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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小吏-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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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能改变啊。我们苗人种田,现在会先撒上草子肥田,这是天然的肥料,能够让粮食增产。”
草子正规名字叫紫云英,也叫红花草,是一种很好的绿肥,也耐寒,在山上一样长得很好,自己就能长得很好,都不用特意去管。还能用来喂牲畜,特别方便。
别说现在了,就是上千年后的中国,仍然有许多山民使用。而且,在那个年代,它除了肥田还有一个用处。那就是每到紫云英大片盛开的时候,吸引游客们来观赏。
云雁回说的话真实度其实是一半一半,他在苗寨看到了紫云英,看到人们只知道它能喂牛马,也没有特意种。
因为云大刚去世,云雁回就没有兴致勃勃地和石美兰说这些,只是略微提到可以多收些草籽,撒在地里肥田,准备日后写信详谈。
石美兰应下了,但是时间这么短,当然不像云雁回说的那样,仿佛已经成了一个惯例。
但是这时候信息不发达啊,谁知道别人老窝里的事情呢。首领一惊,有点相信,毕竟苗人现在比他们富裕,但是又怀疑,为什么云雁回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
那个草子,很多山坡上都长了,这么多年也没出过人畜碰了后中毒的事,反而可以拿来入药。但是肥田,却谁也没证实过。他可不敢保证,人畜吃了不会死,地里种了到底是增产还是减产。
云雁回看出了首领的怀疑,也不在意,笑了笑继续道:“我看寨子里的耕牛很少,而且一头比一头瘦……”
“再瘦也不能吃了!”首领急急喊了一声。
这个家伙,在寨子里以来,不知道杀了多少牲畜。刚开始是在他这里要,后来据说是用他的名头在寨子里招摇撞骗……也不能说招摇撞骗,就是自称借,会加倍还。
有首领的例子在前,加上云雁回又老吹嘘他们苗寨,大家知道石美兰跟着汉人混,当然就信了。
这牛肉,云雁回也不是第一次说想吃了,现在他提起耕牛,首领第一个想法就是他惦记上自己家的耕牛了。前面说那么多,果然只是幌子。
云雁回无辜地道:“什么吃不吃的,我是说,耕牛不够,大家老是干不完农活,是不是可以试一试购买新的农具。汉人皇帝最近在推行一种新农具,我们寨子里已经开始使用了。既能耕烂泥地,还能开山地。叫踏犁,可以用脚把犁铧踩进地里。长这个样子……”
云雁回给首领比划了一下踏犁的形状,内行看门道,首领一看这个样子,就觉得比那什么种草子靠谱,操作性很强。
这是当然的,朝廷有专门研究改良农具的部门,但凡是推行的,都经过了无数设计、尝试。踏犁,不知道造福了多少穷苦百姓。
首领心动了,“你们已经开始用了?情况如何?”
这个倒是真的,朝廷推行新农具,因为苗寨关系好,所以他们早就试用上了。其他土族和官府关系不好,就算朝廷要求他们用,他们也不会接受。
双方根本沟通不好啊,汉化程度不高,政令无法推行,就惨在这里,即使有好东西,也享受不了。
云雁回说道:“用踏犁,一个人一天能深耕五六分地,四寸多深!”
靠人力,一天能深耕五六分地?!
“吓!”首领搓了搓手,“这个官府都放在哪儿啊,你看能抢来不?”
云雁回黑线了,怎么什么都用抢的啊,“也不用抢啊,可以提前拿了踏犁,等丰收后还官府粮食,不贵的。或者租用也行当然,还是归属自家比较划算。”
首领对于要有偿使用这一点很不赞同,他就想直接抢来。
云雁回觉得现在和他是说不通的,也不劝了,反正等他脱困之后,僚人里做主的指不定是谁呢……
……
当报信人回来,还带了两个苗人,他们牵着马,带来许多物资,要赎云雁回和周惠林。
知道云雁回在这里吃了很多东西,要加倍奉还时,更是二话不说,就拿了等价的汉人铜钱来偿还。
因为这些日子,除了踏犁和草子,云雁回还给寨子里出了不少好主意,很多都能立刻印证是正确的,大家都对他好感大增。
首领也颇为感动,有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想法,于是就没有趁机再敲诈了,反而要亲自送云雁回他们下山。
“若是你是我们寨子里的人多好!”首领感慨道,“要不是你已经娶妻了,我已经要把女儿嫁给你。你这样的人,在猫人里没见过,在汉人里也找不到!”
首领是不会汉语,否则就要夸云雁回以德报怨了。
到了山脚,首领和云雁回挥手作别,定好日后常联系。
云雁回和周惠林走出去一段路,首领目送他们之时,突然发现,从周围的树丛下、山林里、远处的石沟,突然间涌现大量士兵。
而且有汉人,有苗人,一下子就把云雁回和周惠林的身影淹没了,人山人海,数量众多。
自然,这些人的武器并未朝着云雁回二人,而是向着僚人这边。
首领心惊,想要逃走,却觉得身体一软,不听使唤。同时,那些苗人中有一个熟悉的女人排众而出,对他冷笑了几声。
其实面对这么多人,首领想逃恐怕也逃不远,更何况是现在,他看到眼前这人之后,就知道自己一定中了蛊毒。
“石美兰……你……”首领怒道,“你居然趁机和汉人勾结,要把我们僚人赶尽杀绝?”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了,要说石美兰是因为他绑了她们寨子里的人,而生气,不辞辛苦杀来宜州,还和官兵合作……谁信?
他笃定,石美兰要么是要讨好汉人,要么就是想趁机掌控僚人,真是狼子野心啊。
首领中了苗人的蛊毒,难以行动,僚人群龙无首,还出了叛徒,汉苗军队又人数众多,待会儿悄无声息杀上山,僚人定然一败涂地。配合石美兰带来的毒蛊,就是其他那些俘虏,也能毫发无伤。
说实在的,以他们这些人的规模,动用这么多人,是杀鸡用牛刀了。里面相当一部分人还是熟悉山林的苗人……寨子里的人,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将面对这样的情况。
石美兰冷笑一声:“人穷地方更穷,谁稀罕你们?”
首领怒视她:“那就是汉人找你合伙,你也脱不了干系!”
“别这么说,石土司何错之有,明明是你自己作死嘛……”首领看到“石山”居然从汉人的阵营里走了出来,叫他下巴几乎跌下来。
云雁回在首领越来越差的脸色前露出一个微笑:“傻兄弟,之前都是我骗你的。”
首领:“…………”
云雁回施施然说道,“要不是你绑了我们这些身负皇命的朝廷官吏,又怎么会搞得阵仗这么大?不过,你放心,踏犁和紫云英的作用都是真的,真有那么好的东西。其他法子也都是真的,我还要上书在广南全境推行呢。”
“但是你们呢,可能就没机会体验了。流放?不好,这地方就是最偏远、环境最恶劣的了。嗯,还是直接去隔壁桂州挖石头,做劳动改造吧……”
………………………………
第278章 尘埃落定
军队势如破竹,攻上僚寨,控制住所有人顺便解救人质下山。
云雁回对石美兰一干人等拱手行礼“这次多亏各位出手相助了。”
石美兰非常耿直地说:“这是应该的以后若有帮得上的,也尽管说。你们汉人有句话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云雁回再转向白玉堂他们想要说什么,赵允初已经依偎了过来抱住他的胳膊,脑袋抵在他肩膀上难言依赖之情。
云雁回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方才他们打了个照面但是都没来得及说话,直到云雁回把首领奚落了一顿军队也上了山。
云雁回摸了摸赵允初的脑袋,“多大人了你看大家都在看着你。”他向来不在人前避讳两人较为亲密的动作因为太过坦荡所以很多人反而不怀疑。
想也知道赵允初是忍不住了,云雁回又这么一调侃,他更是红了耳朵,不好意思把脑袋抬起来了。
白玉堂感慨道:“他不容易,这次是违抗了父母之命,私自来宜州的。”
云雁回还没说什么,宜州知州先受了惊吓,“什么?!”
他还以为赵允初和白玉堂是一起的呢,谁知道这位小王子居然是偷偷跑出来的?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还能好吗?
知州一阵后怕,觉得自己简直太倒霉了。
“其实我们过得还好……”周惠林啧了一声,口中这么说,神色却有些不愉快,多看了赵允初几眼。
赵允初摸摸自己的脸,抬起头来,缓缓道:“多亏了三哥帮我逃出来,这会儿他的腿可能断了。”
周惠林:“……”
大家稍微说了几句,知州实在受不了了,他觉得上面还在打仗,下面就开始寒暄,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于是,赶紧请大家上马车,大家回城里再说吧。
云雁回特意与赵允初单独上了一架马车,刚一上去,就被赵允初给扑倒了。
赵允初整个身体压在云雁回身上,脑袋埋在他脖子里,“我担心死了……”
“我也担心,你会担心死我了。”云雁回说了句很拗口的话,“告诉我,没哭吧?”
赵允初不好意思起来。
云雁回捧着他的脸,“嗯,看样子是哭了,哭了多少次?”
赵允初把头扭开,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十分难过地道:“雁哥儿,我把事情弄砸了。”他看云雁回一脸疑惑,便把自己不小心向父母坦白了,所以才需要逃出来的事情告诉了云雁回。
云雁回沉吟片刻:“难怪,我就说怎么至于如此。”他和赵允初一家人关系好,就算王爷王妃不放心赵允初,不让他去,也不至于这么僵,赵允迪把人放出来还得断腿。
试想一下,王妃当时受到的刺激应该很大。唯一一个稍微正常一些孩子也弯了,而且是和一个她自己很看好的子侄。
赵允初十分难受,他确定了云雁回没事后的欣喜没能维持多久,觉得自己坏事了。这会儿,说不定他爹娘已经连郑苹也告知了,一旦回京,他们的恋情面对的可能就是强力打击。
“现在怎么办……”赵允初担忧地道,“要不,我们干脆暂时不回京了吧。”
云雁回跃跃欲试:“私奔这么刺激吗?!虽然我家学渊源,但是不好吧?”
“……”赵允初道,“……我是说,看能不能向官家请求,调我们在外为官算了。慢慢的,说不定我爹娘就心软了呢?”
他小心地偷看云雁回,虽说在王妃面前他坚定表示信任云雁回,但是心底其实也担心云雁回会因为郑苹有所迟疑。
“官家不可能答应的,这件事他只会保持中立,但是调我们出京,就相当于帮我们了。”云雁回冷静地道,“事情其实还没有那么糟糕,也许还有挽回的机会。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没事,反正谁也没办法把我们分开,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赵允初看到云雁回可靠的样子,忐忑不安的心顿时安定了很多。雁哥儿都这么说了,既保证了自己的坚定,又表示会想办法,他自然是放心不少,回京他都听雁哥儿的就是了。
赵允初心头之事已去,又开始关心云雁回,“雁哥儿在山上过得真还好吗?”虽然周惠林说不错,可他总疑心山上条件不好,怎么会过得好呢。
“真挺好的,谁能给我气受啊,”也就是被堵着嘴上山时辛苦了点,“没有享受条件,也要创造条件,我都快把他们寨子吃穷了。就是上边儿没浴桶,烧水也不方便,洗澡洗得不痛快。”
赵允初被云雁回逗乐了,“那回州府衙门好好洗个澡。”
……
到了官衙,云雁回提出要洗澡,知州连忙表示早就准备好了,还有一桌酒席。
知州知道两人的身份之后,要不是地方穷,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捧出来,方能将功折罪。
云雁回洗了澡之后,换上知州准备的绸缎衣服他自己的衣服当时被抢时,早就不知到了哪个僚人手中。看时间距离饭点还有一段时间,他索性找了笔墨纸砚,开始写写画画。
赵允初等了一会儿,估摸着云雁回应该洗完澡了,才进屋找他。
看到云雁回在写东西,赵允初凑了过去,抱住云雁回的腰:“写信报平安吗?”
下一刻,赵允初就看清楚了纸上的字,全是些什么该如何发展岭南一带农业与经济的策略。
赵允初:“……”
“呵呵,知州估计早就迫不及待给报了平安。我在山上住了段时间,对此处有些初步的了解,试着写个分析报告,回去递给官家。”云雁回笑着说。
赵允初:“…………”
……怎么说呢,雁哥儿就是雁哥儿啊。
赵允初深吸一口气,“我总算完全相信,雁哥儿你在山上没受什么苦了。”
云雁回又笑了一下,侧头在赵允初耳朵上亲了一下,“等等,我很快就写完了。只是大致列个提纲,免得有遗忘。”
他刷刷点点将提纲写完了,才与赵允初携手出门,去吃饭。今晚知州肯定是要亲自作陪,使出浑身解数,好获得谅解。
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周惠林的声音。
“……我就怀疑他给僚人下了蛊吧,不然你们说僚人怎么变傻的?”
然后是石美兰的声音:“僚人本来就没什么脑子……精都是傻精,贱精。”
云雁回:“……”
周惠林又感慨:“我们住的地方下层就是牲畜,味道很大,还惹蚊虫。你给的药云逐风偷偷拿给其他被俘的人用了,幸好后来他和寨子里的人打好关系,他们弄了一种叫蛆草的给我们,也有些防蚊效果,就是没那么好。”
“然后,我们就观察下面住的都是什么。我每天晚上,就给他说,明天想吃哪种,他就去弄……”
周惠林说着,居然还透出了些回味,可能是想到食物的味道了。
大家只知道他们过得不差,但是听周惠林这么详细形容,才知道具体情形,不由得迷茫起来。咦,这个样子,还真像是被下蛊了?
连知州也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被假僚人带走了。就他平时和治下僚人打交道的经历看来,没那么好应付啊。
云雁回这时候带着赵允初走了进来,轻描淡写地道:“那也多亏了石土司,他们都以为我是苗人。”
人都到齐,这便开席了。
知州虽然是在场官职最高的,但是态度反而最为谦卑,“诸位来尝尝瑞露酒,这是桂州的名酒,是桂花酿造,最为香醇。”
广南因为不禁酒,所以有很多美酿,瑞露酒乃是其中翘楚。
大家一起碰杯,满饮一杯。
“好酒。”云雁回实在是个贴心人,早就知道知州在想什么,举杯再次正式感谢知州和石美兰,“这次能够顺利脱困,二位辛苦了,我们也敬二位一杯。”
“不敢不敢,在本官治下出现这样的事,真是叫我无颜见人啊,哪里当得起你的谢。”知州惭愧地道。
“广南政令难通,治安差,这是本就存在的,怪不得太多。”云雁回淡淡道,话锋一转,又道,“但是,若非这里环境这么差,又怎么显得出官员的政绩呢?”
知州:“咦?”到这个地方为官,谁都不想的,他也是倒霉,没关系又没成绩,才落到这里来,现在突然听云雁回提起这一茬,有些好奇。
云雁回:“朝廷有诸多措施,要彻底收服广南,是个大好的机会。”
他说罢,就闭嘴不言了。这个知州态度很好很诚恳,所以云雁回也没有刁难人,反而提醒他。
知州想到目前朝廷下的几道政令,虽然与以前的一样,暂时没有什么成效,可是就桂州苗人那里来看,情况很不错。云雁回这个意思,是之后朝廷会着力改造广南?
那这还真是个好机会啊,不能像以前那样觉得反正推行不了就懈怠了,一定要抓住机会。官家的眼光放在广南,那么不管做得怎么样,只要尽力效忠了,也能入了官家的眼啊。
知州感念云雁回的提醒,兴奋地亲自把酒倒满,亲亲热热地称呼云雁回,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家饱餐一顿,喝了个痛快。
……
次日,石美兰那边丧夫没多久,不便在外久留,而且一段时间后还有法事要做。既然昨日僚人已被尽数降服,尘埃落定,该救的都救出来了,她便放心地告别,率部离开了。
周惠林被俘虏的那些侍卫同僚在山上只是干了农活,休养了两日,便也恢复了。
他们这一行人,也该回京了。
宜州没什么好东西,知州更是囊中羞涩,再说了,包拯出了名的清廉,云雁回是他的心腹,旁边还有一个白玉堂看着。
于是,知州只小心翼翼地准备了一些土特产给云雁回他们,果然不见不满,千恩万谢把人送走了,连呼走运,一定要按照云雁回说的,好好关照那些僚人。
云雁回等人策马回京,一路无言,到了东京。
因为此事上了仁宗的案头,故此回京后,首先去宫中复命。
白玉堂、周惠林、云雁回和赵允初一同进殿,参见官家。
行礼的时候,赵允初腿有点软,被云雁回不动声色地扶住了手臂。
仁宗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落在了赵允初身上,发现他和云雁回脸色都很好很红润,不阴不阳地笑了一声,“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你们倒是快活了,有想过我吗?!”
唯独白玉堂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第279章 万万没想到
自从赵允初偷偷离京,王妃就没消停过,见天地进宫求见要么就是见官家要么就是找太后泪水哗哗流求仁宗帮她把儿子找回来。
可是赵允初快马离京,再怎么追也追不上了啊。等人都到了宜州,再追回来意义其实也不大了吧?
王妃表示,意义怎么不大她将赵允初和云雁回的关系告诉仁宗了。
仁宗当时就惊呆了心中暗骂云雁回,这下他不能装不知道了。
这样的事,他是万万不想插手的,当初和云雁回约定的也是,若是双方家庭都答应了,他这边会顺水推舟行个方便。
但是谁知道一个意外,令赵允初提前暴露了呢。
王妃哭诉雁哥儿是官家的得力助手,小初是官家的亲堂弟,这不只是公事,也是家事,他们两个人搅在一起,官家你可千万不能置之不理啊,一定要联合起来,打压这种不良风气,让他们回归正途。
仁宗因为早已答应过云雁回,所以也不便倒戈,只想等云雁回他们回来自行解决,自己中立观望便可。于是,仁宗只好不停搪塞王妃。
王妃又怎么肯善罢甘休呢?她在辈分上,还比仁宗大呢,加上不便透露自己知道真相,仁宗也不好意思太过分,便活生生被纠缠直到云雁回他们回京。
更别提,赵允初离京的事被瞒了下来,王妃每次和仁宗、太后诉苦,都注意不叫其他人听到,惹来了不少怀疑,搞得朝中风声不少,都在猜测皇家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如今看到这一干被俘的、逃家的,全都气血充足,面色红润,又叫仁宗怎能不心生怨念?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堂弟和云雁回混久了,脸皮也厚起来了!
就在其他人茫然的茫然,忐忑的忐忑之中,云雁回沉稳淡定,二话不说,一个大礼行下去,“官家容禀,小吏被俘期间,也无时无刻不在感念皇恩浩荡。一想到官家在京中,将如何担忧臣等的安危,就无比自责,为何如此不小心,落入歹人之手。在这样的心情之下,只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浪费深入土族的机会,了解当地风情民生。经过身临其境、呕心沥血……”
大家听到他形容自己住在山上时也在感念什么皇恩,演得很是情深,都觉得起鸡皮疙瘩。
这个雁哥儿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文化不太高,编写平实的报道也就罢了,其他时候,造了很多生词也就罢了,用起成语来,总是古古怪怪的。
仁宗:“……说重点。”
云雁回麻利地从怀里掏出一份奏疏,“写了份奏疏,详细说明了臣对当地土族的了解与建议。”
仁宗纠结地看着云雁回,他还有一肚子的话没说呢,也没来得及教训赵允初私自离京,害得他备受折磨……嗨呀,可是奏疏他也想看,现在接了,就不好意思痛快责备了啊!
云雁回真诚地看着仁宗,叫仁宗愈发不好意思。
不管怎么说,云雁回人都被掳走了那么危险,还在想着为国出力,也是很辛苦。仁宗很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给陈林使了个眼色,陈林便下去将奏疏接了过来。
仁宗接过来扫了两眼,确认了是云雁回认真写的,然后正色道:“诸位爱卿都辛苦了,来日各自论功行赏。逐风和裁云留下来,其他人回府吧。”
白玉堂仍是迷糊的呢,但是他想着,官家留这两人,大概一个是要问一问奏疏,另一个是要教训一下离京的事,这属于皇家的事,看官家脸色已经平缓,应该还好。于是,白玉堂也就应了,准备回去给包拯报告一下。
其他人都离开之后,仁宗走下御座,用龙爪戳着赵允初的脑门,训斥道:“到角落里面壁去先!”
云雁回安慰地看了赵允初一眼,他便灰溜溜走到角落里,面朝墙壁反省去了。
仁宗则将奏疏仔细看了一遍,发现云雁回这里面主要提到了几点,一个汉化的力度不够,光是简单向土族宣传汉家文化,还不足以深入人心。甚至,当地的官府执行得也并不是很严格。
这一点,应当与土司制一样,先选出一些有天赋的到汉家官学上学甚至当官,然后再由他们去传播。最好,多建一些官学。
另外,之前朝廷还有一个行为,就是从相近的地方迁汉民来。但是,云雁回到底当地发现,汉民过得其实很不好,一个是习惯不了环境,另一个就是容易被本地土族以多欺少。
云雁回建议,直接从相邻的两湖之地,迁瑶民过去。两湖,尤其是湖南有很多瑶人,也是习惯在山地生活的土族,但是很早就接受了比较多的汉家文化。与其迁汉民,不如迁瑶民过去。
云雁回还有一个大发现,他回程路上发现,当地有人竟然种棉花。棉花是外夷传入的,此前中国都是丝绵,棉花要到明朝才推广。岭南这些棉花,可能是从海路传来的。
其实本来这一带种麻的人就挺多,而且在这里长得很好,出产的布都不错,很多土族还有独特的染布技术。由此看来,此处很适合发展纺织业。
因为尚未推广,广西种植棉花的人不多,并没有大规模发展,棉纺技术也不成熟。但是云雁回知道棉花是个好东西,若是广为种植,日后进益很多,一发现棉花已经流入中国,立刻上了心,写入奏疏。
另外还有不少云雁回在广南的见闻与所思所想,包括他看到的可以做绿肥的紫云英。有的想法成熟,有的只是提出来,还需要集思广益,再行探讨,但是观点让人眼前一亮。
实地走一趟,帮助还是很大的。其实很多都是云雁回结合在现代对已有事物的所知,印证当地情况,思考后写下来的,只因为他不知道所有细节,所以详略程度不一。
比如棉花他就不知道该如何纺织,还有最适合怎样种植,需要专业人士来考虑。
仁宗看完之后,细细品味了一下,觉得有些可行性很高,又贴合实际需求,看云雁回的眼神愈发和蔼起来了。
云雁回见仁宗越来越和颜悦色,又趁机说了一些他在广南看到的新鲜事物和趣事,惹得仁宗一乐。
心情大好的仁宗把奏疏收起来,对云雁回温和地说道:“在那样的处境下,还想了这么多,你也是不容易。”
谁知道僚人会不会凶残地把他杀害呢?但是云雁回似乎没有顾虑那么多,别人被俘后,回来可能是诉苦一番,偏偏他不但不诉苦,反而交了一份含金量很高的奏疏。
……这样的好官吏,也没有别的需求,就是想断个袖,仅仅是断个袖而已啊!还不愿意祸害别人家闺女,救人也是自己独个儿出京,一切发乎于情,有什么错?!
现在还意外暴露,即将被家长打压,已经够惨啦!
仁宗都深深觉得,他不好意思斥责云雁回和赵允初了。也许别人可以,但这两人都是给他尽忠的,他怎么好意思。
“裁云,”仁宗唤了赵允初一声,看到他茫然又胆怯回头看自己,心中更加怜惜了,“你过来吧。”
待赵允初到了跟前之后,仁宗对二人道:“八叔八婶只是一时气愤,你们切莫硬顶,徐徐图之。我不便出手,但是,有一点可以保证,只要你们不愿意,没人会和你们结亲的。”
云雁回大喜,虽然仁宗嘴里仍然说着保持中立,但看得出来,其实立场已经有点歪了,他都保证能够让两人不会被逼婚了。
两人一起行礼谢恩,本来赵允初是抱着挨骂的念头进宫,结果却是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
待到出了宫门,赵允初又开始犯难了,不知道该不该叫雁哥儿和他一起回家。
他想雁哥儿和他一起回去,同父母说清楚应该很好,可是他又怕父母对雁哥儿动手,或是说些伤人的话。
云雁回早有成算,“去我家吧,我已经叫人打听过了,王爷和王妃也在我家呢。”
赵允初全然不知云雁回什么时候打听的,再想父母在雁哥儿家,想必是与郑娘子合计着,更是不禁瑟瑟发抖。
云雁回握着赵允初的手,安慰地看了看他,然后驾车回去了。
到了家中一看,王府的车架果然在他家外面,还有侍卫们把守着。两人一回来,就有人先行进去报信了。
云雁回拉着赵允初慢慢踱到门口,无人阻拦,却是听到里面传来王妃的声音:“……六娘,他们已经回来了,你说句话吧,此事我们到今日才告知你,也是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唯能请你劝一劝雁哥儿。”
王妃想,郑娘子劝得住雁哥儿,雁哥儿与初哥儿之间,又定然是雁哥儿拿主意的。就算郑苹不知道如何说话,她都已经帮忙想好了,有条有理,一二三列出来,首当其冲就是雁哥儿已是云家唯一的血脉……
云雁回深吸一口气,他瞒了很久,一直在做准备,还是挡不住意外,叫人帮他出了柜。这会儿,索性打帘子进去。
里面的人都知道他们回京,而且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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