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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草根攻略-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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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府的少爷小姐们外出都是成群奴才跟着服侍的,巧姐儿此番私自外出,刚才又遇到奇怪的事情,难免有些惶恐,所以,紧紧握住青儿的手,表现得极其信任和依赖。
王青儿还不知道,自己原本比巧姐儿大一岁,当年第一次见面时刘姥姥不敢托大,故而让她称巧姐儿为姐姐,她比巧姐儿高了半个头,行事儿又极是沉着冷静,未免显得少年老成。
“青儿妹妹,刚祈祷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位圣僧,他说,善因种善果,恶因种恶果,我好担心娘的病,因为,因为,我怕那个叫金哥的女子还有她的未婚夫,会找我娘索命”
“谁是金哥?你娘碍他们什么事了?”王青儿装糊涂。
看来,王熙凤为了三千两银子生生拆散金哥和守备之子的姻缘,导致二人殉情而死的故事并非杜撰,但是,王青儿知道,王熙凤并非可以随意八卦的对象,所谓祸从口出,触王熙凤的霉头那是嫌自己命长。
“没,没什么,我做的噩梦而已。”
显然,巧姐儿也意思到这事儿非同小可,不能随便乱说。
“既然是噩梦就忘得干干净净,千万别告诉姑奶奶。”
“妹妹说的是,我记住了。”
两个女孩子压低声儿交流着,不知不觉就来到官道上。
马车夫正在路边着急地朝她们张望呢,时候已近黄昏,再多耽误一个时辰,天黑前就赶不回宁荣街了。
青儿先把巧姐儿扶上马车,然后,自己也搭着凳子上了车,两人坐稳当了,车夫不紧不慢的放下门帘,正准备驱车返程呢,却见一个少年冒冒失失的飞奔过来,大刺刺的抓住车辕。
“赶车的,等一下,我娘要坐车。”
“这位大哥另外叫车吧,我这车有人包了来回,客人就在车上坐着呢。”
“让他们下来,我娘要坐车!”
“嘿,这是谁家的爷,这等不讲道理,哪有半道把雇主扔路上的,况且是两个姑娘。”
“我不管,我娘要坐车!”
“怎么听不懂人话,我说这车有人包了来回,银子都给了,还能给人退回去不成?
“怎么不成?成!我娘自会给你银子!”
“你说成就成?”
“我说成就成!”
“你算老几?”
“我娘说我是老二,我尊姓王,我是王家老二,大名儿叫王二牛。”
“王二牛?你若肯改个名儿,我就让你娘乘车,你可愿意?”
看着牛高马大的青年,傻呼呼地撇嘴道:“你会取什么好名儿!”
终于意识到这是个傻子,车把式笑道:“我取的名字可好听了,就叫你王ba蛋好不好?”
“王ba蛋是骂人的,你才是王ba蛋,你们全家都是王ba蛋!”
王青儿和巧姐儿都听出拦车的青年似乎有些痴呆,先还觉得好笑,这会子又觉得车夫戏弄人家有些过分,只是她两都是未出阁的女孩子,特别是巧姐儿,正经的大家闺秀,原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好当着陌生男子抛头露面的,便在车里搭腔道:“这位大叔,他一个不晓事儿的哥儿你欺负他干嘛?快些儿赶路要紧,若再回家晚了我娘要着急的。”
这车把式也是个耍横的主儿,就住在宁荣街后面的永安巷里,往年也曾围观贾府年下去寺庙祭拜的车队,却没见过巧姐儿,看见这两位是贾府出来的,只当是两个跑腿儿的小丫头呢,寻常或许还有些顾忌,这会儿被傻子逗得来劲儿了,哪里肯听她的,只想着拿那傻子寻开心。
车夫笑骂道:“哪圪垯缝儿里蹦出来的小王ba羔子,敢对大爷我耍横,我特么不打得你跪地求饶,你也不晓得马王爷有几只眼!”
那青年不知好歹,竟学舌道:“我特么不打得你跪地求饶,你也不晓得马王爷有几只眼!”
车把式正值壮年,早年也练过几天功夫,虽然比傻子矮一点儿,却壮实德跟铁搭一样,哪里把傻子放在眼里,骂骂咧咧的语气自是极为不善,扬起马鞭子没头没脑的就朝青年挥过去。
“小兔/崽子,你特么的活得不耐烦了吗”
“不许打人”王青儿话音未落,只听“哎呦”一声,有人飞过来,跌倒在马车边。(未完待续。)
………………………………
第315章 纵然相逢 形同陌路
王青儿和巧姐儿忙探头看时,却是车把式仰面朝天掉倒在地上,满脸不敢置信的尴尬。
“噗”青儿自己也不明白,为何看到车把式的窘态,刹那间就想笑。
车把式挣扎着爬起来,张牙舞爪的挥着鞭子,不等他近身,青年人已然闪电般出手,抓住鞭梢一拽,只听“噗通”一声,车夫再次腾空飞了回去,摔倒在青年人脚边。
那青年欺身抓住车夫的衣襟,提溜起来凑近了道:“赶车的,待会儿你得告诉我娘,是你先动手打二牛,二牛才还手的!”
傻乎乎地交代完毕,手一扬,干净利落的把马车夫扔在路边。
整个过程就像任性的孩子在处置自己厌倦了的木偶玩具。
巧姐儿隔着窗幔看得亲切,又觉得解气,又有些害怕,缩在车厢里大气儿都不敢出。
王青儿掀开窗幔,远远地,看到一个年近半百的婆子正一拐一拐地往这边赶来,因车把式好面子,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硬撑,青年嘴上讨不到便宜,抬脚又要踢那车夫,吓得嘴里胡乱吼叫着:“傻牛,你这惹事精!还不快快住手,若再犯浑,老娘真把你赶出家去”
“娘,这须怪不得二牛,都是那人先动手打我”
傻子疾步过来扶那婆子,正好闯入王青儿的视线,刹那间,王青儿只觉得眼前突然一亮,不由得瞪大了双眼,难怪刚觉得耳熟,长相也是如此酷似。
脱口询问道:“喂,敢问这位公子贵姓?”
婆子见问话的是位年轻姑娘,忙替他回答道:“老身夫家姓王,这是先夫的养子,小名儿叫二牛,还、还没取大名儿呢。”
养子?没有大名儿?难道生命轮回,他又回到失忆的原点?
王青儿暗自惊诧着,没道理呀,刚才在“太虚幻境”――她是这么定义那座城隍庙的,那一僧一道还笃定的指点迷津,说什么历史是既定事实,永远不可以纂改,所以,她注定不可能再见到恒亲王殿下,那么,眼前的大帅哥又会是谁呢?
目测青年二十一二年纪,要比一般成年男人高出大半个头,五官轮廓立体而又俊朗,特别是侧脸线条堪称完美,王青儿注意到,这青年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冷厉而又霸道,只是此刻正委屈地嘟嘟着嘴,显得有些茫然和无助。
“他,一直这么傻吗?”话已出口,王青儿才觉得不妥,呸,这不是找不痛快吗,估计那婆子定然要骂人了。
结果婆子并不介意,和善的笑道:“先夫把他带回家的时候就这样了,据先夫说,这孩子是他随东家走镖途中遇到的。”
青年还在纠结婆子的责备,依然在辩解道:“娘,是车把式先用鞭子打我,不信你问他,那车把式,你告诉我娘是你先打我的,快说实话,我保证不打死你。”
若搁以前听到这话,王青儿一定要笑死,可是,这会儿看青年傻傻的样子,青儿整颗心都只是觉得感伤,你究竟是谁?你怎么能和锦尧长得一模一样?
转念就想,若是可以再次重逢,而锦尧已经变成这副模样,自己还会深爱他吗?
婆子气喘吁吁地走过来,很明显,他们娘儿俩已经走了很远的路,特别是那婆子,但见风尘仆仆,憔悴不堪。
“傻、傻、傻牛儿,你、你、快把这位爷扶起来,快、快、快给人家赔不是”也不晓得婆子是口吃还是走得累了,磕磕绊绊的好容易才把话说清楚。
傻青年拳脚虽然厉害,倒是听话得紧,立刻收住劲道,踢出去脚尴尬的停在半空中。
“傻站着作甚?还不快扶大伯起来!”
青年似乎不愿意,但还是按照婆子的吩咐,弯腰去扶那车夫,哪晓得被车夫瞅着破绽,用早已准备好暗自握在手中的土坷垃狠狠地朝少年天门盖拍去。
青儿眼尖瞅见,脱口惊叫道:“小心!”
自然的反应暴露了王青儿情绪,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会如此在意那傻青年的安危,急切之中,这一嗓子完全破音。
板结的黄土坷垃硬度不亚于石块,赶车的汉子手劲儿极大,这一下又用了全力,拍上去,顿时就在傻子头上土崩瓦解。
青年立足不稳,直接倒进车夫的怀里,被他当胸一掌推开,仰倒在地上。
王青儿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旋风般飞奔过去,抬起一脚踹开那车夫,声嘶力竭的吼叫道:“你怎么能对一个毫不防备的人下狠手?你特么的以德报怨,你特么的眼瞎了吗?这位公子是想拉你起来,暗下黑手,你特么还是人吗?”
连珠炮是的一阵爆粗口,听到的几个人都目瞪口呆,大跌眼镜。
车夫被骂得狗血淋头,眼见傻子昏倒在路边,寻思别弄出大事儿了,哪里还敢强辩,挨了一脚也顾不得和王青儿计较,急忙过去探了探傻青年的鼻息,老天保佑,还有气儿。
婆子就像突然被打了鸡血,狂奔过来,拽住车夫的衣领不松手,口口声声道:“老身就指着这傻孩儿为我养老,你把他打死了,叫老身靠谁去?杀人偿命,老身和你见官去!”
“这位婶子,我不是有意的,是我一时失手,不过,你儿子还有气儿,你且松手,我立马送他进城去看大夫”
“都什么时辰了,城门都要管,还看什么看大夫,你是欺负老身腿脚不灵便,分明想半路抛下我们娘儿俩,自己赶着马车逃跑。”
婆子边说边验看少年的伤情,扒拉开头发仔细看了看,没发现明显的外伤,把心里的担忧略放下些,显然是害怕车夫畏罪逃跑,犹自一手拽着车夫不放,拉扯着又道:“老身也不指望你带我们去看大夫,你只赔我十两银子了事儿,我们自己请郎中。”
王青儿半跪在青年身侧,刹那间只觉得手足无措,下意识地掐他人中穴,给他做人工呼吸和胸外心脏按压。那少年因大脑突然受到震荡,暂时晕厥过去,伤得并不十分严重,被她乱了方寸的好一阵折腾,早醒过来了,半眯着双眼由着王青儿对自己又“q”又“o”。
“娘,这是我媳妇儿吗?”傻子突然开口说话,审视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子,目光有些、有些无以描述。
“啊?!”青儿讶然。半天都么没回过神儿来,傻傻的与青年四目相对,熟悉的面容,恍若隔世,令她鼻子一阵发酸,瞬间泪目。
“不得无礼,这为女大夫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婆子急忙阻止傻子的无礼言辞,赔着笑脸儿对青儿道歉:“姑娘可别见怪,我儿子脑袋有毛病儿,他就是个傻子”
貌似被“傻子”二字刺激到,青年双臂一伸,猛地环抱住青儿的腰,待她后知后觉的想要直起身来时,已经被完全控制在青年的怀里,哪里挣扎得开。
青年冷冷地说着傻话:“我娘说的,不可以随便被女孩子抱,不可以被女孩子亲,也不可以让女孩子对自己手脚不干净,因为,只有自己的媳妇儿才可以亲热的,我可都记着呢。”
明知道这人是个傻子,依然觉得他的怀抱很温暖,甚至,很享受他手臂上的力度。
锦尧,这是锦尧吗?怎么可能呢,跛脚道人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
往事不堪回首,空留万千遗恨。
王青儿眼眶发热,想起最后的分离,不由怒目道:“松手,我可不是你的媳妇儿。”
“那你是谁的媳妇儿?”
“我是刘家屯老王家的闺女王青儿,今年还不满十五岁,并未许人家。”
回答得这么清楚,就差没有说出生辰八字了。
婆子心念一动,想说什么,再看一眼青儿的衣着,洋红洒花缎子夹袄,玫红底子蝴蝶落花绣鞋,虽然,都是凤姐儿和平儿送的半旧衣服,略显宽大,不是十分合体,却看得出来,质地和做工并非一般人家穿得起的,不由自惭形秽,把已经溜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婆子揣度着,这姑娘绝对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孩子,看她懂得医术,或者家里开着医馆呢,傻儿子长得再英俊也还是傻子,况且,如今家徒四壁,哪里配得上人家姑娘。
连忙教训儿子道:“糊涂东西,还不快些松手,王姑娘适才救了你性命,咱不能学那忘恩负义之人,恩将仇报,坏了王姑娘的名声。”
青年冷着脸儿辩解道:“娘曾经嘱咐孩儿,招惹了人家姑娘就得把人家娶回家,王姑娘刚才摸我亲我了,我得把她娶回家做媳妇儿。”
突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婆子纳闷儿着:我怎么不记得说过这些话呢?
锦尧何等骄傲,绝对不会这么痴这么傻这样死缠烂打的。
“你可以不用负责的。”王青儿莞尔,这傻实诚少年,见了漂亮姑娘可就不傻了呢。
“好,那就由王姑娘负责,把我娶回家。”
“你”青年桀骜不驯的眼神,怎么如此酷似锦尧呢?王青儿咽下心中的惊诧,差点要否定跛足道人神一样的存在。
“噗嗤”车把式原本担心打坏了人,自己赔不起要惹官司,这会儿听他这么说,也忍不住笑喷,这小王ba羔子,癞蛤蟆想吃天鹅屁。
婆子也笑了起来,揉了揉傻儿子的头发道:“傻牛,头还疼吗?这位爷,你打哪里不好,就不该打他脑袋瓜子,看样子是越发傻了呢,说不得,今儿我们得跟着你,你也别说讹你,万一待会儿再出什么意外,老身可就呼天抢地也没人应的了。”
车把式哪还笑得出来,半响方回过神儿来,铁青着脸儿道:“你儿子不挺好的吗?再说他也下死手打我来着,我这全身骨头都疼呢,说不得,今儿我倒不回家了,干脆去你家养着”
婆子已经缓过气儿来,嘴皮子也利落了,和车夫斗嘴皮子道:“你这人好没道理,你让人评评理儿,我儿子犯傻,难道你也是傻子不成?看别人信不信他打得赢你!”
“娘,我家菜地还没有浇水呢,车把式要去就让他给我们挑水浇菜,敢偷懒,小爷定要打得他满地找牙!饿他三天,看他还敢赖着不走。”
嘴里说着话,眼睛却全在王青儿身上,把她当做西洋景儿似的看了个遍。
车把式只当这青年傻里傻气的,充其量就是空有一身蛮力,没料到傻子修理人的本事并不输于常人,不,应该说,比寻常人还要狠毒。
巧姐儿一直躲在车上,这会子把窗帘掀开一个角偷窥外边的情势,眼见青儿被那青年抱着挣不开身来,被抱着的人还没怎的,她倒羞得满脸通红,想要帮青儿却又胆怯不敢下车。
眼看着青儿越挣扎越无力,婆子笑出一脸的褶子来,实力阳奉阴违,看似训斥傻儿子,却巴不得他儿子真的能把青儿抱回家去。
犹豫了半天,巧姐儿终于移步下车,大着胆子对青年道:“这位公子,敢问姓氏名谁?就算公子有心想娶王姑娘为妻,也该遵守礼制,请三媒六证,这样抱着人家姑娘不放算什么呢?快快松手,再纠缠不清,我可要报官了。”
青年根本就没正眼看巧姐儿一下,自顾自的压低声音道:“王青儿,算你狠!”
偏青儿没听到这句话,只注意到巧姐儿威胁那婆子道:“这位大娘,我是一等大将军贾公的孙女儿,若不想吃官司,就让你儿子立刻松开我妹妹,我可以恕他冒犯之罪。再者,你也别只管拽着车把式不放,你看他像是赔得起银子的人吗?你儿子的伤若真有事儿,你可到荣国府来找我娘,我娘是荣国府的管家奶奶,我自央求她打发你银子,给令郎医治。”
婆子一听“荣国府”三个字儿,忙松开车把式,隔着车窗儿对巧姐儿道:“原来是贾府大小姐,老身不知,多有得罪,还望大小姐宽恕。”
“大娘不必客气,快要关城门了,请令公子放了我妹妹,我们还要赶路呢”(未完待续。)
………………………………
第316章 轻谐傻笑 真假难辨
没想到,婆子听了这话,倏地沉下脸来道:“老身差点儿就着了你的道儿,从来大家闺秀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有女孩子像这野丫头一样满世界乱跑的,况且,老身虽然未曾去过荣国府,也听人说过,荣国府当家的是琏二爷,他只有一位正室夫人,市井上都称她凤辣子,厉害得不得了,这位奶奶名下只有一位千金小姐,七月七日生的,名叫巧姐儿,倒不曾听说哪里还有二小姐来的?你是谁家闺女,竟然敢冒充荣国府大小姐!老身若信了你,放这车把式走了,明儿傻牛伤情不好时,只好去荣国府问琏二/奶奶讨耳刮子!”
巧姐儿自幼儿看凤辣子打理荣国府,自然也是伶牙俐齿的,这会儿被逼的忘了胆怯,沉下脸来发狠道:“本姑娘何曾需要冒充巧姐儿?我这名字还是刘姥姥给取的呢,今儿个我和青儿妹妹专程来城隍庙给我娘祈福,因天不早了急着赶路,这才替你们分解,谁倒有功夫欺骗你吗?青儿妹妹,我们且另找马车赶路吧,由着他们去闹腾。”
边说边赌气过去强拉青儿起来,再三拉不动,拼了命想要把男子的手掰开,巧姐儿手指甲又长得很,这会儿又是掐又是抓的,把傻子的手背和胳膊划得满是血痕。
傻牛收腹坐起来,却依旧把青儿揽在怀里,冷着脸儿嘲讽巧姐儿道:“贾府的姑娘都像你这样没廉耻吗?本少爷已经有媳妇儿了,就算你把我胳膊上的皮蹭掉一层,本少爷惧内,也不敢要求你负责的,姑娘何必摸起来就没完没了?”
“你!”巧姐儿没料到傻子能说出这等羞人的话来,不由目瞪口呆,世间怎么会有这等无耻无赖之徒!
王青儿很适度的挣扎,其实在悄悄观察傻牛的言行举止,越看越觉得这青年男子面瘫的时候最像锦尧,天生冷厉的眸子,不笑的时候寒意四溢,周围的气场放佛都被冰雪覆盖,可惜,这傻男人张口闭口就是我娘说的,傻得直冒泡。
虽然被男子拦腰抱住,双手并未被禁锢,青儿完全有机会对傻男人发起突然攻击,逼迫他放开自己,然而,她只是“柔弱”的推搡而已。
再一次历经生死轮回,王青儿感慨良多,实在无法做到,对这张酷似前世爱人的英俊面孔无动于衷。
直到巧姐儿和傻子发生冲突,注意到巧姐儿只差没憋出内伤的愤怒面孔,王青儿这才真的有些着急,不说别的,单看刘姥姥对王熙凤母女的巴结劲儿,她就可以猜想到,王熙凤等于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若是刘姥姥在场,断然不敢也不会让巧姐儿受半点委屈的。
猛地使出洪荒之力,把傻牛推开,怒目道:“敢对我家小姐不敬!放开,我可真生气了!”
然后,觉察到表达的意思有些尴尬,呸,感情你刚才一直都是假生气的吗?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傻子“嫣然”一笑,天哪,非但不傻,就算记忆中的恒亲王殿下也不曾有过如此动人的笑容,王青儿觉得,整个春天的花朵都次第绽放开来
虽然明知道和傻子没有道理可讲,青儿还是颇为温柔的规劝道:“二牛公子,你怎么可以对我家小姐爆粗口呢,让小主子在我家门口受委屈,我们一家子都会觉得内疚的,公子若想和我们做朋友,就必须向我们小姐道歉!”
“我娘说,男人大丈夫只能听媳妇儿的话。你是我媳妇儿吗?”这个“我娘说”一出口,男子谜一般的完美形象顿时破功,笑容瞬间就变得又呆又傻。
王青儿脑海里不由闪过红楼梦里的经典台词,就是刘姥姥二进大观园时,在酒宴上曾经说过的冷笑话――花儿落了结个大倭瓜
傻牛扯着嗓子喊得很大声,周围的几个人听得真真切切。
“噗嗤,哈哈哈”车把式笑得直不起腰来,巴不得傻子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指着傻牛幸灾乐祸:“这傻子,竟然还是个花痴呀,白瞎了这副好皮囊”
“咳咳”连巧姐儿也忍俊不住,因要保持矜持,强行忍着。
王青儿满头黑线,再次和傻牛目光相对,不由心生疑虑,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呀,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怎么这般奇怪,感觉三四分傻气中倒有五七分调侃的意味儿,不对,分明就是戏弄别人成功的小得意吧?
恍惚中,脑海里有一万个草泥马狂奔起来,王青儿苦笑,我这是怎么了,竟然对一个傻子浮想联翩,不过,这傻子不光是长相,连他的嗓音,也酷似锦尧
婆子听青儿称呼巧姐儿为“我家小姐”,暗道自己糊涂,感情这主仆二人情同姐妹,故而以妹妹称呼,也就是说,这位大小姐真的就是荣国府琏二/奶奶的千金。联想到自己母子二人的处境来,婆子暗中自责,主子再三嘱咐,现在要紧的是尽快在乡下找个地儿安居下来,怎么能失心疯般和人纠缠不清,若再把荣国府大小姐得罪了,可不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腆着脸儿一拐一拐的走过来,谦恭地边帮巧姐儿拍干净衣服上的尘土,边赔罪道:“老身这里给贾小姐请安!还请小姐恕老身和傻儿子有眼无珠,我那傻儿子更是千不该万不该出言不逊冒犯小姐,我这就让他给小姐赔罪,要打要骂由着小姐发落。”
巧姐儿蹙眉道:“我也犯不着打他,也犯不着骂他,大娘快让他放了青儿妹妹,自来男女授受不亲,这算怎么回事儿呢?我们还要赶路呢,眼见天就要黑了,我娘寻不见我会着急的。”
或许是害怕“小媳妇儿”恼羞成怒,不等婆子发话,傻牛便已经乖乖地松开青儿,独自板着面瘫脸,默然坐在草地上发呆。
车夫听说要返回城里,吞吞吐吐的道:“这早晚回去只怕要错过门禁的时间。”
众人这才想门禁的事情来,眼看天就要黑了,估计这会子赶回去,城门已经关闭。
巧姐儿急得差点哭出声来,若进不了城,她们两个大姑娘难道要在荒郊野岭过夜不成?再说,她娘还不得急疯了。
王青儿道:“巧儿姐姐,我家离这里应该不到十里,不如现在先去我家歇一宿,明儿一早再启程赶回城里,事已至此,姑奶奶着急也顾不得了。”
“那怎么成,我娘和我爹会急疯的,还要连累平儿姐姐她们挨骂,保不定,还会连累一家人被娘责罚。”
婆子益发信了眼前的姑娘就是荣国府大小姐,陪着小心跟着劝道:“贾小姐,从这里到城门外少说也有十五六里路程呢,等赶到城门外,肯定过了到门禁的时辰,那时你们两个姑娘前不着村后不挨店,岂不饥荒?”
王青儿乘机附耳吓唬巧姐儿道:“我的大小姐,现在真顾不得许多了,那娘儿俩和这车夫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们得尽快安顿下来,别再出什么篓子才是要紧的。”
巧姐儿显然被吓唬到,神情紧张地点头,反倒催促车夫快点赶车去刘家屯。
“大叔,等回到府里,我自会多打发些银子给你。”
婆子殷勤地帮着青儿把巧姐儿扶上马车。
自得知巧姐儿就是琏二奶奶的千金,车夫也不由收敛了许多,唯唯诺诺的答应送巧姐儿去刘家屯暂住一晚。
有银子赚,还巴结上荣国府当家二/奶奶的千金大小姐,车夫自然是喜出望外,无论巧姐儿和青儿说什么,没有不依的,横竖现在也进不了城。
“驾”
静候两位姑娘坐稳妥了,车夫得瑟着扬鞭催马,撇下那娘儿俩,自顾载着两位姑娘赶路。
行不到里许,王青儿偶一回头,透过车厢后窗,只见酷似锦尧的傻男人左手扶着婆子,右肩上挎着一个大包袱,亦步亦趋的紧跟在马车后边,马车快他也快,马车慢他也慢,秋风萧瑟的寂静夜色中,两人的身影显得格外凄惶。
王青儿心有不忍,就和车夫商量道:“大叔,没想到那傻子倒是个孝子,看他扶着老娘赶路挺不容易的,你且停车等一下,看是不是顺路,能不能捎他们一程?”
车夫刚要拒绝,巧姐儿急忙允诺道:“大叔发发善心,明儿一并多付银子给你。”
这是一辆双乘的马车,按理儿两人乘坐刚刚好,若再多加人,马儿吃力不说,恐怕车厢里也坐不下这么多人,可是,碍于荣国府大小姐的面子,车夫也不敢不依。
“吁”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巧姐儿探出头去道:“王大娘,你们准备去哪里?若顺路的话,就上车来挤一下,顺带着捎你们一程吧。”
婆子求之不得,忙不迭的道谢,吩咐少年把她背过去,王青儿欠身把婆子拉上马车,三人挤着坐了,伸手要拉傻牛时,只听车夫道:“哎,小哥儿,车上坐不下许多人,再说两匹辕马也是又累又饿,如何拉得动你?不如小哥儿自己跟着马车走吧。”
王青儿原本是想让傻牛和车把式坐一起的,他既不乐意,也不好强求,因又问:“大叔,你知道去刘家屯的路吧?”
边问心里边道惭愧,此番故地重游,虽说不是世事全非,却也有很多事物是记忆的空白,老实说,王青儿心里没有谱,鬼才晓得刘姥姥家是不是和她记忆中一样。
车把式笑道:“王姑娘怎么忘了,那年刘姥姥带你去荣国府,老太太送了好多东西,你家小毛驴儿驮不了许多,周家嫂子就叫我的马车送你们回家。我家就在宁荣街后巷子里,离周瑞大爷家不远,宁荣两府有亲戚走动,或者马车也有用不过来的时候,周嫂子就会照顾我的生意。”
青儿笑道:“那时太小,我还不怎么记事呢。”
“你姥姥人极好的,知道周嫂子给了车钱,还送我一个吉祥如意的银锞子,说是荣国府老太太赏的,大节下的,给我儿子图个吉利。”车夫打开了话匣子,似乎忘了刚才的不愉快。
“大叔贵姓?”
“我姓陈,街坊都叫我铁牛。”
婆子插话调笑道:“难怪和我家傻小子一见面就斗上了,感情都是发牛疯呢。”
提到少年,王青儿下意识地透过车窗往外看,傻牛正满头大汗的紧跟在后面,发现她在看自己,莫名其妙的一挑嘴角,那种蛊惑人心的笑纹淡淡的一闪而过。
“小哥儿,要不把包袱放车上,看你累的!”青儿觉得自己的心瞬间软了一地。
“我自己能扛。”
那少年豪放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又把包袱调整好背得舒服点,发现王青儿还在看他,傻乎乎的对青儿解释道:“我娘说,我娘全部家当就这只包袱了,要一直背着,不能离手。”
王青儿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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