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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为师,终生为夫-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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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公狐狸……师叔?”阮依依见谨嬷嬷点头,忽然笑了起来,说道:“还真是象中狐狸……”
剩下的话,阮依依便没有再说下去。齐浓儿是猫的化身,难怪她这样自私自利,又冷酷无情,到底还是她的本性。
没有时间让阮依依再去聊天,当一拨又一拨士兵冲进人群时,阮依依只能集中精神,使出浑身解数,油走在他们之间,躲开刀刃,撒毒粉,扎毒针。
阮依依一清醒过来,就发现乾坤袋绑在她的腰上,她心里很是难过。颜卿临走前会将他随身携带的乾坤袋放在她这里,想必他也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阮依依含着泪,将乾坤袋里的毒针毒粉全都拿了出来,拼尽所有力量撒向敌军,把一bobo如潮水般的敌人全都逼退。
最后,毒针用完,毒粉也撒尽,阮依依只能近身肉博,趁机将毒药丸,一颗颗的塞进敌人的嘴里。
毒药丸的效力很强,但杀伤面不如毒针和毒粉厉害。阮依依本来就体弱,虽然会使御风术和游步口决,但还是体力不支,难以后续。
所幸因为她刚才的拖延,纸兵们迅速调整了战略,将重点转移到这里,颜卿他们带头嘶咬杀出血路,纸兵垫后,护卫则有的放矢的将零星冲进来的敌军消失。
一切有条不紊,直到蒙亚突然冲进人群,追着齐浓儿要将右右一刀毙命。
“师兄,救我!”吴洛宸被其它敌军纠缠,不能过来施以援手,齐浓儿本能的跑向颜卿,躲在他的身后。
颜卿身上已中了箭,鲜血流了一地,原本一身雪白的皮毛全部染红。他喘着气,挡在蒙亚前面,试了几次想咬住他的喉管,却最终因为耗尽体力而总是差那么一点,被蒙亚躲过不说,竟被他刺了两刀。
颜卿发出痛苦的呻/吟声,项阳突破重围来帮忙,但已不是蒙亚的对手。蒙亚以逸待劳,就是看准他们三人已经是强弩之末才选在这个时候冲上前,与他们纠缠。
有一半的纸兵因为没有躲过火箭而燃烧,霍安邦发现这个弱点后,招回大多数士兵,改为由弓箭火,在箭头上点火纷纷射向他们。纸兵不怕箭却怕火,一个个被点燃后,变成灰烬。
阮依依也顾不上用药丸,她抢过一把刀,毫无章法的乱砍乱杀。那些士兵见她不要命的乱舞着,被她的气势吓倒,竟无人敢冲上前。就在这里,阮依依忽然听到颜卿的闷哼声。
这世上所有的声音都瞬间消失,只有颜卿。他痛苦的呻/吟,伤口汩汩流血的声音,虚弱得逐渐消失的呼吸声,为了守护无忧国而临死前拼死一博的心声。
“师傅!”阮依依见有其它护卫来替她抵抗进攻,抽身飞向颜卿。她一直关心着他那边的状况,正如他也一直关心着她。她很想与他并肩作战,但每一个地方都需要他们,才迟迟没有过去。
但是,蒙亚势如破竹的杀气,已经逐渐威胁到颜卿。阮依依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跳到蒙亚的背上,双手死死的搂着他的颈,任凭蒙亚怎么甩,都不肯放开。
所谓一寸短一寸险,贴身肉博不是死就是赢。
阮依依象水蛭似的,吸附在蒙亚的背后。蒙亚就算是武艺再高超,也不能反手捅死阮依依而不伤害自己。阮依依身体轻,柔韧性好,整个人就象件衣服似的,紧紧的趴在他背上,双臂卡住他的颈,不停的收缩,想把蒙亚活活勒死。
阮依依的出现,打断了蒙亚的突袭。颜卿得以喘息,齐浓儿和项阳也得到了时间调整。
颜卿瞪着血红的眼睛,要重新扑上来救阮依依,却被齐浓儿抓住。她低声说道:“师兄,保存实力。”
项阳见颜卿反头要咬齐浓儿,急忙说道:“大敌当前,不要内讧。”正劝着,突然听到阮依依一声惨叫。
只见蒙亚手执弯刀,在阮依依的胳膊上用力剜割。阮依依痛得失去了知觉,手臂上伤痕累累,鲜血四溅,从血管里喷射出来的血模糊了蒙亚的脸和眼睛,也浸湿了他的头发。
“快放手!”颜卿长啸一声,他要冲上前去救阮依依,可是敌军很快就象洪水似的涌了过来,将他和阮依依分隔开。
阮依依的大脑开始嗡嗡作响,所有的声音,都仿佛从很遥远的天边传来。她睁不开眼睛,也没有力气睁开。她只听到颜卿的呼喊,要她放手。
她摇头,轻声的说道:“师傅……不能放……放了他就会来杀你。”
阮依依的两知胳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蒙亚的弯刀长期嗜血,已不是普通武器那般木然,而是带着灵魂,开始自动的吸食人血。阮依依的血,是灵丹妙药,也是养刀的神药。
蒙亚发狂的在她的身上砍割,竟没有一滴血落在地面上,全都渗进了他的刀锋之中。
阮依依感觉不到痛,瞬间的麻木反而令她有了吸毒般的块感。她终于有力气睁开双眼,只见项阳和颜卿并肩作战,尽管围着他们的人多,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阮依依笑了。
“师傅,你没事就好……”阮依依最终没有了力气,胳膊不自觉的松开,被蒙亚一下子甩开,往假山上扔去。
颜卿被几十人围着迟迟不能冲破突围去救阮依依,当他看到一个娇小身影被抛向空中时,低吼一声,一个跃步,将阮依依接住,驮在背上,重新回到他们的方阵。
“师傅,你中箭了……”阮依依虚弱的趴在雪豹的背上,轻轻的抚摸着他身上的箭,竟然有五枝。每枝箭的箭头和箭身都有倒勾,只要试图拉出箭,就会将里面的肉全都带出。
颜卿忍着动,不停的左挪右跳,躲来蒙亚的进攻。他驮着阮依依,越发的吃力,箭伤处,已经没有血再流出来。他,已经到了极限。
“师傅,你快把我放下,你快走。”阮依依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她看不清前面是谁,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颜卿受了伤,失了血,他快没有命了。
她不能没有他,她宁愿自己死,也不要颜卿死。
颜卿没有说话,他血气倒流,每一次的腾跃,都牵动着他的骨骼和骨肉,生生的疼。他不能说话,只要一张口,五脏六腑的血就会顺着这里喷涌而出。
他化身为雪豹,不能温柔的抱着这个柔弱无依的女孩,只能用尽可能的跳得更高,避开那些剑光不伤害到她,落地时,忍着断骨的椎心疼痛,轻柔得减少震荡。
“师傅快走……不要管阮阮……”阮依依用最后一丝力气来劝服颜卿,可是,他不听。
项阳与蒙亚打斗到一起去,颜卿驮着阮依依,继续杀出血路,往沐恩殿去。齐浓儿带着右右,在吴洛宸的旁边,随着人群一路退去。所到之处,鲜血横流,白骨森森。
暗暗的天空,因为宫殿的焚烧,映红了半天天。微弱的星光,在火光之下,黯然失色。风吹过,带着血腥和杀戮,将人们死前的惨叫,痛苦的呻/吟,惊恐的哭叫,声声传入耳膜。刀剑碰撞,火花四溅,枪戟插出血肉之躯时,沉闷得骇人。
阮依依四肢逐渐冰冷,她在敌军里四处下药时,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受伤。刚才蒙亚将她两条胳膊割破时,她才知道,原来她一身的刀伤,长长的,在身体上漫延。痛楚,与胳膊上的一样,没有撕心裂肺般的难以忍受,有的,只是隐隐的刺痛感。
她知道,自己的生命随着这些伤口的增加而慢慢流逝。正如她的血一样,流得不快,却从来没有停止过。
她抱不住雪豹的颈,匍匐着的身体,从他的背上滑了下来。
颜卿停下脚步,留在阮依依的身旁,他心痛的呢喃道:“阮阮,我的阮阮,你千万不能有事。”
阮依依已将近弥留之时,她听不见颜卿的声音,只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温暖。颜卿见她没有任何反应,想摇晃她,却没有力气,一双血眸失去了灵魂,流下来的不是眼泪,是血。
大部队没有因为他们的停驻而停下,他们继续往沐恩殿逃去。项阳几次想停下来守着颜卿,都分身乏术,只能用眼角余光瞥了颜卿一眼,只见他重新化身为人,将落在地上的阮依依抱起,相拥在怀。
齐浓儿和吴洛宸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得以平安撤退。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颜卿与阮依依被他们甩下,没有庇护之下,他们就象扔给野兽的一块肉,任人宰割。
“退!”吴洛宸没有放慢脚步,他低声向齐浓儿下着命令。齐浓儿换成人形,抱着还在香甜睡觉的右右,毫不犹豫的扭过头去,与吴洛宸一并退去。
颜卿和阮依依的衣裳,都被鲜血浸湿。云锦月裳和雾锦丝衣都是织女精灵所织,连鸡汤都不能渗进去的衣裳,此时,已经破烂不堪,被鲜血染红,一颗颗血珠还没有归集在一起滚落下去,新的鲜血又重新涌出。
“阮阮……”颜卿想抱起她,但他早已虚脱,刚将她抱离地面,就虚弱的单腿跪下。
就在这时,谨嬷嬷和年嬷嬷不知从何处跑来,她们一人扶起阮依依,一人要搀着颜卿,连拖带拽的,想把他们都拖回大部队去。
谨嬷嬷扶着阮依依的,不小心将她的伤口扯开,阮依依混沌中被痛醒,她晕晕的看着谨嬷嬷,嗓音孱弱:“嬷嬷,救师傅……”
而颜卿,正在年嬷嬷的搀扶之下在阮依依的身后,当他看到紧追来的蒙亚举着弯刀,带领着剩下的敌军冲上来时,他推开年嬷嬷,用尽全身喝道:“你们快走,救她!”
她们都知道,颜卿嘴里的她,就是阮依依。
年嬷嬷迟疑了一下,颜卿趁机将她推到谨嬷嬷那里,又是一声吼:“快走!”
随着颜卿的嘶吼,他身上的伤口突然迸裂,不再有鲜血流出,浓浓的血浆带着血块,滴落下来。谨嬷嬷她们再也没有犹豫,一人架起阮依依的一只胳膊,不管她愿不愿意,拖着往前面跑去。
阮依依已经陷入在无底深渊之中,她在自己彻底晕厥之前,气若游丝的求她们:“不要,不要,救师傅……”
谨嬷嬷和年嬷嬷狠下心假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将她带走。颜卿见她暂时安全,捡起地上一把剑,横剑在胸,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重新杀进了敌军中。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前方传来战鼓之声。项阳抬头看去,只见袁铁轩带领着骑兵先到。他长臂一挥,骑兵们率先冲向前,将围追堵截的敌军一一毙命。
颜卿正与蒙亚较量着,忽然听到假山上传来异域之声,原来是奕世王子正在示警。
定睛一看,只见一团墨绿色粉末将他们团团围住。霍安邦已经七窍流血,从假山上摔下来,而奕世王子则抱着婧贵妃,纵身跃下。
蒙亚无心恋战,反身与魅然厮杀起来。蒙亚会忍术,总是突然消失突然出现,连捅了魅然几刀。他不知魅然是花精,原身是花武器是花粉,被捅了几刀后的魅然散成一地花粉,费了些劲爬起来时,蒙亚已经护着奕世王子和婧贵妃开始撤退。
袁铁轩从马上翻了下来,跪在吴洛宸面前请罪:“末将救驾来迟,请皇上赐罪。”
齐浓儿无心理会,大声说道:“霍家帮私通外国,图谋造反,杀无赦!婧贵妃渎乱宫帏,血统不正,杀无赦!奕世王子假借进贡为名,意图谋害皇上,挑起两国战争,杀无赦!霍家不思皇恩,欺君犯上,图谋不轨,诛九族!”
吴洛宸见齐浓儿此时表现英勇,自知她有过人之处,此时如巾帼英雄般,在军队面前树立了良好形象。以后,无论是想废后还是想废太子,都会存在一定难度。
这也是齐浓儿为何要抢先下令的原因。
吴洛宸不等士兵回应,上前喝道:“杀一个,十两白银,你们拿人头来朕这里领赏金,朕定当论功行赏,不论贫贱!”
“是!”袁铁轩与骑兵齐声应道,声音震天,盖过了敌军的呐喊。他们随着袁铁轩的所指的方向,冲散了敌军队伍,格杀无论。
就在吴洛宸和齐浓儿发号施令时,魅然没有对婧贵妃他们穷追不舍,而是闪身来到颜卿身边,他见颜卿伤痕累累,血迹斑斑,整个人最终因虚脱而倒在地上,气息微弱,手无缚鸡之力,仿佛垂死之人。
“师傅……”魅然从未见过颜卿伤得这么重,他急得脸都绿了,忘了自己平时喊他仙医而已,脱口叫他师傅,手忙脚乱按照平时学的方法,替颜卿止血喂药。
颜卿在他的捣腾下竟清醒了会,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问魅然:“她在哪?安全了吗?”
(感谢妖妖和湘湘的打赏,感谢大家的支持,祝你们元旦快乐!)
☆、一百二十四章 两心加牵挂(累积小额打赏,加更一千)
一个月后。
温煦阳光洒在阮依依脸上,她终于感受到温度和亮度,挣扎了许久,才缓缓睁开。
“师傅……”太久没有开口说话的阮依依,她试图张口喊颜卿,可是喊了好几次都无法发出声音。终于开嗓,声音小如蚊吟,破破的,干干的,象裂开的锣被人用脚踹后发出的垂死又破碎的哀鸣。
门被推开,不等风吹进来就被关上。
阮依依想侧头看看来者是谁,却动不了头,只能拼命的把眼珠子往眼角处转,用尽力气问道:“师傅,是你吗?”
“天啊!阮姑娘,你终于醒来了!”随着一阵东西摔到地上的巨响后,阮依依终于看到人影。原来,是年嬷嬷。
阮依依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她只想快点见到颜卿,知道他的伤是否痊愈,没有看到他,她根本无没办法再安心躺下来。
年嬷嬷快步上前坐在床沿上,将她按回到床里,安慰她:“仙医受了重任,现在在宫里的冰窖修养。魅然先生和国师大人在照顾他,阮姑娘就放宽心养病……你的伤势很重,还是先躺下来吧。”
年嬷嬷正说着,谨嬷嬷也跟在她身后进屋。她没想到阮依依醒来,激动的抹着泪花,站在年嬷嬷身后说道:“早知道刚才就不去熬药,该守着姑娘的……阮姑娘你都睡了整整一个月……刚才醒来没看见人,一定害怕了吧。”
阮依依觉得自己只是睡了一个长长的觉而已,却没想到,自己竟昏睡了一个月。如果她再不醒来,只怕要成植物人了。
这个异世给了她一个特殊的身体,虚弱得吹不得风淋不得雨,却总能大难不死,死里逃生。
现在她醒来,除了觉得身体木讷僵硬,象生锈的机器要重新动作一样,每一块骨头和肌肉都有点不听使唤,但并无痛感,反而痒痒的,想挠挠。
阮依依下意识的伸手想挠一下,刚要抬手,才发现,自己被裹成了木乃伊,颈部以下,所以地方都被厚厚的白色棉布层层包裹,难怪刚刚想动一下都很困难,连要弯一下关节,都不可能。
谨嬷嬷见年嬷嬷只顾着抹眼泪,竟忽视了阮依依,急忙也坐了过来,从床边端来一碗温水,说道:“姑娘刚醒,一定口渴了。有什么想问的,等喝了水再说。”
说完,就要喂她水喝。
阮依依正好口渴,润润嗓子后,又艰难的吞咽了几口,才觉得身体渐渐恢复了活力,仿佛每一滴水都逐渐渗进了细胞里,开始在血液里缓缓流入心脏,加强了它的跳动后,连眼珠子转动起来都灵活了许多,脸上的笑意,也变得自然了许多。
阮依依有千言万语,全都是与颜卿有关的。但面对年嬷嬷和谨嬷嬷她多少有点害羞,不好意思问得那样急切。刚才年嬷嬷也说了,颜卿受伤在冰窖里养着,又有魅然和项阳陪着,应该是不需要她操心的。
谨嬷嬷做事麻利,喂完水之后,就又喂了一小碗药。阮依依一直乖乖的配合着全都喝了下去,然后半躺着缓了缓气,谨嬷嬷冲着年嬷嬷使了个眼色,就看见年嬷嬷走了出去,好象站在门外守风。
“谨嬷嬷……”阮依依刚开口,谨嬷嬷就笑了起来,说道:“阮姑娘一定是想问仙医吧。呵呵,仙医这次伤得厉害,险些没命。幸亏袁将军及时赶到,国师大人和魅然先生想尽办法医治,这才稳住了病情。只是身体太过虚弱,如今还在冰窖中修养,所以不能来看姑娘。”
阮依依觉得脸皮发烧,她都没开口,谨嬷嬷就把她想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环顾四周,这里的摆设很熟悉,正是归燕阁的卧房。
谨嬷嬷见她面露疑虑,说道:“那晚,阮姑娘和仙医几乎丧命,国师大人把乾坤袋里的所有神丹都拿出来救你们。但是你们流血过多不宜移动,所以才将姑娘送到归燕阁,国师则在冰窖。”
冰窖的温度与佛牙山相仿,颜卿一直在山上修炼,在冰窖修养最为适宜。而她已伤得命悬一线,如果把她放进冰窖一定会令颜卿分心,所以才将他们分开,留她在归燕阁,交由两位嬷嬷照顾。
“国师大人坚持要求我和年嬷嬷来照顾你,又去国公府将香瓜接来,由王仕青御医专门为姑娘把脉诊治。仙医得知后,这才肯安心去冰窖修养。”谨嬷嬷拿来软枕垫在阮依依的腰上,一边帮她拆绷带,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假如仙医得知姑娘醒来了,怕是好得更快呢。”
“谨嬷嬷,宫里……”宫变当晚,阮依依直接昏死过去,当她看到两位嬷嬷时,心里大概也清楚了宫里无虞。但其中细节,阮依依还是很想了解。
谨嬷嬷之所以将年嬷嬷支出去,就是怕隔墙有耳,要把宫里的情况告诉她。
原来,袁铁轩带兵进宫后,势如破竹,很快就灭了叛军。霍安邦被魅然的毒粉当场毒死,奕世王子和婧贵妃被逼得走投无路,束手就擒。吴洛宸自知此事不可能压制,对外只宣称霍家谋反,诛连九族,霍家宗族几百人全部在三天之内全部满门抄斩,无一活口。
这一个月来,整个京都都弥漫在一层血雾之中。京都老百姓天一黑就躲在家里不出来,据说哀鸿遍野,每天都有许多幽灵在空中飘荡。
为了稳住伽蓝国,吴洛宸逼奕世王子修书一封送回伽蓝国,在里面详细的交待了回国的日期,奕世王子则按原定计划与使节离开京都时,吴洛宸还故意十里长亭将他们送到城外。
实际上,奕世王子他们明为回国,实际是被押解,并且日夜兼程的提前了一天来到两国边界处,悄悄的全部屠杀。第二天,也就是奕世王子书信中提到的自己将回到本国的日期,伽蓝国境内发现了奕世王子和其它使节的尸体,全部被五马分尸,剜心挑筋,惨不人睹。
奕世王子他们一死,无忧国立刻将干系推得干干净净。伽蓝国明知道事实真相,但人死在本国境内,奕世王子去进贡的真实目的是去帮助霍家谋反,这些都是不能说的秘密。如今人死了,伽蓝国不能因此起兵侵略,吴洛宸做得手脚干净,伽蓝国有苦难言,只能打落了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吞。
而袁铁轩在处理完这里的余孽之后,立刻晋升为西北大将军,赶赴西北驻扎,以防伽蓝国趁机发难,挑起战争。
吴洛宸处理完了奕世王子才来对付婧贵妃。诛霍家九族时,吴洛宸特地留下了婧贵妃,只等着事后慢慢来折磨她。谁也不知道婧贵妃是怎么死的,听当差太监们说,吴洛宸那晚去死牢看婧贵妃时,特地带了一本册子,里面全是自古以来的酷刑。吴洛宸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后就离开了,行刑官们为了讨好吴洛宸,从册子的第一页开始对婧贵妃施刑。婧贵妃是在第几个刑罚时死的谁也不清楚,但那晚,她凄厉的哭喊声,一直在皇宫里回荡,以至于到现在,宫里谁也不敢晚上单独出去,就是如厕,也是结伴而行。
事后,吴洛宸下了严令,不许议论所有与霍家和奕世王子有关的事,否则满门抄斩。谨嬷嬷之所以要年嬷嬷去门外守着,就是怕隔墙有耳。
阮依依听完后,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她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是,一但真得看到了恶报后,善良的本性又会难以接受,忍不住的同情。
谨嬷嬷安慰了她几句后,阮依依才勉强打起精神来。她仔细的想了想,问道:“听说霍安邦的义子是西北大将军,袁将军此次去,是顶了他的位置?”
“谋反当晚,袁将军布防在九渊山的探子查到了陶修泽的藏身之所。原来他提前了两天,带了几十个死士躲在那里,只等霍家命令再伺机进城。谁知道一出来就被袁将军抓住,只可惜,陶修泽逃走,至今没有下落。”谨嬷嬷感叹道:“听说陶将军是个好人……可惜了……”
阮依依从未见过陶修泽,但她觉得他很可怜,被霍安邦骗回京都,结果连城门都没进,就被人追杀。而霍钦,他大概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变成了傻子还会因此人头落地。至于婧贵妃,虽说咎由自取,但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这样的夭折,令人唏嘘。
谨嬷嬷见阮依依情绪有些低落,知道她生性善良,不喜血腥仇恨,但宫里本就是流鲜血掉人头的地方,想避开这些,又怎么可能。
“蒙亚……奕世王子的侍卫……”阮依依忽然想起这个武艺高强还会忍术的蒙亚。他如此忠诚,竟会逃走,想必是留着青山再伺机报仇吧。
“他也逃走了。听说这个蒙亚很忠心,一定要护奕世王子和婧贵妃的周全。但仅凭一人之力又怎么可能力挽狂澜,最后只能独自逃走。现在全国通缉,和陶修泽一样,仍然没有消息。”
谨嬷嬷已经将阮依依两只胳膊上的绷带解开,得以自由的手方终于可以弯曲。
阮依依只觉得身上痒,以为是自己一个月没洗澡的原因,悄悄的想去挠,被眼尖的谨嬷嬷看见,急忙把她的手拉开,说道:“王御医和国师大人特地交待过,只要阮姑娘醒来,就没有性命之忧。但是阮姑娘身上全是刀伤剑伤,每天都要净身后再涂抹药膏,裹上干净绷带。阮姑娘觉得痒,是因为在长新皮,千万不能去挠。”
阮依依听完,才想起自己受伤最严重的正是双臂。解开了绷带一看,只见上面横七竖八纵横交错着很多红印子,正是新长的肉和皮肤,因为太嫩,所以泛着粉红色,细细密密的,有点吓人。
谨嬷嬷怕阮依依心忧,赶紧说道:“仙医的药就是好,姑娘的伤如果是用宫里的药,怕是现在还不能结疤。但姑娘现在已经长好,只需要再过些日子就长好,绝对不会留疤的。”
女孩子都是爱美的,阮依依一听到不会留疤,立刻心情大好。她见谨嬷嬷先是用温水将胳膊来回清洁了三次,才细细的涂抹好药膏,再重新裹上绷带,知道这一个月来她干干净净的,这才乖乖的躺了下来。
剩下的时间里,谨嬷嬷熟练的将阮依依身上所有的布条都拆了,净身之后再上药,再重新裹回去。期间,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了些宫里的事,阮依依知道,谨嬷嬷是在提醒她,后宫的变革。
宫变当晚,齐浓儿强迫吴洛宸下达口谕立右右为太子,宫变结束后,吴洛宸履行诺言。齐浓儿投桃报李,大大方方的接纳了吴洛宸私下养的女人,将她们都接回后宫,安以封号。特别是对那些已经怀有龙子的,宠爱有加。
不过,这都是表相。风平浪静之下的后宫,从来没有少过阴暗的交易。谨嬷嬷并没有直言道明,但阮依依还是从她的字里行间了解到了如今真实的状况。
吴洛宸已经不相信齐浓儿,据传他曾动过念头要废后。齐浓儿为了保住后位,只能妥协,交右右的抚养权交出去。如今,右右由专门的奶娘和嬷嬷们照顾,并未住在朝凤殿,而齐浓儿,也只能一个月探望一次。
齐浓儿得不到吴洛宸全部的爱之后,将生活中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左左和右右两位皇子身上。如果左左已去,吴洛宸又抢走右右,齐浓儿一定觉得生不如死。但现在颜卿重伤,项阳也好不好哪去,她最有力的两个靠山都无法全力帮助她,所以她只能想尽办法保住后位,寻找机会再翻身。
只是,后宫佳丽充盈,吴洛宸新仇旧恨的都跟齐浓儿算清楚了。只要后宫有点风吹草动,吴洛宸都会将这笔帐算到齐浓儿身上去。所以齐浓儿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轻易下药。
吴洛宸一心想多子多孙,只等那些新人们诞下龙子,只怕后位齐浓儿也不可能坐稳。如若她不再是皇后,右右年幼,太子之位,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这些道理,连阮依依都能想明白,更何况齐浓儿。她以前独宠独大,如今后宫里的嫔妃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这让一直在后宫称霸的齐浓儿,如何生存下去。
阮依依疲倦的闭上了双眸,她不愿意再去理会后宫是非。如果她现在可以离开,一定不会多留一分一秒。只是这具身体她是知道的,昏睡了一个月才能醒来,等到能下地走路,还不知道要何时。
颜卿这次大伤元气,就连他什么时候能康复,阮依依也没有把握。
谨嬷嬷见阮依依不言不语的躺在那里发呆,任由她翻来翻去的抹药缠绷带,知道她又在想颜卿,便将话题一转,转到了颜卿身上:“阮姑娘怕是又在担心仙医了,呵呵,仙医了时时在担心你。你们两个,还真是一对。”
阮依依听到颜卿的消息明显有了精神,她是女孩子,脸皮子薄不好意思追着问,但又想知道所有跟颜卿有关的事,欲言又止,含羞带怯的模样逗乐了谨嬷嬷。
谨嬷嬷有意想让她开心,便将床头边的柜子打开,捧着一堆东西出来了。
阮依依一看,是她的云锦月裳,上面摆着露水珍珠、精灵指戒和唤心铃。
“姑娘昏迷的这段时间,总是睡得不安心,梦里喊着仙医。说来也奇怪,每次姑娘一喊仙医,魅然先生就会来,说是仙医听到了姑娘的呼唤,不肯吃药不肯养伤,非要来归燕阁看姑娘。后来没有办法,是魅然先生把姑娘身上的东西摘下来的,只说等姑娘彻底痊愈了,才能给姑娘。”
阮依依害羞的笑了。谨嬷嬷不知道唤心铃的作用,但魅然知道。她昏迷的时候总是无意识的喊着颜卿,只会影响他养伤,魅然一定是被折腾得没办法,这才将这唤心铃取了下来。
再说,她伤成这样,整天裹得跟木乃伊似的,这些东西也用不上。
阮依依示意谨嬷嬷帮忙把东西收好后,忽然想起自己受伤那晚,云锦月裳早就被砍得破破烂烂,而这件是完整的,应该是织女精灵织的另一件。
所幸织女精灵给她织了两身,颜卿也有新的替换。否则,下次回佛牙山,还要麻烦她们帮忙再织。
谨嬷嬷见阮依依笑了,人也放松了,这才加快速度帮她上药。等她将阮依依重新裹成木乃伊时,阮依依的肚子忽然咕咕叫了两声。
阮依依闹了个大红脸,谨嬷嬷却各种欣喜:“王御医说过,如果阮姑娘会肚子饿就是好兆头。哎呀,王御医果然是神医啊!阮姑娘你一醒来就会肚子饿,全都被王御医说中了。我现在马上去煮些清粥来,只要阮姑娘能吃得下东西,身体一定能好得快。”
说完,谨嬷嬷就象阵风似的跑去为她准备清粥。谨嬷嬷刚走,年嬷嬷便进来陪着她。阮依依看着年嬷嬷许久,终于忍不住的问:“年嬷嬷,我想吃油条……”
“不行不行,王御医说了,你只能喝点清粥,其它的什么都不能吃。”年嬷嬷的手和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阮依依还想求她,可是人实在太累了,靠在软枕上,头一歪,又昏睡过去。
谨嬷嬷交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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