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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皇后-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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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头看她,心下却是顿时大喜,这丫头终于有这么一点点内疚的神情了,这正是他想要的,故作无奈道:“真真不该陪着你胡闹,早知道你父王一直在,我也就不担心你了,不同你下那悬崖了。”

    “你当初不是你自己说要带我下去找父王的,还说要找父王算账来着?”她的心虽有些软了,可是却一点儿也不糊涂的。

    “还不是怕你自己任性给跳下去了。”他睨了她一眼,眸中尽是宠溺。

    “我可没那么没分寸。”她反驳,心下起疑了,这家伙有些不对劲。

    他见她又是这精明模样,便不开口了,转移了话题,打量起了这竹屋。

    这屋子不大,很是质朴,却不失雅致,一道竹帘将屋子隔为内外两间,内屋似乎就是卧房了,而他们所在的外屋只有一桌一椅一琴。

    “应该是一个人住的吧,就连椅子都不多,就一块,看样子也没有客人来访的了。”他说着掀起珠帘来,往内屋而进。

    内屋,亦是很简单的摆设,一长单人床榻,塌边放着一把竹椅,仅此而已。

    榻上收拾地赶紧,从被耨的材质看来,这可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

    “看样子是个隐士了。”她淡淡说到,眸中掠过了一丝失落,虽不太可能,却也希望能是这里,希望在这榻上能见到千辛万苦把带她到这个世界来的人。

    “很像。指不定是什么高人,隐居了山林,就像我父王和母后一样,隐居到凌云阁去了。”他说到。

    “那一定是个老头儿的。”她猜测,印象里隐居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要么看破红尘,要么就是不得志者。

    “应该是,一个人住在这山林里,定是很闷的,也只有高僧一样的人才能一个人久住下来吧。”他说到。

    “可不是,两个人住在山谷里都无聊了。”她亦说地很不经意,随意打量了这内屋几眼,便走了出去。

    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人住的,而且是个很闷的人吧,这屋子简单地让人难以想象主人的生活,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过着怎样的日子。

    “会吗?”他跟了出去,回头想想这两年多来的日子,却也记不起怎么过来得的了,只知道还蛮开心自在的,就有些辛苦,没下人伺候。

    “赶紧走吧,出了这山林,寻间客店,我可是一身都是汗臭了。”她没了心情,就想早点走出这山林,走得远远的,最好是让父王知道,她不找他了,在也不找了!

    “先给你弄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这儿到忘忧镇不远了。”他说着一手揽在她肩上,很是自然。

    “从这儿一直走吗?”她驻足问到。

    “嗯,一直朝前走,没多远就能看见村庄了,过那了小村庄就到镇上了,到时候咱就寻见客店,先……”

    他话未说完,她身子一躲,躲开了他的手,却是什么话都不说朝前急速而去。

    “先洗个澡,然后喝些小粥暖暖胃,再好好睡上一觉。”他继续说着,无奈摇了摇头,感慨到:“当初你就不该寻你父王的,他这么躲你,就根本不想见你嘛。”

    他仍旧是没想过自己是被故意引来的,就当大哥哥就是被这孩子发现了,一直躲着她,又一直暗中保护着她,除此之外,他真真就想不起会有什么其他的缘由。
………………………………

番外二十八

    西南大山东西两向的山脚下皆有个忘忧镇,同样的名字,同样的风俗,镇上的人民安居乐业,知足常乐,不论何方战火皆从未波及这两个镇子,几百年来百姓都过有无忧无虑的日子。

    钟离这边的忘忧镇似乎比百纳那边的热闹很多,茶楼酒楼里常聚着一大群人,国事家事天下事事皆谈,而如今讨论最多的依旧是几年前的话题,失踪的小凌王和狄狨的无名女王,尤其是这无名,知名度似乎都超过了其父王母后。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热闹的大街上,一个白衣少年,带着一面银白面具,身旁跟着一个七八岁,看不清楚少年的样貌,却从他一身不是身份的白袍玉带,还有高束墨发的玉惯来看,便可知出身不凡了,而那七八岁的小女孩,一身青衣,很是质朴,看这看样子,应该是这少年的婢女,只是,她那魅眼粉唇,眉宇间不经意流露的气质,却是浑然天成的高贵。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小女孩时不时会驻足在一旁的小摊子上,害得前面的少爷不得不在跟着停下来。

    这一次,她又是在一个卖面具的小摊上停了下来。

    灵动的双眸打量着上上下下数十个面具,一脸甚至认真,她觉得,她也应该拥有个面具的。

    突然眼前一亮,眯眼一笑,取过了前面一个玄色的昆仑奴面具来。

    “太大了。”开口的是身后的少爷,这语气,一听便知这二人并非主仆关系了。

    “会吗?”她看都没看他一眼,视线仍旧落在手中的面具上。

    老板却是迫不及待开了口,道:“不会,这个昆仑奴面具正称小姐您的肤色!”

    此话一出,二人却皆是一愣,随之齐齐看向了那老板,眉宇纠结,甚至凝重。

    老板被看得有些莫名,以为是说错话了,连忙又道:“这玄色也称少爷您的气质,您脸上这银白面具可显老气了。”

    两人这才缓缓移开了视线,看向对方,依旧是一脸甚是认真的神态。

    “会吗?”她锁了眉头。

    “不像。”他伸出环胸的一手,支着下颌。

    “我这身打扮了,人家都把我当富家小姐,咱还是换个身份,你来当侍卫。”她说得认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先前就是因为抓阄输了他,不得不的扮演婢女的角色。

    他们一出山,就在小村庄里见到告示,正是高金悬赏寻找他二人,二人如同被天下通缉的逃犯一般,小心翼翼地。

    他端详了她好一会儿,又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心下暗叹,皇家之人就是皇家之人,这一身气质即便是粗布麻衣都很难遮掩。

    “这个面具戴上,就没人看得出来了。”他说着,顺便抓过手边一定银白面具,同他脸上的相差无几。

    老板被晾在一旁许久,听得他们的对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见能插上嘴了,连忙又道:“这个也好,这银白面具刚好同你哥哥的一眼,你兄妹二人这身打扮本就少有人能认出了,再戴上面具就算是熟人对面,也认不出来的。”

    这话一出,二人又是齐刷刷,不约而同地转头看他。

    兄妹?

    一直就争着谁到奴才,谁扮演主子的,怎么就没想过到这关系呢?

    “就这个了!”她一把抓过了那银白面具,往脸上一戴,乐呵呵对他笑,道:“叔叔,好看吗?”

    叔叔?

    老板一愣,脸上有些尴尬,又给说错话了。

    而他却都不理睬她,掏钱带付账,身上的佩饰换来的钱虽多,却不经花,两人在山林里住惯了,出了山却是丝毫没有保留下勤俭节约的好品德,淡淡身上的衣裳,看似雅致朴素,却皆是真丝而织,鞋子跟不稍多讲了,且是他手上那把折扇便可买下这一整个铺子,两人订的还是这忘忧镇最有名的忘忧酒楼,付完了订金,身上的银子便所剩无几了,这下子才懂得节省。

    “多少文钱?”他问到。

    老板却是顿时双眸大睁,有些不可思议。

    多少文钱?

    还从未见过一个富家少爷这么问法的,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心下怀疑了起来,语气不似方才那么客气了,道:“公子,这银白面具可是纯手工打造,里面漆的是特殊的漆料,常戴也不用担心伤了皮肤。”

    老板说着,取过她手中的面具来,又解释道:“还有,你们看这面料,也很特殊的漆料,若是天热,阳光照久了也不会烫,反倒有防晒的效果,最重要的是这面具不贵,就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

    她挑眉看了老板一眼,道:“纯手工打造?”

    “正是。”老板点头。

    “难不成还有用脚的吗?”她反问。

    他本想开口的,这下子只想旁观了。

    “呃……这个……”老板却是说不出话来了,这般说法是先前一个夫人教他的,他也从来就没想过有矛盾之处,这什么东西不都是手工打造的吗?1663

    也不待老板解释,她又道:“咱是爽快人,你最低价多少能卖?”

    老板看了一旁不说的的他一眼,又看了看她,叹息一声,亦是爽快了起来,道:“最低九两,不还价了!”

    “不爽块!”她蹙眉,作势拉着他便要走。

    “好!”老板却连忙开了口,道:“咱都是爽快人,也不多废话了,就一口价三十文钱。”

    他心下早乐了,而她,却是握紧了他的手示意他淡定,依旧是那副小大人模样,挑眉看了老板一眼,道:“大叔,你真不爽快,既然是一口价了,我也不好再还价了,就不买了。”

    “小姑娘,这真是最低价了,不能再少了!”老板显然发觉自己太过心急了,太早亮了底牌。这娃娃口口声声说爽快,却一点儿也不爽快。

    “十五文钱,一口价。”她这才亮出底牌来,眯眼笑得精明。

    “成了成了,拿去吧!”老板已经不想多费唇舌了,没多大意义了,心下纳闷着,这娃娃究竟几岁了,不似七八岁的心智啊!

    付了账,他浅笑不语地替她戴上,她一脸愉悦被面具遮掩了,双眸却是笑意满满,似乎很久很久没同外人这么接触交流过了。

    方转身要走,却是冷不防吓了一大跳,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了男子,脸戴青面獠牙面具,好生恐怖。

    她明显退了一大步,有些惊,他连忙拥住她,正要开口,那男子却微俯身下来,柔声问到,“没吓找吧?”

    她心定了一些,脱口而出,“好丑,吓死我啦!”

    这面具真丑。

    “呵呵,胆小鬼,叔叔不丑的。”男子笑着说到,取下了那青面獠牙面具来,一脸俊朗无比,浓眉大眼,看不出年纪,双眸含笑,就如邻家大哥哥一样,笑容灿烂温暖。

    “你又吓到小孩子了吧!”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是个少妇。

    他见了这少妇心下顿时大惊不已,不敢再开口,这不正是端木郡主吗?怎么就给遇上了!

    “我才没吓到。”

    小孩子三字惹得她不怎么开口,瞥了这夫妻一眼,便拉着他走了。

    “这娃娃真有点意思。”男子笑着说到。

    女子看了他一眼,眸中掠过一丝疼痛,低声,淡淡道:“要不,咱也要一个吧。”

    男子却轻轻将她拥了过来,道:“不了,我这辈子就只会是蝶儿一个人的爹爹。”

    “汐月和凌彻都在忘忧酒楼,过去聊聊吧?”她转移了话题。

    他点了点头,又戴上了面具。

    老板看着夫妇二人,没敢先开口,他们可是常客了,方才那套什么纯手工,防晒效果,还是这夫人教他的呢!

    凌枫而无名二人正也是往忘忧酒楼而去,一路上乐呵呵地谈论着,也不似主仆二人的架势了,他牵着她,戴着同样的银白面具,到也还真是像兄妹俩。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一手,这么能将价?”他可比那老板还要好奇,这丫头自小养尊处优,如何需要这本领?

    “跟小札学的,以前在月国的时候,他老常带我出宫去了,都去母后经常去的店铺,他讨价还价的技术可是一流,宫里好多人都说小札是最富有的,私房钱可多了。”她笑着答到,只是,话一说完,双眸却是暗淡了下来。

    小札……

    好久好久不见了,一大帮下人里,最是喜欢这扎公公了,虽然他很喜欢啰嗦,感觉就像亲人一眼,是那种为了主子,连命都不要的人,离开月国后,他就是亲人,比雪山上的司空大人和容嬷嬷还要亲一百倍。

    好想他啊!

    “当初我救他的时候,就给他取了个无名的名字,倒是同你一样了。”他笑着说到,亦是怀念起那个善良简单,甚至有点愚蠢的小札来了。

    走着走着,很快便到了忘忧酒楼。

    这是忘忧镇里最有名的酒楼,然而,并不富丽堂皇,也并不是什么高大的建筑,不过是座三层的竹楼,二楼是诸多临窗的位置,三楼便是客房。

    先前只是来预定了房间,也没上楼过,这会儿一步一步踩着竹梯,两人皆是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然而,四周的议论声却是很快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了。

    “我看这小凌王同无名公主定是一并罹难的,这么多年了,也不用再寻了!”

    “可不是嘛,皇室十几日前就差人收回告示了,我看也是没打算再寻人了!”

    ……

    这些讨论倒还好,而有一句却让他二人险些从楼梯上滚下来。

    “没想到百纳就这么个并入了月国,也不知道凌王夫妇下落如何!”

    ……

    ps:预告失误了,瑶瑶先出现了,某月某彻明日才能写到…对不住了……那个……某猫家某人来看猫了,一年半没见了,so,暴君今天会晚上才更新,见谅见谅。
………………………………

番外二十九

    忘忧镇,忘忧酒楼,名不如其实,这酒楼可谓全镇子里最热闹之所了,若是名为自在酒楼,或许更相符合现实,之所以说“自在”便是因为在这酒楼里什么话皆可说,什么事皆可议。

    而此时议论的正是昔日月国的属国,百纳。

    二楼坐满了客人,临窗而坐的同外头大厅的虽隔着层薄薄的珠帘,此时珠帘亦皆被卷起。

    只有左边最里的那个临窗的位置的珠帘是垂放下来的。

    一大一小,对面而坐,皆带着银白的及鼻面具,低着头垂着眼,自顾自吃着,满桌的酒菜,十个人吃都不算少。

    “其实我早就觉得咱轩皇该收了百纳了,你看看这才一年就单单是原本边陲的几个小镇子,全都发达了起来,之前过去,除了离城,其他几个小城要寻个落脚处都容易,现在都得提前好几日预定着。”说话的是个中年男子,商旅模样。

    “不管这江山谁当家,没有战争,能让咱老百姓安居乐业咱就认这样的主!”插话这人,正是在这镇子活了几十年的老人了,本是钟离族人,但凡有人歌颂轩皇如何如何,他便会急,便会将“侵略”二字说出,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这老人家再也没提起过“钟离汗氏”四字了。

    “可不是嘛,先前百纳种种法令同咱月国都有所出入,过关卡时候好多手续,我好几批货物都是因为这样都被耽搁了,错过了旺季,年年都得损失一大笔!”开口的是另一个商旅,经常往来这三地。

    又是一个商旅,端着茶坐了过来,笑到:“呵呵,现在好了,到此都畅通无阻,我看百纳划分成的这七个大郡还很快就能恢复了以前的繁华来了。”

    似乎今日聚集的都是商旅,最关心的便是商贸往来的便利,和朝廷出台的种种条款。

    “当初钟离战乱后,百废待兴,也才有了三年,百纳不过一年的内乱,应该很快就能回到老样子的。”一旁静默不已的人也开了口。

    小凌王失踪后,凌彻并没有归位,而是同王后终日忙于寻找儿子下落,朝中一切事宜暂交给了端木王爷,小凌王登位来,朝中本就结了不少小党派,皆不满端木府为尊权重,这端木老王爷一摄政后,朝中矛盾亦是激化。

    一场内乱就这么开始了,导火索却不是朝中的党派之争,而是百纳西部边陲的几个小郡,皆着朝廷内乱的势头先动了兵,谋取独立治,这么一来,直接导致了朝中各派政见不合。

    小乱引发了大乱,而两三年来,地方官员欺压百姓,苛捐杂税繁多,民不聊生,隐瞒而下民间种种疾苦亦是一夜之间皆暴露了出来,乱,大乱不已。

    端木王爷无能为力,寻凌王,凌王却是避而不见,根本就不再以这个国家为己任。

    这么一场内乱迟疑了整整一年,百纳流民无数,皆从离城涌入月国,一度导致数百年来日日繁忙有序的离城大乱了数日。

    终是月国太子穆子轩出兵,绝对的武力,镇压了这场内乱,国内无主,如同钟离当年那般,这太子殿下独自一人在百纳宫里待了一个多月,又是处理着琐碎而两难的战后政务,期间不仅寻小凌王,就连大凌王也寻,只是皆是无果。

    就在半年前,轩皇召回太子,将百纳肢解成七个大郡,划入月国版图,而西南大山改名忘忧山脉,两侧忘忧镇合二为一,仍旧沿用了忘忧这名字。

    “不是听说皇上将这七郡交给太子治理,还订了契约,若是能少于当年钟离恢复的时间就无条件答应他一件吗?”有人突然问到。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就是不知道这太子殿下会提出什么事来?”

    “听说和咱镇子上那顾大小姐有关系。”

    “顾云兮?!”

    “正是这主儿,先前不是入了宫为秀女吗?结果把皇陵给炸了,放走了所有的妃嫔婢女。”

    “不是传说她被太子殿下亲自逮捕了吗?”

    “就是,我也听说了,还成了太子殿下身边第一个婢女呢!”

    “谣言,都是浮云,她早逃了,几年前就有人见到她在百纳出现了,好像是把一座酒楼给炸了,这才暴露了行踪。”

    “怎么还逃啊!太子殿下从来都只用影卫的,还是第一次用婢女呢!”

    “天晓得这大小姐怎么想的,顾家都同她脱离了关系,我有个小道消息,说的就是这事,太子殿下已经寻了她好久了,有人猜测太子殿下会向皇上提出天下通缉顾云兮的要求来。”

    ……

    好奇的人越来越多了,话题越偏越远了。

    这边珠帘后,两人的面具早已摘下,终于是沉默到了酒足饭饱,许久没有吃过这么大鱼大肉地吃了。

    “我舅舅怎么还在找那个女人啊!”她先开了口,眸中尽是不屑,虽然亦是不屑舅舅这一副不可一世的冰冷模样,却也觉得这时间就真没有女人能配得上舅舅的。

    “顾云兮?”他问到,先前亦是多多少少听过这个名字,同穆子轩虽同辈,也见过几回,只是在他面前,他就总觉得自己真是个少不更事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差异的原因。

    “嗯,她可会逃跑了,不知不觉就不见了,改日要是舅舅寻到她了,就让舅舅逼她教我逃跑之道。”她甚是认真说到。

    他看了外头满座的人一眼,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道:“恭喜你呀。”

    “恭喜?”她不解。

    “嗯,拜月教的预言怕是实现了,盛世再现,月国完成了大一统,咱这篇大陆就是你家天下了。”他仍是眯眼笑着,丝毫都没有在意自己的王位就这么断送了,百纳自古就是月国的,历史很复杂,也不知道何时分治的,只是月国不动手罢了,否者早在钟离之前,百纳就该划入月国版图了,几百年来,百纳不养兵当然是有原因的。

    她蹙眉,看着他,眸中尽是复杂,不言不语。

    他仍是笑着,见她这模样,心下偷乐,这丫头定又是内疚了,她会是内疚,他越是能拿着她当挡箭牌来挡挡父王和母后的质问。

    没想到父王和母后会这么决绝,竟也就这么放弃了江山,似乎父王比他还不乐意困于宫中。

    既然事已至此,他便是无需再躲了吧,这个时候出现,怎么着都不会再被逼上皇位了吧!

    “我觉得……”她迟迟疑疑,要说不说的。

    “嗯?”他看她,耐心等待,心下偷笑不已。

    “我觉得你父王一定比你还不想当那王上,不过这样也好,皇爷爷志大一统江山,月国同百纳虽是和睦,必要时候战还是要开的,皇爷爷一直在等着机会罢了。”她还是说了出来,国家与国家之间哪里来这么多原则,那么多顾忌,国家利益便是根本。

    这个道理她懂的。

    当然,凌王亦是懂的,当时钟离同百纳险些开战之时,他不就打算旁观得渔翁之利了吗?

    与其等着战争,还不如早早量力而为,并非是丧权辱国,只是,百纳同月国同宗同族,共同奉月为神,本就是一体的。

    他看着她,眼神显然不对劲了,复杂,惊讶,不敢相信。

    这小丫头竟能看得这么清楚,比起外头讨论着他父王母后如何伤心难过,如何一蹶不振,如何迫不得已丢了王位的大人们都来得透彻。

    大厅里,话题早已转到了凌王和王后身上,甚至有人说这夫妇二人为儿子的失踪都疯了。

    只是,凌枫不信,他最父王和母后的了解,他们不是这样的人,而且,他留下的那张信函,如果落在母后手中,她应该能看得出里头的蹊跷来的!

    “你父王和母后不会真这么思念你吧?”她问到,当然也是注意到了外头的话题。

    “当然是思念我的!尤其是我母后,估计现在一见到我就立马扑过来。”他想头没想脱口而出,没顾及到她的情绪,因为,想母后了,虽然有被质问被惩罚的危险,但是现在没有被逼上王位的危险了,他就恨不得赶紧见面了!

    “哦,怎么不是你先扑过去?”她问到,眸中有些不屑。

    “我一个大男人的,又不是小孩子。”他回答,睨了她一眼。

    “是吗?”

    这个声音,这句问话,这语气。

    不是她,不是无名呀,也不是从面前传来的,而是脑后。

    声音,气定神闲,带着慵懒,甜而不腻,又重复了一次,问到:“是吗?”

    人已经站到了他背后,不是别人,正是凌王后,慕容汐月!

    根本就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还是当年那幅模样,五官精致,身姿曼妙,只是神情闲适地有些诡异。

    他背后陡然一凉,只觉得这大热天里,却有一股寒气沿着他的脊柱,缓缓爬到了脑后,凉地他不由得哆嗦。

    她缓缓抬头来,蹙眉看了过去,隔着珠帘,就只见到一个少妇气定神闲地站着,大厅里的人早已纷纷下楼而去了。

    顿时,四下一片寂静。

    啪嗒,她一不小心打落了一只筷子,声音十分清晰,一下子打破了寂静。

    她弓下身子,手不够长,拾不到,索性钻到了桌子下,顺便低声问他,道:“你认识她?看样子,有点凶。”

    他还未回答,又是一声气定神闲的声音传来,“凌枫……”

    他甚至不用转身就可以知道母后此时脸上的表情了,每每这么唤他,连名带姓地唤他,必然不会有好事!

    父王呢?

    怎么也跟来,他只打算报信的,都还没行动呢,怎么就给这么不巧地碰上了?

    “凌枫!”慕容汐月似乎忍不住了,骤然厉声。

    “母后!”他的声音却是比她的还要大,急急转过身来,戏演得逼真,一脸兴奋无比,一下子就朝她怀中扑了过去。

    这个时候,父王不在,谁也救不了他,只有做场悲情戏了!

    留下的信函他可是做了手脚的,母后的是内行人,定是看到他的留言的,也没什么,就是说他打算替他们二老寻个媳妇再回去,可能会久点,让他们别担心,该干嘛干嘛去。

    “母后,枫儿可想你了。”他还真的就掉了眼泪,很快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她怀里蹭。

    “够了,要哭先交待了再哭,为何连一次都没回来见我?”慕容汐月的语气虽冷,手却早已竟宝贝儿子拥紧了,两年多未见,高了不少,却是瘦了。

    “回不来,被困在一个山谷里了,刚出来没两天。”他答到,声音里根本就没有哭腔。

    “困在山谷?”她问到,手已经沿着他的手臂摸到了他的脸,到处检查,他丝毫没有闪躲,母后就有这个特权。

    “嗯,说来话长,我父王呢?怎么……”

    “这伤口怎么回事?”

    话被打断了,下颌一个伤口被发现了。

    “就是打猎的似乎还被树枝划到了,深了点,没寻到药留疤了。”他答得随意。

    “这里呢?这个伤疤又是怎么来的。”又是厉声,有点凶,双眸却是闪着泪光。

    “忘记了,那会儿忙着找吃的,根本没时间管这小伤口,就没及时上药了,留着也不错,更有点男人味,嘿嘿。”他眯眼笑着,很是好看,没有男人味,却是有阳光的味道,不似他父王笑起来那样,透着老狐狸的狡猾。

    慕容汐月愣愣地看着,双手捧着儿子清瘦的脸,终于是忍不住了,重重地亲了他一口,随即埋首在他硬朗起来的胸膛上,泪终于是落了下来,不说话,不问不说,就想这么静静地抱着他一会儿。

    儿子啊,纵使知道他不会出事的,却还是担心着,一日不见都不安心,何况是两年多啊!

    这玩笑开得太大了点了!

    凌枫没敢再动,亦是不敢再多说话,母后要是真哭了,他就惨了,父王真怒起来,比母后还可怕。

    轻轻地拍着她,可怀念母后的怀抱了,埋下头,反倒钻她怀里去了,十六七岁,还能撒撒娇吧?

    “想母后了吧。”

    终于,对话正常了,这才像许久未见的母子嘛。

    “当然想了,还有父王,枫儿任性,让你们担心了。”他乖乖地说到。

    “呵呵,你父王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你,你最好小心点,这会儿他还也该醒了。”慕容汐月好心提醒。

    “我这样误打误撞的,不是如父王所意,难不成真要儿臣对同轩皇叔叔对抗?”他低声问到,话说得直接。

    “你父王可不会承认这事,就只知道你离家出走了,还拐走了无名公主!”慕容汐月当然是看出了他留下的信函的玄机来,往火上一照,便看得清楚隐藏的一行字,他这可不是寻个媳妇,而是拐走了无名小公主!

    无名。

    他这才想起无名来,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过头了,这才记得那丫头还在桌底下呢,连忙转过头,却见位置上空无一人,桌下亦是没有人,搁着的面具也不见了。
………………………………

番外三十

    她太讨厌凌枫这个家伙了!太讨厌这种母子相聚的情景了,太讨厌他完全把她抛弃在脑后!她脑袋里突然有了邪恶的念头,她要把这家伙拽走,走得远远的,在她父王没来寻她之前,他就必须跟着她,哪里都不许走,也不许跟他母后团聚!

    如是想着,那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都沉了,只是,却是小心翼翼地从桌子下爬了出来,身影一掠便消失不见了。

    凌枫!

    再也不见他了!

    在门口驻足了,低垂着脑袋,双手不由得负在背后,一步一步慢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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