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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嫔妾不如商府嫡妻-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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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此事,不免觉得有些烦闷,朝堂之事,她一个女子,且不说从未接触过,她对于那些朝堂之事,本就是无兴趣的,却硬生生被老皇帝摆了一道,去上朝监察,可不是无聊透了。

凉暖心里想的没错,的确是老皇帝摆了一道,凉暖或许还没察觉到,但有心人心中已是感觉到,这局势,已经慢慢变了,比如,从未参见宴席的冥王今日竟是一同参宴了,比如,这朝雪公主上次来找她,晏阳太子对她似乎的好感,都是在那老皇帝的意料之中。

老皇帝既然命玉昭羽为太子,自然也是由原因的,他可以做一代君主,他有手段有心计,可以带领玉鸣国百姓走上更高的生活,可以带着玉鸣国逐渐变强,但是也因为这些优势,老皇帝也是对太子有些隐忧,便想在临死前赌上一把,让一个毫无权势的丫头,作监国,将玉鸣国这皇位争斗推上最高潮。

他相信,只有在这最后胜利的那个人,才最有资格做那玉鸣国皇帝。

凉暖不知这些老皇帝的算盘,只是知道自己由于玉戒的原因,所以才有如今地位,殊不知,玉戒只是一个小小的关键罢了,最重要的是老皇帝心里的这些算计。

那个七尺之地里的男子,独守着自己的一大桌酒席,却也只吃着自己眼前的三盘菜,默默地,一个人坐在那里,一身黑衣,冷到极致的身影,真快融入夜色里,不与人说话交谈,不喜繁闹,却不知是为何,今日到了这宫宴里。

冥王刚举起酒杯,想饮一杯美酒,身侧的侍从却弯着腰,声音恭敬却又心疼地阻止,

“爷,您不能喝酒。”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把玉冥王爷原本看去似乎心情还算可以的脸,一下子弄得僵直,那苍白无血色的脸,又是那样一个表情,看着真像是地狱来的恶鬼。

“连你也敢这般与本王说话?!”冥王爷脸色一板,就是捏碎了手里装了酒液的瓷杯,破碎的瓷器,轧碎了冥王细嫩的肌肤,混着酒液,一下子就从手心里缓缓流出来,且有一种不间断的势头。

玉冥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摊开来看,看着手心里的几道破痕,从里面不断汩汩而出的血,米色酒液一下子就被血迹冲淡了去。

这里,没有人会注意到玉冥这里的情况,他在他们七尺之外,而他也只在自己的七尺之内。

玉冥愣住没说话,玉冥王爷身侧的侍从却是急红了眼,一下子就是不知此刻该如何,王爷不可以受伤,不可以被利器划破肌肤啊!否则,这后果不堪设想!

“王爷!快些,吃下这药,奴才离开去找府里的洛神医!”那侍从紧张的要紧,利索地就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枚血色一如他左眼角下的泪痣一般的药丸,让玉冥王赶紧吃下去。

玉冥别过头,神色里有些厌恶,厌恶那药里浓浓的血腥味,更,厌恶自己。

“不了。”

那侍从见王爷依旧那般固执,依旧不愿意吃药,一下子就是六神无主了,此刻王爷的手还在流血,要是不吃药,不及时让洛神医查看包扎,这血可是会流尽的!

那侍从想着就想前去汗太子殿下或朝雪公主,或是那监国公主来,却被玉冥凤眼一瞪,就是止住了身形,

“你敢!”

玉冥的声音低低的,却是那侍从万分不敢不从的。

那侍从原本还担心着,主子不吃药怎么办?

没想到,一会儿后,玉冥王爷便伸手示意那侍从拿药来,却也不说话,只伸出那双同样是苍白无血丝的手,掌心向上。

侍从一见,神色一喜,赶紧将那血色药丸放到玉冥王爷的手中,一边还从怀里拿出纱布来,这会儿子,估计王爷是不会让他离开半步的,吃了药,应该会好些,先包扎包扎,总是不会错的。

玉冥接过药,将它拿在手里,细细地看,神色严肃中又带着点悲凉,他没有离开过这药,若是没有这恶心的东西,许是现在自己早已不在了吧!

将那令自己几乎是作呕的药,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感受那腥气的味道,他要让自己时刻记住,自己是一个废人,是一个要靠药才能存活的废人!

他的左手掌,还是在不停的汩汩地流着血液,但这药一入口,这血液流出的速度倒是慢上许多,也没那么触目惊心了。

侍从忙递过手里的纱布,示意主子赶紧包扎上,玉冥也没有挣扎,取过那纱布,先看了一会儿那雪白的纱布,才缓缓绕上自己的手掌,看着那鲜血,一下就是将纱布染红,玉冥身上的阴郁之气更浓了。

他手上的血,沾染了一点在自己的衣服上,在那黑色的锦衣上一下就是晕染开来,浑身上下都是散发着这鲜血的淡淡腥甜之气。

凉暖正在卓席上赔笑,僵硬着已经是笑僵了的脸,忽的鼻端便嗅到一股子腥甜,皱了皱眉,又嗅了嗅,微微趁别人不注意,便是侧过头朝身后看去。

却见离自己七尺之外的地方,那个玉冥王爷独自一人坐在那里,身侧有一个侍从,这卓席上摆着一大桌的酒菜,却只有他一个人坐着,旁边没有别人了。

夜色里,她看不清楚那儿,但鼻端里嗅到的味道不会是假,丝丝缕缕的血腥味,是从哪里来?

凉暖从小学习草药的原因,这鼻子比起常人来,对一些气味比较敏感,七尺外的玉冥王爷那里传出来的血腥味,凉暖第一个察觉到。

到别人察觉到时,玉冥已站起离开,只余下淡淡腥甜。

她被身侧的墨云公主耸了耸,便是回过头来,心中却一直是有那黑衣男子孤寂却又阴冷的模样,独自在一个角落里,那个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

对着墨云公主说着笑,心里却是在感慨,不知是怎么样的环境,才造就了她那死去的皇帝外公的最小的一个弟弟如此般的模样。

待凉暖转过头后,玉冥朝着凉暖的方向扭过头看了一眼,阴冷的眼神依旧是森寒无比,她回过头,是什么意思?

“主子,咱们何时回去?”玉冥王爷身侧的侍从见自家主子盯着太子殿下的那一桌,心里有些担忧,忙问他何时回去,主子吃的向来不多,且只吃自己面前的那三盘菜,从未变过,如今那三样菜主子已是动过些,向来此刻也是吃的差不多了。

那也该回去了吧?回去让洛神医好好给主子查看查看身子,今日这受伤,也不知会留下什么病根没有。

玉冥横了他一眼,那侍从立即哆嗦着不敢开口了。

……

“妹妹明日就将作为监国公主,与太子哥哥,朝雪姐姐一同上朝,不知妹妹心里作何感想?”

墨云剥开一个花生吃,一边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清秀无邪的眼神中实实在在透着一股子纯真。

然,凉暖听着这话,便一下子将墨云公主方才给她的那调皮天真的性子给感觉给弄没了。

这墨云公主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当着玉昭羽与玉朝雪的面,却是问自己如此问题,不得不说,这问题问的,真是顶级的好!

桌上其他人一听墨云问了这问题,这谈笑的声音,便是小了些,都状似无意地喝酒吃菜,但实则耳朵都是竖起的,准备看笑话,看这新上任的监国公主该如何回答。

一来玉鸣国,便是册封监国公主,这份殊荣,真是让人眼红的紧呢!

“凉暖什么都不知晓,自然是跟着太子哥哥和朝雪姐姐。”凉暖笑着回了一句,还做忧愁状,但又不能说下面的话,旁人看着也是替她着急替她忧愁。

只有凉暖自己知道,当她说出太子哥哥和朝雪姐姐这两词时,忍不住心里泛白眼,如此肉麻的称呼,她这辈子和上辈子都还未曾说过。

墨云见这凉暖没有说出自己想要的回答,不免心里有些不乐意,脸上依旧是清纯秀气的笑,又好奇问道,“皇爷爷也不知怎么想的,不让太子哥哥继位,还搞出这诸多事宜来…。”

说道一半,像是意会到自己说错话了一般,一下就捂住了嘴,偷偷看向玉昭羽与玉朝雪那方向,神情有些怯怯的。

但凉暖可是听出了,这墨云恐怕是太子党一边的,这话里明显的就是恭维玉昭羽的,就看这玉昭羽领不领情了,反正墨云这一说,恐怕是惹着了玉朝雪,谁叫她玉朝雪就是一个与嫡兄争夺皇位的胆大女子呢?!

凉暖跟着这卓席上的人一样,只浅笑着,就是不搭这墨云的话,这墨云,看来也不是一个太过聪慧的主,有些话不可说,她倒是一并都说出来了。

“墨云妹妹,怎可这般说话,皇上这般安排,一定自有理,何况,这玉鸣国皇朝里,可还是有我的朝雪妹妹还有皇叔公,吾虽为太子,看来皇上依旧是不放心吾啊!”

一众人沉默里,最后竟是玉昭羽出声,不知是他真的知道皇帝不放心他,还是他想伪装成谦逊的模样,才如是说的,只知道,墨云听后,笑着连连点头,嘴里还说着,

“墨云一定相信太子哥哥的!”

殊不知,玉昭羽脸上虽在笑,放在下面的手掌,早已握成拳状,这墨云,真是个蠢货!

凉暖蒙混过关,心里想着这太子方才说的话,那面色苍白却妖艳美丽的黑衣男子,真的会是这皇位有力争夺者?

毕竟,她来了玉鸣国,听得最多的还是晏阳太子与朝雪公主,对那玉冥王爷的事迹,倒是听得少之甚少,不知他是一个怎样的角色。

“怎的一股血气味?”一直没有吭声的玉朝雪凝眉,忽然开口,众人的视线,便一下子到了朝雪公主身上。

玉朝雪却不受这些视线影响,嗅了嗅那味道,猛地就是朝那血腥味传来的方向看去。

玉昭羽见朝雪一下就说了出来,神情里带了些烦躁,这般味道,定是他的皇叔公那里传出来的,他早已嗅到,只是未曾说出,朝雪这般开口道出,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一下将众人视线看向皇叔。

而玉冥,一个周身都是孤寂的人,七尺之内都没有人的人,怎么会没有察觉那一股子一下就是射来的视线呢?

也没与身侧的侍从开口说,便是站起,朝殿外走去,脸色阴郁如初,那侍从见自家主子要走了,赶紧从后头跟上。

众人便纷纷朝玉冥王爷行礼,

谁知,他走至晏阳太子那一桌时,忽的便是停下,阴冷如寒冰一般的视线,扫了一圈,忽的扬起一抹诡异的笑,衬着他身上浓郁的鲜血味道,越加鬼魅。

“真是期待明日的上朝。”

说完,唇色一勾,特别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凉暖,这才带着侍从离开。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底,却让玉昭羽与玉朝雪心里犯了浓浓的疑虑,皇叔公从不上朝,却怎说,期待明日朝堂呢?

看来,明日的早晨,定是一个不安宁的早晨。

就连一旁从未上朝过的凉暖,都有些心悸,看这两人的神情,便知明日自己这所谓的监国公主上朝,何止群臣,就连她自己,都是感到不安。

群臣不安,是因为一个陌生公主上朝,甚至带来了玉冥王爷,凉暖不安,自然是因为,她不知这朝堂,究竟是怎样的。

她究竟这监国,要监到何时?三月三便将出嫁,她应是待嫁闺中,等着宗政晚来迎娶的新嫁娘啊,怎会摊上如此苦恼差事!

宫宴在玉冥王爷走后不久,便散了,凉暖也终于是得到了解放。

……

……

转眼第二日,今日已是一月底了,昨夜从太子宫殿回来的时候,凉暖便是浑身疲惫,洗漱好后,沾上被褥便是睡着了。

这玉鸣国公主睡得床,也不知是只有这房椒宫里是这样,还是别的宫里也这样,被单是狐皮,睡在里头,瞬间便是一阵暖意,暖和的人就是不愿意起来了。

早上小玉小跑着进房椒宫内殿的时候,凉暖便是窝在里面不肯起来时,眼微眯起,十分享受这冬天窝在暖暖被窝里的感受。

“小姐些起来!”小玉却不依,这神色里有些焦躁,“小姐,可记得,你今日要上朝!”

小玉硬拉着凉暖起来,昨日还想着日后叫凉暖公主,可这会儿还是习惯性地称呼了小姐,已成习惯的事情,看来是没那么容易改掉。

冷风一下灌进了脖颈里,凉暖一个激灵,这才记起,自己今日上朝之事,敲了敲脑袋,看来是昨日几杯果酒喝晕了,赶紧让小玉帮着自己穿那同样厚重的朝服。

小玉一边给凉暖打理着,一边对凉暖说起今日出房椒宫时,听到的传闻,

“小姐,今日小玉出房椒宫的时候,听说,那个墨云公主,今早被人在谷房殿外发现尸首,据说死相凄惨可怜,死不瞑目的,身上还有一些被凌辱过的痕迹,衣衫半开的,就这么趴在谷房殿外头。”

小玉说起这事时,已经比以前说起这些听来可怜的事时冷静许多,以往每次说到这些事,声音里都是含了些浓浓悲伤的。

凉暖一听,有些压抑,昨儿个晚上,还和那墨云公主在一桌上吃了饭,怎的今日就惨死宫中了?

“被人凌辱?”

这皇宫里,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经过自己一事,这玉鸣国皇宫里都是多安排了不少侍卫,这等有损皇室尊严的事情,应是不会发生的啊!

凉暖这一猛地抬头,就是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伤口,微微凝眉。

“是啊,听说可惨了,这会儿子,宫人已经将墨云公主的尸首抬进去了。”小玉一想起来,就浑身颤栗,“小姐,咱日后天黑了,可不能出殿门!不过,小姐,我们何时离开皇宫?是等着晚公子前来迎亲么?”

小玉不懂,这还有一个月小姐就要成亲了,现在在玉鸣国做监国公主,那岂不是小姐要从皇宫出嫁,不是从将军府?

凉暖想着这墨云怎的被害,总觉得,她死的蹊跷,也不免死的太容易了,不过,这宫里头,想要人死,还不是一件容易事?但谁这么狠,不给她一刀或是毒药,却让一个即将要出嫁的少女这般死去?实在太过毒辣了,没人刻意放松,可是做不到的。

莫非,是玉昭羽?昨儿个,这么墨云的确是……

“小姐!”小玉都替小姐给收拾好了,小姐却半天不说话,也不理她,忍不住小玉便开口叫道。

凉暖神色一凛,忽然便严肃起来,弄得小玉一愣一愣的,一会儿后,凉暖又稍稍缓了缓脸色,站了起来,

“外头应该轿子等候地急了吧,走罢。”

却是没回答小玉那一个问题,小姐是准备从皇宫出嫁,还是回将军府出嫁,这将军府出嫁的话,再过半月至多,可就要回去了。

……

另一边,这一大早的,宗政晚也是起了大早,谁也没说,便是带着墨宝,朝皇宫而去,从齐安侯府出来的那一辆马车外头的流苏颤动,里头的青衫男子紧闭双目,面色有些阴沉难看,身侧的墨宝,话都不敢说。

少爷今日是去皇宫里找觅公主的,也不知会如何,这出嫁日,可也是三月三,这觅公主和夫人明摆着就是和少爷过不去,和暖小姐过不去,不让暖小姐嫁进侯府啊!

墨宝心里还想着,若是公主进府,那一天三月三,也定会是觅公主先进侯府,暖小姐才后来。

不过暖小姐今时今日是玉鸣国的公主殿下,身份也是高贵,就是不知,这该如何处理了,都看少爷的了!

……

皇宫里的公孙觅,早已换上了一套杏色长裙,这冬天里也是硬撑着不穿棉袄,仅仅在杏色抹胸长裙下边的束胸到腰部,束了一件稍稍厚一些的毛绒束胸,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却不显怪异,杏色长裙袖子裙摆为纱制,走动之间飘逸美丽。

公孙觅亲自为自己描眉画唇的,额间还点了一个樱花花钿,粉色衬着那张原本就绝丽姿容更加出尘。

坐在梳妆镜前左右看了下,算算时间,宗政晚也应是要快到了,便问身侧宫女,

“小侯爷到了么?”

那宫女忙点头,方才外面才有人禀报,

“回公主的话,小侯爷已经进皇宫了,此刻正朝殿里来,不多时,许是就到了。”

公孙觅一听这话,面上一抹笑纹轻轻荡开,看去心情十分不悦。

不知这公孙觅究竟是何想法,宗政晚又不是来提亲,而是来退亲,她却可以如此高兴?

另一边,脸色阴沉地进皇宫的宗政晚负手于后,步子走得十分快,跟在那皇姑里的太监身后,这前边的太监都快要小跑起来了,总觉着后边的齐安侯府里的小侯爷要追上自己了。

身后的墨宝跟得也是脚步如飞,但他是知晓自家主子为何这般急切的,便只能吞下心里的埋怨,一股脑地跟着少爷就是了。

罗姜国的皇宫比起大苍国与玉鸣国来,布局要小些,但同样错落有致而精致。

这会儿,宗政晚已经在太监的带领下,到了这公孙觅的明月殿外,他站在门口闭眼平息了一下心里依旧是不平息的怒火,等着太监向里面传报。

公孙觅一听这宗政晚来了,立马就是端正了姿态,看起来仪态大方,端庄淑仪,挥了挥手,示意那太监,带着宗政晚进来。

她在里面心跳加速面容不变地等了不一会儿,便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抬起脸朝外看去,透过外边的珠帘,看到了站在珠帘后的青衫男子。

他依旧是喜爱青衫啊!

“宗政晚见过明月公主。”宗政晚向着公孙觅行了一个疏离却又标准的宫廷礼仪,公孙觅的公主封号为明月,罗姜国皇帝希望这个女儿如明月般皎洁圣辉,美丽高贵。

“宗政无需多礼,请起。”公孙觅的声音这会儿听起来,不像方才的焦急里带着些娇俏,是纯粹的皇室公主才有的风范气韵,说话时的从容大度也只有皇家公主才有罢。

“不知今日宗政本宫的明月殿,是所为何事?”公孙觅说的好似完全不知宗政晚来此的目的一般,语气间也是坚决不自己提起那事的态度,像是一个无辜的人,此刻忽然遭到宗政晚上门气势汹汹的追问一般。

虽然宗政晚还未说出口,但他已经有这样感觉了。

皱了皱眉,开口,

“希望公主殿下能退了与齐安侯府的婚事。”宗政晚直接开口,无需多说别的,他说得有些冷硬。

公孙觅似乎是一愣,珠帘后的她久久没有说话,珠帘另一边的宗政晚也是安详的低头等着公孙觅的回答,不卑不吭。

“宗政,本宫希望你明白,这不仅仅只是本宫与你的婚约,这还是齐安侯府与公孙家的婚约,这里的利益,这里的错杂关系,相信你一定不会不知道。”

公孙觅说这话的时候,也冷静地异常,让珠帘后的宗政晚看不清公孙觅的脸,也没从这声音了听出半点情绪,只觉得她淡定沉稳无比,倒衬得他像是无理取闹的人一般。

冷风从窗子外灌进这屋子里,吹动了一些宗政晚面前的珠帘,也让他沉了沉眉,其中牵扯的确很多,但他不信这事就这般了,这公主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如何,竟是挑了个三月三!若是他退不了婚,岂不是在原定娶暖丫头的时间,娶了她?!

一想到此,宗政晚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相信公主若是想退婚,定是有办法,这其他说辞,都是空白的,主在公主。”宗政晚的声音很冷静,出乎公孙觅的冷静,

听了宗政晚如此说,公孙觅装扮精致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忽的便是从高座上站了起来,朝下面走来,她走得极慢,像是要走到人的心阶上去。

珠帘在宫女手下慢慢撩开,宗政晚一直低着头,只看到地上一双绛紫色绣凤宫鞋,鞋上边还有绒毛边。

“可是,本宫,不想退婚呢!”

公孙觅轻笑着,说出的话,却是强硬的,她明白,宗政晚这样心已决的人,用软的不行,便只能用硬的了。

“既如此,那便只有直接向皇上提出退婚了。”

宗政晚作了个揖,顿了一顿,便转身,不出所料,这明月公主在他身后喊住了自己。

“等等——”

公孙觅美眸阴沉,叫住了宗政晚,他若是到了父皇那里要求退婚,或许三言两语的,还真能退了去,毕竟,齐安侯府的势力也是父皇所忌惮的。

宗政晚回身,“不知公主还有何事?”

“你如何才能不退婚?”公孙觅觉得,这已经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了,她虽中意这宗政晚,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能放下身段过多的。

“你如何才能退婚?!”宗政晚减了个字,如是反问。

公孙觅没有说话,宗政晚却要说,

“我心中已有人,公主强硬嫁进来,也只不过是个陈设而已。”

宗政晚这句话,说得极其直接,让听得人心里凉凉的,陈设而已,他对一个公主如是说,却依旧面不改色,公孙觅心里是佩服宗政晚的,却因此,更加倾慕与他,她守身至今,如今刚过年虚长已经十八了,为的就是在适当的时机,嫁给宗政晚,她又岂是如此好糊弄的?!

“若是陈设,本宫也要嫁进齐安侯府呢?”

公孙觅笑着说,看着眼前低着头未曾抬起的宗政晚。

猛地,他目光如炬地抬起头,说,

【066】退婚

2

“那你便嫁进齐安侯府吧,我宗政晚不再为齐安侯府里的人。。”宗政晚语气坚定,丝毫不让公孙觅有任何反驳的机会,宗政晚可谓是拿出了杀手锏,原本他就是以商人身份迎娶的凉暖,想必她是决计不会介意自己的商人身份的。

公孙觅要嫁给齐安侯府,那便嫁吧,反正他不会娶她便是了。

果然,公孙觅听闻跟宗政晚这般说,一直淡定自若的脸,终于是保持不了那神情了,她一下就是瞪大了眼睛,明显眼底有着吃惊,预计措手不及。

她方才的措辞,竟是让他抓住了话里的漏洞,嫁给齐安侯府,的确不一定是嫁给他宗政晚,原先只想着用身份压制住他,却是没有想到被他如此来了一遭。

“你…!”

公孙觅倒退一步,像是无法接受宗政晚这拒婚如此的打击,方才还娇艳的脸庞,此刻看去竟是有了些苍白之意,她哆嗦着嘴,眼底竟是一下子就涌进了泪花,闪烁着晶莹,“宗政晚,你明知道窝公孙觅想要嫁的是你这个人,不是齐安侯府!”

她咬紧了下唇,此刻楚楚可怜的柔弱姿态与方才直呼本宫的明月公主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哪里还可见方才那强势的模样?!

公孙觅一旁的大宫女见自家公主忽然这样,也有些讶异,但却是敛下了眉目里的疑惑,只在后面稍稍搀扶着忽然向后靠的公主。

“那请问公主,你愿意孑然一身地嫁给一介商户,一介低贱的商户么?”宗政晚好整以暇地看着现在忽然柔弱下来明月公主,心里还是笃定,这明月公主不会下嫁给商户的,为何呢?

因为这明月公主从小便是受尽了她父皇母后的恩宠,生活在甜蜜的奉承里,高贵的嫡公主身份,怎么会让自己因为出嫁,一下子便从这高贵的公主一下子如从云端坠入深渊一般变成商人妇?

她决计是不会让自己变成那样的身份的。

是以,宗政晚现在才会如此好整以暇,如此悠然,他倒想看看这公孙觅会做如何反应。

看来,是不用多等了。

宗政晚微笑着看着公孙觅忽然敛下而有些微皱的眉头,似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条件反射一般的动作,公孙觅恐怕是没有料想到自己正在一边看着吧!

宗政晚猜的没错,公孙觅下意识的听到商人妇这称呼,便从心底里有些鄙夷,自然而然地便做了如此的动作,一下子就呈现在了宗政晚面前,待她意识到这或许是宗政晚给自己下的套时,已经是来不及,从贴身宫女的怀里探出头。

就看见这宗政晚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从没有看见过他笑,他与她不过几次时间甚短的见面,向来是清淡寡情的表情,从未对她笑过,如今却忽然看他笑,心里莫名地有一股似暖流的东西划过,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她这次和宗政晚卯上了!

“若是那商户是你,那觅儿便是愿意的!”公孙觅咬着下唇,神情好不可怜,说的话软软的,像是对宗政晚的示弱一般。

宗政晚见她依旧坚持如此,笑容一收,

“公主殿下,就算您愿意下嫁给商户,恐怕皇上与皇后娘娘也是不愿的。”

他从齐安侯府脱离是简单,这公孙觅想要从皇宫下嫁到商户家,却是难上加难,这皇上与皇后娘娘定是不会愿意的,他们疼宠了十八年的女儿,这一下子下嫁给商户,从高贵的公主一下子变成这罗姜国,不,是这长洲大陆里最为低贱的商人妇,

他们的心里,可是过不去那道坎,毕竟,说出去,皇上与皇后娘娘还是商人的岳丈岳母,哪日他国使臣访问,说起这三公主,岂不是颜面全无?!

这上位者最担心的便是自己的身份地位了,怎可让别人落下什么不好的话?!

公孙觅不笨,这里的一些东西,想必她会明白的。

这一局,注定让他这个商户赢了。

宗政晚就这么站在公孙觅的前边,身子站得笔直如松,面容清冷,却让公孙觅连连败下阵来,她从宫女怀里直起了身子,这下,这方才的楚楚可怜与柔弱也是削去了一大半。

“宗政晚,你真要如此绝情?为何你就是宁做贱商,不愿娶我?!”公孙觅的声音里,的确是含了些心酸,她就是从见到宗政晚开始,便心系于他,这么多时间过去了,也是在等着好时机,嫁给齐安侯府里的小侯爷,宗政晚,这对她与他来说,都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她不明白这宗政晚为何要如此狠心!宁愿不要小侯爷的称号,宁愿做一个商户,也不愿意娶她!

那叫连凉暖的女人,究竟有什么好!长得有多美?!

身份有她高么?据资料回报,最开始还是庶女,她娘亲正了身份,才是成了这嫡小姐,如今还是玉鸣国公主,但这公主身份有她高么?!有她血脉纯真么?!她生的比她美么?!自问她公孙觅的容貌,即使在皇宫这一大群迤逦公主里,后宫妃嫔里,也还是数一数二的!

她究竟是哪里差!为何他便是不要她!

公孙觅在心底将自己和凉暖一样一样比较,越想着,这面容便是越加阴沉,脸色沉黑,双手在袖口下都是捏成了拳头。

“我不是好人,明月公主付错了心。”宗政晚眉头微皱,见这公孙觅忽然暗沉下来的脸色,不知为何,心里涌出一股子不对劲来,说完,便转身想走。

却听得后面公孙觅尖叫着阻止,

“慢着!明月殿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公孙觅眼色一动,暗藏在殿里各个暗处的影卫便是忽然出动,四面八方地就是将宗政晚围在了中间。

他叹了口气,这明月公主果真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这般多的影卫,竟是如此轻易就是拨给了她。

“给我将这宗政晚拿下!”公孙觅眼神一凛,就是指挥那些影卫,身边的宫女见一下子这么多身穿黑衣的人出现在殿里,朝后倒退一步,吓得尖叫了一声,被公孙觅一掌拍在地上,

“贱婢!叫什么叫!”公孙觅此刻完全不像方才最开始的雍容高贵大气,也不像是方才的楚楚可怜与柔弱,此刻就像是一个什么毒不管不顾的泼妇,凭着自己的身份地位趾高气扬地让手下人做着一切。

拍完,还用那高贵的脚,狠狠踢了几脚身下的宫婢,那宫婢在下面只蜷缩着身子嘤嘤哭泣,看起来十分胆怯。

宗政晚眯了眯眼,无暇顾及身后的哭声,不过却也还未动。

那一群围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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