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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石-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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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窝参茸,血燕王八,全是大补之物。看得我疑心大起,几乎没怎么吃。

 当日傍晚,上云领了个我从没见过的医师来。的

 这个医师颇为年轻,最多三十来岁的样子,清隽岸然,很有几分仙风道骨。

 “夫人,”他抱拳道,“在下宝盾分坛冷萧。”

 我疑惑地看着他,又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上云,他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冷萧说完,自顾自打开随身带着的药箱,取了个腕枕出来,在我对面坐了下来,示意我把手腕放上来。

 疑窦从生,上云到底想干什么?

 冷萧搭了三根手指在我脉上,细细诊着。又仔细观了我的面色,沉吟不语许久。然后拿了笔墨,写起药方来。

“恕在下直言,”冷萧边写边道,“夫人你天生体弱,又受寒毒入骨,气损中枢,实在不宜有孕,况此胎胎位不正,夫人你多经变故,几起几落,前次腹痛晕倒已是大大地不该。”

 上云在一旁冷冷地说:“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冷萧微一沉吟,缓缓地道:“属下无能,夫人怀子时日尚浅,实在诊不出其他来。”

 “那要什么时候能诊出?”

 冷萧默然,好久才道:“怕是这孩子撑不到能诊出的日子来。”

 “什么意思?”上云皱着眉头道。

 “胎位不正本是大凶,夫人体弱更是难以支撑。现在孩子尚未成形,等腹中之子日益长大,胎位会越发凶险,怕是难逃这滑胎之数。”

 冷萧说着,停了笔,细细又复查了一遍,道:“在下只能开些安胎补气的药,日服三剂,其他只能靠夫人吉人天象了。”

上云上前一步,一把打翻冷萧的药箱,道:“若上天有眼,早就把我天诛地灭了,什么吉人天象!你要是没那个本事,大可以把坛主的位置让出来!”的

冷萧倒也不惧,弯下腰来收拾打翻的药箱,口里道:“并非在下学艺不精,以夫人的状况,纵使当年阎王劫复生也不见得有回转的余地。”

 上云眼神闪了闪,微一沉吟,即道:“你先退下,叫归真安排,先在庄内住下。”

 冷萧应声,收拾好了即退出房去。的

 上云没再出声,坐在窗边的一张八仙椅中,撑着头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不一会儿,归真在门外道:“门主,药煎来了。”上云哼了一声,归真推门进来,把药放在桌上,回身道:“冷坛主已经安顿好了。”上云还是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归真很是乖巧,什么也不说,乖乖又退了出去。

 上云指着药说:“这回总该喝了吧?”

 我伸手点了一点药,在桌子上写着字。上云见状,走来过细看。

 “我要见离铛。”

 上云带一丝残忍地笑了:“放心,每日好酒好菜好药地供着。”

 我也笑了,用手轻轻弹了弹药碗。

 上云眼里顿时阴冷大作:“你敢要挟我!?”

 我笑地更开,你能认为这个可以算要挟你?这个,可以吗?

 我端起药来,慢慢喝掉。

 上云冷哼一声,转身走去。站在门口,冷冷扫了我一眼。

 我站起来,跟着他走出去。

 地牢阴暗依旧,火把照耀下灯影重重,小铛背着我盘腿而坐。一头短发凌乱,光是个背影就可以看出,比之当初在天山上不知瘦了多少。

上云站在楼梯口上,不再往前。我慢慢走近,抓着铁栏慢慢滑坐在地上,看着小铛倔强的背影。数月不见,小铛似乎高了不少吧,瘦地更加厉害,显然没少吃苦吧。

 面前的人背着我而坐,背脊挺得很直,衣衫换成了白色的中衣,倔强着听到人声也不愿回头。

 我握着铁栏,只觉得指甲已经刺如掌心的肉里。一遍又一遍想着,那时阳光下,小铛灿烂无比的笑颜。

 “又想玩什么花招!”小铛还是没忍住,沉着声音说。

 我一瞬间觉得鼻子很酸,直想掉眼泪,却强行忍住。

 上云在后面说:“可是看够了?”

 小铛闻言觉得不对,猛然回头,瞬间惊呆。的

 “清清……”他梦幻般喃喃道。的

 我忍着泪,点点头。

“清清,真的是你!!?”他几乎赶不及站起来,几乎手脚并用爬了过来。颤颤巍巍伸出手来抚着我的脸,“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还活着……”话还未尽,已然有泪夺眶而出。

 我不停地点头。

 “你还活着,你果然还活着……”声音里的喜悦铺天盖地。

 上云在后面拍了下手,不耐烦地道:“把她拉走。”

 我没有看清来人,只知道有人过来架着我,把我拉开。

小铛像疯了一样,狠命摇着铁栏:“放开她!!你们这群禽兽要对她怎么样!放开她!有什么把戏找我好了!放开她!!要敢对她怎样,我即便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来人把我拉出地牢,就退出了小书房,上云也跟着从地牢出来,口里道:“地牢阴湿晦气,以后少来。”

 我提起书房内一个书案上的笔,写道:“放他出来。”

 上云嗤之以鼻:“可能吗?”

 我微一沉吟,又写下:“我保证他不出庄不送信回去,放他出地牢。”的

 上云扫了一眼,冷然道:“做梦。”

 我皱了皱眉头,搁笔走开。

 两天后,上云怒气冲冲一脚踢开我的房门。我正在打坐,故意不睁眼看他。

 “你到底想如何。”他冷声说。的

 我装做没听见,依旧是原来的样子。

 “两天不喝药,就为了离铛?你以为你真可以牵制我吗?你有我的孩子就能呼风唤雨不成!”

 突然脖子上一紧,我微睁开眼睛,看见上云邪气的眼,勒住我脖子的手。

 “你以为我会在乎吗?”

 他手上一紧,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突然他手一松,冷笑道:“也不看看自己,身无长物,战俘禁脔,凭什么要这要那!”

 “不过,”他转而邪媚地笑了:“离铛于你倒是很上心,你该不会拿他的命来开玩笑吧?”

 我警惕地眯了眯眼睛。

他继而道:“我最近得日罂给的很大方呢,离铛日日得其仙乐,瘾大过天,从一日一食变成一日三食,差了一刻钟都不行,生无可欢,死而不甘。你要我放这个瘾君子出来又有何用?他现在一身功夫去了六七成,每日无药不欢,你以为他还能救你出去吗?”

我大体有个概念,得日罂,该是和大麻鸦片一样的毒品,给人云乐,夺人精气,偏偏中者成瘾,当日看离铛病发,怕是这得日罂发作起来非给药不能解。

上云又笑了:“其实把他放出来也没什么,他离不开这个山庄,更离不开得日罂,放在你面前给你当你提醒也是好的,断了你想逃出去的念头。”

他转过来看着我,眼里带笑,风韵万千;轻击一下手,门外出现归真济物小小的身影,两个孩子双手齐出,丢进一个人来,小铛五花大绑,口眼被蒙,丢在中堂。

 上云长笑转身而去:“把他给你就是,你记着,你要是逃,我让他生不如死。”

 我快步走过去,解开小铛的绳索。

 手上一松,小铛立刻拿下蒙在面上的黑布。

 “清清——”他嘶哑着声音说。

 这一刻泪如泉涌,前后不过三月,我再不是当时的我,不是朱颜,不是浣尘,也不会再是傅清清……

 “别哭,清清,别哭,我会救你出去,我会救你出去……”

 不,再也没有人,可以救我……

门外又出现两个孩子的身影,他们一左一右拉着小铛出了门去,其中一个不知是归真还是济物又回转来对我笑着说:“夫人不用担心,这孩子就住在夫人隔壁,门主怕夫人闲来寂寞特地给夫人送来解闷。”孩子的笑格外诡异:“你看,门主对你多上心啊。”

 从此,小铛被安排在我的侧厢住下。

 我不知道那天,归真济物把小铛拉出去说了什么,当日小铛最终一个人默默走了进来。走到我下手坐下,仰起头来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看着他强按心事的小脸,想说什么却口不能言。

 我张开口,哑声说:我很好,不用担心……

 小铛愣住:“清清,你的嗓子……”的

 一时有点痴,我苦笑一下,微微摇了摇头。

 小铛看着我,大大圆圆的眼睛闪烁不定,愣愣地流下泪来。我伸出手,擦他掉下的泪,哑声道:不要哭,没事的。

 他伸出手来,双手握住我手。

 “把孩子拿掉好吗?”小铛看着我,柔声说。

 我垂下眼来,慢慢地却异常坚定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

 我抬起眼来,看着小铛满是伤痛的眼,柔柔地笑了:放心,我会救你出去。

 小铛呆住。

时间静淌,天地宁静地美好,从哪里爬进来的风吹乱一切人事,屋内的少年趴在女子的膝边,画面静好,如歌如泣,造化登天,次第缤纷,混沌还未开,悲伤早过境,慢慢沉淀下来的只有点可怜的坚持,漫漫九重天,遥遥银河汉,褪去的羽毛再也长不回,逝去的,就让它随风而散吧……

 你我都知道,有些东西,早已从指缝间不着痕迹地滑落,从岁月的罅隙里流走,在一眨眼的时间泯灭无踪……

 即使我可以,让我再以何面目回天山,回竣邺山庄,何况,在我身上的枷锁早已不是你能理解……

 小铛突然伏在我腿上,大声哭泣起来。

 我轻轻拍着他抽搐的后背,一时,天下万般颜色尽失,我居然可以平静对待自己的处境。

 小铛肿着眼睛望向我,我宽慰地向他展颜:放心,我绝对会救你出去。

 小铛用力抓住我的手,一擦眼泪,看着我定定的,他说:“我不走,我留下陪你,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一刹那,落花成冢,水过留殇……

 “我留下,和你在一起。”

 我留下,与你同在。

 不为情,不关恩,不为你是圣女,也不为你是谁的女儿;

 不为怨,不关仇,不管过往如何,也不想将来得失万般;

 只为当时你真心以待的笑容,只为你若有若无的淡淡的言语,只为你一挥水袖,一个淡然的侧身,眼角一丝浅浅的笑……

 翻越千山万岭,历经苦痛煎熬,面前的女子言语尽失,怀着他人的子女,……但是,只要她还在,她还活着,就很好了……

让混沌依旧,让造化弄人,让苍天无眼,千帆过境,万般殒落,宙宇迷蒙间突然开出一朵小小的花骨朵,渺小的,毫不起眼的,却是如此倔强,如此执着,纵万般瑰丽风景,奇幻绝美成画,也再没有什么可以抹杀这一刻她眼里的色彩。

 我留下,和你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病情有反复,所以不要问偶在写些什么,偶也不清楚……

第66章 

 上云从那天起就再也没有来过。我与园内其他人以篱笆为界不相往来,日子依旧那么过,只是每日送药的换成了那两个孩子中的一个。

“嘻,夫人别再这么看着我了,我是济物,归真是我弟弟,和门主一道出门了。”小孩子笑容干净,粉嘟嘟的笑脸配上发环上柔和光晕的珍珠扣,怎么看怎么像大户人家的小祖宗。

我端过药来,慢慢喝着,暗自思量,这归真济物向来跟在上云左右,如今留下济物来定是奉命看着我了,上云是门主,各种事务比起易扬来肯定有多不少,如果一直留在这满春园内才叫奇怪了。

现在外面天主教和竣邺山庄情形如何早已不是我能预料,我从被劫到如今也有些时日,而暗门这潭水到底多深却还没来得及摸清楚。乱世天下,我就站在旋涡眼里。

 济物接过碗来,又道:“门主吩咐了,夫人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和我说一声就是,冷坛主也在庄内,有什么不适可以随时通传他来。”

 说完端了空碗就出去了。

 济物刚走,小铛就出现在门口,他看着济物离去的背影侧着头望了很久。

小铛明显瘦高了不少,几经变故也少了几分少年的青涩,多了两分持重成熟。他拿了一份水梨来,拉着我一起坐到院落中的石桌旁,说是外面太阳好,多晒晒太阳对身体有好处。

小铛自己没说,我却从济物口中知道他这几日每天起早练武,只是那得日罂实在太过霸道,隐隐还有祛人武功的功效,小铛每每练武总是以愤怒失望告终,济物说他现在的功夫和暗门内寻常杀手的工夫差不多,所以门主才放心把他安在我身边。

 小铛削好一个水梨,递到我面前:“吃点吧,对嗓子好。”他柔声说道。

 自从我告诉他我只是暂时失声,他就每天削梨子,煮琵琶薄荷汤,一个大男孩忙里忙外的,倒也心甘如饴。

 我笑着接过,张口咬了一口。梨子很甜,水分也很丰。

 小铛又拿了个梨子开始削,压着声音说:“那两个孩子,小心点,很有古怪。”

我点点头,早就觉得这两个孩子不简单,明明只有十岁不到的模样,可是却明显是上云的心腹,更离谱的是,在门内似乎无所忌惮,可以对娇娘冷萧呼来唤去,汀兰也要给其三分薄面,加之长随上云左右,端是奇怪。

小铛又道:“那日我被擒,就是这两个孩子联手,剑走娴熟,劲狠老辣,寻常孩子就算打娘胎开始练剑也远远练不到如此地步,可谓天赋异禀。其后四面堵杀我托付传信之人,心思细密,机智过人,寻常大人也远远不如,他两人黄口小儿,齿牙未满,实在怪异地紧。”

 我想了想,伸出手指在桌上凌空写着:“天主教如何了?”

小铛摇了摇头:“我那日听闻你落崖,就奔出寻你,费了好大周章才缒绳下去崖底,其人早就摔成一团肉泥,全不可辨,不过我却发现头发很有蹊跷,像是用秘术接连起来,细看之下还有接口痕迹,所以怀疑堕崖者乃是假冒。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易扬设的局,在天主教地界内好一阵找,可是那件事后天主教和竣邺山庄都突然停战,两家按兵不动。我暗查之下听闻天主教内有人言天师病重,昏迷不醒,教内一切全是当菲护法在打点。所以又偷偷潜回天山看了一回,听一个大夫言:天师早年练功出过岔子,这几日积劳成疾,圣女一亡更牵出了旧伤,这才内伤之下昏迷了过去,过些时日会慢慢转醒的。而我哥更是日日酒醉,不理其他,所以我便自己寻找,遣人传信回去说圣女可能还活着。却不知怎的,被暗门内的人发觉了,一路追杀,最后还是不敌他人被擒了回来。”

 小铛与自己这段说地轻描淡写,实际怎么一番惊心动魄也不是我能了解的。

 我闭着眼睛暗暗思忖:以易扬的性格,肯定不会如此善罢甘休,难怪一直没有天主教的动静,原来竟是易扬病重。

如果如那个大夫所言,易扬会过些时日病愈,又会是如何动作?趁邺飞白不理人事一举拿下竣邺大军还是先行寻我?小铛能发现古怪那么易扬肯定也可以,怕就怕暗门吃了教训已经偷偷把尸首处理好了,不过只要易扬有心,以他的手段察出我还活着也是早晚的事。小铛失踪,竣邺山庄早晚也会派人来寻他。两家人马之力,应该可以找出我来。只是到时谁能先行救我出来就又是另一番算计了。

 想到这里又是心里一沉,等两家人马来救,孩子该是已经出世了吧,我又有何面目去面对任何一边?

 被玷污的女儿,被亵渎的圣女……

 我睁开眼,看见小铛忧心重重的眼神,他伸过手来握住我的手:“没事的,清清,会没事的……”

 我微微一笑,摇摇头示意无妨。

不,我不已经没有路回去,无论是天山还是竣邺山庄,都不再是我的归途。如果说我还有什么归途,那就只有这腹中的孩子,它给我一种奇怪的信念和坚持,我要守卫它,清清可以软弱,但是我必须强大,不为其他冠冕堂皇的理由,腹中骨肉一个微弱的心跳就足以把我支撑起来。

 孩子……

这几日都很平静,安安稳稳的,如此过了月余。闲下来的时候,我仔细询问了小铛关于暗门的一切信息,加之自己所见所闻,大致有个了暗门内部结构的概念。

暗门内是高度集权的管理结构,宝塔式权利分布,门主下分四大总司,总司下分八大分坛:金戈,铁马,镰刀,利剑,宝盾,弯弓,毒镖,神箭。每个分坛下的杀手再分神,人,鬼三种等级。门主数年前更换为现在的上云,而后,除已死的千算子离蒿外,其余总司全部换人。唯一个女总司汀兰乃上云的师姐,前几个月也死在天山断崖上。另外两个还全然不知是谁。

八个坛主手下均是将广粮多,金戈坛坛主平娇平日最是神出鬼没,谁能想到竟是伪装成个妓院老鸨,现在被挑了手筋脚筋废了坛主一职。新上任的坛主不知何人。

 铁马坛坛主就是当年叛了天主教的虎头帮大哥汪大鹏,一直很不得人心,治下不利,不得重用。

镰刀坛坛主,毒镖坛坛主和利剑坛坛主一直隐而不出,只有传闻说镰刀坛坛主是个嗜血妄佞的少年。当日在营帐内有个叫齐埔的男子,上云说他也是个坛主,只是不知是哪个坛坛主。

弯弓坛坛主方凝,原本是个武林世家的小姐,一把家传的宝剑“锈壳”天下闻名,貌美却十分贪恋荣华富贵,奢侈糜烂,所以在暗门许以重利之下进了暗门,为人清高自傲又非常爱慕虚荣。

宝盾坛坛主冷萧,医术出众,毒术也是无双,新门主上任后被提拔上来的,人送外号两面菩萨,既阴险又大度,既行善又做恶,既狂妄又谦虚。

 神箭坛坛主离纹是离蒿之子,没什么很是突出的地方,心计智谋也远远不如其父,不过是沾亲带故而上的位置。

总体而言,因为权利高度集中,暗门内部表面上看并没有像天主教那样的激烈内部争斗,是个较为稳定团结的局面。上云在知人用人方面也很是擅长,加之前总司离蒿管理得当,暗门内部各坛之间分工均匀,井井有条,十分稳定牢固。所以就算其他总司甚至门主从没露面,暗门内所有人依然各司其职,丝毫不乱。

只是这种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权利机构,在更深一层恐怕就会比天主教内更加复杂,下级不敢忤逆上级,长久以来定是往两个极端发展,一是越来越顺从,一是越来越抗拒,而众人对提升的渴望只会越来越大,权利相争也只会越来越激烈,高层之间怕彼此哪一天得以提升会成为自己顶头上司,一方面会表面修好,一方面会暗里倾轧。高层与低层之间,低层要尽力表现,讨好上级,同时又要防止因太过突出而被上级故意挤兑,高层要知人善用,做出成效,同时要防止下级逾越而一步登天。关系之微妙,比之天主教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两个总司位缺,几个坛主不知道又是怎生个光景,但是总司之职反正总有其他总司先行顶上,而引起下面波涛汹涌的,只怕是空出的金戈坛坛主之位。

 暗门……是吗?我卧在院里的躺椅上,微微眯着眼睛。

 “回屋吧,似乎要变天了。”小铛饶过篱笆,走到我身边说。

 我笑了笑,顺从地站起来,由他领着回了屋内。

 临窗而坐,我顺手撑起窗架,看着蒙蒙的天际。那是什么方向?可是指向天山。犹记得那时天山上,有女,衣长仗余,红衣长发……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小铛端过一盏茶来,轻轻放在我面前。的

 我微微摇了摇头,隔着清茶腾起的氤氲看着小铛温暖的笑容。“小心,有点烫。”他动了动茶盏说,“凉一凉再喝吧。”

 我点点头。

小铛突然扑哧笑了出来,他说:“以前在庄内,有个阿妈炖的老鸭汤特别好喝,每每惹地我们一帮小孩抢来抢去,我虽然跑地快可是力气小,很不容易得手。有一次真的给我拿到了,但是后面跟了一大堆兄弟姐妹狂追不舍,我就直接仰着脖子灌进去了,没想到,鸭子汤上没冒烟,却不是因为不烫的原因而是因为最上面是一层鸭子油的原因,当时把我烫了个满嘴冒泡,养了一个月这才好。”

 我也笑了,伸手在桌上写着:果然很贪。

 小铛笑道:“是是是,我很贪,我就像貔貅一样,只进不出!”

 两个人笑作一团。

 小铛伸出手来,隔着茶案轻轻握住我的手。

一丝愕然,抬头小铛睁着圆圆的眼睛:“清清,有时我会想,你如果不是圣女,而只是庄主的女儿,一起在庄内长大,从小和我一起玩耍,一起跟先生学字,一起练武,一起吃饭……那么现在又该是怎么一番光景啊。”

我看着他,他瞥开眼睛看着窗外:“其实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你已经是圣女了,永远也不可能,就算是在‘如果’里面,你眼里的人也只是我哥而已……不过,像现在这样我也是很满足的了……以前一直觉得千湄很傻,没想到自己会比她更傻……”

 我听着心里感慨,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小铛回过头来,轻轻展颜:“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我知道你不想回天山了,也不想再去见我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最后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阴霾的天空乌云翻滚,一丝风也没有,我隐隐觉得关节开始痛了,更痛的,却是心……

 为什么,小铛……

 “换个位置吧,临窗潮气大,你去床上躺会儿,我去找人弄药。”

 夜晚,小铛左叮咛右嘱咐地离开了,我却辗转反侧不得眠,好不容易撑着身子坐起来,听着雷电交加和雨水冲刷屋顶的声音。

 门突然被打开,一人带着蓑衣斗笠,雨水顺着边角直流到地上。

 上云回来了?

 他拿下斗笠,出现一张半衰的脸,鼻头微红,濡湿的两鬓白发丛生,一身雨水潮湿之气。

 见面之下,两人都愣住。

 阎王劫?!芷蒲谷的半仙怎么来这里?

 好半天,先生才回过神来,指着我对身后的人说:“是她?”

 阴影中,慢慢显出上云冷酷的容貌,面无表情:“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抽地偶无法更新,所以今天一大早来更。

 皮皮妈大人:坚信易扬同学迟早会出场的,具体在几章以后偶也说不准(主要是写作水平有限……)等暗门剧情完了就差不多了吧。

 至于虐恋情深……冷汗冷汗……偶是写言情的啦……

番外:离铛的一天 

 天还没亮,醒了,练武。

 力气不如从前,速度不如从前,体力尤其不如从前。运转不灵,身手迟钝,越练越烦。

一套蟠蛟流云身法练到一半就练不下去了,气呼呼回到房内,气到发狂,看到桌子上的茶壶茶杯真想把他们砸个稀烂,想起某人还在隔壁安睡,放弃。

小憩片刻,突然药瘾开始有发作的迹象,又是在这刚刚好的时候,那个童子推门进来,掏了个小瓷瓶放在桌子上。自从暗门门主把自己从地牢放出来后就再没见到过人,然后每天一早药隐犯的时候济物会过来给今天的药。

 小童子站在桌边,不阴不阳地笑道:“流华小厅的荛娘子伤地还真重呢。”的

心里咯噔一下,篱笆花架外,美人众多,表面上不相往来,实际上所有美人对新进来的某人可以说是忌惮远大于好奇,不单是因为住单独的小屋更是因为独一无二的待遇,听闻篱笆院内的人有了身孕,美人之中该掀起何等风浪自不用多言。

 荛落尤其甚。貌美,无脑。

不知受谁挑拨,数次在篱笆之后对某人冷嘲热讽。某人或有听闻,一笑置之,不予理睬。前些日子荛落脑子发昏,居然意欲在某人药里坐手脚,不过自然逃不过济物的眼里去。

济物故意漏风出来,虽然知道是他意在借自己之手对荛落假以颜色,还是气不过给了荛落点教训,济物碍着身份不好对门主的床侍如何,于自己,却可以不管那么多。

 哼了一声,把小瓷瓶拿过来,拔下塞子,倒出几个药丸来,这是一天的分量,不可全部吃完。

 济物又笑道:“荛娘子自己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不过不知怎么摔地很重,腿骨断了。”

 不答。

 小孩无所谓地耸耸肩:“算了,你平日自己走路也小心些就行了,现在下人不好使,地面老是打扫不干净。”

 面上冷淡,心里对他嗤之以鼻,自己心里明心知肚明,院子里要乔装个下人没你默许能行吗?

 小孩又道:“药煎好了。”

 点点头,跟他出去取了药来,自己先喝了小口验药。

 过一会儿,一切正常,药也不烫了,端去隔壁。

 某人刚洗漱完,正打算吃早膳。拉着她先把药喝了。

 上午又去练功,某人打坐。然后一起吃午膳。下午某人在院落小睡,不想惊动,搬了凳子坐在她旁边。

 看她睡着的容颜,病态的面容好不容易有了点血色,睫毛卷卷的,阳光在其上舞动,跳跃,秋高气爽,这一刻成了谁的永恒?

 某人醒了。

 倒了杯茶递过去,某人接过,轻轻笑着。

晚膳前试药,喝了一小口皱了下眉头,拉住济物说:“能不能加点川贝琵琶。或是蜂蜜红糖?”这药怎么每天都这么苦,某人一天喝三次,眼见着饭量都消了下去。

 济物道:“今儿先这样吧,回头我问问冷萧,看能不能加。”

 点点头。

 某人似乎爱吃甜食。

 晚膳后端了盘水果去,边削梨子边和某人聊天。其实只有一个人说,一个人听。

 当唾沫横飞说了好大一堆,某人静静听着,目光清澈,微微含笑,温宛而高贵。不由地有点痴了。

 虽然是女子,依然比大多数男子都更坚韧。

 如此变故之后依然清澈如初,独善其身是种很了不起的坚定不是吗?

 不过是看似柔弱,外表冷清,真正的美好,一旦触及,再也放不下,再见其他繁华似锦,也不过眼前一阵浮华而已。

 突然发现某人瞄着桌台一角的黄烛。

 某人伸手把烛台拿了过来,有意无意微微倾侧,黄烛掉下一滴烛泪来。的

 心里正在奇怪,却见某人若有所思的目光,然后笑着摇摇头把烛台放回去。

 扮成下人,在荛落的鞋底点了蜡,荛落又没有武功,那就难免……

 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没想到会那么严重……”其实很纳闷,某人到底怎么发现的……

 某人不言,只是眼里笑意更甚,微微摇了摇头。

第一次见某人之时也故意想用她最碰不得的冷水整治理她,那时其实是潜意识里在为千湄报不平,谁会想到她也不知怎么,就会发觉……突然觉得某人一直都在把自己当个孩子,想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像小孩子?”

 某人一愣,赶快摇头。

 不觉得有点泄气,“真是的……”

 想了一想,这么问也挺幼稚的,更是泄气。终于决定改变话题。

“这个梨子应该是天主教地界更里面才产的,这个暗门还真是邪气,吃梨都要天主教地界内的。虽然这重湘梨水多味甜肉细,不过极难保存,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运过来的……你吃这个吧,这个大些,水也重些。”

 某人乖乖接了过去,咬了一口,细细品着。

 “这天眼见地变凉了,明天叫人帮你加的被褥吧,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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