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行-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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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百里燕冷笑道：“好吧，不是投降，就当是本将军进城观光一回。不过，对于穆尼军团长的信誉，本将实不敢恭维，给我带话给穆尼，他别想有什么花样，否则本将让城婆嵩城死无葬生之地！”

　　　　“那在下可以离开了吗？”

　　　　“可以，请自便。”

　　　　待使者离去，蒋杰说道：

　　　　“大人，这城中可是龙潭虎穴，万万入不得啊！”

　　　　“那你知道穆尼为什么屈服吗？”

　　　　百里燕反问道，蒋杰摇头说：

　　　　“不知道。”

　　　　“这是帕文斯屠城以来的震慑结果，战争打到这个份上，双方都已精疲力竭，他不想在为此伤及更多的性命。本将若死，非但无助于解决问题，苏方义军师仍是联军的主心骨，无法撼动眼下已经形成的局势，反会遭致更大的损失。”

　　　　“大人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

　　　　“也担心，也担心穆尼怒发冲冠之下意气用事，不过以穆尼的秉性，他断然不会这么做。去，传令联军老卒、婆嵩新附军、田鹏矿工营、标枪营，方亮的新编营，六万余人入城，其余继续驻扎城外，由苏洪暂领。”

　　　　“诺！”

　　　　入城的六万人是战力最强，军纪调教最好的劲旅，百里燕不想步曹操的后尘，宛城受降得意了忘形，放纵军纪睡人家嫂嫂，最后被张绣杀得大败，给狼狈赶了出来。

　　　　穆尼控制南门的消息最终传到了市政宫，卡比亚斯闻讯后大发雷霆：

　　　　“不是让城防军软禁在了别院里吗，为什么出现在南门！”

　　　　“是，是城防军擅自放出了穆尼军团长。”政务官支吾说道。

　　　　“见鬼，那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来报！”

　　　　“军校的教官不少是穆尼的旧识，城中还有些他的旧部，城防军、辅助兵、民军现在都由教官统领，所以我们的人根本调不动，还被他们拦在了街上。”

　　　　“该死的，他这是公然反叛陛下，亵渎月神，应该绞死他。快，调集军队去南门，绝不能让北人进城！”

　　　　“穆尼的影响力是非常大的，新编的新兵、城防军、民军都只听军校的调遣，我们能调动的军队非常有限。”

　　　　“带上我们的人，跟我走！”

　　　　卡比亚斯仓促召集起一支人马，并带上了婆嵩省的大祭司，火速赶赴城南。

　　　　此时百里燕已到城下，近的几乎可以被城头的弓箭给射成筛子，城门在沉闷的机械声中缓缓打开，直到撞上门洞两侧的墙面，穆尼等人列队等在门内，神情复杂不安。

　　　　百里燕四目环顾，确认没有异样，随即侧身下马，在护兵老卒拱卫之下，缓缓走向城门。见穆尼一脸憔悴，他拱手略施一礼：

　　　　“阁下，没想到你我今日又见面了！”

　　　　穆尼轻咳一声，尽可能提高了声音说话：

　　　　“这场战争最终还是你们赢了，但希望阁下不要羞辱我的族人。”

　　　　“贵邦若诚心待我，本将自当以礼相还。不过，我还有一事不解，不知穆尼军团长能否赐教。”

　　　　“你是想问，在此之前，我为什么穷凶极恶是吗？”

　　　　“正是。你若去年冬季能在诺兰顿河停战，也不至于今日这般田地，加上这位失去左手的将军，仅在松迪亚省，你们就损失了至少二十万战士。你作为一军统帅，罔顾本将善意，这是你的失职，知道吗！”

　　　　“呵呵……”穆尼无奈苦笑，缓缓说：“两军交战尔虞我诈，哪里有什么善意。用你们的话说，成王败寇而已，用我们的话说，为了军人的荣誉，必须流尽最后一滴血。你其实知道，我决不会答应得你的要求，在当时情况下，论实力，我军远胜你们。”

　　　　“所以你只看到了武力，没看到我军的谋略和胆识。所以四月十八墨天之际，你又想扳回自己的颜面和损失，但又一次让你失望了。”

　　　　“是的，不得不承认，你是我所见过最狡猾最阴险的对手。”

　　　　“呵哈哈……”百里燕顿时大笑：“能得到敌人的赞许，我百里燕不枉此生。现在，可以入城吗？”

　　　　“可以，你是本族有史以来，第一位带着军队入城的外族将军，荣誉会属于你的，但愿也是最后一个，请！”

　　　　穆尼示意众人让开，门内数百人整齐退向两侧，让开入城通道。

　　　　这时远处数百匹快马急驰而来，远见城门洞开，卡比亚斯恼羞成怒：

　　　　“关闭城门，即刻关闭城门！”

　　　　任凭他如何咆哮，南门守军依然无动于衷。待到城下，卡比亚斯歇斯底里破口骂道：

　　　　“一群蠢货，为什么不关门，都想违抗军令吗！”

　　　　前方突起混乱，百里燕蹙眉问道穆尼：

　　　　“那匹红色马不错，骑在马上穿着蓝色呢绒镶金嵌银，歇斯底里的是你们什么人？”

　　　　“婆嵩省的执政官卡比亚斯。”

　　　　“哦，原来就是他呀，听得出来，他似乎不怎么受欢迎啊。”

　　　　“就是他不愿给赎金，所以才把你给招来了。我敢打赌，如果你拿到了赎金，断然不会冒险进城。”

　　　　百里燕侧目看了眼穆尼，接过话说道：

　　　　“看来你并不是冥顽不灵。”

　　　　如果百里燕拿到赎金，那么钱已经到了联军手中，百里燕进城中埋伏死了的话，且不说苏方义、公良修能不能拿到这笔钱，新附民军、联军老卒、咸军将因群龙无首陷入内斗，更别说为百里燕报仇了。

　　　　即便这笔钱最后能到联军的手中，百里燕中伏死了，那就是便宜了公良氏，他们最后能分到更多的财宝，又假人之手解决了百里燕这潜在威胁，同时南境已经停战，联军继续为百里燕报仇，显然不值得，如此他百里燕也就白死了。

　　　　因此百里燕拿到了赎金，必然不会轻易进城，如果没拿到，就只能亲自跑一趟，这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苏方义、公良文什么都没拿到，那百里燕的遗产显然非常值得他们为之声讨，所以百里燕空手进城反无后顾之忧。

　　　　在护兵拱卫之下，百里燕随穆尼走进城下，卡比亚斯的兵马陆续抵达，气氛立时紧张起来。

　　　　“穆尼，你这个叛徒，我为你感到羞耻，你竟然将敌人放进了城，你会受到教会最严厉的审判！”

　　　　穆尼神情平静，坦然说道：

　　　　“如果可以避免数十万人的死亡，我宁愿接受月神的审判。”

　　　　“那你就等着吧！来人，给我把他们赶出去！”

　　　　卡比亚斯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全然当百里燕如空气，无视他的存在。百里燕伸出右手的马鞭，捅在卡比亚斯左胸，刚想说什么，立时引得卡比亚斯暴跳如雷：

　　　　“哦，你这个肮脏的猪猡，别碰我！”

　　　　一言既出，百里燕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肮脏的猪猡”是金雪狄人侮辱中原民的蔑视用语，百里燕最早学会的也是这句话，他非常清楚的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仍旧不动声色，反问道穆尼：

　　　　“穆尼阁下，这位刚才说的什么，劳驾您给本将翻译一下。”

　　　　穆尼面抽老筋，脸色骤然一黑，不快说道：

　　　　“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那好吧，看样子，你并没完全有掌控这里的情况，现在你打算怎么说？”

　　　　“我只希望你信守承诺，其他的我不管。”

　　　　二人说话之际，卡比亚斯依然喋喋不休：

　　　　“谁能告诉我，这个猪猡在和我们的叛徒说什么呢？”

　　　　话音刚落，一阵横风扫过，啪的一声彻耳脆响，震惊万人众。百里燕伸手一掌掀在卡比亚斯脸上，顿时将他掀翻在地，口鼻流血晕头转向：

　　　　“大人，大人……”

　　　　随行官员忙去搀扶，卡比亚斯晕头转向眼冒金星，不知天南地北，口中鲜血横流呜咽说道：

　　　　“猪……猪猡竟然打我，给，给我杀了他……”

　　　　手指百里燕，一众人等或是惊恐，或是侧目，或是幸灾乐祸，但自始自终无人敢动一刀一枪。


………………………………

第615章　胜利者（2）

　　　　眼见卡比亚斯只一耳光扇倒在地动弹不得，百里燕讥诮道：

　　　　“妈的，这么弱不禁风，还以为是手劲用大了呢。来人！”

　　　　蒋杰上前一步道：

　　　　“属下在。”

　　　　“把这家伙给我抬进去，谁敢动手阻挠，一概格杀勿论。”

　　　　“诺！”

　　　　蒋杰与众人一拥而上，夺过卡比亚斯，有穆尼坐镇，卡比亚斯兵马未敢妄动，如此联军得以顺利入城。

　　　　城外看婆嵩城，仅仅是觉得城墙雄伟高大，当置身城内时，人仿佛变得无限渺小。规模庞大的建筑群落鳞次栉比错落有致，恢宏的市政建筑蔚为壮观，堪称建筑经典。

　　　　虽没有现代的林立高楼，却是不乏这个时代精湛的建筑杰作，即便是百里燕两世为人，不免被其惊人气势所蛊惑，幻如置身于神圣殿堂之下的虔诚信徒。

　　　　初看市政宫高达三丈的立柱石穹，难以置信以当下技术，如何能建造这般宏伟建筑。

　　　　见百里燕面露惊异之色，穆尼自豪说道：

　　　　“中原没有这样恢宏的建筑吧？”

　　　　“我们都把钱用在该用的地方，不会无聊到修建这种劳民伤财的宫殿。而且你自己看看，这才不过是关外一个省的市政治所，竟已堪比我中原王宫殿宇，若是在中原，实乃僭越犯上的大罪。”

　　　　穆尼本想沾沾自喜一番，百里燕如此一说，已经打好的腹稿全无用武之地。

　　　　“依我看，是你们造不出这样恢宏的殿宇，故弄玄虚而已。”

　　　　“我想阁下一定是弄错了，这样一座石砌殿宇，仅仅是你们的市政治所，没有三五年，不消耗数以万计的民力畜力，根本无法完成。有三五年时间。同样的民力，中原能建数座中原王宫，可供数万人衣食住行，孰优孰劣难道还不清楚吗？”

　　　　“你们的建筑是木头的，当然容易。”

　　　　穆尼不服气，根深蒂固的优越感，让他感到了冒犯。百里燕不以为意，全然滤过他的不满说：

　　　　“好了好了，你们永远看不惯我们，正如我们永远也看不惯你们。市政建筑我看就不用看了，先带我去你们的学院，我想知道你们是如何仿制震天火的。”

　　　　“那是我们的绝密武器，你们不能看。”

　　　　“得了吧，就你们的破铜烂铁，本将军还看不上。你倒是带不带路，不带路我可就不客气了！”

　　　　“你！好，算你狠。”

　　　　“那就带路吧。”

　　　　入城之前，百里燕已是打听到，震天火的主要仿制工作都在婆嵩城学院，此外关内都城还有零星样品，但主要都集中在婆嵩城。

　　　　学院是金雪狄人培养工匠、官员、贵族、翻译等群体的教育机构，年龄涵盖六岁以上的金雪狄人，对象都为贵族、工匠群体，以及和贵族关系密切的旁系家族，和极少数的幸运平民。如荣誉战士、武官子女等。

　　　　比之中原，金雪狄人对工匠发展投入巨大，工匠在国内的地位非常高，待遇甚至高于中层武官。

　　　　受到围城影响，学院如临大敌戒备森严，金雪狄人在教育方面走的比中原普遍要快，受教育者有男有女，女子还不在少数。当然，多数仍旧是贵族子女。

　　　　百里燕清楚金雪狄仿制的震天火来自中原，见到之际有些出乎意料，是铁炮，金雪狄人仅仅仿制出了铜炮。

　　　　“原来你们只仿造出了铜质震天火，难怪射程如此之近。”

　　　　穆尼接过话说道：

　　　　“你们使用的铁材既不是生铁，也不是熟铁，我们仿制不出，所以只能选择用铜材仿制。”

　　　　“不是你们仿制不出，而是你们无法令铁水在浇铸如此大型铸件之时，不会提前凝固，同时你们也没有更大的铁炉，，用以熔炼铁水，最后才是铁材问题。”

　　　　穆尼闻讯大吃一惊，忙问：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不过你也没有必要知道为什么。我想，这些中原震天火，应该要比你们仿造的铜材震天火射的更远，至少增加一倍的射程。”

　　　　“是的，而且我们所用的黑火粉，威力远不如缴获的黑火粉。而你们所用的黑火粉，威力似乎更大，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

　　　　“无可奉告，不要试图从我这里套取任何秘密。”

　　　　百里燕仔细观察这批火炮，炮身上有长孙国军械司，盛元年监造等字眼，火炮的形制已经具备炮耳、车架，简直是一夜从旧社会进入了新时代，但肩扛式火器依然让人感到困惑。

　　　　这种肩扛式火器仍以铁材铸造，管壁依然较厚，比金雪狄人铜材铸造的要薄，口径也更小，但仍有二十多毫米。实在想不出，长孙国有什么理由，要将火器铸造成RPG发射筒样式，如此非常不便于人机操作。

　　　　百里燕相信，缴获未知文明的火炮材质，一定是要比长孙国铸造火炮更为成熟先进，射程也更远，管壁更薄。但这种肩扛式火器，如果依然是仿造于未知文明样式的单兵火枪，那未免有些开国际玩笑。

　　　　以长孙国的技术，只能铸造单兵火器，管壁必然要比机械加工后的枪管管壁厚的多，同时无法仿制出燧发点火结构，采用火门点火解决发火都有情有可原，毕竟燧发撞击药，需要基础的机械认知和制造基础。

　　　　但即便是地球早期的火枪，也已经出现枪托结构，肩扛式带手把RPG式的前膛火枪肯定没见过，而且绝对不适合人使用，因为效率太低。

　　　　当然，早期火绳枪火枪份量沉重，多采用支架发射，使用并不方便。长孙国仿制的单兵火器都为铸造，份量沉重，体形较大，采用肩扛式带握把方式，多少是解决了手持发射的不便。

　　　　此外应该是本着“拿来主义就是好的原则”，金雪狄人缴获的炮弹当中还发现了葡萄弹和链球弹。

　　　　链球弹多见海上对舰船杀伤桅杆和船体，葡萄弹在霰榴弹出现之前，葡萄弹对单兵的杀伤效果并不理想。对此，百里燕问道穆尼：

　　　　“穆尼军团长，为何在摩尼巴萨以大口震天火轰击我军时，可有准备此种带有铁链的弹丸？”

　　　　“没有。”穆尼干脆说道。

　　　　“这是为何？”

　　　　“因为打不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这要问学院的大师。其实千岳山时，我曾见过你们使用这种带有铁链拴住两个铁丸的弹丸，是专门对付我们的战獠的，所以用来打人和攻城并不是很好。”

　　　　“哦，原来如此……”

　　　　百里燕觉得有些道理，猛犸的体形巨大，单个弹丸是点杀伤，要想命中，只有增加弹丸密度。链球弹是线、面杀伤，两头的弹丸更小，发射距离更远，对付猛犸等大型动物，命中率更好，倒也不失为歪打正着的办法。

　　　　见百里燕若有所思，穆尼试探问道：

　　　　“怎么，你想到了什么？”

　　　　“刀剑的时代就要没落了，穆尼军团长不觉得吗？”百里燕拍着铁炮说道。

　　　　“震天火是厉害，但并不是没有弱点，刀剑依然会是主宰战场的兵器。你们有的，我们早晚也会有的。”

　　　　“呵呵，或许吧。走，再去别处看看。”

　　　　百里燕原本认为，穆尼作为金雪狄最具战略眼光的统帅，应该能看到火器即将带来的军事革命，但却没有，或许是受原始火器实用性太差，技术瓶颈制约所误导。其认知被牢牢束缚在当下既有的技术层面，并非所有人，都有他百里燕这般超前的理念和认知。

　　　　学院大致分为了三块，一块正如百里燕所见，更像是科研单位，专供理论研究和教书育人。

　　　　第二块是兵工厂，学徒、学工经过培养，被送入距离学院本部较远的工匠作坊，从事生产劳动，火药更是搬到了城外。第三类是学员上课的校舍。

　　　　不得不承认，金雪狄人的教育基本具备了较为完善的教育体系，但教授的内容依然是有限的。除了铁器，技术方面总体不如中原。传统的读书识字，基本农业知识之外，更多时间都是灌输贵族思想、宗教理论，和如何治理庄园，甚至不乏一些神职人员要和百里燕的理论。

　　　　看着天真无邪的孩子不知烦恼的玩耍，百里燕不由暗生怜悯之心。

　　　　天黑之前，联军占领了南门，入城各部于中央广场与周边街道扎营，百里燕在中军设了便宴，请穆尼和古达帕同席。古达帕被关在阴暗地牢下一月有余，已是不成人形。

　　　　“二位应该还未尝过我中原的佳肴吧。”

　　　　“这我知道，你们把白水煮沸，用肉烫熟了蘸着白盐，叫火锅是吧。”穆尼说道，似是了如指掌。

　　　　“哦，穆尼军团长一定是从联军那里得知的吧，但阁下一定不知道，这火锅是本将所创。”

　　　　“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听说中原多年前出现的精铁钢，也是你所造，是吗？”

　　　　“正是，我想联军取胜，除了震天火，精钢功不可没。不过本将至今有一事不解，不知而为能否一解本将疑惑。”

　　　　“说吧，只要是能说的。”穆尼心生警惕，不以为百里燕会有什么好事情。

　　　　“是这样，贵邦与我中原开战数百年来，据在下所知，从未有任何贸易来往。而我中原屡次希望与贵邦化干戈为玉帛，通商开埠，为什么贵邦非要兵戎相见呢，难道互通有无不好吗。不会别告诉本将，月神早将北方的土地赐给你们，你们起兵是理所应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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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　胜利者（3）

　　　　百里燕一直觉得奇怪，金雪狄人不缺金银，保有相当数量的自然资源禀赋与贸易特产，南北通商互通有无，他们并不吃亏。

　　　　中原可以得到他们的金银，香料、药材、牲口、马匹、坚果、蜂蜜、皮革、毛皮、宝石、羊毛、毛毯等等，他们也可以获取来自北方的丝绸、棉布、棉花、白糖、药材、香料、瓷器、果脯、茶叶等等，双方都可从中获得好处，但数百年间从未有听说一桩官方贸易。

　　　　气氛沉寂了片刻，古达帕、穆尼二人目光交错，脸色起伏不定，酝酿了许久，古达帕开口说道：

　　　　“其实……教会的事情，到了我们这个地位，已经并不重要。阁下所说的通商修好，我们不是没有想过，但教会不同意，不少贵族也不同意，历代月神王也有支持通商修好，但多数时候受教会影响，所以几百年来，时打时停也就在所难免了。”

　　　　“那教会为什么不同意？”百里燕问。

　　　　“祭司会认为，中原人不同于我们。其次，你们交易都用铜钱，而少金银，所以我们会吃亏。由于教会制订了多数的律法，因此全国的金银矿，虽然名义上归月神王布伦铎家族所有，可以赐封给贵族，但事实上教会和祭司会有很大的权力。

　　　　他们控制了全国的税收的议定权，而我们国内的交易都是以金银为基准计价。因此和你们交易，我们得到的多数是铜钱。”

　　　　百里燕闻讯心感诧异，下刻又问：

　　　　“你们的教会和祭司会还有这么大的权力？”

　　　　“差不多吧……”古达帕无奈说道。

　　　　“那你们贵族和月神王家族，为什么不把税收权和交易权夺回来呢？”

　　　　这时穆尼说道：

　　　　“这不可能！”

　　　　“为什么？”

　　　　“这是自古以来的鲜血联盟，背弃鲜血联盟会遭到诅咒。”

　　　　“扯淡，你们还真相信有诅咒？”

　　　　百里燕反问，穆尼正色说道：

　　　　“发生的太多了，所有背叛教会的月神王，还有贵族，都受到了诅咒暴毙身亡，有的是我亲眼看到的。”

　　　　“那你们就没怀疑是教会暗中下毒搞的鬼？”

　　　　“这不可能。”穆尼否定道。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你没有亲眼看到。我亲眼看到过，背叛祭司会的贵族，在大庭广众之下，没有任何的征兆，就被凭空用刀剑剖开了肚子。”

　　　　“还有这等事情！”

　　　　按穆尼的说法，祭司会处死叛徒是凭空天意，在没有任何行刑者情况之下，人吊在半空中，当着所有人的的面，凭空冒出一把刀，把人给杀了，籍此震慑叛教者。

　　　　要说穆尼危言耸听夸大事实来恐吓他，百里燕倒不觉得有这种可能。毕竟现场的气氛和二人神色的忌惮，这不是演技可以伪装的。但要说凭空把人给开膛破肚杀了，却也未免过于耸人听闻。

　　　　要么是用了魔术原理的障眼法，要么这些祭司是掌握超时代科技，同样也是穿越者，他们掌控了某种先进的背景隐身装置或是技术，否则不可能将物质态的利器，凭空插进人的身体。但如果是后者，金雪狄人的技术和认知，在几百年间绝不可能还停留在铁器农耕时代。

　　　　此外还有另一种可能，一种特异的超能力可以驾驭物品，并施加一定的外力，使之作用于目标。

　　　　且不说是否存在这种能力，几百年间绝不可能是普遍性的出现，也不太可能通过基因遗传给下一代。即便可以，总有碰上隐形基因的时候，总会遗传丢失，祭司会如何能在几百年间，持续控制这种力量，这些都是不可解的问题。

　　　　正是由于几百年来，祭司会掌握了这种无声无息的杀人方式，久而久之在其他认知有限的人眼中，就变成了诅咒。所有背叛神教的月神王或是贵族，不是公开审判上演凭空天意杀死，就是莫名其妙死于无形。

　　　　总而言之一句话，祭司会似乎掌握了某种不为人知的杀人能力，并通过这种能力，控制了教会，再借以教会的名义控制政权。

　　　　思来想去，百里燕认为，即便存在有这种可能，其也一定受到诸多限制，绝不是万能的。否则他盘踞在关外数年，完全可以无声无息的将他杀死，但却没有。可见即便存在这种技术，也受到某种限制。

　　　　由于教会、祭司会的权力过大，他们制定的税法控制了全国的经济环节，而且不知什么原因，祭司会极度嗜好黄金和白银，而中原金银矿产稀缺，货币流通仍以铜钱作为主要支付手段。

　　　　因此金雪狄和中原交易，得到的多数仍是中原铜钱，而金雪狄人进入中原交易，流出的都是金银，这就导致教会和祭司会根深蒂固的抵制贸易。

　　　　当然，归根到底，是教会和祭司会，自己所制定的货币政策造成了这一结果。

　　　　金雪狄关内、关外黄金、白银矿产极为丰沛。不仅矿物储量很大，且多数都是露天金银矿，天然成色极好，甚至不少是天然骆驼金、狗头金。无需冶炼，成色都比中原的寸银寸银都好。

　　　　而其贵金属流通量极大，祭司会又嗜好贵金属，于是禁绝其本土发行的铜币和贵金属兑换。因此其本土的铜币和贵金属金银间没有官方汇率，但私下的兑换较为普遍，而汇率也是失真的。

　　　　正由于金雪狄人自己的铜币无法兑换，导致中原的铜钱进入他们经济领域之后，也无法参与经济流通。

　　　　而中原各诸侯国，金银早年并不参与流通，而尽数流入国库，作为国与国之间的大宗交易。因此中原民间有铜钱与贵金属汇率，但是民间贵金属稀缺，铜钱实际上也确实很难以官方汇率换取贵金属。

　　　　这样一来，盛产贵金属的金雪狄人的铜币，在中原也得不到认可，贸易中就只能输出金银。

　　　　当然，其实还能以货易货，不用货币交易。但是长途慢慢易货交易在运输的损耗极大，运输距离又增加了成本。同时金雪狄人没有铜钱、铜币的兑换汇率，导致两地物价丧失衡量基准，无从易货交易。

　　　　归根到底，是经济贸易的货币口径和认知的不同，导致了贸易梗阻，但并不足以说明金雪狄一族数百年间不断北伐。

　　　　即便是祭司会有野心，攻打一块万里之外的非地，又有什么意义呢，这已经超出了当下技术所能统辖的面积。偌大的中原尚且只能分封，跟何况中间差着一万多里路。

　　　　左思右想不解其理，百里燕并不想反驳什么，也无力反驳。只好话锋一转而言他：

　　　　“凭空天意杀人之事本将没亲眼见到，也不好评论什么。但你们每二三十年北伐一次，从未成功，难道祭司会不清楚吗？”

　　　　“他们很清楚，但是北方的土地本就是我们的，收回我们自己的土地，这无可厚非。”

　　　　说着说着，穆尼又回到了老路上抬起杠来，对此百里燕只能不提。因为宗教这个东西，一旦根深蒂固扎根人的思想，很难消除其影响力，越是强迫，越会适得其反。

　　　　关于祭司会的秘密，一直困扰百里燕百年，直到降服金雪狄人，发现了全“鈤”元素，终于找到其症结所在，祭司会所谓的“诅咒”，由此大白天下。

　　　　“鈤元素”是一种迷人的紫色金属，单个宇宙中的储量稀少，地球上便没有这一元素。

　　　　“鈤元素”在大多数光源和某些射线催化下，极易与黄金发生反应的特殊元素，反应所需条件低，提炼方便，高温可以融化分离出矿体，使用单纯的火焰甚至是日光，能与金元素发生物理反应，利用时间流动过程存在间隙的特殊物理现象，达到扭曲时间的效果。

　　　　鈤元素不存在放射性与半衰期，但与金子反应后生成全新元素“针”，“针”是另一种更为神秘的白色液态金属，和水银一样，渗入人体造成不可逆危害，且致死迅速。

　　　　但是针元素对银元素有磁性重力反应，使用银元素可吸附针元素，并使之产生化合反应，变成更为稳定无毒的化合物质，但要将银与针元素化合物分离，却是非常困难。

　　　　鈤元素、针元素在后期的应用远不止于此，但使用鈤元素的技术门槛很低，即便是农耕时代，只要有冶炼技术，发现这一现象后，也能加以利用。

　　　　在被金雪狄人偶然发现与金元素的特殊现象后，最终成为了宗教干政的帮凶，直接导致了金雪狄人对黄金白银的嗜好。

　　　　由于鈤元素的稀缺性，祭司会很快发现这是一种极难被发现的矿藏。为了权力，他们无时不刻不在寻找着这种神秘的元素。

　　　　早在七百年前，千岳山还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无主之地，中原人尚未向南发展，祭司会为寻找鈤元素，不远万里来到北方，也就是今天徐国的南疆，在徐国发现了鈤元素。

　　　　但在若干年后，中原人大举南迁戍边，并进入千岳山以北，垄断了鈤元素的获取，或者说为了权力，祭司会由此炮制了北方早属金雪狄的邪说，不断发动北伐，其最终目的只是为了获取鈤元素。

　　　　当然，这已经是后话，百里燕此时是不会知道的，鈤元素是何等魔性伟大的全新元素，日后不知多少星际文明因此而遭灭顶之灾。

　　　　百里燕眼下更关心的是现实利益，没有祭司会的许可，即便是月神王布伦铎家族，也无法违背祭司会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