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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行-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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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去鼎炀,咸军虽然不至于一粒粮草也不给,但我军恐怕也进不了城,依然被咸军垫在城外,万一叛军趁着我军兵士饥饿乏力前来偷袭,其结果不会比广信更好。去广信尚且能以广信港为依托,再不济,先向广信借十天粮草,我军先坐船回到江东东郡也不失为办法。”
魏涵闻讯,眼前顿时一亮,赞同道:
“好计,若能从广信借到十天粮草,渡海前往江东,我军也算是安然无事。”
二人一拍即合,随后再次召见岳蟠,就两军会师一事商议详细内容。并遣战船绕至远海,护送岳蟠潜回广信。
………………………………
第374章 猪队友
由于叛军缴获大量晋军战船,致使叛军组织长孙与咸国人迅速武装起一支水师,并封锁了广信港出海口,虽然战力有限,但上百艘战船聚集起来,对付零星几艘孤船,依然颇具威力。
潘岳坐晋军战船于第二日夜,抵达外海,而后坐小舟突破叛军战船海上封锁,于后半夜进入北门,将消息传回广信。
罗松亭、陈韵风、姜氏父子连夜商议,于清晨,罗松亭亲赴城府司马府,将消息告知百里燕(既魏贤)。
叛军后撤之后,广信城清静二十余日,百里燕腿伤新愈,日夜忙于处理伤员,操练新兵,每日忙到深夜,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睡醒。
罗松亭突然而至,百里燕多半料到是晋军要来投靠。
雷城的战事断断续续零星传回不少消息,大致可知晋军久攻不下,粮草出了问题,后来四五日前,北门发现港口外出现飘着黑色巾旗的晋国制式战舰,就知道晋军非但是久攻不下,连带还输掉了裤底,彻彻底底当了一回运输大队长,帮了咸军天大的倒忙。
打了个哈欠,用冷水搓了把脸,百里燕正了正神色说道:
“罗先生此来定是晋军粮草告罄,前来投靠我军了吧。”
“是啊,但据可靠消息,晋军是打算从我军这里接走十五天粮草,好让他们坐战船渡海回到江东。”
“哼,尽出些损人不利己的馊主意。他们把北海郡搅成了一锅粥,现在甩甩屁股想走人,哪儿那么容易。”
晋军直接导致了北海郡形势的剧烈恶化,现在吃了点亏,撂下挑子想一走了事,把所有的军事压力都撂给咸军,门儿也没有。
百里燕措辞切口让罗松亭挺意外,很新鲜,却也切实生动。
“魏将军,罗某与主公商议决定,晋军此来,我军只给晋军三日底粮,吃完再给,拖到晋军粮草运到之日,魏将军以为如何。”
“这也正是魏某之意,绝不能便宜了晋人。”
“既如此,晋军最快于今夜抵达,最迟今晚后半夜,魏将军先锋营骑兵可愿随我广信军骑兵一起出击?”
“无妨,魏某估摸着,叛军若是知道晋军东进广信,必然撤兵去围鼎炀。而后试图以新建水军,切断晋军海上粮草补给。若是如此,晋军自己做的孽,很快就要遭报应了。看来,晋军没了韩合、王硕两员统帅,晋军也就只剩下孔武之力。”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噩梦般的队友,此时此刻用来形容晋军再恰当不过。
叛军自起事一年多来,无一艘堪用大型战船,晋军这次损兵折将,一次送给叛军一百五十多艘,当真是地主家腰包鼓不缺钱,干的尽是运输大队长的事。
正值与罗松亭说话之际,白合匆忙闯进前堂:
“将军,叛军有异动。”
百里燕眼前一亮,笑着说:
“罗先生,看来叛军是要撤兵了去围困鼎炀了。”
罗松亭不紧不慢说道:
“叛军十数万人,半日之内撤尽已是极快,其必然要在晋军赶到之前,拉开与广信距离,以免被我军从背后追上。是否此时遣人骑快马前往鼎炀,将消息告知鼎炀侯?”
“我看不必了,叛军定是提前派出哨探斥候,在沿途警戒设伏,倘若只派出数人前去报信,多半也是误了他们性命,若是大举出动只为报信,万一黑巾军设计,那就得不偿失了。”
“既如此,你我分头行事,午时在西门集结,前去接应晋军。”
与罗松亭说定,百里燕随白合来到南门,可见四里地外叛军大营兵马调动平凡,正在拆除军帐,装上车马运走。
“苏洪、白合,待叛军南撤二十里后,命人出城修补城墙和南门,务必五日之内修补到位。”
“诺!”二人异口同声道。
“此外,晋军今晚抵达广信,你等务必提高警惕,晋军虽是联军,但两国有仇,且晋军比叛军更狠,谨防晋军强行入城。”
修补城墙既是防叛军反杀回马枪,也是防着晋军此番吃了巨亏,心里窝火兵戎相见。
叛军于下午未时尽数撤离,百里燕先锋营老卒两千余人,随姜乾、宋平、罗松亭,率广信军骑兵由西门而出,西行三十五里与晋军遭遇。
晋军激战月余已是狼狈不堪,旌旗东倒西歪,人马无精打采,延绵稀稀拉拉延绵二十多里地,形同散兵游勇士气极度低迷。因广信军提前赶到,晋军如惊弓之鸟,误以为是撞上了叛军。
索性罗松亭、姜乾等人在永兴河时与魏涵有过数面,两军相见之下,倒也认了出来:
“让二位将军受惊了,在下广信罗松亭,这是我家少主,奉我家主人之命,前来迎二位将军入城。”
罗松亭马上行了一礼,一番详细介绍,姒光不以为然道:
“原来是广信少将军,本大将军见礼了。”姒光随意拱了拱手,丝毫没有待见的意思,紧接着又道:“不知贵军何故未按事先约定突然而至,莫非黑巾贼已被杀溃。”
姒光张嘴便是先拿捏咸军的不是,这令姜乾颇为不快:
“叛军闻讯晋国大将军威名,早就吓得闻风丧胆屁滚尿流,哪里还敢挡贵军的大驾,上午便是卷了铺盖仓惶溃逃,只留下几座空寨给贵军安享,故而我军才能提前赶到迎接姒将军,我军若有不周之处,还请姒将军多多包涵呐,呵呵……”
姜乾话虽不重,但可谓极尽讽刺与赞美,最后冷冷一笑,更是让晋军诸将脸色颜面扫地,却也不能发作在脸上。
姒光更是老脸暴抽青筋,怒而难发,气氛一时间颇为尴尬,这时魏涵急忙催马上前解围:
“此番多谢咸军相助,天色已是不早,你我两军还是今早上路,以免被叛军所趁。”
这时罗松亭说道:
“不忙,尚有一事需有言在先,以免两国来日生隙,为此伤了和气。”
魏涵也是阅历深厚,罗松亭此言岂能不知深浅,广信军果然是设了圈套的,目光与姒光一番交换,魏涵小心问道:
“罗先生这是何意呀?”
“呵呵,其实也无甚要紧之事。说来也简单,我广信粮草不足,但尚可供贵军支用两月,贵军毕竟人数众多,两月所耗实在惊人。而我广信连年受灾,今年更是绝产,田间颗粒无收,明年夏收之前,粮草尚有半年的缺口。
故而贵军一应吃用,日后皆要如数归还,否则怕是饱了贵军肚皮,今冬就得饿死我全城百姓。想必贵军不会忘恩负义,背负吃拿友军,饿死百姓的骂名吧。”
“这……”魏涵一时语塞,他算是听出来了,咸军的粮食不是白借的。当然,他也清楚粮草哪里能打白条借给外军,更何况现在缺粮。
但问题是罗松亭前前后后反复两次提到粮草有缺口,撑不到明年夏收,这无疑是在暗示他们,咸军要收利息,但又没明说,显然是要晋军自己识相。要是不识相,明天就可能断粮。
正值魏涵思索之际,姒光不快道:
“哼,我军替你等在雷城、蒲城苦战,如今损兵折将,你军却还要为丁点粮草斤斤计较,未免小人德性了吧。”
“呵呵!”姜乾冷笑道,徐徐又说:“贵军厉害呀,二十五万大军威风八面,如今雷城、蒲城何在呀!”
“你!”姒光气结,气的咬牙切齿,愣是无话可说。
这时魏涵忙是说:
“少将军,我军只要向贵军借十五日粮草,助我军渡海前往江东,日后定当奉还。”
魏涵话音刚落,百里燕催马来到姜乾、罗松亭身旁,咄咄说道:。
“魏涵将军,北海郡如今形势乃贵军一手所致,而今闯下天大祸事,却想一走了事,有这么容易吗。”
魏涵闻讯望去,定睛一看顿是吃了一惊,只见此人上唇两撇乌须,下颚短胡,浓眉大眼鼻梁高挺,长相颇为神俊,而且总觉此人似曾相识,但好像又没见过。
“阁下是?”
“本将魏贤,诸位不会是忘了吧。”
“嘶……是你!”魏涵大惊失色。
“对,正是本将。怎么,难道本将方才说错了吗。贵军二十五万人呐,不是二十五万口猪,被叛军十数万人马杀成这般,成何体统。”
“当年就是你在尹秧城内!”魏涵震惊又问。
“对,正是本将,夺肥城也是本将,设计坑杀你与姒昌骑兵的也是本将,冲入你军大营,生擒姒昌也还是本将,如今坐镇广信的依然是本将。怎么,魏涵将军觉得本将不配?”
魏涵铁青着脸色默然不语,晋军诸将面面相觑议论纷纷,姒光这时本就暴抽青筋极为不痛快,闻讯魏贤这个名字,脸上的忌惮之色更甚。
晋军反应令罗松亭、姜乾、宋平颇为诧异,他们倒是知道魏贤当年出道时才十五岁,在赵逊手下效力时出谋划策,曾经是杀得晋军心惊肉跳。现在看来,晋军当中早对魏贤颇为忌惮,以至于本尊当面驾临,晋军诸将无人不惧,即便不想低头也得认账。
………………………………
第375章 剥削
气氛再度陷入僵持,罗松亭忙是说道:
“原来诸位与魏将军早就相识,今日化敌为友,也是两军幸事。诸位,粮草事关重大,还是先定下如何借粮,再叙旧情如何呀?”
“哼,那你们说,这粮草如何个借法。”姒光撇着脸,口气极为不快。
“我军粮草无多,故而只能每三日借一次粮,三日后我军再令人送粮,诸位将军意下如何呀。”
闻讯三日一借,姒光终于坐忍不住,怒火跃然脸上。
“姓罗的,不要欺人太甚了。三日之粮如何稳定军心,真当我晋国可欺。”
这时百里燕(既魏贤)截话说:
“那感情好,贵军自便吧,我军恕不奉陪。”百里燕掉头催马便走。
魏涵这时说道:
“姒将军,大局为重,还是忍一时吧。”
“哼,今日之羞辱,日后定要咸人加倍偿还。”
百里燕闻讯脸色一沉,又掉过头来道:
“借一换一,立字为据,否则一粒粮食也不给。”
“魏贤,不要欺人太甚!”魏涵忍无可忍,额头青筋暴跳。
“本将欺人了吗?”百里燕指了指自己,接着又道:“本将军记得二十年前宋国粮荒,借一还三将粮草借给宋国,逼着宋国只能以战马和牛羊抵偿。如今才是借一换一,本将有何不可。”
“你!”魏涵咬牙切齿,他也知道这件事上晋国不占理。
在时下有两样东西是可以放高利贷的,一是借粮,二是借兵,借钱利息再高,也没这两样来钱快,因为粮食和兵与土地和生产力直接挂钩。借兵带来的是政治收益和土地、驻兵、占领权收益,借粮则是掏空借粮国国力的经济手段。
借粮的偿还利息往往高达百分之五十以上,粮荒灾荒时期,能有三倍甚至四倍。
当下一个壮劳力以人力耕作,一季最多可耕十一二亩,多数只能耕八九亩地,以一家两老人、一对年轻夫妻、三个小孩的人口比例,纯人力耕作,一季度最多耕种二十七八亩、三十多亩地,一般情况下根本达不到这么多,只有二十亩出头,如有耕牛,一头牛可轻松耕作二十五亩以上,辅以人力,一家七口人耕种三四十亩地并非难事。
但话说,有了耕牛,一天就能耕二三十亩,一家七口人,难道耕不了一百亩两百亩?不然,这耕牛、犁和汉朝时期出现的耧车,只解决了耕作问题,没解决收割问题,一个成年劳动力,用镰刀,一天就只能收七八分地,一亩地撑死了,极少数的一个壮劳力,一天能收一亩地。
所以耕牛轻轻松松一天能耕三十亩,但是得要一个壮劳力得要割四十天,折算一户人家,差不多六七天,合上、晾晒、翻地、轮作再耕,差不多就是半个月到二十天。【注1】
而一个成年人男子壮劳力一年所需口粮,大致为米粮五石,菜羹或其他少量副食品一石半,少许盐。以一家老少七家口人计算,一年的口粮所需粮草在二十至二十五石上下。
薄田亩产大致在一石米之间,产出超过两石即为中田,三石以上者为肥田。
咸国物产富饶若非荒地,普通土地的产出多在一石以上,百姓耕作土地多为普通田亩与中田各占一半,肥田则被权贵悉数占有,普通平民极少能有肥田。因此咸国绝大多数地区一年能种两季水稻,或一季水稻一季小麦。
不计荒年、耕牛和家庭成员结构,正常年份一季水稻以一家老少七口人算,一季可耕三十亩地,收四十石至四十五石粮,少一点三十五六石,每季征四成至五成的田赋,第一季的余粮老百姓能勉强一年糊口。
第二季再征,老百姓手头的余粮能购置生活用品和副食,结余的留着备荒和种粮。
即便按五成田赋征税,壮劳力户仍然能基本吃饱。战时田赋增至七成,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将处于生死线上,而且还得没有天灾。
而宋国是个高原草原诸侯,其薄田亩产还不到半石,且占全国农田的半数,若没有大量放牧,使用耕牛,宋国断然是养不活自己的。
要这样一个勉强才能自给自足的诸侯,支付三倍的利息,已经不是借粮,而是放高利贷掏空宋国,迫使其以牲畜马匹抵押给经过偿债。
现在只要晋国借一还一,姒光等人竟觉得过分,那宋国就是应该被宰?这算什么道理。
魏涵气结之际,百里燕又道:
“粮我军可以借,晋国如果不打算还,也没关系了。但不想承担由此带来的后果,几位将军可要想清楚,不要追悔莫及呀,呵呵……”
一番冷嘲热讽,百里燕掉头催马而去,气的姒光、魏涵气炸肝肺面如肝色,愣是无可奈何。
百里燕转身离去之际,罗松亭依然不紧不慢,甚至脸上还浮着很是客气的笑容:
“魏将军年轻气盛为人耿直,二位将军切莫要往心里去,还是尽速将借粮之事定下,二位意下如何。”
“罗先生,借一还一本将军认了,但是三日给粮一次,未免太少了吧,十日为限,十日运粮一次,不能再少了!”姒光强硬道。
“那不行。”姜乾拒绝道:“粮草现已被城府司马府节制,三日给粮就是三日,多一日也不行。”
“原来闹了半天,你等也说话不作数,那就去广信城府司马府,本大将军亲自与他商谈。”
“呵呵,广信现任城府司马将军正是魏贤将军,二位要谈,可以当面谈,何必进城呢。”
罗松亭不温不火说道,魏涵眼前拉黑几要吐血倒地,折腾折腾去,不就是想说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罗先生、少将军,三日就三日吧,你等莫要在耍什么花样!”
魏涵忍无可忍道,姒光脸色铁青,沉声质问道:
“魏将军,如此置我晋国颜面于何地。”
魏涵苦着脸道:
“现已到如今地步,魏贤不松口,岂能有余地。姒将军,为了二十几万弟兄,忍一时吧。”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百里燕当道,攥着晋军的饭口袋,魏涵若不退一步,百里燕虽不至于给晋军真断粮,但是一天一天的送,粮草里面再掺点沙子和些泥土,长此以往,折腾也能折腾死。
而且到时还得还粮,否则以百里燕的手段,真能搅的天翻地覆。魏涵不想当此关头,让兵士和肚子过不去,忍一时也就算了。
就在魏涵说服姒光,自以为平安无事之际,罗松亭从怀里摸出了一张字据递给魏涵,看过之后几乎要栽倒马下吐血而亡,姒光怒不可遏痛斥咆哮:
“不要欺人太甚,今日尔等猖狂一时,来日定尔等十倍奉还!”
罗松亭不徐不疾悠悠的说:
“姒将军,罗某也是为了晋国声誉着想,还是白字黑字写清楚了为好,倘若哪日贵军翻脸不认账,罗某可没法儿向姜公交代呀。而且我家少主在此,罗某可是立下军令状,万一贵军不还,罗某的人头可就搬家了。”
“好,本将给你签,尔等就等着!”姒光撂下狠话,令人拿来笔墨写下大名。
罗松亭确认无误,遂将借据收入怀中,随后将晋军引向广信。
两军于天黑后抵达西门外,耿彭大军率先抵达与姒、魏涵会师,并提前在西门外支起军帐竖起营寨,晋军抵达即可入住。晋军所有伤兵一律留在城外治疗,兵将不得入城,广信将供应一应粮草药品所需。
晋军扎营不久,魏涵巡营回到大帐,姒光怒火未消,信誓旦旦的要咸军付出代价。
“姒将军,兵士皆已安置,将军也早些歇息吧。”
“歇息!本将咽不下这口气!”姒光歇斯底里道。
“在下已让水师出海,前往江东先运来粮草,以解我军燃眉之急,而后再坐船回江东也不迟。”
“此番兵败又遭咸军羞辱,大挫我晋国国威,此等奇耻大辱,此生不报,本将难辞其咎。”
“姒将军,此番兵败并非我军之过,实乃叛军凶悍,咸军尚且难以招架,更何况我军中了黑巾贼兵奸谋,大王定然不会降罪将军。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抽身,再不可被咸军所利用,以我军实力与叛军消耗。”
“他们痴心妄想!”
魏涵尽可能为姒光开脱,找回些面子和心理安慰,实则他很清楚,姒光从一开始就将目光盯上了蒲城和广信,此前咸军攻打邵平,姒光默许叛军从谷柏、池田抽兵,就为今天兵败埋下了祸端。
黑巾军此番攻打北海郡,正是利用了姒光贪功的本性,故意将蒲城让给晋军。
姒光是晋王堂亲,但并非核心贵族,因此姒光并无封地,韩合功成身退进入内朝后,晋王用贵族节制了北军,姒光就是这个时候举荐担任征北大将军,出征歧国震慑卫国。
此番出兵咸国,既是晋王许可,同时姒光另有盘算,想乘乱在咸国开疆拓土,来日好从咸国攫取一块丰厚的土地。
广信公素有反心,不论以什么手段平了广信,姒光便有了据为己有的合理借口。而且太子妃舅舅方伯名义上虚封了各尹秧君,姒光难道就不能封一个广信君?
姒光正是抱着此等利益熏心想法,被名利蒙蔽了心智,最后一步步落入叛军圈套。
而且魏涵已经从耿彭处得知,广信军早在二十六七日前,就知道雷城要失守,耿彭不以为然,结果丢了雷城。这意味着咸军从一开始就知道叛军盘全计划,是故意引晋军与叛军死磕。
晋军抵达广信的第二天黄昏,黑巾军在雷霆天王率领下抵达鼎炀城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四面围死鼎炀。
夜色中,鼎炀侯站在北门城楼遥望广信方向,心中的挫败感跃然脸上:
“佑儿,派往陔陵的信使可有消息。”
“尚没有回音父亲。”
“唉,晋军败了,北海的局势恐怕就此大坏,早知如此,爹爹就该让你留在陔陵,也好为族中留条血脉。”
“父亲何出此言,鼎炀乃是我族根本,孩儿堂堂七尺汉子,岂能贪生怕死。”
“好啊,是我张家的好男儿,就是错,也得认倒底。”沮丧中,张隽顿感多了一丝欣慰。
【注1】民以食为天,农耕时代,农业土地的产能决定了土地产出与人口基数,而人口基数与土地幅员,决定了农业时期王朝的综合国力。
古代中国作为典型且成功的农业型帝国,具有完善的农业化体系,中国最早在秦末汉初发明了“耧车”,一种用于种植旱作作物的自动条播机,与现代的自动播种机原理基本相同,使用耕牛可实现日更轻松一百市亩小麦或者豆类,同时铁犁的普及使用,让中国农业长期获得较高产出。
但耧车只能用于旱作,既小麦与豆类,而小麦与豆类的亩产,却比水稻低百分之三十,尤其是古代育种与植物技术不成熟,比水稻低很多,同时种植小麦土地需要的养分却比水稻多,因此耧车的出现并没有解决中国高产主粮水稻的产能。
同时耧车、铁犁只解决了种的问题,没有解决收割问题,收割比人工撒种和插秧的体力消耗更为繁重,一个成年劳动力,一天仅能收割八九分市亩,多一些一亩二分地。
因此即便有耕牛、耧车,一天能耕一百亩,但是一个人一天撑死了收一亩,一家七口两老,两口夫妻、两个孩子,合上收割、打谷、晒谷、翻地、耕地、播种,一季六口之家人力也就只能种二十多亩地,多一头耕牛,能种三十多亩,不是耕牛不能多耕,而是来不及收。
因此耕牛技术的出现,一定程度上解放了种植期间的劳力,让种植、翻地、播种的时间缩短,从而到收割之前这段时间,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可以用于其他生产劳动。
………………………………
第376章 无路可走
此时叶信在护兵拱卫下来到北门城楼,见城外叛军连营,他上前两步说:
“太尉,叛军暂不会攻城,我军尚有转还余地,大可不必如此担忧。”
张隽只觉得是叶信的安慰致辞,不以为然:
“叛军自起事至今,无坚不摧攻无不克,岂有不破城的道理。”
“太尉,叛军虽众,但鼎炀城中尚有老卒近四万,新丁近两万,小六万人,叛军贸然攻城其伤亡必大,此乃其一。其二,叛军现已截断我军南下通道,粮道断绝,而雷城失守,叛军此时突然放弃围困广信来围鼎炀,定是晋军二十多万人马去了广信。
而广信粮草至多支撑到明年年初,现在一夜间多了晋军二十多万张嘴,广信粮草至多再坚持两至三月月。叶某判断,叛军围困鼎炀是假,意在断绝广信粮草是真。”
这时张佑说道:
“晋军可从本土起运粮草,即便需要一番波折,两月之内定然运到广信,叛军又岂能不知此理。”
“少将军,据报,黑巾贼夺得叛军大型战船一百五十余艘,两月之内若是拉起一支水师,晋军粮草岂能顺利运抵广信。”
魏涵先派战船前往江东,先调拨一部分粮草,而后晋军坐战船返回江东,事实上叛军战船早在麟城以东的海面上伏击晋军战船,根本就没有将粮草运往广信的可能。
“此乃叛军消弭我军粮草之计,等到我军粮草不济之时再攻城,我军将毫无招架之力。”
叶信道,张隽又问:
“那广信为何不趁有粮之时从背后前来驰援我军,进而里应外合将叛军逐走?”
“且不说晋军不会为咸国流血,其攻占蒲城与黑巾贼一战,也是为了图谋广信。广信军倘若出兵来救,晋军岂不趁机占了广信,还美其名曰为我咸国守土。”
“是啊,晋国这些小人图谋的只有我咸国之土……”鼎炀侯叹道,目中顿多了几分暗淡。
叶信这时继续说道:
“其实我军并非全无生机,纵然晋军与广信心猿意马,但好歹有近三十万人,叛军在北海郡粮草耗尽之前,断然不会大举进攻鼎炀。鼎炀粮草尚可用至今冬,草料也足两月,短时内鼎炀并无失守之忧。”
往往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越可能成为现实,广信守军七八万之众,晋军二十多万,加上鼎炀,怎么也有三十六七万吧,围困鼎炀的雷霆大军至多十三万人。
即便算上切断鼎炀至合城的五万黑巾军,雷霆在鼎炀城附近,只有十八万人马,仅是晋咸联军的半数,在占有绝对兵力优势之下,非但没打赢战争,相反接连丢城失地,着实不合情理。
但细究起来,且不说两军没有统一的指挥系统,晋军哪里又会替咸国流血,更何况姒光心术不正,想的依然是如何夺取广信。如此一来,晋军从头到尾便不足为虑。
从而根本上将两军分化,被黑巾军各个击破。即便此时落魄到寄人篱下的窘迫地步,晋军依旧不可能被咸国驱使。
当然,广信如今捏着晋军的粮草,可以断粮为要挟,逼迫晋军南下与叛军交手,但也很难说晋军关键时刻突然撤兵,将咸军的背后暴露给叛军,此等事情百里燕(既魏贤)又岂能不知。
于是眼下的局面是,纵然联军在北海郡有三十六七万人,而实际上相互掣肘难以发挥实际兵力的一半,相互之间尔虞我诈,又岂能合力制敌。
叛军切断鼎炀经由合城通道后,广信发往陔陵的函件只能走麟城经茂丘,一人一马一路翻山越岭,抵达陔陵最快也要六天时间。
合城通道截断之后,陔陵发往北海郡的消息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随后才由合城守军发现叛军在合城以北八十里地高筑营垒土堡,仅靠合城的守军数千老弱郡兵和民军根本无力攻破,遂加急向陔陵求救,火速调兵驰援,生怕叛军立刻攻破合城。
赵逊闻信合城通往鼎炀通道被叛军切断深感震惊,叶信的三万骑兵就在鼎炀,而要封锁通往合城的路,必须经由鼎炀,难不成叶信斥候的眼睛都瞎了不成,偌大一支叛军从鼎炀城属地溜过竟然不知道。但细想之下,又觉得不可能。
五万人马打鼎炀过,根本瞒不住,叶信三万骑兵群起而攻之,五万叛军也得伤亡惨重,不至于如此轻松的在合城以北筑垒建塞。
唯一的可能,只有是叛军打通了都郡西郡通往鼎炀以南的这段原始森林的路,经由此路将兵马运动到合城以北。
合城通道被切断的消息尚未平静,雷城失守的消息又引起轩然大波,赵逊清楚知道,这才是最要命的,晋军的粮草没了,而永兴河畔晋军的粮草又运不上去,晋军就只能坐等在北海郡吃咸军的粮,这意味着北海郡的粮荒,足足提前了三个月。
广信发出的催粮信一封接着一封,咸王寝食难安夜不能寐,晋军断粮,最急的自然是西寰,今日再次进宫与咸王当面交涉。
“父王,晋军断粮在即,为何迟迟不派援军北上救援,打通粮道。”
“太子妃,晋军二十多万人马,吃着广信的粮草却按兵不动,晋军就不能南下解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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