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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绿色风暴-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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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两人的战马开始嘴边泛起白沫,不能再高速疾跑的时候,传令兵突然脸上露出了笑意,缓缓放慢了马速,连连发出急促的信息。

    这种无声的联络方式,早先狗蛋根本就不相信,但现在已经是熟视无睹了,就盼着前面的人能接力把消息尽快传回老羊口。

    由于萧夜是去碎石堡那里祭拜父母,本就对官府小肚鸡肠的王梓良,自然不很放心,接连派出了十几个传令兵,布衣打扮相隔五里潜伏到了丘陵工坊区以北。

    急促传来的信哨消息,被最南面躲在灌木丛里的同伴收到了,虽然他满脸的不可置信,还是迅速地把消息原原本本向后传了过去。

    刚刚放下新哨,传令兵还没起身,就惊讶地看见,不远处的黄土大道上,烟尘滚滚,一大队的快马在黄连树间的道路上狂奔,顿时缩回了脖子。

    来者不善,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虽然锦衣卫马队速度极快,但相隔五里传递的信息更快,老羊口屯堡,满头大汗的左石,急匆匆跑下了堡墙,迈开双腿玩命地向石家商铺冲去。

    正坐在商铺门口竹轮椅上,晒着太阳昏昏欲睡的辛濡林,手里耷拉着一本书,旁边小几上摆着一把茶壶粗瓷茶杯,闲暇的日子让他都有着疲沓了。

    商铺里没有货物,只是不停地回收各种藤草果核,价钱还是统一的,几个伤残军士凭着一杆大称,就能轻松搞定,他不过是每天关门前核对一下账目,轻松的他都难以置信了。

    今天百户去碎石堡上坟,他更是闲来无事,让老军把自己推到了外面,看会书就想睡觉了;春困秋乏,古人说的没错。

    就在这时,蹬蹬的脚步声传来,辛濡林皱皱眉头,睁开了双眼,迎面就看见左石神色慌张地奔了过来。

    “辛秀才,大事不好,”还没跑到辛濡林跟前,左石就低声急促地叫道;好在他还算清醒,没有扯开了嗓子叫嚷。

    “镇定,左旗官,有事就有事,天塌不下来,”辛濡林笑着拿起茶壶,给杯子里倒了茶水,递给左石,“来看,先喝口水,”

    咚咚两口,左石麻利地喝干了温茶,俯下身子,“南面传令兵有消息,大队人马正逼近老羊口,看样子是锦衣卫的快马力士,”

    “恩?”左石的话,顿时就让辛濡林一个激灵,眼神随即清亮起来,一改刚才的慵懒,脑子里急速地盘算着,握着书本的手指,悄然变得发白。

    “还有多长时间他们就到?”辛濡林沉思片刻,凝声问道。

    “看样子,还有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左石见辛濡林没有慌张,也长出口气,伸手就要去拿茶壶。这突然三百多步火速跑下来,可是把他累的够呛。

    “一盏茶?这么快,”辛濡林脸色为之一僵,扭脸看见左石还在倒茶,直接就气的火冒三丈,拿起书本在左石的铁盔上啪地就是一下。

    “喝,还有心情喝茶,祸事来了,”压低了声音,辛濡林低声吼道;虽然不知锦衣卫因何而来,但能出动大批锦衣卫的事,怕是没有好事了。

    “百户的那本名册在何处,你可知道?草原上的那本名册,”事情紧急,其他的顾不上了,辛濡林只能先紧着最要紧的问。

    马道石堡、鹰爪堡以及白龙湖,还有盖伦部落的名册,辛濡林听萧夜提起过,名册事关重大,他也没有过问过,只是暗暗记住了。

    “哦,发粮饷用的全册,我知道,嫂子就收在内屋炕柜里,还用锁子锁上了,一直不让我看,”被辛濡林拍了一下脑袋,虽然没有力气,但左石还是一愣,不明白为何他忽然就急了。

    “别管啥的名册,只要是在那炕柜里的名册,你马上发去拿了,出北门,骑马即刻往马道石堡去,”辛濡林用力地一推左石,“别的不要管,马上去办,百户的身家性命,就在那名册上了,”

    “啊,是了,我马上去,”左石闻言,禁不住大惊失色,拔腿就往百户所跑,不过跑了两步又停了,“辛秀才,我没有钥匙,”

    “啪,”一个茶杯就砸了过来,“你个蠢蛋,腰刀是吃素的,”有些气急的辛濡林,忍不住叫骂了一声,“百户所里的亲卫,马上带着走,”街上人来人往,辛濡林能叫骂出来,已是失了斯文,可见他心里有多焦急。

    “哦,知道了,”扶着头盔,一脸通红的左石,急匆匆往北跑去。

    百户所门口,家里剩下的两个亲卫,正在外面执哨,眼见得左石慌张跑了过来,打趣道,“左旗官,惹了哪家的小娘子了,岳母拿笤帚追来了?”

    “丫丫个呸,乌鸦嘴,赶紧的备马,百户传令你俩跟我外出军务,紧急,”左石唾了一句,一头就闯了进去;百户所里,能像他这样直接冲进去的,不过寥寥的几个人,亲卫也没有在意。

    左石矫传军令,平日里可是要挨军棍的,还的看情况在磨坊里去干活几个月,但现在他可顾不上了,辛秀才头一次这般的慌急,左石心里已经乱了。

    而且萧夜曾交代过,一旦事情紧急,辛秀才的建议旗官总旗必须听从,他可以调动两个旗队以下的军士。

    没理会院子里粗使婆娘怪异的眼神,手按腰刀的左石,寻到了后院,抬脚进了梅儿的内屋;宽大的火炕上,靠墙一个长条形的枣木柜子,横在墙边。

    伸手握住粗大的铜锁,使劲扥了扥,左石苦笑着拔出了腰刀,咔地一刀劈开了锁头,“嫂子,都是辛秀才出的损招,回来了你找他问罪吧,”

    柜子里堆着萧夜和梅儿的衣服,左石一把拨拉开,在最里面拉出了一个粗布包袱,里面不但装着全部军士、匠户、役丁名册,还有一个黄木小盒,萧夜所有的身家银票就在里面。

    抱起包袱,左石小心地合上柜门,把坏了的锁头挂上,扭身出了房间。

    百户所后门,两个亲卫已经把战马拉出了马厩,马鞍笼头是现成的,捆紧了牛皮带就能出发。

    “哒哒、哒哒,”三匹健马挥动马蹄,从磨坊前面的堡门冲了出去,十来个推着独轮车的匠户,看着远去的背影,啧啧叫好。

    就在左石离开老羊口屯堡不到片刻,三百多风尘仆仆的锦衣卫力士,已经沿着大道,冲到了火墩那里;守在火墩上的张子长,看着这些气势汹汹而来的力士,腿肚子不停地转筋。

    丝毫不带停顿的马队,直接分成了两队,一队继续向前奔石关屯,去哪里接收乙字号磨坊,还有那里全部的水伞,这可是张忠亲自交代的。

    另一队力士,大摇大摆地开进了老羊口屯堡,封锁了两个堡门后,很快就占据了百户所,里面所有的丫鬟婆子,被喝令关进了一间石屋。

    不用说,萧夜在这两处全部的心血,彻底被狮子大张口的张忠,一股脑地笑纳了,军舍里藏着的二十几杆后装火/枪、军怒等军器物资,也另归他人。

    石关屯,百户胡适彪面带恭敬地迎来了一队锦衣卫,随即就得到了宣告,石关屯里的磨坊,转眼间成了张监军的私人财产。

    好在今天是清明,已经把暗道修到了石堡外大院里的匠人们,被好心的王大力放了一天假,大部分人在老羊口屯堡家里休息,倒是没被看出异常来。

    王梓良提前得到了信哨通报,情知大事不妙,带着所有的传令兵,以及那两本珍贵的书籍,急急下山跑去了马道石堡,连火炕床铺下藏着的银票都来不及拿。

    嗅觉异常灵敏的锦衣卫力士,一小队侦骑沿着峡谷西面的马道,竟然直接追踪到了马道石堡,远远低看见那石堡上飘扬的三角黑旗,这才悻悻地掉头离去。

    这里已是鞑子的地盘,他们再跋扈也是在大明地盘有用,出了疆域就啥也不是了。

    碎石堡千户所,仰靠在大椅上,眯眼看着萧夜退出了正堂,张忠玩味地左右看看,“好了,事情已了,下来就是皇店和官店的事了,朝廷大事,不可草率敷衍,”

    “是了,全凭监军大人做主,恭喜恭喜,”王崇礼、田广林、黄昌祖,起身齐声向张忠道贺,可是让这个太监满意地受用了。

    皇店,顾名思义,是皇家内廷在地方设置的税店,设卡收税,支应内廷花销,也就是皇帝的小金库。

    而官店,可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产物了,由官僚地主这些阶层的势力所设,盘剥地方垄断市场,有权有势的都可以参合进来,就看你的后/台或者大腿有多粗了。

    早就对三大商家的暴利耳闻能详的张忠,见王家都忍不住插手进去,获利多多,遂也按捺不住,正好趁着雷正堂一事,彻底缴了萧夜的身家,顺便也就把持了波斯商道。

    要么说,大鱼吃小鱼,大鱼不动是因为小鱼还不肥,长好了鲜肉自有牙口钢硬的上来一口吞下;哪朝哪代,历来如此。

    “呵呵,不几日皇店、官店开张,你等要好生照应,咱家是不会亏待你们的,有肉大家吃嘛,”空口白话的张忠,乐呵呵地说笑几句,随即脸上现出一丝遗憾。

    “这西门萧夜是个好苗子,但是他不知道吃独食的贪弊,那是要噎死人的,想来他也有了教训,今后会知道该如何做人了,”张忠这般同情的话,让身旁三个人心里微微一寒,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警告,回去了可是要和家族里的老人商议一番。

    也许,是今年给的孝敬少了?

    就在几人胡思乱想之际,千户所高墙外,隐隐传来一声哭号,这声音,让张忠很是舒坦,该给的教训,足以让你明白何为官威了。

    千户所门外,萧夜浑糟糟走下台阶,抬眼看向四周,目光所及,让他脑袋里猛然嗡地一声,呆立当场;这哪里是千户所啊,分明成了屠宰场,地上鲜血四溅的几具身躯,脸上盖着的衣服下,露出的不正是那铁牌。

    边军各家百户、千户以及世家家卫,身上携带的标记各异,萧夜亲卫身上带着的铁牌,没人会在意,只是觉得萧夜实在是寒碜了点,脖子上挂两个铁牌,那些亲卫也能受得了。

    “百户,百户大人,你可出来了,”围在尸体旁痛哭的女护卫们,见萧夜终于出来了,顿时咧着嘴大声地叫了起来;只有那五个伤痕累累的亲卫,扶着两个断了脊骨的同伴,无声地看向百户。

    “他三个,是,是谁?”嘴唇哆嗦地低语道,萧夜一步一步地挪到了跟前,慢慢地跪在了血水里,颤抖的大手,伸了几下,捏住了那单薄的战袄。

    战袄缓缓拉下,宁中阳惨白的面孔,暴漏在萧夜的眼前,那死不明不的双眼,直直地瞪着蔚蓝的天空。

    “中阳,中阳,你咋啦,说走就走了,也不给本官打个招呼,起来,赶紧给老子起来,”抓着宁中阳的双肩,萧夜低声吼叫着,不停地摇晃着自己的亲卫队长。

    “百户大人,宁子他死了,死了,”一个斜靠在地上的军士,双腿被打折了,瞪着眼睛低声说道,“宁子没有喊出声,一声也没喊,”

    亲卫的话,让萧夜停下了举动,仔细地看着宁中阳,空洞的双眼,毫无焦距,“是了,没有喊,你咋不喊出来呢,”一把抱紧了还有余温的身躯,萧夜仰脸一声长嚎,期期艾艾的悲声,像极了野外那落单的孤狼。

    萧夜失态的嚎叫,让护卫和军士们,不敢再多言语,就连哭泣声也小了很多;良久,见百户用衣袖给宁中阳擦脸,女护卫们这才恍过神来,急忙去搀扶马车那边的两位夫人。

    三个死去的军士,萧夜亲自给擦去脸上灰尘、血渍,又帮着其他军士穿好战袄;死者抱进了马车里放好,重伤的四个军士,勉强挤在了马车上。

    回过身,萧夜看着已经清醒过来的梅儿和莉娜,上前给她俩轻轻拍去身上的泥灰,布裙上那片片的马粪也仔细捡了下去。

    “夫君,不用了,”眼看着萧夜神情不对,梅儿慌忙低声说道,但是,她的身子被萧夜按住了,“梅儿,你俩跟着我,遭罪了,”

    “没事,没事,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有啥遭罪的,”一直紧绷着脸的梅儿,眼角一串清泪滑下,强笑着拉过莉娜,“跟着你,我俩愿意,”

    伏在梅儿怀里的莉娜,止不住地颤抖的身躯,但是,她也在使劲地点着头。

    “走吧,这里不是咱们该来的地方,”恢复了理智的萧夜,淡淡地说了一句,上前解开骡马缰绳,拉着马车,一步一步向堡门走去。

    梅儿拉着莉娜,女护卫和轻伤的三个亲卫,整整衣装,大步跟在了马车后面。

    一行人出得堡门,萧夜抬头看看正北方向,拉着骡马向西而去,他知道,后面肯定有监视自己的锦衣卫,如果一意孤行试图返回老羊口,那他连西龙河都过不去。

    沿着黄土大道,走了两里地,前面突兀地停着一辆马车,身穿灰布短衣的刘水合,已经等候多时了。

    “百户大人,”眼看得萧夜临近,刘水合赶忙小跑了过来,普通跪倒在地上,“职下无能,眼看着弟兄们受罪,没法援手,请大人责罚,”

    对于刘水合的擅自举动,萧夜没有怪罪他,这时候埋在碎石堡的暗线,已经起不到多大作用了,碎石堡里还有黄富贵、韩宝财,只要舍得花银钱,打听个消息他俩比刘水合还在行。

    “无妨,你孤身一人,不勉强行事是为明智,怪不得你,既然出来了,那就跟本官走吧,”萧夜上前两步,拉起了刘水合,“刚好,有你的马车,咱们就可以坐车赶路了,”

    缀在萧夜一里地外的马队里,苟晨良遥看着萧夜他们,面色古怪地咦了一声,“咦,他西门萧夜还是有交情的嘛,又多了一辆马车,看来他的婆娘咱们想搞一搞,还的多等等了,”

    “头,他们坐上马车,可是死的更快了,想来明晨你就可以抱得美妇了,”一个心腹凑了过来,嘻嘻笑着说道。

    “前面二十里地的鸡嘴沟那里,伏着一伙人,想来也是和西门萧夜过不去,咱们的弟兄经过时,已经发现了,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好汉,”心腹的话,让苟良晨暗暗欢喜,但是跟随的速度确实慢了又慢,说不得今晚就得夜宿野外了。

    他带着的旗队只是监视萧夜而已,只要萧夜规规矩矩地出了清风谷,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当然,要是半路上有了状况,能添一把力也行,两个美娇/娘他可是一眼就看中了。

    但是苟晨良想不到,埋伏在鸡嘴沟的十几个强壮汉子,此刻已经全数倒毙在深沟里,刀子正逐个检看着地上的战利品。

    虽然这些人一副明人打扮,但是刀子和阿塔几人混熟了,还是能瞧仔细了,十几个人一半都是鞑子乔装的,鬼祟地藏在沟里,不是马贼还能是啥?

    五个人人手两把短/枪,虽然一支是缴获来的黄家造,但是突然冲到这些马贼近前,一顿乱枪就干掉了大半;剩下的五个轻伤马贼,在枪口下乖乖地放下了武器。

    尖刀麻利地从咽喉划过,干掉了四个马贼,剩下最后一个马贼,已经被刀子的凶狠下尿了,不用威胁,跪在地上开口就交代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闻听马贼是欲截杀西门百户,刀子顿时就蒙了,咔咔几脚踹得马贼嗷嗷直叫,但又问不出更多的消息了。

    一枪打爆了马贼的脑袋,刀子巡看一遍后,让阿塔带人收拢战利品,自己愣愣地杵在那里发呆。
………………………………

一百二十七章、武器就是生命 下

    “刀子,”腰带上斜插两把短火/枪,肩上背着一杆步枪,手里还拎着沉甸甸的三眼火统的阿塔,美滋滋地跑了过来,“这些家伙身上的银子不少,足有一百多两呢,”

    “哦,那就好,”漫不经心的刀子,随口应了一声,“把他们的马收拢了,武器收好,咱们就守在这里,百户大人可能要出事,”

    “啥?百户大人,”阿塔的眼睛立马瞪圆了,“那个杂碎打百户的主意,我阿塔手里的家伙可是要会会他,”其他的几个军士,闻声也靠了过来。

    “去吧,你们把尸首丢进后面草颗里,所有的马加上牛皮牛皮嚼子,不要出声,我去大道旁看看,”刀子勉强一笑,眼看着日头西斜,遂抬步向沟边走去。

    他早前还奇怪了,今个大道上一个行人也不见,原来是有了这种事情要发生。可惜的是,在这些马贼身上,找不到半点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阿塔几人见刀子有心事,麻利地打扫了沟里,缴获的武器捆了绑在马背上,十几杆三眼火统,腰刀短弩,以前可是稀罕货,现在他们已经看不进眼里了。

    干粮、水袋收好绑马背上,搜出来的一袋碎银子,也集中收在阿塔的怀里,如何分配缴获已有定例,现在还不是分钱的时候。

    留下一个军士看管马匹,这十六匹健马到手,让他们在路上损失三匹马时的难受劲,不翼而飞。

    趴在大道旁的乱草堆里,刀子向着碎石堡方向,张望了足有一顿饭的工夫,盯着望远镜的眼睛,酸涩的要命,却还是没看到远处,有半点人影。

    不行,不能傻等下去了,瞧瞧越加西斜的太阳,刀子琢磨了一下,退回到了沟里,早就等的不买饭的阿塔几人,呼啦就围了过来。

    “刀子,看见人了没?”有军士急躁地问道,百户出事了,这个天大的坏消息,大嘴巴的阿塔自是不会隐瞒,大家都知道了。

    “还没有,这正是我担心的,”刀子摇摇头,一指其中的一个军士,“阿勒,你脚上有伤,就在这里看管战马,其他人准备武器,放下其他的东西,马上就走,”

    除了身上的火器,抛下了杂七杂八的包袱、弯刀等零碎,刀子带着三个军士,沿着大道旁的草丛,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东面赶去。

    再说萧夜一行,已经发现了后面咬着不放的锦衣卫马队,大家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了然,这些人,绝不会放过自己活过今晚了。

    “百户大人,”刘水合紧几步走到萧夜身边,从怀里掏出一把左轮短/枪,连带一个布包递给百户,“二十发弹丸,百户仔细着用,可以潜出草原,”

    “百户待我等恩重,只要能给我等报仇,我们死而无憾,等会你就走,”刘水合坦诚的话语,让萧夜心里轻轻一暖,还是自己的军士好啊。

    但是,身后马车里的两女,还有这些跟着自己受苦受难的弟兄,实难让萧夜有独自逃脱的念头,摆手推开刘水合的布包,萧夜脸上带着冷笑,“兄弟,我要是跑了,还是人吗,”

    “生死一场好弟兄,我西门石道今个,要么带着你们一起战死,要么一起逃出生天,没有其他路可走,大丈夫顶天立地,苟且偷生我办不到,”萧夜声音不高,但是左近的亲卫、女护卫,还有马车里的两女,听得真真切切。

    “百户大人,我等愿意跟你战死,”坐在马车的一个军士,摸着被打断的左腿,高声应道。

    “是,我等愿和大人一起战死,”亲卫们粗犷的嗓音里,夹杂着栾凤英他们尖锐的声音,就连马车里梅儿和莉娜,也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

    “好,不愧是我西门萧夜的军士,我的女人也是好样的,”萧夜仰头哈哈一笑,“停下吧,先送三位弟兄走一步,咱们随后就能赶上了,”

    大道旁尽是荒草枯枝,但是要想殓了三个军士的尸首,还的要找粗大的干柴,一时间找不到太多,只能把那两架马车给拆了,反正是走不远了,还不如物尽其用,免得被别人抢走。

    火堆是刘水合用火镰点着的,大堆高高架起的木柴里,躺着三个年轻的军士,不过,今后他们就不用再执哨了。

    熊熊燃烧的大火,烤的萧夜浑身发烫,手里攥着三个弟兄的铁牌,压抑不住的年轻百户,冲着火堆缓缓跪下,深深地俯下了身子。

    “彭、彭,”额头砸在满是草刺的地面上,萧夜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在碎石堡他不能流泪,在这里,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悲伤难耐的萧夜,不能原谅自己,是自己亲口下了解除武器的命令,导致了三个活蹦乱跳的军士,眨眼间成了阴阳两隔;按照宁中阳他们操演多时的本事,凭着手里的火器,逃出锦衣卫围捕不是难事,但他们信任自己,把性命交到了自己手里。

    “中阳,小飞,志强,你们死的冤啊,”嚎啕大哭的萧夜,脑袋在地上磕的蹦蹦直响,他简直恨不得能替他们去死;积存在心里的那些奢望,随着火焰尖上飘荡的灰烬,四处飞散。

    “如果我能活过这道坎,我不会再下这种愚蠢的命令,军士手里的武器,就是他们的生命,我焉能让他们轻易放下,”嘴里喃喃自语的萧夜,擦擦脸猛然回头,通红的眼珠子,盯着渐渐逼近的马队,脸上露出狰狞的寒意。

    起身,把铁牌收进怀里,萧夜一把撕开袍服,露出里面土黄色的防护衣,“等会我先上,拼着挨上几刀,抢了他们的长刀,能斩杀几个是几个,”

    “百户大人,他们手里肯定有咱们的步枪,不会用还有军弩,我弟兄三个和你一起上吧,”拐着的一条腿的亲卫,分离地站起来,扶着一根树叉,“大不了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行,那就随本官最后一次突进,宁愿战死不当俘虏,”萧夜恶狠狠咬紧牙关,没有去看梅儿她们最后一眼。一声不吭的刘水合,紧握着手里的短火/枪,站在了百户身后。

    栾凤英几个女护卫,已经围住了梅儿和莉娜,夫人受辱之前,她们必须先死,能拼一下是一下。梅儿和莉娜,脸色平静地站在护卫身后,手里握着的银簪,还是夫君给买的,今天有了用处。

    手无寸铁的萧夜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锦衣卫马队,踏踏地逼近了;此时,夕阳在半空中撒出了大片的红晕,这个血色清明节,是那么的娇娆阴冷。

    “啧啧,真是远近有名的西门百户,不愧能和鞑子拼个不相上下,”远远地,苟晨良那有些尖利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骑在马背上的苟晨良,看着手无寸铁的萧夜他们,得意地呵呵直笑,身后九个锦衣卫力士,却是阴沉地拔出了腰间的绣春刀,右手擒刀,左手高高举着的,正是那连发军弩。

    不到一百步的距离,战马一抖缰绳就撞过去了,但是苟晨良抱着猫戏老鼠的心态,整好以暇地观赏着自己手下的杰作。

    “看来,那杖刑打得还是不够力道,竟然能让你们走这么远,本官回去了可是要走夜路了,”说着话,苟晨良忽地脸色一变,呲牙冲着萧夜伸手一点,“西门萧夜,你可知道你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那还请苟百户说明白了,我萧夜就是死,也要做个明白鬼,”萧夜盘算着和自己突然爆发,能跑出多远,不动声色地应道。

    “哼,死到临头还不觉悟,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军户,”苟晨良抬起右手,眯眼看看自己的指甲,恩,休整的还不错。

    “张监军说了,你不该吃独食,噎死了没人在意,可是,本官要说的,是你得罪了那位王爷,他老人家也不会让你活着到草原上的,”轻佻地冲着南边一拱手,苟晨良鼻孔冲天叹息一声。

    “两位美富人留下,本官会照顾的,其他人全部杀掉,”随着苟晨良的话音刚落,锦衣卫力士们齐喝一声,使劲夹着马腹,就要催动战马。

    五十步,用不了三四个呼吸的工夫,乱箭顶在脑袋上扫过,长刀砍下脑袋,那袖袋里的十两银子,就稳稳地落妥了。

    随着苟晨良的手势,那些力士的战马还没提起速度,萧夜身后的刘水合,一把拉住握拳上冲的百户,蹭地窜了出去,短火/枪的枪口,直直指向了苟晨良。

    突然蹦起来的刘水合,让那些力士们大吃一惊,想不到还有人能私藏火器,一时间,十八短箭瞄向了这个不高的军汉,只要扣动括机,乱箭射死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小事一桩。

    就在这时,斜对面的荒草堆里,闯出来几个人影,奔跑间传来急促清脆的枪声,“呯呯、呯呯呯,”刀子他们终于赶到了。

    平日里亲卫们严苛的火/枪演练,又一次有了效果,跑动着扑上来的刀子四人,散成一个弧形,射击、退壳、上膛搂火,眨眼间打光了弹仓里的子弹;丢下手里的步枪,刀子拔出腰里的短/枪,拇指扳下机簧,又是一阵左右开弓。

    “娘的,可算是赶上了,”飞速地开火的刀子,满头大汗地盯着那些力士,他现在的短/枪射速,已经达到了极致,平日里演练可是没法打得这么快。

    “彭彭、彭,”跟在刀子两旁的三个亲卫,此时也是动作麻利的惊人,八把短/枪枪口火焰喷溅,弹雨扫过,打得还在蠢蠢欲动的力士们,惨叫声连连,纷纷掉落马下。

    论起火/枪射击,两个百户所里的旗队里,精准度最高的军士,早就被萧夜拢进了亲卫队,没那三两三,想去亲卫队里拿厚饷是做梦了。黄汉祥给百户举荐的军士,也不敢随便了让人笑话。

    行进间射击,已经在马道石堡开始演练了,照例是首屈一指的亲卫们,技巧上压得那些旗队没法抬起头来。

    苟晨良就带着九个力士,按照他的想法,区区几个伤员,加上六七个妇孺,哪能抗得过膀大腰圆的力士,何况,力士们腰里也有短火/枪,灭掉萧夜是手拿把攥的小事。

    为了能抢到那两个女子,他决定提前下手,但是,突然而来的变故,让这个锦衣卫试百户,愕然瞪圆了眼珠子;低头看看,胸口处崭新的斗牛服上,绣纹里涌出了大团的血渍。

    刀子远远低打出的第一枪,就是瞄着他打得,谁让他最为骄横地处在最前面。刘水合随后的接连补枪,彻底让苟晨良的胸膛处,被打得稀烂。

    “你们,你们竟然敢反叛朝廷,”嘴里轻声嘀咕两句,喘不上气的苟晨良,眼前一黑栽倒下马,哆嗦地挣扎了好一会,这才渐渐没了声息。

    等到刀子跑到马队近前,这些锦衣卫力士,至少每人挨了三四发弹丸,翻倒在马下,有的官靴还挂在马镫上,长刀、军弩散乱地丢在地上。

    “彭、彭,”早一步赶到锦衣卫马队近前的刘水合,还在给每一个力士脑袋上,奉送了一发弹丸,腿上身上溅满了红白腥物,他连眼皮子都不眨,可见对这些力士恨到了何种地步。

    好在这些战马受过训练,没有被巨大的枪响声吓惊,只是散开了在原地啃食着地上泛绿的草叶。

    眼看着面前的锦衣卫力士,全是被打下马去,萧夜这才觉得,身上虚脱的没半点劲,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冷眼看着跑上近前的刀子。

    丢掉手里的短/枪,刀子急步上前,双膝跪倒在地,“大人,小的归队迟滞,请大人责罚,”按照规定返队时间,他们已经超期了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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