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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重人格-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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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句冷冷的官话:
保密!
悄无声息消失的参案人员保密,而他参案的鑫众大案却在慢慢解密,数月后,潜逃海外的蔡中兴出现在津门机场,是自己回来自首的,是被当地驱逐出境自己回来的,正应了大兵当初的判断,境内的抓得越急,境外的迫得就越狠,他被敲干榨光,惶惶东躲**,连回来的机票都是大使馆给买的。
可这时候形势已经变化很大了,他的自首顶多够格上了下地方日报,因为临近年关,沿海数省连连曝出集资崩盘跑路的事件,金额标的从几亿到十几亿、从十几亿到几十亿,甚至上百亿、几百亿,不断在刷新着记录,相比之下,不过腾挪走几十亿,还被经侦追回大部分钱的蔡老板,已经跌下骗子的神坛,从神话沦为笑话了。
不过不是笑话的是,坏人依旧在前仆后继。不论是犯罪,还是打击犯罪,都永远在路上……
《第一卷完》
(本章完)
………………………………
正文_第65章 故乡他乡
第65章故乡他乡
呜~~~嗡~~~~
低沉、悠扬,空旷遥远的汽笛声音,让人有回家的感觉。站在码头极目远眺,海天一线的地方,船影、鸥鸟、飘在天际的白云、起伏的浊浪,都如同展现在眼前的一副画卷,把岚海这座滨海小城装点得风致独特。
“汽笛两长,要求靠泊。”
临海而立的大兵,在记忆里翻腾出来这么一条经验,那些熟稔到已经忘记的东西,总会有什么情形唤起它,而一旦苏醒,可能会牵扯着许许多多的乡愁旅思。
是啊,想起了很多,小时候海岸边的嬉戏,拿着窗纱做的网捞鱼摸虾,光着屁股在沙滩地疯玩,那时候近岸的海水还不像现在这么脏,清凌凌的,能看到成群的鱼虾出没。不像现在,脏兮兮的处处漂着垃圾,不断扩建的楼厦,已经看不到夕阳下闪着遴遴光芒的沙滩了。
“于磊……”
他喃喃着第一个名字,这是张如鹏告诉他的,在特勤的遗书里,大兵留下的紧急联系人居然不是父母,而是这个在他记忆里已经没有踪影的名字,后来张如鹏查到了,是他参军的同期战友,当年一个街道出了三位参军走的,南征、于磊、马良臣。
可惜,全部没有记忆,仅能通过公安的户籍系统查到,更让大兵意外的是,在问及父母情况时,张如鹏啥也没说,只告诉他,回去就知道了……而这种口吻,明显意味着可能会有什么事。
于是大兵在回家的三天里,在小区外徘徊了三天,在能望见自己家门的地方遛达了三天,不但没有见到他留着照片的母亲,甚至连一个认识他的人都没碰到,这个故乡,成了他举步难行的他乡。
“哎哟,这怎么回去啊?”
他摩娑着手机,就查到妈妈的号码了,可不知道什么狐疑在作祟,愣是没勇气打,后来寻思明白了,当兵三年加上离乡又是三年,不陌生才怪,他真想像不出,儿子杳无音讯,父母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能就这么回去啊,要知道我连家也忘了,还没准怎么伤心呢……对,先找这个于磊。”
他终于思定了,失忆,失去家庭的记忆,可能痛苦的不是失忆者,而将是他们的亲人,这份痛大兵可舍不得带给亲人,那怕就伪装,也得装成个正常点啊。那怕就过得再差点,也得装得很牛逼哄哄地回去啊。
他边想边走着,步行过了两条街,在城市一处标着“特马德汽车文化园”的地方停下来,这名字真他妈的,就叫特马德,真不知道那个脑残想出来的。
又看了几眼张如鹏提供的户籍资料,很认真地记清那张叫于磊的脸,是个圆脸,嘴角很不和谐地长了颗媒婆痣,应该很好认。
踱步进园,不是什么文化园,就是个卖车的地方,平行车进口,可能要比内地便宜不少,数位穿着靓丽的姑娘正陪着客户看车,有服务员瞟大兵一眼,却没有人来招呼他。
这个不意外,大兵现在已经换上了普通而又普通的短衫加长裤,再加上那双地摊上随便卖来的运动鞋,就气质再佳也逃不过这些推销的利眼……这号穷逼顶多骑俩轱辘的自行车。
嗯,看见了……胖了一圈的于磊,要不是媒婆痣还在,怕是得认岔了,他腼着肚子陪着一位客户从财务上出来,把人往一辆车上请,这人不知道是眼拙还是根本眼瞎,直接把大兵忽略过了,大兵耐心地等着,直等着于磊办完事,一摇三晃地进来,然后他要说话,于磊表情不怎么热情地向他招招手:
“来吧……我以为你狗日的死外面了,这么多年都没音讯。”
嗯,这口吻,应该是死党了,大兵亦步亦趋跟着他,进了会客的玻璃隔间,于磊大咧咧坐下,还没等大兵开口就道着:“说吧,啥事?只要不过份,还是可以满足你的。”
“什么过分?满足?”大兵愣了下。
“嗨你以为我傻啊,多年不见的朋友突然上门了,就两件事,第一件,借钱;第二件,要结婚,就不借钱也要掏钱,你属于哪一种?”于磊道着,这表情让大兵觉得莫名地可恶,想摁住揍他一顿。
他耐着性子道着:“我不借钱,也不结婚,我就找你来了。”
“当年那事,我特么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居然来找我?”于磊拍着桌子,怒目而视,惊到外面了,他起身关起了门,站在比他高一头的大兵面前,愤然肩膀一靠,把大兵靠过一边,气咻咻地,像随时要发作一样。
坏了,我当年……难道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可不对啊,我为什么还在特勤遗书里留他的名字,那是出任务前的一项事务,是预防有意外后,会有人给你来处理后事。
“不管你为什么来了,想要我帮你,哥扔给你俩钱……要求我原谅,趁早滚蛋。”于磊下逐客令了。
大兵更懵了,真想不起来啊,他不好意思地道:“其实……我是失忆了。”
“看得出来啊,你要是得意了,还会来找我?”于磊撇嘴不屑道。
“我是想不起以前的事了。”大兵提醒着。
“是啊,你也没脸想啊。”于磊挖苦道。
“我跟你说,我是脑袋受伤了,有问题了。”大兵解释着。
“你不光脑袋有问题,你这心里也有问题知道不?狼心狗肺。”于磊拍着桌子发泄道。
哎哟……大兵快气哭了,怎么就这么个简单问题,解释不通呢,他不解释了,掏着自己的资料,那是一份医疗证明,拍到了于磊面前道:“我是失忆,人格分裂,身份识别障碍。”
这下于磊总算明白了,拿着诊断书细细看过好几遍,然后瞪着大兵问:“玩我是吧?失忆了还记得我?”
“不是,我是通过户籍查的,我们……应该是战友,对吧。”大兵道。
“哦,当警察的有这方便啊,怎么失忆的?”于磊问。
“这儿……”大兵指指自己的脑后:“挨了一甩棍,又掉河里,差点没活过来。”
于磊表情肃穆,瞪着大兵,看了许久,当他发现大兵的眼神确实不像记忆中那样,然后开始慢慢相信了,掩饰不住地惊讶,大兵道:“我什么都忘了……也不好意思回家,就来找你来了……你……”
哈哈哈哈……于磊突然爆出来了一阵狂笑,笑得脸贴桌子,手拍腿跺,别提多兴奋了,比一下子把车场的车都卖了都兴奋似的,笑了几分钟都停不下来。
“至于吗?我失忆,把你高兴成这样?”大兵问。
“报应……报应不爽啊,哈哈。”于磊好容易才停下来了。不过却是幸灾乐祸的看着大兵,像是在寻找以前那位战友的影子。
“那个……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看你像和我有仇似的?”大兵好奇问。
“嗨你个孙子,你可真忘得彻底,记得咱们复员回来吗?我家里好容易给我介绍了个对象,我相亲心里没底,就特么带你去了,让你吹捧吹捧我呢……你忘了?”于磊气咻咻地问。
“我真忘了,难道我没吹捧你,就恨我恨成这样?”大兵不解道。
“吹你倒吹了,问题是,回头就吹成你女朋友啦……嗨我说你这人真不算人,你特么撬走就撬走了,回头又来个始乱终弃,一眨眼找不着人了,隔了几年又冒出来说了……我失忆了,我把以前的事全忘了,嗨,我说,事情要都这么办,那可容易多了啊。”于磊愤然道着。
本来大兵很生气,一下子全成羞愧了,他难堪地扶着额头,就当过骗子,也嘴拙了,嗫喃半天才憋了句:“真对不起……我,我不辨解啊,我就坐这儿,让您出出气,等出够了,再告诉些过去的事就成了。”
“骂了两句能解气啊?我特么恨不得揍你一顿。”于磊怒道。
“那也成,反正解气就行。”大兵道。
话到这份上了,却是把于磊给将住了,他气了半天,长长一叹,起身了,大兵以为他要走,却不料他只是起身给大兵倒了一杯水,放他面前,自己拿出手机来拔着,拔通了,叫了一声:“老马,中午来我这儿,大兵回来了……哪个大兵?能有几个,南征呗……能怎么样?脑残了,正坐这儿呢。”
“你……也知道我叫大兵?”大兵愣着道。
“你考我啊,你脑残了,是不是就巴着别人都脑残啊?你光屁股时候就叫大兵。”于磊装起手机,翻了他一眼。
训练营的代号是自选的,很多人选一个易记的,可能……大兵在想,自己选了一个乳名吧。每个人都有一个特定的符号,“大兵”这个符号,看来跟得自己够久了,久到成为仅存的记忆。
那么对面的这一位呢?大兵看到了余怒未消,看到了心有不忍,看到了唉声叹气,于是他就像回忆起警察的身份之后变得难堪和尴尬一样,在警察身份之处,似乎还有过一个让他尴尬、让人不齿的大兵,最起码,撬走哥们女友的事,就让他觉得抬不起头来。
“你……能告诉我点什么吗?”大兵小心翼翼地问。
“想知道什么?小学开始我们就同病相怜,你被你爸皮带抽,我被我妈条帚揍,初高中吧,咱们同流合污,你比我强,好歹上了三年专科,我在家待业,后来就一块当兵去了,部队上认识的老马。”于磊轻描淡写一句,把前半生就说完了。
“在部队……你是?”大兵小心翼翼又问,自己是行刑枪手,那这位?
于磊一听这个警惕了,制止动作道着:“别提你干的事啊,滲人呢……我能干什么,每天扛杆枪,傻逼逼地对着摄像头杵根杆……哎对了,你能想起你干的事来?”
“你指行刑?”大兵道。
“噢,也对,那事就伸腿瞪眼也不应该忘了……算了,不提了,咱们那年命不好,全轮着当武警守监狱,比坐监狱的还没出息……噢,噢,我忘了……大兵,你突然离开,是不是任务?听老马说好像你被招蓦了?”这位车商看大兵这样子,突来这一问。
看来瞒不过战友,也不用瞒,大兵点点头,没说话。
“这就对了,我说不能无缘无故消失吧。”于磊的心态仿佛释然了,有点可怜地看着大兵,吧唧了好几次嘴才道着:“不是我说你啊,大兵,你这人就是太想出人头地了,结果吧唧摔地上了,这可真是头着地了,脑残了……得到什么了?抚恤金,够买辆车吗?荣誉,能特么当房子住么?任务我就不问也知道,又是去抓什么坏人了?还用抓吗?和
你穿一样制服的,基本就没什么好鸟……”
大兵眼睛瞪圆了,这可是侮辱到他的职业了,刚要发作,又一位急匆匆地奔进来了,远远嚷着,于磊起身迎着,这位也是红光满面的,留着个平头,一身薄夹克,肚子凸着,那拉链肯定是系不住,上得前来,一把抱着大兵,来了个重重的拥抱,那肚子顶得大兵老难受了,不过这热情可假不了,绝对是…必须是…战友加基友的那种。
“别假迷三道的,好不好。”于磊泼凉水了,马良臣剜了于磊一眼斥道:“去去去,你个奸商,别记着那些鸡毛蒜皮的旧事啊,哎大兵,他说你什么失忆……到底怎么回事?”
于磊一把拿起诊断书扬着道:“脑袋瓜被人敲了。”
“哦。”马良臣吓了一跳,细细一看,就在大兵觉得被人怜悯很不舒服时,马良臣却是安慰着:“这是因公负伤,医药费全免,能在单位坐吃到老了……哎呀,国家的人了啊,这辈子算是养定你了。”
这话……怎么听着味道不对?大兵苦着脸,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于磊却是呲笑着告诉他:“想起来了吗?马哥已经从司机,晋升为区政府机关事务管理局车队队长,专门给领导跑腿卖嘴,也算干部编制了……哎马哥,你们单位车保今年不能给别人啊。”
“知道知道,我敢不照顾你吗?哎,怎么站着,坐坐……磊子你忙吧,我订了桌饭,就咱们战友仨,一会儿你开车啊,现在公务员查得严,中午都不怎么敢出去……”马良臣说着,于磊出去忙店里的事了,这时候,终于有大兵的说话机会了,他想想思忖道着:“马哥,我其实想知道点……”
还没说完,马良臣的电话响了,他不好意思地说了个对不起,拿着电话接着,是要走的,安排了三分钟,说完了,看着大兵,等着他说。
“我其实是,想不起我家里的情况,我想……”大兵嗫喃道。
想啥还没说,电话又来了,马良臣一瞧,不好意思道,领导的不敢不接,赶紧接,要车,好的,马上安排某某司机,到某某地点等着,安排五分钟,完了,又看着大兵。
大兵几次想说,不自然地看着马良臣手里的手机,还好,没响,他理理思路,将要开口,那手机恶作剧一般,响了,马良臣一瞧,呀,老婆的,更不敢不接。
再一次接完看大兵进,大兵这回就不失忆也把自己想问的忘了,他咬着下唇,哭笑不得地看着,马良臣不好意思地道着:“哎呀,看我现在成什么德性了。”
“没事,马哥,身不由己,我理解。”大兵道。
“哟…哟…这和以前,变化挺大的啊。”马良臣似乎发现大兵什么了。
“马哥,您在部队,是干什么来着?”大兵好奇问,似乎潜意识里,想找到一个和自己一样的。
嚓嚓嚓,马良臣虎着脸做了个切割动作,大兵一兴奋,却不料马良臣一摆手道:“别误会,你那活我可不敢干,我在后勤,炊事班呢。”
“啊,大师傅?”大兵被逗乐了。
“嘴馋人懒嘛,当大师傅正合适,就我那厨艺,出来都差点去开饭店去……兵啊,你这是,又是执行任务受的伤?”马良臣后半句放低了声音。
外界不可能知道,那怕就登报的照片,肯定也进行过巧妙的修饰,大兵点点头,没往下说。
“哎,我说你人聪明是聪明,可就是经常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给我说过招蓦的事,我一想就不对劲,跟你说,你又不信。”马良臣懊恼地道。
“招蓦这种事,我能告诉你?”大兵不信了。
“具体我不知道,你当时说,招蓦志愿者,又是省厅直接招蓦,而且又跨警种,而且又提干,授衔也升级……我就想,有问题了。”马良臣的声音更低了。
“什么问题?”大兵问。
“跟咱们在部队一样,改善伙食,发补助,还让你入党,评优秀……那接下来就肯定是去出危险任务啊。”马良臣小声道。
这个思维是怎么转过来,大兵一下子懵了,他道了句:“这其中有必然联系?”
“你说能没有啊,没背景没靠山没钱没门路,凭什么让你上个层次啊?特别是你们那行,没爹没钱可拼的,就得拼命……比我们还强点,我们是拼命都没机会。”马良臣说着,把于磊给大兵倒的水一饮而尽,大兵懵懵地瞧着,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似乎和曾经熟悉的环境,有点格格不入。
瞧吧,昔日的战友,刚才和他怒目相对的于磊,现在正点头哈腰陪着两位年轻人看车,部队训练出来的标挺身姿,已经佝了。
瞧吧,这位混进区政府当差的战友,一接电话又是习惯性地佝腰像随时准备卑膝的样子,连大师傅的气度都没了,像特么个大茶壶。
回忆着在档案里看过的两人照片,莫名地一股浓浓伤感袭来,让大兵无可名状地感到一阵失望。
是为自己?还是为战友?或者是为这个自己已经陌生的故乡?
他说不清,不过还好,总算有两位认识他的人了,就千错万错曾经有过多少错,都抵挡不过重逢的兴喜,到了中午,于磊驾车载着两位,直奔饭店了………
(本章完)
………………………………
正文_第66章 旧事话长
第66章 旧事话长
女人的兴奋地在商场,那男人的兴奋地,就在酒场了。
一个做生意的,一个陪领导的,喝酒的水平怕是想低都难,啤酒基本是三杯一瓶,菜没上已经去了半箱,开吃时一箱已尽,那其实才是热身,接下来是白的,马良臣说了,都酒精考验的战士,不用那么拘束,一人来两瓶慢慢喝。
意外地对这话大兵却有了记忆,像手榴弹杵的酒瓶、一筷子下去就七零八落的桌子,流星赶月往嘴里挟菜的动作,还有稍晕了点,混七杂八的糗相……对,当年退伍时候就是这样,一群喝疯的兄弟又嚎又哭,像群魔乱舞,在他的记忆里发芽了。
大兵的酒越喝越冷静,越喝话越少,反倒是那俩哥们话题起来了,于磊说着从小的事,包括偷家里的钱出来吃老冰棍、包括偷偷去游泳,被班主任发现,扣了衣服,一群屁孩光着屁股沿沙滩站了一溜;还包括高中时候早恋史,手指一划拉,就给大兵数出三五个他早恋过的姑娘,那言辞间的愤恨自然是表露无疑,把女人缘颇好的大兵说得脸红耳赤,深深感觉自己长帅了,实在对不起这位丑哥们。
老马估计是跟领导时间久了,就稳重多了,长吁短叹,俱是当兵时候的轶事,谁提干啦、谁上军校啦、还有倒插门当了女婿现在啥也不愁了,话说过倒过去就是一句自己时运不济,真他妈不该当兵,人家当兵都有出息了,我去部队当了三年大师傅。
男人酒间的话题没甚区别,不开心的吐一槽,不爽利的骂一通,愤恨全憋在酒里一口气灌肚子里,然后上趟厕所全排泄出来,就像发泄一样舒服了。
不过大兵可舒服不上来,这哥俩的口吻怎么听着快赶上反社会人格了,处处不如意、件件想骂娘,听到老马又在牢骚上个副科多少钱,转个正科再加多少的时候,明显看那怨恨的表情,是拿不出钱来,他按捺不住了,劝慰道着:“至于吗?你俩都挺不错的,一个有生意,一个有身份,挣得比上不足,可比下有余啊,怎么看你们,过得都苦大仇深的?”
“我们追求的不是飞皇腾达,不公平啊,你是不知道,刚提的副区长,跟我一般大,好歹咱还当过几年兵呢,人家有什么?就个学历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马良臣道着。
“那也不能苦大仇深成这样啊?没学历补一个嘛,没资历熬几年嘛,咱们当兵也不是为了出来当官吧?”大兵脱口道,道理很浅显地在他脑子里形成了。
可这个简单的道理,却把马良臣噎住了,他瞪着眼瞅了大兵半天,凛然看于磊道:“哎呀,坏了,这是真失忆了。”
“洗脑了,甭理他。”于磊道。
“我没被洗脑,只是忘了一部分而已,哎对了,我…我以前,是个什么样子?和现在差别很大吗?”大兵问。
“呵呵,大得去了,简直就不是一个人了。”马良臣笑着道。
“好,换换话题,你们俩怎么都不跟我说以前我的事。”大兵放下筷子,期待地问。
似乎有事,于磊小心翼翼地瞧着他问:“你觉得,你以前是个什么样子?”
“应该很上进吧,我毕竟上大学了。”大兵道,看两人怀疑的眼光,他提醒着:“别想蒙我,我可以查到我的学历,省经贸大学。”
“啊呸……你好意思说,那是三本,一年学费两万多呢,我家是没钱,不是上不了。”于磊恶心了他一句。
似乎是真相,大兵瞠然看看二位,又道着:“那当兵呢,总能说明我……不至于很差吧?”
“呵呵……你爸是人武部副部长,负责征兵的。”马良臣笑道。
“当年是你爸给我走的后门……要不是看在这个份上,这顿饭我都不请你。”于磊道。
“啊……我,那我执行任务呢?”大兵想想,被中队长踹一脚的记忆,应该在那个之前,自己还是个纯真无邪的青年。
“那是你想入党。”马良臣道。
“那我训练科目呢?这个没假吧,我看过。”大兵道。
“那是你想提干,每天玩命地练。”于磊吃着、嚼着,就像在挖苦大兵的过程中可以找到快感一样补充道:“最后想留部队也没留了,和我们一起退伍了,傻逼了。”
马良臣看大兵表情肃穆,他筷子敲敲盘子提醒着:“磊子,你别打击大兵,还能有点战友情份么?不能这么势利吧?”
“哎哟,他以前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啊,进部队就咱们仨同乡,嗨,就他玩高冷酷……要不是他爸那事照顾他进法院,就他这样,回来也无业游民。”于磊道。
这话让大兵注意了,大兵好奇问着:“我爸什么事?”
马良臣一翻白眼,于磊省得失言了,怔了片刻后道着:“马哥,人都这样了,能瞒得住?”
啪……大兵把筷子放下了,瞪着两人,不客气地道着:“这顿我买单,我记不起以前的事来,不等于我就是个白痴了,你们从见我就遮遮掩掩的,有意思吗?”
“没意思,可我们没法说啊。这是你的家事。”马良臣道。
“到底什么事啊?”大兵几乎怒了。
“你真记不起来?你爸没了,都好几年。”于磊脸上怜
悯地看着他。
啊?大兵一下子由怒而悲,怔住了。
“你在部队时候就没了,要不,你也不至于混这么惨,想留部队没门,想考军校没路,回到地方也无处可去,只能凭着照顾去干法警……要你爸在,还至于你拼命想自己往上爬么,早给你安排好了。”于磊道,说这些的时候,那份忿意却已经没了。
“我……我……我都记不起来我爸的样子了,我……我……”大兵蓦地悲从中来,两滴豆大的泪扑涑涑掉了下来。
却不料还有更猛的,马良臣道:“他走了,你根本没回来,你们父子关系不怎么好……你老埋怨他没什么本事,大学出来也给你安排不了工作,还得撵去当兵,那时候中队长让写请战书……你其实是破罐破摔就去了,结果执行任务后,吓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我……我爸,他是个……什么样子?你,你告诉我……”大兵泪流着,拉着于磊的胳膊。
“和你差不多,又倔,脾气又臭,老把你吊门框上拿皮带抽……反正小时候打完架,只要找你家去,接着就是你爸开打。”于磊道。
那些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大兵抹了把泪,哑声问着:“他…他是怎么死的?我怎么可能不回来奔丧啊…我他妈的,我真不是人啊……”
他悲怒地,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耳光,于磊和马良臣赶紧劝着,拉着,马良臣道着:“兵啊,你别这样……你以前提起他来都是咬牙切齿,我们不敢跟你说啊。”
“就是啊,这咋成了这样。”于磊道。
失控的大兵拽着于磊道着:“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会那样……我爸啊,我能有几个亲人啊……”
看得连于磊也眼睛红了,他搀着大兵道着:“你一查就知道,他叫南骁勇,在咱们市是个名人……曾经的名人,你入伍第二年,岚海台风,人武部组织抢险救灾,半路上出了遇上泥石流,就那么没了。”
“后来追认烈士了。”马良臣无语的表情道着:“真不是我们说难听话啊,大兵,你这人也确实太寡情薄义了,队里让你回家奔丧,你还装模作样表现,要特么舍小家为国家……反正大家都觉得你装得很恶心。”
“我……我真的,是那样吗?”大兵抹着鼻涕泪,心痛地道。
“其实是心里有怨气,你爸和你妈关系也不好,经常因为你干仗,还闹过离婚。”于磊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摆摆手。
“你他妈……能不能一次说完?”大兵气得一掌拍得桌子嗡嗡直响,杯盘乱晃。
“剩最后一件就完了,你确定要我说出来?”于磊表情很怪异。
大兵喘着气,像无法承受其重一样,愤而道着:“难道,还会有比这更差的事?”
“有,你不是奇怪你家里没人吗?”于磊道。看着大兵哭红的眼睛,下狠了,直说道:“那是因为,你妈妈去年改嫁了。”
大兵的眼睛慢慢盯向于磊,那个丑脸,那颗媒婆痣,怎么会看上去如此地令人生厌?包括这位马良臣,那眼里流露出来的怜悯,怎么如此地让他不舒服?
不过他知道,这应该就是实情,他在这个瞬间找到了自己为什么曾经要加入招蓦的原因,也找到了,为什么自己曾经浑身戾气的原因。
什么职责,什么信仰,什么忠诚,都应该是他的面具,摘下这个面具之后,是一个写满自私、功利、薄情等等字眼的丑陋灵魂,所谓的奋不顾身,所谓的勇敢,都是怨气和逃避!
良久的沉默之后,大兵默默地抹了一把泪轻声问着:“她过得好吗?我指,我妈。”
“还好,如果你不打扰,她会更好一点。”于磊不客气地道。
马良臣看看大兵慢慢平静的脸色,也开口说道:“咱们是战友也是朋友,我就向着你,也说不出什么来……你爸脾气暴,家庭本来就不怎么和睦,他走了,你也不回来,你妈妈她一个妇道人家,你觉得能好过吗?咱们退伍回来,反正我是见你不止一次和你妈呕气,想调工作没门路,就处个对象到关键时候一看你家庭,基本就吹了,活得处处不如人……可这不是她的错啊,你要还有点良心,就别去打扰她了,就一套值俩钱的房子都留给你了,你还要让她怎么样?”
唏嘘一声,发呆的大兵刚止住了泪,又蓦地流出来了,他倾着酒,满满的一大茶杯,端起来,一饮而尽,让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直下胸腹,他像无法承受之痛一样,紧紧地一闭眼,两行泪像断线的珠子,掉着,又被他大手一抹,消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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