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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行-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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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有。大人这是?”
“此乃锁子甲。”
“甲胄?”司空南一惊:“官府严禁私制甲胄,可大人所穿皆乃铁环,要说是甲,倒也不可。但倘若违制,恐是杀头之罪。”
百里燕摆摆手,一脸无所谓道:
“律例有令,所谓甲胄乃轻皮甲、皮甲、皮扎甲、铁扎甲、鳞扎甲。而竹片甲、木片甲、藤甲却不在此列,锁子甲自然亦不在此列,此乃律例文明规定,有何不可为之。倘若定要避讳,今后便不提甲胄二字,称其铁布衫也无妨。”
“铁布衫?!大人如此一说,倒也真像。只是此甲怪异,战力存疑,大人切不可犯险。”
此时杨盾笑道:
“司空将军大可放心,此甲乃上等精铁所致,大人以一石强弓二十步外射之而不穿,可谓坚硬如铁。”
“当真?”
司空南将信将疑,百里燕这时说道:
“司空兄大可放心,待会儿你也找一件合身的带在身边,战时随时穿上异常便利。现在说吧,急忙前来找我,所为何事?”
“哦,广信公府来人,令大人即刻前往公府议事。”
“议事?”
百里燕转念想到是否是姜闵长子姜乾从徐国赶回来了。
去年姜乾因去办事,与其失之交臂不曾认识,不曾想姜乾这一去便是一年,此时回来定是已经将事办妥。
脱下锁子甲,与司空南返回广信,正如百里燕所料,姜乾果然回从徐国回到了广信。
“魏先生也来了,过来坐。”
“魏贤见过主公。”
百里燕行了一礼,余光扫了眼右侧四张目生面孔,其中披坚执锐,与姜闵、姜蓉颇有神似的俊男子应该便是姜乾,其他三中年人一概不认识,其中两个披坚执锐许是公府家将,另一个年纪稍大,一席灰袍直裾,应是幕僚。
此前曾听陈韵风提起,公子姜乾随行有三人,最为依仗者幕僚罗松亭,家将宋平与胡陌。罗松亭应该就是灰袍直裾中年男子,另外二人是其他二人。
待他坐下,姜闵介绍说道:
“魏先生来广信不到一年,还不认得乾儿。”话音落下,姜闵转向姜乾:“乾儿,这位便是当年江东之战立下奇功,又歼灭马贼霍行,火烧蝗虫的魏贤魏先生。”
姜乾等人投来目光,打量着百里燕,许是陈韵风、姜闵此前已经说过什么,姜乾很是客气:
“姜乾见过魏公子。”
姜乾许是不情愿称呼“先生”,见百里燕一脸书生气,勉强称呼了一声公子。百里燕立身行了一礼道:
“魏贤拜见公子。”
“魏公子之名本公子早有耳闻,又听父亲与陈先生说起魏公子大才,还望魏公子多多指教。”
“公子言重了,在下岂敢。”
百里燕只当是姜乾说的客套话,绝不会认为姜乾当真会不耻下问,耳朵听过也就罢了。
………………………………
第157章 榨干
姜乾一行多人前往徐国之事,姜闵此前从未提起,陈韵风也没透半点口风,时至今日依然什么也没说,也许在自己来之前他们已经私下说过。
姜闵拿出一封陔陵发来的公函递给百里燕(既魏贤)阅览,内容很简单,要广信出粮赈灾。
“赈灾?”百里燕诧异。
“是啊,春耕在即,而去年蝗灾受损者十之八九,倘若不能在春耕之前稳住民情,势必造成时局不安。但乾儿一路赶回,沿途所见已有蝗虫再起之象。此番陔陵捐粮,孤甚感为难,特请诸位前来磋商此事。”
但凡有封爵者,平时所得几乎无需纳税,但并非没有后顾之忧,每逢国家大难,税收征无可征情况之下,中央集权可强制向封爵者摊派。
如当年大旱,广信公“被”捐了三十万石粮食,以及无数的金银财宝,几乎掏空大半内府积存的积蓄。
这几年刚刚喘口气,又要摊派,就是地主家也没隔夜的余粮,更何况广信公等着造反,隔三差五的来掏腰包,早晚要被陔陵那边掏空。
倘若不给,落了口实给陔陵,给,就得掏空自己,着实是进退两难。
此时陈韵风、姜乾、姜蓉及在座众人目光都落在百里燕身上,多半是此前已有共识,拿定了主意,想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百里燕思酿片刻说道:
“启禀主公,在下以为此粮该借。”
“该借,这是为何。”陈韵风大出所料问道,只以为魏贤应该也提议拒绝。
“陈兄,倘若咸西、丘南两郡民变,数以百万计的百姓流离失所揭竿而起,来势定将比当年旱灾之民变更加汹涌,北海郡、都郡将首当其冲,敢问陈兄,届时广信面对汹涌义军,该当如何。”
“咸王定要遣大军镇压,更何况晋军驻扎江东,水师遍布北海,随时可登陆击退乱民。”陈韵风道,其他人默不作声看着。
“话是如此,但倘若晋军隔岸观火,咸军又无粮,广信城又靠谁人兵马自保。”
“但即便认捐,也难保米粮不被陔陵克扣私吞,乱民仍将揭竿而起,到时陔陵仍然见死不救,与不捐粮又有何异。”
“陈兄此言差矣。不捐粮,陔陵铁定不会来救,捐粮再不来救,主公可自谋出路。”
陈韵风闻讯一怔,忙是又问:
“如何个自谋出路,莫非将大事提前?决不可。”
“非也。倘若捐粮后陔陵仍见死不救,广信又有何由再受咸王约束,难不成拥兵守土还能有错。”
“嘶……”
姜闵心头一亮,正细想之时,紧挨姜乾的罗松亭立身而起说道:
“主公,魏公子所言倒也不无道理。只是乱民何时起事,尚未可知,情势是否危及也亦未可知,倘若乱民折腾三五日便偃旗息鼓,主公捐粮便是白白给咸王做了嫁衣。
倘若乱民在秋后起事,东原、岁当、江东三郡仍有两季粮食可征,更何况咸王也可向晋国买粮,主公捐出粮草,与拱手白送有何异同,甚至还令咸王摸出广信深浅,这于主公有何好处。”
罗松亭所言,百里燕此前倒也没想到。乱事将起这是广信公府上下的共识,只有咸王身边的那圈猪才会异想天开的以为天下成平寥无战事。
倘若民变的基础力量不足,不足以掀起浩大战事,反而容易被咸军平定,广信城捐出几十万粮食反而什么好处都得不到,还被咸王摸透广信的深浅。
若是民变发生在秋后,去年受灾较轻的都郡、东原郡,还有没有受灾的岁当、江东郡,依然有两季稻米可以征用,平定民变的概率极高,没人能保证民变一定会席卷全国,更何况晋国并非就会见死不救。
甚至长孙国还会背后捅一刀乱军,三国联手剿灭乱民不是没有可能。
但认捐和不捐政治上完全处于两种截然不同的姿态。倘若不捐,政治上将极为被动。
正如罗松亭所言,民变的声势和激化矛盾的时间难以确定,民变倘若早早被平定,不捐粮反而容易落把柄给咸王,甚至不惜以军力逼迫广信公削藩。
倘若认捐,民变被正压也就罢了,就当是做慈善,还能让陔陵那边放心。
倘若大规模农民起义,攻破北海郡,兵临广信城下,陔陵还见死不救。到时候扩军备战佣兵自重便是顺理成章,即便平定了乱民,手中几万兵马是真的吧,咸王还有什么脸面要求广信解除武装,强行削去兵权,最后反而再度引发大规模民变和广信公叛乱。
因此认捐粮草将获得内外政治上的主动权,而不捐,将极为被动,等于提前告诉陔陵,广信城见死不救,逼迫陔陵也见死不救。届时民变一起,广信贸然扩军,倘若民变被镇压,咸军、晋军反手就可能以不臣之心平灭广信,这才是最危险的。
但罗松亭担心的倒也不无道理。
谁手里的资源不是血汗劳作得来的果实,又不是几百几千石粮食也就算了,开口就要征用几十万石,就算广信再富裕,再抽几十万石粮食,也得把老底抽空。
万一民变声势浩大,陔陵再见死不救,广信连扩军养兵的资本都没有,何谈自保。想到这里,百里燕也知道捐与不捐都进退两难,两个计划有得有失,想要兼顾两者几乎不可能。
他没有反驳,罗松亭继续刚才的话接下去说:
“主公,捐粮之事当就此回复咸王,至多拿出一两万石粮草打发便可。至于咸王如何作想,那就随他们去。
就眼下计,北海郡郡兵孱弱,主公当尽快准备兵事,整饬战备,以备民变激化后自保。若真如魏公子所言,民变势大,晋国也袖手旁观,主公届时再行里应外合之计倒也未尝不可。”
“松亭所言极是,此计甚合孤意。”
“里应外合”四个字让百里燕恍然大悟,也难怪罗松亭底气十足。一旦咸国爆发内乱,咸军被拖在平定民变的泥潭中,晋军岂不要提防志国北上。
没了咸军充当炮灰,志国攻打咸国,晋军怎么可能见死不救,晋军不救,晋国的威信将荡然无存,咸国也可能被志国吞并,反而让志国白捡了个便宜。
此时广信公再在背后宣布废咸王自立,与志国联手,晋国将异常被动,晋国主力将不得不与志国主力在咸国境内决战,晋国若败,志国在东线全面向晋国腹地推进。
“果然是技高一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百里燕暗道,也幸亏没把这批几十万石粮草借出,真要借出,将来怎么养兵。
散会后,陈韵风径自找了过来:
“贤弟,方才怎能提捐粮一事。”
陈韵风似有埋怨之意,百里燕浅然一笑全然不在意:
“是在下考虑欠妥,罗前辈思虑周全,乃在下之所不及。”
“如此说,贤弟也赞同罗松亭之计?”
“正是,若能里应外合,倒有七成的把握成就大事。倘若按在下之计,也只能做个北海的安乐公罢了。”
其实做个北海公没什么不好,趁着乱民攻破北海郡各城的天赐良机,广信公扩军自重收复北海各城,届时民变平定,咸王难道还能让姜闵把占了的城池吐出来不成。
这个计划政治和兵败风险极低,只要仍然打着咸王的旗号,总好过勾结外军而割藩自立来得强,在政治上同时与晋国、咸国、长孙国决裂,能够依靠的只有志国和乱民军而已,风险极高。
当然,高风险意味着高收入,一旦成功,将彻底撺取王权,还能收服江东失地,届时姜闵的人旺、威信在国内将达到极致,也不会有人在意咸国投靠了宿敌志国。
不过,仍然还有一个变数,就是秦翰。
过去几月秦翰活动异常低调,至今也不清楚秦翰跟姜闵到底是什么关系,秦翰将在未来的变乱之中起什么角色,再有就是那两三千张强弩,广信公府似乎也没有得到,那是能去了什么地方。
百里燕离开公府不久,姜乾回到自己的宅院,对方才魏贤的反对,仍颇为不满:
“魏贤此人当真能有大才?本公子看,也不过徒有虚名罢了。”
罗松亭淡淡笑道:
“公子断不可小视此人,此人确实怀有大才。方才所提之策就在下看来,实乃上上之策。”
“上上之策?”姜乾诧异说道:“罗先生可以见得。”
“倘若内府粮草充足,何惜几十万石粮草。若真能以几十万石粮草换来当今咸王之不仁不义,如此胜过十万雄狮之威。但魏贤不知内府何等吃紧,真要认捐了几十万石粮草,届时乱军兵临城下,主公又何以养兵,此事是他魏贤所不知。”
“如此说,此人倒是有些见识。”
“岂止是见识,公子待会儿应该去冰窖看看,看看魏贤所化寒冰。”
“哦,传闻此子有妖术,这寒冰便是他所化来,本公子当真要去看看。”
自打火烧蝗虫之后,广信城中妖医魏贤怀有妖术的传言甚嚣尘上,姜乾、罗松亭等人进城后得知的第一件事便是魏贤会妖术,倒是罗松亭不以为然,他知道火烧蝗虫之道后,料定寒冰绝非凭空而来,也是魏贤以什么未知方法制造出来。
………………………………
第158章 百货堂
离开公府,百里燕(既魏贤)骑马去了荒村设在广信城东市新开的百货堂,萧儿作为老板娘,雇了十几个伙计和掌柜,专门贩卖荒村出产的商品。
诸如纸张、瓷器、肥皂、布匹、胭脂、水粉、麻布、油脂等等,百货堂开张不久,销售出人意料的相当的好。
布匹、油脂、纸张都是面向大众的商品,各个阶层都有需求,骨瓷、肥皂还都是新奇产品,制造成本极低,卖价却不便宜,但我有你没有,大家又有需求的产品卖的再高,也有人消费,尤其是中产以上的富裕阶层,他们是不缺银子的群体。
百货堂外人头攒动,队伍都排到了五十步外,绕过正门从侧门而入,正见萧儿躲在柜后眉飞色舞的数着寸银,专注的样子与守财奴何其相似。
“萧儿,今天的生意还行吗。”
“是魏大哥呀,快坐。”
萧儿喜出望外,放下钱箱拿来一张椅子给百里燕送去。
“魏大哥,百货堂的生意最近可好了呢。昨天一天就卖了七百多贯铜钱,一百多根寸银呢。”
百里燕略显吃惊道:
“这么多,倒也是不笔小收入。”
“可不是嘛,荒村的瓷器卖的可俏呢,还有肥皂,存货就够明天一日的,萧儿正寻思着让荒村再运一批货过来。”
销量最大的其实是布匹、纸张,荒村眼下没有棉花、丝麻,不能织布,销售布匹都是去年剿匪、恩赏的存货,等丁肃的棉花、丝麻运抵广信,荒村仿制的织机随时可以投入生产。
最贵的当属色泽纯白通透音如钟罄的新品骨瓷,最贵的售价五根寸银,最便宜也得半根,沐浴皂肥皂一根寸银五块,每块半斤。
肥皂本是大众产品,卖到天价实属无奈。
时下油脂生产不易,椰子油成本虽然很低,但产量有限,动物油脂还只能用于助燃剂,肥皂暂时只能当奢侈品销售,哪天能够种植足够的桐油、菜油,大规模廉价生产才有可能。
一天一百根寸银,几百贯铜钱的收入,几乎每天可以买下两个陔陵益草堂,收益相当可观。正与萧儿说话之际,堂外人群传来一女子声音:
“魏大人,魏大人……”
声音很是陌生,循声望去,见一粉色霓裳小女子突兀的点着脚尖挥动着右手,脸上甜美的笑容宛如春天花开一般令人着迷。百里燕走向前柜,与那女子说道:
“姑娘有何指教?”
唐桃羞红着面颊挤过人群莞尔笑着说道:
“魏大人难道忘了吗,当初可是魏大人救下的小桃和小姐呢。”
“在下救下了姑娘?”
百里燕皱眉努力回忆着女子面孔,怎么也想不起见过她。此时唐桃又道:
“大人真难道忘了吗,桂乐坊大人记得吗。”
“桂乐坊?”百里燕恍然大悟:“你是……肖姑娘的婢女小桃。”
“是是,正是小女子。”唐桃红着脸颊愣愣点头,洋溢着甜美的笑容,很是惹人怜爱。
放唐桃进入店里,百里燕问道:
“唐姑娘是来买杂货?”
“是,传闻百货堂有鸣乐瓷器与肥皂,小姐特意让小桃过来买上两件。”
“鸣乐?”
百里燕转眼想到鸣乐应该是把骨瓷当作了击打乐器,开发出的一种罄乐。时人将青铜器做成容器,如缶、罄、黄吕、钟等用于敲击产生音律而谱成的曲子。
桂乐坊虽不完全是妓院,女子多半也需要经常沐浴,肥皂远比皂角方便的多。
想到这里,百里燕让人拿来木箱,装了几件骨瓷和二十块肥皂塞给唐桃。
“这些唐姑娘都拿着,钱就算一半好了。”
唐桃有些吃惊,玲珑的眸子瞪得浑圆:
“这怎行呢,若是让小姐知道了,非要责罚小桃不可。不如这样吧,小桃擅自主张,请大人前往桂乐坊听曲,以谢大人当日救命之恩。”
“这……”
百里燕犹豫不决,这时萧儿从走出后柜说了一声:
“魏大哥,这位金枝玉叶的姑娘可真俊俏,不知是谁人家的小姐。”
“哦,是桂乐坊名乐头牌小姑娘的婢女。”
唐桃年不过十五,出落得却是亭亭玉立,一席粉衣霓裳,让萧儿误以为是富人家的小姐。唐桃也是一惊,只以为跟前红绸美貌女子是百里燕的夫人,合不拢嘴的惊言道:
“原来这位是魏大人的夫人呀。”
唐桃失望道,百里燕摆摆手说:
“小桃姑娘还不认识吧,这位是萧儿姑娘。”
“如此说来,魏大人尚未娶妻?”唐桃一扫失望,眼眸转而燃起欲火。
萧儿上前一步,微笑说道:
“小桃姑娘真是可人,与魏大哥认识已久了吧。”
唐桃皱着秀眉,隐有敌意说道:
“魏大人与我家小姐有救命之恩,萧儿姐姐一定不知道吧。”
“确实不曾听魏大哥说起。既然小桃姑娘请大哥赏乐,大哥不当推辞才是。”
百里燕诧异,原打算今年秋后待时局明朗之后与萧儿完婚,遇上肖春玉这件事,她不该这么大方才是,甚至醋意大发才对,没想到这么从容,兴许是最近钱数多了穷开心?
“既然如此,大哥便随小桃姑娘走一遭桂乐坊。”
桂乐坊作为广信城繁华的象征,在广信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其背后老板秦翰坐拥亿万家财,是除广信公之外,广信城内排号第二的实权人物。
百里燕甚至怀疑过,广信公姜闵的背后是不是就是秦翰一手扶植、策划。
桂乐坊兴起于六十年前,一直是秦家在广信城的标志性产业,其专以收拢有姿色的卖身和为奴少女,将其培养成女乐为最大盈利来源。
一个女乐倘若被富家子看重收为妾侍,最直接的赎身钱少则几根上百根寸银,多则数百上千根不等。
由于贵金属稀少,金银实际的购买力要比铜钱丰富。如肖春玉这般头牌,保守估计也要五百寸银开外的身价,这还不算几年青春时光给桂乐坊赚下的赏乐钱。
妓院的开销每次少则几贯,多则几根银两,贯钱几乎是低档次消费的起步价。而桂乐坊非但没有妓院那些个男女俗事,消费却是令人咋舌。
起步价就是寸银,每次少则一两根寸银,多则几根,甚至有浪荡富家子不惜砸重金,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当然,消费如此之高,没有些“实干”的淫秽内容就是天理不容。桂乐坊精于琴棋书画古乐者毕竟少数,多数女子只能以媚舞激乐服务,为桂乐坊谋取暴利。
所谓媚舞,与淫秽色情表演也差不离多少,女子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演出各种不堪入目的舞蹈,激乐更像是早期的色情电话服务,一边伺候着吃喝,一边嗲声嗲气的说着荤段,要是来了兴致,对街妓院正好可以解决问题。
总之,高消费总有高汇报,否则这么多银子的花销,一点实惠都没有,那才叫天理不容。话说秦翰赚得这些钱,不知有多少是这等昧良心的黑钱。
随唐桃来到桂乐坊,偌大的门面宾客如潮,骑马坐车的络绎不绝,能来桂乐坊消费的,几乎都是广信城中产以上的富户,家中要是没有些金银压舱,连桂乐坊的门也不让进。
门阍见唐桃带着披甲陌生男子前来,立时上前拦住唐桃去路,酸溜溜说道:
“小桃姑娘,他是何人呀,难道不知道桂乐坊不准穷棒子入内吗。”
唐桃昂着头爱搭不理说道:
“这位是广信公府的魏贤魏大人,广信城的市槽转运使,小姐的救命恩人,是小姐请来的客人,赶紧让开,得罪了魏大人,你吃罪的起吗。”
门阍半信半疑瞅了眼衣着甚为寒酸的百里燕,心里却不禁在想,这个人就是最近传的神乎其神的市槽转运使魏贤?不能吧。
“小桃,他是市槽转运使?”
“难道还能有假。”唐桃有些生气,鼓着腮帮子道:“魏大哥,别理他,咱们进去。”
唐桃拉着百里燕欲走,门阍不依不闹拦住去路,挡在百里燕跟前行了一礼:
“这位大人,您的腰牌能否给小人一观?”
门阍比百里燕矮了整整一个头,百里燕低头看了眼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大金铤,在这厮眼前晃了一下,沉着声音说道:
“这块牌子认识吗。”
门阍立时眉开眼笑点头哈腰请字连连: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原来真是魏大人,您请您请。”
唐桃哼了一声道:
“哼,魏大哥我们走,不跟他一般见识。”
这世道金铤往往比身份更好用,一块大金铤价值五根寸金,五十根寸银,钱能抵得上千言万语,在有钱便是娘的妓院乐坊,金铤就是身份的象征。
金铤作为官方的礼器,很少流入货币流通,能出手金铤的多半非富即贵,富家子弟多了去了,家里有金铤的却是寥寥无几。
迈入乐坊,莺歌燕舞之声缠缠绵绵不绝于耳,不时还有女子矫揉造作的娇嗲声夹杂着男子龌龊的笑声回荡在偌大的乐楼之内,久闻之下不禁令人面红耳赤。
唐桃见百里燕脸涨通红,不禁失笑:
“魏大人是第一次来风月之所吧。”
百里燕点了点头:
“是,此前从未来过。”
“不是小桃无礼,这些个男人就喜欢这些,真也是没办法。”
唐桃倒是对男欢女爱之事不羞不臊,说的还挺有些门道。
………………………………
第159章 险恶
郭蓬这件事秦翰最终没有做出反制措施,相信因该是瞒过了他,但想要在广信城立足,甚至是有所作为,背后隐形的大财主秦翰是不可忽视的关键人物,若无他首肯,没人能在广信的地皮上做生意,郭蓬、张并、霍行这件事就可见一斑,甚至广信公姜闵,也只是秦翰最终目的的一环罢了。
而富人家产无数,但都囤在手里不用,还是屯着没用,荒村的产品一部分是民生物资,一部分主打奢侈品。富人的钱好骗也好赚,百里燕意在先将富人手中的钱掏出来,共自己周转,慢慢做大自身,如此可以最大程度避免与秦翰的利益冲突。
肥皂一事秦翰如果首肯,无疑在奢侈品上打开了缺口,今后可以肆无忌惮的赚取富人的钱。
桂乐坊女子众多,每月的私房钱、赏钱少则几贯,多则十几根寸银,肥皂将是一大块消费项目,甚至可以扩大到所有的乐坊和妓院。
说定此事,不知不觉竟已过去两个时辰,百里燕(既魏贤)立身而起,从怀中掏出一块金铤放在案上:
“还请肖姑娘收下。”
“这可使不得,大人于小女子有救命之恩,抚此一曲全为感谢恩公,怎能再收大人金银。”
肖春玉拾起金铤欲还,刚一伸手反被百里燕抓住她白嫩如凝脂般的玉手。
“在下的一片心意,肖姑娘莫要推辞。”
肖春玉心头一颤,羞红的廉价愈发红的发紫,脉脉含情扭捏着说道:
“大人可是戏言?”
“君无戏言,还请姑娘宽等几年。”
百里燕郑重说道,也不曾想到自己如此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这等话,一曲之间竟也定下了私情,也许这就是男人吧,为了女人,什么都豁出去了。
走出绣房,肖春玉没有送行,倒是唐桃守在门外乐不可支的掩着殷桃小嘴径自发笑,想是刚才被她偷听了一番。
“魏大人当备足银钱,到时可别忘了小桃。”
百里燕只当是唐桃的傻话,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暗想,光给肖春燕赎身想必她定然不同意,非得连这个丫头一起赎身才能把肖春燕连人带心一起收进自己的怀里。
当天夜里,肖春燕提议桂乐坊老鸨卖沐浴皂一事传到秦府,秦翰琢磨着百里燕意欲何为。
“高衡,肥皂、寒冰此二事你可查透,可知其中究竟是何秘密?”
“回秦爷,也不知魏贤给荒村百姓施了什么妖术,荒村的百姓都缄口不言,也很难知道百里燕如何弄出的肥皂、寒冰。更奇怪的是这瓷器,据查与陔陵官窑烧制工艺似乎并无二致,见鬼的却是两者尽天壤之别,实在令人费解。”
自从百里燕卖冰开始,秦翰屡次遣人刺入荒村秘查寒冰制作之法却没能得手。眼看肥皂、瓷器大量进入广信,秦翰再度遣人密探肥皂、瓷器制作之法,又失败,着实让秦翰摸不着头脑。
“秦爷,姓魏的把商货都卖到了广信,每日收益颇丰,如今还要卖给桂乐坊,这倒是让在下想到魏贤去年献于姜闵之“以商代政”之策。
如今这肥皂、寒冰只能魏贤一人独造,短时尚且可以,倘若长此以往,整个中原只他一人能做此生意,还有何人财势能与之相比。”
这时秦翰冷冷一笑:
“哼哼,姜闵鼠目寸光谏而不纳,只用魏贤囤积居奇之策赚得些蝇头小利,焉能成就大业。至于魏贤,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何能。”
“莫非秦爷是想榨干他之后,再一口吃尽?”
“有何不可!”秦翰轻蔑说道:“此人有治国平天下之力,又有不可预知之才,用他之能消耗各方势力,乃上上之策。
可惜此人太过聪明,聪明之人断不可长活。只要他一死,荒村秘密尽为我有,以商代政何愁不为我所用。”
“那肖春玉怎么办?”高衡小心问道,神色骤然间神秘起来:“她与郡主姜蓉之间的苟且之事万一传扬出去,怕是难堪。”
秦翰沉默片刻反问道:
“你说魏贤可有被我等所用可能否?”
高衡一惊:
“秦爷不是想用肖春玉牵住魏贤吧?”
秦翰大笑:
“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魏贤此人有大志,轻易不会委身于我,但是用他掣肘姜闵还是办得到的。”
“秦爷是想用他倒戈?”
“有何不可,你以为赵逊与姜闵就一条心?”
高衡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那如此说来,我等大计将成?”
秦翰目中闪过一丝冷酷,口气突然阴狠起来:
“时下春耕已经无望,四月间必有大乱。如今晋国、志国皆已卷入咸国,只要再将孙国、徐国拉入民变,我等大业指日可待。”
二月间蝗虫已有抬头之势,仅去年孙国秋粮的三分之一毁于蝗灾,咸国更是一半秋粮灰飞烟灭。志国地大物博,加之过去三年推行新历兴修水利,蝗灾沾染面积虽占国土四分之一,倒也未酿成民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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