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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盛唐-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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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那个人就比较不堪了。
这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浓眉毛大眼睛宽额头,人样子也还算不错。不过,此时的他衣服松散,发髻蓬乱,鼻洼鬓角热汗直流,张开大嘴嘘嘘带喘。
不用问,这正是崔耕、封常清、周兴和宋根海一行。
他们出了洛阳,经由郑州、相州和魏州,如今已经到了冀州境内。
到了冀州境内,那离定州便不远了。
“大人,等等我!等等我!”宋根海在后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追喊着。
吁~~
崔耕这才勒了勒缰绳,“我说宋根海,这一路上就你小子事儿多。我说什么来着,选马要听封常清的,可你就是不听,现在后悔了吧。你看这匹白马,好看是好看了,但跑得慢还不听使唤。如果不是你小子拖后腿,估摸着咱们早到定州了。”
宋根海懊恼道:“诶,卑职真知错了,光图这匹马长得神骏了,谁知道它是个银样枪头,中看……”
希律律~~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白马陡然发出了一声长啸,紧跟着一个“虎跳”,迅速超了崔耕一个马头。
宋根海险些被掀下马来,气骂道:“你这畜生,跑得慢还不让人说了!到了下一个驿站,老子铁定就把你给换了!”
崔耕一见,乐道:“等等!这家伙好像听得懂咱们说话似的,也不算一无是处哈,还是留着吧。”
“留也留不了多久。”宋根海其实也有点舍不得,毕竟骑着这匹马太拉风了,“这马是朝廷的,最迟到了定州就得还。”
周兴也放缓了速度,插话道:“这就是宋兄弟你不懂了。别看咱们这几匹马都是从朝廷驿馆领的,但这马还真属于私人的。既然喜欢,那到时候咱们出点银子,把这匹马买下来也就是了。”
“啥?朝廷的驿馆能给私人经营?”宋根海还是头一遭听说。
“怎么不能?这种事儿在北方多了去了。另外告诉你,冀州和定州的所有馆驿都是一个叫何明远的人经营的,朝廷不用花一文钱。”
这下所有人都感兴趣了,纷纷看向周兴。
崔耕问道:“驿馆每天迎来送往那么多官员,这何明远得多有钱啊,能经得起这么折腾?”
周兴解释道:“这您可说反了。并不是何明远有钱,才能承揽这么多驿馆;恰恰是因为他承揽了这么多驿馆,才特别有钱……”
在大唐年间,北方的馆驿极为发达,号称三十里一驿,五十里一馆。
但驿馆多了之后,维持这些驿站所需的钱财就是一笔天文数字,朝廷自然压力甚大。
最后不知哪位天才的官员上了一道奏折,建议将驿馆交给私人经营。
当然了,如果经营驿馆只出不进,肯定是亏的。为了弥补这些经营者的亏损,朝廷规定驿馆多少里范围内,不准有其他逆旅、客栈和邸店的存在。
就这样,那些驿馆的经营者,在驿馆的旁边大开邸店,发家致富。
崔耕等人当然知道邸店是什么东西。
它除了具有客栈的功能外,还给客商提供仓库堆放货物,甚至起到中介的功能,撮合买卖双方提取抽成,也算是当今天下排得上名次的暴利产业。
当年邹骆驼能成为天下首富,靠的就是经营邸店。可见垄断了定州和冀州境内驿站的何明远,他得有多么富裕了?
宋根海酸溜溜道:“咱家大人身为定州长史,正好是定州境内那些馆驿的正管。要何明远一匹马,他还敢收钱?”
崔耕呸了他一口,“瞧你小子那点出息,本官是缺那三瓜俩枣的人吗?没的坏了名头。”
“那……”宋根海眼珠乱转,“那咱们就在馆驿里多吃多喝,吃死他!”
“出去了别说我们认识你!”众人齐声鄙夷。
……
天色渐黄昏,崔耕等人准备在冀州境内的赵县土门驿留宿。
这种馆驿的选址是非常讲究的,首先不能建在城内,要不然晚上城门关闭,会影响急行公文的传达。
其次,必须建在交通要道上,要不然太不方便。
最后一点,是四周最好没什么人烟,让客商想找个民宅投宿都不成。
土门驿就是这样一处所在。
一片旷野中,十二个五进的院子一字排开,左边的五个宅院是馆驿,供官员歇息。右边七个宅院,就是何明远私人的邸店,商民百姓皆可入住。
远远望去,一汪碧潭清新可人,几排杨柳迎风飘摆,红墙绿瓦干净大气,崔耕等人甚是满意。
不过……那馆驿门前,围着的一群人是,很是嘈杂。
崔耕等人翻身下马,糙汉子封常清打头,三挤两挤,已经到了人群之内。
挤进去一看才发现为何这么多人围观,原来是驿管的伙计,正跟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吵得正欢。
那伙计双手环抱,叫道:“这位官爷,馆驿已经客满了,跟您说了多少次了,您咋就是不信呢?眼下只有驿站附近的邸店有空房间,您花点银子去那儿住呗。”
中年青衫人冷笑道:“满了?别给本官打马虎眼。现在既无战事,又不是铨选之年,哪来的那么多过往官员?”
“小的哪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问题是真的就有那么多官员。”
伙计略有几分店大欺客的样子,“怎么着?听官爷这话的意思,还想搜搜咱们土门驿?没问题,小的不敢拦着,但问题是,您有那么大的胆子吗?”
“你……”中年青衫人气得鼻子都差点歪了。
“我怎么了?诶,我说吉大人,不是小的说你,做人要大气一点。就您一个九品官,就算住进了土门驿,也不过是一个单间加三餐青菜豆腐。这才能省几钱?有跟小的磨牙那功夫,直接在旁边花钱住下不就行了?”
伙计口中的这位九品官员吉大人,被他呛得顿时满脸通红,怒道:“这是钱的事儿吗?我身为朝廷命官,就有权住朝廷驿馆。”
“得了吧,我看就是钱的事儿。”伙计跋扈道,“您随同的那位女眷,是得了重病了吧?要不是心疼店钱,您还不早就花钱安顿下来了?”
“我……”
吉大人一时语噎,心中悲呛,还真是一文钱难倒了英雄汉。堂堂朝廷九品命官,居然被一介跑堂的伙计奚落!
尽管心中羞愤至极,但吉大人惦念着急重病的娇妻,最终还是强忍着性子,勉强变出一副笑脸,“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小二哥,还请行个方便吧。”
孰料,伙计不吃他这套,请了请手,冷哼道:“给你方便,谁给我方便啊?还是那句话,对不住,客满了,您高升一步吧。”
……
二人有来有往,又说了几句。那中年人的姿态越来越低,看那意思,要不是碍于官身都要下跪了,可那伙计仍然连连摇头,就是不允。
崔耕看得心中不忍,轻咳一声,道:“这位兄台,既然馆驿已经客满了,你就别难为这位小哥了。本官原来也是要住馆驿的,来,咱们一起住邸店,至于房钱么,我出!”
吉大人啊了一声,扭头循声望向崔耕。
“啥?你出?”
伙计也是诧异地叫了一声,扭头一看崔耕等人,顿时脸色大变。
因为他看到封常清身上这套扎眼的盔甲了。
头盔护耳往上翻,顶竖长缨朝天立。护颈以下束甲带,胸甲闪亮耀天日。披膊狰狞龙之首,带下垂膝鹘尾裙。
伙计在驿站干得就是迎来送往的活儿,眼界自然有。
他认出这身盔甲,正是大唐盔甲中的上上等明光铠!
虽然这种铠甲在汉代就已经出现,但因为制作工艺的限制,直到唐末才开始大规模普及。现在可是稀罕货。
如今,非六品以上武官,就别想有这么一套铠甲!也就是崔耕,跟张老滑头的关系特别好,才给封常清淘换来这么一套。
伙计心中震惊,姥姥诶,有六品武官护卫,眼前这位爷到底是什么人?若将他得罪了,还能落个好?
想到这里,刚才还一副跋扈的伙计,眼睛瞬间眯缝起来了,脸上也现出讨好模样了,“小的土门驿的何前,参见这位大人,敢问大人您尊姓大名,官居何职?”
………………………………
第305章 救下一豺狼
这种情况下,自然轮到第一马屁精宋根海出马了。
这厮上前一步,高声道:“我家大人乃新任定州长史,崔耕崔大人!”
“啥?定州长……长史?”伙计何前愣了一下。
尽管崔耕的官秩没他预想得要高,但眼前这位五品的定州长史,可是他家主人在定州境内所有馆驿的正管官员啊。
何前顿时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说道:“不知崔长史大驾光临,小……小的有失远迎……”
“滚一边儿去!”宋根海不屑地挥了挥手,“你一个狗仗人势的臭跑堂的,也配?就算要迎接我家大人,也轮不着你!麻溜儿的,土门驿还有没有上房了?”
“有有有~”
何前连连点头,道:“长史大人来了,当然有。不知崔长史此行带了多少人来,六间上房够不够?”
这时那位刚才还与何前纠缠的吉大人闻言,顿时怒道:“混账,你刚才不还还说客满了吗?”
“……”伙计自知理亏,在崔耕面前又不敢跋扈,只得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
崔耕脸色微沉,训斥道:“你这跑堂伙计也是势利小人,这位吉大人虽官秩九品,但也是朝廷命官,你竟敢如此怠慢,实在是无礼。宋根海!”
“在!”
“打他三十板子,替他家主人管教管教!”
“喏!”
三十板子虽然打不死人,但也足够在床上躺两个月了。
何前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连连磕头,“崔大人开恩啊!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且慢!”周兴这时上来崔耕身边,低声耳语道,“大人乃新任定州长史,堂堂五品上官,又新来赴任不宜与地方豪绅结怨。而且跟这么一个伙计计较,传出去名声也不好。”
崔耕听罢点了点头,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便对宋根海摆了摆手,“罢了,暂且饶他一条狗命。”
“小的谢长史大人开恩。”何前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迭道,“小的这就去给长史大人一行安排房间。”
崔耕道:“还有这位吉大人的房间!”
何前自然连连称是。
崔耕笑着对身旁窘迫的吉大人笑道:“这位…吉大人,是吧?不用顾虑其他,待会与本官一道入驻土门驿馆。”
按理说崔耕帮了对方,而且官秩又远在对方之上,这位吉大人不单要感激再三,更应以下官之礼拜见崔耕才是。
可谁知姓吉的居然没有半分表示,更不谈感激,仅仅是礼貌性的拱了拱手,道:“多谢了!”
“擦!如此不懂礼数,活该你被一个伙计羞辱!”宋根海见状,瞟了一白眼,忿忿道,“我家大人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连姓甚名谁也不通报一下?”
“在下吉项。”吉大人仍旧一副不冷不热。
“妈的,白眼狼!”宋根海又是一阵嘀咕。
崔耕见怪不怪地摆摆手,不过也不再搭理这个不懂礼数不通人情世故的吉项,让伙计何前领路,往土门驿馆安顿。
别说,驿馆内的环境还真不错。墙壁光滑,被褥干净,家具名贵,连帷帐都用了上好的轻纱。比他们一路上入驻的驿馆,档次可不是高出一星半点。
稍顷,伙计何前端了一碗好茶汤过来,不迭献殷勤道:“长史大人一路劳乏,先喝热汤润润嗓子。小的一会儿给您打盆热水烫烫脚。嘿,咱们土门驿有独门秘方,包您一洗之后,疲惫尽去,一身轻松哩。”
一连风尘仆仆的赶路,崔耕还真有几分腿酸乏累,便点头同意道:“那本官就试试。”
“大人稍等。”
不消一会儿,何前就提了一个大木桶进来。桶中传出阵阵特殊的香味,可能是里面加了某种药材。
崔耕挥挥手道:“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呃……”
何前却还不肯走,倏地跪地磕了一个响头,道:“崔大人,小人有下情回禀。”
“嗯?什么事儿?”崔耕问。
何前抬头看着崔耕,说道:“是这样的,其实今天这档子事儿吧,呃,那个姓吉的九品官儿,他其实……”
笃笃笃~~
正在这时,敲门声打断了何前的禀述。有人在外面叫道:“崔大人在吗?下官吉项求见!”
唔?他来见我干嘛?
崔耕倒是有些意外。
崔耕说了一声请字,吉项进来。
何前见之,也收起了卡到嗓子眼儿的话,起身告退。
何前一走,吉项竟然一改之前在驿馆外那番不冷不热的神色,脸上现出几分讪讪之色,问道:“敢问崔大人,可是曾经大破僚人,救了陈元光将军的崔耕崔大人?”
崔耕翻了翻白眼,奶奶的,合辙我刚才在外面帮了你这么一大忙,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
他没好气地嗯了一声,“不错,正是本官,你有什么事儿吗?”
“果然是崔大人!”
吉项站起身来,一揖到底道:“下官刚才一时耳拙没往细了听大人的名号,还以为崔大人不过是个普通的五品地方官员呢。诶,委实没将恩公,与打破僚人的那位大英雄好汉子联系起来,还万望恕罪!”
崔耕一听,哟呵,还普通的五品地方官员……这丫好大的口气啊!
不过听着对方这话里意思,貌似很崇拜自己嘛。但他还是猜不出吉项突然来拜访自己的目的,单单是因为自己在岭南道那边的光辉伟绩,特来看一看偶像?
不过吉项下面的话,便道出了来意:“崔大人,听说昔日您为了救陈元光将军,曾发明了一种特殊的药物,对降烧有奇效。不知可有此事?”
“当然有,本官称之为阿司匹林。不过百姓们觉得这个名字太拗口了,一般称之为“崔药”。”这事儿崔耕没什么好隐瞒的,阿司匹林之事已经天下皆知了。
“那可太好了!”吉项猛地激动起来,“拙荆偶感风寒,一直高烧不退。还请您将崔药的制取方法传下,在下感激不尽。”
“我……”
崔耕差点把那个“日”字也说出口了。
显然这个吉项是典型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合辙对自己前倨后恭,是因为想求阿司匹林啊。
不过阿司匹林的制药技术已经在岭南道一带流行,其他地方的普及也是早晚,所以告诉他无妨。治病救人,本就是他当初研发出阿司匹林的真正目的。
随后,他便毫无隐瞒地将阿司匹林的制备办法告诉了他。
其他几步倒也简单,最后一步要用冰水混合物,或者取潭底之水,这可难住吉项了。
他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至于说雇人……他兜里要是有银子,还会对一个狗仗人势的伙计低三下四吗?
最后,崔耕干脆好人做到底,花了银子雇人下水,并监督着制备好了阿司匹林。
吉项拿了成药之后千恩万谢。
忙活了这么长时间,都到了初更天了,崔耕草草吃罢了晚饭,上床歇息。
可刚睡到三更天,酣睡正香之时又被人吵醒了。
门外,传来封常清瓮声瓮气的声音,“走,走,走!这三更半夜的,道的哪门子谢?有什么事儿,等我家大人早上醒来再说。”
“不,在下心怀愧疚,一定要今晚道谢,还请封侍卫行个方便。”是吉项的声音。
“跟你说我家大人睡了睡了,你咋这么死心眼呢?”
“咳咳~封常清,你这么大嗓门儿,我便是睡了也被你闹醒了。”
崔耕见双方争执不休,索性开口道:“常清,让吉大人进来吧。”
“呃……是。”
封常清把门打开,从外面领进两个人来。
一个是吉项,另外一人却是个二十六七岁女子,皮肤白皙,娇娇怯怯,别有一番风韵。
二人一见崔耕,就赶紧躬身下拜,
女子柔声切切说道:“要不是崔大人的神药,妾身说不定今晚就要魂归天外了。救命大恩不敢言谢,请受我们夫妇一拜!”
吉项干笑一声,道:“另外还有一件事,要跟崔长史告个罪。白天的时候,下官报了假名,其实我叫吉顼。”
崔耕问:“吉顼,哪个顼?”
吉顼道:“上古五帝之一,黄帝之孙颛顼之顼”
“什么?你就是吉…吉顼?”崔耕顿时脸色骤变。
因为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
之所以熟悉这个名字,恰恰也是正因为他与来俊臣的屡次交锋。
他记得据史上所载,吉顼乃酷吏吉温的叔叔。他进士出身,曾任明堂尉,后告发綦连耀、劝武则天诛杀来俊臣,被擢升为右肃政台中丞、控鹤监内供奉,成为武则天的心腹。他极力拥护李氏,曾规劝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使得唐中宗李显被立为太子。
啧啧,要说来俊臣命中注定的克星是谁?既非狄仁杰,更非他崔二郎,而是眼前这位不起眼的吉顼。
现在,这来俊臣的克星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崔耕焉能不震惊?
为验证此吉顼,正是历史上这个吉顼,他试探道:“那你是不是还有个侄儿,叫吉温?”
“崔大人连温儿都听说过?”
听到崔耕问起吉温,吉顼突然面色惨起来,对身旁的妻子叹气道:“罢了!夫人,今晚怕是要委屈了你,随为夫露宿荒郊了。”
吉夫人握了握自己男人的手,柔声道:“夫君莫要这般说,你我既为夫妻就应同命。露宿荒郊亦是无可奈何之事,咱们走吧。”言毕,吉氏夫妇二人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喂喂喂,怎么说走就走?等会儿!”
崔耕上前阻拦道:“谁让你们露宿荒郊了?本官也没赶你们啊,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
第306章 吉顼逸事多
吉顼顿时驻足,奇怪道:“崔县令知道了在下的身份,还愿意结交?”
“你们的身份怎么了?”崔耕大感奇怪。
吉顼的面色微微一红,讪讪道:“在下倒是没什么,关键是家父,他名声不大好……”
“嘿,你说这个啊?”崔耕这才明白过来。
要说吉顼他爹,那名声何止是不大好啊,简直是臭不可闻。
吉顼的父亲叫吉哲,也不是普通人物,更不是什么青史留名的好官儿,相反他自从进入仕途以来,贪污受贿,颠倒黑白,敲诈勒索,简直没什么坏事儿是他没干过的。
然而越是像吉哲这种人,越懂得逢迎上司,升官的速度自然一点也不慢,最后竟做到了易州刺史,秩从三品上。
易州和定州一样属于边州,刺史军政一把抓,跟土皇帝相仿。成为堂堂一州刺史之后,吉哲可得意了,刮地三尺,百姓们怨声载道。
如此民怨沸腾下,自然而然就惊动了一个叫王助的监察御史,亲自来易州查案,将他绳之以法。
最终朝廷的处置下来了秋后问斩。
当爹的倒了霉,自然就牵连了儿子。吉顼几年前就中了进士,在长安任职,这回跟他爹吃了瓜落儿,被贬为九品太史局司辰。
不过吉顼觉得贬官没关系,重要的是要保住老爹的命啊。
吉顼把多年的积蓄拿出来,在长安上下打点一圈,把自己变成了穷光蛋,不过最终也没有改变朝廷的决断。无奈之下,他只能是带着妻眷崔丽儿快马加鞭,回易州和老爹见最后一面,也算是尽上一番孝。
这一路上风霜扑面的赶路,他的妻子崔丽儿吃不好睡不好,偶感风寒,导致高烧不止。
要不是在土门驿遇到崔耕,还真可能一命呜呼了。
他之前对崔耕不冷不热,甚至不以真名相报,不是吉顼他不敢报真名,而是因为他爹吉哲以前曾在冀州、定州和易州都任过职。
人们只要听说他是吉哲的儿子,就没有不厌恶的。
不然的话,白天那跋扈的伙计也不会对他如此羞辱了。伙计不让他入住馆驿,固然有想给主家省钱的意思,但也还是借此机会给吉顼这个大贪官之子吃些苦头。
如今崔耕救了崔丽儿一命,吉顼要是还不以真名实姓相告,那也太不是东西了。所以,他这才迫不及待地前来致谢。
崔耕听完之后,却浑然没有吉顼所担心的顾虑,相反,眼前这位长史大人更是一脸的满不在乎,挥了挥手,道:“你是你,令尊令尊。吉大人放心,本官又非坊间百姓,岂会将令尊的错处记在你的身上?”
崔长史真是个明白人啊!
吉顼顿时放松了不少,不过还是有少许疑惑,问道:“崔大人好像对我们吉家颇为相熟,既知道下官之名,更知道我那不显声名的吉温侄儿,不知崔大人是从何得知的?”
这下可把崔耕问住了,要知道如今的酷吏吉温可是啥也不是啊。这位酷吏吉温可是唐玄宗时期的风云人物,先傍上唐玄宗时期的宰相李林甫,李林甫倒霉之后他接着又傍上杨贵妃的兄弟杨国忠,最后又跟安禄山穿一条裤子,好的不要不要的。好到什么程度?好到安禄山入朝帮吉温向唐玄宗讨要官职,要到了御史中丞的位置。不过吉温也没啥好下场,连番被贬,最后也是死在狱中。
后来野史还在流传,安禄山之所以叛乱,是为了好基友吉温报仇来的。
不过现在的吉温,狗屁不是,崔耕居然能知道他,不怪吉顼大为费解了。
“呃……这个……”
崔耕琢磨了一下,说道:“呃,吉温之名也是道听途说。不过本官听说吉大人你的名字,倒是不奇怪。因为我之前曾听闻一桩关于你吉大人的趣事。”
果然,吉顼的注意力被转移过去,问道:“关于下官的?什么趣事?”
这事儿倒不是崔耕瞎扯,是确有此事,话说吉顼他爹吉哲在担任冀州长史的时候,想给儿子吉顼说一门亲事。这门亲事的对象,就是南宫县丞崔敬的大女儿。
但崔敬虽然不过是小小县丞,但可是五姓七望博陵崔氏的族人,怎么肯与一个声名狼藉的贪官结亲?自然是坚决不允。
但吉哲是铁了心要拿下这门亲事,于是他千方百计找到了崔敬的一个把柄,威胁崔敬说,要是不同意这桩婚事,就让他家破人亡。
崔敬没办法,也只好答应了他的要求。
不过崔敬办事也委实不靠谱。直到吉家迎亲的花轿来了,他老婆和女儿才得知了此事。
崔敬的老婆坚决不同意,大哭大闹,说我们家没有姓吉的女婿。
至于崔敬的女儿呢?躺在床上,坚决不肯梳妆,死也不肯嫁给名声狼藉的贪官之子。
崔家上上下下,一阵鸡飞狗跳。
最终,还是崔敬的小女儿站了出来,道:“父亲如今着急为难,做女儿的理应舍身解救。哪怕是去做奴婢,都不能不去。如果姐姐不同意这门亲事,我愿意代替她。”
就这样,吉顼和崔敬的小女儿成了亲。
这个小女儿是谁?
正是如今在吉顼身边的崔丽儿。
虽然开局不好,但这桩婚事的结局还是非常圆满的。吉顼也真有出息,二十岁不到就得中进士,堪称前途无量。夫妻二人琴瑟和谐,举案齐眉,羡煞旁人。
这个故事堪称大唐版的姐妹易嫁,因为一波三折曲折离奇,渐渐轰传天下。
崔丽儿是崔敬的女儿,出自博陵崔氏。而崔耕呢,是被强摁着认祖归宗到博陵崔氏。所以论起来,他与吉顼还能扯上一点关系,也算是同族之人了。
现在崔耕拿这桩美谈说事儿,吉顼还真挑不出毛病来,道:“原来如此,呃……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崔县令能否答应?”
“到底什么事儿?”
“听说崔大人在上官舍人面前说得上话。您能不能想想法子,让上官舍人在陛下面前为家父美言几句,免了他的死罪啊。”
崔耕一听吓了一跳,尼玛的,你爹是天下臭名昭著的大贪官,朝廷要法办的典型,你让哥们替你说情,这不是让哥们背骂名吗?不干不干,这事儿坚决不干!
再者说他愿意帮忙,人上官婉儿也不见愿意啊!
崔耕当场就想婉言拒绝。
不过他记得大贪官吉哲的下场,貌似不是这样的。
因为后世有那么一段评书广为流传,讲得是,吉顼献妹攀权贵,背下骂名救贪父……
………………………………
第307章 连遭小绊子
有这么一个故事,说是吉哲除了吉顼这个儿子外,还有两个如花似有的女儿。
吉哲被判了斩监侯之后;吉顼花光积蓄掏空了家底;都没有救他爹出囹圄。眼瞅着开刀问斩的日子越来越近,无奈之下他只得奔回老家去见他爹最后一面,以尽孝道。谁知这小子回到家后,看着两个妹妹跟他哭哭啼啼,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救他爹的办法。
他很没节操地说动了他两个妹妹,然后将两个妹妹嫁给了以好女色出名的武承嗣为妾,最终搭通了武承嗣这根天地线。
武承嗣呢?自然对这两个小美人儿甚为满意,果然去求了武则天,将吉哲给放了。
这个故事被后世的说书人编成段子,在茶楼酒肆中广为流传。
眼下吉顼正要往老家去见他爹最后一面,崔耕算算这日子,这事儿应该是吉顼回到后就会发生的事儿。
呃,他琢磨,要不要提前提醒他这个法子,做个顺水人情呢?
但他也有顾虑,献亲妹妹讨好当朝权贵,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万一吉顼嘴巴一大,以后对外说是自己给她出的主意。以后传扬出去,对他崔二郎的名声可不大好听啊。
想到这里,他含糊其词道:“上官舍人也就是看着风光,令尊这么大的案子,她恐怕无能为力啊。不过…有个人的路子,你倒是可以试着走一走。”
“谁?”
“梁王武三思,或者魏王武承嗣。”
吉顼微微皱眉道:“如果能打通这两位王爷的路子,那当然是挺好。不过……下官是完全不得其门而入啊。”
崔耕道:“这没关系,本官认识一个叫武用明的人,甚得魏王信任。要不,我修书一封信,让他帮你引荐一番?”
吉顼求崔耕帮忙,本来就是有枣没枣打三竿子,打着碰碰运气的心思罢了。现在闻听此言,当真是大喜过望,激动道:“那就多谢崔大人了。”
这样一来,顺水人情做了,然后锅也甩给别人背了,正合他崔某人的小心思。
俩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眼瞅着就五更天了,吉顼夫妇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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