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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行-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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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赵逊怒声道:“你入赘了广信公府的女婿,本帅岂能逃得了干系。眼下内朝已垮,满朝文武还有几人堪用,你可曾为咸国考虑过。”
“赵帅,请恕魏贤冒犯,就在下本意而言,并无出仕之意,若非时局所迫,将军之托,在实不愿替咸国效力。”
一句真心话,立时换来赵逊瞋目怒视:
“那你可知‘生不由己’四个字。”
百里燕默默点了点头,萧索长叹一息:
“在下明白,故而才全力为赵帅设谋献计。”
“既如此,你当为本帅,为咸王,为咸国计。可你呢,才去广信几日,你便连番中了罗松亭之计,这还是你魏先生吗!”
“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下惭愧。罗松亭当初若能为魏旦老将军所用,咸国也不至于至今日地步,罗松亭所谋在下也不得不佩服。”
百里燕自以为两世为人,见识远高人一等,今人绝无他的眼界。却不想古人不可欺,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自作聪明罢了,其实从一开始,罗松亭就做了多手准备。
“魏贤有罪,坏了赵帅大计,任凭赵帅处置。”
“罢了,你于本帅于咸国有大功,是本帅未能尽你所能。你此去陔陵,若是见到广叔子,将此事告知与他,想必大王会体谅你之难处。”
“谢赵帅宽宥,魏贤感激不尽。”
“莫要说这些无用之言,咸国危在旦夕,大王欲重用于你,切莫要让本帅失望。”
“魏贤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逊的震怒如疾风骤雨,令人畏惧的同时,同样也让百里燕心存敬畏。
赵逊并非一个为了一己之私,而结党隐私争权夺利的人,正是为了顾全大局,他才会震怒。
赵逊与姜闵本之间无实质的约定和承诺,至多算得上是政治上的依附关系,既然是政治,为了各自的利益分道扬镳翻脸掀桌子,本就无可厚非。
现在百里燕入赘了广信公,其与姜闵原本的依附关系,实质上成了准政治同盟,这就给全面倒向并依附咸王的赵逊制造了巨大被动,赵逊与姜闵的关系也就理不清了。
中军留宿一宿,先锋营第二天交由司空南、苏洪率领,继续赶赴陔陵,百里燕带护骑数人先行上路,于下午抵达陔陵。
新任的策应使先要前往治军司报到,验明正身,领取进宫的牙牌,才能进入宫中。除宫卫禁军外,无官职在身的外将、小吏没有奉召不得进入宫,奉召入宫的外将武官入宫要登记造册换取牙牌。
牙牌是用动物骨骼、犄角制作的腰牌,高级武官和内外朝官员腰牌皆为牙牌,牙牌之上有官员职务和姓名,而进宫牙牌只是块证明有权进宫的牌子。
治军司是大司马治下负责增补武官和战功核对赏罚的机构,对武官的任用和升迁有主导权,衙门治所设在王宫南门永泰门附近。
从治军司领到牙牌,走永泰门,向守备禁军出示进宫牙牌,负责值守的侍卫郎官验明牙牌后说道:
“你的腰牌!”
百里燕将腰牌递去,侍卫郎官不痛不痒说道:
“广信军的,这么年轻,你等着!”
腰牌还给百里燕,侍卫郎官回头一声喝道:
“广信军先锋官魏贤,里面出来一个。”
话音落下,宫门内径自走出一个三十出头的宦官,迎面走向侍卫郎官:
“将军有何吩咐?”宦官道。
“这是广信军先锋官魏贤,新任策应使,带他去百灵园外候着。”
侍卫郎官言罢,宦官已将百里燕上下打量了个遍:
“魏将军,请随咱家进宫吧。”
“有劳公公了。”
百里燕略施一礼,跟着这位略显发福的官宦进入宫中。
咸王宫不比晋王宫,咸王宫占地不到晋王宫的一半,宫殿楼宇更没有晋王宫的恢宏华丽,但是咸王宫的琉璃瓦比晋王宫的彩片瓦漂亮的多。
据说这琉璃瓦一块就要一根寸银,放眼望去数以万计的琉璃瓦,便是上万根寸银,琉璃技术也为咸国每年赚得大量金银收入,为此还在御用司下专设了琉璃厂,用以制造琉璃瓦以供销售和出口。
不知宦官要去何处,一直走了很久也不见到地方,百里燕不禁有些疑惑,问道宦官:
“这位公公,我们这是要去何处呀?”
“魏将军是广信来的吧,不知这王宫有王宫的规矩,多走走就明白了。”
“哦。”百里燕轻轻一叹恍然大悟,这位是想跟自己索要好处。旋即从兜里掏出两粒碎银锞递给宦官,百里燕好言说道:“有劳公公寻个方便。”
“诶呦,魏将军客气了,咱家哪儿敢呐。”
说是不敢,宦官面露喜色顺手收走两粒银锞子,脚步随即加快了节奏。
约莫过去一盏茶时间,来到一处宫墙之外,禁军把守森严,外人难以进入,宫门以东有座两层的楼阁,有五十多人等候在此,都是来自永兴河大军的选送的将官,看样子应该还没能见到咸王,而等候在此听宣。
“魏将军,此处乃百灵园外,将军在此静候片刻,大王得了空便会召见将军。”
“哦,谢公公提醒。”
百里燕略施一礼,宦官随即又转身离开。
此番任命的策应使有六十多人,楼内坐着、站着的有四十多人,咸王在百灵园召见众将,而且是一个一个见,显然有一一考察,吐故纳新启用新人之意。
大司马被姜严把持多年,军政各级机构都是姜严安插的人手,扳倒姜严直接的结果便是以陔陵为核心,全国各地的军政机构一夜间瘫痪失灵,大量起用新人考察能力,已经是当务之急。
撤换大司马尚且牵扯甚广,相国公孙岳把持相位十多年,经他提拔的门生故吏权贵商贾遍布全国,要连公孙岳一起撤换,短期内还无法做到,至少在咸国转危为安之前,还不能动公孙岳。
正值驻足之际,突然有人唤道:
“是魏先峰吧。”
百里燕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正是高培,遂即迎上前去略施一礼道:
“高将军别来无恙。”
“诸事皆顺,魏先峰此来是赵帅提拔出任策应使吧。”
“正是,不知大王召见了几人,为何大家还都在此。”
“哦,大王昨日下午逐一召见各位新任策应使,已经接见了十六人。”
“大王接见诸将,是今日早朝后便开始的?”
高培摇了摇头说:
“今日未朝,辰时开始召见诸将。”
“那高将军可见姜公子?”
“他昨日便受诏进宫,今晨已经去了大王潜邸,向安泰侯述职去了。”
“这么快!”
咸王昨天连夜召见姜乾,应该是有意而为之,目的何在,一时还不好说。存心不想让其与自己照面,完全可以先行召见,而不必要连夜召见,其中定是有什么特殊安排。
这时高培又道:
“对了,魏先峰为何没穿铁布衫,本将正要向你再讨几件。”
“在下怕有碍观瞻,故而换了扎甲面君。高将军若要,在下来日再送将军几件便是。”
“那好,一言为定。”
随后二人进入楼内,高培热情介绍了其他各营将官二十余人,其余人虽然认识,但都是来自各郡的勤王客军,以及大司马、鼎炀侯、相国一党,关系说不上融洽。
很多时候前面奋战,这些人等各怀心思鬼胎拖后腿,为平衡各方势力。
此番举荐策应使,戍军将领占了五成,禁军占了一成,郡兵占了三成,权贵勋戚占了两成。
策应使虽然不是什么实权武官,但战后能评上一个“护国有功”,日后升迁比其他将官更多了一份资历,更何况是担任天子之军的策应使,身份也好比其他人高人一等。
晋国此番也想安插人手,最终因魏涵不愿进兵,被泰安后顶了回去。
坐了整整一下午,咸王又陆续召见各派系将官五人,直到申时末刻也没轮上百里燕面君。
………………………………
第196章 面君(1)
当天夜里,众将被安排住在百灵园以东的眷心阁过夜,第二日继续逐一召见诸将,当日召见了十八人,平均每人半小时到四十分钟,第三天咸王只见了十二人,高培在列,正式出任梁军大都督策应使。
直到第四天,楼内还剩九个人,百里燕开始怀疑咸王是不是按先来后到的顺序接见诸将。他是最后一个赶到治军司领取牙牌的武官,照现在的情况,轮到他肯定是最后几个,甚至最后一个。
时至下午,未时二刻,连他在内还剩下四人,内侍宦官再次来宣,这次终于轮到百里燕面君。
“广信军先锋魏贤何在呀。”
内侍宦官嗷着阴柔的嗓门,冲室内横扫了一眼,偌大的楼内还剩下四人,一人迎面走来行了一礼道:
“在下便是广信军先锋魏贤。”
“大王召见于你,跟咱家来吧。”
内侍官宦在前带路,穿过禁卫森严的宫门,一路来到百灵园深处。
百灵园地处王宫正东,依山傍水而建,内有多处楼阁可供咸王理政留宿,室外空间极为空旷,在此召见诸将,可杜绝别有用心之人窥听内容。
来到一处湖泊,遥见五十步外藤辇坐一黑底镶红绣金丝银线冕服的中年男子,男子面东背西,手持一根钓竿,兴致勃勃的泛河垂钓。
“将军请在此处稍等片刻,咱家前去禀报大王。”
说罢,内侍宦官兀自上前通禀,咸王放下钓竿回头看去,见一披甲青壮虎背熊腰气宇轩昂,不禁竖起眉毛面露惊容,吩咐内侍宦官退开,咸王负手在后径自走上前来:
“魏将军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魏贤参见大王。”
百里燕(既魏贤)躬身一礼,咸王饶有性质的打量着,少时又言:
“魏将军免礼,陪寡人走走如何。”
“末将遵命。”
咸王姜亥今年刚四十,正值盛年,身高与百里相当,略有些发福,比之平民百姓,咸王仅看三十多岁,十分年轻。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平静如同秋水,或者说,是让人捉摸不透。
刚走出两步,咸王指着眼前的湖面若有所指的说道:
“魏将军可知这湖面之下有多少大鱼,小鱼又有几何。”
百里燕不解其意,坦然摇了摇头:
“末将愚钝,还请大王明示。”
咸王目光凝视,淡然一笑:
“魏将军是聪明人,寡人若是换个说辞,魏先峰就该明白了。这湖中的小鱼永远比大鱼多得多,唯有如此,大鱼方能吃饱,而小鱼生生不息,继续喂养大鱼,如此循环往复周而复始,大鱼永远是大鱼,小鱼永远是小鱼,各自为生,各自为界。魏将军以为,天下可同此理。”
“大王之意末将明白了,末将也有一问,想问大王。”
“哦,魏将军请说。”
“大王可知普天之下有多少种鱼?”
“嗯,寡人所见所食有三十余种。”姜亥捻着长须说道,但心中不认为三十种已经是极限。
这时百里燕说:
“倘若末将说这普天之下有数以万计的不同种鱼,大王可信否。”
“寡人信,魏将军这是何意?”
“那末将在此就说三种大王从未曾见过的鱼。”
“哪三种?”
“一中名曰食人鱼,此种小鱼仅有巴掌一半大小,单独一条食人鱼胆小如鼠,难以兴风作浪,但倘若数以百计千计聚众,食人鱼便敢于掀起风浪,哪怕对手是自己的数万倍,一群食人鱼也敢群起而攻之,只在片刻之间,就能将偌大一头水牛啃食一干二净只剩白骨,而此种食人鱼则又被另一种大鱼所食。
第二种鱼名曰鲨鱼,体形硕大如舟,潜藏深海之中,可食人。但此种鲨鱼却有一怪。”
“怪在何处?”姜亥问。
“此种鲨鱼无论大小一概通吃,但凡有一丝血腥之味,便会大开杀戒,甚至不惜自相残杀。
第三种名曰白条,数量之巨,无以计数,便如这湖中小鱼一般,只能任人宰割。诚如大王所言,大鱼吃小鱼,小鱼生生不息,乃天经地义之道,但倘若小鱼吃尽,大鱼有如何可活。”
“魏将军是想说,普天之下皆无定数,大鱼终有被弱者,亦或强者所食之日。”
“是的,大王之所以为大王,是因大王烈祖开创之基业传续至今,百姓之所以拥戴大王,是百姓能吃饱穿暖,是百姓知足。倘若大王不能令百姓知足,便会如黑巾乱贼一般席卷中原,大鱼能吃小鱼,小鱼同样也能饿死大鱼。
此乃末将愚见,不敬之处还望大王明鉴。”
“呵哈哈……”姜亥大笑,却无半点怒意。“赵逊说你敢言,寡人看来,不如说是魏将军看的透澈。”
“末将不敢。”
咸王以大鱼吃小鱼,小鱼繁衍不息来比喻现在的世道和既有的政治格局,意在为今天这次谈话定下基调。
说白了,王还是王,百姓还是百姓,姜亥的底线是要百里燕维护他的绝对统治。想必咸王想要的,只是他永固的王位和权利,其他人的死活他一概不管。
此种帝王最大的有优点是放心用人,致命缺点也在用人。
只要保证姜亥的权利和王位,他可以放心甩手所有权利,遇上文治武功之能臣,可开太平盛世,创千古君臣相合之佳话。若是任用了昏官无能之辈,祸害的就是天下苍生。
说好听的,叫放开手尽管干,出了事有寡人兜着,说不好听的,就叫放权为所欲为,寡人概不负责。
丞相公孙岳推崇雄论道,广叔子诚道派核心精髓都是尊王,不同在于雄论道激进而不择手段,其内部的理论体系庞杂,而派系林立,没有较为统一的思想理论,诚道派思想理论完整,且治国也颇有建树,遇事循序渐进章法有度。
公孙岳的改革失败,内朝外戚的贪腐,以及黑巾军的爆发,让手握重权的咸王非但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安全感,相反感到自身性命难保。
加之民怨沸腾,沐阳仓丑闻的揭露,令其对雄论道思想的容忍到了极限,种种内外因素之下,广叔子的出现正好促使了咸王改弦易张,重新树立权利架构,引入新的治国思想,稳定执政基础。
咸王率先给谈话定下基调,百里燕晓之以理,有必要让咸王清楚眼下的局势,已经不是家天下的世道,没有老百姓,君王什么都不是。
谈话依然继续着,气氛十分融洽。
“魏将军对当下战局有何见解,不妨说于寡人听听。”
“启禀大王,末将不敢高论,不过有些愚见罢了。在下以为,广叔子之言并非没有道理,确有可取之处。”
“可令咸国之地沦为焦土,寡人确实有所不甘呐。”
“这也是末将正要说起之事。自黑巾军起事以来已有半年,中原列强损失极大,咸国自用不说,只剩半壁江山。
就眼下而言,列国都未从民变中缓过气来,黑巾军攻打陔陵不下,确实有可能会师西进,或者北上,里应外合攻破思水江天险西进,咸军若是将黑巾军拖在咸国,便是给列国以喘息之机。
但如此一来,咸西、丘南、以及半个都郡都要沦丧,将来列国联兵也是聚而歼之,在咸国土地上合兵歼灭黑巾军,倒霉的依然是咸国。而战后,大王虽然能得广叔子相助,但咸国和咸国百姓又能得到什么呢。”
“所言极是,寡人深以为意,魏将军接着说。”
“末将以为,黑巾军拖是拖在咸国,但咸国不能一点好处都捞不到,尤其是晋军驻扎咸国二十五万人,十五万呆在雷城一动不动,长此以往,这二十五万晋军要赖到猴年马月,万一将来以索要资军平叛为名,长期驻扎不走了,这咸国恐怕也得变成晋国的咸郡。”
“此事寡人与广叔子确有提起,广叔子以为,十年或是十五年后,中原之势将成水火,晋国与列国争霸将无可避免。
寡人,不,寡人的太子仍有匡扶咸国之机。只恨当年江东之战,寡人听信了谗言,错失了战机,今闻听广叔子一番点拨,寡人是后悔不已呀。
要是早能得魏将军相助,咸国也不至于沦落到今日地步。十五年之后之事,寡人恐怕是看不见了,寡人只是不甘心咸国之地沦为焦土瓦砾。方才魏将军说咸国一分好处都没有,听将军之言,将军莫非能替寡人咸国争得好处不成?”
“末将不敢狂言,末将只想问大王一事,大王若首肯,此事便是咸国大利,不亚于再得三郡之土。”
“哦,魏将军不会如公孙岳一般虚言浮夸吧。”
“敢问大王,倘若孙国百姓愿为大王臣民,大王可愿纳孙国百姓为民,在咸国的土地上种地繁衍世代相传。”
“只要向寡人缴纳田赋劳役,为咸国征战,寡人自待他们如咸国百姓无异。”
“若是志国、徐国、长孙国百姓,大王也能如此相待?”
“魏将军何意?”
“末将斗胆进言,纳列国乱民入咸。”
“这是为何?咸国人丁不过六百余万,咸西、丘南、都郡半壁被占后,如今只剩四百余万。黑巾乱民数以千万计,咸国何以容留千万之众,咸国岂还是寡人的咸国。”
“大王,乱民之所以造反,无非因吃穿无着,不得已才反。民间俗语曰‘民以食为天’,百姓并非视大王为衣食父母,而是视土地之出产为衣食父母,大王乃天下土地之主,倘若能让各国乱民丰衣足食,又何愁百姓不为大王用命。
大王也说,只要孙国百姓为大王缴纳天赋劳役,为咸国征战流血既是咸国人,那大王为何惧怕这数以千万的乱民。”
“咸国若是如晋国这般人口三千万,容下五百万乱民又何妨。而如今乱民之数是咸国之三倍巨,令寡人怎能放心。有朝一日列国来犯,乱民里应外合哗变倒戈,寡人岂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王所言极是,乱民却比咸国人口更多。故而大王当以非凡之魄力笼络人心,十年、二十年后,乱民生息繁衍代代相传,他们的儿孙子嗣都将是咸国人,大王若能看到这一点,即便咸西、丘南两郡都丢了,大王身后有千万百姓为依仗,又有何人敢于侵犯咸国。”
………………………………
第197章 面君(2)
任何时代,人口都是一个国家的根本战略资源,一切战争活动、经济活动、政治活动、生产活动都围绕人展开,农耕社会更是如此。当技术没有普遍提高的大前提下,人力资源的多少,直接决定了决定国力的强弱。
志国、晋国为何动不动就能征发百万之兵征战,究其原因,无非是人多地广,强制兵役和无俸禄的兵役体制,让人口大国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将青年转入行伍,发动一场规模浩大的征战。
当年晋国镇北军三十万大军讨伐江东,先后动员役兵二十余万人,民夫两百万,相当于当年咸国人口的三分之一,晋国人口的十二分之一,打的依然还是人,没有人,就没有战争。
但不可否认,黑巾军治下的乱民人口远超咸国人口,来源也是五花八门参差不齐,短时期内移入众多人口,直接的结果是稀释了咸国的凝聚力,降低了国家认同感,削弱了咸王统治力,增加了治安问题。
但凡是都有两面性,老百姓造反归根到底是温饱问题,咸国这个比中国青海省还大三分之一的亚热带诸侯国,以当下生产力,有足够的土地容纳数量相当一部分乱民,以当下的亩产,就是再养活两千万人口都没有问题,问题是需要时间和政策。
人心都是肉长的,家乡再好,要是苛政猛于虎,谁还愿意回母国种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要是咸国的日子比母国更好,同样都是种地纳税,谁还会愿意回国种高价地,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
“大王,末将以为,当年的《农桑令》有其可取之处,但《农桑令》远称不上完善,甚至为权贵勋戚牟利而大开方便之门。若能进一步完善法度,减免田税,降低徭役负担,末将认为招流民、乱民入咸,此事还是有可为的。”
“降低田税徭役,寡人何以养兵御敌。”
想是被公孙岳新政给弄怕了,百里燕(既魏贤)一提到减税减赋,咸王顿时有些不快。
“大王,免去的田税可以货物购取,减免的徭役,可用机械代以驱使,并非一定要强征暴敛巧取豪夺。”
“嘶……你是说,以商代政?”
“是,大王怎也知此事。”
百里燕心感诧异,他不曾想到咸王会知道“以商代政”的策略。
下刻咸王说道:
“嗯,寡人曾有听闻魏将军在麟城开荒村,民不过两千,地租只有三成,年入银钱却有七八千之多,亩产达四石,鸡鸭猪牛数万,百姓过的丰衣足食。
撇开剿匪所得不计,寡人一直不明,魏将军何以在一年之内聚起这等财力,莫非这就是魏将军的以商代政之道?”
“正是。以商代政重在工与商,工、商乃百姓之日常所需,而粮食、盐铁为百姓之日常必需。日常之所需百姓无法自给自足,只能从官营榷市购买,且不足用。在下便是以工商为牟利,生产生活之所需,再从从百姓手中换购粮草以及其他等物。”
“可据寡人所知,权贵外戚、商贾客商,乃至咸国各司衙门皆有官署作坊,为何无一人能有将军如此丰厚回报?”
“大王,以商代政之重点在工商,精髓便在我能而他人不能。”
“何意?”
“我能生产之物,而他人不能生产,在下便可卖高价。我以一人生产之力,比他人一人生产之力更高,我便能卖更低的价格,他人若是与我同价,便要亏本,若是价高,则卖不出去,这便是荒村的奥秘所在。”
“寡人想起来了,七月间赵卿曾献宝刀于寡人,说是魏将军所造。寡人命百工仿造,耗时三月竟无一人造出与之相仿宝刀,莫非魏将军真谛便在于此?”
“是的大王,想必大王应该听闻,在下去年在广信售卖寒冰,十石寒冰一根寸银,如此高价,求冰者依然趋之若鹜。末将六月间南下勤王,到今日已是过去四月,四个月间末将生意不断,仅每天卖出寒冰便有五十石之多,四个月便是六百多根寸银,仅此一项收入,便可购买数百石精米,或是养活数十精兵,弱兵或可数百。”
“那依魏将军之意,现在的咸国,可否施行此政?”
“不可。只可小范围施行,决不可全国推行,待试行成功之后,再行逐步推行,需得循序渐进,不能求之过快。”
“此言有理。”姜亥点头赞同,随即又言:“那魏将军可否将荒村搬至陔陵,好让寡人令百工效仿之,现在陔陵实行,而后推广至全国。”
“末将以为不可如此。”
“这是为何?”
“保密。”
姜亥意在将荒村的秘密收为己用,闻听百里燕向他保密,立时脸色不快:
“魏将军缘何要向寡人保密。”
“大王误会,并非末将要想大王保密,而是要向晋国、向天下列国保密。末将方才说过,我能而他人不能,才是以商代政之道的精髓。太子妃西寰耳目遍布陔陵,大王能保证秘密不被晋国所获?”
“嗯,此言有理。那以魏将军之见,应在何地先行施行此政?”
“就地利位置而言,北海郡无疑最佳。但末将知道,大王定是不会放心在麟城推行以商代政,故而在下想在永兴河畔推行此政。”
姜亥闻讯错愕吃惊,连忙又说:
“永兴河畔尽是战场,如何能兴以商代政之策。”
“大王,六月南下勤王之前,在下本打算在麟城修筑风车,以替代人力,因勤王半途而废。而永兴河畔有水,可造水车,常年有大风,亦能建造风车,还有码头,可停大船,甚至末将还发现……”
“还发现什么?”
百里燕突然放低声音小声说道:
“永兴河昶曲段以东有铁矿。”
“什么,铁矿!”姜亥吃惊,忙问道:“魏将军也懂得寻矿之术,消息准确?”
“末将略知一些皮毛,但十有八九有铁矿。眼下咸国上下仅有一座铁矿,尚不足以满足咸军装备所需,更无法推广铁质农具提高耕作。而昶曲风、水、矿具有,倘若能招民至此,推行以商代政,将极为有利。”
昶曲失守当日百里燕前去增援,恰逢暴雨连绵,击退黑巾军后,竟发现昶曲以东十多里的地面上有红褐色的液体,起初以为是血水,后来打听才知道,当地一下雨,地面偶尔就会有红色的积水。
将随身的磁铁放入水中,隐隐可以观察到磁铁对液体的吸引力,周围的植被极为茂盛,色泽偏深,疑似是存在铁矿的特征。
经过两天的调查和摸排,在昶曲以东五十多里见到了铁矿石,发现了铁砂,由此基本可以确定,地下存在有铁矿,矿脉背着永兴河向东发展,储量可能不是一般的大。
“可永兴河乃前线,随时有失守之危,又如何实行以商代政。”
“大王,正因永兴河乃前沿防线,又是陔陵之门户,现有大军驻防,大王为何不考虑在永兴河畔建一座卫城,以固永兴河,西屏黑巾军。”
“建城耗资巨大,迁民更是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将至百姓于危难,魏将军不是一时兴起信口开河吧?”
“大王,正如此前末将所言,招纳乱民可充实咸国之人力物力,黑巾乱贼之中裹挟工匠甚多,大王若能收为己用再派以监工督促,新城可固若金汤,足抵大军十万。”
“此事非同小可,寡人还要仔细斟酌,暂且先记下。”
建造新城耗费巨大,咸国又逢多事之秋,哪里还能腾挪钱粮建造新城。
姜亥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黑巾军北撤至滔荔,魏将军以为我军可否收复都郡以西添城、夏渠、卫津三城?”
“要看大王何时收复此三城,此外,想必大王担心梁军不肯出兵,才有此问。”
“是啊,梁军远征咸国,只答应保住寡人半壁江山,但这半壁江山有多大,现在看来永兴河就是梁军所指的半壁江山。
寡人知道魏将军是郎中出身,与泰安后有长子有救命之恩,寡人希望魏将军能替寡人说服安泰候一同出兵,收复三城,以挽回咸国颓势。”
“大王,此三城地处平原,虽互为犄角,却距离永兴河甚远,夺下三城,我军就必须在三城屯驻重兵,如此在永兴河畔兵力势必减少,我军战线将由此拉长,后勤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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