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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盛唐-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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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言行如儿戏?胡闹!”
吴公礼还是摆着躬身抱拳的姿势,看着胡泽义说道:“可是,一旦官银税款存入聚丰隆成为事实,对我们吴家的钱庄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啊!”
“你这孩子,比你爹还会危言耸听,”胡泽义摆出一副长辈的口吻,训道,“我知道你也想让牲口市每日的税款存入你家钱庄里。但即便是将县衙的官银税款存入你家钱庄,一年又能生多少利钱?就算天顺钱庄要揽储吸储,难道吴家还会差了县衙这笔官银税款?”
“不是,这跟揽储吸储没关系啊,若县衙能将官银税款存入天顺钱庄,性质不一样,不一样呐!”吴公礼见胡泽义压根儿就不当回事儿,真心急了。
“有什么不一样?”
胡泽义哼了一声,道:“你要知道聚丰隆付出的条件是什么?向县衙捐献三百贯用来修缮渡口码头,还要负责县学每月需支应的三十贯银钱。尤其是后一项,那可是个无底的损耗啊,公礼。就算本官应了你,你能作主替县衙出这笔银子?首先,你爹那里就过了关!”
“这……”吴公礼瞬间怂了。因为他太清楚自己的爹是什么德行,跟眼前这位抠不漏搜的表叔是一个尿性,想要让吴继堂替县衙出这笔钱?呵呵,难度就跟让眼前这位表叔父出这笔钱一样大!答案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不可能!
偏偏他爹吴继堂还生龙活虎赛牦牛,吴家一时半会还轮不到他吴公礼作主。
“唉……”
吴公礼仰天长叹一息,喃喃道:“吴家钱庄,这次真的遇到劲敌了!这曹家向来专做酒坊,怎会突然打起钱庄行当的主意来?昨夜晚宴那一下,至少抢走我家钱庄在清源近半的储户啊!”
胡泽义见吴公礼如此沮丧和言之凿凿,不由起疑道:“不就多开了一家新钱庄嘛,有这么严重吗?”
“表叔父,你人在官场,不太了解钱庄这个行当。”
吴公礼微微摇了摇头,耐着性子解释道:“钱庄这个行当本身就是年头和信誉来撑脸面,再而钱生钱。吴家在清源县经营钱庄数代人,年头有信誉也有,的确是顺风顺水的。但架不住昨晚您老人家答应从今往后将县衙的官银税款统统存入聚丰隆,委托聚丰隆替你们存储。这说明什么?说明聚丰隆银号连县衙官府都信任,不然怎会把本县一年的官银税款存入?间接地,这是替聚丰隆钱庄在做信誉担保,给储户们吃定心丸啊!对小家小户的储户来说,相比之下,聚丰隆银号显然要比天顺钱庄更来的稳妥安全些,不是?”
说到这儿,吴公礼伸出手了比划了一下手势,道:“经昨日晚宴这么一闹,至少,聚丰隆至少会抢走我天顺钱庄五成的储户!”
“五成储户?经营数十年不如聚丰隆一晚?竟有这…这么严重?”
胡泽义有些不可思议地惊叫一声,仔细琢磨了一下刚才吴公礼的分析,还真是这么个意思,你昨晚他岂不是被曹东家利用了?
一想到这儿,胡泽义颇为可惜摇头叹道:“早知道如此,昨晚就该在宴席上跟曹天焦多要些银钱了。该死的宋温,当时怎么就不提醒下本官呢?真是没用的东西!”
吴公礼:“……”
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这位表叔父想得不是帮他们吴家,而是想着要钱,果真是雁过拔毛,名不虚传啊。
看来此事木已成舟,想要截胡聚丰隆对县衙官银税款的揽储,吴公礼知道是绝不可能了。
不过他现在也的确很好奇,曹家和曹东家他是听说过的,也做过了解的,毕竟他是做钱庄生意的,钱庄借贷最多的就是生意人,所以但凡是清源县的商贾,他多少都有过详细了解。
据他了解,曹家虽是清源三大酒坊之一,但那是以前,这几年家底并不厚,而且自打木兰春酒出来,酒坊生意更是一落千丈。他们家哪里来得雄厚实力来开钱庄?
而曹天焦呢?他也知道,绝对不是曹家能作主的那个人,曹家的买卖向来是他的女儿曹月婵经手的。
可昨天夜里,曹天焦豪掷数百贯,却眉头不皱一下,端的是挥金如土。而且从别人跟他描述的昨夜晚宴时的情景,曹天焦在处理迎宾楼的事情上,还是在处理县衙官银税款存入聚丰隆这件事儿上,不仅进退有度,而且绝对是有过预谋的,预谋得非常缜密。
这还是他所了解的那个只知道逛青楼不思正业的曹天焦吗?如曹天焦真有昨夜晚宴上的本事,曹家还至于每况愈下,堕落到要靠女儿曹月婵来经营的局面吗?
不对!
这里头不对!
曹天焦应该只是抛头露面之辈,后边还有人,而且还是个家底实力雄厚到可以支撑得起曹家开钱庄的人!
会是谁呢?
吴公礼冷静下来后,心思也细腻了起来,暗里筛查着这个隐藏在曹天焦身后的那个人。
他挨个挨个蛛丝马迹地去排查着……
这个人跟曹家关系熟稔到可以彼此信任,合作开银号;这个人能利用县衙官府的名头来揽储,可见心思缜密,经商天赋极高;开钱庄离不开现钱储备,这个人显然家底实力雄浑,随时都能拿出一笔现钱出来……
难道是他?
是了!
吴公礼猛地记起,貌似他收到的请帖上,邀请他参加赴那个劳什子慈善晚宴的人,就是他!既然晚宴是他筹办的,那昨晚一切自然尽在他的计算之中了。
真相呼之欲出!
“好你个崔二郎!”
吴公礼面色巨变,咬牙切齿道:“上次方铭之事我还送了你个人情,你居然还伙同曹家合开钱庄,这是准备要砸我们吴家的饭碗啊?”
“嗯?关崔县尉什么事儿?”
胡泽义见着吴公礼居然没来由的提起崔耕来,而且还是一脸的切肤之痛,好似结了什么深仇大怨般。
吴公礼没有隐瞒,逐一将自己的分析道了出来。
胡泽义听罢之后,嘭的一拳砸在椅子的扶手上,喝骂道:“好你个崔二郎,敢情昨儿的慈善晚宴从头到尾都是策划好的,合着本官也被你团团戏耍了!”
吴公礼嗯了一声,见叔父暴怒,心中又升起了一丝侥幸,摆出一副同仇敌忾地口气,劝说道:“表叔父,崔二郎这厮城府极深,与曹家兴办聚丰隆之事也对您还藏着掖着,晚宴上还这般戏耍着您。要不,豁出这县学不办了,渡口不修了,也不能遂了他的心思,坚决不能将县衙的官银税款交给聚丰隆啊!”
“县学不办,渡头不修,你吴家愿意替本官出这笔钱?”
胡泽义颇为轻蔑地看了一眼吴公礼,转头继续愤愤地骂着崔耕:“要知道崔二郎也搀和在里面,本官昨晚就更应该跟曹天焦多要些钱才是啊,索性修建渡头直接张口就是一千贯,那至少还有六七百贯能进了本县的钱袋里。唉……真是便宜了崔二郎这厮!”
吴公礼:“……”
脸黑如墨,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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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银号开门红
有了当晚胡泽义的亲口允准,崔耕就县衙公产迎宾楼的问题上,与曹天焦的交割手续非常顺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讫,迎宾楼易主姓了曹。
第三天,曹家便迫不及待拆掉了迎宾楼的招牌,取而代之的是“聚丰隆银号”五个金光熠熠的硕大招牌,分外醒目,格外抢眼。
迎宾楼荒废多年,略显陈旧,但不影响正常投入使用。
火急火燎,准备赶着这股子势头趁热打铁的曹家二话不说,专门请人将迎宾楼的前店后院和楼上楼下都拾掇了一遍,然后简单地装饰了一番,就将聚丰隆银号的门正式打开了。
一通炮竹之下,聚丰隆银号开业了。
很是仓促,也略显简单,但绝对不影响它在清源县城中的人气。
县衙官银税款的存入聚丰隆,自然是聚拢人气的宣传噱头。
但聚丰隆在开业当日对储户公布的年利率,才是令银号人气急剧攀升的真正原因。
天顺钱庄给储户的月利率是二分钱,而聚丰隆银号给储户开出的月利却达到二分五,足足压了天顺钱庄一头。二分五的年利率是一个什么概念?好比醉仙楼掌柜唐福国去天顺钱庄存上一百贯钱,光一年的利息便能挣上两贯五百钱。
纵所周知,现在市面上货币购买力还是很硬的,基本能实现斗米百钱的购买力,而且还是上等的洛阳米。两贯五百钱的利钱,光上等洛阳米便可买上二十五斗,供一家三口半年的口粮。
对于老百姓而言,就平日攒下来的银钱存入钱庄不仅安全不怕水侵火烧,还可以挣上一笔不菲的利息。所以,天顺钱庄在清源县中备受商贾百姓们欢迎。
但现在聚丰隆银号不仅有县衙存税款做变相的安全担保,而且还将年利率提升到了二分五,自然是更加受清源县储户们的热衷。
仅提升年利率这么一项,聚丰隆银行就小赢了在清源县经营数代人的天顺钱庄,开门红。
银号连续几天的试营业,反响不错。不到三天的光景,前来聚丰隆银号存银钱的储户便累积多达两百人,其中多为小摊小贩和略有家资的小门小户。
……
这一日,聚丰隆银号开业的第四天。
崇文坊坊口依旧是喧闹不止,人流川息。
相比于前几日,银号外驻足观望看热闹的行人少了,更多的是前来银号办理储存的储户。
银号的二楼,银号的账房就设在一间临街的房中。
账房总管银号的账目明细,这种事儿自然是曹家真正的一家之主曹月婵来负责。
此时,曹月婵正与一名年轻男人并肩而站于长窗前,临窗下望着街上银号外的人来人往。
年轻男子并非别人,正是清源县尉崔耕崔二郎。
两人谁也没说话,就是这么一言不发地驻足瞅着外头,静悄无声。
约莫过了一会儿,崔耕打破了这份寂静,率先开口道:“月婵小姐,看来咱们这个开局不错。聚丰隆银号这几天的账本我也看了,按这情形,咱们银号在清源县算是立住了!”
曹月婵人虽未动,也未回应,不过长长的睫毛还是微微闪动了一下。
崔耕见状,哑然地笑了笑,道:“还在为那天银号股权分配之事生气?”
“呵呵,小女子岂敢?”
曹月婵终于肯开口了,不过却是嗤笑一声,冷冷地说道:“现如今聚丰隆银号您崔县尉占了七成的份子,我们曹家只不过占了三成,哪里敢对您生气啊?可真是好笑啊,瞧瞧我爹——”
说着话,曹月婵将目光落在了楼下,正在聚丰隆银号外迎来送往,忙得不亦乐乎的曹天焦,略有自嘲地笑道:“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认真地做一件事儿,真是难得!”
崔耕自然也看见了楼下大街上逢人就打招呼寒暄的曹天焦了,笑着附和道:“那不是很好吗?以前你不是一直觉得令尊不思进取,玩物丧志吗?现如今曹东家对银号有这份热情,更应该鼓励不是么?”
曹月婵鄙夷地瞥了眼崔耕,冷笑道:“崔县尉说起风凉话倒是一点都不嫌臊得慌啊,就算他现在再热情再进去又能怎样?说好听点,曹家,明着是聚丰隆银号的东家,可说到底,还不是替你们崔家打着工?”
“呃…嘿嘿…言重了,月婵小姐言重了!”
崔耕尴尬地笑着,不由想起几天前,慈善晚宴举办的前一天傍晚,自己亲自登门曹府,商谈崔曹两家合作银号之事。
本以为跟曹月婵的谈判会很艰难很棘手,没想到那天曹天焦和曹家公子曹节也在场,谈判竟然出奇的顺利。
就在曹月婵坚持五五分,崔耕坚持七三分,两人僵持不下之时,曹天焦居然破天荒地以一家之主的强势态度一言定了乾坤,同意了崔耕的股权分配方案。作为条件,他要求聚丰隆银号的对外宣传和出面皆由曹家负责,而且他曹天焦也要参与经营钱庄的具体事宜。
对于曹天焦提出的要求,崔耕自然是爽快应允了。他正愁银号缺人手呢,曹家能担起来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至于曹天焦提这些要求的原因,其实崔耕也能猜到一二,无非是草老爷子因为曹家日渐衰落,所以想借着银号之事,帮曹家挣回一些声望回来,不希望永远都背着“败家毁家”的名声。
说到底,还是人要脸树要皮,面子使然。
曹月婵虽说心里也清楚,崔耕如今无论是崔氏酒坊还是清源县尉,都是芝麻开花节节高,而曹家却是江河日下,每天都在走下坡路,所以这次合作早就注定了两家不在一个对等的平台上。但她还是不想就这么便宜了崔耕,能多要一成是一成,所以自然是不会这般轻易就应承了。
可哪怕她在曹家再强势,说到底还是曹天焦的女儿;哪怕曹天焦在曹家再没威望,说到底还是一家之主,曹家名义的家主。曹月婵再执拗能拗得过曹天焦以死相逼吗?
当日,曹天焦为了逼迫曹月婵应承下来,那可是声泪俱下,就差女儿一个不答应,直接到院里跳井算球了。
无奈之下,曹月婵只得憋着心里这口恶气,咬着牙应承了下来。
自此,聚丰隆银号筹办事宜谈妥,崔曹两家也彻底地绑在了同一架战车之上。
这也才有了慈善晚宴上,曹天焦大杀四方威风八面的强势装逼。
……
这时崔耕再看底下忙前忙后的曹天焦,也不禁觉得这个有些不务正业的老头其实蛮可爱的。想想曹天焦当日在曹家以死相逼女儿就范的表现,想想现如今曹家的一日不如一日,再想想聚丰隆银号将来的钱途不可限量,崔耕忽然打心里高看了曹天焦一眼——
呵呵,都说我这位便宜岳父贪恋青楼,玩物丧志,其实又有谁知道,他其实挺睿智,眼光也毒辣呢?别看他平日不着四六,可到了关键时候,他却比经商天赋极高的曹月婵看得更深邃,看得更远大。
“咳咳,月婵小姐,莫要再为当日之事生气了!”
崔耕转身走回了房中,寻到桌边的一张胡凳坐了下来,将手倚在桌沿,轻声说道:“曹家现在看着是吃了亏,但我相信,不远的将来你一定会为自己当日的决定而感到庆幸!”
“小女子目光短浅,只看到眼前,看不到以后!”
显然,曹月婵还是耿耿于怀,说着话也酸不拉唧的。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噔噔噔的急促上楼之声在外头响起,猛地,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曹家二代败家子曹节满头大汗地跑进房中,兴奋难忍地雀跃道:“姐,姐夫,不得了,不得了啊,哈哈,发财了,发财了!”
崔耕正要张嘴询问,却见曹月婵面有羞怒之色地转头瞪着曹节,娇斥道:“谁是你姐夫?信不信这个月的例钱,统统给你扣光?”
月例钱,是曹节每个月家里给他发的零花钱。这些钱可是他聚狐朋会狗友寻花问柳的倚仗,若真要扣光了,比叫他死还要来得难受。
当即,他吓得连喊不要,随后改口道:“崔县尉,姐姐,刚才柜上的二头说,今天光来咱们银号存钱的储户就差不多小两百人了。天呐,今天一天都快赶上前面三天了,照这势头,再过几天不就可以将天顺钱庄干趴下了?”
曹月婵听罢也不由得蛾眉轻扬,眼中透着几分难忍的激动之色。
前几天两百人,今天又多了两百人,这才开业几天啊?差不多抢了天顺钱庄三成的储户了。饶是她竭力暗暗告诫自己在崔耕面前一定要淡定,也难以平常心对待啊。
倒是崔耕摇了摇头,笑道:“你想多了!天顺钱庄在清源县经营数十载,哪里说干趴下就能轻易干倒的?前几天加上今天,能趁着县衙税款的存入和提升年息率的势头,从他们手中抢来三成的储户,已实属不易。估计接下来再有过档的储户,那也只是每日零零散散了,不会像这几日这般的大批大批过档了。”
曹节听着不明就里,倒是曹月婵听明白了,微微蹙眉问道:“你是说剩下那七成储户都是天顺钱庄的死忠储户,无法再用二分五的年息率来吸引他们过档来我们聚丰隆了?”
我们聚丰隆?
崔耕注意到曹月婵不由自主地用起我们两字儿,嘴角不由一扬,暗道,看来这丫头也就是嘴硬好面儿,心气高不服输罢了。
“没错,是这么个理儿。”崔耕点点头。
曹月婵听后,轻轻摇头道:“这样可不行,三成的储户不足以让我们在清源县做大,更何谈汇通天下?”
倒是曹节满是不亦乐乎,撇撇嘴,不屑道:“这有何难?两分五的年息不行,就继续提高呗。这世上哪有人会跟银子过不去?”
“下下策!”
崔耕直接否定了曹节的馊主意,道:“第一,先不说打价格战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主意,其次,如果我们真敢为了吸储而莽撞地提升年息率,那到时候不用吴家来跟咱们过招,朝廷都会灭了咱们聚丰隆。呵呵,恐怕这种事儿不用朝廷动手,泉州府衙的冯刺史第一时间都会出手!”
“为啥啊,姐夫?呃不,崔县尉!”
曹节一脸茫然,问道:“这钱是我们自己的,爱怎么花怎么花,关他们什么事儿?”
“知道《唐律疏议》吗?”崔耕问。
曹节很诚恳地摊摊手,“不知道!”
“平日光知道吃喝玩乐,多点书会死啊?”
崔耕翻了一下白眼,解释道:“这《唐律疏议》便是高宗永徽二年,长孙无忌、李绩等在《贞观律》基础上修订的。唐律其中有一条就是对普天下钱庄典当行规定的,而且是太宗皇帝亲口提出,由一代贤相房玄龄亲手加注的,即‘凡质举之例;收予不得逾五分;出息过其倍;若回利充本;官不理。’,这回明白了吧?”
曹节还是很诚恳地点点头,道:“没听明白!”
崔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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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新套餐计划
唐代初年,随着战事渐少,天下太平,国内的经济也开始渐渐复苏,贞观盛世之景即将到来。(品@书¥网)!
可就在这个时候,典当钱庄行业已经解脱了南北朝时代带有慈善性质的运作模式,成了一种以赚钱为目的的归返的商业流动。
正所谓商人逐利,有人为了百分之二百的利益就敢上断头台。所以当时在民间,也出现了大多数的典当行业为了攫取压榨更大的利益,不惜抬高利息的现象。以至于百姓苦不堪言,甚至有很多商贾为了应一时周转而向典当行或钱庄借贷,最后因为支付不起高昂的利息,最终导致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这种情况在民间如瘟疫般愈演愈烈,利息之高甚至高过了各州府县衙暗中指使捉钱令史开设的公廨钱。
最后这种情况还是传到了李二陛下的耳中。
一听到这个事儿,李二陛下当然淡定不住了。岂有此理,这民间私设的钱庄竟还敢将利息高过州府县衙的公廨钱?这不是反了天吗?
当即,在贞观四年的某月某日,李二陛下深夜召来几位重臣,就这个民间私设钱庄之事展开讨论。
当时,像程咬金、尉迟敬德之流的,直接提出一刀切的办法,即直接禁止民间私开钱庄和典当行,这是一劳永逸的办法。但这个建议遭到了魏征、房玄龄、杜如晦等人的强烈反对,纷纷谏言不能因为存在问题就直接一刀切,应该是找到问题解决问题,给这些民间的钱庄设好条条框框和控好红线。
李二陛下最终还是听去了房谋杜断和魏征等人的理智建议,毕竟大唐的商业贸易还需要民间资金的帮助和刺激,一味依靠当地州府县衙的帮衬,始终是杯水车薪,民间钱庄和典当行能存在数朝而没有消亡,必然有它的道理嘛。
因此,李二陛下默许了钱庄典当行这种初级金融行业的存在,并默许了这个行业的发展。
不过他也听出了众人建议,给这个行业设置条条框框及红线,让宰相房玄龄亲自在《唐律疏义》中添加了一条规定:“凡质举之例,收予不得逾五分,出息过其倍,若回利充本,官不理。”
顾名思义,钱庄揽储时的存款年利率不得超过5,而放债放贷时年利率不得超过10,且不允许有益滚利行动。一旦超过这个红线,发生任何拖欠赖账事宜,州府县衙概不受理此案。
这个利息的红线,既保证了储户在钱庄存款时能得到利息,也保证了那些需要资金周转的商贾大户们不会被高额的利息拖垮,同时也保证了钱庄行当有了利润空间。当然,李二陛下也有自己的私心,毕竟朝廷的公廨钱也需要挣钱嘛。你钱庄的利息比朝廷的高利贷还要高,那朝廷上哪儿挣钱去?上哪儿充实国库去?
所以通常情况下,找捉钱令史借贷的,能忍着高额利息来拿朝廷高利贷的,基本上都是有一定风险,且钱庄不敢受理的客户。俗话说的好,钱庄钱敢拖欠,官府高利贷谁敢赖?这普天下都是朝廷的,你上哪儿躲债去?
李二陛下在唐律疏议增添的这条律例,是中国历史第一条针对利息设定的国家法令,不仅没有局限住了钱庄典当行业的发展,反而刺激了这个行业的进步和规范化。
自那以后,大唐十道数百州千余县的各地钱庄和典当行业,都是秉承着这条法例来开设钱庄。一旦有人逾越这条红线,不仅破坏了行规,更是违反了国家律例,到时候自然有官府出面来收拾他。
……
崔耕费尽唾沫地向曹节解释着《唐律疏议》中这条对金融行业的法例,同时也是向曹月婵述说了这条法令的来龙去脉,听得曹月婵频频点头,心中暗暗后怕,若不是崔耕今天说来,她还真不知道唐律疏议里有这么一条法令。到时候自己真的听了弟弟曹节的建议,而去莽撞行事的话,那真要把吴家抓了小辫儿。
曹节倒是没有他姐姐心思细腻,听完崔耕的解释之后,一脸的满不在乎,甩了下胳膊,撇嘴略显不痛快地说道:“那瞧这意思,还是没法儿把吴家钱庄的储户统统抢过来呗。七成储户在他钱庄里,那咱家还是干不过他啊!”
“那也未必,吸储毕竟是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要想成为清源县,甚至整个泉州府钱庄行当的魁首,更不可能是一日之功。”崔耕耐着性子说道。
曹节又问道:“那除了提高年息之外,还有啥吸储新招儿没?姐…呃,崔县尉!”
崔耕唔了一声,然后走至临窗的位置,伸手指向窗外,道:“天顺钱庄在清源县经营这么些年,必然是有他的倚仗,但我们的目光的不能总是局限在清源城内。趁此势头,我们不仅要在清源县经营稳固好聚丰隆银号,还要趁着吴家还没缓过神来,以最快的速度在莆田、龙溪、晋~江等各县将分号开设出来,甚至是泉州府城,也要第一时间将分号开设出来。既然清源县的储户我们暂时饱和了,那我们就把目光放在清源以外的地方。”
“会不会脚步放得太快些?”
曹月婵用手轻轻在桌沿叩了一下,略微犹豫地说道:“一下子开那么多分号,这本身就是不菲的支出。同时还一味地以两分五地利息来吸储,光是每月的利钱都是一笔庞大的开支啊。我们是不是先着手准备放贷放款之事,好让银号开始做些营收啊?”
“放贷放款之事不急,我们现在必须要抢占储户市场,必须第一时间将摊子铺开,要在吴家还没反应过来我们真正的用意之前,布局好一切。至于摊子大,不用担心。田文昆那儿我已经打过招呼,以后木兰春酒的现银回流款先不走崔氏酒坊,而是第一时间流入银号这边。”
崔耕摇了摇头,坚持己见道:“我们现在区别于天顺钱庄的优势无非两点,一是我们有木兰春酒的现金流,二是我们有他们所没有的大格局和大布局。他天顺钱庄在我崔某人眼中,不过小孩儿过家家而已,不足为惧!”
听着崔耕已经自己的顾虑都想好了应对之策,曹月婵表面上淡然无异样,但心中还是挺欣慰的,他当初之所以找崔耕来合作银号,不就是看重崔家木兰春酒的吸金能力,和他崔某人不同于别人的长远目光和大格局吗?
随后她也点头表态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没有异议了。也对,必须在吴家没有看破我们聚丰隆将来的真正意图之前,提前一切提前布局好。不然的话,等着他们反应过来,以吴家的实力,再不济找个合伙商号,也能效仿我们聚丰隆。”
“嗯,就是这么个理儿。”
崔耕说着冲曹节招招手,将他叫到窗边,道:“曹节,其实清源的储户市场还有一块儿是被吴公礼忽视的。”
曹节愣了一下,问道:“吴家在清源经营了数十年,还能有忽视的储户?不能吧!”
崔耕道:“我问你,天顺钱庄对储户要求多少钱起存?”
这个曹节不陌生,之前他就收集过天顺钱庄的一些资料,张嘴就说道:“自然是一贯钱起存,存期至少一年整!”
崔耕笑道:“那就对了。我告诉你个小招儿,这法子背不住能替咱们聚丰隆吸纳到不少储户,你且附耳过来……”
曹节探过头,两人一阵交头接耳。
曹月婵见状,暗中好气,神神秘秘的,本姑娘还能去给吴家通风报信不成?小人之心,哼!
……
……
城东,天顺钱庄。
吴公礼今天心情非常不好,整整一白天都在钱庄后堂的账房里呆着,若不是宋温到钱庄来拜访他,说不定今天他早早就回吴府了,哪里还会呆在钱庄里?
从早上到现在,快临近傍晚了,耳朵就没消停过,一会儿一个伙计来报,说刚刚又有多少个储户来柜上提了银子走了,一会儿又一个伙计进来通禀,刚刚哪家店肆的掌柜来柜上,支走了多少银子,准备另存他家。
来来回回,吴公礼都快被折磨疯了。
在清源县经营了数代人的天顺钱庄,什么时候面临过这种尴尬的局面?
账房中,宋温已经坐了快有一个时辰,光茶汤就换了三四盏,就没见吴公礼踏踏实实地坐下来说过话。
见着天色有些晚了,宋温咽了咽唾沫,欲要张嘴。
却听见一声“啪”!
吴公礼又狠狠地将一本账簿扔在桌上,面色难看地骂道:“这崔二郎欺人太甚啊,今天又活活抢走了我钱庄小两百号储户。前前后后才四天的光景,宋户曹,你知道我天顺钱庄流失了多少储户吗?”
“妈的,足足三成啊!”
吴公礼逼近宋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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