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奋斗在盛唐-第10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不过留到最后的骨头,也是最难啃的骨头。
般若寺的和尚们软硬不吃,你出钱搬迁,他们就狮子大张口。你要抽查度牒,人家手续齐全。
你要考察和尚们的课业,人家把《金刚经》背的滚瓜烂熟。
想办法抓点和尚们的品行错误吧,人家除了采买物品的和尚之外,根本就不准其他僧人外出。
到了最后,封常清甚至跑去般若寺出言警告,你们再这样冥顽不灵对抗到底的话,今后就别想我们县令大人给你们般若寺分配新和尚了。
因为这年头出家当和尚的过程,是先取得官府发放的度牒,然后再由官府分配寺庙。
什么时候一个人在一座寺庙待够了五年,受完二坛“比丘戒”,才允许独自修行,云游天下。
崔跟的江都县令任期还有两年多呢。两年内不给般若寺分配和尚资源,倒是让般若寺内掀起了不小的争论。
有僧侣更是担心,我们般若寺这么不给地方县衙面子,熬过了这两年,万一继任的县令见我们这么不配合地方县衙,继续执行崔县令这项政策,那从此往后我们般若寺就再也分不到新的和尚资源了?
时间一长,般若寺没有新血补充,自然不废而废了。
不得不说,封常清的这一手,正好打在了般若寺的软肋上。
老方丈本因和尚听完了,双眉紧蹙,最后提出要考虑三天,三日后再给予答复。
三天之后,本因老和尚又出了幺蛾子,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搬迁态度,而是提出,要和崔耕当面谈判。
不过崔耕看来,这算是取得不小的进展。谈判嘛,有谈才有判嘛,筹码到位了,应该就不存在什么难度了。就要看对方要的筹码是什么了。
……
……
翌日,般若寺,方丈室。
封常清对着本因和尚瓮声瓮气道:“老和尚,我家大人已经到了,你现在总该出个实在价了吧?”
“钱财的事好说。”本因和尚道:“崔县令爱民如子,纵是老衲不争竞,想必他也不会让般若寺吃亏。只是……”
“别吞吞吐吐的,大家都都爽快些!”封常清自觉耐性被拷打到极致了。
“唉,”本因和尚轻叹一息,还是慢慢悠悠地说道,“说实话,老衲是真舍不得搬。此地有灵泉三眼,不仅甘甜无比,还有祛病消灾的妙用。般若寺能如此兴旺,有一半的功劳,得记在这三眼灵泉上。”
崔耕闻言,嘴角不由抿笑,暗骂本因老和尚滑头,不过对般若寺内的三口灵泉他也早有耳闻,随即大手一挥,道:“本因方丈,贵寺要得补偿,只要不是太离谱,本县都能答应。”
“这真不是钱的事儿……”本因和尚一番摇头,不迭苦笑道:“我禅宗寺庙志在弘法,若是香火不旺,要再多的钱财有什么用?”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发现封常清这厮牛眼一瞪,貌似要发飙,于是赶紧补了一句:“当然了,兴建扬州罗城利国利民,按说我般若寺也不应阻拦。这样吧,崔县令只要说服了一位贵人,我们般若寺就再无异议。”
贵人?还能做得了般若寺的主儿?
崔耕奇疑道:“本因大师,难道现今的般若寺不是由你做主?”
“呃……”
本因和尚的面色有些古怪,双手合什,低头念了一声善哉,道:“原来是,但现在不是了。”
说着话,他缓缓站起身来,邀请道:“事不宜迟,现在就请崔县令随老衲一起,去见见那位贵人吧。”
“也好。”
本因和尚带着崔耕出了方丈室,在寺中七扭八转,来到了一处颇为素雅的小院。
他指着一间禅房道:“崔县令,请吧,贵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般若寺乃扬州当地名寺,并非什么下九流的藏污纳垢之地,外面又有封常清和雍光等人接应,崔耕倒不认为本因和尚敢害他,当即推门而入。
一进禅房,本因方丈口中那个所谓的贵人正背对着崔耕。
恰在此时,对方回转了身子。
崔耕一见此人的庐山真面目后,霎时,他脸色骤变,“怎…怎么是你?”
………………………………
第258章 阴差加阳错
乌黑的秀发高高挽起,梳成时下最为流行的蝉髻。秀丽臻首下露出一段白~嫩修长的玉颈,惹人遐思。
粉色齐胸石榴裙,外罩鹅黄短襦。一道水红色的帔帛,绕过香肩垂于身前,端庄典雅中更带着几分俏皮。
妆容美,衣裳美,人更美。
正是当日输了赌局之后,便一直不曾露面的卢若兰!
原本崔耕还以为,会在这遇到什么北禅宗的高僧呢,没想到竟然是她。
“别告诉本官,本因和尚说的那个贵人便是你!”崔耕的确有些意外。
卢若兰嘴角微抿,浅笑道:“怎么?不行吗?实不相瞒,妾身受神会大师所托,代为处置般若寺的事哩。”
神会和尚就是当日与邹驼子、卢若兰出现在归仁酒楼的那个和尚,他既与邹家颇有渊源,又对扬州的禅宗寺庙有很大的影响力。卢若兰这么一说,倒也合乎情理。
崔耕当下再无怀疑,直入正题道:“对于般若寺的搬迁,不知卢小娘子有什么章程?有什么要求,只要在情理之中,尽可说来。”
卢若兰神色微微一凛,正色道:“妾身想和崔县令再赌一次。若是崔县令赢了,般若寺随你怎么迁,悉听尊便!但若是崔县令输了,劳烦扬州城墙绕上一段路,莫要再提迁寺之事了。”
噗~~
崔耕忍不住笑出声来,乐道:“敢情卢小娘子是上次输了不服气,想借这个机会翻盘啊?不过不是本官说你,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这赌性也忒大了!”
“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卢若兰狠狠地剜了崔耕一眼,“妾身上次虽然输了,但上次短短一天的光景就为邹家挣足了几万贯钱,嘁,还用得着翻本吗?”
美人浅嗔薄怒别有风情,二十大几老处男崔耕,心中禁不住一荡。
也不等崔耕同不同意,卢若兰不由分说地轻拍了两下小手,娇喝一声:“进来吧!”
“是。”
随着一声答应,一个小沙弥推门而入。
小沙弥左手拿着一个布口袋,右手托着一黑一白两颗混圆的石球。当着崔耕的面,小沙弥将两颗石球都投进了布口袋里面。
卢若兰介绍道:“崔县令可以把手伸到布口袋里面,随便拿一只石球出来。拿出了白球,就算您赢了。拿出了黑球,就算妾身赢了。我们三局两胜,来定般若寺的去留,如何?这个赌约够公平吧,崔县令敢不敢接?”
崔耕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想,公平倒是公平了,但这完全是在拼人品啊。万一哥们一时点儿背,真抽了两回黑球咋整?
咦?貌似有点不对劲~
他打量了一眼小脸淡定的卢若兰,不对啊,这赌局哥们拼人品,小妮子也是拼人品,貌似她也占不到半分便宜啊。这看似公平的行事风格,可不像自己认识的卢若兰。
如果要真是这么公平,卢若兰自己拿出道具来不就行了么?又何必多此一举,特意让一个小沙弥来主持此事?
难道说……
戏法!
小丫头片子不会是想玩民间那套糊弄街坊四邻的戏法,来当障眼法吧蒙自己吧?
看着小沙弥手里拎得布口袋,还有那两个石球,这尼玛不就是变戏法的道具么?
不由地,崔耕想起了梦中所见的那些以假乱真的魔术,心中越发明朗起来。
绝对错不了!
当即,他摸了摸鼻子,干笑一声,道:“那啥,卢小娘子,赌约倒是没问题,本官接了便是!不过,咱们就在这开赌?没个见证不合适吧?”
“当然不是在这里。”卢若兰道,“般若寺是否搬迁,关系到全寺僧众的福祉,自然要他们在场做个见证。”
“好。”三人出了禅房,出了素雅小院。
……
般若寺香火兴旺,讲经堂建得也极为气派,两百多僧众济济一堂,丝毫不显拥挤。
般若寺方丈本因和尚先是上台,宣布了这场赌约的内容。
接着,就该崔耕上台抽取石球了。
第一次,崔耕运气不好,抽了一颗黑球出来。
第二次,他抽了一颗白球。
一黑一白自然是平局,第三局就是决胜局!
崔耕凝神静气,缓缓将手深入布口袋内。
不过这次他拿出石球后,并没有将手摊开让人一睹黑白,而是右手紧握裹着石球,走到卢若兰的近前,笑道:“卢小娘子,帮个忙。”
卢若兰微微一愣,“帮什么忙?”
“帮本官吹口气!”
“为什么要吹口气啊?”卢若兰一脸惊疑。
崔耕又将卢若兰从头到脚贼兮兮地打量一眼,笑道:“人家都说,有了美女吹气,这赌运会变好哩。”
很显然,崔大县令又开始犯贱,调戏美女了。
扑哧~~
不少围观的僧众对崔耕的风评早有耳闻,有人忍俊不禁,失声轻笑了出来。
卢若兰顿时回过味儿来,羞得双颊晕红,下意识后退一步,啐道:“呸!登徒子,大色胚,有多远滚多远,鬼才给你吹气呢!”
“好,多谢了。”崔耕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将右拳举起,笑对众人道:“虽然卢小娘子没吹气,但啐了一口,也算是帮了大忙了。”
接着,他又来到那个小沙弥的近前,努了努嘴,“小和尚,你也帮个忙。”
“啥?”那小沙弥陡然感到一阵恶寒,弱弱问道:“崔施主,小僧也要吹气?”
“当然不是了。”崔耕摇头道,“俗话说得好,戴帽戴帽,一赌就倒。现在本县手里还攥着石头呢,来,你替本县将官帽摘下来。”
“还有这种说法?”
小沙弥将信将疑,依言摘下了崔耕的乌纱帽。
“崔县令,磨磨蹭蹭的,你倒是快些摊开手呀!”卢若兰急催着。
“好说,好说!”
崔耕将右胳膊举得高高,朗声道:“众位请上眼了!”
一决胜负,一见分晓,最为紧张的时刻到了,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齐唰唰的集中到崔耕的右手上,静待那开盅的一刻。
就在这时,却见崔耕猛然将手重重一甩!
嗖!
咚!
紧攥裹在手心的那颗球以迅疾之势疾射飞出窗外,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大池塘内,荡起了阵阵涟漪。
“……”
扔…扔水里了?
堂堂的江都县令,竟在大庭广众下耍无赖?这也太不要脸了!
众和尚一阵恍神,大厅内寂静无声。
崔耕却是四下里扫视了一眼,微微一笑,很淡定地问道:“怎么了?”
“阿弥陀佛!”本因方丈面色有些不好看,说道:“崔县令将石球丢入池塘中,这场赌约可怎么算?”
“赌约啊……”
崔耕不慌不忙说道:“布口袋中一共就俩球,本官扔了一个,袋中自然就剩一个……嗯?小和尚,你莫动!”
倏地,崔耕一闪身,拦在了那布袋的前面,对那小沙弥道:“小和尚,买定离手。这布口袋中的石球到底是黑是白,若是由你拿出来,可就说不清楚了。”
既然卢若兰能让这小沙弥来当这个裁判,崔耕有理由相信,这小沙弥绝对是个深谙变戏法的手艺人。
随即,他对卢若兰招招手,道:“卢小娘子,依本官看,不如就由你将布口袋中的黑石球拿出来吧。”
“哼,崔县令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腹,你怎敢笃定布袋中便是黑石球?”
卢若兰俏脸微寒,步步走上台来,将布口袋往外一倒,咚!
石球落地,却是一颗白色的!
她略带几分鄙视地眼神望着崔耕,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地上的石球,道:“崔县令,这赌局可是你输了。”
啊?
布袋中怎么可能会是白球?
如同寒冬腊月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崔耕是从头凉到了后脚跟。
在他看来里,那个小沙弥,绝对就是卢若兰请来的戏法杂耍人,跟梦中的魔术师一样,可以通过某些手法,暗中把里面的球换了。
虽然是一黑一白两颗球放入袋中,但很可能自己去抓的时候,布袋里面都是黑球。
换言之,人家有变戏法的手艺,想让自己抓着什么颜色的球就抓着什么颜色的球。
所以他一开始就决定兵行险招,索性将计就计。
崔耕断定口袋中早已经被变戏法的小沙弥给换成了黑球,根本没有白球。于是他随便拿一个,然后故弄玄虚一番直接扔进池塘中,再逼卢若兰他们倒出布袋中的黑球来。
既然布袋中剩下的那个是黑球,结果显而易见,他扔入池塘中的那颗必然是白球。
那么赌局自然就算他赢了!
难道卢若兰会亲口承认,布袋中压根儿就没白球?那不是让她自己变相承认在耍赖了吗?
掌握了魔术戏法这些笑伎俩之后,崔耕的心中自是微操胜券。
可万万没想到,最终的结果,竟然与自己想的完全不同人家这布袋中,竟然是一个白球!
到底是那小沙弥的手法太高超,还是卢若兰在搞鬼?
或者说……真如卢若兰所言,自己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立的这个赌局真的就是在拼人品?
甭管怎样,眼下的情况是这次赌局以他崔大县令三局两败而告输!这是铁板钉钉,不争的事实。
轻敌了!
自大了!
崔耕都快悔烂肠子了。
难道真的要愿赌服输,不拆般若寺了?赌约嘛,输赢很正常,丢点面子是小啊,关键是张潜那边交不了差啊!
再者,扬州城墙绕路?这先不说影响了新建扬州城的美观,而且也是大大增加了建城的成本啊!这可不是几万贯成本可以打住的。
尤其是此例绝不可开!如果为了小小般若寺,扬州城墙白绕数十里,那剩下那些钉子户都争相效仿,还怎么搞定?
怎么办?
怎么办?
心思电转,情急智生!
崔耕陡然双眉一扬,冲着四下里抱拳拱手,道:“好,本官认输。不过,般若寺的各位高僧,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
卢若兰揶揄道:“输都输了,还商量什么?”
“本因方丈也说了,修建罗城乃是利国利民之事。本官猜来,般若寺之所以不愿意迁寺,应该是舍不得寺里的三眼灵泉吧?这关系到般若寺的香火鼎盛,本官自是能理解。但……如果本官能让这三眼灵泉,也跟着般若寺一起搬家呢?”
“这怎么可能?灵泉乃天生天养于地下,又没泉眼生脚,怎么可能随寺搬迁?崔县令莫不是在说胡话?”
这回,一旁淡定有加的本因老和尚,也激动了。
………………………………
第259章 山泉为啥甜
此事也太匪夷所思了,围观赌局的吃瓜和尚们亦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议。
卢若兰更是琼鼻微皱,哼声连连,“尽说大话,你怎么不说连天上的月亮都能摘下来呢?”
“如果卢小娘子这么想本县替你摘下天上的月亮,本县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滴。”
崔耕面色轻浮,语气暧昧,气得卢若兰又是一恼,狠狠剜了他一眼,跺脚嗔道:“嘁,登徒子!”
“阿弥陀佛!真的能将本寺的三眼灵泉也一同迁往他处?”
本因方丈宣了一声佛号,不同于围观的吃瓜僧众,更不同于卢若兰的嗤之以鼻,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把攥住崔耕的手腕,激动问道:“崔施主,此言当真?”
到底是般若寺年头资历最长的老方丈,看问题,想事情绝对比寺中瞧热闹的僧众们要高远,更不是年轻懵懂的卢若兰可比的。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知根知底儿,不错,般若寺是靠着三眼灵泉才香火旺盛的。但却并非是先有了般若寺,才有了这三眼灵泉。
恰恰相反,般若寺建寺还不到六十年。而这三眼灵泉却是在建寺之前便存在的。正因为图这三眼灵泉,当年般若寺的建寺方丈才会选择在此建寺,才打通了扬州地方官府的关节,抢占了这处福地。
后来建起了般若寺之后,和尚们对外讲经弘法,说佛祖如何神通广大,怎么造出了这三眼灵泉,又怎么指引僧人来此建寺,正所谓“此泉与我佛门有缘”。
但这玩意儿就跟武则天说她是净光天女转世一样,有人相信,但不信的人更多。
尽管还是有人不信,但般若寺的香火在扬州境内的所有庙宇中,最为鼎盛,经久不衰。
但身为北禅宗老大神秀和尚的亲传弟子,本因和尚又怎会不懂神秀和尚最为擅长的营销之道呢?
他听完崔耕的“大话”后,暗暗寻思,若真的能将三眼灵泉跟着般若寺一起搬迁,那可就不得了了!
若真能成,那便是货真价实的神迹啊!
届时凭此一点,便足以打消那些不信不拜般若寺的佛门信众的疑虑了。
不说各方信徒了,恐怕到时候就连当今天子,大周的女皇陛下,都得下旨褒奖啊。
凭以上种种好处,般若寺就可以将扬州境内其他庙宇的香客信徒都抢过来,才会扬州境内的第一大寺,甚至是淮南道的第一名寺啊!
这么大的诱~惑,足以让本因方丈永记佛门史册的功绩,他又岂能抵挡得住?
……
佛门弟子讲究五戒十善,本该清净无为,面对此等诱~惑应该秉持不贪欲的戒律,但本因方丈面对般若寺的未来发展,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攥着崔耕的手腕越发紧了,又问:“老衲再问一次,崔县令此话当真?”
崔耕耸耸肩,淡淡说道:“要让灵泉随寺搬迁,的确并非什么难事。”
本因方丈追问:“敢问崔县令,怎么搬迁?”
崔耕指了指四周这么多人,冲本因和尚眨巴了下眼睛,笑问道:“老方丈,你觉得这儿是说如此秘而不宣之事的地方吗?”
老和尚也是人精,稍微一琢磨,就听懂了崔耕话中暗含之意。恐怕搬迁三眼灵泉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和什么鬼神之事扯不上边,崔县令应该是通过某种变通之法,让灵泉搬家。
但是,这不重要!
对般若寺而言,甭管怎么搬迁,只要能出一个像样的神迹故事就行。目的还是吸纳信徒香客嘛。
像他这种年纪越大,越是有道高僧,越是研究佛家经典,就会越明白鬼神之事乃是虚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以此来招揽信徒。
没有群众基础,怎么能引来真佛子,怎么能将本宗发扬光大?
所以,本因和尚听懂崔耕这话里有话之后,非但丝毫不觉失望,反而面色一喜,请手道:“呃……崔县令提醒的是。站了这么久,说了这么多话,兴许也口干舌燥了吧?崔县令不如随老衲去方丈室用茶,也好让老衲向崔县令请教关于般若寺搬家之事?”
崔耕心里一喜,这最后一家大钉子户的拆迁之事,兴许有门了。
正要应答,一旁的卢若兰忽地掩嘴打了个哈欠,娇声道:“妾身也累了,不知是否也有这个荣幸呢?”
本因和尚面露难色,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自然欢迎,反正卢小娘子也不是本寺的外人。”
……
……
顷刻,方丈室内,三人分宾主落座。
崔耕开门见山地道:“坊间传言,三眼灵泉,甘冽无比,祛病消灾。本因方丈,恐怕甘冽是真,所谓的祛病消灾,就纯属子虚乌有了吧?”
事到如今,本因和尚也不矫情,点头道:“正是。其实这三眼灵泉,与高山上的甘泉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人们传来传去,就越传越玄乎了。而且这三眼灵泉水流甚小,本寺的大部分用水,主要还是普通井水。”
“那就没问题了。”崔耕道:“本官有个法子,可以把普通的井水,变成甘冽的泉水。如此一来,贵寺迁往他处之后,是不是就可以对外宣称,三眼灵泉也随迁而来了?到时候,香客们纷纷来新寺中试尝泉水,果然与三眼灵泉之水一样甘甜。般若寺这番神迹一经传扬,势必力压扬州境内各家名寺啊!”
说到这儿,崔耕眯起双眼盯着本因和尚,说道:“所以对于贵寺而言,搬迁比不搬迁,要更有搞头哟!除非本因方丈清心寡欲,真的不想让般若寺成为扬州第一名寺古刹!”
想……当然是想了!
饶是本因和尚心中不断念着阿弥陀佛,强让自己平常心,还是被崔耕勾勒出来的美好未来给馋得不要不要的,褶着皮的嘴角都乐得咧到耳根子上了。
不过乐归乐,美归美,他还是有顾虑…因为听起来,崔县令这法子听着是挺美的,但也不比将三眼灵泉搬走的难度小啊?
于是,他赶紧说道:“崔县令,你这法子可行不可行啊?不过老衲可跟你说,往井水中加糖可不行,那不是一个味儿,一喝就能喝出来。再者,这糖霜价儿也太贵了,本寺可加不起。”
“切,加什么糖?那不是糟践好东西了吗?”
崔耕摇了摇头,说道:“本县的法子是往井水中……加竹炭。”
“啥?竹炭?崔县令你……”饶是本因和尚半辈子修行,也好不容易才把那句“没病吧”咽了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崔县令,这竹炭是黑的啊,放到水里边,还不把周围的水都搅和黑了?先不说,到时候那怎么喝这水?便说这黑漆漆的井,香客也不是瞎子,还能分辨不出这是污水,还是甘泉水?这法子简直荒唐!”
“不信?”崔耕眉毛一挑,道:“那没关系,竹炭和井水,你庙里都是现成的吧?不如咱们就在这禅房内,烹上一回茶?”
一直没有插话的卢若兰缓缓起身,微微一福,道:“妾身粗通茶艺,不如就由妾身为二位煎茶吧。”
本因老和尚连连点头,道:“也好,崔县令这法子荒唐归荒唐,虽是不可取。不过卢小娘子的茶艺却是一绝,今日能享三福,老衲倒也不算白折腾一遭了。”
显然,本因和尚不认可崔耕的法子。
崔耕没有再过多解释,事实胜于雄辩嘛。不过听他这么一说,还是疑问道:“什么三福?”
“自然是口服,眼福和鼻福。口福品其味儿,鼻福闻其香,至于眼福么,既可察茶色,又可观卢小娘子的精湛茶艺。”本因和尚道。
说话间,卢若兰已经招呼两个小和尚,将一个小火炉,和烹茶的道具拿了进来。
崔耕道:“咱们煎茶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只烧水就行了吧。”
“那怎么行?”本因连连摆手,急道:“难得卢小娘子肯施展茶艺,这么好的机会求都求不来,怎么还能往外推呢?”
崔耕对此无可无不可,点头道:“好吧。”
接下来,卢若兰先慢慢地将茶饼在文火上烤炙,待茶叶散发出清香之后,放入一个木盒内,待其冷却。继而将这些茶叶碾碎,放入一个竹盒中备用。
随后,在崔耕的指示下,她先把几块竹炭,用水冲了一下,再投入一个小铜壶内,和井水一起烧开。
说来也怪,那竹炭虽黑,但到了水中之后,却丝毫不会污染周围的水质,双方泾渭分明。
初沸调盐;二沸投茶末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调料,并加以环搅;三沸则止,开始分茶。
小美人神色专注,施展茶艺的每一步都充满了虔诚之意;仪态万方,任何一个动作,都给人以一种恬淡怡然的美感。
整个过程花了一个多时辰。
崔耕官居六品,往来应酬,也不是没见过茶艺表演。要是往常,他肯定早就坐不住了。
但是今天在如此美奂美仑的茶艺之下,他倒嫌时间过得有些快。
本因和尚说得没错,观看卢若兰的茶道绝艺,真是大享三福!
“崔县令,请用茶。”纤纤玉手递送下,一杯茶汤已经端呈至崔耕面前。
“嗯……好,多谢卢小娘子!”
此时本因和尚也已经一杯茶入口,脸色微变道:“老衲品来,这水虽然与本寺的灵泉水有些微不同,却也相差不远哩。卢小娘子,这果然是用普通井水煎的茶?”
“喏。”卢若兰一指旁边的大铜壶道:“反正妾身是从这里面取的水。大和尚不信,自己尝一下不就知道了?”
本因和尚不信,舀了一瓢送到口边,接连几口冰凉的井水下肚,老脸顿时有些不自然起来。
蓦地!
他突然起身,对着崔耕深施一礼,道:“阿弥陀佛,崔县令对我般若寺的大恩大德,老衲记下了,日后定有所报。至于般若寺搬家的事儿……本寺上下,尽听吩咐。崔县令让我们往哪搬,就往哪搬!”
“哈哈,多谢老方丈成全啊。”崔耕很是傲娇地将杯中茶汤,一饮而尽。
“呃……崔县令,能否为妾身释疑。”卢若兰喝完自己煮得茶汤之后,亦是面色诧异地问道:“这井水为何经竹炭一煮,就变成了灵泉水呢?往常真是未曾想过,也未曾试过哩!”
本因和尚也是眼巴巴儿地望着崔耕,他也很是费解纳闷。
崔耕自然不是无师自通,他也是在那场荒唐大梦中见识过,方才得知的。
自然界中存在的水,因为含有各种矿物质,本身就带着甜味儿。
之所以山泉甘冽,而平地上的水一般,是平地上的水杂质太多,把那股甜味儿盖住了。
而竹炭有吸附之能,可以把水中的杂质吸去,让甜味儿散发出来。
所以,在梦中后世有很多专家建议,嗜好喝茶的人,不必追求什么山泉水,直接用自来水煮竹炭,就算齐活。
当然了,各地水质不同,用这个法子造出来的水,远赶不上某些特殊的山泉水。不过比起普通山泉来,它不仅味道差相仿佛,还干净卫生了许多。
当即,崔耕把“矿物质”隐去不讲,只说水本身包含甜味儿,将井水变泉水的道理,详细讲述了一遍。
本因和尚听完了举一反三,道:“照这么说,不用烧水也行。直接拿井水泡竹炭,也能慢慢地变成泉水?”
“不错。”崔耕点头道:“你甚至可以让水慢慢地滴到一层铺好的竹炭上,渗过竹炭滴漏下来的水,就是山泉水了。”
“这样啊……”本因方丈稍稍陷入了沉思之中。
北禅宗没有继承弘忍五祖衣钵,却能稳压继承五祖衣钵的南禅宗一头,靠得就是懂营销懂宣传会炒作。本因和尚到底是北禅宗老大神秀和尚的亲传弟子,自然学得师傅神秀和尚的精髓。
他心思电转之下,很快就想到了若干个将般若寺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