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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班超-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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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乐声如仙音飘渺,众臣俱醉了。此时,权倌又带着一溜太监、宫女端着赤瑛盘上来,置于各案之上。明月如水,众臣视之,案上仿佛一团红云,刘张与耿忠以为是空盘,便笑道,“帝后是用空盘宴臣也!”
皇帝、马后与众臣闻言,都笑将起来。原来赤瑛盘内盛着朱樱(注:即樱桃),樱与盘同色,皎洁的月光下,盘与朱樱浑然一体,众臣均以为是空盘,便一齐笑将起来……
回想到这里,窦固苍老的面庞上荡漾起幸福、慈祥的笑容,可泪水却扑簌簌滚落脸庞。
他感到幸运,身为战将,一生得遇一位旷世明主、一位温淑贤后,这知遇之恩比山高比水长。有他们掌舵,窦固对汉帝国击破北匈奴这个天敌充满信心。但他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心事不禁迅即又默然下来。
阴历九月二十八日,北征准备已经就绪,汉军敌后斥侯波绍密报,“北匈奴各部已发现汉军动向,白山南北大军云集,蒲奴单于与呼衍王紧急备战,南呼衍部集中三万重兵于伊吾庐与南山口,左鹿蠡王万五千人屯于疏榆谷,拟与汉军决战!”
这一宝贵的消息,令窦固心里顿时轻松了些。蒲奴单于与呼衍王摆出了决战架势,但他们防御的重点是白山以南,汉军瞒天过海、暗渡陈仓之计,到目前为止进展顺利!
……
阴历十月十四日,雒阳汉宫。
北宫章德殿寝宫内,明烛高悬,沙漏已报二更,三公与尚书台众官已经退下歇息。刘庄卧在病榻上,马后一直陪坐在榻边,太子刘炟正坐在案后亲自阅读中郎将郑众呈送来的急奏!
郑众写道,“陛下,据敦煌郡斥侯密报:蒲奴单于已得到线报,知汉军北征在即。现北虏各部均现异动,蒲奴令左鹿蠡王将万五千人屯于疏榆谷,令呼衍王调驻车师前国万五千骑急驰伊吾庐,南呼衍部现已在伊吾庐与南山口屯重兵三万,拟与汉军决战。”
“班超将四千疏勒军与呼衍獗二万骑在赤河城相持,林曾将于阗国两万余人既防范莎车国,又与南呼衍部大将黎繁一万余人隔北河相拒。楼兰城宜禾都尉曹钱部与蒲类国霜刺部已做好北上佯动准备。徐干别部已先行北上开路,北征大军万事咸备,即将振旅北上!”
刘炟念完了,慌忙走到榻边屏风上挂着的大幅缣图前看着。明亮的烛光下,躺在病榻上的刘庄脸色苍白,他睁开眼瞅了一眼缣图,又睃了一眼躬立一侧的老太监权倌。权倌赶紧小声禀报,“陛下,奉车都尉窦将军未呈密折……”
“未呈?”形势严峻,尽管汉朝采取了严密的防范措施,但潜藏在大汉腹地的斥侯一定会将消息传到燕然山。汉军的北征策略只有帝后与几位前敌大将知晓,窦固未报,便说明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便说明其已经开始行动!
刘炟看完缣图转向茫然地看着再一度闭目养神的父皇,“父皇,伊吾方向,白山南北有虏四万五千余骑,吾北征大军不过万四千骑,儿臣以为应再派一将率万余骑出居延塞以为策应。疏勒国方向,班超兵力悬殊,即便林曾守住了于阗,疏勒国必不保……”
………………………………
第七章 隐秘北上
刘庄没有计较太子刘炟的无知,相反,他倚着绣龙黄锦垫上,x马后躬身颔首后,至帐后一会出来,手中拿着紫色锦匣,庄重地放到刘庄病榻上。
夕照与秦鹅扶着刘庄费力地坐起身,马后又在刘庄身后垫上一块云纹龙凤锦垫。刘庄颤抖着苍白的双手打开锦匣,从中拿出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黄缣展开,然后庄重地对刘炟道:此为永平五年,河西大将军窦融临终绝奏”
说着,刘庄形容枯蒿,剧烈地咳嗽一阵,才喘息着接着道,“窦氏兴于河西,名将迭出对付羌胡惟窦氏不可也。窦卿辞世,朝廷失柱石,吾幸有孟孙。汉与匈奴,势同水火,不能两立,二百余年征战不休灭掉北匈奴,乃朝廷首要。当年,窦卿谋百年大业已为北虏挖好百年大坑。此奏乃吾大汉百年国策,自今日始,汝当体习之!”
“绝奏?!”刘炟一脸谔然,他接过黄缣,只看了一行便泪如泉涌,到最后,已经呜呜悲泣着念出声,“灭匈奴者,窦氏也灭窦氏者,窦氏后人也”念完,便将黄缣抱在胸前沉思起来。良久,他抬起头,坚定地看着他的皇父,“父皇,儿臣懂了儿臣定不忘父皇教诲,誓灭北匈奴”
太子虽然在铭誓,刘庄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两滴浑浊的泪珠挤出眼角,秦娥赶紧用绢巾拭去。太子的神态令他心碎,他知道太子并没有完全读懂他的心思。他本意是要告诉儿子,要重用窦氏,确保铲灭北匈奴。更要管束窦氏,不使其狼性为祸!
可话到嘴边,刘庄又黯然憋了回去。
知子莫若父,儿子刘炟性格柔弱,能做一个仁厚之君,却少了些杀伐决断。他不敢再强求,毕竟,诸子中能出一个宽仁之君,已经是幸事了!
只不过,管束窦氏之责,便只能寄托宽厚墩仁的窦孟孙。可孟孙已年迈,孟孙之后呢,他不敢往下想了。或许这便是大汉宿命,这便是窦氏宿命啊!
他已如枯草,油尽灯枯,他只能拚着最后一丝力气,力争将北匈奴打残,为儿子、为天下万民留一个锦绣河山。可天命有数,人恨无二百年啊。一代人只能管一代人的事,他百年后,太子将成为皇帝,天下将为新皇之天下,他——已经无能为力!
前线敌情如此严重,刘炟却震惊地看到,父皇却没有发出一道诏书!
汉明帝永平十七年(公元4年)阴历十一月五日,隐藏在星碛山的徐干部,突然收到窦固派专门信使飞驰送来的密令,令其按原定计划北上,务于十一月二十一日前隐藏到疏榆谷北山,与波绍部汇合。
徐干接令后无一丝犹豫,迅速命祭参带一队斥候刑卒隐秘先潜进沙漠,沿途保护,务必消灭巡哨的匈奴探卒。徐干随后率领别部全军于夜间越过星碛山,进入茫茫戈壁荒漠。
在歙渠向导下,别部刑卒们着胡服,倍道兼程,强行穿越沙漠。他们与寻常沙漠行军正好相反,昼伏夜行,阴历十一月十九日夜里,巧妙绕过白山,进入疏榆谷之北的北山(注:即今莫钦乌拉山,两汉时蒲类人称此山为北山)上,在凛咧的寒风和飘飞的小雪中,顺利隐藏进山林中。
歙渠与他的国兵带着别部,顺着丛林茂密、冰雪覆盖的峡谷、山涧,弯弯绕绕,曲折上行。天亮前,别部登上平坦山顶,原来这里是一个夏季牧场(注:约今八墙面子乡位置)。山巅长满云杉、松柏,地面的草场,已经为积雪覆盖。
别部在林间迅速扎下野营帐蓬,全军静默无声,但士卒们既兴奋又紧张。这里太隐蔽了,北匈奴人正在白山南麓枕戈待旦,他就就是想破头,也不可能想到此时已经有一支汉军,在北山深处的深山老林里扎下了大营,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歙渠显然是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在一个牧民夏季游牧时使用的一个石头围栏内,圈着整整数百头羊。林间的马架子房内,则藏匿着整整一屋子木炭。别部宿营后,每个帐蓬内可以掘地为盆,燃起木炭,既可取暖,又可烤食,这令全军士卒既惊讶又感动!
天渐渐亮起来,徐干带着三军军侯勘察了地形。
站在山巅向远处遥看,积雪覆盖的北山青黑色的丛林与积雪覆盖的山峦交错,整个山脊呈波浪形起伏,宛如一条蛰伏的巨龙,骨骼峥嵘,冷峻的盘桓在疏榆谷盆地和三塘驿荒漠之间。其南北坡都分布着无数梳状的纵深沟谷,每一条沟谷都被掩映在茂密的丛林里。
高山雪水滋养着这里的牧草和牛羊,也滋养着牧民们安静、原始的活。山巅空气异常清新,天空乌云沉沉,仿佛就在头顶,似乎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可走近了又飘飘缈缈一无所有。一团一团的乌云在森林之上的天空宛如烟火,变化万端,舒展着、翻卷着远去。
站在草场北边山岗上,能清晰地看清山南的疏榆谷草原。而从这里向西,则有一条为茂密丛林覆盖着的大峡谷,一直通向从蒲类海至三塘驿的涧道。这条大峡谷,便是别部的北上出击通道,现在已经被歙渠的国兵们隐秘封锁着!
徐干与祭参的中军设在一个破旧的马架子房内,此时炭火上吊着黑泥瓦罐,水已经咕噜着即将烧开。连续强行军,士卒们极度疲惫,吃完朝食便全军补觉。而歙渠的国兵,则负责喂食全军的战马。歙渠负责组织警戒,徐干与祭参也开始补觉。
至此,别部进入疏榆谷的战略性行动,已经顺利完成。窦固二征白山战役,已经顺利拉开了帷幕!
枯且罕的屯田官署在北山南坡的一个山间牧场上,有一个夏季牧苑,里面有十几座庞大的围栏。大雪封山之前,牧民们已经将牛羊赶下山。冬季屯田奴隶们无事可干,现在就成为他们的营地之一。枯且罕已将这个营地严密封锁了起来,奴隶们不得走出牧苑。
而从这夏季牧苑,顺着一条山涧,便可一路登上山巅牧场。
饷午之前,枯且罕在波绍的陪同下,顺着山涧密林间的涧道,悄悄爬上山巅丛林内的营地拜见徐干。只见呼啸的西北风中,战马都在林间静静地咀嚼着栗米,歙渠的国兵们正在料理战马。汉军别部在十几座马架子屋、无数小帐蓬内已经安睡。
山巅丛林内寒风呜呜嘶鸣,却似乎寂静无声。枯且罕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嘴里连声感叹,“老天呐,屠耆乌怎幺能想到,在彼眼皮底下,竟然有一支大军枕戈待旦”
徐干与祭参已经起来了,二将便与枯且罕、波绍相见。相见完毕,枯且罕抱拳禀道,“大军隐于山中老林,以圈羊为食,也可举火取暖,屠耆乌都不会发现。只是有一件事,屠耆乌应呼衍勺之邀,已于今日晨带人过白山,前往伊吾庐城,开始二王冬季相会!”
祭参恨恨地道,“可惜也,让彼暂留一命!”
徐干却笑道,“屯田使与监军不必后悔,屠耆乌志大才疏,留着有益无害,比杀掉更好。”
波绍见别部虽无班超,这个徐干其言语办事有班超影子,目光中更多了一份令人畏的杀气。而眼前的别部则与过去一模一样,这令他十分震撼。这支部队,已经被镂铸了班超的精气神,他在与不在,都和在的时候完全一样。他原想叮嘱一番隐蔽屯军的注意事项,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大战将起,波绍已经送枯且罕离去,即将返回燕然山。送别众人返回中军马架子屋内,饷食已经做好了,便开始进食。歙渠充满向往地道,“再过两日,万五千余匈奴人,将群龙无首,黑夜中受袭必炸营,蒲类人苦日子已到头了!”
说着,又当着徐干与祭参的面,命两名国兵为信使,离开山巅营地,潜入蒲类后国,“令百骑长蹇奇,隐秘准备,控制涧道,准备协助大军西进直下务涂谷!”
徐干未置一言,祭参惊讶地看了一眼这个蒲类国塞人。想想波绍一直隐藏在歙渠身边,便将到嘴的话憋了回去。
在向星碛山派出信使的同时,窦固、耿秉、刘张、耿中率领北征大军即离开凉州大营,他们越过昆仑塞,全军渡过疏勒河,向西北方向进入沙漠。
仅仅一个多月,别部踩出来的沙漠道路便被呼啸的西北风吹平。与别部相反,他们白天行军,夜晚则宿营。各营次第跟进,井然有序。
到星碛山时,前军耿秉部屯骑营军司马战寿顺利找到徐干留下的标志,前军顺着别部开辟出的山道,士卒们牵着战马,艰难地进入山内。
各营一一进入山区,可永元的抛车营却遇到了大麻烦,抛车虽然已经卸解开,由辎车与骡马驼着,可山道艰难,辎车无法通行。后军主将刘张见状,便命越骑营校尉任隗派出一千士卒,硬是抬着辎车越过一道道山岗。
………………………………
第八章 骤夺山北
汉军顺利越过了星碛山,进入西域境内戈壁大漠上向北疾进,白山以南的南呼衍部仍浑然不觉。作为一次战略性的突击行动,远征军已经掌握了先机。
阴历十一月二十日入夜后,经过四个昼夜的急行军,汉军前军在波绍的斥候营向导下,已经绕过白山山脚,顺利进入疏榆谷峡谷东口(注:即今伊吾县一带)。前军主将耿秉下达了预备命令,“加速前进,前军准备突击!”
屯骑校尉陈睦的重骑营顺着一条河流(注:即今伊吾河)当先进入峡谷,军司马战寿则一马当先,向峡谷深处冲去。天亮前,前军到达盐池(注:即今托勒库勒)时,与一支南呼衍巡夜骑队遭遇,黯淡的夜色中对方见有大军来,便问口令。战寿也不搭话,汉军一拥而上,将这二十余骑歼灭。
接着,重骑营又于途中派出小队,袭击并控制了位于口门子峡谷内的北匈奴驿置!
陈睦挥师西进,大军马不停蹄,于第三天夜间寅时过半接近蒲类城。夜色中,城门前高挂的大灯笼在小雪中摇摇晃晃、隐约可见。
“点火!”前敌大将陈睦怒声发令。点火的命令也是攻击令,当三堆篝火熊熊燃烧起来时,陈睦的重骑营、孙彪的越骑营已向蒲类城西的城西大营发起凌厉攻击!
耿秉前军已袭营,窦固闻前军已经举火并加速攻击前进,便挥动中军的渠耆屯骑营、刘莱汉骑营迅速向大营冲杀。刘张的后军最后来到战场,后军各营也随即加入战场。
左鹿蠡王至白山南伊吾庐会晤呼衍王,会商白山防守大计,此时仍在山南。没有人想到汉军会来得这么快,左鹿蠡王麾下的铥蝇与杆兜儿二位猛将都未想到汉军会先袭疏榆谷。正后半夜酣睡之时,汉军潮水一般铺天盖涌入大营,旋即营中杀声震天,火光四起,二人出帐一看,已经到处都是汉兵,到处是哀嚎和惨叫声。
眼看大营已破,大团大团的北匈奴士卒正顽命地向北溃逃进黑暗中,刚到战场的一彪汉军正鼓噪追去。铥蝇与杆兜儿知已无力回天,慌乱中便率数千人不顾一切地杀出重围,向西边的西山峡谷方向溃去。
骑都尉刘张的后军来得晚了点,他见大量的北匈奴人已开始向北溃逃,而大营内的鏖战已分出胜负,便亲率岑遵的屯骑营、任隗的越骑营向北追击。
老将岑遵是光武帝刘秀麾下大将岑彭长子,岑彭阵亡后,岑遵嗣封细阳侯。汉明帝刘庄继承父皇“退军功、用文臣”国策,功臣子弟中能者,一般在边郡任要职。岑遵永平中因军功迁屯骑校尉,一直在刘张麾下作战,功勋卓著。
任隗是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的阿陵侯任光孤子,永平年间,先为奉朝请,后历任羽林左监、虎贲中郎将、长水校尉。并以长水校尉衔入刘张军中,领越骑营。
越骑营与屯骑营互相策应,一路向北疾追!
他们越过沼泽地,第二日晌午时分刚到达北山山口,忽然山口“轰”地一声炮响,两边的丛林内涌出一彪人马,将大团的北匈奴人挡住去路,紧接着一阵密集的弩雨,便覆盖了拥挤成一团的溃兵。匈奴人已经草木皆兵,此时这一彪军结成紧密环阵,如一道城墙,矢石如雨,匈奴人退路被阻断。
原来,这支人马正是徐干、祭参率领的二千名别部刑卒,此时他们已经扎住了袋口。
……
徐干与祭参带着别部隐藏在北山的山巅牧场里数日,山下无人上山来,此时别部不敢大意。山巅风大寒冷,别部在刺骨的寒风中躲在马架子屋或帐蓬内,士卒们宰杀羊群,在炭火上烤肉就食,定时喂食战马,始终保持着高昂的斗志。
天又黑了下来,波绍派来的斥候通报,都尉的大军将于当天夜里到达疏榆谷。别部从徐干到刑卒,闻报都兴奋不已,徐干迅速命全军作好攻击准备。
约二更天,徐干命全军饱食一顿后,顺着向西的峡谷,悄悄潜下山来。他们刚将疏榆谷通向三塘驿的峡谷截断,蒲类城方向,火光已经熊熊而起,大战打响了!
此时,徐干与祭参二人带着别部二千虎狼刑卒,前军七百余人全部下马,在峡谷山道上结成弩阵。当匈奴溃兵奔逃而来时,七百支劲弩同时攻击,一顿箭雨,便将逃到峡谷的匈奴人成排射杀,山路已经完全被封锁,峡谷变成了鬼门关!
岑遵的屯骑营、任隗的越骑营追了上来,屯骑营司马耿恭率军开始陷阵,数千溃兵在夹击下只得夺路扭头向西,向蒲类海方向逃去。屯骑营、越骑营尾随追去,徐干却令鸣金,将追杀出去的别部士卒收拢回来,并将阵地交给歙渠,自己带别部悄然脱离战场,顺着峡谷内崎岖不平的山路向北疾驰而去!
此刻,汉军已经夺了疏榆谷左鹿蠡王大营。各营追杀着四散而逃的匈奴士卒。陈睦、战寿二将带着前军的屯骑营,一路向西追杀,到天傍晚时,追杀到蒲类海(注:即今巴里坤湖)西边的西山(注:汉时称蒲类海西边的天山支脉为西山)口,与后军刘张的屯骑司马耿恭会师。
天色已晚,士卒疲惫,一向以稳健著称的刘张命各部:“就地扎营,扎住山口,等待将令!”他自己则迅速返回窦固的中军!
此时疏榆谷内,中军各营仍派出部队在肃清残敌,在蒲类城边的城西大营内,左鹿蠡王的金色王帐已经成为窦固的中军大帐。大战之后,大营内狼籍遍地,尸山血血海,汉军中军士卒们顶着寒风,举着火把在打扫战场,但大帐内却很安静。窦固坐在左鹿蠡王的虎皮坐榻上,低首看着案上的羊皮图,耿秉、刘张、耿忠都坐在大案四周。
首战已胜,接下来是向西、还是向南,中军正在定策。窦固打破沉寂道,“疏榆谷已下,吾军已经立足。稳妥打法,是出山南,先助曹钱固伊吾,再击车师前国,最后击溃后国。更直接的打法是直接出击车师后国,需以一往无前之势,压垮匈奴人!诸位有何高见?”
耿秉朗声道,“敌已成惊弓之鸟,后国下则前国必降。末将愿为前锋,连夜直出车师后国!”
刘张道,“大军已取疏榆谷,伊吾庐很快亦会在吾囊中。此时宜以此为基地,进击车师。只是西山道路险绝,车师后国地形不熟。请问歙渠都尉,山右蒲类后国是否可为吾用?”
歙渠抱拳道,“禀报都尉,后国国尉龙桑亡后,由百骑长蹇奇领军。吾已派出信使,令蹇奇率五百国兵,在大石头险隘迎接王师,并助王师直下务涂谷!”
此时中军众将都悄然走进大帐,站列两排。连续奔袭几天几夜了,各营都十分疲惫,中军长史黄沾很想建议略微休整一下,补充给养,包扎伤员,舔舔伤口再战。
但窦固闻耿秉、刘张和歙渠言,便以掌击图,瞬间下定决心,“好,就这么打!令关宠、耿恭、楚良、耆莫、苏安五名军司马,各在本部精选五百精兵,迅速编入陈睦前军屯骑营,为全军先锋,中军副长史郭恂为参军。请伯初将前军连夜启程,吾与中军、后军随后跟进。”
说着,他又看着耿忠道,“疏榆谷乃吾军立足之处,请老将军与伊吾都尉歙渠一并留守疏榆谷,并接应别部。”
“末将遵令!”
进军令已下,各营云集蒲类海边,关宠、耿恭、楚良、耆莫、苏安五名军司马各在本部精选五百精兵,西进到西山口加入陈睦的屯骑营,耿秉便带着他的前军迅速出发了,窦固和刘张也挥中军和后军次第出发。耿忠和歙渠则分兵布防,收拾伤员,打扫战场,留守疏榆谷,以为大军根据。
至此,汉军在下疏榆谷后未做点滴休整,便全军连夜进入西山峡谷,向车师后国奔袭而去。
由于五司马加入前军,陈睦的前军集团人数已达四千余骑,成为全军铁拳头。陈睦以战寿和耿恭率两千劲骑为先锋,以中军副长史郭恂为参军,在波绍的斥候营向导下,踩着戈壁荒滩顺着大山涧向西疾进。
阴历十一月下旬的天山,已经被积雪覆盖,但这里的峡谷寒风飞旋呼啸,戈壁裸露着苍凉的面容。大军顺着峡谷涧道,无数衣不遮体的匈奴人被冻死,倒毙在荒滩上。但大队的北匈奴残兵,已经不顾一切地逃向务涂谷。
左鹿蠡王麾下铥蝇与杆兜儿二位都尉,一边逃窜,一边沿途收拾残兵。只到三天后的天黑时分,才冲出峡谷。左鹿蠡王屠耆乌不在,左都尉铥蝇便担起了领军之责。在峡谷大石头转弯处,见两边高山相对而立,险绝不能攀,只有中间的狭隘涧道如门扇一般可通行,便决定在大石头(注:即今峡谷中的大石头水库西峡谷)设坚营,将汉军阻断在西山的崇山峻岭中。
大石头是天然险隘,因山势而得名。两座陡峭大山悠然远去,在这里形成如一扇门一般的狭窄峡谷。峡谷中乱石遍地,最窄处宽不过三十余丈,地形窄小,大军无法展开。如果封闭了大石头峡谷,就切断了疏榆谷与车师国后的联系。汉军如绕道而行,将只能顺着其余峡谷绕道几天,才翻越出天山支脉,进攻车师后国。
………………………………
第九章 西山激战
汉军置伊吾绿洲南呼衍部重兵于不顾,第一剑便凌厉砍向疏榆谷,已令左鹿蠡王残部丧胆。
西山是天山以北的风口,由于被汉军袭营后仓皇出逃,大多数人没有战马,甚至来不及穿上胡服,进入光秃秃的峡谷后,在呼啸的寒风中近千人被冻死,真是凄零惨绝。
汉军已尾随西来,车师后国绿洲一马平川哪,左鹿蠡王部面临覆灭的命运。想将残部成功带回燕然山,铥蝇至少需要一天一夜时间!
因此,他冷酷地下了死战令,“命骨都侯铁鲁撼将千骑在大石头扎坚营结弓阵,以尸垒箭堡据险阻击汉蛮西上,只至最后一卒!”
寒风呼啸,天飘雪花,铥蝇又令全军留下箭矢。铁鲁撼领命,迅速率兵在荒滩上就地结阵,准备死战拒汉军。
铥蝇留下一千锐卒后,便率余部进入蒲类后国雪原(注:即今木垒县左右),扫荡了沿途所有部族,宰羊充饥,牛马驼驴全部抢光骑乘,越过照壁山时,铥蝇收拢起七千余人,这支奇形怪状的军队终于来到金满城(注:即今奇台县西北)下。
而留守大石头的铁鲁撼却没那么幸运。由于风狂少雨,酷热暴寒交错,峡谷两边的山头、山涧光秃秃,除了一丛丛耐旱的芨芨草,整个西山几乎没有树木。雪花飞舞,寒风呜呜嘶鸣。追兵很快便至,铁鲁撼只得令士卒搬起碎石、二百余具冻死士卒的尸体为基,在三十余丈宽的峡谷内顶着寒风结成三道密集的人墙箭阵。
汉军前锋部队在寒风中沿着荒凉、宽阔的峡谷(注:即今303省道路线)疾进一百三四十里,到后半夜时分,黯淡的夜空中突然出现一道黑黝黝的高山挡住了去路。狂风受到高山阻挡后激烈的飞旋,并发出呜呜的轰鸣嘶叫。
峡谷已经转向西北方向,前锋试探着前行,这才分辨出在大峡谷到这里突然变窄,大山在这里留下一条长长的巷道,两山相对而立,峭壁千仞,犹如大山在这里被一劈而开,形成一道“门”一般。
前锋试探着前行,峡谷巷道中疾风飞旋,如千军万马奔腾不息,无法点亮火把。忽然,黑暗的巷道内突然出现一道墙一般黑乎乎的影子,一阵密集的矢石雨迎面而来,汉军前锋数十骑瞬间被箭雨覆盖,顿时人仰马翻,百余骑被射杀。
司马战寿急令暂停前进,前军退回一箭之外安全地带。
望着两边黑黝黝的高山峭壁,现在这段狭窄山谷或不过一百数十丈长,却已经成了收割生命的“死亡巷道”。但大军西征的脚步不能停歇,战寿与耿恭没有丝毫犹豫,便整肃士卒准备强攻。
就在此时,校尉陈睦从后方赶了上来,阻止了强攻,“调砲车营!”
约半个时辰后,砲车营主将永元亲自带着四架中型砲车和九辆遁车赶了上来,伴着嘶鸣的寒风鸣叫声,四架砲击将无数石块、冰块抛向峡谷口。轰鸣声中,峡谷口顿时哀嗥惨叫声四起,密集箭阵被完全覆盖、瓦解,北匈奴士卒死伤无数!
“后撤隐蔽……退回二阵!”铁鲁撼赶紧将峡谷口剩余士卒撤了回来。
砲击仍在持续中,可峡谷口内却不再有嗥叫哀鸣,“砲车前移二十丈,轰击右侧山壁!”永元带着砲车前移,可他的命令却令人迷惑。
校尉陈睦却下令,“全军臂扎白绢,遁车队准备陷阵!”
“末将遵令!”
司马耿恭迅速在本部五百卒中精选百人,以遁车为掩护,准备陷阵。他与司马战寿一起,则率二百铁甲重骑,准备紧随其后陷阵。
遁车是汉军破北匈奴箭阵利器,车顶及四周覆以超厚木板以遮挡矢石,四边木板上均有箭孔,车下有四轮,每车推遁兵四至六人,还可藏匿五卒,即便受到抛车巨石攻击,亦不能伤车内士卒。所谓有矛便有盾,遁车最怕火攻,但此时的峡谷内根本无法举火。
“轰击右侧山壁——”随着永元一声令下,砲击再度展开!
在令人心悸的呼啸声和轰鸣声中,四架砲车将石块、冰块轰到峡谷右侧峭壁上,石块、冰块砸到右侧峭壁上后从天落下,惨嗥声再起,隐藏在峭壁下的北匈奴士卒再被大量杀伤。
“遁车队出击,重骑队预备!”
随着校尉陈睦一声令下,汉军九辆遁车慢慢向峡谷口移动,只到遁车已经一一进入峡谷口内,北匈奴人箭矢射中遁车木板的“笃笃”声如雨点一般传来,陈睦再大声发令,“重骑队跟进!”
战寿、耿恭迅速率二百铁甲重骑扑向峡谷口,重骑队迅速消失在峡谷口已经开始冲锋时,陈睦才下令砲击停止,并令第二队重骑队出击!
在永元砲车的掩护下,汉军遁车进入山口,进入“死亡巷道”。此时,汉军的砲击令北匈奴人只能挤在左侧峭壁下结阵,将狭窄的峡谷涧道牢牢封锁,蝗虫一般的箭矢击中遁车,其声如暴雨一般,令人心悸。
敢死队在满地乱石、冰块、尸体间艰难地推着遁车,慢慢向敌靠近。高大的车体遮挡住了北匈奴的弓兵攻击视线,战寿、耿恭一马当先,率二百铁甲重骑开始冲击。
“射杀车后骑兵……”铁鲁撼看出了危险,但晚了,汉军已经势不可挡地冲了上来。
耿恭与战寿冲击中旋起长矛,拍落无数矢石,身边的汉军不时中箭人仰马翻,死伤惨重。借助遁车掩护,他冲到车前跃马而上越过遁车,直接杀入敌阵。混战迅速展开,汉军只靠臂上是否有白色影子识别,其余一概斩杀。
三十余丈宽的“死亡巷道”顿时成了屠宰场,北匈奴人箭阵已经瓦解,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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