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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崇祯第一权臣-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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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儒这个主考官的席位是占定了,剩下一个席位才是争夺的焦点。
那么,温体仁为什么能夺取剩下的这个席位呢?
首先,自然是因为崇祯信任他;
其次,是因为他党羽众多,推举他的人多;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这会儿没几个人敢跟他唱反调。
推举他的人多,反对的没几个,崇祯又信任他,他自然能获取主考官之位。
崇祯这个人很倔,一旦他信任一个人,要打消他的信任很难,这两年,朝臣前赴后继的弹劾温体仁都没成功,想要短时间内让崇祯猜忌温体仁貌似是不可能的。
温体仁朝中的党羽众多,想要一一将他们剪除貌似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到的事。
想来想去,张斌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人跟他唱反调。
这个唱反调还不能像以往那些人弹劾他那样,一拥而上,众口一词,全力斥责他的恶行,因为崇祯不喜欢这个调调,他已经被温体仁误导,认为大家是想把温体仁干下去,让他变成孤家寡人。
这个反调该怎么唱呢?
张斌不由想起了上次早朝的时候,状元郎文震孟一身正气斥责温体仁的场景。
那时候,温体仁被文震孟斥的哑口无言,一个劲在那里装菩萨。
崇祯貌似也没露出什么反感的表情,最终他还同意了文震孟的提议,下旨将闵洪学和闵梦得严刑拷打,逼出同党之后凌迟处死,逼得温体仁不得不去灭口。
这是一个很成功的范例,怎么复制这个范例呢,张斌又沉思起来。
首先,要找个由头出来,这个由头不能让崇祯反感,又要让温体仁哑口无言。
现成的由头有三个,暗地里娶娼ji为妾,娶了还不止一个,多次收受贿赂,利用手上的权力夺人家产,这些据说是经过查证了的,都是真的。
还好,这次倒不是要干翻温体仁,只是让他当不成会试主考官,这个由头并不需要太大,像什么收受贿赂,夺人家产的事就算了,要真拿这两件事来跟温体仁刚,温体仁就算没道理也不会哑口无言,他肯定要想尽办法狡辩,因为这些都是违法的,坐实了就要治罪的。
暗地里娶娼ji为妾,娶了还不止一个,这个由头就刚刚好,这会儿娶娼ji为妾并不是什么犯法的事,只是名声不大好而已,名声不好,还想当会试主考官貌似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温体仁再不要脸,估计也不会拿这种丑事在朝廷上与人争辩,因为太丢人了。
他是很无耻,但那都是背地里的,真要他没脸没皮拿这点破事在文武百官面前争来争去,他怕也丢不起这人,估计最后他也只能装菩萨认了。
有了由头之后,还要有人跳出来斥责温体仁,这样的人,在朝堂上已经很难找了,因为跳出来跟温体仁硬刚的,基本上都被他收拾完了。
让自己人上肯定不行,因为朝堂之上真正的自己人就徐光启和毕懋良,这两个人,牺牲不起不说,就算他们愿意牺牲也不一定刚的过温体仁。
让黄承昊上也不行,这货早就说过了,他不敢跟温体仁硬刚,就算硬逼他上,也不一定刚的过温体仁。
想来想去,还是文震孟最合适。
温体仁看向文震孟怨毒的眼神,别人没注意,张斌恰巧看到了。
文震孟这个估计是没救了,温体仁迟早会收拾他,不如在他被收拾之前让他发挥一下“余热”。
最后,还需要群臣来附和一下,这点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正常情况下群臣自然不会附和,但是,当所有人都认为温体仁这事做的无耻之尤的时候,就会有人跳出来附和了。
张斌仔细筹划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将一切筹划好了,紧接着就是开始行动了。
当天午时刚过,外城西南角白纸坊,枣林儿巷,一个破旧的印刷作坊里,掌柜胡老三正坐摇椅上打瞌睡,一个满脸乌漆嘛黑的汉子突然闯进来,使劲往码字的台子上一拍,大喝道:“掌柜的呢,你们这还印不印东西了?”
胡老三被吓的从摇椅上蹦了起来,他原本还想发火呢,但是,一看那黑大个的体型,他怂了,人家那虎背熊腰的,估计一拳就能把自己打的爬不起来,惹不起,忍了。
他换上副笑脸,点头哈腰道:“客官,您想印什么?”
那黑脸汉子喝斥道:“你别管我想印什么,一尺宽的纸,一张,印十万份,你多久能印出来?”
一尺宽的纸,一张,印十万份,怎么感觉这货是要印邸报呢?
邸报也就算了,私印邸报虽然有点不合规矩,但为了赚钱,他也可以不讲规矩。
但是,看这货这凶神恶煞的,别印了不给钱啊,胡老三硬着头皮道:“大爷,您想印什么样式的啊,样式不一样,价钱就不一样,您这价钱都不问,让我怎么给你算时间啊,毕竟请人来印也要钱的不是。”
他们这种小作坊就是这样,平时就一个掌柜的,并没有请什么其他人,因为他们压根就养不起。
只有接到生意了,他们才会根据生意的大小请人来帮忙。
那黑脸汉子闻言,直接掏出一个十两的银锭子拍码字台上,恼怒道:“还怕大爷我没钱给是吧!”
胡老三看到银子,眼睛顿时亮了,有钱就好说了,他立马笑眯眯的问道:“大爷,您需要特殊的字吗,这刻字也要算钱的。”
那黑脸汉子不耐烦的道:“有什么字就用什么字,没什么要求。”
胡老三紧接着又笑眯眯的问道:“那您想用什么纸呢?江西绵纸最贵,一百张五厘,常山柬纸次之,一百张四厘,差一点的连七纸一百张三厘,最差的毛边纸一百张两厘。”
那黑脸汉子还是不耐烦的道:“啰嗦什么,直接用最差的毛边纸就行了。”
胡老三还是笑眯眯的道:“好说,好说,就按毛边纸算,十万张就是二十两,油墨钱和工钱加起来也给你算二十两,总共是四十两。”
那黑脸汉子又从怀里掏出三个银锭子,拍码字台上,怒喝道:“你这腌臜货,大爷问你多久能印好,你拿个银子算来算去作甚,还怕大爷少了你银子不成?”
胡老三看着那四锭银子,脸都笑成了菊花状,他连连点头哈腰道:“大爷恕罪,大爷恕罪,十万份,十天,怎么样?”
那黑脸汉子闻言,撸起袖子骂道:“驴球的,十天我还来找你啊,我不会自己印啊,说,最快多久印好。”
这架势,是要打人啊,胡老三吓的脸色一变,连连摇手道:“大爷您息怒,息怒,五天,五天行不?”
那黑脸汉子欺到胡老三跟前,大喝道:“不行,明天早上大爷就要。”
胡老三吓得往后一躲,哭丧着脸道:“大爷,不能成啊,要明天早上就印出来,我得请一屋子人,还要去借字块,借台子,四十两,小人还得亏本啊!”
那黑脸汉子闻言,又掏出两锭银子,往桌子上一拍,大喝道:“要钱,你早说啊,够不够?”
胡老三看了看桌子上的银子,又看了看这黑脸汉子的肚子,搞半天,这家伙原来不是个大肚汉啊,他肚子那里装的全是银子!
那黑脸汉子见他没做声,又掏出两锭银子往桌子上一拍,怒喝道:“到底多少银子,你说句话啊,呆愣在那里干嘛,小心我揍你啊。”
其实,胡老三说赔本那是骗人的,四十两请那么多人只是没什么赚头而已,这会儿都八十两了,自然够了,纯赚四十两,他一年也就能赚这么多钱,还得生意好的时候,这黑大个人虽然凶点,给钱倒是痛快。
他连连点头道:“够了,够了,就八十两,明早我准给您印出来。”
那黑脸汉子点头岔气道:“这还差不多。”
说罢,他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叠稿纸,丢给胡老三,随后粗声粗气道:“就按这个印。”
胡老三拿起那几张稿纸一看,脸色微微变了一下,这上面写的竟然是当朝首辅温体仁的风流韵事!
不过,他并没有吓得把纸扔了,像他这种小作坊,违禁的书都敢印,这点小事还吓不到他,他反而饶有兴致的看起温体仁的风流韵事来。
这温体仁,也忒无耻了吧,他好色风流,流连青楼,与青楼女子如胶似漆,流连忘返,这些也就罢了,后面,他竟然还要把青楼娼ji娶回家!
他先是看上了青楼名ji紫梨花,欲取回家为妾,家里人不同意,他硬娶了回来,结果把他老娘给气死了。
他后面又看上了青楼名ji彩铃儿,欲取回家为妾,家里人还是不同意,他又硬娶了回来,结果把他老爹给气死了。
他后面又看上了青楼名ji秋月云,欲取回家为妾,家里人还是不同意,他又硬娶了回来,结果把他正室夫人给气死了。
胡老三看得简直目瞪口呆,这就是当朝首辅吗,这家伙,简直好色如命啊,不过他不是要自己的命,而是把家里人全气死了!
这些当然是张斌杜撰的,除了三个青楼名ji的名字是真的,其他事情,都无从考证,只能说凑巧,他纳了第一个不久他老娘就死了,他纳了第二个不久他老爹就死了,他纳了第三个不久他正室夫人就死了。
这会儿他都快六十了,他老爹和老娘那应该都是正常死亡,只有他正室夫人有可能是被他气死的。
不过,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张斌就是故意污蔑温体仁,反正,自己要当权,就得把他撸下去,现在是没什么希望,那就先把他名声搞的臭大街再说!
当天晚上,天刚擦黑,詹事府右春坊右谕德,壬戌科状元文震孟正在府邸书房中挑灯夜读,两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他书房外面的窗户下。
这两个黑影配合相当默契,只见其中一个黑影猫着腰站起来,用手指沾了点口水,轻轻在窗户上戳了两个洞,小心的往书房里看去,另一个黑影则背靠着墙小心的看着四周。
很快,窗户上那黑影又飞快的蹲下来,做了个一切正常的手势,然后便背靠着强小心的看向四周,另一个黑影则掏出一个手弩小心的站起来,凑到刚刚开出的小孔上仔细看了下文震孟的位置,随即举起手弩,隔窗对准文震孟的后背。
书房中的文震孟对此一无所知,仍然在那里认真看书。
突然,“嗖”的一声,一只弩箭从他头顶飞过,“啪”的一声钉在他对面的窗栏上!
他大吃一惊,回头怒喝道:“什么人!”
压根就没人回答他,那两个黑衣人已经顺着预留好的绳子,翻过围墙,扬长而去。
他见后面没有任何动静,这才抹了把冷汗回头往窗栏上的弩箭看去,那弩箭上竟然绑着厚厚的一扎纸!
他连忙站起身来,用力将弩箭拔出,拨下绑在上面的纸,打开仔细看起来。
看着,看着,他脸上逐渐露出古怪之色,他貌似是看到了什么荒唐之事。
………………………………
第五卷 第四十九章 廷推风波
在古代,纳妾,好像是稀松平常之事,为什么温体仁私娶娼ji为妾会成为别人攻击他的罪状之一呢?
其实,在古代,妾室不是你想纳就能纳的。
尽管古代是一个男权至上的社会,但是也得遵守伦理道德,男子想要纳妾首先要经过过父母同意,其次还要自己的正妻同意。
这几个家人,只要有一个人不同意,这妾室就不能纳。
当然,规矩是这规矩,做的时候,是否真的父母和正妻不同意这妾就不纳了呢?
有的男人在家里十分强势,父母都不敢管他,正妻在家里也没什么地位,那么,他就可以强纳,不管家里人同不同意,都能纳。
温体仁就属于这种,他家里人的确不同意,他就是纳了,而且,还是三个。
当然,这还不足以成为别人攻击他的罪状,再怎么说,这也是家事,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管人家,就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朝臣会拿这个攻击他,主要在于娼ji二字,因为,大明律中有规定,官员是不能纳娼ji为妾的。
不过,到了明末,特别是崇祯朝,很多人,很多事,已经凌驾于理法之上了,像娶娼ji为妾这种事,已经成为一种流行趋势,当官的娶个娼ji并不丢人,如果这个娼ji十分有名,还会成为一段佳话。
当然,这个也是有前提的,前提就是,人家不拿这事跟你较真,如果有人硬要拿这事跟你较真,那就不是佳话了,因为这种事并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好事。
第二天下午,天将擦黑,各部衙门的官员坐班一天,回到家中,几乎都收到了一张或者是数张邸报般的东西。
这会儿,温体仁就拿着这么一张邸报般的东西,脸色阴沉的坐在府邸正堂之中呢。
温府的管家也在,不过,他的脸色就不是阴沉了,而是苍白,他正低头站在温体仁跟前瑟瑟发抖呢。
温体仁此时已经恼怒之极,这是有人故意在黑他!
他是娶了几个娼ji为妾,这邸报般的东西上面写的,三个娼ji名字都没错,的确是他的小妾。
但是,什么气死父母,气死正室,都是无稽之谈,胡说八道。
他在这个家里,那是说一不二的人,不管父母还是正室,一般都不会违背他的意愿,纳这几个小妾的时候,家里人是颇有微词,但也仅仅是说念叨几句而已,什么极力反对,根本就不存在,把人都气死了,那更是纯粹的污蔑!
是谁这么无耻下作,他阴沉着脸生了半天闷气,这才冷冷的问道:“这东西,哪里来的?”
管家吓的一哆嗦,惶恐的拱手道:“回老爷,这是阿福去街上买糖的时候带回来的,王家铺子就是拿这个包糖的。”
温体仁冷冷的盯着管家,疑惑道:“包糖?你有没有命人去王家铺子查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家哆嗦着回道:“小的去查了,那王家铺子还有数十张这种纸,掌柜老王说,这是一大早别人丢柜台上的,说是送给他包东西。”
温体仁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这东西可是印出来的,肯定不止数十张,难道有人拿着到处送!
他连忙追问道:“那什么老王不认识字吗?其他商铺有没有这东西?”
管家哭丧着脸道:“老王哪认识字啊,他光会数钱,其他商铺都有,少则数十张,多则上百张,都是早上刚开门的时候,别人送的。”
温体仁闻言,错点一口血喷出来,其他商铺都有,这意思,很可能京城所有商铺都有,到底是谁这么无耻啊,如此下作的手段都使的出来!
这摆明了是有人在故意散布谣言,为的就是将他的名声搞臭。
这东西,他还不敢拿去给崇祯看,崇祯要看了,绝对会问,这些是不是真的。
这些不全是假的,也不全是真的,半真半假,到时候自己怎么回答,不管怎么回答,崇祯都会怀疑自己人品有问题。
到底是谁这么无耻,到底是谁这么下作,温体仁恼怒道:“有没有查出来是谁干的?”
管家畏畏缩缩道:“老爷,查不出来啊,送这东西的,各个商铺掌柜都不认识,印刷作坊京城也到处都是,除非一家家去查,人家不可能拿着这种事到处宣扬的。”
其实,他们一家家去查也没用,因为胡老三已经关门省亲去了。
至于他请的那些帮工,什么刷油墨的、抬板的,都不认识字,因为是纯力气活,压根就不需要认识字,唯一需要认识字的,码字排版的活都是他自己干的。
就算拿着这东西到处问,也不会有人承认这东西自己印过,开玩笑,黑内阁大学士这种事,平民百姓谁敢认啊!
这东西的出处已经无从考证,京城已经传到处都是,除非出动锦衣卫弹压,不然,这事注定要传的沸沸扬扬。
温体仁这下真出名了,就在一天之内,他成为整个京城街头巷尾最热门的话题,他甚至比前几天闵洪学和闵梦得还热门。
风流韵事啊,最能勾起人的八卦之心,闵洪学和闵梦得干的那些缺德事,传一传也就过去了,温体仁这个却不会这么容易被人遗忘,内阁大学士的风流韵事啊,正是人们茶余饭后的最佳谈资。
此时,状元郎文震孟同样拿着一张这邸报状的东西,他脸上再次露出古怪之色。
温体仁有这么荒唐吗?
这个还真说不来,他取出昨天晚上被人射进书房的那张纸,两相一对照,顿时露出恍然的神色。
第二天一早,寅时,早朝准时开始
由于今天要廷推主考官和各房考官,朝臣奏报又少了许多,不到卯时,奏对结束,廷推开始。
廷推乃明朝特有的一种制度,凡朝廷遇有重大政事,或遇有文武大臣出缺,皇帝必诏令廷臣商议,如有关政事得失利弊之商议,谓之廷议;如有关人事升补任用之拟议者,则谓之廷推。
廷推的规模,由皇帝根据事情的大小而定,一般参与廷推的官员为六部尚书、都御史、六科给事中、通政使、大理卿及掌道御史等,但有时候也有增补,全凭皇帝的意愿,像崇祯,他就喜欢在早朝的奏对环节过后,进行廷议或者廷推。
他认为,这样既省却了召集官员的麻烦,又是所有朝臣全部参与,比较公平公正,实际上,他这样更容易被人耍,历史上,他就被群臣耍的不要不要的。
这次,他会不会又跟以往一样,被群臣,或者说被温体仁的党羽耍呢?
鸿卢寺礼官刚宣布廷推开始,立马便有人从班列中走出来,趴到地上朗声道:“微臣推举内阁首辅文渊阁大学士周延儒出任会试主考官,周大人乃癸丑科状元,大明学子无不敬仰,又为内阁首辅,是百官之表率,乃会试主考官最适宜之人选。”
这人是詹事府左春坊左庶子黄景昉,他倒不是周延儒的党羽,只是周延儒这会儿刻意与朝臣交好,大家对他的印象还都不错,黄景昉是一众与周延儒交好的朝臣推出来打头阵的。
他这刚一推举完,立马就有一堆朝臣出来附和,整个御道中一会儿就趴了足足上百朝臣,崇祯见此情景,并未生气,反而欣慰点头道:“周爱卿出任会试主考官正乃实至名归,朕准了。”
御道上的一众朝臣连连磕头谢恩,就连装菩萨的周延儒也疾步上前,趴地上谢了回恩,这第一个主考官的推举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接下来,真正的战斗开始了,周延儒和一众推举的朝臣刚刚退回班列,新任礼部右侍郎王应熊立马从班列中疾步而出,跪在御道上朗声道:“微臣推举东阁大学士温体仁出任会试主考官,温大人乃戊戌科二榜进士出身,又是庶吉士,而且历官翰林院、詹事府、国子监、礼部,朝廷与科举相关的衙门,温大人都曾任职其中,且多为主官,此等阅历,出任会试主考官,实乃最佳人选。”
这个王应熊乃新近依附温体仁的朝臣,所以才会被温体仁的党羽推出来打头阵,他这一推举,御史史范、侍郎唐世济、右副都御史张捷等温体仁的党羽纷纷从班列中跑出来应和。
不过,怪事发生了,温体仁的十余个铁杆亲信出来推举之后,竟然没有人再应和,朝臣大多面露古怪之色,站在那里跟木桩子一样,很显然,他们认为,温体仁不适宜担任会试主考官。
不是说温体仁没资格,会试主考官虽然不是每个朝臣都可以当,但有资格当的却是不少,都察院副都御史以上直到内阁大学士都有资格,也就是说正三品以上的朝廷大员都有资格,温体仁自然有资格。
但是,昨天京城那一场风花雪月的议论,让大部分朝臣看清了温体仁的嘴脸,这家伙人品实在是太差了,包括阉党余孽在内,大家都不想让这么个人品极其低劣之人充当会试主考官。
崇祯见此情景,明显有点犹豫了,他倒不是不想让温体仁出任会试主考官,他也认为温体仁很合适,但是,这推举的人数有点少啊,上千朝臣,就十余个站出来支持,跟刚才周延儒那上百人支持的阵势相差实在太大了,他有点不好意思拍板啊!
这时候,又有人站出来了,崇祯明显一愣,温体仁更是罕有的眉头一皱。
因为,站出来的,又是状元郎文震孟!
温体仁知道,这家伙就是个愣头青,压根就不怕得罪人,满朝文武,也就这个家伙敢跳出来跟自己硬刚了。
这两天怎么就没想办法把这家伙给撸下去呢,早该把这只出头的傻鸟一枪给崩了,温体仁已经有点后悔了。
文震孟仍然是一身正气凛然,简单的几步走出来都给人一种刚烈的感觉,张斌看着他的身影,脑海中竟然莫名想起了《正气歌》。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
这《正气歌》正是文震孟的先祖文天祥所做,或许,他就是颂着《正气歌》长大的吧,所以才会这么正气凛然。
唉,可惜了,这么一个满身正气的状元郎实在是生错时代了,这个时候的朝堂比的不是谁更有正气,而是谁更黑,谁更狠,谁更无耻!
张斌这个时候都不敢拉拢这种人,因为他太过刚烈了,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么个动不动就站出来跟奸妄硬刚的,对自己并没有多大帮助,有时候甚至还会坏事。
这会儿,也只能看着他在满朝文武面前为自己演奏殉道的正气之歌了!
文震孟蠢吗?
他当然不蠢,他要蠢就不可能高中状元,他就是看不得小人当道,所以才显得如此刚烈。
不过,这次,张斌的信给他触动很大,他跪下来之后并没有大放厥词,反而恭敬的拱手道:“皇上,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崇祯这个时候对文震孟还是很满意的,他闻言,立马点头道:“嗯,你说。”
文震孟继续恭敬道:“微臣想请温大人正面回答一个问题,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不要说什么所有人合起来诬陷一个人什么的,今天,微臣就一个人,问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也不弹劾温大人,就问问,这事是不是真的。”
这么个要求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却一点都不过分,崇祯只是疑惑了一下,随即便点头道:“嗯,温爱卿,这个应该不是很难吧,要不,你出来回答一下文爱卿的问题。”
温体仁闻言,心里凉了一大截,他已经知道文震孟要问什么了,这个愣头青,怎么会如此无耻下作了呢!
他虽然满心的不愿意,却不得不站出来,崇祯虽然是商量的口气,要你真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违抗他的旨意,那就不用混了。
他只能装出恭敬的样子,疾步从班列中走出来,跪在御道顶端,朗声道:“微臣遵旨。”
崇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文震孟。
文震孟不疾不徐的道:“微臣就是想问一下,紫梨花、彩铃儿、秋月云这三人是不是温大人的妾室。”
这个问题真的很简单,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就行了,崇祯立马转头看向温体仁。
温体仁这个窝火啊,果然是这事,他虽然无耻,但却不敢当面欺君,这种事,稍微问下就能知道,他怎么敢当着崇祯的面否认。
他只能无奈的点头道:“是。”
崇祯闻言,不由大失所望,他还以为会有什么好戏看呢,结果,就这么简单就结束了,问题很简单,回答也很简单,一点意思都没有。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当然不可能,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文震孟见温体仁点头应是,立马拱手朗声道:“皇上,微臣反对温大人出任会试主考官,因为紫梨花、彩铃儿、秋月云这三人均是青楼女子,《大明律》中有明文规定,在职官员不得娶青楼女子为妻为妾。温大人这样视《大明律》于无物,如果所有考生都向他学习,后果不堪设想。”
他这话一出,顿时在所有人心里掀起轩然大波,你说你好好说话能成不,没事抬出《大明律》干嘛,这不让人下不了台嘛。
满朝文武都以为他转性了,说话会委婉一点,没想到,这个愣头青,还是这么刚!
………………………………
第五卷 第五十章 科举之争
温体仁被文震孟这么一刚,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他以为文震孟会像谣传的那样,诋毁他气死了自己的父母,气死了自己的正室,这样的话,自己还能狡辩,因为那些都是假的。
他完全可以转移话题,将这事扯到孝道方面去。
他对自己的父母那可是真孝顺,认识他的人都清楚,虽然他父母都是普通农户,但是,不管他自己当多大的官,都在父母面前恭敬异常,当然,他父母也很少管他的事。
这个话题一扯到孝道上,自己反而能在崇祯面前博个大孝子的好印象。
没想到,文震孟这家伙竟然不管传闻,直接搬出了《大明律》!
这下还怎么扯,难道说《大明律》不对或者不合时宜吗?
他还没这么蠢,他要真敢这么说,崇祯估计立马就会翻脸。
他知道,这时候,只要他不吭气,崇祯应该还不会发火,因为他已经在崇祯心里埋下了一个根深蒂固的观点,那就是,朝臣大多想架空皇上,唯有他站在皇上这一边。
崇祯果然如同他所想的那样,并没有发火,因为在崇祯看来,朝臣有点瑕疵是可以接受的,张居正不就有点贪财嘛,相较而言,温体仁这点好色小毛病其实也没什么。
不过,让温体仁当会试主考官是有点不合适了,会试主考官那可是要为人师表的,不能有什么瑕疵。
崇祯想了想,干脆息事宁人道:“今天是廷推会试主考官,其他的事就不要再议了。”
他这意思就是不要再谈什么青楼女子了,大家继续廷推,至于温体仁,的确不适合当会试主考官。
文震孟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虽然不能继续深究有点小遗憾,但皇上都发话了不要再议其他事情了,他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他是刚烈的很,但并不是个傻子,崇祯一发话,他立马磕了个头,起身会班列去了。
温体仁这会儿心里恨不得的把文震孟这家伙给活剥了,但是,这心思却不能表现出来,他只能装出羞愧的表情,磕头谢恩,然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慢慢回到班列。
他那帮亲信见主将都败退了,连忙磕头爬起来,疾步退回班列,御道中立马为之一空。
这个时候,都察院左都御史黄承昊突然从张斌身后转出来,疾步走到御道中间,趴下来朗声道:“微臣推举礼部尚书徐光启出任会试主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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