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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行-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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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草通常都是一等军机,但是盐却不是,所以通常情况下只要知道用盐量,就能推断出粮草储备情况。同时食盐的补给和粮草都是一起补给,因此通常不会差多少。
鼎炀侯被百里燕说的哑口无言,赵逊心中暗自较好。可谁知那鼎炀侯脸色突然凶恶起来,口气也甚是狠毒:
“偷窥军机,擅自揣度,你一小小校军郎若不严惩,将来必乱我军心。来人,给我推出去,斩!”
鼎炀侯一声令下,百里燕大惊失色,全然面无表情,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是失望的。怎么也没想到,废了九牛二虎,竟会落得这步田地。其实自己早该想到,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
当初之赵逊相请,百里燕其实是犹豫的。为生计所迫,为报母亲之仇,都不是主要因素,而是赵逊能用人,他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哪些是对的,而那些是要命的。
将帅不一定要足智多谋勇武可怖,但一定要善于用人,赵逊个人能力并不出众,但难能可贵他会用人。
前番鼎炀侯张隽过江,口口声声要收复失地,第一战便是“奇袭”杜阳城,百里燕本觉是好事,如此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晋军。
可现在看来,与其说鼎炀侯急于歼灭晋军,倒不如说是鼎炀侯为了一己之私抢立新功,而贪功冒进。
如今却因技不如人反被晋军扳平,面对此种局面,鼎炀侯张隽的心里显然是失衡的。现在赵逊打下了肥城,而他寸功全无,还折损了自己大军,他是难辞其咎的,军中的威信势必大大受挫。
他是征东大将军,赵逊是镇东大将军,职务虽然平级,赵逊的兵权却远不如鼎炀侯张隽,同时张隽又是侯爵,咸王的表妹夫,如此大败与羞辱,论是常人也是吞不下这口气的。
现在看来,鼎炀侯贪功还只是其一,他的嫉贤妒能和刚愎自用才是咸军最大的敌人,于是将战败与种种失策转嫁给他人,而赵逊这个镇东大将军是咸王所授,他是拿不动的,因此就必须撬赵逊的墙角,而这个墙角正是百里燕。
杀赵逊显然也说不过去,毕竟是他拿下了肥城,那么就只能找个赵逊部下做替死鬼,削弱赵逊拿下肥城的影响力,而这个人在陆敬此前的汇报下,就落在了百里燕的头上。
想到这里,百里燕目中闪过一丝的嘲讽与可悲,而此时赵逊闻讯要斩杀百里燕,断然阻止道:
“鼎炀侯,魏贤于我咸国有功劳有苦劳,守住尹秧城无不是魏贤功劳,夺下肥城亦是魏贤功劳,我军如今粮草丰足,还是魏贤功劳。鼎炀侯不赏也就罢了,何故还要加罪于他。”
见赵逊顶撞,鼎炀侯意味浓重的看着,沉默了片刻说:
“一岐人混入我军中也便罢了,如今擅自窥探军机揣度上心,赵将军作为我咸国将帅,却被小小校军郎牵绊于左右而言听计从,且不说我咸国颜面何在,这军令法纪又如何说的过去。
今日若开了先例,今后岂非所有兵士皆可对我大军指手画脚妄论军机。”鼎炀侯理直气壮搬出军法。
“那魏贤功劳又如何说。倘若人人皆因妄论军机而治罪,天下还有何人敢为我咸国,为我军出谋划策。”
“赵将军此言,莫非是默许了败坏军纪漠视法度不成!”
“军纪法度固然乃治军之本,但公道又何在。我军击溃晋国世子姒昌偷袭是真,攻占肥城亦是不假,如此大功若非魏贤谋划,恐怕我军早被晋军攻灭,还何谈军纪法度。”
“公道”二字抵上千言万语,帐中诸将中超过三成是赵逊部下,赵逊击溃晋军骑兵他们亲身经历,夺占肥城也都有功劳。如果鼎炀侯连魏贤的功劳都能不认,那其他人的功劳又怎么算。
事情发展到这里,鼎炀侯骑虎难下,只感觉脚下台阶被抽了个一干二净。所有人目光此时纷纷看去他脸上,眼神是复杂的,即便是他的嫡系部将陆敬,此时也是缄默不语,不是他不想帮鼎炀侯,而是他若是开口,其他人又如何看他。
毕竟过江以来他与鼎炀侯寸功全无,赵逊则又搬出“公道”,显然不论如何开罪赵逊都是说不过去的,更何况赵逊还高他一级。
此时帐内一片寂静,鼎炀侯张隽想是说不出话,或是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正值众人沉默之际,却闻百里燕一声冷笑:
“呵哈哈……”
鼎炀侯阴郁着脸色,此时更是不快:
“咆哮本侯藐视军法,魏贤,你可知罪。”
“呵呵!”他继续冷冷笑着:“在下早在晋国便有所耳闻,咸国之内相互攻讦攀比争功之风,不亚于风月场之妓女,但凡是丁点的蝇头小利便能同室操戈。此前叛贼奉阳君姜赫如此,如今看来鼎炀侯也是此辈。”
“安敢口出狂言,来人!”
“诺!”左右亲兵上前。
“给本将拖出帐外,先领军棍八十,而后关入死牢!”
“诺!”
亲兵刀剑齐出,往百里燕脖上一架,顺势上前解除铠甲佩剑,正要押出帐外,赵逊已忍无可忍,厉声说道:
“鼎炀侯,魏贤乃我部下,即便要处置,还轮不到张将军处置。若有异议,你我各自上书大王陈述详情,此事交由大王裁决,张将军意下如何。”
鼎炀侯冷冷看着赵逊:
“哼!今日便是看在赵将军面上,将他打入死牢,待日后再行发落!”
说罢,鼎炀侯一挥手,亲兵押着百里燕离去。
八十军棍别说是人,就是头熊都能活活打死。鼎炀侯看似是退了一步绕了百里燕死罪,实则八十军棍真要是抡下来,也还是个死,没人能受得了八十军棍。
此时帐内气氛已冷,赵逊拱了拱手说道:
“决战在即,还望鼎炀侯三思而行,本将告辞了!”
话音落下,赵逊转身而去。鼎炀侯一气之下,踹翻了身前桌案以泄私愤。
百里燕被押出大帐不久,便是被关入了辎重营的囚车里,说是囚车,其实是木棍捆扎的木笼,用以关押受刑和惩罚士卒,亦或者准备杀头的兵士。
进笼不久,赵逊紧随而至,百里燕垂着头,一息哀叹:
“赵将军……”
“莫要担心,鼎炀侯断不敢为此事杀害于你,他若强行治你死罪,本将定将呈报大王。”
“谢将军。”
“莫要谢我,本将该谢你才是。原打算击溃晋军班师后开设幕府,将你收入门下,只是未曾想到,鼎炀侯嫉贤妒能要杀你,都是本将一时疏忽。
你本是校军郎,我问计于你,虽不和法度,却并无不可。只是不曾想鼎炀侯竟如此贪功冒进,唉……”
赵逊一息长叹,他何尝不知,咸国攻讦之风横行,若非常年有战事,怕是咸国早便是四分五裂。想到这里,他又说道:
“你安心歇息几日,我想这几日大军定要做修整,而后再战。只是此战我隐隐预感不祥,怕是大战之后从此一蹶不振。”
“将军莫要灰心,在下还有一计,只是凶险万分,将军定要把握得当。”
“是何计策。”
“韩合退至杜阳,其定不敢将中军屯驻杜阳。杜阳城小池浅,即便依托晋军主力,久攻之下定然城破,故而韩合定会将中军移至城外,一旦杜阳失守,他可全身而退至合池,与合池守军汇合,而后站稳脚跟以图再战。故而攻打杜阳关键,便是攻破中军。
而此番乃是决战,韩合尚且不知在下变故,因而会有所忌惮。前番因晋王三子姒昌偷袭失败险些被擒,决战之下韩合断然不敢令姒昌出战,而是让其守在中军帐。
故而将军若是有机可趁,大战之际可令骑兵偷袭中军,哪怕无法攻破,韩合必调兵前往救援,如此杜阳正面之敌便有可乘之机。”
“此言有理。”赵逊认同道,接着又说:“杜阳一战必然惨烈,韩合即便有决心一战,其定是要预设退路,将中军帐设于城中并非上策,一旦城破,难以及时逃脱。将中军设于城外便是上上之策。”
………………………………
第77章 血战杜阳(6)
杜阳城只是肥城治下的县城,卫星城,规模仅相当于城塞,城池非常小,加之晋军去年攻打肥城之前,咸军死守杜阳,韩合也是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将杜阳攻下,因此现在的杜阳城残破不堪,难以长久坚守,只能用于牵制咸军。
中军置于城内,偌大的中军难以展开,一旦破城,韩合自己都有性命之危,城破之时,便是晋军中军被破之时,因此韩合绝不会将中军放在城内。
如果中军置于城外,姒昌又是个棘手问题。他连番被咸军所败,决战时刻韩合绝不会让他出战,只能是命其守备中军,以免死于战祸。
前番丢了肥城,韩合已经是误了战机,倘若姒昌再死,晋军便是大败,他韩合难辞其咎必死无疑。
此后几日,咸军在骇穗修整,肥城陆续运出的粮草辎重解了大军燃眉之急,士气得以迅速恢复。毕竟手中有粮,心中才会不慌。
由于鼎炀侯被困骇穗,与韩合对垒死伤了两万三千多人,原本合兵之后该有十二万五千人,如今却是才过十万,即便轻伤的六千多人陆续补充大队,如此也只有十一万。
为此鼎炀侯从尹秧城抽调了五千人,只留三千人助守尹秧城。又从肥城的一万守军中抽调了五千,共计一万人火速与大军汇合,如此东拼西凑勉强十二万人。
至于韩合大军,经骇穗、肥城、偷袭失力三战,减员至八万三千多人,加上杜阳坚守的数千人马,不到九万,比咸军虽说是少了三万多人,但战斗力却是比咸军高出一头,加之骑兵与杜阳城优势,战斗力怕是在咸军之上。
大概是百里燕(既魏贤)被关押后的第五天,他被放出牢笼,鼎炀侯最后的处罚,是把他发配到了前军充军,这大概也是赵逊妥协后的结果。但已经比掉脑袋是好了百倍,总比命没了强。
离开了辎重营,百里燕被带去赵逊的营中,尽管是被发配到了前军,好歹也还在赵逊的麾下,但是要翻身,怕是没可能了。
“赵将军。”百里燕深施了一礼,心里万分感激。
“嗯,过来坐吧。”
赵逊到了碗水,给百里燕送去:
“鼎炀侯发你充入军中,本将军也别无选择,发你充军怕是最轻的处罚。”
“在下知道。只是此战过后,在下想归乡,但求将军成全。”
赵逊看去百里燕,心里是不舍的。但他也知道此战过后,他就得回都城任职,若是将百里燕收入幕府,鼎炀侯日后怕是与自己为敌。
“好吧。我已将你调入左都督姚盛麾下,本想令你出任百夫长,奈何鼎炀侯不准,只能令你充任军卒,想来是鼎炀侯还想置你于死地。不过我已命姚盛关照于你,你又与姚盛熟稔,定不会有失。”
“多谢将军安排。”百里燕再施一礼,心中又多了几分敬重。
姚盛此前是魏旦麾下都尉,后被魏旦派到尹秧城增援,赵逊入城之后,双方多有配合,姚盛也编入了赵逊部,只是打了这么多年仗,严重缺乏将官,姚盛守尹秧城有功,从都尉升任左都督是顺理成章的。
而赵逊此前是大都督,下辖嫡系却只有一个右都督钟衡,如今他这个镇东大将军的建制也就配齐了。
与赵逊长谈之后,百里燕便是去了前军。
由于尹秧、肥城各五千人马还在路上,大军仍需修整几天。赵逊也没谈到晋军部署。如此看,赵逊也担心再多说什么,被鼎炀侯拿到把柄,他再强顶,怕是很难保住百里燕。
一路步行来到前军,找到姚盛军帐,守备军帐的亲兵都认识,一见面便是向百里燕打起招呼:
“校军郎,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百里燕拱了拱手,很是坦然:
“几位大哥,在下如今已不是校军郎,被鼎炀侯发配来姚盛将军麾下充军,还劳烦几位通禀一番。”
闻讯消息,亲兵颇为吃惊,立即将消息通报给姚盛,少时片刻姚盛来到帐外,略施一礼道:
“见过校军郎。”
百里燕苦着脸摆了摆手:
“在下已非校军郎,姚将军不必如此。赵将军令在下前来充军,还请姚将军提供方便。”
“此事赵将军已知会于本将。只是……”
姚盛一脸难色,百里燕知道肯定有情况:
“将军但说无妨。”
“只是本将本部人马原驻尹秧城,由钟衡将军统帅,眼下尚在路上。本将麾下皆是新兵,除个别百夫长、都统外,中下武官连同兵卒皆是新兵。虽然赵将军吩咐末将,但也实难将校军郎安排的更周到。”
百里燕闻讯诧异,忙问道:
“前军怎会都是新兵,老军呢?”
“被鼎炀侯抽调至了中军,故而前军并无多少老卒充任。”
看得出,姚盛在担心,前军如此安排,怕是首战不会有利。
通常情况前军人数只占大军的百分之十五至百分之二十。中军占有兵力的百分之四十以上,中军之内设有左军和右军,故而兵力是最多的。前军兵力亦由中军补充增调。
而前军作为大军先导,首战意义极大,即便兵力不强,也该有攻坚力量。眼下前军精锐系数抽调至中军,而全是新兵,这意味着前军成了炮灰。
如果只是炮灰也就不用说,咸国连年打仗,兵源严重枯竭,许多兵员大多都是被迫充军,年纪普遍在十八以下,四十以上,四十以下的青壮年并不多。
反观晋军,都是壮年兵,新军也有,占比却不到三成,且新军年龄也以十六至二十五岁的青壮年为主。咸军正好相反,七成是新兵,都是老弱病残。
现在鼎炀侯抽调精壮兵力集中中军,让老弱病残去打头阵,照这么个打法儿,就是打赢了,咸国的有生力量也会消耗殆尽。
人永远是战争和一切力量的根本,没有人,一切都是空谈。如果男人都打光了,女人也就只能给晋国做鸡。
想到这里,百里燕不在再多说什么。
他也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自己也没必要操这份心,等这仗结束,不论输赢,自己会找个地方开个医馆度日。什么军国大事,什么壮志雄心,杀来杀去,都为了满足统治者的私欲。
一路随姚盛来到军中,除了个别都统,其他都是新调来的武官,姚盛也不认识,百里燕更谈不上认识。最后他被安排到一个叫江湛的百夫长麾下。
江湛的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五岁左右,脸上胡须不多,但看起来更像三十出头的中年人。
江湛之前是伍长,其实平民大多能做到什长已经是很不错,百夫长一直是是军中的中坚武官,多要三十左右,或二十七八的年纪,一般由下层老兵升迁,二十五岁坐上百夫长,不说是普遍现象,但也占了百夫长数量的两成以上。
眼下严重缺乏有经验的武官,江湛由于在肥城一战中率先由南门带着四个人杀入城中,破格从伍长直升百夫长。
“江湛,魏贤乃赵将军心腹,因触怒了鼎炀侯,被贬至军中为卒,你不可因此怠慢于他,你可清楚。”
“属下明白。”
与江湛一番吩咐,姚盛转向百里燕:
“魏贤,江湛乃百夫长中不多的猛士,你在他麾下,想必不会为难。”
“谢姚将军。只是在下希望拿回自己的佩剑与长枪,不知将军能否行个方便。”
“举手之劳,本将片刻便令人取来予你。”
“多谢姚将军。”
百里燕深施一礼,姚盛又问了江湛一些军务,随后便是离开了营地。
待姚盛离去,江湛上下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比他还高那么点的青壮:
“你今年多大。”
“在下今年十六,歧国人,曾在晋国待过数年。”
江湛好似很是吃惊,眼睛瞪的很大:
“岐人?岐人为何来咸国充军。
“是你们抓来的。”
“可观你举止斯文,读过书吧。”
“回禀百夫长,读过几年。”
“那你可会拳脚。”
很显然,江湛看出来了,百里燕十六岁便是比他还高还要健壮,显然应该练过拳脚。
“是的,在下自小练过些前脚,善于枪术。”
“那你好端端的,是如何得罪了鼎炀侯。”
“事关军机,在下也不好说明。”
“也罢,随我来吧。”
一路跟随江湛前去营中,路上其又问了不少,也说了不少。
江湛这个百夫长眼下并不满员,麾下只有七十六人。
一个百夫长下辖十个什长,每个什包括自己在内是十个人,一个什有两个伍,每一个伍有五个人。
设一个伍长,编制四个兵卒。另一个伍,只有四个人,但包括什长在内,这个伍就是五个人,因此一个什是十个人。而一个百夫长,麾下满编就是一百零一个人。
江湛这个百夫长,连他自己在内只有七十六人,加上百里燕,也只有七十八个。
百里燕最后被安排进的伍只有三个人,伍长是一个已经五十一的老头子竹生,另外两个一个才十六,叫马平,另一个叫“萧”,没有姓氏,才十五,都是老弱病残。
“竹生,这是赵将军安排来的心腹,因触犯了军法送来充军,你好生照顾。”
竹生蹲地上抬头看了眼百里燕,接过江湛的话说道:
“赵将军,哪个赵将军?”
“镇东大将军赵逊,赵大将军。”
“竹生不屑的撇了撇头说:
“都来充军了,还嫌命短,早晚是个死,何谈照顾。”
“这我可管不了,总之是姚盛将军吩咐下来的军令,你就看着办吧。”
说罢,留下百里燕,江湛便是走了。竹生从地上站了起来,马平、萧二人围上百里燕。
“看你一脸书生气,想来将军身边是个不小的官儿吧。”竹生问道,言语间咳的厉害,因该是年纪大了,肺功能跟不上。
“算不上什么官,只是一个校军郎。”
“校军郎?什么是校军郎,老夫怎从未听说过,马平,你听说过?”
竹生问道一脸稚气未脱的马平,马平摇着脑袋:
“没听过,不过魏大哥你识字吧。”
百里燕看了看这个马平,比自己足足矮了大半个头,一脸稚气未脱,现代社会中他只是个孩子。
“识那么一点,怎么,你想认字?”
“是啊,爹爹说要是认字,就不会沙场上充军了,可以将军帐下听用,魏大哥一定是识字才被赵将军赏识的吧。”
马平张口闭口就是“魏大哥”,显然在他眼里,百里燕应该有十八九,事实上百里燕只有十六岁,仅仅是他的思维超越了时空。
三人连番问了许多,都是之前江湛问过的内容。
倒是那个没有姓,叫“萧”的,一脸的清秀和稚嫩,看起来骨瘦嶙峋弱不禁风,比马平还要矮些,好像风都能把他刮倒一样。
胸口却挂着一把与之格格不入的青铜短剑,他不怎么说话,始终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瞧着百里燕。
“你叫萧吧。”
百里燕问道他,萧点了点头,轻亨了一声:
“嗯。”
这时竹生说道:
“他才十五,没见过什么市面,上次打肥城,差点被自己人的马踩死。”
“是嘛,他太小了。”
“唉……”竹生又叹了口气,坐回了地上说:“他也不小啦,我们村里连十三的娃娃都充了军,再这么打下去,怕是咱们咸国可没人接种了。”
竹生态度悲观,他和马平、萧都是被强征的役兵,来自不同郡县的村子,被征召后只操练了两个月就过了江。随鼎炀侯过江的新兵,都是年满十五以上,许多留守本土的新兵,十六以下的占了多数。
按说十四岁开始登记,征兵最低只能征发十六以上的人入伍或者人夫劳役,其中还不算十六岁,也就是年满虚岁十七,才能充军。实际上咸国连年战争,成年人战死者甚多,即便能活到战后的,伤残占了大多数。
………………………………
第78章 血战杜阳(7)
这个年头一旦残疾,基本上就丧失了劳动能力。即便是女人,也不愿意给残废传宗接代。
现实当中,由于农业生产能力低下,绝大多数人都从事农业劳动,所以女人需要劳力养活他。对于一个残废,既不能种地,又不能养活家里缴纳赋税,当然也就没有女人愿意给残废传宗接代。
咸国本土因为缺乏民夫,竹生这等五十岁的老夫都要披甲上阵,后方已经开始征召三十岁以上生育子女的妇女充当劳役,给军队运粮,具体数量不详。
前番尹秧城给围困肥城的陆敬大军运粮,百里燕是看到的,尹秧城出动了驻军以外,还有民夫,因为韩合攻城死了不少男人,民夫当中妇女占了六成以上。
想来咸国本土还没到这个地步,但妇女都上了前线,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但战争打到这个地步,他鼎炀侯却还在为了自己的战功,拿整个咸国的国本做赌注,他难道就视民间疾苦不见,就没有点怜悯之心?
百里燕(既魏贤)想不明白,他现在也不想去思考。命运似乎是和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眼看着逃过一劫,却不想又坠深渊。
眼下大战在即,他还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沙场厮杀。至少自己是没想过会是一个大头兵,被作为炮灰去冲锋陷阵。
中午之际,姚盛让人送来了自己的行李,说是行李,大多在尹秧城,随军其实就是几套换洗的衣服和一根铁枪,一柄铁剑。
一个什两个伍,其中一个四人伍配备的是长枪,五人的伍配的是青铜短剑。除此之外,一个百夫长下还有藤牌仕。而弓箭手有专门的百夫长率领,集中使用弓箭手。
竹生想是没见过铁器,拿过铁剑看了又看:
“我说魏贤啊,这铁器兵刃可非寻常人能用,你在赵将军跟前,不是普通人吧。”
“铁器早晚要遍及全军,不过当下确是稀奇了些。至于在下,眼下就是一个大头兵,没什么了不起。”
竹生没见过铁器,他的腰间也就是插了一把青铜剑,一时间也引来了不少其他兵士围观。
这时百里燕所在仕的什长奎发也走了过来:
“魏贤,此剑不错啊。”奎发抚摸着剑身,口中是赞口不绝。
“肥城一役缴获不少,怕是现在都在中军手中。”
“是嘛,你在赵将军那里定是消息灵通,你说这一仗咱们能赢吗。”
百里燕其实对这个问题很感冒,他知道,这一仗肯定赢不了,即便赢了,今天站在这里的,多半都会战死。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只有胜负那一天才会知道,如今多说也无益处。”
奎发笑了笑,又把剑还了回去:
“读过书的随便说几句都有道理。走,马上就论咱们开饭了。听说要开仗了,今天开始有肉吃。”
大家听到吃肉,眼神都变得不一样,充满了溢彩和渴望,也许在大头兵看来,吃饭是他们一生中活着唯一有意义的大事。除了吃饭,就是种地纳税服徭役,现在要他们拼命,肉食显然是莫大的吸引力,同时也意味着战争的迫近。
一如既往的去排队领饭,饭量也确实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准。
中午其实就只有一张直径很大的厚光饼,外加菜梗,但每人还是发了一块肉,肉块不大,也就四两左右。
但讽刺的是,这肉还是当初伏击姒昌时留下的战马,当时就死了三千多匹,缴获四千多匹。这些肉,就是那战死的战马。
回到自己的营地,坐在营帐外,百里燕和所有的大头兵一样,蹲在地上嚼着光饼,其他人难得吃肉,狼吞虎咽的把马肉给先吃了,然后开始嚼光饼就着水往肚子里吞。
这时身旁坐着的萧,眼巴巴看着百里燕手里拿着,但没有吃的马肉,嘴里不停的吞着口水。百里燕到那分渴望,把还没吃的马肉递给了他:
“给,吃吧。”
萧摇了摇头,又看了眼自己,目光中充满了渴望,同时隐隐还有一分惧色。
“吃吧,我不太喜欢吃马肉。”
“魏大哥真的不吃吗。”
萧的说话声很小、很细,充满了阴柔之气,像是二姨子。
“真的,我不吃马肉。”
百里燕当然也想吃,当真要吃肉,有的是办法,但萧这么个孩子哪里去弄呢,说不定还会被兵霸给欺负。
也许是极度的渴望,萧接过手中的马肉,低着头啃了起来,他的怀里,还躺着一口都没吃的光饼。
“慢些吃,别噎着。”
“嗯,魏大哥是个好人。”萧挪了挪身子,更加挨近百里燕身边。
“好人?你怎么知道大哥是好人。”
“大哥给萧吃肉,就是好人。记得刚刚过江的时候吃过鱼,却给坏人给抢了,还把我的饼也抢了。”
萧说的很无助,他说的那顿鱼,就是鼎炀侯刚刚抵达尹秧城当天夜里吃的那顿鱼。是晋军退走之后,尹秧城为了补充食物,忙了一个多月的咸鱼,结果却被鼎炀侯一声令下几个晚上十几万大军都吃光了。
其实那点咸鱼,根本就不够十六万人吃,萧这种弱不禁风的小兵,遇到强蛮的兵蛮,肉肯定是保不住的。加上伙食减量,兵蛮抢夺其他兵士口粮的情况屡见不鲜。
吃完了马肉,萧舔尽了食指,脸上洋溢着幸福,就因为一块肉,能让他满足。
“萧,告诉魏大哥,你为什么没个姓呢。”
“爹爹就没有姓,萧也就没有姓。”
“原来是这样。”
百里燕不免有些伤感,这时萧又问:
“魏大哥识字,大哥给萧取个姓吧。”
萧渴望着看着他,百里燕有些无措。
这个时代,姓氏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普及,但也并非所有人都有姓氏,一方面是不同地方的风俗,一方面是文化水平太低,有的则是因为犯法,被除隔出姓氏,像犯法的奴隶后代,也不准有姓氏。
想到这里,百里燕浅然一笑:
“姓是一家的大事,魏大哥怎么能给萧随便就取个姓呢。”
“可魏大哥识字啊,魏大哥是读书人,读书人一句话就能治国安邦,所以读书人就是大能人。”
从萧的眼神里,百里燕看到崇拜,对知识分子的崇拜。
也许这个时代的读书人确实比任何职业都更受尊重,所以在萧看来天经地义的事,在百里燕看来难以理解。如果姓氏都能随便起,其实跟认贼作父没什么两样。
继续吃着那张光饼,萧挨着百里燕更近,也许在他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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