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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本天成-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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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林浅毕竟是第一次做食肉动物,他有些怕,他知道中宫是皇后娘娘住的地方。

    他知道完颜旻除了椒房殿没有去过后宫第二个地方。

    所以我们的林侍郎毕竟还是说得很温婉,他提出这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意见的时候温和得像只小羊。

    “圣上,臣礼部侍郎林浅,在闲暇之时对星宿天相颇有一番研究。”

    完颜旻把目光落到这个名唤浅的侍郎身上。

    林浅其实颇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如果不自报姓名皇帝有可能不认识他,这样尴尬的绝不是完颜旻而是他自己。

    林侍郎突然跪下了。

    他颤抖着声儿说:“臣请皇上先免臣死罪!”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相(三)

    完颜旻眸中尖锐起来。

    伏在地上的林浅一直在抖。

    停了半晌,林浅听到从龙塌传来的声音,如释重负。

    “朕免你死罪。”

    “紫……紫微星移,中宫生乱。”林浅抖抖索索地把这话说出来,说得磕磕巴巴,零散不全。

    他虽然只说了八个字,并没有展开说,已经引起朝堂上下一片哗然。

    “白大人,你手下这个林侍郎可是不要命了,这可是在攻击皇后娘娘。”一个大臣拍了拍礼部尚书的肩膀。

    “这……这小子平常挺老实啊,没见他有什么能耐过,哎哟方大人,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若是触怒龙颜,你可得替我美言几句。”礼部尚书白斩吓得面如土色。

    一旁的苏和恰巧听到二人的谈话,若有若无地笑道:“两位大人怕什么,平日里攻击皇后娘娘的,可不只一个林侍郎。你们不是前天还在劝说皇上不要专宠椒房,要广洒雨露,恩泽均分。”苏和话语里带着讥诮。

    “皇上是有些没分寸了,日夜待在椒房殿,成何体统。”宁馨儿的远房表叔宁芮涛替侄女出气,宁馨儿因为不受宠来他家哭过好几次。

    至于宁馨儿的亲爹宁大川,阶品太低,来不了朝堂,只能在跟地方官员唠嗑的时候骂骂南月,在瓜子壳儿随唾沫纷飞的当口缓解一下心头怨气。

    南傲天听了林浅这大逆不道的话情绪倒是依旧平静,只不过脸色有些苍白。

    “林大人,你这话可有解释?”南傲天问道。

    “有!”林浅不知今日是不是吃了豹子胆,对着南傲天说话也底气十足。

    “臣闲暇之余,对天相颇有研究……”

    “林大人,这话你已经说过一遍了。”苏和提醒他。

    “呃,我是说过……咳咳,所以,臣得出了一个重要结论。”林浅把两只长长的官袖交叠在空中像打灰一样相互抽打了一番,算是行了一个大礼,意思是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都是重要内容,核心重点。

    “此次天相生变,紫微星游移到黄道十一宫与十二宫交汇的位置。然后出了百年难遇的紫樱凌光。当然这束光非臣这样的专业人世并不能有所见解。”

    “紫樱凌光据记载是上古毒兽紫樱蛇喷出的毒液幻化而成,这道光射出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会提前释放出大量的毒烟伴随。那些毒烟在空中要三天三夜不散,到了地面上人的眼睛里就呈现为大片大片紫云的样子。这就是诸位昨日看到的天生异象。这,这是凶兆啊皇上。”

    “即便是凶兆,这与皇后有什么关系?”完颜旻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与目中凌厉的寒意并无违和感。

    “皇上有所不知,臣在此次异象生之前就一直有观察天相的习惯,现近日以来紫樱凌光的射点都在往皇宫偏移。直到昨日,臣现那个紫色的落点就停在椒房殿上空,近两天内再也没有动过。”

    “林侍郎,你身为朝廷命官,既然早就现天上有不对劲的情况,为何不提早禀报?而且昨日朝议也未听你有这番见解,你早知天有不测,却一直拖延到今日才说出实情,究竟是何居心?”郭怀懿原本想着自己是新上任的户部尚书,少说多听为妙,此刻见林浅的言论越威胁到南月,不禁想与这林浅理论个分明。

    “臣,臣冤枉啊皇上。”林浅眼中快轮过一道白光,平复自己颤抖的膝盖和手。

    “朕要你回答郭大人的问题。”完颜旻声音冷得像奉宣殿外的寒风。

    “圣上与诸位同僚有所不知,臣确实是有观察天相的爱好,但那只是闲来无事的自娱,天上星宿繁多,一些重要星位生移动也是常见之事。圣上日理万机,臣不敢拿那些偶然的奇观异景来叨扰皇上。何况……”林浅说到此处止了话音,狭长的三角眼儿微微抬起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苏和。

    “何况什么,有屁快放。”杜远鹏平日里最见不得有人说话吞吞吐吐,且近日来因为杜宛若的事肝火尤旺。如今见林浅

    这副娘里娘气的态度,直想一屁股踢上去把他满肚子糟糠话都一股脑儿踢出来。

    林浅丝毫没有恼怒的意思,对着杜远鹏讪笑了一把,接着说道:“是这样,臣一直家徒四壁不可谓不清苦,所以用的是自制的窥天镜,清晰度和距离都远比不上苏大夫的专业窥天镜。”

    一旁的苏和环手抱胸,狭目微眯,若有所思地看着林浅。

    “所以臣在最初观察到紫微星有移动迹象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要禀报圣上。但臣转念一想,若果真天有异象,像苏大夫这般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又精通奇器异术的人,怎么可能不比臣先知道呢。”

    “臣一来没有过分在意那些异常细节,二来并不敢在能人面前班门弄斧,故此不敢过早禀告。但昨日满京畿可见天相凶猛,而苏大夫今日依然没有谏言的意思,臣只能斗胆诉诸原委了。”

    “林大人。”苏和怒斥:“你这话本身说得有毛病。我苏某人拿的是皇家的俸禄,我自当对天下忠诚对百姓忠诚对皇上忠诚,而不是只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

    “林大人今日这番讨伐皇后且要置我苏某于不义之地,林大人你是何居心?”

    “这……皇上,微臣冤枉啊。臣原本就料到苏大人会是这般反应这才不敢急急说出其中玄妙,如今看来,臣果然唐突了。”林浅一幅含冤受辱后悔莫及的样子,给完颜旻磕下重重一个响头。

    “圣上!”苏和上前一步欲要开脱,与完颜旻眼神相对,那其中有制止的意味。

    苏和只得愤怒地盯着伏在地上一脸奴相的林浅,静观风云。

    “皇上,无论林侍郎所言有几分真实程度,臣都以为应立刻关押皇后,彻查椒房殿,尽早控制中宫妖孽。”杜远鹏上前请命。

    南傲天冷冷地看着杜远鹏:“皇上尚未话,杜大人你为之过早了吧。”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山雨

    “臣也同意彻查皇后,”水无青突然开口,“自相府四小姐入宫后,西祁进犯,耶律明修谋反,橙儿暴毙,杜大人和相爷家原本欢欢喜喜的一门亲事,南公子却突然逃婚,可谓诸事不顺。天籁小说而今江安又灾后难振,且皇后身为一国之母,不仅不勤俭持守,反倒大兴土木建什么观星台。这样的女人,不是妖孽是什么?”

    “水大人,你……”南傲天对于水无青的突然倒戈有些意外。

    自橙妃逝后,他可是没少往水府走动。耶律明修已死,因为南清云一事南家早已和杜家结上梁子。而今能拉拢的人只有水无青。水无青这番话岂不是要拆他的台,再怎么说南月是他南府的四小姐,是他南傲天的女儿。

    水无青面对南傲天的质疑倒是很坦然,他说得坚定:“相爷,水某知道你爱惜女儿,但这位四小姐比起长姐清雪,实在不可比拟,相爷今日若是不狠心除了这个妖孽,保不齐哪日灾祸降临到南家头上!”

    南傲天冷笑道:“水大人也是跟着先皇见过世面的人,哪能听风就是雨,小女平日不过生性刁蛮些,样貌丑陋些,还没到杜大人和水大人说的妖孽的地步。”

    完颜旻含笑远视着南傲天。

    这还是南傲天第一次在朝堂上维护南月。

    皇帝大人没有立即话,他在等。这帮臣子手中的戏码总是比他想象中的更精彩。

    果然,杜远鹏煞有其事地上前请命:“臣等知道皇上与皇后娘娘情深意切,但为了家国天下,为了黎民百姓,还请皇上关押皇后,彻查椒房殿!”

    “臣等请皇上关押皇后,彻查椒房殿!”杜远鹏的一帮党羽附奏,椒房殿立时跪下了一小半人

    “退朝,明日再议。”完颜旻唇生冷笑,像是没听见回荡在奉宣殿上空来自大众的呼声。

    完颜旻有自己的想法。

    紫樱凌光真的指向椒房殿,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早就怀疑南月是七煞体质。身为七煞后人,能引起天生异象,实在不足为奇。

    如果她果真被证明是七煞后人,所有的棋局恐怕都要打乱重来了。

    完颜旻从金光灿灿的龙椅上起身来,因为天色阴暗,龙椅的颜色显出不一般的厚重。

    南傲天与水无青在奉宣殿门外有意无意地相遇。

    南傲天压低的声音和着雪花飘入杜远鹏的耳朵:“水大人,你我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亦是未来的伙伴,今日朝堂你何苦针锋相对。”

    水无青却不以为然,不很真诚地赔笑道:“不是水某人不给相爷面子,实在是小女的死,皇后怕不能瞥清干系。”

    “陈年旧事!”南傲天讥讽,“皇上不是查清楚了那件事是丫鬟所为,月儿是被陷害的。”

    “南相啊,不是老夫说你护女心切,你这种深谋远虑之人也相信皇上那种糊弄小孩子的把戏?那分明是皇上有意袒护!”

    水无青说着气不打一处来,先是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确定群臣都走远了以后才附在南傲天耳边小声道:“不是我说你,兄台,你那个二姨娘当年的风流韵事我可是听说过一二,当今皇后到底是相爷的荣耀还是相爷的耻辱,相爷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两人三言两语之下已经过了章华台,水无青带着一脸轻蔑的笑意与南傲天分道扬镳。

    水无青一辈子看不惯南傲天,他始终也想不通那个从山上下来的单薄书生,是如何一步一步娶了阁老家的女儿,又一步一步成为当朝丞相。

    水无青自己在战场上厮杀半生也不过只是个兵部尚书。他这辈子唯一觉得能在南傲天面前扬眉吐气的事,就是南相那个叫溪娘的小妾给相爷带了一顶巨大的绿帽子,还把养了三年的野种女儿带回南府。

    水无青横竖是想不通南相是如何忍辱咽耻把南月养了十七年。当然这些事都是水夫人年轻时通过枕头风告诉水无青的,具体细节他无从得知。

    入冬后水无青的身体比起水映橙入殓时恢复了一些圆润,摇摇摆摆地在雪地里挪动着。

    南相看着这位同僚渐行渐远最终被风雪吞没的身影,嘴边扬起一种了然一切的冷笑。

    南月这个女儿于他是光荣还是耻辱,自然是他自己说了算。男人的尊严抑或荣辱,都是自己决定的。

    完颜旻回到椒房殿却现南月不在。他不知道前殿刚散朝南月就被如花亲自请到了靳安殿。

    “母后?”南月询问地叫着。

    雪下得厉害,外面光亮一片。无窗的屋子里却是一片昏昧。黑黑的甚至看不清家具的边角。

    天上的紫云并未全部散去,阴冷的色调甚至被压入屋子里。

    萱后正打扮得整整齐齐端坐在房子上位那张楠木宽榻的中央。一道闪电打过衬得她面色皎洁。

    “母后,是你吗?”南月拂开被风掀起的纱幔,试探地问那个端庄而坐的身影。

    又一道闪电打过南月看清了萱后的脸。

    她惊喜地笑道:“可找到了。母后为何不点灯烛呢?”

    南月适应着屋里的黑暗,走上前去,想要摸索着找烛台和灯油。

    “别费力了,哀家喜欢这样。”萱后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精气神很足。

    只是四十多岁的妇人,听声音好像少女一般。若不是无光,南月以前还从未注意到。

    南月好生奇怪地问道:“母后为何喜欢,这什么都看不到的景色?”

    “什么都看不到才能听到真正的声音。”萱后若无其事地回答道,用她那少女一样的声音。

    “为哀家奉一盏茶来。”萱后说道,用手指在黑暗里精准地指了指茶案的方位。

    “是。”南月觉得这吩咐像是故意刁难她,但所幸她已过了五阶,夜视的能力大有长进。

    刁难便刁难吧,总归母后是这皇宫里最神奇的物种,南月觉得。

    有水流清泠泠流出壶口的声音,紧接着与细瓷的碗底敲打出激越的碰撞。

    萱后接过茶水,抿了一口。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欲来

    “听闻旻儿为了皇后不惜与一半朝臣对抗?”太后合上茶盏,拨弄出清脆一声响。

    “什么?”南月摸不着头脑。

    太后的声音在阴暗的环境里过于清晰,让南月又惊又恐。她只知昨日完颜旻从前朝回来忧心忡忡,并不知议殿生出了怎样的波澜。

    “看来你们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哀家原本还担心旻儿会有所抗拒,如今看来是多虑了。”

    “母后,什么叫做‘与一半朝臣对抗’,还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月儿。”太后笑了,从声音可以听出来。“哀家一直以为旻儿是最理智的,凡事皆在他掌控之中,可今日看来并不是。这孩子如今有了软肋,这让哀家不得不提防。”

    “旻儿是皇帝,皇帝这一生是没有选择的,他只能选择他的江山,而不能选择江山之外的其他。”

    “月儿知道。我不会让自己成为皇上的软肋,也不会让他因我与元老们产生隔阂。但前提是我必须确定有些事确实是皇上做错了,而不是大臣们错了。”南月答得平静,她大致能猜出前朝发生了什么性质的矛盾。

    “这还不够,如果有些事旻儿做不到,我要你替他割舍,主动做决断。”太后说话很温和,温和的深处有一层冰。

    “恕儿臣愚钝,母后到底想说什么?”南月在萱太后面前从来也不敢放肆任性,无论她是冷酷还是祥和。

    “把灯燃上吧。”太后叹了一口气。

    南月乖觉地添油,燃芯,屋里亮了起来。一豆灯火比没有灯火更衬托得周围漆黑,把白日乔装成了黑夜。

    太后手边放着一本红色的礼册,从外形上看像是礼册。

    “打开它。”太后发话。

    南月不知深浅,小心谨慎地沿着册子的边缘轻轻打开。

    整个册子是很精美的东西,里面夹着一张纸,纸上洇开漂亮的毛笔墨迹。

    太后示意南月把纸取出来,南月照做。

    “仔细地,读几遍上面的字。”太后这句话说得很慢,生怕说漏了一个字。

    南月拿起那张纸,眼睛一行行扫过,手开始慢慢颤抖起来。

    靳安殿的灯亮了大约有一个时辰,南月魂不守舍地从殿门出来,灯在她出门的下一刻钟熄灭了。

    南月心事重重地回到椒房殿,穿越一众丫鬟的目光直接到了寝殿,把门紧紧地关在身后。

    传铃看出了不对,把手头的活计交给银环,一路追了上去,看到紧闭的房门不禁焦急起来,急促地敲着门:“小姐,小姐!”

    “小姐你去哪儿了。”

    传铃看到南月颓丧着贴在房门的身影,越发地担心,小声但是很急切地问:“小姐,你先开开门。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皇上刚才也是急匆匆地来找小姐。”

    门“刷”得一下开了,传铃一进去就被南月逼问:“皇上找我做什么?”

    “不,不知道。皇上看小姐不在就走了,走得很急,好像是去找苏大夫。”

    “传铃!”南月忽然一把抱住了传铃,抱得紧紧的,头埋在她肩上。

    传铃一直不停地拍她的后背,口中念叨着:“小姐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从太后娘娘宫里回来就成这样了。还有皇上也是,你们每个人好像都不正常了一样。”

    那张纸上的字一行行一个个一遍又一遍在南月脑海里穿过,每个字都向针一样扎得心透彻的凉。

    “小姐?”传铃小声地试探。

    南月只是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把头慢慢地抬起来,认真地看着传铃说:“我想一个人静会儿。”话下不由分说按着传铃的肩膀把她推了出去。

    南月没有用午膳。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冷风灌骨送来直直的冷。南月一直呆呆地趴在窗边,察觉不到冷,也没听到传铃在外面一个劲儿敲门送饭进来的声音。

    几案上凌乱一片,南月趴在那里快把自己趴成了雕塑。

    门不知是第几次响起来。

    南月木木地抬了抬头,扯着嗓子对外面喊:“都说了我不吃了传铃。”

    三分温雅三分戏谑的熟悉声音响起:“皇后不欢迎的话,朕可以考虑今晚宿在白熹宫。”

    南月倏地转过头,从座位上站起来。

    几乎是小跑着过去开了门。

    一扇门完全折开,完颜旻高挑劲健的身影站在外面。少年眼里有玩味的笑意。

    “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南月看到完颜旻那张风轻云淡的脸就想打他,立刻又要将门关上。

    她心都要碎了眼前这人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门关到一半的时候被完颜旻用一只胳膊挡回,他还是强行推门进来。

    南月才注意到完颜旻手上端着一份晚膳。

    “我不想吃饭,你把它端出去,你也出去。”她无理地叫嚣。

    完颜旻却早已轻车熟路把膳食放到桌子上,门在二人背后轻轻地关上。

    “朕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端饭给别人,吃不吃不是你能选择的。”完颜旻淡淡地开口,眼神平静地如同窗外的绵雪,安安静静地从一片白扑入另一片白。

    那些雪花总是前仆后继,以融化的方式落入同伴的怀抱,最终归属于大地,悄无声息。

    南月满脸愤恨地瞪着完颜旻,目光无论如何不愿从他身上离开。

    “我问你一件事。”她说。

    “朝堂的事,有朕在。”完颜旻脱下随身的貂裘披风,给南月披上。温柔略带点磁性的话吹在南月耳边像一阵三月的风。

    “不是这件事。”南月任由自己身上多了一层温暖,心里依然凉着。

    虽然朝堂的事她也很想知道,但她更想知道今日太后亲口告诉她的那件事。

    完颜旻被南月出神却认真的眼睛瞪得莫名心虚。他随手替她拨过耳边的乱发。

    “你是不是有过一纸婚约?”南月眼睛睁得澄澈而紧致,那是一双盘问的,类似幼狼的眼睛,柔弱却高傲不可欺。

    完颜旻搁在她脸边的那只手突然之间找不到停落的地方,黑色琥珀样的清睿瞳仁也变得游离。

    他万万没想到南月会问出这个问题。
………………………………

第一百七十四章 谋杀亲夫事件

    南月替完颜旻将那只找不到地方的手狠狠地甩下,用一种蛮不讲理的姿态重复了那个问题。完颜旻看到她柔软的下唇瓣静默地陷入了一排牙齿。

    “回答我。”她强调。目光像一对犀利的刀。

    可是那刀伤不了完颜旻半寸毛发,最终还是扎在自己心上。

    “你,是不是早有婚约。”

    “那只是一张不做数的废纸,朕早就跟母后说得很清楚。”

    南月突然知道这件事,完颜旻当即就猜到了些什么。

    “所以那纸上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咯?”南月勉强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正常。

    “是真的。”完颜旻坦白地看着南月,眸子里很深很深的地方流动着淡淡的心痛与心疼,而这层浅浅淡淡也巧妙掩映在琥珀色的烟岚之下。

    婚约是真的,甚至在他幼年的记忆里就已经存在。但是对于完颜旻,那张纸从来就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可是如何向她解释,完颜旻一时词拙。

    “好,很好。”南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伤心的话说出一股子野蛮又强悍的味道来。

    她站在那儿微微张嘴看着完颜旻,想笑一笑,最终眼里还是映出了无助和荒凉。

    完颜旻从来没见过南月这幅模样。他还在犹豫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南月已经从她身边夺路而逃。

    “我不想看见你。”她灿笑着说,脸上毫无笑意。擦肩而去。

    完颜旻劫住南月一只手。

    “朕向你解释。”

    “迟到的解释就是辩解了你知道吗?”她转回头,给他一个更灿烂的微笑。

    这次是彻底甩开了完颜旻的手,也不顾漫天的风雪和无尽的黑夜,冲出门去。

    南月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着,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可以跑得这么快,只觉得胸腹像一个涨满气的球,再不出来透透气她真的要被完颜家那对母子气炸了。

    不等完颜旻英年早逝她自己恐怕要先一步香消玉殒了。

    婚约!

    完颜旻居然早有婚约!

    南月觉得萱后那个老奸巨滑的女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是指腹为婚。”

    “那女孩子很可能是天命的神女。”

    “旻儿现在后宫所有的女人,不论是得宠的还是不得宠的,将来都要让贤。”

    “神女是不可能与其他人共侍一夫的。”

    “只要她活着,他们就是天定的姻缘。”

    呵呵!南月靠着一棵树,大骂长天不公。后宫所有的人,包括她自己在内,都是替补和保险产品。

    完颜旻有天赋的使命,他只有与那个生死未知的什么神女结合,才能完成他的使命。而宫里现在的人,白妃、静嫔、宁馨儿,包括她南月,都是万不得已的选择和退而求其次的候补。她们这些人的存在,在萱后的眼里,只有一个身份,就是完颜旻未来儿子的妈。

    对,所有的一切,包括完颜旻自己在内,都是提线木偶一样的工具。都是为了完成这千秋的帝王霸业和守住北冥每一寸山河。

    可是很可笑啊。

    如果这片土地上的每个人都不开心,守着它又有什么意思。

    南月愤慨至极,捧了一团雪夯实后就奋力地往远处扔去。

    去你的千秋霸业。

    去你的天地山河。

    去你的天命神女。

    那团雪饱含着南月的愤怒,在十米开外一个黑咕隆咚像是树的障碍物上炸裂,重新开成一捧灿烂的雪花。

    灿烂的雪花在黑暗的夜景里越开越大,在南月眼里简直幻化成了一朵硕大的烟花。

    南月的想象力飞出了天外,她预感到她与完颜旻之间的联系和碰撞最终会像这朵虚无缥缈的烟花一样,只能拥有短暂的绚烂,而在那什么狗屁神女到来的一刻这朵烟花就会覆灭,堕入万劫不复的黑暗。

    一处奇景把南月从想象拉回现实。

    那棵树动了,被雪团砸到的黑咕隆咚的那棵树。

    南月揉了揉眼睛再次把眼睁开。

    树确实在动。

    而且和她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

    那树看起来很高的样子,南月有些后怕。

    不是吧。该不是她骂了神女触动了神树,神树来给神女报仇了?

    不要……过来啊。南月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树离她还有三米左右的时候南月闭上了眼睛,她把双手捂在脸面前不停地摆着手,口中念念有词道:“树,树爷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管我说错了什么您都大人有大量好不好?我知道我刚刚骂了神女神女可能是您孙女……”

    啊呸,什么孙女。

    “不是不是,我是说……”

    南月正在搜肠刮肚想给这树说些什么好话的时候,她挡在脸上的手被什么东西强行拿开。

    难不成这树要直接把她绑了直接撕票?

    不行啊就算她南月无父无母脸上一大疤她也还是珍惜热爱生命的人呐。

    “树爷爷我错……”南月始终闭着眼实行鸵鸟政策。

    “朕还没有那么老。”

    清冷但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南月像梦醒一样睁开眼睛。

    完颜旻黑着脸站在她面前,俊脸上云淡风轻的鄙视写得完美而优雅。

    南月脸上开始起火。

    “我们往前面走一走,这里有味道。”完颜旻并未经某人同意,拉着她就走。

    南月忘了她刚才还不想见眼前这个人,只是急急地反驳道:“这里有松树和柏树,哪里有什么味道你放开我。”

    然而她的脚已经不听使唤地离了地。

    “这里很酸。”完颜旻悠悠飘出一句。

    “什么?!”

    过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完颜旻说的是什么,南月气得张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露出一排白牙,哈着冷气,对着完颜旻小腿肚就是猛力一脚。

    前面的人像没有反应一样。反而南月感到脚尖传来钻心的疼。

    “皇后诡计多端,应该知道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谋杀亲夫的好地方。”

    南月刚要反驳就发现自己双脚腾空,整个人被完颜旻拎在了肩上。

    “你放我下来。”

    完颜旻没有理会南月对他又踢又打又骂,直接将她整个人拖走。
………………………………

第一百七十五章 神女

    二人到了人迹罕至处,完颜旻才把南月放下来。

    南月脚尖着地的瞬间就要发作。

    “那张婚约,是真实有效的。”

    空气里响起清凉的声音,使南月全身的细胞都冷静下来。

    声音的主人是完颜旻。

    这句话很有镇定效果,南月不再说话,也不发出任何声音,单纯仔细地听他讲述。

    “朕的新娘,是没落的千翎家族的遗孤。只要她还活着,她就是完颜皇族的唯一皇后人选。”

    “千翎家族?”南月嗫嚅着自问,搜索着脑海里有关江湖各大家族和门派的记忆。

    “那张婚约,是在朕的满月宴上出现的。那日御花园风云惊变,祥云散后,百花纷落。母后的席位前压着一块明玉,玉身下便是那张纸。”

    “就是烈麒麟出现的那次满月宴吗?”南月想起宫人津津乐道的那段传闻。

    “正是那次。那纸和玉,其实都是烈麒麟亲自衔来。婚约上的每个字不是母后,也不是朕所能违逆。所有人都认为那是天赐姻缘。因为那上面有明确的指示——”

    “得神女者得天下对吗?”南月一字一字淡淡地问出来。完颜旻觉察到她声音里的失落。

    “看来母后给你看过那纸婚书了。”完颜旻正为自己的解释感到多余,当下被南月抢话打断。

    “我想听你亲口说一遍。”她仿佛极随意地,却又非常紧张地看着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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