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嫡女御夫记-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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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进这官衙后院后，只是简单地在原有基础上装修布置了一番。

　　　　一切都以看的舒服住的舒服为准则。

　　　　当然这是窦子涵的准则，李三那厮也曾打算做一些调整，被窦子涵果断地阻止了。

　　　　尽管穿越这么长时间了，窦子涵还是对古人富贵人家的一些装饰习惯不太习惯。

　　　　无双小盆友的书房距离他们离开的正厅并不远，里面摆设倒也样样俱全，里面的家具大小也比较适合五岁到十岁之间的小孩子，不过，却没有丝毫的脂粉气。

　　　　看来，就是在家里，窦姨夫妻两似乎也从来没让这个小妹妹觉得自己和别的男孩子不同，难怪这个小妹妹现在彻底对男女性别不同没有什么认识。

　　　　不过，这样的小妹妹也很有意思呀，此时，他越发觉得，自己起来，跑到这里来，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选择。

　　　　“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哥哥，吃些果子可好？”进了书房门后，小人儿没马上拉他去看她写的大字，反而像小主人一样，先招呼他坐下。

　　　　也就在这时，他突然察觉，和一般世家富贵人家走到哪都带一群丫鬟婆子不同，刚才这小妹妹分明自个带他到了她的书房。

　　　　别说丫鬟带路了，就现在上茶端果子这等事情，都是这小妹妹亲自招待的。

　　　　看着眼前这小不点真的一本正经地端着一张小脸，双手举着果盘徐徐地走过来，他一向聪明过人的脑袋这时也不知该拿出怎样的表情来，才不显得失礼。

　　　　他不知是窦姨夫妻俩忘了这一茬，还是已经习惯这样。

　　　　自家娘亲也不喜欢事事都劳烦下人，但在自个家里，上上下下，主子加下人几千人，多少人盯着呢，怎能随心所欲。

　　　　要是自家娘亲做的多了，反被认为是没裴家当家主母的气度。

　　　　世家有些观念有时还真可笑，好像唯有这样，才能显得气度不凡，身份高贵似的。

　　　　可就算他心中再怎么腹诽，也知道世情大多如此，不是他一个人能够轻易改变的。

　　　　就算身为未来储君的太子姐夫上台，也无法改变这个时代的大势。

　　　　在一个世家对国家政权影响深远的时代，想要改革谈何容易。

　　　　提起皇权大家好像很敬畏，可如果皇权真的那么至高无上，自家那位姑奶奶和那位二王爷也不会以悲剧收场，最后因为二王爷的报复给裴家引来那么多的悲剧和死亡。

　　　　当然，身为世家子的他更知道，世家并非真的一无是处，一个千年世家要延续下来，必然有其延续下来的生存土壤。

　　　　世家子们从出生那天起，就站的要比别人高，他们所受的教育，以及长辈的言传身教让他们更容易获得权力，

　　　　不会像那些庶族寒门乍贵，要么幸进，要么为了向上爬，毫无道德底线。

　　　　但娘亲也说过，世家是有眼光深远品质高尚之辈，但更多的人只是权利的寄生虫，只想索取，不想付出和回报。

　　　　长此以往，国家权利就无法补充新鲜血液，就会想慢慢的橘子一样，外表光鲜亮丽，而后彻底发霉，让低层百姓苦不堪言。

　　　　也许，在京城大多数人看来，这位李叔父李家的三公子是世家子中的奇葩，但在他看来，这位李叔父能跳出家族身份给他带来的羁绊，走自己想要走的路，表面不学无术，竟能科举高中，到地方上，也能将地方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也算是非常人。

　　　　在这一点上，自家爹爹未必能比得上，自家爹爹就算现在身为护国大将军，可他也无法彻头彻尾地按照自个心里想法来，谁让他身上还背负着裴家家主这个身份。

　　　　有时他的言行举止必须要考虑到整个家族的利益，更无法像李家叔父一样不管不顾地抛弃这个身份。

　　　　“哥哥不喜欢吃这个果子吗？”

　　　　“喔！”糯糯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一抬眼就看到面前站着的小人将盘中的果子放到他面前的案几上，自个却微微侧着脸，漆黑的眸子看着他。

　　　　“哦，没有，刚才哥哥只是想到自己爹娘了。”被这样一双眸子盯着，他很难起什么防备之心，也不知这小人儿有什么特别的能力。

　　　　在京城，他见过许多生在富贵之家的孩子，从三四岁到岁。

　　　　有的三四岁刚懂事的，就已经开始懂得为自己争家人的宠爱，或为父母争家族的看重，更甚者，已经懂得用自己的身份践踏低于自己身份的小孩子。

　　　　在这样一个勾心斗角的世界里，小孩子的世界同样也充满勾心斗角。

　　　　有些家风好一些的倒也罢了，有些家风上不了台面的，会逼得家中的小孩子从小就学会察言观色，为自己谋生存。

　　　　小时候，娘亲曾经说过，在她梦中有一个世界，那里的许多小孩子，长大十几岁时，还是又傻又天真，有时生活的比皇帝还舒服，他们的爹娘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更不愿他们早些知道世间的残酷与冷漠。

　　　　对此，他抱怀疑态度。

　　　　“哥哥，是不是想伯父伯母了。”眼前的小人儿闻言，眨巴眨巴圆眼睛，小手慢慢背到身后，站直身子，慢条斯理问道。

　　　　“是呀，哥哥是想爹娘了。”想是有点想，但他又不是离了爹娘就忍受不了的小孩子，既然当初决定离家出走，在外边游学一番，就有了长期见不到爹娘的心理准备。

　　　　而自家爹爹和娘亲到现在还能顶住曾祖母，祖母她们的压力，没有派人追他回去，就说明，他们真的不想让自个成为长在暖房里的花朵。

　　　　但现在对上小人儿的眼神，他也不能说不怎么想吧，那不会让小人儿误会他是个不孝子孙吗？

　　　　“那哥哥，是不是不听话，或做错事，被伯父伯母赶出家门了？”小人儿继续发问道。

　　　　“弟弟怎会这么想？”他闻言，顿时觉得自己额头挂上几丝墨线。

　　　　他是离家出走好不，何时变成被赶出家门了。

　　　　“不是么，可娘亲常说，爹爹也很想念太祖母，但就是因为不听太祖母的话，才被赶出了家门，连累的无双长这么大也成无家可归的孩子了。”小人儿说完，带着几许忧愁般叹了叹气。

　　　　你也是无家可归的孩子？

　　　　这下裴其芳已经不只是脸上面带黑线了，他感觉自个嘴角都有些不听使唤地开始抽了，有些哭笑不得。

　　　　窦姨夫妻俩到底是怎么教导孩子的，让女扮男装倒也罢了，但这想法还真是，都让他不知该怎么回应了。

　　　　“哥哥，将头低下来，好吗？”

　　　　“啊？”虽不知这小人儿想干嘛，但他还是蹲下身子来。

　　　　结果下一步，这小人儿也伸出小手在他的头顶摸了摸道：“哥哥，不必伤心，无双还陪着你呢。”

　　　　他不伤心，他伤什么心呢？

　　　　不，他伤心了，被这小人儿的神逻辑给伤到了。

　　　　“哥哥不伤心了，不是让哥哥看你写的大字吗？”不能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也不能再被这小人儿带到沟里去，他要掌控主动权。

　　　　“好的，哥哥请跟无双来。”无双小盆友看面前这个大哥哥再次露出好看的笑容来，心道，看来刚才自个是作对了，果然娘亲说的没错，安慰人就要这样来。

　　　　当下两人一起来到书桌前。

　　　　裴其芳一眼就看到放在书桌上的几张大字，虽说五六岁的小孩写字时大多都有几分腕力，写出的字不会是一团黑墨，或者弯弯曲曲无一点气势。

　　　　可小人儿的大字已经有了几分气势，都说字如其人，他甚至能从小人儿的字中看到几分性子来。

　　　　内心强大的人，会将他的笔意表现在他的字上，小人儿的字尽管很不完美，但却显出几分笔意来。

　　　　只是不知小人儿的书法师傅是什么人？

　　　　李家叔父的字写的怎样，也没听人提起过，但窦姨的书法，他只见过在窦姨给娘亲的信里见过，是鹅毛体硬笔。

　　　　鹅毛体硬笔虽然书写起来更方便快捷一些，但面前的小人儿身为世家女，最好还是写一笔簪花小楷更好一些。

　　　　从这一点上，倒也看出，窦姨夫妻俩也不是什么都不靠谱，至少在这一点上还是靠谱的。

　　　　但小人儿字体的缺点同样也很突出，恰好当初自家姐姐写的一笔好字，还是他小时候启蒙的师傅，他倒真可以指点一下李家小妹妹。

　　　　想到这里，他弯下腰，握着小人儿的手，在空白的纸张上写了同样几个大字。

　　　　在动笔的整个过程中，不断提示，写的时候该注意哪些问题。

　　　　以他的身高，弯腰说话时，恰好刚到小人儿的耳边，这说话时的热气，自然就哈到小人儿的耳上。

　　　　小人儿的耳朵，圆润润的，耳型很好看，因为一直扮的是男孩子，耳垂上也不像一般的小姑娘，上面扎有耳洞。

　　　　“哥哥，你说话，热热的，把无双耳朵弄的痒痒的。”

　　　　小人儿说者无心，可我们的芳哥儿手中的笔一下却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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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父女的盯视

　　　　小人儿说者无心，可我们的芳哥儿手中的笔一下却僵住了。

　　　　生在世家，九岁的他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得的孩子了，特别是自从出了京城，见识过天下许多风物后，他隐约对男女之间的事情有了一些概念。

　　　　此时，对上小人儿这么个小不点，他虽没什么美人之思，但莫名其妙地，他突然就觉得两人之间的动作似乎有些太亲密了，似乎有些不太好。

　　　　想到这里，他再次定定心神，装作不在意地缓缓松开小人儿的手，身子也往后缓缓站了一些，整理好思绪才柔声道：“现在，你按照哥哥刚提示过的再写几个字看看。”

　　　　无双小盆友一向被自家娘亲教导的，做什么事都要专心，所以她写大字时是真心无旁骛，刚才耳边发痒，那纯粹是直觉反应，

　　　　怎知，她童言无忌的一句话，让这位世家哥哥会想到其他地方去。

　　　　此时倒是觉得这个世家哥哥教的很有几分道理，当下又认真地书写起来。

　　　　写字的时候，需要心静，当下两人都不说话，一个写，一个看，足足过了将近半个时辰。

　　　　小无双觉得写的差不多了，再次停下笔来道：“哥哥，现在好一些了没？”

　　　　“嗯，比先前好了一些，弟弟只要日后好好练习，长大之后，不难成为一代书法名家。”

　　　　“多谢哥哥教导。”闻言，小人儿放下手中的笔，转身，给这位世家哥哥行了一个长揖，表示感谢。

　　　　裴其芳再次觉得，李家这位小妹妹虽然脑子有时和其父一样，很新奇甚至有些稀奇古怪，但在教养上，却没有什么值得挑剔的地方，得了别人的好处，就会记得感谢。

　　　　也就在这时，他侧首看到桌案那边的书册下，好似压着几幅画作。

　　　　抱着些许好奇的心思，他顺手移开画作上面的书册，将下面的纸张拿了起来。

　　　　这一看，就住了眼。

　　　　虽是画作，但却不是水墨色彩画，而是用炭笔描画出来的两个年轻男女手拉着一个小孩，走在路上。

　　　　两个大人的神态很是传神，倒是小孩画的稍微逊色一些。就算如此，看到画中的这一家三口，他都能感觉到，那种家人之间的幸福和甜美好似要通过这画面渗透出来一般。

　　　　这几幅画很有特色，虽只是黑白两色，但画出的人脸表情却很清晰，明暗分明。

　　　　且不说这画工怎样，仅凭看到这画，他一眼就能认出这幅画上的两个大人是窦姨夫妻俩，就说明这画作自有其独到之处。

　　　　“这是弟弟画的吗？”

　　　　“嗯哪！”小人儿点了点头。

　　　　心中的猜想变成了现实，他反复看了几遍这些图画，难怪，画中的小男孩画的不够出色。

　　　　这小人儿对爹娘，有长期观察的结果，所以画中窦姨夫妻俩一举一动才会显得那么传神，但对她自己，只能凭着感觉来画，自然画起来就没那么自然了。

　　　　“真好，哥哥都不会画自己的爹娘。”他的赞扬是真心的，他现在已经发现，窦姨夫妻俩看似教导孩子有些不着调，但也并非一无是处。

　　　　“无双画的还是不够好，娘亲画的才好，哥哥要和无双一起跟着娘亲学画吗？”

　　　　“这——”他有些踌躇，虽说他对这种画画的技法的确有些感兴趣，但也不能以客人的身份对主人要求这个，要求那个。

　　　　“哥哥，无双其实知道的，画的并不好，难为你没嘲笑无双。”

　　　　“弟弟误会了，是否要跟窦姨学习新的绘画技法，需要禀明我爹娘，才能定夺，要是有机会，哥哥定欣然至极。”

　　　　“是吗，那无双也为哥哥画一张像如何？”

　　　　“叩叩！”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丫鬟的敲门声。

　　　　“小少爷，夫人请您带着裴少爷现在就去饭厅一起用晚膳。”

　　　　“好的，茶语姐姐。”

　　　　“哥哥，为你画像的事也不急在一时，我们先去吃饭吧，无双早饿了，哥哥请！”

　　　　“也好。”裴其芳看了小人儿一眼，一起抬步向门外走去。

　　　　等看着这位世家大哥哥在前面出了书房门，小无双在对方身后，轻轻拍了拍小身子，口中念叨道：“还好茶语姐姐来的及时，否则，刚才真要为这位哥哥画像，她就要出丑了。”

　　　　因为在她刚才拿起炭笔时，她才发现，就算这位裴哥哥此刻站在她的面前，她却不知怎么落笔，画出来的大哥哥才好看。

　　　　裴家哥哥长的好看，说话声音也好听，好像好懂许多东西，但就算这样，她总觉得这位大哥哥不是一个能让人一眼看透的人。

　　　　窦子涵家的饭厅，因为借鉴了许多现代饭厅的概念，里面简洁干净。

　　　　等无双小盆友和裴其芳到来时，窦子涵夫妻俩早就围坐在了饭桌前。

　　　　裴其芳走进饭厅后，就一看看到李梦阳正挨着窦姨坐着，口中不知在说什么，讨对方高兴。

　　　　倒是窦子涵看到两个小的进来了，伸手将这厮的脸推到一边，站了起来，招呼两个小的落座。

　　　　在这个过程中，顺势看了一眼，这两个小的表情，自家女儿脸的虽然还是没多少表情，但当娘亲还是看的出来，这小人儿因为裴家哥儿的到来，心情不错。

　　　　至于裴家哥儿，有那样一对父母，这行知举动果然很有大家风范，既不显得轻浮又不显得缩手缩脚。

　　　　抛开家世而言，这孩子的确是一个好夫婿的人选。

　　　　裴其芳落落大方地落座之后，却发现李家叔父自从他踏进饭厅后，就眼都不眨一下地盯着他看。

　　　　小人儿在她爹娘中间落座后，铺了一块干净的布巾在面前的桌面上，又将自己的碗筷摆好之后，也眼都不眨一下盯着他看。

　　　　可别说，小人儿和李家叔父不愧是亲生父女，眼睛长的很相似，被小人儿这么盯着看，他倒也没觉得什么，觉得李家妹妹好可爱哦。

　　　　可被李家叔父也这么盯着，他怎么都觉得眼前的情景很诡异。

　　　　他甚至猜想，刚才他在李家妹妹书房中，是否将墨汁染在了脸上，才引得这父女二人盯着他这般看。

　　　　可要是他脸上真的有墨汁，他们父女俩也不是这么面无表情的呀！

　　　　这到底要那样呀！

　　　　事实上，李三这厮盯着对方看，是想从对方的脸上，身上看出什么有损完美女婿形象的地方。

　　　　而无双小盆友心中还惦记着画像的事情，娘亲说过，要将画像画好，就要多看，最好能看到所画之人的骨子里去，

　　　　她可不是言而无信的孩子，既然答应要为裴家哥哥画一幅画像自然要多看看对方，最好是能看清裴家哥哥骨子里是什么样的。

　　　　窦子涵在吩咐丫鬟们开始上菜时，也留意到这父女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表情，李三这厮的想法，她倒是能猜准几分，可自家女儿这么小，盯着裴家小帅哥这么看，算怎么回事？

　　　　可当着客人的面，她也不好直接干涉，更别说，自家无双宝贝，有时脑洞大开如她爹一样，也不知小脑袋瓜里想什么呢？

　　　　但至少绝不会和她爹脑中的想法一样，毕竟，她认为自己是个男孩子。

　　　　男孩子和男孩子在一起这么重口味的事情，她想，无双这么小，应该没机会知道的。

　　　　呸呸！她这都想到哪去了，难不成和李三这厮生活在一起久了，她的脑子有时也变的秀逗了。

　　　　知州府的厨房到饭厅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饭菜上的并不是那么快，更何况，今天有客人在，饭菜要丰盛一些。

　　　　结果，裴其芳就发现，窦姨一家三口坐在饭厅中的表情，真是很让他觉得诡异。

　　　　他真有点好奇，他们此时都在想什么，可想要推断，却没什么脉络可言。

　　　　这样诡异的气氛一直等到饭菜全都上齐了之后，窦子涵出声：“开饭了！芳哥儿，也不知厨子做的味道是否合你的口味，如果有什么忌口的东西，记得说一声。”

　　　　“窦姨客气了，饭菜都很不错，香气四溢，其芳要多谢李叔父和窦姨的招待。”

　　　　“小子，想吃什么就自己夹，别客气。”李梦阳这时也加了一句。

　　　　一桌四人终于开始吃饭。

　　　　因为是客人，再加上从小在裴家那种环境下长大，裴其芳吃饭时，还是很留意对面一家三口的一举一动，看到窦姨夫妻俩很少给李家妹妹夹菜布菜。

　　　　李家妹妹身后也没专门布菜的奶娘或丫鬟，她吃饭都是自个来。

　　　　因为人少，这饭菜并不大，她的小胳膊还是够得着的，由此看出，窦姨夫妻俩虽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还是姑娘家，但教养方面却是注重让孩子亲力亲为的。

　　　　饭菜的味道还真不错，是比较地道的地方风味，就在他碗中的米饭快要见底时，突然发现一双小筷子将一筷子青菜放到他的碗中。

　　　　他一抬头，就见对面的李家小妹妹挺直着小身子，正努力地将自个的筷子收回去。

　　　　此时，看到他抬起头来看她，这小人儿微微皱眉，带点糯糯诱哄的语气道：“哥哥也是好孩子，乖，为了好好长身体，吃饭时不能只吃肉肉，还要多吃绿绿的菜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