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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之吕布再世-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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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卓要是知道原本属于他的赏赐,被人半道截去,以他那凶残野蛮的性格,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还会对吕布展开疯狂的报复。

    这老阉人还真的是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臭了毒。

    不少朝臣在心底悄悄腹谤起来,同时也在心中庆幸还好,好在并未跟这老阉人彻底撕破脸皮。

    听完张让的建议,刘宏觉得大为可行,吕布同他年纪相仿,再加上一身不俗的本领,他心头早已是喜欢不已,自然不会吝惜一匹麟驹,更何况他也不是一个热衷于神兵宝驹的好武皇帝,遂笑着吩咐起来:“那就将那匹汗血宝宝马牵来,赐予吕卿。”

    众臣听到这话皆是一阵羡慕,就算是许多功绩卓赫的高阶将领,也未必能让皇帝陛下亲赐马匹,这吕布也不知是踩了什么****运,竟这般令天子青睐。

    “回禀陛下,那马的性子有些倔硬,至今有骥司也未能有人驯服,恐怕得要吕将军亲自走上一趟才行……”张让‘善意’的提醒了起来,说着又将目光投向吕布,“不过老奴以为,以吕将军这般厉害的手段本事,想来区区一匹马驹,定能手到擒来。”

    刘宏一听,顿时又来了兴致,点头笑道:“这个好,朕也倒想看看搏斗弓射无所不精的吕卿,是否还能够驯服烈马。”

    天子发了话,那就是圣喻,吕布纵使再不情愿,也只能点头应命,况且他也真的需要一匹能跟他驰骋沙场的绝世良驹。

    张让为此在心中暗自冷笑起来,那匹马凶狠且暴躁,踏死过的马仆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吕布你能侥幸逃过前两次,这一次我看你又能如何。

    有骥司隶属于九卿的太仆门下,专门负责为皇室圈养马匹,位于南宫的东边的郊区,那里有大片大片的青翠草地,养殖和繁衍马匹再也合适不过。

    刘宏领着朝臣们起驾抵达有骥司时,已是卯时初刻,天色也渐渐亮堂了起来。

    有骥司的一干官员闻知天子要来,早就跪伏在道路旁边,迎接着这位执掌天下的君王。

    龙撵上的刘宏甚至连看都懒得看这些人一眼,径直而过。

    得知如此劳师动众是为那匹汗血宝马而来,有骥司的司常差点当场昏厥过去,那匹马三个月前就送到了这里,如今三个月过去了,却依旧未能驯服。天子刘宏的性子乖张,要是稍微皱一皱眉头,指不定就能让他们尽数人头落地。

    好在皇帝陛下并未在意这些,在有骥司司常战战兢兢的带领下,总算是到了喂养马骥的草场。

    刘宏身穿帝王袍站于高台之上,身后是一众朝臣,无人敢与他比肩。

    草场上的骏马数以千计,个个皆是身壮体肥,四肢有力,远非那些普通的劣马所能比拟。皇帝陛下对此也极为满意,朝吕布说道:“吕卿,好马朕多得是,你喜欢哪一匹,自己去牵走便是。”

    刘宏说得大度无比,由此也能够看出,他是的的确确真心喜欢吕布。

    吕布躬身领命,从高台的左侧走下,独自一人在马场里寻觅起来。

    在草坪上散步吃草的马儿们,一个个膘肥体壮,却又表现得温驯无比,吕布悄然叹息了一声,不禁有些为它们感到悲哀。它们原是驰骋辽阔草原千里的骏马,如今却被磨平了性子,甘于享受和平庸。

    走了小半晌,吕布也不曾停下过一次脚步,观台上的刘宏不禁有些好奇,笑着对身后的诸人说道:“看来吕卿的眼光挺挑啊,朕的马场都走了大半,居然还没有找到一匹合适的坐骑。”

    刘宏的话音刚落,在马场中行进的吕布忽然顿下了脚步,整个人眼前一亮。

    那是一匹高达八尺的赤色骏马,四肢修长,颈部弯曲高昂,步伐轻灵不失优雅,悠闲的散着步子,鬃毛在微风中轻轻飘扬,如同熊熊烈火。

    刘宏见吕布对这马起了心思,颇为惋惜的摇头说道:“吕卿这下算是看走了眼,这匹赤马高是够高了,但这体型一看就不是什么神驹,观赏倒还可以,上阵杀敌铁定是不行的。”

    皇帝陛下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的说着,却也没人敢出言拆穿。

    别人不知道,有骥司这些人可是吃足了这匹赤马的苦头,他们花了三个月的功夫,别说是给它带上马辔和缰绳,甚至连野性都未能去掉一丁半点儿,这着实令人恼怒,若非是番邦进贡的宝贝,他们早就将它给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愤了。

    在他们看来,这个名为‘吕布’的年轻男子,这回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陛下,这匹马就是老奴所说的汗血宝马,名为赤菟。”张让在一旁为刘宏小声解说着,心底却是乐开了怀:吕布啊吕布,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这么多的马你不选,非要选这匹,看来真是天助我也!

    刘宏得知这匹便是那大宛国进贡的汗血宝马,眉头微皱,掀开帝冕上垂下的十二串旒珠,细细瞧了瞧后,依旧看不出这匹马究竟有何出彩之处。

    赤菟很快就发现了陌生的来客,它转过身子,与吕布对视的目光中,充满了敌意。

    它被人类用卑劣的手段捉来,自然是没有半分好感的。

    四目相接的同时,吕布心头没来由的悸动了一下,有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涌上了心头,说不出来,却又格外清晰。

    这股感觉令他忍不住想伸手去触摸赤菟,而当他抬起手的那一刻,心脏更是狠狠剧烈的跳动了一下,有一种宿命的羁绊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他一定见过它,是在哪里,他却记不得了。

    是在梦中,还是上一世?

    吕布双手抵住脑袋,清逸的面庞上渐渐露出痛苦挣扎的神色,他拼命的去想,拼命的去想,可是,那些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混蛋啊!!!

    赤菟可不会管吕布在想些什么,直接就发起了进攻。在它看来,人类都是手段卑劣的宵小之辈,更何况这里是它的领土,未经过它的同意,是绝不会允许他人的擅自进入。

    吕布与赤菟相距不过五步,赤菟的瞬间发难,观台上的诸人大多都没想到,甚至有不少人已经用宽大的袖袍遮住了眼睛,不想看到吕布被撞飞踩死的那血腥一幕。

    马匹瞬间爆发的冲撞力不下数千斤,又岂是凡人之力所能抵挡?

    千钧一发之际,天生对危险感知敏锐的吕布往右起跳翻滚了一圈,恰好躲过了冲锋而来的赤菟,若是再慢上半拍,怕也是逃不了被撞飞的命运。

    赤菟见第一次攻击没能奏效,掉过身躯,再度冲向吕布。

    此刻的吕布已经回过神来,双腿同样在草地上疾驰如飞,敏捷无比的闪躲着赤菟发起的一次又一次连续性进攻。

    一人一马在草场上疾驰奔跑起来,不知情的还以为吕布已经驯服成功,是在逗那赤菟玩耍,刘宏便是这其中之一。他眺望着草场上的一人一马,开怀笑道:“你们看,吕卿和那赤菟玩得多么开心。”

    有骥司的众人听到这话,心脏皆是猛地抽搐了好一阵子,估计也就只有咱们的天子陛下把这当成是‘玩耍’了吧。当初就是因为这样的‘玩耍’,有骥司的驯马好手,起码折了大半在这赤菟手中。

    连续冲锋不中的赤菟,渐渐恼怒了起来,它发现眼前的这个赤袍男子,与以往的那些个蠢笨的人类不同,不仅反应迅速,而且身形居然比山中的猿猴还要矫健。

    又一次冲锋过后,赤菟停在了原地,在地面不断的刨着右边的前蹄,注定了这一次的冲锋将会更加猛烈。

    聿!

    赤菟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再度冲向前方的吕布。

    吕布的眼中光芒渐盛,侧闪开的一瞬间,出手好似闪电,一把从旁边环抱住了赤菟的身躯,直接翻身上马。

    “好!”看台上的刘宏忍不住大赞了一声。

    卑劣的人类居然骑在了自己背上,赤菟此刻已经几近狂化,撒开四蹄疯狂的奔跑抖落起来,想将背上的吕布掀落下地。

    吕布趴在赤菟后背伏着身子,双手抱住它的脖颈,任它如何狂奔,也绝不撒手。

    赤菟见扬不下背上的人,干脆四腿一跪,巨大的身躯在地上翻滚,准备将吕布碾为肉饼。

    “好灵性的马儿。”吕布笑赞了一声,不得不弃开马背,同赤菟一起在地上连滚了两圈。

    赤菟体型虽大,起身却比吕布快了许多,它见吕布也想起身,哪会给他机会,两只前蹄朝着吕布狠狠踏下。

    起身一半的吕布见状,连忙又翻滚了一圈。

    咚!

    马蹄踩空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似鼓的声响,看着那两只留在地上的寸深蹄印,吕布一轱辘重新又站了起来,刚刚要是被这两蹄踩中,估计得胸骨碎裂当场吐血吧。

    抓住吕布起身的契机,赤菟瞬间再次冲撞而来。

    躲不掉了!

    吕布心中叫了声不好,避无可避,只能咬牙伸出双臂抵在赤菟颈子下的肩胛骨处,暴喝了一声:“吼啊!”

    一股巨大的冲力迎面扑来,吕布双手受力不住,肘间往后弯曲成了直角,随后几乎是将钢牙咬碎,才将双手再度伸直,鞋履摩擦在地面不断倒滑,一路滑至马场边缘。

    吕布右腿抬起往下猛地一抵栅栏,才算是拦下了赤菟的这股冲力。

    …………

    半个时辰后,吕布坐在草地上,喘着大气。

    赤菟在他前方,同样是趴在地上,显然也消耗了不少的气力,一人一马就这样静静的彼此望着。

    调息片刻的吕布重新站起身来,赤菟也跟着站了起来,准备再战,眼中敌意依旧。

    “不来了,是你赢了。”吕布笑着摆了摆手,他的气力几乎消耗了个七七八八,期间甚至为了保护赤菟,还添了好几处额外的伤口。

    赤菟听到这话,眼中的怒气渐渐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茫。它能够感觉得到,吕布与以往的其他人不一样,明明好几次可以将它制服,却选择了同它继续打闹,它想杀死他,而他只是在单纯的陪它玩耍。

    吕布拍了拍赤菟额头的那一撮鬃毛,竟破天荒的没被赤菟攻击,他的笑容温醇:“好了,我该走了。”

    望着准备离去的吕布,赤菟忽然咬住了吕布的衣衫,不知何时,它的嘴里已经衔着两颗青草。

    吕布指了指自己,温和的问着:“给我的?”

    赤菟点了点头。

    吕布接过那两颗小草,和着根部的泥土一同塞进了嘴里,咀嚼着咽下了喉咙,脸上透出享受般的愉悦表情,砸吧嘴的同时还不忘称赞起来:“嗯,嗯,很美味,谢谢你的款待!”

    说完之后,吕布便转身离去,再也不曾回头。

    望着渐行渐远的吕布背影,赤菟抬起脚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好一会儿又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直到吕布被其他骏马彻底淹没身影的时候,它终于按捺不住,开始急速奔驰了起来,只是却如何也寻不见吕布的身影。

    它急了,仰天长啸嘶鸣了一声。

    下一幕,恐怕观台上的所有人都将终身难忘,马场中所有的骏马,渐渐分靠两旁。

    很快,那一道行走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了眼前,赤菟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奋蹄冲了上去。

    吕布听见疾驰的马蹄声,回头看去,眼神之中有愕然,有欣喜,但更多的是释怀。他伸手轻抚着赤菟的鬃发,将头与赤菟的脑袋碰在一起,“跟着我可就要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了,你不后悔吗?”

    赤菟打了个响鼻,甩了甩脑袋。

    “老伙计,那今后咱们共战天下,同去同归。”

    吕布说完这句话后,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而且他称呼它为‘老伙计’。

    有骥司的人彻底傻眼了,他们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三个月都没能驯服的野马,居然在半个时辰内就让吕布给制服得妥妥帖帖。

    “先是蹇硕,后是窦威,现在又搭进一匹赤菟马,张让这老东西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而且还是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上,你看他的脸,哈哈哈,都快绿了,快哉,真是快哉!”离天子有些距离的何进同身旁的一名武官说了起来,声音不大,却恰好能够传到张让的耳中。

    从何进的语气里可以知道,咱们的车骑将军显然是心情大好。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喂喂喂,你那是什么不屑的眼神……”

    “打住打住,别把你口水往我脸上糊啊……”

    “我跟你说,咱们并州是很贫瘠,不过,肥美青青的鲜草,管够……”

    一向男子气概的吕布破天荒的像个老婆婆一样叨叨了起来,看向赤菟的目光里透出温柔,宛若看着自家的小媳妇儿。

    清晨阳光的沐浴下,在草场上奔驰的赤菟摆尾扬蹄,好似一匹入了凡间的火龙。
………………………………

第七十三章 我不愿

    “哎呀呀,吕将军,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陛下如此器重于你,你又何必推三阻四的呢?”张让主动站了出来,看似无比‘好心’的劝说着吕布,将眼中的笑意掩饰得不露丝毫。

    吕布只是跪在那里,这些人不会懂所谓的袍泽情义,更不会明白生死与共的相互扶持。在他们的眼中,永远只存在‘利益’二字。

    要他抛下手下的兄弟袍泽,独享高官厚禄,吕布做不到,何况他也答应过他们,要一起上阵杀敌,将鲜卑人彻底驱逐出去。

    他一定要回去,他们还在等他!

    “吕布,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在洛阳为官!”刘宏的脸色愈发阴沉了下去,对吕布也从‘吕卿’变为了直呼其名,身后的朝臣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他们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位喜怒无常天子身旁的气压之低。

    谁会为了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而触怒龙颜?

    就在众人以为吕布会被重责的时候,文官的队列中走出一个鬓霜斑白的老人,他朝着刘宏微欠了下身子,缓和着说了起来:“陛下,请您暂息怒火。老臣以为,吕校尉之所以不愿就职,恐是怕惹别人非议,臣等是知晓吕校尉的本事,可民间百姓们不知啊,他们会以为陛下您任人唯亲,必定会有损陛下圣名。不如等吕校尉有了显赫功绩,再行封赏也不迟哩。”

    杨赐的一番话说得妥妥帖帖,不但帮吕布解了围,而且也让刘宏有了台阶。

    在场的朝臣们则是神色各异,众所皆知,何进和张让曾多次想要招揽吸纳杨家,可杨赐一直都保持着两不相帮的态度,如今他竟然会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求情,这里面的意味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杨赐历任三朝,刘宏多少还是要给他些面子,挥手作罢道:“行了,就依老太尉的意思。”

    刘宏又看了眼台下跪着的吕布,冷哼着丢下一句:“吕布,你自个儿回去好好给朕想想,想清楚想明白。”

    说完之后,刘宏便打发近侍们起驾回宫,可谁都能看得出他心中的不快。

    刘宏一走,朝臣们也都各自离去,不过看向吕布的目光中多少都有些幸灾乐祸,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大好前程机遇,就被吕布这样拒之门外,还真是蠢啊,怪不得说习武之人都没脑子。

    等到众臣走罢,老太尉才过去拍了拍跪伏在地上的青年肩头,祥和的说着:“起来吧奉先,陛下已经走了。”

    …………

    出了有骥司,吕布向杨赐拱手谢道:“方才多谢老大人您了,此番恩情,布铭记于心。”

    老太尉摆了摆手,似乎并未放在心上,一边缓慢的挪着步子,一边同吕布说了起来:“奉先,你是块好玉,只是表现得太过锋芒,不够圆滑。”

    “若换作五年前,老朽或许还有心思雕琢打磨,可惜现在老啰,黄土都快埋到头顶,也没多久的时日了。”

    “还好你没选择留在洛阳,你别看那些人一个个的低眉顺眼,但凡能够站在朝堂上的,又有哪个不是踩着别人的尸骸爬上来的,一个个都精着呢,你呀,是斗不过他们的。”

    “古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出于众,谗必毁之’,奉先啊,你还是早些离开洛阳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关于那天的谈话,吕布记不得那么清楚了,他只记得一路上这位日薄西山的老人说了很多很多,那是吕布第一次见到这位位居三公的和蔼老人,也是最后一次。

    这也是日后杨赐的二孙儿杨修犯下大过,众人皆请处死,而吕布却最终选择宽恕的重要原因。
………………………………

第七十四章 白马寺

    和杨赐分道之后,吕布见时日尚早,便回抬宣馆换了身常服,出了西门。

    到了郊外,吕布翻身骑上赤菟,纵马驰骋。赤菟如今重获自由,也是显得尤为高兴,撒开四蹄只顾欢悦的奔跑着,两旁翠绿的景色不断后退,耳旁呼啸的风刮得人脸亲疼。

    疾驰了大约有半柱香的功夫,在吕布前方出现了一处长形院落,占地将近百亩,坐北朝南,布局风格规整且古朴。

    院子大门是个一门三洞的石砌弧券门,门上镌刻的字体圆润。

    吕布抬腿从马背上滑下,牵着赤菟走到山门前,望着那门上的字体,轻念了声:“白马寺。”

    “吕奉先,这么巧,又遇到你了。”

    身后不远处,一名腰间系有玉佩,踏着富贵云帆靴,身穿浅蓝绸衣的少年公子朝吕布打起了招呼。

    吕布回头看去,见到那少年的模样后,同样笑着说了起来:“皇甫公子,这荒郊野外的,你一个人就不怕出什么意外?”

    这名富家公子正是前不久帮助过吕布一次的皇甫珏,只是这次她却没有带上书童阿月,一个人独自偷跑了出来。

    “你也是来拜佛的?”皇甫珏走到吕布跟前,语气里透出些许好奇。

    佛?

    吕布面露疑惑的低念了一声,这对于他来说,显然是个极为生僻的字眼儿。

    “咦,你的脸怎么受伤了?”走近的皇甫珏才发现,吕布的脸庞左侧有一道细长的裂口,已经结为了暗红色的疤痕。

    吕布轻抚着赤菟额头处的鬃毛,不以为意的说着:“射箭的时候不小心,被一头牲畜给偷袭划伤了,不过我顺手也把他给宰了。”

    在皇甫珏看来,吕布能够轻松击败杨廷,本事自然不会差到哪去,那牲畜能将吕布划伤,想来起码得是虎豺狼豹之类的凶兽才行。

    不过皇甫珏也没再接着追问下去,她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吕布身旁的赤菟身上,那一身焰红似火的毛发想不令人注目都难。

    况且赤菟身躯修长,姿态轻灵优雅,皇甫珏也忍不住为之赞叹了一声:“吕奉先,你这马儿好生俊美!”

    赤菟听到这话后,当即神气无比的昂起了脑袋,轻点着蹄步,在吕布身旁溜转了几个小圈,仿佛是在说,俊美,那是必须的。

    皇甫珏瞧见赤菟这般模样,顿时乐了,笑着又补充了一句:“我还从未见过这般灵性的马儿,简直快要成精了。”

    皇甫珏由衷的赞美起来,君子不夺人所爱,这点她还是明白的。

    “它其实很调皮的,心性就和四五岁的孩童一般。”吕布宠溺的拍了拍赤菟的脑袋,示意它安静一些。

    皇甫珏见赤菟果真安静下来,她率先往前走了一步,回头朝吕布说道:“走,咱们进去逛逛。”

    …………

    从山门到寺庙中的各处大殿,有一条烎石铺成的大道,平坦开阔,足有三丈之宽。

    踩着硬实的路面,两人一马在道上缓缓前行,脚步节奏却意外的一致。期间,皇甫珏还顺便给吕布普及了一下白马寺的由来历史。

    大概是在一百年前,明帝刘庄夜宿南宫时,梦到一个身高六丈,头顶放光的金人自西方而来,在殿庭飞绕。

    次日一早,明帝将此梦告诉上朝的大臣们,很快就有人启奏说:“西方有神,称为佛,就像您梦到的那样。”

    明帝听完后大喜,以为神明显灵,遂派官员数十,去往西域拜求佛法,经书。

    三年之后,出外的使臣们带着西域的高僧,用白马驮着经书和佛像回到了洛阳,喜出望外的明帝敕令在洛阳西雍门外三里兴建僧院,为纪念白马驮经,特取名为‘白马寺’。

    一路上,吕布竖起耳朵认真聆听着皇甫珏的讲解,不肯落下一字,将这些对他来说极为新鲜的知识,不管有用没用,全都一股脑儿的装进了脑子里面。

    这时,迎面走来一名穿着简朴褐衣的普通男子,见到吕布两人后,他主动移向道路旁边,伫在原地将左掌竖在胸前,朝两人行了一礼。

    皇甫珏对此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而吕布却楞在了当场,脸上透出一种难以言述的震惊。

    这个男人的头上,居然会没有头发!

    圣人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毁之不孝。

    只有最为低贱的奴隶才会受到髡(kun)刑,割去头发,倘若这种刑法被施加到士人身上,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所以吕布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名男子没了头发,非但不觉得羞愧,反而还能一脸淡然的对他们行礼让道。

    等那僧人走远,皇甫珏才对吕布解释起来:“这些人并非你所想的那样,他们并未受过任何的刑法,只是存在于寺庙之中,供奉释迦牟尼佛,每天悟经参禅,被称作‘和尚’。”

    和尚?

    吕布再次低念了一声,这是他今天接触到的第二个生僻词语。

    皇甫珏点了点头,接着说了起来:“佛家认为,头发代表着世人心中的烦恼和**,把头发剃掉,就是把烦恼去掉。去掉一切的私心杂念,以便脱离凡尘,日后好坐化成佛。”

    自汉武帝罢黜百家以来,儒家便一直居于正统,而佛教所宣扬的众生平等,完全是在与之背道而行,深受数百年儒家文化的世人们,又有几个会来朝奉这些所谓的神佛。

    这也是为什么吕布走了这么久,道路上依旧人迹罕至的主要原因。

    当距寺庙大殿仅余百米时,皇甫珏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情,“我听说有个名为太平道的教派,在洛阳以外的各州郡流行,深受百姓信赖,其信徒多达几十万人。”

    吕布看了眼这个矮上他两个肩头的少年,压低着眉头,回想起来:“我曾经去过幽州,那里十户有九都挂有太平道祖师的画像,称其为‘大贤良师’,据说其人手段通天,能够呼风唤雨,起死回生。”

    皇甫珏打小就未出过洛阳,如今听到这种奇人异事,自然是双眼放光,如同一只好奇宝宝一样的追问起来:“真有那么厉害?”

    吕布瞧见皇甫珏这般孩童的表情,憋笑着说了起来:“我也没见亲眼见过,不过到底有多厉害,得打过才知道。”

    不经意间,吕布已经将那位‘大贤良师’当做了强劲的对手。他一直信奉,在这世间唯有与强者不断的厮杀,方能快速成长。
………………………………

第七十五章 一人与众生

    进了白马寺的正门,皇甫珏已然是这里的常客,领着吕布轻车熟路的在寺内转悠起来。

    白马寺内的和尚僧侣不少,吕布此刻也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兜兜转转绕了些许时辰后,皇甫珏领着吕布来到一处殿宇之外,其规模比之前的要宏大许多,周围的气氛也随之庄严肃穆,殿前有一月台。

    吕布抬头望着这殿宇的门匾,心中默念了一声:“大雄宝殿。”

    殿内,中央位置处坐立着一樽高约两丈的巨大石像,左手横置于足上,右手直伸下垂,慈眉善目,却又似笑非笑。在这樽石像下方的左右两旁,还立有十数个凶神恶煞的雕塑,有的手持法器,有的怒目而视,姿态各异。

    “中间这樽佛像是释伽牟尼,他是佛教的创始人,享有‘佛祖’之称。在他下方的这些石雕,左边的名为‘菩萨’,右边的名为‘金刚’,他们都是释迦牟尼的弟子,相貌丑恶,据说是为了镇压在世间作乱的凶魔恶兽。”

    皇甫珏一边解说,一边跪在了面前的蒲团之上,她见吕布依旧笔挺的站在原地,伸手扯了扯吕布的衣角,没好气的说着:“愣着干什么,拜呀!”

    吕布看了那佛像一眼,满不在乎的说:“我拜他作甚,我又不是和尚。再者说了,从来都只有拜天地君亲师,哪有对着一个石像又磕又拜的道理。”

    皇甫珏听罢,直接将吕布拉了下来,一本正经的说道:“拜的神多,自有神庇佑,尤其是你们这些在边塞整天打仗的人,更要多拜拜才行。”

    听完皇甫珏的这番言论,吕布是哭笑不得,拜神要是真有用的话,还要他们这些边疆卫戍的士卒作甚。但他也不好拂了皇甫珏的好意,也只好跟着跪在蒲团上,学着她的模样,朝那樽释迦牟尼佛磕了个头,起身后又给它添了三炷香。

    出了大雄宝殿,皇甫珏领着吕布又把其他的殿院挨个转溜了一圈。

    期间,寺内的诵经声、木鱼声和佛号声,令吕布感觉格外的轻松,就如同整个人浸泡于温和的泉水之中,宁静而又祥和。

    从接引殿后的齐云塔院出来,皇甫珏在一口古井前停下了脚步。

    只见她从绣囊中取出一枚铜钱,放入掌心后双手合十,满脸虔诚的念叨了起来,饶是吕布听力惊人,也只能隐约听见‘家父’‘身体’等几个字眼。

    念完之后,皇甫珏便将那枚铜钱抛进了井中。

    滴咚~

    铜钱溅起点点水花,很快就沉了下去。

    吕布原以为皇甫珏抛了铜钱就会离开,哪想她又摸出一枚,交到自己手中,并说了起来:“吕奉先,这是许愿井,据说很灵的,要不你也试试?”

    “这就没必要了吧……”吕布面露难色。

    皇甫珏可不管那么多,她又一次将铜钱递到了吕布胸前,还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权当闹着玩儿,你就试试呗!”

    无奈之下的吕布只好硬着头皮接过那枚铜钱,学着刚刚皇甫珏的模样,将铜钱放于掌中,双手合十的念了起来:“佑我有生之年,将鲜卑异族彻底驱逐塞外。”

    ‘噗嗤’一声,皇甫珏突然笑了起来,她朝着吕布轻笑道:“许下的愿望的不能让别人听见的,否则就不灵了。”

    吕布面露尴尬,他哪知道这些,只好又接过一枚铜钱,在心中默念一番后,才将那枚铜钱抛进了许愿井之中。

    两个时辰转眼而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的黄昏,吕布和皇甫珏迈出了白马寺的大门,准备离去。

    “施主,暂且留步。”一声饱含沧桑的声音叫住了吕布二人。

    回头看去,那是一位肤色稍显黝黑的打坐禅师,盘坐于大门的左侧,眉发皆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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