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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召虎-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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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新娘,马车回程,距离不远,很快到了张辽的宅院前,家宅中仆人侍女均是身着玄衣,宅院里早已搭起了青庐,在晚霞的映照下极是安静美丽。
在李儒的主持下,二人在青庐下拜了天地,先行同牢礼,二人对坐同食,象征着合体同尊卑。随后是合卺礼,前两次用爵,最后一次用卺,就是将匏对剖而成的瓢,夫妇各执一片而饮,饮了一口便相互交换了卺,寓意着合二为一,卺是苦的,酒是甜的,又寓意着两人从此同甘共苦,苦中作乐。
当天边最后的晚霞散尽时,李儒、张氏等婚使、婚姆皆尽离开,夫妻二人携手入洞房,行结发之礼。
洞房之中,红烛毕啵,二人坐在榻前,看新娘面色苍白,紧咬嘴唇,有些紧张,坐的离自己远远的,张辽自然知道因由,早将媒人抛过墙,暗骂了董卓和李儒,无奈的笑了笑,取过剪刀,轻轻的剪了新娘一缕秀发,又凑近了新娘一些,将剪刀递给了新娘。
只是新娘的素手接过剪刀,却有些颤抖,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素手怎么也不肯伸过来,似乎不知道从哪里剪。
张辽有些无奈,她已经成过一次亲,难道没行过结发礼?他却不知道,唐氏还真没行过结发礼,甚至还没有行过婚礼,因为已故的弘农王并没有成年,本是要等满了十五岁,才行大婚之礼,正式册封唐氏为后的,却没等到那一日,而成为董卓与关东诸侯权力争斗的牺牲品。
张辽无奈的将自己的头发拉过去,抓住唐氏的手剪了一缕,将两人的头发和一个红包交给了唐氏,只要将两人秀发结成结,包在红布包里,就意味着两人从此就是结发夫妻了,不离不弃。
红烛映照下,唐氏低着螓首,两只洁白的素手颤抖着给秀发打结,眼泪却不知何时已经落了下来,一滴滴打在红布包上,浸湿了红布包。
张辽见状,一下子傻了眼,这该怎么办?
他能在战场上能纵横无匹,豪情万丈,能在对付敌人毫不客气,大打出手,能在对付上司能巧妙的拍马屁,缓解危机,但谁能告诉他怎么应对过女人哭?
看着唐氏开始轻泣,然后哽咽,眼泪如同一条水线一般止不住,张辽有些坐立不安了,忙取过一方丝帕,给唐氏递过去。
唐氏接过,却仍是哭个不停。
“这个你能不能不要哭了?”张辽摸着鼻子。
唐氏不理他,仍是落泪,仿佛心中有些无限的委屈。
事实上她被董卓以夷灭唐氏三族逼迫再嫁张辽,心中确实有些悲苦和屈辱,还有着对未来无尽的惶恐,毕竟她还是个十四岁的女孩,当初懵懵懂懂被父亲送进宫中,不到两个月便被选为贵人,而后天子被废,她成为王妃,被董卓拘禁在北宫之中,与那个名义上的丈夫刘辩也是难得见几次。她曾看过不少宫女和旧妃被董卓拉出去,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而弘农王刘辩本身的懦弱惶恐更让她心中感到没有依靠,茕茕孤立,彷徨无措。而刘辩被毒死,更让她惊惶不安,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
如今被逼迫着嫁给另一个男人,她更是惶恐。死不可怕,未知的命运才可怕,这就是对她目前状况的写照,何况她连死也不能,否则还会连累了唐氏满门。
“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张辽拍了拍胸膛。
唐氏还是哭泣,她虽然年龄不大,但毕竟是出身大家,知道她特殊的身份,夫君临时前也曾说“卿王者妃,势不复为吏民妻”,而今她转眼却成为吏民妻,她不知道这其中有怎样的阴谋?自己再嫁的这个丈夫又会有怎样的下场。
忽然,她身子一僵,却是被张辽将她整个人抱进了怀里。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洞房(一)
张辽看自己这个新娘子只是低头哭泣,此时自己又从向人请教该怎么做,无奈之下,只好用上了自己的办法,直接而干脆的将新娘子揽到了自己怀里。
果然,新娘子一下子止住了哭泣,却用力挣扎起来,只是她的力气怎比得过张辽,只能抬起头看着张辽,温婉美丽的容颜上带着委屈、惊愕和惶恐。
“不要哭泣,我听得心里也难受。”张辽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心中涌起一股难名的滋味,认真的道:“从今往后,你我就是一辈子的结发夫妻了,同甘共苦,生死相依,不离不弃,我有了贤内助,你也有了大靠山,家里的事由你操持,有什么委屈可以对我说,我给你出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挡在你前面。”
唐氏怔怔的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男子,听着他温和而有力的声音和话语,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突然觉得心中安稳了许多,仿佛那一叶在风浪中颠簸无依的小舟突然找到了归宿。
“嗯”唐氏微微低头,几乎是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声音,她明知自己不该感动,这是大恶贼董卓的爱将,但他看着这个男子,这一刹那心中却突然生出感动。
女子的内心都是敏感的,唐氏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令她安心的话,父亲没说过,兄长没说过,入了宫中也没其他人对她说过,包括曾经的夫君刘辩,那个曾经地位至高无上的天子,却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害怕大将军何进,害怕母亲何后,后来又害怕董卓,唯一敢去依靠的,却是宦官高望。
眼前的男子,没有那么高的地位,或许出身也不高吧,也不是那么儒雅,但却有那么一股诚挚,有那么一种认真,有那么一份坚定。
张辽不是浪荡子,而是一个责任心很强的男人,同样唐氏也是一个性情温婉淑良的女子,一个庄严的婚礼本就令两个人的心无形中靠近了很多,而结发夫妻这个神圣而牢固的关系又令两人彼此感觉更近了一些。是啊,这世间难道还有比结发夫妻更亲近的缔结关系吗?
无论是什么原因走到一起,从此他们就要携手与共,相濡以沫了。
看着唐氏不再哭泣,张辽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一时间温香软玉在怀,鼻端嗅着一股好闻的淡淡幽香,只觉得美妙之极。
又感受到唐氏微微不安的挣扎,他也没有再强迫,松开了怀抱,看唐氏低头不语,他伸出手来,轻轻拔下唐氏发髻上的簪笄,温柔的解开她绾起的发髻,唐氏如云的青丝顿时披散下来。
这就是解缨之礼,由新郎亲自为新娘解开发髻,表示着夫妻二人可以登榻而眠、行夫妻之礼了。
接下来应该是传说中的宽衣解带、洞房花烛、嘿咻嘿咻拔萝卜了吧?
张辽下意识的看向唐氏,披下秀发的唐氏明眸如水,睫毛卷翘,减了几分端庄,却更增了几分温婉,如同出水芙蓉,天然无雕饰,肌肤皎洁如月,精妙无暇,只是看上去顿时显得小了许多,更像一个纯洁无暇的十四岁垂髫少女。
他神情一滞,看着眼前的唐氏,他心中赞叹之余,却又生出一种犯罪的感觉了。对着一个十四岁的少女,这洞房花烛夜该怎么过?他有些尴尬起来。
唐氏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身子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素手抓紧了衣服,小脸上满是紧张。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张辽去打开门,却见跟随唐氏陪嫁的婢女端了一盆水从外间进来,唤了声:“婢子见过男君。”
“给主母更衣吧。”张辽暗松了口气,吩咐了一声,他自己则出了屋。
外面天色已黑,正月的夜晚仍是十分寒冷,阵阵寒风吹来,看着夜空的满天繁星,张辽长舒了口气,心绪平静了下来。
打了两世光棍,没想到自己竟以这么一种方式结婚了,如今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他曾想过尹氏,想过苏婳,甚至还想过那从来没见过的蔡琰、貂蝉和大小乔,但从来没想过是这么一个女子,又是如此的突然。
事实上,这在这个时代也正常,又有几个人在结婚前见过别人的闺女自己的新娘?而且实事求是的讲,张辽一见唐氏,就很喜欢她身上那种温婉的气质,但要说感情如何却还谈不上,不过这婚姻却让他们彼此间有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张辽忽然又想到了尹氏,不知她此时在干什么?睡了没有?
或许他也有着男人好色和占有的劣根性,虽然已经娶了唐氏,但他也不会放过尹氏。
至于苏婳,也只能想一想了,左慈现在像防贼一样防着他,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
“男君”听着身后婢女的呼声,张辽摆了摆手,并没有着急进去,他先去看了看屋侧的地炕。
时下,除了宫中的温室,地炕和火墙算是最好的取暖方式了吧,地炕是在房屋的一侧或两侧的廊下、或檐下挖一数尺深的烧火坑,坑内砌灶,灶的烟道通至室内地面下往复盘旋,如此一来,灼热的烟气把室内方砖铺砌的地面烘热,供室内采暖,既可免去煤烟之毒,又十分暖和,可谓古人的地暖了。
当然,这种地炕也只有富豪之家才用得起,毕竟烧炭很花费钱财,一般家宅也用不起。好在这个地方虽然只是平县的北乡,但地近雒阳,又靠近小平津渡口枢纽,并不穷困,豪宅比比皆是,董卓赐下财物后,贾诩便给他买了一处豪宅,正好是处新宅,可谓一应俱全,一应皆新。
如今仆从还没来得及找,晚上看家护院的是张辽的几个亲卫,他们早已将地炕烧的火热,看到张辽过来,他们急忙连声道喜。
张辽吩咐他们早些休息,这才回了房。
那个婢女住在外室,大约十六七岁,比唐氏要大些,模样清秀,很是乖巧,先给张辽脱了礼服,打水来给张辽洗了脸,又脱了张辽的鞋袜,给他洗脚,让张辽彻彻底底享受了一把男主人的滋味。
“你叫什么名字?”张辽看着那婢女清秀的面容,问了句,他总觉得这婢女的举止很是优雅懂礼,心中不由感叹世家出来的婢女也不一般。他却不知,这哪里是世家的婢女,本就是宫中原本侍奉唐氏的宫女,被董卓一并赐给了他。
“回男君,婢子小荷,男君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唤婢子便是。”
小荷知道的很多,但董卓早已下过威胁,是以她什么内情也不敢对张辽说,只敢小心翼翼的给男主人说了自己的名字,宫中半年多来接连发生的惨剧让她分外小心,如今能跟随唐氏出来已经很是欢喜,因而十分珍惜,分外乖巧。
张辽点了点头,没有多说。等小荷退下后,他便进了内室,红烛依旧,不过唐氏已经躺到了榻上,紧紧裹着大红锦被,躺在里面。
听到张辽进了,锦被分明抖动了一下,让张辽倒是大感好笑。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洞房(二)
其实张辽心中也有几分期待,还有几分忐忑,别看他两世为人,但与女子同榻而眠,他也是头一遭。
他关上门,轻步走到榻前,唐氏的礼服、鞋履和罗袜都整整齐齐的叠放在榻侧席上,借着烛光,张辽看到榻上的唐氏犹如葱白的素手紧紧拉着被子,直挡到了雪白的玉颈处,俏脸有些发白,樱唇紧抿,眼睛紧闭,卷翘的睫毛飞速的抖着,显然很是紧张和恐惧。
这个美丽的小妻子此时真的很惶恐,看到这情景,张辽便知道时机还未成熟,他毕竟是自制力很强的男人,当即压下胸中的悸动,也没解去自己的中衣,脱去鞋履,和衣上了榻,躺在边上。
察觉他登榻,唐氏更紧张了,贝齿紧咬嘴唇,锦被下整个身子都僵硬起来,张辽心中升起一股怜惜,轻声道:“这两天累了吧?不要怕,我今夜也有些累了,各自安心的休息吧。”
唐氏不敢睁开眼,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举止很优雅,心中却是大松了口气,险些止不住落下泪来。
自弘农王死后,她便没有安心过,这两日被董卓胁迫逼嫁,更是忧郁于心,惶恐不安,着实已经是心神俱疲。她的前一个夫君,那个少年弘农王被毒死前的惶恐和死去的场面,对她的心灵冲击很大,那个恶人的冷笑声每夜都在她梦中响起。无论是否有很深的感情,是否有真正的夫妻关系,但那毕竟是她的夫君,弘农王临死前“自爱”的话犹在耳边,善良的她还在为那个少年的死而心伤,一时之间真的难以接受其他男人。甚至如果不是董卓威逼胁迫,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嫁给其他人了。
她今夜本没打算登榻,独坐至天明,只是她看出这个男人也不是坏人,不知内情,她不想让他为难,加上温婉的性格,才驱使她躺到了榻上,但此时她真的很怕。
张辽自然不知道唐氏经历过什么场面,不知道她心中会有那么多的纠结,但他躺下后,却能感到身边唐氏还是紧张,估计这么下去一晚上也睡不着,当即便找着话题让她放松:“你我都已经是夫妻了,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这个应该不会对我保密吧?”
听到张辽轻松的言语,唐婉神情也微微放松,睫毛一抖,睁开清澈的明眸看了看他,樱唇轻启:“妾名唐婉。”
“唐婉?”张辽忍不住赞道:“真是好名字,人如其名,温婉美丽,知书达理,若空谷幽兰,出水芙蓉。”他怕马屁的水平一向很高,何况他此时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唐婉听到张辽夸赞,俏脸晕染了红霞,俏脸上满是歉意:“夫……夫……谬赞,妾身做的很不好。”
她夫君两个字终究没喊出来,张辽也能理解,知道一切要慢慢来,看她歉疚的样子,知道她是为自己的不配合的举止感到愧疚,倒是暗赞她的善良,道:“你做的很好,毕竟是心伤未过,就被逼的嫁给我这个莽夫,说来倒是我对不住你了。”
唐婉听到张辽的话,俏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你……你知道他?”
张辽一怔:“什么他?是说你以前的那位?”
唐婉有些紧张的道:“就是弘……弘农……”
“弘农?”张辽不知她唐婉紧张的内情,还以为她是着紧死去的丈夫,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道:“你以前嫁在弘农郡?”
唐婉一听这话,便知道张辽不知内情,神情复杂,她不敢说出实情,但善良的她又不忍心张辽受害,转过头,喃喃道:“妾身被逼嫁过来,倒也没什么,只是若被他人所知,怕害了你,坏了你的名声。”
“什么人知道了会坏我名声?”张辽原本就怀疑过董卓赐婚的蹊跷,此时听唐婉这么一说,瞬间浮出一个念头,道:“弘农……莫非你以前嫁的是弘农杨氏子弟?怕他们找我麻烦?”
张辽自以为得知了真相,神情轻松:“呵呵,不必怕,算来汝南袁我已经打过好几个了,弘农杨若是来找麻烦,我又岂会惧之。”
他却没想到,自己猜到的真相实在离真相太远,其实也不能怪他,实在是真相太过于荒谬了,李儒的点子实在诡异,他根本没往哪方面想过。
唐婉看张辽想岔了,也不好再点明,她不知道如果这个人男人知道了真相,会不会直接休了她,赶她出门,如果那样,她恐怕会彻底没了活下去的念头,羞惭自尽。她不怕死,但她真的很怕羞辱。
张辽不知道内情,看唐婉还是不安,便想分散她的注意力,道:“我给你讲个故事?”
“故事?”唐婉俏脸上神情一怔,收起心绪,好奇的看向张辽。
张辽嘿嘿一笑,道:“有一对夫妻新婚,新房花烛之夜,新妇心中害怕……”
他说到这里,唐婉俏脸不禁又红了,还以为张辽是在说她。
却听张辽接着道:“于是新妇在床榻中间划了一条线,对新郎说,郎君若越过这条线,便是禽兽之类!”
唐婉忍不住道:“这新妇好失礼。”说罢看了张辽一眼,意思是说妾身可没这么失礼的说你。
张辽没看到她这个眼神,继续道:“这新郎也是个实诚君子,当夜谨小慎微,不敢越线,到了次日清晨,两人果真相安无事,新郎洋洋自诩道:守诺如斯,吾可谓世之君子乎?”
唐婉点了点头,看着张辽:“夫……也是君子。”
张辽嘿嘿一笑,道:“不想那新妇板着俏脸对新郎说,郎君禽兽之不如也。”
唐婉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忍不住咯的一声笑,忙捂住小嘴,连耳根也红了,仿佛受惊的小兔子,一下子躲到被子里再也不出来。
张辽看她那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伸手捉住了她一只小手。
唐婉惊呼一声,急忙挣扎着要抽出小手。
“不要挣扎。”张辽紧紧抓住她的手,缓缓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今晚我就拉住你的手,就这样陪着你,像那个君子一样,做个禽兽不如的人。”
唐婉娇躯先是一僵,随即柔软下来,放弃了挣扎,小手轻轻用力,反抓住了张辽的大手。
二人手就这么握着,唐婉感受着略显粗糙的大手上传过来的温暖,心中一时只觉得很安心,多日的疲惫顿时袭来,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张辽睁开眼睛,看着沉睡的唐婉,此时的她更显温婉恬静,美得很。看着沉睡的她,也是一种享受。
他轻轻抽了抽手,没能抽出来,无奈的用另一只手抖起榻边帷幕,扇灭了灯烛。
黑暗中,他静静的感受着这个新婚小妻子柔软的小手,心中苦笑,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结婚,更没想到自己的洞房花烛夜竟是这么度过的,自己这算是东方失败么?
人生还真是有趣,好在前路还长,而且此时真要他与一个十四岁的少女行房,他恐怕今夜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迷迷糊糊,就在他要睡着之时,身边的唐婉突然轻泣起来。
张辽一惊,翻身细看,却发现唐婉并没有醒来,只是在梦中哀伤哭泣。
他轻轻帮唐婉拭去泪水,心中一阵恻然,看来自己这个妻子心中有很多的委屈和悲伤。莫非她还有什么故事不成?
隐隐约约间,他又听到唐婉似乎在梦中哀伤的呢喃着:“皇天崩兮后土颓,身为帝兮命夭摧……”
………………………………
第一百三十章 恨之入骨
就在张辽的洞房花烛夜磕磕绊绊之时,却不知道有个人正在对他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雒阳城上东门永和里,中军校尉、侍中董璜的豪宅之中,侧房卧室里传来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和女子凄厉的哭泣声。
外面,曾在东市被张辽打过的黑脸汉子董五带着两个婢女候着,董五面无表情,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两个婢女脸色则露出惶恐和不忍之色。
须臾,喘息声停下,哭泣声仍是不绝。卧室中传来董璜的声音:“董五,进来罢。”
董五挥挥手,两个婢女和他一起进去,屋子里散发着靡靡的气息,到处都是一片狼藉,撕碎的衣服碎布落得到处都是,一角暗中缩着一个妇人,看不清相貌,正在低泣,而董璜也是衣衫不整。
两个婢女似乎早已习惯了这场面,一个忙过去给董璜整理衣冠,另一个则收拾屋子。
董璜端坐在席上,面色红润,精神奕奕,看向董五:“董五,查的怎样?尹氏可是在平县?”
“不错!”董五恭敬的道:“小人已经查明,何咸病重之时,暗中派人将他夫妇二人送至小平津,何咸死后,又将尹氏托付给了平津司马张辽,如今尹氏正与张辽住在一起。”
董璜眼里闪过厉色,拍案咬牙道:“可恨张辽竖子!先是伪作华雄戏弄于我,吾逼得何咸走投无路,眼看就要得到尹氏,却被他横插一手,夺走尹氏!实在可恨!何咸不识抬举,也是死有余辜!”
董五低头不语,他知道自己这个主子的嗜好,最喜人妇,几乎是嗜之如狂,自从来到雒阳之后,几乎每夜都要派自己等人暗中搜寻掳夺民妇,甚至不论姿色,供他享用。当初在何府一见尹氏,便喜得发狂,又得知何咸有病在身,便命自己暗中设法逼死何咸,以占有尹氏。没想到自己和刘龚、王虎全被张辽那个竖子打了,何咸也趁机得脱,尹氏反归了张辽。
一念及此,董五也是暗恨,当初他们被打,初时还以为是华雄行凶,便给暴打过华雄的张辽送去上等兵器以示酬谢,没想到前几日见到恢复了身体的华雄,一看相貌,顿时发现弄错了,对证之下,赫然发现原本打他们的罪魁祸首居然是他们先前赞叹酬谢的张辽!
当董璜得知真相之后,只觉像傻子一样被张辽戏弄了,恼羞成怒,暴跳如雷,几乎愤怒得发狂,只是张辽正好在小平津打了几个胜仗,深得相国信任,他们才不敢去报复。纵然是董璜,也是丝毫不敢违逆相国的。
因而董璜心中反而更恨,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狠狠一拍案台,脸色闪过一抹青气,森然道:“他夺了尹氏已是罪无可恕,吾鸩杀弘农王,他又夺走唐妃!叔父也是糊涂,张辽不过我董家一个鹰犬走狗,也敢享用如此美人,该杀!真是该杀之极!”
历史上弘农王本是郎中令李儒鸩杀,但张辽多次提醒过李儒其中的风险和后果,李儒犹豫之后,并未主动请缨,董卓动了杀意后,统领禁卫的董璜主动请缨,董卓怕坏了自家子侄的名声,犹豫之时,董璜已经下手,将弘农王鸩杀,以领其功。
不过就在鸩杀弘农王之时,董璜见到了品貌端庄、楚楚可怜的唐妃,顿时惊为天人,喜好人妇的他心中淫念大动,决意一定要占有这王妃。不想他还没付诸行动,叔父已将唐妃赐给了张辽为妻。
董璜得知后,无从反对叔父,却对张辽恨之欲狂,他犹不死心,本思索着能否逼迫张辽得到这唐妃,没想到恰好得知张辽竟是当初在东市暴打董五救走何咸夫妇之人,他再查之下,竟发现原本垂涎的尹氏竟也被张辽得了。
自己最想得到的两个猎物居然都被张辽那个粗鲁的鹰犬走狗得了,恨上加恨,一时之间,自诩位高权重、风流儒雅的董璜对张辽的艳福和行径可谓嫉恨如狂,只欲杀之而后快!
若非叔父董卓如今最信重张辽,他早已动手给张辽罗织罪名,令他万劫不复了!
即便如此,董璜也不甘心就此放过张辽,他为相国亲侄,素得相国亲重,叔父独子早夭,隐以他为继承之人,当今天下,他又惧得何人!便是弘农王也鸩杀了,又何惧一个张辽!
不过眼下张辽甚是得宠,他若明目张胆动手,必被叔父责骂,董璜面如冠玉的脸上闪过一丝狠色:“董五,而今平县令为何人?”
董五忙道:“回公子,平县令为丁仕,乃尚书丁宫族侄。”
“丁宫?”董璜剑眉一挑:“很好,明日便请丁宫过府。”
“是!公子。”董五忙应道。
尚书丁宫,字元雄,也是个人物,曾历任交州刺史、光禄勋、司空、司徒,刺史乃地方重职,光禄勋位列九卿,司空、司徒更是三公之位,品秩万石,丁宫可谓名重一时。
董卓进京后,为了进居三公位,免去了丁宫的司徒之职,贬之为六百石尚书,按说丁宫本该怨恨董卓才对,却不想在董卓废帝之时,他竟然是第一个响应废帝的。他也算是明目张胆向董卓靠拢的第一个大员了。
因此董璜身为董卓侄子,要召丁宫过府,可谓轻而易举。
“吾要先夺回尹氏,再诛张辽,夺了唐妃,让他羞辱致死,否则不解吾恨!”董璜的英俊面目上显露出几分狰狞。
这时,两个婢女已经收拾完毕,恭身一礼后退出。
而屋角那个被掳来的夫人仍在哭泣。董璜长身而起,铿的一声拔过一旁长剑,回身猛的刺入那妇人胸膛,看着那妇人挣扎着惊恐而亡的神情,董璜脸上闪过快意和残忍之色,抽回长剑,擦拭了鲜血,懒洋洋的吩咐董五:“这些日子找来的妇人太差了,没能让本公子享用两晚上的。照例拖出去,丢进洛水吧。”
“是!”董五紧紧低下头。
……
小平津,张辽夜里不知何时睡去,早上睁开眼睛时,顿时感觉异样。
他怀中竟多了个人儿,低头看去,却是夜里唐婉这个新婚的小妻子不知何时缩到了他怀里,而两人的两只手还是紧紧相握。
张辽那会放过这个机会,用力的紧了紧怀抱,将她拥在胸前,软玉温香紧紧相贴,两团柔软令本来晨起火气大的他一下子反应强烈起来,忍不住在唐婉额头上吻了一下。
“嘤!”他怀中的唐婉早醒了,只是面对这羞人的状况不敢挣扎,突然被张辽拥进怀里,又吻了下额头,强烈的气息和那个硬邦邦的东西令她如同受惊的兔子急忙挣了出去,俏脸晕红,浑身发软,转身向里,不敢睁眼。
张辽回味着余感余香,意犹未尽,呵呵笑道:“我真是世之君子也,昨夜可是一夜禽兽之不如哪。”
唐婉朝在里面,没有回身,但殷红如血的俏脸上满是羞涩,细腻如瓷的嘴角微微上翘,在心里暗道:“你是个好人。”
张辽自然不会听到,他起身下榻,利索的穿了衣服,道:“我先去练一会,待你梳洗更衣后,我们去拜见师父。”
新人在次日晨起之后,本是要上堂拜见父母的,但张辽父亲早年死于边乱,母亲又远在并州,此时只能拜见去师父贾诩了。
除此之外,三月之内,张辽还要带着唐婉回宗祠祭拜祖先,完成最后一项仪式代表着唐婉从此就是张家的人了。
只是如今兵荒马乱,战事频繁,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回去。
………………………………
第一百三十一章 见面
张辽到了外室,婢女小荷早已起来,看他出来,忙给他端了水,洗了脸,又给他梳头簪发,很是利索,令一直苦于梳头簪发的张辽大是满意,夸了小荷两句,让她进去侍候唐婉,他则去后院晨练。
因是新婚,贾诩让他休息三日,不用去校场训练,所以一直忙碌的他才有两日清闲功夫。不过这武艺还是不能拉下的,这可是他横推乱世的根本,容不得懈怠。
这个院子是贾诩一手置办的,张辽也陌生,不过到了后院,却看到几个亲卫不知何时早已在一侧空地上摆上了兵器架。除了他的勾镰长刀,枪矛剑戟各般兵器也一应俱全。
张辽看到这些兵器,精神不由一振,他如今练武已成习惯,甚至一日不练就浑身不自在。
唐婉梳洗打扮后,与小荷来到后院,远远就看到正在练武的张辽,一人一枪,来去纵横,起跃丈许,几乎分不清影子,如同蛟龙出海,雷霆乍动,时而冲天而起,转瞬凌厉回击,无从断定来去,只见枪花朵朵,寒光点点,所过之处,如同狂风骤雨突袭,几根木桩无不开裂四散。
纵然是不懂武艺的二女也看的目眩神驰,少女谁都有英雄情怀,小荷眼睛放光,低声惊呼:“夫人,男君真的好厉害啊。”
唐婉眼里也是露出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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