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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石-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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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鬼头刀势头一转,同时水匕銎左拳攻向柏瓯一侧,柏瓯自然一偏,正好撞在那柄鬼头刀刀刃上。
胜负已分。
不过十招,水匕銎只在最后一招用了兵器。
底下哗然,大护法果然不是吹嘘的。
柏瓯抱拳说道:“护法神功,柏瓯心服口服。”水匕銎点点头,柏瓯拾了长戟便下去了。
台下的人一时被震慑住了,一时无人上台,不少人已经开始打算去别的擂台。
“水匕銎!可曾记得老夫!”一个猴瘦的老者又跃了上来。
水匕銎看了一眼,轻蔑得说道:“无名之辈。”
“嘿嘿,护法自然不得我了,”来人阴恻恻的说道:“不知道护法还记不记得那年偷窃天测殿一案?”
水匕銎这才恍然:“你是那个红衣侍者……”
“哼,拜护法所赐,老夫现在只是个圣明军的走卒!”
“废话那么多,要打就打!”
“这是自然!我们好好算算这十几年的帐!”
也不见那个老者亮兵刃,就看见他鬼魅一样的身影攻了上去。
水匕銎向后跃开,那老者一挥衣袖,我隐约看见空中有什么东西在闪光,底下的人却先叫了出声:“袖里针!!”
“是袖里乾坤老夫子!”
“天,他当年不是因为偷偷贩卖天测殿的东西被赏罚堂抓了吗?”
“可不是,不过,后来被充发到圣明军来当了个走卒,终生不得被提拔!”
“那可够重的,从红衣到走卒……”
……
说话间,水匕銎鬼头刀一转,已经挡下一大片飞针下来。
不过,那老者终归是技不如人,水匕銎吃了小亏后当下欺身上去打近身站。那老者暗器施放不出来,在水匕銎一刀快似一刀的进攻中渐渐捉襟见肘,相行见绌。
最后,那老者勉强闪过一刀直刺后立足不稳,却见那鬼头刀刀锋一转,又砍了过来,老者相后躲去,却再也立不住身子,倒在了地上。水匕銎一脚踏在了他胸口上,反手把鬼头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哼,无知鼠辈,跳梁小丑。”水匕銎鄙视地说。
那老者面色如灰,一把推开水匕銎的脚,飞快得下了擂台。
之后我又看了几人,水匕銎都轻易取胜,我当下有些安心,踱回了观摩的阁子。
两天,我都在校场观看比武,有输的有嬴的。水匕銎也碰到过有实力的挑战者,但最终还是无人能敌天主教司罚的大护法。
转眼,就是第三天了。
加勒比海月光2007…11…26 22:19
第 26 章
最后一天的比武在第十三校场。
第十三校场是最特别的一个校场,说准确点,它不是一个校场,它是一个角斗场。
中间是一片开阔的方形沙场,两边是越来越高走的看台,还分成了上下两层。这个样式很像现代的足球场,只是场地比足球场小一点。可以说,天主教这个校场绝对是大手笔,惊人的恢弘杀肃,那个感觉很像以前一部叫《角斗士》里的古罗马角斗场。
当我和三大护法进去第十三校场的时候,四周的看台上已经座无虚席。年殇引了我们走到高层居中的席位,那里被空出了一的两米见方的坐席。我坐在正中,易扬因为腿伤没好坐在我右下手,年殇立在左手,当菲琳雪行了个礼就下去了,想来比武的事还少不了她操持。
前两天的比试,十三个校场的前三甲已经出现,算上水匕銎一共三十九个人,再加上年殇育人院通过内部比试,又有二十一个人加入,一共凑整五十个人。五十人,是不可能在一天内单打独斗比出个高低来的,所以用的是混战。这也是为什么要在十三校场的原因。
圣明军看中的并不是个人的强大,而是合作的力量,所以,最后一场的规则是五十个人全部进入校场,每个人在胸口都捆一个沙袋,沙袋被刺破,或者参赛的人倒下都算输。
不管用什么方法,当场上只剩一个人还没输的时候,比赛结束。
允许结盟。
我忽然明白易扬说最后一天最是艰难的原因,因为水匕銎,是没有盟军的……
沙场的一侧开了一道小门,五十个人列着纵队走了近来,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所有人胸前都是一个沙袋,他们都是仰着头走着进来的。无论如何,从十万人里出来的,现在可以站在沙场上的,都是一种无上的光荣。
只有最后进来的那个人,是半垂着头的。他手里握着鬼头刀,一步一步走进沙场,一直走到场的正中间停下。
当菲琳雪在重复着比赛的规则,那四十九个人都认真得听着,脸上是按耐不住的兴奋和期待。只有一个人还是半低着头。
“明白没有!”当菲琳雪的声音还是很有魄力。
“是!”那四十九个人回答,同时响起的,是刀剑出鞘的声音。
突然得,那个人抬起了头,目光那么炽热,直直的射向我做处的高层。
绝望吗?哀伤吗?愤怒吗?不甘吗?
只是一个仰望的角度,居然划出那么大道鸿沟……
我看着右下手的易扬,白衣胜雪,面无表情,只有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
“好!那比武现在开始!”当菲琳雪手一挥,宣告了比赛的开始。
人群又聚集变为分散,明显分成了三大阵营。
只有一个人还站在中间没有动,依然还是那个仰望的姿态,像被定在了那里。我知道他是在等待,拨开凡事,他立在那里,一直立在那里,从远古的洪荒到现在的迷失,立在一个永远是错误的立场,一点一点,立冢成空……
早知道是无望的渴求,早知道是虚无的幻想,只是难忘,当年那初识的一瞥,短短一瞬,却已深陷千年……
不知道为什么,三大阵营像有某种默契,或者早就达成协议,所有兵刃都对准了中间的人儿。最先攻到的,是一枝铁箭,随着鬼头刀手起刀落,利箭陨落,随着断箭落地,沙土飞扬,混战,或者说,群攻,正式开始了。
我看着场上个打斗,轻轻对身边的人说:“这个样子,可以撑多久?”
年殇回答:“不出两个时辰。”
我微微转了个头,对那个莲白色的人影说:“四十九个对一个?天师可以撑多久?”
易扬转过头,说:“不是四十九个,是四十八个?”
我看了眼场上,水匕銎一把鬼头刀舞得虎虎生风,滴水不漏,已经有两个不济的人因为沙袋破了而退在一边。却没看见和他共同抗敌的人。
“我怎么没看到第四十九个?”
“一会儿就会看到了。”易扬说。
不一会儿,又有三个很弱的败下阵来。此刻,有个红衣过来对年殇低语几句,年殇对我弯了下身子,说:“圣女,育人院有点事情,我……”
我挥了下手:“年护法不用多礼,自便既可。”
年觞行了个礼就退了下去。
又看了一盏茶的时间,一个使长鞭的少女鞭子缠上水匕銎的鬼头刀,同时看见两只长矛刺了过来。水匕銎飞身躲过长矛,但那少女却不愿放开长鞭,被拖倒在了地上,水匕銎一脚踢开她,她飞出老远才落地,闷哼了一声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不知道断了多少根肋骨。
“当年当菲护法怎么会是力抗三千人马呢?”我问易扬。
“当菲护法当年仅三柱香时间就打败了那其余的四十九人,苏沩大是欣赏,想立她为护法,可以圣明军里多不同意一个女子握兵,反对声音很大。所以苏沩又出题考她,上了三千普通的圣明军来,当菲护法果然不辱厚望,一人独胜三千,这才坐稳了护法的位置。”
“是吗,可如今,就算水护法胜了也不过是个小小的百夫长啊!”
易扬垂着眉没有说话。
半晌,才听到那个清越的声音说话。
“五年前,的确是水护法扶我上了天师的位置。可是那时我根本就不是天师,我只是他的傀儡,当时,我当天师和他当天师根本没什么区别。”
又有一个人背后受了水匕銎一拳,倒底不动,败下阵来。
“一开始,他尚且可以以礼相待,但到最后就连礼数都不顾了。天测殿,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得不说,沙场上的三大阵营并不是全力以赴,在有人不济的时候,旁边其他阵营的人多半不关不顾,甚至落井下石,就这样,又有两个人折损在了旁边的人的手上。
“水匕銎权大,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连天测殿丫头小厮的去留他都要管。我花了不少心血,才在暗中得到了五旗人马的认可。只是当时,五旗的力量已经被水匕銎削剥得不成样子,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沙场上尘土飞扬,兵器碰撞发出的声音此起彼伏。
“当菲护法当时想扩充圣明军,心知水匕銎必定不会答应,便跳过了水匕銎直接来找我了。但是天测殿当时几乎都是水匕銎的人,所以水匕銎立刻就得知了。当下要我暂时剥夺当菲护法的兵权。”
水匕銎突然跳出了人群的包围圈,一刀划破了站在人群外手拿弓箭少年的沙包。
“兵权一剥,水匕銎的力量就更是强大。所以,我第一次忤逆了水匕銎的意思。水匕銎大怒,活生生得把我关了禁闭。五天五夜!”
我突然觉得,也许有些事情,是没有对错的。有人流血,有人受伤……
“他没有把我饿死,而是在第五天的时候放了我出来。从那时开始,他就应该明白,我再也不会屈服。我把当菲从牢狱里放了出来,依然封她为握兵护法,从此当菲站在了我的一边,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与水匕銎分庭抗礼。”
又有人落败,水匕銎的刀势还看不出丝毫缓慢。
“现在圣女登冕在即,所有帮派都在蠢蠢欲动。圣女已然明了出兵东去的安排,水匕銎若还在护法之位,必坏大事。”
“易扬,”我轻轻唤他,“这十多年来,你就只在想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吗……”
易扬沉默不语。我却忽然觉得悲哀。
“为什么我流落回来,你待我差别如此之大?”我突然这么问,说完了后觉得很是失言。
易扬摇摇头:“圣女聪慧过人,我的那些小把戏自然逃不了圣女的眼去,又何苦自取其辱?之前……我确是怀了其他的打算,既然圣女已然看穿,我也不用继续下去了。”
我忍着心,把头转了开去。
易扬之前果然是演戏,希望我可以爱他,希望我可以当他的傀儡。我还记得那屋顶上盛开的烟花。我也一次又一次问自己,为什么在落下瀑布的时候想起他说的那句:“我现在却不想看到你死。”明明之前落下悬崖的时候还可以先把汀兰踢下去的我,却固执得抱紧了树桩。白衣袂袂,他总是用清冷平静的外表把自己包裹起来,无论是我,亦或是水匕銎,谁又看清过易扬的心呢?
耳边突然想起易扬轻微的叹息:“水匕銎有一句话没说错,我不过是个娈人,怕是玷污了圣女……”
年殇在这个时候回来了,我和易扬也再也没说过话,在怪异的沉默中看沙场上的比试。
果然如年殇所说,不到两个时辰后,场上就只剩下四个人了。
水匕銎还未倒下,可是体力却明显不支,步伐有些沉重,连刀法都有点懈怠。身上血迹斑斑,有别人的血,自己也肯定挂了彩。另外三个人,一个是个拿剑的青年,另一个拿剑的却是个老汉,第三个是握了对铜锤的魁梧大汉。
铜锤舞得最急,想流星雨一样向着水匕銎砸去。水匕銎不敢硬接,施展轻功躲到了那个青年背后。现在剩下来的怎么会是等闲之辈?那个青年一个优雅的转身,长剑如鬼魅一样袭来。
水匕銎举刀,用刀面挡住这下急刺,另一把长剑又近在咫尺。水匕銎向后一跃,却是一双铜锤伺候,险险躲开,身后又是两柄利剑。水匕銎突然一个龙门越,踩着眼前的一对铜锤向高空奋力一跳。那个舞锤的汉子没想到锤上会突然多加一个人的重量,当下重心不稳,向先扑去。两柄长剑吃惊不小,可是想收回劲力又不可能,只得偏开剑头,像两边刺去。此时水匕銎正好回落,手腕翻转,分袭两柄长剑,那个青年和老汗的沙袋登时破了开来。舞锤的大汉正好抓住水匕銎向另两人挥刀的空隙,提锤砸了下来。待水匕銎将青年与老汉的沙袋划破,铜锤已在背脊,避无可避,硬生生的受了一锤,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那汉子大喜,提起铜锤又追了上来,水匕銎提了口气,居然伸手抓了挥来的一只铜锤,奋力想一旁拨去,那汉子没有水匕銎力大,一只手臂张开,胸口门户大开,水匕銎毫不含糊得挥刀划去,沙袋立破。
不到两个时辰,水匕銎胜。
那汉子一走开,水匕銎就再也站不住了,单膝跪了下来,大口喘息着,左手扭曲,肯定是刚才硬接铜锤的一下坏了骨头。
我说:“他赢了。”
年殇却说:“不,还没有。”
我看向年殇,年殇答到:“刚才在场上的只有四十九个人,校场三甲三十八人,育人院二十人。”
我皱了皱眉,“还有一人!”
年殇缓缓点了点头。
我再转头看向沙场中,沙土飞扬,黄色的尘埃中慢慢走出一个人影来。
尘埃落定的时候,我看见那第四十九个人胸前的沙袋。
当菲琳雪!!!
我以前从没看见过当菲琳雪的兵器,就在今天,我看见了。
那是把斩马刀,一人高的刀柄,一人高的刀身,有独特的金属光芒在日光下闪烁。那斩马刀明显有战国时兵刃的特征,刀柄有我的手臂粗,刀刃厚而坚实,当菲琳雪一身银白的盔甲,单手拿着斩马刀,那刀,少说也有百来斤重。
校场上响起一片惊讶声,声音里同时也充满了敬佩和期待。
水匕銎突然感应到了后方的来人,猛然起身回头,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他微微有些抖动的背脊。
他们在说什么,可是这个时候起风了,隔着一层楼高的距离我听不清他们的话语,只看得见站在黄沙中的两个人。的c3
风停的时候,斩马刀划开了黄色的沙屏。
我盯着前方冷声说:“你故意的!”
莲白色的人影晃了一晃,却没有声音。
当菲琳雪的神力绝对不是凭空捏造的,她挥动斩马刀,就像那把刀是塑料做的一样,毫不费力。惊人到恐怖的力量。
接连三天的比试,刚才所受的重伤,水匕銎早已是强弩之末。何况当菲琳雪又不是只有力气而已,她施展出来的一看就是一套很奇特的刀法,专门为斩马刀而有的刀法。
斩马刀,是古时沙场上的刀刃,刀长且重,意在一刀斩马,是单纯的力量型的兵器,一般是由力大无比的战士所拿,用法都是一般的劈砍,常见的都是一刀把敌方的战马拦腰斩开,连同战马上的人。而刀法,一般人连提起斩马刀都不太可能更谈何刀法!
而当菲琳雪现在的确是在施展一套刀法,斩马刀长而厚重,注定了刀势不快,可是在当菲琳雪手中,却犹如游龙惊凤,猛鲛出水,鹰击长空。刀的重量注定了速度快的结果就是惯性奇大,刀势难收,可是当菲琳雪并不收力。她手上一加劲道,斩马刀便回转过来,当菲琳雪一弯身子,斩马刀在她背上回旋了一圈又回到当菲手中,这个原理可以参照日常的转笔,不同的是,当菲琳雪转的是过百斤的斩马刀。只看那斩马刀不住的回旋着,饶着当菲琳雪的背,腰,甚至是腿,当菲琳雪又在不断加力道上去,刀的速度越来越快,回旋的巨刀像直升飞机的螺旋浆一样,一刀一刀全部斩向水匕銎。水匕銎的鬼头刀是一般长度的刀器,全部伸展开也够不到当菲琳雪近身,而当菲琳雪的斩马刀又太过霸气,厚重强韧不说还速度奇快,水匕銎根本不敢用鬼头刀去硬接,一来根本没有当菲琳雪的力大,二来兵刃想交,水匕銎手中的鬼头刀必定折损,失了鬼头刀,水匕銎连最后的胜算也是落空了。
当菲琳雪挪移的速度没水匕銎快,水匕銎近不了当菲琳雪的防御圈,表面上是相持不下,实际上是当菲琳雪有胜无败!
刀所激起的黄沙向四周奔散,黄色的空间里,那个血迹斑斑的人影越发狼狈。
当菲琳雪的刀速越来越快,水匕銎在几场恶战后的体力却越来越跟不上当菲琳雪的速度。在当菲琳雪又一次握住刀向水匕銎斩去时,水匕銎向后急退却终于没能避了开去,鲜血四溅,沙包早已一分为二,而水匕銎的胸口也被伤出了一条吓人的裂口。
胜负已分。校场的看座上一片叫好,欢呼的,呐喊的,称颂的,一片沸腾。
当菲琳雪为了停来飞转的刀而没有停下手来,而就在这个时候,水匕銎拖着流血的身体一步一步向我的方向走来,对于天主教最是威武的赏罚堂主人,在众目睽睽下的惨败会是多大的打击?那些对胜利者的欢呼和赞美在此时的水匕銎听来又是怎样一翻滋味,他慢慢走了过来,屏弃了潮水般袭来的屈辱和讽刺,无视身上汩汩的血流,一步一步,那周围震天的声音好象全入不了此刻步履坚定而泄怠的来人的耳朵。
水匕銎慢慢走到我的下方,仰起头来看着我右下手的人儿。在他的身后一条夺目的血带,从沙场中间延伸到我的下方,像一条幸福的红地毯,或者是安谧的黄泉路。
水匕銎流汗的脸上沾满了黄沙,他的脸上很平静,没有表情,那些从他胸口喷薄的血液像与他无关一样。
我看着那个莲白色的人影,他没有看慢慢走过来的人,但是他的颤抖却明显起来,只是面色如常,仿佛那只紧紧抓着衣衫的手不是他的。
只是一个仰望的角度……
变故突如其来,我没看到水匕銎是怎么跃起的,等我看清的时候,水匕銎的鬼头刀已经对准了我。我大惊,应该后退,应该后退,可身体的反应哪里跟得上思维?
刀尖逼近,突然得,在离我鼻尖不到一掌的地方,刀,停了下来。
下一秒,我听到血肉被贯穿的声音。定睛一看,旁边的年殇不知什么时候握了把长剑,剑柄没入水匕銎的左胸,与此同时,水匕銎松开了握刀的手,或者,他在长剑即将刺入自己身体的同时就松开了。
鬼头刀和一个人跌落的声音同时响起。
“水护法!!”年殇大惊,赶忙去扶起那个倒地的人。
水匕銎面白如纸,呼吸微弱。他没有理会四面的惊呼,他只是定定的看着那个一直没有动的白色身影,直勾勾的看着,在那一双炽热的眼睛里没有仇恨,没有不甘,没有伤心,只有留恋,为什么惟独只有留恋?
时间会不会在这个时候为一个人停下,停留在这一刻,并且只在这一刻,忘记数年的你争我抢,忘记数年的勾心斗角,一如当年,当年看到那个丫头的一刻。
突然,水匕銎虚弱的声音说:“你……早知道……我……不……不会杀……圣女……是……是不是……”
易扬身子一颤,却依然没有抬头,他看着脚边的地面,谁也看不见他的表情:“是。”他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出来。的3c
水匕銎看着他,突然地,笑了,很轻很轻的笑,却是笑到极深的地方:“你……也早……早就知道……知道……”话只说了一半,他的一口血就涌了上来。
“水护法!!!”年殇悲鸣。他怀中的水匕銎却再没了回应,只是慢慢闭上了眼,他面容安详,嘴边还是那抹舒心的微笑。
你也早就知道,知道我爱你……
天边是否又会多一颗星星,当你仰望天空的时候,我就正在和你对视。你从来都像流水,潺潺流过红尘却不染风华,不着片缕却最难猜透,曾几何时,我化做你的杯皿却成了你的禁锢,我想当你的渠道却成了你的约束。
或许我该走,只留下一片天空给你,当你抬头,我就告诉你我还在这里。
一直很想知道,如果我说出口,你是否会改变对我的态度?看你衣袖飞扬,看你面容沉静,千言万语呼之欲出,却只化做一个热望的眼神。
你也早就知道,知道我爱你……
《天历·年纪》——“空年十八年六月初三,司罚护法水匕銎甍,损于十三校场上,时年三十九。”
回天颜殿的马车上,我冷冷得看着对面的易扬,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早就被我凌迟了。
易扬没有看我,除了嘴唇有些翻白,他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马车先到天颜殿,易扬向我行礼,送我下车。我还是冷冷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易扬低头垂着眉眼,他的身子好象有轻微的晃动了一下,又好象没有。
这样对峙着,直到汀兰出声唤我,我才转个身走掉。一个字也没说。
“什么!不许祭拜!无名下葬!”我手里的茶碗险些没有拿稳,震惊得看着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汀兰。
水匕銎行刺圣女,这是昨天在十三校场上的所有人都看到的事实。所以水匕銎没有被厚葬。但是,他行刺的事情却被强行按压下来了,不许外传。
水匕銎的尸身就葬在赏罚堂的高墙外的潇湘竹林,任何人不得前去祭拜。
汀兰点点头。的9a
我冷笑:“谁下的命令?”
“天师。”果然是这个答案。
“当真是任何人都不得前取祭拜?我便是去了又是如何。”
“主子……”汀兰一脸为难,张口欲辩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急得一张小脸都红了。
我看着汀兰,突然明白,即使是汀兰,是天颜殿的侍女,是我近身的唯一丫头也不过是易扬一句话的差遣,我不知道以前的圣女是如何个形势,但是到我这里,空了十八年的圣明牌,圣女年幼,少不更事,天师早已是大权在握。五旗是天师的,圣明军是天师的,如今,赏罚堂也成了天师的!圣女就算登冕,也不过是个替天师挥动圣明牌的傀儡,自始至终。
就像和我同回天山的检杨,那个很是精明的灵旗黄衣管事,我对易扬说我允诺过他要提他当灵旗的副旗主,易扬倒是恭恭敬敬得顺了我的意思,一个转身又把这个刚上任的副旗主发回了静水镇。圣女亲手提拔上来的人,天师怎么会让他留在天山?防微杜渐,这么浅显的道理易扬自然清楚。
想到这里不禁苦笑,莫说一开始我就不想在这其中搅混水,就算我真有野心,易扬又怎么会给我机会?不管我想不想当个米虫,我都无从选择。
易扬啊易扬……
“主子……”身边的汀兰还在踌躇着不知说什么。
我摆摆手:“罢了,你把去潇湘竹林的路指给我,我自己去,易扬不会怪你的。”
汀兰苦了个脸:“主子……”
“别的暂且不说,这么多年天主教的赏罚分明,教众守规自律,戒条清晰,这有条不紊的秩序水护法功不可没。就算偶有纰漏也是我教堂堂的大护法,就这么无名下葬?”我轻轻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我也该去给他上柱香。”
汀兰知道不可能说动我,忖度片刻,小声对我说:“主子,那我帮您备轿……”
我摇摇头:“走着去吧。那些近天侍者就免了,反正也会有暗卫跟着,就你跟我走吧。”
已是晚饭时间,出了天颜殿,看到的人也不多,偶尔遇见的人看到我来都是远远站开,在一旁行礼等候我走过。
“汀兰,”我早就发觉跟在我旁边的汀兰一直言又欲止,等了半天也不等不出她开口,我便先问了,“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汀兰怔了一怔,圆圆的眼睛眨了眨:“主子……你怎么知道我……”
“快说吧。”我微笑着转了下头,看着她。
“主子,您是不是和天师吵架了?”
我转过去,看着延伸着的道路,“没有。”我说。
“那为什么您和天师这些天都怪怪的?”汀兰这三天并没有去校场,之前礼书泉来的时候她也不在场,很多事情她并不知情,她只是看见过易扬和我在广临城那次的亲吻,至于她是否以为我和易扬之间有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汀兰是暗自喜欢易扬的,我突然想起了这一点,不知道背地里又没有为那个吻掉过眼泪?可是,那只是易扬,想收服我的手段……
看我沉吟不语,汀兰忍不住又说:“您失踪以后,天师大怒,几次都想用护主不周的罪名降罪水护法,都因为年护法和礼护法的求情而作罢……那一个多月来,天师把全天山的近天侍者都发下了山,自己就寸步不离得守在天测殿等飞来的信隼……后来真的有一只信隼来了,大半夜的,就听得天测殿那边人声喧闹,不一会儿,天师的马车就下了天山……您不知道,那些日子,天师有空闲的时候就来主子门前的庭院,在院子里一待就是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腿受了伤,还那么半天半天得站着,我又不敢去劝……”
“可是您一回来,天师就再没来过天颜殿,每次我看您和天师见面都礼数有加,可是总是感觉冰冰冷冷的……”
我一直没有说话,汀兰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听不见了。
汀兰明明喜欢易扬,却来当我个和事佬,想来总是让我心里热乎乎的,不管在哪里,总能看见善良的人。就像在某个遥远的清晨,有个人衣黑如墨,眼若星辰:“姑娘你醒了?”,只有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却烙下个深渊如海的痕迹……
一路默默走来,一回过神,面前已然是郁郁葱葱的潇湘竹。
潇湘竹林不大,甚至比不上天颜殿的侧殿大。
我站在林子的外沿,穿过一根又一根的翠绿,看着那一抹本白色的衣衫静静矗立在竹林深处。
我没有再走,也悄然立在那里,汀兰聪明得停下响动,守在不远的地方。
青深绿浅,白衣袂袂,修竹茂林,孤身傲影。我不知道易扬为什么下令不准其他人来后自己还会出现在这里。
隔着层层叠叠的翠叶秀枝,那个云缥尘缈的白色背影一动也不动,只是立在那里。偶然有风摇晃出声,潇湘竹林在低低吟唱,白色的人影衣角翻滚却依然静如明月。
我凝视着那个背影,那么洁然超脱,那么绰而不群,那么剔透凝华,翠竹白衣,入眼成画,浓墨淡彩,清雅怡然。然而透过纯纯美美的表面,有谁看过他悲惨屈辱的禁脔生涯;有谁看过他殚精竭虑,勾心斗角;又有谁,真正可以看到他心里去呢?
他只是站在那里,还依然要靠手杖的支撑,可他却倔强得一动不动,我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他在想什么,我只是看见一个本白的人影,在夕阳洒落的时分,一个人,立在那里,立在世俗的这头,红尘的那头……
加勒比海月光2007…11…26 22:20
第 27 章
时间潺潺流去,一个人在竹林外,一人在竹林内,这个不知道那个的心思,那个看不透这个的打算。我静静看着前方的易扬,这是我到这个界所看到的第一人,曾几何时我也依靠过他,相信过他,贪恋他微凉的怀抱,而如今,一片竹林就足以抵得上一片汪洋大海。我没有改变,他也没有改变,那么,改变的到底是什么?
一条亡魂,足够我们兵戎相见。
我吸了口气,想转身回去,可是我迈步的响动却惊觉了林中的易扬。易扬转过身向我行礼,“圣女。”他微微垂下眼来,长长的睫毛遮掩心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走进了竹林。唯美的竹林内什么都没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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