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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盛唐-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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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话,他打了个哈欠,摇摆着双臂,撇撇嘴:“这大晚上的不睡觉,扰人清梦,懒得和你们磨牙。行了,崔县令,韦参军,你们想查什么案就查什么案,想抓什么人就抓什么人,本总管不伺候了!”

    说罢,他竟然堂而皇之地转身就要走。

    人证物证俱在,孟神爽又抬出那道免死圣旨来,韦凑和崔耕见到如此耍无赖,一时真没了招儿。

    二人心里都明白,若是不趁现在拿下孟神爽,将其关押起来。而是依照圣旨所言,走正常流程,行文至长安的左肃政台,至少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孟神爽又他妈跑了的话,到时候可就天地任逍遥了。藏匿一段时间等着风头过去了,再有来俊臣这个酷吏宠臣在武则天面前斡旋美言,这厮兴许又能重新复出了。

    难道眼睁睁地看他离去,这么多天白忙活了?

    真是不甘心啊!

    正在崔耕懊恼无比之时,崔秀芳倏地浅笑一声,开口问道:“圣旨?孟神爽,你张口圣旨,闭口圣旨的,本姑娘的耳朵里都快听出茧子来了。我很好奇,圣上真的给你赐过这道圣旨么?莫不是扯大旗在这儿诓人,妄图逃避律法制裁吧?”

    孟神爽哈哈得意大笑,伸手指向了那间佛堂,道:“崔小娘子你不信?净光天女像前供奉的便是,你们自己去看吧。”

    “哼,看就看!”

    尽管韦凑和崔耕都觉得没啥必要借给孟神爽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假传圣旨啊。

    但既然崔秀芳坚持要看,二人也不阻拦。

    只见崔秀芳抢步上前,将净光天女像前的一个檀香木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卷黄色的卷轴。

    孟神爽见状,越发得意了,”看到了吧?这就是陛下给赐给某家的圣旨!”

    “崔县令,韦参军,奴家见识短浅,不知圣旨长啥样。不过,既然是圣旨,总得写点东西吧?怎么这上面什么也没有啊?”崔秀芳笑意吟吟地冲二人招招手。

    “空的?”

    韦凑凑上前去,劈手就把那圣旨夺了过来,声色俱厉道:“孟神爽,你敢矫诏?”

    崔耕也凑前一看,瞬间乐了,揶揄道:“姓孟的,这天底下还有你什么不敢干的?你真是寿星老吃砒霜嫌命长啊!”

    啪!

    韦凑把孟神爽口中所谓的圣旨往前一,阴恻恻道:“哼哼,你自己看!”

    “我…这怎么可能?”

    孟神爽捡起来一看,黄色卷轴的确还是黄色卷轴,但展开卷轴之后,黏在卷轴之内的白纸黑字已然不翼而飞了。

    唐代的圣旨,并非是一张纸,而是由一副黄帛卷轴,内里黏裹一张朱砂御笔白纸黑字的敕书所组成。天子崇黄,故用黄帛卷轴体现皇家至尊。卷轴内黏裹的那层薄薄敕书,才是真正的圣旨。

    如今没了那张敕书,又算得哪门子的圣旨?

    饶是他犯下无数条人命,饶是他担任丽竞门江南总管多年,也慌了手脚了。

    瞬间,他面色惨白,不迭大叫道:“这不可能!不可能!陛下确实是给我圣旨了啊,怎么会变成一副空卷轴?对了……我明白了……”

    突然,孟神爽眼前一亮,道:“肯定是有人偷了我的圣旨了!韦参军……”

    噗通!

    孟神爽突然跪倒在地,膝行向前,哀呼道:“你若不信,尽可向陛下求证啊?”

    “哈哈哈~~”

    韦凑直笑的前仰后合,道:“孟总管,丢了圣旨的罪过也不小,你确定要认?”

    孟神爽连连点头,道:“丢了圣旨这事儿,我认!我认啊!”

    “那好,给他画供!”

    待孟神爽签好了姓名之后,崔耕一把抢过画供,轻轻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嘴角抽笑道:“也不知丢圣旨这事儿是真的假的,韦参军,要不先打他五十板子?”

    “我看行!”韦凑很耿直地点了点头。

    随即,他招招手,两个虎背熊腰的甲士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架起孟神爽就往外走。

    孟神爽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道:“韦参军,陛下的圣旨上说了,非左肃政台不能处置本总管,你要抗旨?”

    韦凑笑吟吟地道:“一副空卷轴也叫圣旨?本官没见到圣旨,也不知真假。既然你签字画押认了此罪,那五十板子少不得。”

    “对嘛,反正孟大总管皮糙肉厚,打不死人的!”崔耕道。

    啪!

    啪!

    啪!

    他话音刚落,外面已经开始行刑。

    除了板子落于皮肉上的声音外,还夹杂着孟神爽的呻~吟声,和阵阵痛骂声。

    “崔二郎,你不得好死!”

    “姓韦的,你要是真敢杀我,陛下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变成厉鬼也不会……”

    砰!

    突然,一个沉闷的响声之后,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两个甲士走上前来,微微一躬身,齐声道:“卑职等一时手滑,不慎将人犯打死,还请韦参军治罪。”

    “诶,也怪不得你们!”

    韦凑叹了口气,一字一顿道:“你等乃大都督府亲卫,本就不善行刑。所用非人乃本官之过,与尔等无关,退下吧。”

    “谢韦参军。”

    随后,韦凑冷冷地扫了大厅中那些官员一圈,道:“尔等都看到了什么?”

    这年头能当官的,哪个不是长了颗七巧玲珑心?很明显,这是韦凑和崔县令借故把孟神爽阴死了。但是,谁敢这么说?难道就不怕今晚步了孟神爽的后尘?

    他们第一时间纷纷表示,韦凑毫无过错,只是孟神爽运气不好,加上平日里酒色过度垮了身子不禁打,才有此一劫。

    韦凑闻言,与崔耕对视一眼,各有满意。

    随即,韦凑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们都看到了,那就替本参军和崔县令做个见证吧,在场官员皆来画供!”

    一时间无人敢做仗马之鸣,纷纷签好了自己的名字。有了这么多人见证,孟神爽之死至少明面儿上,张潜能对朝廷有个交代了。

    作为投桃报李,韦凑大手一挥,将这些识时务的官员全部放走。

    ……

    待这大厅里没外人了,韦凑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圣旨,看向崔秀芳,赞道:“崔小娘子好手段。”

    崔耕也早就明白,问道:“秀芳,你啥时候调的包?”

    崔秀芳理崔耕,而是冲韦凑微微欠身,道:“雕虫小技,韦参军过誉了。”

    说这话,她从袖兜里徐徐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道:“所谓圣旨,无非就是一副黄帛卷轴黏裹着一张御笔朱砂批示的白纸黑字。撕了这薄薄一层纸,还算什么圣旨”

    原来是崔秀芳在背对着孟神爽与崔耕等人,打开檀香木盒,取出卷轴徐徐展开之际,直接将黏裹在卷轴内的圣旨给撕了。

    韦凑难得笑了笑,道:“既然此间事了,那某家也该回去给张大人复命了。”

    崔耕也道:“也好,孟神爽尸首便由我江都县衙来料理吧!”

    “且慢,先别急着走!”

    这时,崔秀芳说道:“奴家这些日子潜伏如意楼左近,发现如意楼后面还有一个地方,防守特别严密,估计是丽竞门极为重要的地方。里面若是能找到丽竞门的罪证,兴许对你们有用处。”

    “在哪?”崔耕问道。

    韦凑一听,比崔耕还急:“劳烦崔小娘子带路!”

    丽竞门家大业大,总部当然不能只有如意楼这么一栋楼。事实上,如意楼的周围大片区域都是丽竞门的产业。

    崔秀芳说得地方就在如意楼后面有一座两层小楼,灰不溜秋,乍看还真是毫不起眼。

    很快,崔秀芳领着崔耕一行人上了二楼,边走边说道:“据我这些时日的观察,这里平时进进出出至少有三十多个身手不错的护院,不过如今孟神爽一死,八成都跑光了。”

    “不奇怪!”

    崔耕耸耸肩道:“这就叫树倒猢狲散啊!”

    说着话,他伸手推开了跟前的一道门。

    门一推开……

    嗖!

    倏地,一道寒芒直袭崔耕的面门!

    ps:这是7号的更新。8号、9号没时间码字更新了,10号活动结束回到漳州后,再给你们一起更新三章吧。
………………………………

第246章 铁证有如山

    “好贼子!”

    崔秀芳眼疾手快,娇喝一声,挽了个刀花,将那点寒芒磕飞!

    若是崔秀芳再慢上一步,寒芒飞匕之下,崔耕难逃一死!

    与死神擦肩而过,崔耕不由一阵后怕,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道:“孟神爽都死了,竟然还有负隅顽抗之徒,丽竞门这是要造反啊!”

    “呵呵,孟神爽的死活,是他的事儿。我只知道,我不能死!”

    房中传来声音。

    只见房间角落中,有五个人聚拢在一起。

    四个壮汉,顶盔掼甲,腰间跨刀,背后背弓,手中各持一把手弩,脚下还各有长枪一把。

    另外一人,却是一个面色惨白的中年人,他手里举着一个火把,站在一个大箱子之前。

    刚才那话,正出自这个中年人之口。

    崔耕提鼻子一闻,一股植物油的味道传来,他瞬间明白,这手提火把的中年人恐怕是打着烧箱子的主意。

    崔耕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中年人的面容一阵扭曲,道:“我乃丽竞门江南副总管吕艳飞。”

    “原来是吕副总管!”

    崔耕打量了吕艳飞一眼,道:“孟神爽偷窃贡品,死有余辜。莫非吕大总管也要一意孤行,为孟神爽殉葬不成?”

    吕艳飞道:“姓崔的,你少来这套!你们杀了孟神爽,难道还能饶得了我?”

    他顿了顿,用脚磕了磕身后的箱子,道:“崔县令,别徒费唇舌了,叫张潜来这儿,我要与他谈判。”

    “张刺史?”崔耕面露不屑之色,道:“吕艳飞,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和张刺史谈判?本官劝你还是弃械投降,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

    吕艳飞挥了挥手中的火把,道:“我有来中丞的罪证,你说我配不配与张刺史谈判?”

    “啥?”

    这回轮到崔耕惊呆了,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

    见着崔耕和韦凑一脸懵圈的脸色,吕艳飞又道:“我知道你们在想,来中丞办事何等的心思缜密滴水不漏,怎么可能会让我们留下不见得光的证据把柄?呵呵,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来中丞太信任我们孟总管了。别看孟总管深得中丞大人倚重,但他也怕啊,怕有一天……”

    吕艳飞娓娓向崔耕等人解释,孟神爽到底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别看他来俊臣信任,但他很清楚史上的酷吏都没有好下场。所以,别看孟神爽跟着来俊臣感觉很风光,但他也知道,像来俊臣这种人,终有一日会被抄家灭族。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一旦来俊臣覆灭,孟神爽身为第一铁杆大手的丽竞门江南道副总管,能有好果子吃吗?

    于是他暗中也默默搜集了来俊臣不少证据,随时准备在关键时刻自救,反戈一击。

    这些证据,就有许多按照规矩“阅后即焚”的信件,都放在了这个箱子里。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孟神爽能这么干,吕艳飞凭啥也不这么干?他也一直防着来俊臣和孟神爽这一手,所以对这个秘密了如指掌。

    今天孟神爽被杀,吕艳飞一想到自己跟孟梦神爽干得那些丧心病狂之事,顿时脊梁沟里一阵发凉。

    只要一查孟神爽,哪件坏事能少得了他吕艳飞的影子?

    孟神爽伏诛,他吕艳飞又岂能独活?恐怕死上一百次也难消其罪!

    于是,他赶紧带着几个心腹,撤到如意楼后面的这栋小楼里,来这个房间内将箱子找出来。

    说完,吕艳飞又用脚磕了磕身后的箱子,又是一挥火把,道:“张刺史如果愿意对天发誓,保吕某不死,保我们身边这几个兄弟的安全,在下就愿意将这个箱子交给他。否则……我便一把火烧了这个箱子,咱们一拍两散。”

    张潜除了扬州刺史,还是堂堂兼管七州军政的扬州大都督府长史,让他和一帮罪徒指天发毒誓,这还真是个问题了!

    崔耕可不敢保证。

    他看了眼韦凑,只见韦凑微微一侧身,笑了笑,对身后的甲士们,道:“张刺史何等人物,岂容尔等糟践?”

    说罢,他侧开身子,对身后的甲士一挥手,“上!诛杀吕艳飞一党!”

    “喏!”

    这帮亲卫答应一声,齐往上闯。

    吕艳飞见他们荤素不忌,根本不吃他这套,不由脸色大变,骇然道:“慢!你们……你们真不想要来忠丞的罪证了?”

    韦凑微微一笑,露出了两排细密的银牙,笃定道:“我家刺史大人本不愿与来俊臣撕破脸皮,凭他一己之力更是搬不倒如日中天的来俊臣,要那箱子有何大用?”

    经韦凑这么一说,崔耕猛然清醒过来,是啊,张潜又不是自己,对方和来俊臣又非不死不休,要这罪证有个毛用?

    而且来俊臣如今正当红,即便有这些罪证,张潜不一定也能搬得倒来俊臣。与其这样,又何必去冒险呢?

    这个韦凑真不简单啊!

    崔耕暗赞一声。

    他依稀记得在史上,来俊臣应该是明年,也就是长寿三年,确实曾因为被人抓了小辫子,最后被贬为同州参军。

    但那又如何?

    来俊臣简在帝心,每个月就升一级,没到一年,就又牛逼轰轰地回到了长安城。虽然品秩仍旧不高,但这种人只要在中枢,他的权势就已经和官职关联不大了。

    被韦凑这么一点醒,崔耕俨然明白自己走入了一个误区,来俊臣根本搬不倒,那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武则天何等精明的女人,她会不知道来俊臣干得那些事儿?她之所以对来某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偏帮重用他,不过是需要这么一种人替她办事。

    来俊臣就是她养得一条疯狗,一条猎狗,她身为大周天子,不能亲手下命令去干一些龌龊事。但她需要这么一条人人唾弃的疯狗,来擅自揣摩她的圣意,借以震慑对武周不满的大唐遗老遗少!

    一通百通,崔耕豁然开朗。

    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竖起拇指赞道:“韦参军见识高明,对,这些证据不要也罢!”

    韦凑唔了一声,又催促道:“还愣着干甚?杀!!!”

    一声令下,甲士们蜂拥而上!

    吕艳飞顿时慌了手脚,惊得连火把都没舍得扔出去。

    啊~~

    随着一声惨嚎,他的两个心腹已经尸横就地。

    “不!我不想死!”

    吕艳飞高声道:“我……我投降!”

    一见他投降,剩下的两个心腹自然也是丢下兵刃,束手就擒。

    擒下吕艳飞后,一名甲士赶紧上前,将那火把一脚踩灭。

    控制住房间的局势之后,崔耕下令让宋根海把那口藏有来俊臣罪证的箱子打开。

    果然,里面是满满的书信,应该是来俊臣与孟神爽之间的往来书信。

    崔耕一见这么多信,看得脑壳都晕,准备让韦凑带回刺史衙门,交由张潜定夺。

    虽然扳不倒来俊臣,但这些书信既然是罪证,那也可以震慑震慑来俊臣不是?敲打一番也可以解解气嘛。

    围在箱子旁边的崔秀芳心中好奇,见箱中有一封信还是簇新的,便顺手捡了起来,娇声道:“这应该是最近来俊臣给孟神爽的一封信,奴家看看上面都有什么……”

    可这一看,崔秀芳当场愣住了,讶异道:“这来俊臣好大胆子,这种事情也敢写在信上。崔县令、韦参军,你们差点错过了一场大功劳哩!”

    “哦?什么情况?”

    崔耕接过信来仔细一看,也是有点傻眼,暗暗寻思,这和梦中原本的历史轨迹有些出入啊,莫非无意之中被我改变了?

    这时韦凑见他面色不对,默默地将书信取过来一看。

    好家伙,韦凑的眉头缓缓拧成了一个“川”字,面色重重。

    顷刻,他拉了拉崔耕的袖子,前所未有的客气道:“崔县令,哦不,二郎兄弟,且借一步说话,咱们打个商量。”
………………………………

第247章 无暇一美玉

    这封信是孟神爽与来俊臣的最近的一封往来书信,也是俩人最后的一封往来书信。

    信中内容简直是石破天惊!

    原来孟神爽偷盗贡品,并非是简简单单的想要嫁祸陷害崔耕,而是出自来俊臣之本意。陷害崔耕倒是其次,而偷盗方丈镜的真正目的是来俊臣胆大包天,居然想要将这块世间罕有的方丈镜贡品据为己有,供自己享用。

    白纸黑字,又是来俊臣的亲笔手迹,岂能作假?

    来俊臣仗着武则天宠信,简直膨胀到作死的地步了,居然连武则天钦点的贡品都敢截留!

    ……

    ……

    “借一步说话,打个商量?”

    崔耕认识韦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从没见他对自己说话这般客气过。

    尾随韦凑来到一个僻静所在,崔耕低声道:“韦参军,你不会是想让本县将这封信销毁吧?”

    “当然不会,这事瞒不了人。”

    韦凑沉吟了片刻,字斟句酌道:“某家的意思是,这案子算二郎你的,与刺史衙门无关。”

    崔耕笑道:“韦参军,孟神爽此案是你我一起查办的,动静这么大,已然闹得沸沸扬扬。就算我愿意一人扛起来,别人也不信啊!”

    事关张潜的前程,韦凑一反常态,大费口舌地耐心解释起来:“那不一样。韦某是奉刺史大人之命来对付孟神爽,你崔县令是要来对付来俊臣,这不挨着。再说了,张刺史没有和来中丞死斗的意思。”

    崔耕苦笑道:“韦参军这话没劲儿了啊,你当我愿意和来俊臣死斗啊?是他非要我的命啊!”

    崔耕很清楚张潜和来俊臣之争,算不得不死不休,大体上还在官场的潜规则允许范围内。

    当日是孟神爽动了张潜的小妾,张潜自然那要他的命;后来来俊臣护犊子,要保孟神爽的命。不管孟神爽是死是活,这是俩大佬之间的斗法,固然有个输赢高低,算不得撕破了脸皮。

    就像是两国相争,将士们杀了个尸山血海,皇帝就算被对方抓了,不仅不会千刀万剐,还能当个安乐公啥的。

    但张潜若真的拿眼下韦凑手中这封信,借以弹劾来俊臣,那双方可就真撕破脸了,成不死不休之局。

    韦凑知道,无论是魏州张家的家族利益,还是张潜本人的政~治利益,都不愿意树下以来俊臣为代表的酷吏集团这个强敌。

    但崔耕则是不同。

    他既是前狄系成员,狄仁杰就是被来俊臣搞下台被罢相的。

    如今又是根正苗红的上官系成员,上官婉儿可是“反来联盟”的旗杆下人物,与来俊臣早已势成水火。

    所以,唯有崔耕才适合背下这口锅,来扮演递交这封书信到长安的角色。

    思前想后,崔耕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从韦凑手中接过这封信,点头道:“好吧,就依韦参军所言。这事儿就我来干吧!”

    商谈毕,二人又一起回到了房间。

    一番调度之下,关于来俊臣罪证的那口木箱子由崔耕带回了江都县衙。

    ……

    翌日,崔耕又从张潜处借了一队精锐府兵,将那口装满书信的大箱子,完完整整的运到了长安城。

    十数日后,又走陆运又走水运的,这些书信送抵了长安的上官婉儿之手。

    上官婉儿一见之下,心花怒放。

    当夜,她就将那口箱子送到宫中,交到了武则天手中。

    武则天看罢罪证之后,其他的往来书信倒是好说,无非是来俊臣和孟神爽贪赃枉法,陷害忠良的一堆破事儿。

    这里面有武则天知道的,也有她不知道的,但即便是她不知道的,也在她的默许范围之内。

    但来俊臣给孟神爽的最后一封信,让她凤颜大怒!

    信中来俊臣亲笔所写,下令孟神爽:将偷盗的贡品方丈镜,运到长安城,送给自己。

    武则天怒极冷笑,大骂来俊臣:“恃宠而骄,泼天狗胆,连朕钦点的贡品你都敢截留享用,天底下还有什么是你来俊臣不敢干的?”

    连一旁被吓得寒蝉若惊的上官婉儿都暗暗讥讽来俊臣,这事儿干得真是大失酷吏第一人的水准。

    不过上官婉儿太清楚来俊臣为什么敢如此狗胆包天作死了,这里面是有原因的,无非就八个字:恃宠而骄,膨胀至极!

    她知道来俊臣今年刚办了几个大案子。

    首先是皇嗣李旦差点被他拉下马,虽然最后李旦侥幸脱身,但他的两个妃子刘氏和窦氏都被杀了。

    接着是东官尚书(工部尚书)苏干,因为与来俊臣有仇,被他诬陷谋反,抄家灭族。

    最后,来俊臣奏请杀诸道流人,也就是之前被流放岭南的朝中大臣和大唐宗室什么的。武则天一声令下,又是几千颗脑袋落地。

    三个案子一出,连武则天最倚仗的亲侄儿,武三思和武承嗣都吓得肝儿颤,纷纷偃旗息鼓,反来联盟暂时先避避风头。上官婉儿自然也是避其锋芒。

    一时间,来俊臣志得意满,自觉隐隐有天下第二人的趋势,做事自然越来越是毫无顾忌。

    膨胀到了极限之余,自然连武则天钦点的贡品,都敢去染指。

    ……

    物极必反,爬得越高,摔得越脆。

    当上官婉儿接收到崔耕送抵长安的这些来俊臣罪证之后,反来联盟顿时声势大涨。

    偷盗贡品,铁证如山,陛下,你就是再护着来俊臣,也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再加上来俊臣得罪了不少仇家,顿时雪片一样的奏章,飞入了大内。

    最后,武则天一咬牙一狠心,将来俊臣……贬官了。

    正如崔耕在扬州猜测的一般无二,来俊臣就是武则天豢养的一条猎狗,一条用来干脏手臭事的猎狗,根本不想杀他。

    而是在铁证如山的条件下,在众臣的弹劾之下,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来俊臣的性命。

    而是贬官至同州参军,秩九品。

    在长安城权势赫赫的来俊臣,在一道贬黜圣旨下,简单收拾收拾家里的东西,去了同州。

    虽然最后没能杀了来俊臣,但这个人只要离开了长安城,就如同挪走了压在众人胸口上的一块大石头。

    无论是李唐的遗老遗少,还是武家兄弟和上官婉儿的反来联盟,还是其他朝堂朋党,都是一件值得弹冠相庆之事。

    兴许是来俊臣的名声太臭了,以至于他贬黜离开长安那一日,不年不节的长安城内,竟然爆竹声声,茶楼酒肆乃至青~楼妓馆,家家爆满。

    坊间百姓一议论,来俊臣到底是怎么倒台的啊?

    好事者和知道朝堂秘辛的世家子弟,最后都提及“崔耕崔二郎,千里送铁证。来狗被贬黜,他当第一功!”

    自从上次文名动长安后,远在淮南道扬州府江都县衙的崔耕,名头再次响彻长安城。

    这次硬生生地斗倒了来俊臣,崔耕因祸得福,可算是真正入了各位朝中大佬朋党的法眼,由好事者已经将他视为大唐官场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长安事了,传至扬州,又是十数天。

    上官婉儿再次派刘老四前来,送了一封信,承诺给崔耕一个“上上”评价的事儿,今年政绩考核的优评,包在她身上。

    为了这么点不急之务派刘老四专门走一遭,可见如今的上官婉儿,对崔耕俨然真正开始看中了。

    当所有人都沉浸在来俊臣倒台的喜庆中时,崔耕还算清醒。

    正所谓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他更是亦然。

    表面上看起来,他这个江都县令,如今真是风头一时无两。

    但是他自己心里明白,这事儿没完!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大梦之中,史上的来俊臣今年不会倒台,而是明年,也就是长寿三年,来俊臣被人抓住了小辫子,贬为同州参军。

    跟眼下来俊臣的下场倒是吻合。

    但是那又如何?

    还是那句话,来俊臣简在帝心,是武则天的一条猎狗,敲打完就该重新拉回来继续替武则天咬人了。历史上,这厮两三个月就升一级,没到一年,就又牛逼轰轰地重新回到了长安城。

    只要来俊臣再次回到了权力中枢,这条武则天亲自豢养的猎狗,恐怕就会对自己展开惨烈的报复。到时候,真能指望武承嗣武三思兄弟,还有上官婉儿帮自己抵挡住来俊臣的猛烈撕咬?

    ……

    当然,这段时日他兴致高不起来的原因,除了是对一年后来俊臣卷土重来的忧患之外,还有便是崔秀芳。

    貌似这妮子自从上次如意楼救自己一命,分别过后,她就从未来找过自己。

    期间自己屡屡派人去送信,托词有事要她赶紧过来一叙,小妮子都是轻“呸”一声,不屑一顾。

    这一日,崔耕决定主动去仁寿坊找崔秀芳,心里头还有几个疑团没解开呢,比如为什么沉船那日为什么会不告而别,为什么明明在扬州却不来相见,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变得那么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

    当他准备换下官服动身去仁寿坊时,宋根海咧着嘴跑了进来,嚷嚷道:“大人,那啥,您那个老相好来啦。”

    “秀芳?”崔耕先是一喜,然后有些不悦道:“别尼玛老相好老相好的叫,粗俗!你得称人家崔小娘子。”

    “是,是,是,崔小娘子。”宋根海道:“嘿嘿,大人啊,崔小娘子今儿个打扮得真是怪,哈哈哈,俺差点都没认出她来。”

    崔耕惊哦一声,等崔秀芳进来,差点把眼珠子掉在了地上。

    往常的崔秀芳,要么女扮男装,要么不施粉黛一袭素裙。可今天她不但穿了一身红裙,脸上还很是不专业的施了些脂粉,怎么看怎么感觉怪怪的。

    “秀芳,你这是……”

    崔秀芳俏脸微红,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地道:“怎么?不好看?”

    打死崔耕也不能说实话啊,连身附和道:“好看!好看!秀芳怎么打扮都好看。”

    崔秀芳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来,问道:“我好看,还是它好看?”

    崔耕打开一看,却是一方美玉,上面用古篆字刻了一个“崔”。

    崔耕虽然对玉石不怎么精通,但一搭眼就明白,这块玉石比自己之前见过的所有玉石都强得多。

    包括张家送给自己作为信物的那块美玉,也比不过眼前崔秀芳这块。

    “美玉再美,也不及秀芳你的万一!”

    崔耕小小奉承了一句,不过这块美玉的确是崔耕鲜有见过的,不由说道,“不过这块玉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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