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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盛唐-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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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修伦见火候差不多了,叫了一声停,然后很是得意地对崔耕说道:“现在问题来了,为何大琵琶弹奏之时,小琵琶相和,而且声调为突厥当兴之调?难道是天命所归,我突厥当兴?还望崔长史能为本特使及突厥上下臣民释疑解惑!”
唰!
顿时,在场之人所有的目光,都投到了崔耕的身上。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啊。
因为小琵琶为什么会无人自鸣,而且还能和大琵琶相和,就没人能猜出其中的原理。无论是定州这边的官员,还是博陵崔氏中的聪明佼佼者,都着实想不通其中关节所在。
如果回答不上来,可不就是证明了赛修伦刚才那番话天命所归,突厥当兴?
那到时候武则天第一个就饶不了崔耕。
众人暗暗摇头,在骂赛修伦出题刁钻的同时,也很同情地看着崔耕,难不成第一场就出师不利,要吃上一口屎?
不过作为当事人的崔耕,脸上却未见丝毫慌乱。
他耸耸肩,指着那面小琵琶,笑道:“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吗?什么狗屁突厥当兴啊,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成不?这小琵琶无人自鸣的道理非常简单,一点就透,少尼玛拿这破玩意来我们中原糊弄人!”
“崔二郎,休得胡吹大气!”赛修伦一听,急眼了,“你既然知晓,那就说个子丑寅卯来啊!”
“放心,本官会说得你心服口服。不过嘛,现在不急,”崔耕微微一笑,道,“再这之前,我先跟在座各位讲个故事,听完了故事,大家也便会明白为何这面小琵琶会无人自鸣了!话说在洛阳白马寺里有个和尚,叫智癫……”
智癫和尚的屋里呢,有一座罄钟。每天中午,前殿斋钟响起的时候,那罄钟就会无人自鸣。
当时智癫和尚大为费解,暗里琢磨,难道佛门寺庙中也有妖怪作祟不成?于是,他请了很多前辈高僧来此驱妖,结果当然是毫无效果。最后智癫和尚被吓得魂不守舍,生了一场大病。
赶巧了,智癫和尚有个好朋友,是朝廷的太乐令叫曹绍夔,最擅音律。他来探病的时候,就发现了其中的古怪,说道:“和尚别怕,你明天请我吃一顿素斋,我就帮你把这妖怪给除了。”
智癫和尚将信将疑,第二天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款待曹绍夔。
曹绍夔吃完了之后,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把锉刀,在那罄钟上的几个地方锉了几下。
说来也怪,到了中午,那罄钟果然不再自鸣。
……
故事讲到这儿,众人也明白了崔耕讲这个故事的目的。
只见崔耕指了指那面小琵琶,笑道:“现在大家应该明白罄钟自鸣的原因了吧?它和前殿斋钟频率相同,敲击斋钟,这个罄钟自然就会响应。本官将这种现象称为共振。同理,这大琵琶一经弹奏,小琵琶便相和奏出‘莫呀拉古勒’,也是共振的缘故。”
“简直是胡扯!”
尽管心里边觉得崔耕所言很可能是真的,但赛修伦还是强辩道,“什么叫频率?哪个叫共振?本特使闻所未闻!这都是你崔二郎的一家之言,等同一派胡言!”
崔耕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手,也不急,而是伸出手来,对赛修伦道:“是真是假,一试便知嘛。你可以将那面小琵琶交予我,我用锉刀在上面锉几下,你看它还能不能作怪,还能不能无人自鸣?”
“那怎么成?”赛修伦急得连连摇头拒绝道,“这面小琵琶可是我家默咄可汗的心爱宝物,焉能损毁?”
很显然,这孙子为了不吃屎,已经开始耍无赖了。
在场几乎所有中原人都面露鄙夷不屑之色,当然,除了定州刺史孙彦高。
孙彦高轻咳一声,打圆场道:“既然这面小琵琶是默咄可汗的心爱宝物,那自然不能损毁。那么,也就难以验证崔长史说得到底是真,还是假。这样,不如这一场就做和局?”
“孙彦高,你枉为大周臣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姓孙的,你是不是咱们定州的刺史?”
“孙彦高,你明显就是偏帮这突厥人,无耻!”
一时间,博陵崔氏那些子弟们,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毫无避讳地站起来对着孙彦高指指点点开骂起来。
孙彦高也是脸皮巨厚,被众人这么唾骂愣是没半点羞耻,而是扭头望向赛修伦,问道:“不知赛特使意下如何?”
赛修伦如蒙大赫,赶紧道:“好,和局好啊!这一场我们算平手!我们开始下一局!”
“算平手?你想得倒美!”
崔耕冷哼一声,不干了,“谁告诉你不损毁这小琵琶,就无法验证我说得是对是错了?来人,去去取一把七弦琴来。”
七弦琴又名瑶琴、玉琴,春秋时就已经诞生,战国时大为流行,时至今日仍是流传最广的琴类,博陵崔氏当然也不缺这种琴。
有崔氏族人将七弦琴取来,崔耕又问道:“在座诸位,有没有擅长剪纸人的?”
这年头纸张昂贵,谁会练这种技艺?
博陵崔氏众子弟纷纷摇头。
却见卢沐月举起右手,略带羞赧地毛遂自荐道:“奴家曾剪过窗花,想来剪纸人也没什么问题,不过就是担心剪得纸人不太好看呢。”
“哈哈,不不好看没关系,是那么个意思就成。”崔耕道。
“那妾身就献丑了。”
比崔耕想象中好很多,卢沐月心灵手巧,等着崔府下人呈来纸张等材料工具之后,立马剪了几个侍女纸人,谈不上惟妙惟肖,但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紧接着,他让卢沐月将这几个纸人贴在七弦琴的少宫和少商两根弦上;然后说道:“听说卢小娘子最擅音律,不知这世上有没有不需要少宫和少商二弦的曲谱?若是有,劳烦小娘子弹奏一曲。”
卢沐月略微思索了一下,点头道:“倒是有的,古曲中有很多都是只弹奏宫商角徵羽五弦,妾身就就弹一首《幽兰》吧。”
“好,卢小娘子请了。”随即崔耕往四下里看了一眼,向众人提醒道:“大家别光顾着听曲,还请注意少宫和少商上的小人儿。很快,奇迹就要出现了!”
果不其然,随着琵琶声响起,那几个纸人忽然颤动起来,竟似在翩翩起舞!
有颇通音律之人已然恍然大悟过来,不迭叫道:“宫商二弦动,则少宫和少商二弦动,这就是崔长史所说的共振啊!赛修伦,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有何说?”
赛修伦不可置信地看着七弦琴,不迭摇头,“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这时,封常清用一个硕大的汤勺,舀了半勺大粪,走上前去,叫道:“突厥人,你输了!愿赌服输!识相的话,就过来吃上一口!某家只舀了半勺大粪,保证你不会吃撑了!”
赛修伦吓得面如白纸,连连后退数步!
崔耕冲封常清喊道:“常清啊,人家赛特使远来是客,你怎么能初次见面,就让人家吃大粪呢?”
赛修伦一听崔耕这话,暗暗松了一口大气,算他崔二郎还算厚道!
崔耕又道:“来人,去取半勺糖霜来。半勺糖霜,半勺大粪,这样赛特使也好下咽一些,不是?”
赛修伦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博陵崔氏和定州官员这边,顿时发出哄堂大笑!
顷刻,真有好事者取来半勺糖霜,交给了封常清。
封常清左手拿半勺糖霜,右手握半勺大粪,朝着赛修伦,步步逼近。
突然,赛修伦情急智生,振臂高举,大喊道:“且慢,等等!本特使还有话说!”
封常清继续逼近,冷笑道:“愿赌服输,你想狡辩些什么?”
赛修伦已经闻到了令人作呕的大粪臭味,他赶紧别过头去,看向崔耕,大声叫道:“崔长史,就算你说的那个什么共振,是真的。但这小琵琶为何不共振别的,非得共振‘莫呀拉古勒’这五个字儿?这难道还不能说明,我们突厥当兴,天命所归?”
………………………………
第325章 突厥有神犬
“你可拉倒吧!”没等崔耕驳斥,不远处的吉顼就急匆匆地跑上前来,不屑道,“这事儿不是明摆着的吗?这面大琵琶是谁献给你们可汗的?是龟兹人啊!龟兹人以音律见长是世人过公认的,他们懂得共振的原理,又有什么奇怪的?”
“不对,还是不对。”赛修伦摇头道:“你们让七弦琴能共振,是因为同出一琴。但我们可汗的这两把大小琵琶相和,若是单单用巧合来解释,未免太牵强了。除非……”
“除非?”
吉顼哈哈大笑,道:“除非龟兹人早就拿你们可汗这把小琵琶,暗中试验过不知多少次了!这也恰恰说明了一个事情!”
“说明了什么事情?”赛修伦道。
“说明你们默咄可汗身边有龟兹人的细作!”吉顼眼中寒光一闪,厉声道:“赛修伦,难道你不觉得此番阴差阳错下,崔长史还为你们突厥立了这么一个大功吗?”
龟兹国小民弱,吐蕃强大时就依附吐蕃,大唐强大时就依附大唐。眼见着突厥重新崛起,又和突厥勾勾搭搭的。
他们为了讨好突厥可汗,干出这种事来,还真的毫不奇怪。
不过,讨好归讨好,安排细作潜伏在突厥可汗身边,今天能偷小琵琶,明天就能偷别的。万一有一天,龟兹国与突厥国不再蜜里调油,反目成仇了呢?到时候,甚至于有可能会给默咄可汗下毒。
这是一个天大的隐患啊!
赛修伦暗暗留了心眼,回头要立马修书一封告知可汗,龟兹细作必须尽早除掉,永绝后患!
这也是赛修伦阴差阳错挣到了一番大功劳!
但无论是龟兹细作也好,还是立了功劳也罢,赛修伦此刻心里很清楚,这些对于眼前的赌局没有丝毫帮助,毕竟他是真真切切地输了!
他知道辩无可辩,低下了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头颅,说道:“在下愿赌服输!我愿意出一千金,来免去这吃屎的赌注,可好?”
崔耕耸耸肩:“本官不差钱,定州也不差钱,我们大周朝廷更是不差钱!”
赛修伦真心不想吃屎啊,又竖起五根手指,道:“本特使愿意再出五百匹一等一的战马,免去这吃屎的赌注,怎样?”
崔耕摇摇头:“你还是吃屎吧!”
“你……莫要欺人太甚!”赛修伦看着封常清在自己眼前将半勺大粪晃来晃去的,气骂道,“再添三千头羊羔子,绝对不能再多了!”
崔耕满不在乎地笑道:“赛修伦啊,别说我们中原地大物博,我们大周泱泱大国,就说我们定州府,都不差你这点东西。所以啊,你还是老老实实吃屎吧!你若不吃屎,又如何能告慰被你残害的三条的年轻性命?”
说罢,他冲封常清沉声大喝:“常清,如果赛特使不主动吃,你便好好喂他吃!”
“遵命!”封常清铁塔一般的身子又上前一步,粪勺已经递到了赛修伦的嘴边。
“不用,我自己来!”
赛修伦知道今天这勺屎是避无可避了,随即一咬牙一闭眼,将半勺糖混入半勺大粪中,强行送入嘴中,用力地咽了下去。
“呕……”
在场的众女眷深感恶心,纷纷掩鼻捂嘴扭过头去。
但在场的大老爷们们就没那么多妇人之仁了,纷纷大感痛快,轰然叫好不让这个突厥老狗吃点亏,难道那三名定州府兵就白死了?崔长史说得对,赛修伦不吃屎,如何告慰那三名府兵的在天冤灵?
礼部主事张兴让更是激动地摩挲着双掌,凑至崔耕的耳边,小声兴奋道:“多谢崔长史啊,这一路上,赛修伦自诩外邦使节,可没少刁难我等礼部官员。这下,真是替我们礼部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突厥人野蛮无比,平时礼部没少吃他们的亏,当年那件所谓“李拾遗”事件,只是其中一桩事而已。
大周又自诩天朝上邦,不愿意与番邦小国计较,所以平日里这些负责接待外邦事宜的礼部大小官员,经常会被突厥人欺负得不要不要的。
一旁的王助却对突然冲上来的吉顼更感兴趣,问道:“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能推断出默咄身边有龟兹人的奸细,这份见识着实不简单呐!”
“在下吉顼,参见王御史。”
王助稍稍回忆,道:“吉顼?听名字有点耳熟……”
吉顼赧然道:“前易州刺史吉哲,正是家父!”
“哦,吉哲的儿子。”
吉哲的案子就是王助亲手办得,他当然知道吉哲是谁。
一听吉顼的自报家门后,王助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低声说了一嘴“子不类父啊”,便不再理会吉顼了。
吉顼早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也不敢继续和王助套近乎,默默闪在一旁。
这时候,赛修伦已经连喝了几大壶水,稍稍压住了心头的恶心作呕,毕竟吃了这么小半勺的大粪,还能站着说话的,赛修伦果然还是有独到之处。
他又猛灌了几口清水,漱了漱口,然后看向崔耕,恨意滔天地问道:“姓崔的,敢不敢跟本使者再比第二局?”
崔耕淡然一笑,伸出请道:“比就比嘛,只要赛特使还能吃得下,本官随时奉陪!”
“你……”赛修伦又是一阵恶心,冲身边使团招招手,大呼道:“来人,带神犬上来!”
“喏!”
功夫不大,就有一个突厥人从马背上取下了一个大箱子。
箱子里面以黄绸打底,饰以珠玉,华美异常。
箱子正中有一小狗,通体毛发光滑,两只小眼睛骨碌碌乱转,甚是可爱。
这时有定州官员问道:“这就是你们突厥所谓的神犬?不就是一条狗崽子嘛?不知神在何处?”
“哼哼,你们中原人自然不知这只神犬的厉害!”赛修伦浑然忘记了刚才吃屎的尴尬,又自豪无比地介绍起来:“此犬乃我家默咄可汗万金购得,不仅善舞,还能占卜人的吉凶祸福。”
“啥?小狗还会算命?”定州官员诧异至极。
“当然了,要不怎么被我们突厥国尊为神犬呢?你们若不信,本特使就给你演示一番。”
随后,他又命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道具来。
首先是一卷一丈见方的黄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不少数字。然后是一堆竹片,每个竹片上也都写着数字。
赛休伦看向崔耕,说道:“崔长史,看见没有?这黄绸上面,写的是从正月初一,到腊月三十的日子,每六个日期为一格。而这些竹片上,同样也写着日期。”
崔耕点头道:“看见了!”
赛修伦道:“你只要在竹片上选定了自己的生日,再把它覆盖在相应的方格上,神犬就能算出您的生日了。崔长史,你信不信?”
崔耕很认真地又点了点头:“我信!”
“咳咳……”
赛修伦好悬没被崔耕的话给噎死,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尼玛啊,会不会聊天啊?你崔二郎不应该是摇着头,斩钉截铁地说不信的吗?
他只得进行下一步,问道:“那崔长史可知我这神犬,为何有这般神奇的本事?”
“嗤,真是狂妄没见识的井底之蛙!”
崔耕嗤笑一声,道:“什么狗屁神犬啊。这种占卜算命的本事,本官随便找一只癞皮狗,训练三俩月就能办到!你们突厥真的就那么孤陋寡闻没见识?这种也配称得上神犬?”
赛修伦脸都绿了,大骂:“崔长史,莫要红口白牙说大话啊!”
崔耕又呵呵道:“赛修伦啊,别拿你的无知去度量别人!你以为本官不知道这所谓的神犬占卜是怎么回事儿吗?”
其实,当突厥人搬上这些奇怪的道具之后,崔耕就明白了赛修伦想整什么幺蛾子了!
不就是江湖术士的常用骗术灵鸟算命嘛!
虽然在如今大唐年间,这个骗术非常罕见,但到了明清时期已经非常流行了。乃至到了现代社会,还有不少人用之在偏僻乡镇中骗钱。
只不过突厥人也不知从哪找来了一只小狗代替灵鸟,若单论起训练难度来,狗可比鸟的训练可是要容易了很多。
这个骗术的关键就在于,那竹板上的数字和黄绸上的数字,只有一个数字会完全相同。
所以,只要知道所覆盖的区域和哪块竹板,生日就呼之跃出了,与“占卜”毫无关系。
既然如此,这条可爱的小狗也就跟神犬不沾边了,充其量是一只训练有素,比较听话乖顺的小狗。
揭完骗术后,崔耕又指了指道:“谜底已经揭穿,好了,抓紧时间,请赛特使再吃一勺吧。常清,再给赛特使准备半勺,记住,半勺糖霜半勺屎,一定要让赛特使满意,让他知道咱们中原人的热情好客!”
“得令!”封常清又去准备了。
“你…等等…我还没出题,怎么又要吃屎了?比试都没开始,你以为我是让你来猜这神犬占卜的原理?错了!”
赛修伦一听又要吃屎,被吓得不敢卖关子了,急道:“即便占卜乃是虚妄,但我这神犬聪明无比却是事实。”
这回赛休伦也不装逼了,老老实实让神犬表现了一番“灵犬算命”。
在后世的灵鸟算命中,最后一步全是骗子指出当事人的生日是几月初几,小鸟则随便扯个签就算完事了。
但赛修伦的这只灵犬,竟然真的从三百六十个更小的竹片中,亲自叼出了一只灵签出来。
上面所标的日期,正是崔耕指定的日期!
崔耕看罢,当场有些傻眼了!
这小狗也太聪明了吧?他们平时是咋训练的?
崔耕倒是好奇突厥人是从哪儿买来的这只小狗了,他很想知道原主人是怎么训练这小狗变得如此聪明的。如果大批量训练这种聪明的小狗,拿来充作军中斥候的话……
崔耕还在寻思,又听琵琶奏响!
原来是赛休伦命人弹起了琵琶,在声声乐曲中,只见小狗窜蹦跳跃,与音律相合,宛如一个真正的舞者一般,蹦蹦跳跳的,自顾如痴如醉地跳了起来。
“哇,实在是太可爱了!”
“真的好想有这样一只小狗啊!”
“可惜这小狗价值万金,奴家的私房钱不够,要不然真的想将它买下来呢。”
“你想买,突厥人也不一定会卖呢!”
……
那帮女眷们被小狗精彩表演所折服,尖叫连连。
见着场中这些汉人被自己的这条神犬给折服了,赛修伦很骄傲啊!
他长松了一口气,朗声道:“崔长史,现在第二题来了,既然贵国自诩物华天宝,人杰地灵,那敢问崔长史,贵国能拿出一只如此聪明的神犬来否?”
………………………………
第326章 吉顼突立功
找一只同样聪明的狗?
崔耕还真被难住了,这会儿上哪儿找一只这么训练有素,如臂使指的小狗来?就算现在训练也来不及啊。
赛修伦察言观色下,顿时喜上眉梢:“哈哈,中原不是号称物宝天华,天朝上邦吗?连一只神犬都寻不到?看来不如我突厥国啊!既如此,那这局你输了!崔长史,这回也该轮到你来尝尝这糖粪的美味了吧?”
“赛使者此言差矣。”
吉顼突然起身,一阵冷笑道:“你们的神犬能挑出灵签,想必是经过一年半载的训练方有此成效的吧?之前崔长史也曾揭了秘,这种拿事先训练好的灵犬来占卜,乃是江湖术士招摇撞骗的惯用伎俩啊!纯属用来装神弄鬼糊弄来百姓的!如今,你邀崔长史斗神犬,那不成了突厥国要和我们大周比试招摇撞骗的伎俩,比试装神弄鬼吗?”
说到这儿,吉顼很认真地看向崔耕,郑重其事地提议道:“崔长史,我们大周乃礼仪之邦,如果跟突厥国比招摇撞骗,比装神弄鬼,我想我们大周应该是比不过的!”
一时间,定州这边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吉大人所言甚是啊,天底下哪有比招摇撞骗谁更厉害的?还要不要脸了啊?”
“是啊,要是真比装神弄鬼,我们大周就算认输又如何?”
“对,突厥人赢了又能怎样?到时候回到突厥,他们的默咄可汗问他,你赢了大周什么比试?看他赛修伦怎么回复!”
“切,有啥不好回复的?他可以堂而皇之地说,回禀可汗,论招摇撞骗,论装神弄鬼,大周比不了我们突厥国!”
“哈哈哈,他敢这么说,默咄就敢要了他的脑袋!”
“然也然也,默咄和整个突厥国的脸都被他赛修伦丢到姥姥家了,默咄焉能留他狗命?”
……
吉顼能言善辩,三言两语间就把第二场比试说得一无是处,将刚刚还在沾沾自喜的赛修伦,吓得额头冒出几颗冷汗来。就连刚才对吉家颇为不耻的监察御史王助,也微微颔首,暗道,此人真有诡辩之才啊!
赛修伦当然不能让事态发展到如舆论所说的一样,两国相比是比装神弄鬼,比招摇撞骗,那他赢了又有何用?回去也是掉了脑袋!
于是,他赶紧打了个补丁道:“什么招摇撞骗?莫要胡说八道!第二场比试,不是比装神弄鬼,而是比驯兽之能。”
崔耕听了他这话,立马抓住了对方一个纰漏,道:“既然你说我们比得是驯兽之能,那就是说,驯兽驯兽,这兽不一定要比灵犬,对吧?”
“呃,也可以这么说。”赛修伦无奈,点了一下头。
“那就妥了,虽然本官一时淘换不来神犬,但是……宋根海!”
说着,他冲人群中的宋根海招了招手,道:“去把小白牵过来。”
“好嘞!”
小白就是宋根海从驿站中得到的那匹白马,虽然脾气古怪脚力甚差,但却颇为聪明,似乎能听懂人言。
眼下突厥所谓的神犬简直都要成精了,崔耕也只能拿此马去碰碰运气。
赛修伦一见到小白那蔫了吧唧的鸟样,当时就完全放下心来,哈哈大笑,道:“此马看上去倒是颇为神骏,但呼吸粗重,四肢憨肥,懂马之人一看便能看出这是一匹银样枪头,中看不中用!崔长史,你拿这种畜生出来与我突厥神犬比试,呵呵,你输定啦!”
希律律~
小白这可不干了,昂首嘶叫一声,冲着赛修伦狠狠撞来。
宋根海知道它这个破脾气,赶紧勒紧了缰绳,轻抚鬃毛安抚道:“小白小白,莫冲动哩。对面那老狗可是突厥特使,真伤了他,就得杀了你炖肉吃,到时候本官可护不住你。”
小白虽然不知“突厥特使”是个啥玩意儿,但“杀了炖肉”还是明白的,顿时一阵气馁,面露愤愤之色。
宋根海又指着那头神犬,附在小白的耳边,趁机拱火道:“小白啊,这个突厥老狗最喜欢这只小狗了,他说,论起聪明程度来,六畜中,它当属第一。你要是真想出气啊,就将这只小狗比下去!”
赛修伦:“……”
谁知小白还真吃宋根海这一套,连连点头跃跃欲试。
崔耕也不知道小白到底会不会随乐而舞,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说道:“赛特使,既然抽灵签是装神弄鬼招摇撞骗之事,对两国名声不利!那我们就只能比跳舞了。不如现在就由白马和神犬同时起舞,也好论个高低?”
“好,依你!”赛修伦不相信自己训练有素的灵犬,会输给一匹蔫了吧唧的蠢马!
顷刻,琵琶之声响起,“神犬”再次在场中窜蹦跳跃起来,还是跟之前的舞姿一模一样,显然是平日训练下的条件反射。
而“小白”再聪明也是一匹马,且未经训练,不可能明白“舞蹈”这么复杂的词汇。不过,有了“神犬”的珠玉在前,它顿时就会意了。
霎时,“希律律”发出了一声怪叫,抖擞精神,在场中随乐起舞。
变换跑步、后退慢步、变换方向、斜横步、原地快步、挺身而立,迅速旋转……小白的表现,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定州这边的官员和博陵崔氏更是抚手鼓掌,大声喝彩!
一曲舞毕,崔耕微微一笑,道:“赛特使,这匹马是临时随便抓来应付的,你看还交代得过去?”
言下之意,你看你训练这么久,花重金购买的灵犬,还不如我中原之地随便牵来的一匹马!
事实就摆在赛修伦面前,容不得他撒谎,他不甘地点了点头,道:“嗯,还行,跳得不错。”
“那依赛特使之见,这局谁输谁赢呢?”崔耕又问。
这时,孙彦高又及时出场了,他赶紧插话道:“俗话说得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种事情怎能说得准?不如由本刺史做主,这局做和论吧?”
又平局?
崔耕知道他这话有偏帮之嫌,但舞技的高低还真不好评判,赛修伦要是真不要脸了,硬说自己这边跳得好,还是会陷入没完没了的争执。
崔耕想了想,不再反对,点头道:“好,就依孙刺史所言。”
随后,他扭头看向赛修伦,道:“赛特使,天色将晚,之前说好三局论胜负,对吧?眼下你输了一局,平了一局,还有最后一局哦,你要珍惜最后的机会了!”
赛修伦当然知道自己已经吃过一次大粪了,如果再输一局的话,这次的比试他将以失败收场,灰溜溜地离去。所以他唯有拿下最后一局,跟崔耕打成平手,才能不丢了突厥国的脸,才能保存颜面,扬长离去!
“本特使当然知道这是最后一题了!崔长史,请看……”
说着话,赛修伦从怀中掏出来了一个锦盒,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张拓片,上面密密麻麻地印了蝌蚪文。
崔耕问道:“此为何物?”
赛休伦摇头道:“实不相瞒,本特使也不认识。默咄可汗游郁都军山时,曾经在此山的山洞中发现了一个石碑,这就是那个石碑的拓片。”
一边的吉顼插话道:“久闻郁都军山被突厥人视为圣山,恐怕那块石碑和你们突厥人的祖先有些关联吧?”
赛修伦点头称道:“不错,默咄大汗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命本特使将这个拓片带到大周来。请大周才子们辨读一下,这石碑上到底说的是什么?”
崔耕迟疑道:“既然你都不知道上面是什么,那又怎么能验证我等所言之真伪呢?”
“这倒不难。”赛修伦胸有成竹道,“你们当中若真有人识得石碑上的文字,肯定就会用这种文字写公文。所以,待翻译了这副拓片之后,还请用这种文字回书一封给我家大汗。只要拓片和回书相互对应,就可以确认翻译无误了。”
崔耕微微颔首,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这文字,崔耕可真是一个也不认识。他看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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