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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重人格-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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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干了,那帮狗腿子看得严,贩老婆比贩稀土还难。”王大强感慨道。

    “狗腿子”和“雷子”、“条子”一样,都是对警察的蔑称,大兵和张如鹏这一对狗腿子,不敢吭声了。

    驶到目的地,天已经蒙蒙亮了,这里是深山无疑,可已经老林不在了,山光秃秃的,偶而几棵树也枯死了,地表的被挖得坑连坑洞挨洞,即便是有雨水也洗不净这里的痕迹,土质变得黑里泛棕,即便废弃很久了,依然能闻到淡淡的臭味。

    车泊在路沿上,王大强指着坡中央一处平缓地方就是了。应该没错,这里应该是稀土粗加工的场地,浸池倒酸液,沉淀后废水直接就沿坡灌下去,现在那里也成不毛之地了。

    “来,我们干,你歇会儿,不过别走远啊,我们可找不回去。”张如鹏开着车后厢,拿着里面的工具。

    “甭客气啊,自家人滴。”王大强居然他妈的很仗义,好像觉得又要车又给钱不好意思不干点活一样,凑到车后厢跟了。

    这一凑坏事了,他瞟到那一对被拆下来了牌照了,此时张如鹏扛着两把锹刚下路,而大兵正喜色一脸地回头叫王大强,王大强瞪着眼道着:“这就是我们村的车,你们……日你妈的,哄我啊……”

    “嗨……”大兵瞅着这货掉头就跑,郁闷了,露馅了。

    一个跑,一个狂追,此时图穷匕现了,大兵吼着:站住,再弄死你啊。

    呸你麻逼……王大强这山炮气急败坏,回头啐了口。

    嘭……他啊一声,捂着脑袋嚎起来了。等着就是这个机会,稍一停顿手里的石头蛋蛋就出去了,大兵掂里手里的另一颗石头蛋,只等这货再跑时,一挥手,嗖一声,直中那位后心,那位啊地仆倒了,大兵飞奔上去,连摁带打开始了。

    张如鹏看这家伙野得,叹着气摇摇头,扛着工具下坡中央了,就像有一种冥冥的异像在召唤着他一样,此时薄雾冥冥的晨曦里,一点也不静谧,呼呼的风声、凄清的鸟鸣、晦暗的天色,会让人激灵灵地打个寒战,尔后一种恐惧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不怕鬼,怕人,人心恶到什么程度才能把同类就这样埋到荒郊山野,让他孤零零地变成冤魂。

    “你虽然是个恶人,你虽然恶有恶报,可我仍然要为洗刷冤曲……别谢我,老子是警察,老子只想把更多的恶棍送下地狱和你作伴。”

    他默念着,一锹、两锹掘下去了,掘出来的,是泛黑的土……

    (本章完)
………………………………

正文_第98章 人恶心寒

    第98章 人恶心寒

    当大店乡数十村民被拘留的消息轰传岚海市的时候,不啻于大冬天刮了场台风,把很多人心里的印象吹了个七零八落。% し

    那地方自古民风悍勇,穷的时候吃救济、富的时候挖资源,这些人没少堵政府的大门,一出就是一乡人,每每会逼得政府妥协退让,连一个省办的稀土勘测队也派不进去,更别说还想征地了,至于基层组织已经形同虚设了,派出所的都是本乡人,乡政府的也清一色的本乡人,都姓王。

    而现在,王二蛋、王山树、王赖毛、王石山、王小林……等等一色的山炮大名,都登记到了拘留所的羁押清单上,一次激烈的对撞,让这些来自法外之地的村民,头一回感到了恐惧。

    是啊,林立的警察、荷枪实弹的特警、锃亮的手铐,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么容易就范的公家单位啊。

    七时整,省厅调来的稀土专家又对缴获赃物进行了检测,省厅及岚海公安及相关部门大员都在场,检测用时二十分钟,首先惊讶于那个土法制作的容器,厚铁皮焊接、侧面把手,底部万向轮,一个人就能运送这种重达半吨的东西,而以它的长宽计算,恰恰是集装箱的宽度,可以想像,把这玩意推到集装箱里,和海量的货物扔在一起,要运走是多么的容易。

    检测结果不出意外,含钆、铽、镝、钬、钇等钇组元素,国家明令禁止出口的重稀土,用重稀土球化剂加工过,所有缴获物称量,净重三点七吨,案值700余万元(按生产企业市价计算)。

    结果一片哗然,由孙启同带头召开的省市两级电话会议随即举行,这一行人随即移步到市公安局,紧急开会磋商。

    八时整,省城津门回传了消息,在查扣的出口金粉、铁模具货物里,均检测到了稀土成份,涉案三资企业已经被传唤,含量为百分之八左右的轻稀土,价值略低,不过货重却大,有五十吨左右,而且和大店乡的案情不相关联。

    可奇怪地是还有一件关联的事,一艘轮渡在近海海面上发现了一具浮尸,海警打捞经确认后,正是刚刚上了嫌疑名单的人,王特。死亡原因:溺亡,落水时间是今晨一时到三时之间。

    孙启同在皱眉头,而尹白鸽却发现,岚海的同行,似乎脸上的表情意外地舒展了。就像他们也解脱了一样。

    这个会议很沉闷,除了叙述案情几乎没人发言,省厅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要一查到底,决不姑息,而对于地方,可能只剩下等着自己担多大领导责任的问题了。

    责任尚未明确,又来一事,尹白鸽接到了一个电话,匆匆和孙副厅耳语几句,尔后几位参案的人员,齐齐起身离会,都是孙副厅带来的人,免不了又让与会人员心里直敲鼓:肯定又有事了。

    但没料到的是,接踵而来的是一剂猛药,省厅传达了省府的意见,要求地方迅速组建公安、国土、矿管在内的工作组进驻大店乡,迅速厘清地方资源被破坏的情况,对于偷采、滥挖的行为,坚决取缔。

    那就剩一件事了,民爆公司提供的炸弹拉了一车,要炸矿了。

    一切似乎都已经是布置好的,决定下来了,炸弹车已经开过来了,目瞪口呆的相关部门人员,只能默不作声地跟着又一次上路,回返大店乡……

    ………………………

    ………………………

    姜佩佩是一路飚着车开到拘留所的,到外围一公里就进不去了,全部被特警交通管制了,她拔了电话,好久才见吴吉星出来,这个刚相处一天的老头,昨天还是愁容满面,现在出来已经是兴高彩烈了。

    “吴叔叔,这儿这儿。”她在人群人喊着。

    吴吉星快步行来,笑吟吟地问着:“哟,小佩佩,你怎么也这么高兴?”

    “我当然高兴了,都传开了,你们太伟大了。”姜佩佩兴奋地道,那表情有点问八卦的意思,一看吴吉星的脸色,她又道着:“没事,我不是打听案情,就是替你们高兴啊。”

    “哎呀,这还保什么密,大桥口一带昨晚伏击,截获了近四吨,津门查获了近四十吨,当然,纯度不高,别说你了,我都不知道省厅要有这么大的行动啊。”吴吉星乐呵呵地道。

    姜佩佩却是有点懊丧道着:“我刚拿到检测仪,结果你们已经搞定了。”

    “那也得谢谢你帮忙……哎对了,你不是来看我老头的吧?”吴吉星笑着问。

    姜佩佩一羞,不好意思了,然后又幽怨地道着:“这个死南征,电话居然打不通。”

    “他们可能有其他任务……哎对呀,这都结束了,怎么没见人呢……别着急,说不定一会儿就联系你呢。”吴吉星笑着道,他陪着姜佩佩似乎要散步了,姜佩佩好奇问着:“吴叔叔,您没事了?”

    “基本没了,已经准确启运走了,嫌疑人正在梳理……哎呀,你是不知道这法外之地有多野啊,七八辆警车给砸得面目全非啊,好几个警察受了伤。”吴吉星道。

    姜佩佩吓了一跳,拽着吴吉星的胳膊问着:“啊?那南征受伤了吗?”

    “没有,没有……省城那位高队受伤了,哟,佩佩,你挺关心的他的啊?”吴吉星笑着问,似乎看出两人之间

    那点微妙了。

    姜佩佩不好意思笑笑道着:“他是我的相亲对象啊,我当然得关心关心。”

    “嗯,小伙是个好小伙啊,不过,要嫁给一位警察,可未必能比普通人幸福啊。”吴吉星道。

    “可要嫁给不喜欢的人,就不是可能了,是肯定不幸福啊……哦对了,吴叔叔,见着他,让他一定给我打电话啊,他妈妈都急坏了,都问我好几遍了。”姜佩佩道。

    “好的……嗯,我去趟市局,要不……”

    “我送送你。”

    “那行,我还得麻烦你了。”

    “没事,你们太帅了,哎呀,我听着都想当警察了。”

    “外表光鲜啊,内里,恐怕没有想像中那么好。”

    吴吉星讪讪笑着,和这位姑娘一起上车,直驱市局,在他的手机上,有孙启同发来的最新信息:1。24稀土案专案组成立,邀请吴吉星加入。

    这个命令让他心潮澎湃,就像此时的姜佩佩沉浸在某种憧憬中一样,显得那么激情外露。

    ……………………

    ……………………

    尹白鸽一行最先到达大店乡,不过没有进乡,而是沿着乡外三公里的上山土路走,同去的有两辆警车,是紧急调走的岚海法医,原因,此时在尹白鸽的手机上。

    一副刚刚刨出来的骨架,是个一狰狞的头颅,而且,不像正常的白色。

    车颠簸了一下,尹白鸽提醒着开车的范承和道着:“小心点,这一带山路很难走,第一个路口左拐,一共有七个路口,左右左左右右左。”

    尹白鸽说着,她蓦地省悟到,这种强悍的记忆似乎异乎普通人,而且,这两位干得也不是普通人干的事,专案组现在炸矿的基点,方位座标都是两人提供的,她看着山连山的恶地,真无法想像两个人居然在这里走得这么深入。

    “那俩是一对牲口,精力体力都强悍,头回进大店乡差点栽了,是一路跑回去的。”后座高铭摸着头上的伤口,道了句,似乎感觉到了尹白鸽的惊讶。

    “这可是命案啊,怎么就摸到抛尸地了?”尹白鸽惊讶地道,这种事出来的让她觉得很邪。

    范承和笑笑道着:“哎呀,你是不知道,他跑王特这儿,装得是趟路的走私客;跑宗绪飞那儿,又装得是黑警察,替魁五办事的,嗨,邪了,连骗了宗绪飞两回,那老头居然相信……回头他又跑到王特这儿,拿着魁五说的消息诈王特,结果诈得王特派人到省城对付栗勇军,一下子露马脚了,几个来回过来,他都猜出高宏兵可能被灭口了。”

    “他这个坑刨得可能还要早一点,最早把孙副厅算计进去了,上层一震怒,下面谁也不敢轻易胡来了,结果就剩下他一个人胡搞了。”尹白鸽哭笑不得地道,从孙副厅挨打开始,这个连环坑就刨好了,只等着一个一个扑通扑通往下跳。

    “恐怕还是失算啊,王特不管是自己跳海,还是被人扔海里,这事可就只能到他那儿了。”高铭道。

    尹白鸽放下手机,撇嘴道着:“也是,抓住作案凶手容易,可抓到幕后黑手就难了,大部分这种窝案,总有藏得最深,而且从不染指危险的人。”

    “能查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了,工作组下乡,整顿、清理、炸矿,这儿能消停几年了。”高铭道,村民被震慑,正是集中清理的最佳时机。

    “反正我觉得咱们就跟没头苍蝇一样乱转,查陈妍,结果牵出稀土案来了,截稀土,结果大兵又摸到命案这儿来了……咦,他怎么得到的消息?这种准确地点也太难了点吧?”范承和突然想起这个问题,到这群山里杀人埋尸容易,可是找到埋尸点,那岂不比大海捞针还要难点?

    “呵呵,看来他们的‘特种’两个字没有白叫啊,哎,尹指挥,你们训练是什么内容啊,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又不认识大兵了。”高铭疑惑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啊,伪装、情报分析、信息研判、顶多再加上点审讯与反审讯,个人技能训练比普通集训强度大点而已……你们忘了,他这儿,和普通人不一样了。”尹白鸽指指自己的脑袋,提醒着大兵失忆的事。

    “不不不,我觉得,是我的脑袋有问题,跟不上他想的。”高铭道。

    范承和也应着:“对,异类变成非人类了哈。”

    这是当笑话讲的,可尹白鸽却有笑不出来的感觉,她清楚,冲破重重黑幕直指真相,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承受力,那可能是一个普通警察无法承受之重。她又一次拿起了手机,看看张如鹏发回来的照片,在猜想着,这两位来到法外之地的同事,已经干了多少法外之事。

    这其实才是她最担心的,各方的焦点已经关注到办案上了,稍有差池就是质疑不断,她真担心这一对不守规矩的走得太远。

    接近目的地,谈话少了,各人的神情渐渐肃穆,饶是见过大场面的,也被看到现场的景像吓了一跳,在路下的缓坡处,三个人,一具骸骨历历在目,白惨惨的阳光照得老高,车声在静悄悄地山谷里听得格外真切,偶而一声不知名的鸟叫响过,会让人莫名其妙地打个冷战,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

    带着工具的法医、带着执法仪的警察,沿

    着坡地迤逦而下,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岚海市局的这位,镜头对准了被捆着的嫌疑人,手被撕成条的衣服布条绑着,脚被裤腰带拴着,脑袋上一片血,包括嘴里还殷着血,惨兮兮地坐在地上,哀怨地看着来人。

    在他的身边,就是刨出来的一个坑,里面蜷曲着一具骸骨,坑旁蹲着张如鹏和大兵。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市局来人复杂地一瞥,没有说话,镜头指向了骸骨,尹白鸽摆摆手道着:“带走,押车上看着。”

    高铭和范承和挟起王大强,往车上带,几位法医开始小心翼翼地勘检四周,采样,询问发现始末,尔后把坑里的骸骨运到平缓的地面上,初步检测,死者生前身上多处遭到了钝器击打,臂部、腿部、及多处肋骨骨折,土壤含酸超量,致使骨骼在钙化后,呈墨绿色。

    尹白鸽听了个大概,脚下悄悄踢了踢大兵,示意他上路面上,两人趁着忙碌的空隙,和守车的高铭、范承和汇合到了一起,那两位看着大兵笑不出来了,该办的事办了,该犯的事也犯事,会不会出事就不好说了。

    “岚海市局这边不会找咱们麻烦吧?”范承和心虚地问,今天的事,可把同行的台给拆干净了。现在就不用做dna鉴定也判断得出,这是一起命案。

    高铭也有点难堪,轻声斥着:“挺聪明的人嘛,怎么把人弄成这样?”

    说是王大强,这落到执法记录仪里可不是什么好事,对于命案肯定是慎之又慎,证据链上每一个细节都会被抠上几遍,要是检察真发现嫌疑人成这样,能不找麻烦才怪。

    “大兵,怎么了?”范承和瞧大兵脸色不对,关切地问,对于这位,想的没那么多,直斥着高铭道着:“什么意思啊?千辛万苦把抛尸点找到了,反倒落不是了?大兵,别理他们,在这种事上,我支持你,我特么就最看不惯嫌疑人都要站着当人,警察反而要跪着执法,只要没打错,他们屁毛病挑不着。”

    “他不是凶手。”大兵靠着车前栅,像累了,坐下来了,他道着:“凶手是高虎,董魁强把人抓回来,高虎几人负责下手……就扔进酸废液里,王大强说,有很多人看着,王特杀人是示威,被杀的高宏兵仅仅是私下里收了私采村民手里的货自己出,就被他们打了个半死,然后扔进酸液里,埋了……至于有十个人看着啊,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啧!”

    大兵撇着嘴,那怕就人格分裂,那怕就精神抑郁,也无法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能眼睁睁地看着同类被虐杀、被活埋,私采污染的不是山川土地,连人心,都染成了通透的黑色。

    “那你该通知家里啊,这种事怎么能你一个扛着?”高铭道。

    大兵笑了,不屑地笑道:“我们能走这么远,就是因为突破了条条框框,要按着条框办事,这个盖子恐怕只凭我们揭不起来……没事,还是我来扛吧,反正我对这个职业也没什么留恋的了,没机会当一个奉公守法的好警察,那就让我堂堂正正,像像样样地当回好人。”

    “至于么?被什么感召的。”范承和笑着问,没有察觉大兵心态的变化。

    可不料这句话却问到点子上了,大兵脱口道:“我父亲。”

    “你父亲?”范承和愣了。

    “对,我父亲,他当年就是到大店乡救灾,死在半路上;他当年也一直在举报这里的稀土私挖滥采,也走在了半路。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管这种闲得蛋疼的事,可我到这里后明白了,那些不断涌出来的黑金,污染的是环境,腐蚀的却是人心,越来越多的人会受到它的荼毒,就像,我的战友也参与在其中、就像,省城那个遍地找女儿的老人,还有那个可怜的小姑娘……都是被这些东西害的。”大兵道着,眼慢慢的红了,他像沉浸在回忆中一样,喃喃地道着:

    “其实我一直觉得我爸没出息,副职好多年提拔不了,老跟人犟,连儿子的事情也办不了……可他在这事上却没有逃避,我没有多想,如果有,唯一想的,就是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我理解,可现在专案组要成立了,一切要按规章办事。”尹白鸽轻声道。

    “呵呵。”大兵笑了,带着怒容的蔑笑,他不屑道着:“现在都看着重稀土的缴获了,谁还会在意一个普通人的生死,你们想知道陈妍的下落吗?”

    “怎么?王大强知道?”尹白鸽愣了。

    “就是他和本家兄弟抓的人,他就是个人贩子,专业贩卖妇女,连自己的老婆都是买来的……他们抓到陈妍,打断了她一条腿,在矿上关了几天,然后卖到岗头山区一带了……在西江省南部,距咱们这儿有七百多公里。”大兵道,那几位有种说不出的胸闷感觉,偏偏大兵像添堵一样告诉他们:“其实死的活的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死的都能配冥婚卖钱。”

    “他妈的,这些畜牲。”范承和重重踢了一脚车门,惊得车里的王大强头直往下缩。

    高铭、尹白鸽,面色苦楚地相视着,却无法再指责大兵半句,因为,连他们也快有揍人的冲动了。

    现场检测一直延续到午后才见车队下,而下山后,却有的一辆车离开了车队,独自踏上了寻访的路,目的地更远,在千里之外了。

    (本章完)
………………………………

正文_第99章 魔消道长

    第99章 魔消道长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后,硝烟像平地起云,一朵朵飘在鄂澜山上空,事发后第二日,全乡的炸矿到了**,遍布在鄂澜山里大大小小四十余处矿口,在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后,全部被夷为废墟。

    市一院,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上班间隙,不由地被这个震憾性的新闻吸引了:

    “……现在播报刚刚收到了信息,自昨天开始,省市两级部门组成了清理整顿小组进驻我市大店乡,我对当地稀土的私挖滥采进行了集中清理,先期对查获的四十余处矿坑依法予以取缔,在此前的报道中,公安干警曾在大桥口查获了违法私采和运输的走私稀土三点七吨,市政法委书记、市公安局长涂汉国指出,这是首次在我市发现大规模的稀土走私,公安机关将深挖严查,决不姑息此类犯罪行为……”

    潘云璇痴痴地看着,她莫名地眼睛有点酸,像耳边还萦绕着儿子的话:妈,你在治病救人,我爸也是在治病救人,您别埋怨他,他比您还要难。

    儿子走了,她不知道去了哪里,就像当年经常不知道丈夫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家一样,儿子选的,是他和父亲一样的路。那怕身处局外她也知道这事的艰难,就像此时身边的窃窃私语,大店乡去了多少警察,哪儿曾经有多少人发家致富了,还有昨天凌晨,警察在那儿抓了很多很多人。

    “潘主任,潘主任……有人找。”

    有位小护士喊了两声,潘云璇急急一抹眼睛,回头时,惊住了,婷婷玉立的姜佩佩,正在她的办公室外张望,她喜出望外地奔出来,亲亲热热地拉着姜佩佩问着:“佩佩啊,怎么了?”

    表情显得欲语还休,潘云璇看看早上忙碌人多,她指指走廓外示意着到安静处说话,姜佩佩随着她走着,喃喃道着:“阿姨,我是想……但是我不知道该跟谁说…我……”

    “我知道,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潘云璇道。

    两人像心有灵犀一样,话说一半,另一半都是意会的,潘云班叹着气道着:“不瞒你说啊,佩佩,他上次是带着伤回来,脑袋被敲了一棍子,引起了记忆障碍,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知冷知热了,变得知道心疼人了,和以前根本不是一个样子,我还很庆幸……我还没跟你说过,他被他爸撵去当兵,是当的武警行刑手,枪毙死刑犯人的,那个阴影在他心里很多年都去不掉,经常半夜里吓醒,醒来后就大喊大叫……我还真希望,他把这些过去的经历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一点都没看出来,总在他面前使小性子,总觉得他有点装。”姜佩佩讪然道,当越自以为是人发现自己是多么浅薄,确实是件很尴尬的事。

    “哎,这爷俩是一个性子,拗不过来。”潘云璇无奈地道。

    “但他……什么都不告诉我。”姜佩佩一声轻语,无限幽怨地道。

    “那是因为,这根本不是件什么好事,因为抢资源,大店乡已经烂得无可救药,其实他爸爸当年救灾,救得不是天灾,而是**,人为的滥采每年引发的地质灾害总有几起,他爸是倒在救灾路上的,我想啊,他是解不开这个心结啊,和爸一样,想做的事要泼出命做到底。”潘云璇道。

    “那事,不是结束了吗?”姜佩佩好奇问。

    “没有,病根没去,他跟我讲了一个故事,是在咱们岚海失踪的一个女记者,是被走私的给绑走的,因为知道了点内幕,就被他们打断了腿,卖到了山里……这个可怜身后,女儿还小,父母都快疯了,我能说什么啊,就像我们这些当医生的,家属再闹,病人再不理解,可真正面对病患,还不是捋着袖子就上?”潘云璇叹气道着。

    这位妈妈浑不似平常的过度亲热以及八卦不断,姜佩佩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莫名地觉得今天的潘阿姨,像妈妈一样慈详。

    走到了门口,兜里的电话就想了,潘云璇接着应了声,有事了,她装起了手机,姜佩佩不好意思道着:“阿姨,您有事先忙吧,我是个闲人,就不打扰您了。”

    “哎……佩佩,阿姨……啧,你和他,真是有缘无份啊。”潘云璇婉惜地道。

    “您指…”姜佩佩愣了。

    “我那傻儿子,看来没这么好的福份啊,你也别瞒我了,他说了,你俩约好的,就是演个戏,省得爸妈在耳边叨叨对吗?哎,这傻小子,还说你不理解父母,其实,他又能理解我多少……我是就怕他走到他爸的老路上啊。”潘云璇难堪地道,这位唠叨妈妈,看来并不傻。

    “阿姨,您别难过,我理解您。”姜佩佩安慰着,很意外,她一点也不尴尬被揭了底,潘云璇愣了,她告辞道着:“您忙吧,等他回来,我想认认真真和他开始一段感情……然后把他拴在家里?”

    潘云璇眼睛一下子大了一圈,惊讶地道着:“这……你…逗我高兴?”

    “嗯,是啊,以后和他一起哄您高兴……我走了,谢谢潘阿姨。”姜佩佩倒像解开了一个心结,像揣着小兴奋走了,频频回头高兴地和潘云璇打招呼。

    可潘云璇的笑容却渐渐僵在脸上了,她看着渐去的姜佩佩,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那个曾经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自己,她看得出,如果以前是演戏的话,那现在,姜佩佩是真的入戏了。

    只是,似乎她并不觉得,会有一个幸福圆满的结局,因为,那也是她以前走过的路……

    …………………

    …………………

    硝烟未尽的大店乡,正经历着一场动荡。

    工作组的推进雷厉风行,第一天定点,甚至很多钻在山上的村民根本没敢回来,第二炸矿,作为作案工具予以没收的发电机、卷扬机,以及大量的酸溶液,成车成车地往山下拉,两天内,被拘留的采私矿人员又有二十几位,全部是自乡派出所,直接送到市看守所。

    又是一车机械和电动工具从山上拉下来,堆在了乡派出所门口,驻扎的工作组派人清点,贴上封条,准备启运回市里,现在再看这个法外之地,乡派出所自所长以下协警全部清退,正式民警调回集回学习,乡政府一级也被市里撤换了个遍,大部分行政村将开始一场新的自选村长,那些横行不法的势力,一夜之间被扫荡得干干净净。

    不过也就是表面上而已,此时乡派出所的二层楼上,刚刚到任的所长愁容满面地接受了任命,这个特殊的任命,是市局和省厅两届领导做出的,在系统内算得上破天荒的了。

    午饭后,按工作安排,晚上之前是工作组要撤离一部分人回城的时候,明显地看到各相关部门来人,那表情轻松了很多,所谓的法外之地似乎并没有那么恐怖,两天各项工作推进得顺顺利利,再剩下的,就是公关机关抓那些重要涉案人的事了。

    孙启同一桌只有四人,范承和随同大兵、张如鹏出行、吴吉星忙碌在鉴别一线,现在还没有撤下来,身处其间方知道其中的艰难,地方不配合,工作拖拉,甚至于派出所被大刀阔斧这么动一下,对省里来人的微词可就越来越多了。

    匆匆吃完工作餐,孙启同离座,那几个扔下筷子,陪着孙启同回工作组领导的驻地,很简陋,就是原来派出所的活动室,两天里,几个人埋头处理着这里嫌疑人的信息,已经快把嫌疑人关系树给大致捋出来了。

    最后进门的尹白鸽轻轻掩上了门,开口道着:“我刚刚又电话问了一下吴老,没有找到什么大型筛选的设备,他怀疑被人藏起来……原来在乡粮加厂里据说有,现场勘察感觉也应该有,但就是找不到下落。”

    “从案发到工作组进乡,前后不到十二个小时,怎么移走的?”孙启同不信地问,扬扬吴吉星提供的各类型号的机械道着:“最轻的也有十二吨。”

    “不好查啊,好多家都是家家有被抓进去的劳力,现在看我们,比看日本鬼子还仇视。”高铭慨叹道。

    “这个事先放放……高虎有下落吗?”孙启同问。

    找到了骸骨,经过十几个小时的生物检测认定,正是失踪而且负案在逃人员高宏兵,主凶高虎,现在已经上了红色通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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