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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家的女汉子-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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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不上墨长风作风的人还是有不少的,有消息灵通的人说,那个得宠的姨娘本也想在这样的机会露脸的,还是公主威风,直接派了人把姨娘关在了房里不让出来见人,这才没闹笑话。一个不上台面的妾,竟然也妄想在公主的婚宴上出头。
这一日,墨长风结交了不少原本没机会接触的大人物,高兴得合不拢嘴,喜滋滋地拍着大郎的肩直夸他有出息。然而他的笑容只持续了一个晚上就被无情的现实揉碎了。第二天他穿着墨色长袍端端正正地坐在正屋等着新儿媳给他敬茶,然而那头宫里出来的宫女丫鬟传话过来说,新人太累了,还在睡呢,回头会直接进宫去给陛下和皇后谢恩。
墨卿砚永远记得墨长风那扭曲的脸庞,还有柳姨娘无法掩饰的惊讶,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这才第一天,公主就和公公对上了,也不怕被人扣个大帽子。不敬茶,就意味着得不到夫家的承认,然而公主干脆连这样的承认都不在意了。
墨长风长长得呼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宫女接下来的话让他无法再安然坐着了:“公主说了,晚些时候会给夫人敬茶。”
这是只认婆婆不认公公的节奏啊!
墨长风狠狠地拍着桌子,大叫:“把那个逆子给叫起来!”管不了高高在上的公主,难不成还管不了自己的儿子?
宫女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公主说了,没有驸马抱着她睡不着。”
这话让几个女孩儿和一些年纪轻的丫鬟们听了都脸红了,没想到这宫女一张嘴也是厉害的。再瞧她身上的打扮,虽然只是个伺候人的,却也穿得艳丽,头上簪着的头饰都未曾见过,后背挺得笔直,双手交握在前,看起来气派十足。
蒋氏笑了:“你叫什么名字?伺候公主多久了?”
“奴婢清秋,伺候公主已经七年了。”
蒋氏示意身旁的丫鬟给她一个金裸子:“你辛苦了,退下吧。”
清秋接下了,面上依然镇定,这样的打赏还不足以让她欣喜到表现在脸上。
“瞧瞧人家走路的姿势,再看看你们一个二个懒洋洋的姿态,这入没入宫就是不一样。”蒋氏笑着对自己最得用的丫鬟们说。
“还不是夫人体贴奴婢们,不曾叫奴婢们吃苦?”大丫鬟殷勤地献上了刚泡好的翠竹。
“你……”墨长风瞪着眼手指着蒋氏。
“老爷有话要说?”蒋氏漫不经心地问。
墨长风狠狠地看着他,对着蒋氏的态度一时语塞,倒是一旁的柳姨娘终于逮着机会说话了。昨日没有机会出屋门已经叫她憋了一肚子火,今日好不容易求了墨长风能进得正厅,却连新媳妇的面都没见着一面,更是觉得这是公主瞧不起自己,不愿见着她。这会儿看蒋氏不但不惩罚那气焰嚣张的宫女,反而还打了赏,可就坐不住了。
“姐姐这事做得不对,那丫头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伺候人的,传一句话也值得姐姐破费?何况她说的都是什么事?新妇敬茶,这是天经地义!”
蒋氏将碗重重一搁,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后在柳氏略带惊恐的眼神中淡淡说道:“说得好像你自个儿就不是伺候人的了。”
一个舞女,从前可不就是伺候人的么?就算是如今,也不过是个妾,若不是蒋氏心冷懒得计较,遇上个厉害点的还可以拿规矩叫她每日请安布饭的。
柳氏的脸顿时就胀红了,求救地看着墨长风。然而墨长风并没有为她说话,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家里尚了公主是否真的会对他仕途有所帮助,看这情景,他似乎又迎进来一个蒋氏,背后不但无法给他助力,甚至还可能与他对着干。
“孽子!”墨长风气得喊道。
三郎无所谓地站了起来:“既然不敬茶,这里就没我事了,我先回去了。”他一大早就从城外的军营赶过来,只为了这一环节,如今既然省了自然也没必要留下。他拍了拍二郎的肩:“下次你办喜酒时候我再回来。”
“好。”二郎点头,“我送你出去。”他如今也不喜欢待在家里,一天之中绝大多数时间都泡在了雪春堂。
屋里一下就显得空了,三个儿子一个不在,剩下一屋子的女人,墨长风只觉得胸腔里空荡荡的,是说不出的失落感。他的儿子都长大了,都能和他对着干了。
“你生气了?”长子新房里,若容公主忍着浑身的酸痛戳了戳背对着她的大郎。今早她拒绝去给墨长风敬茶的时候就感受到大郎情绪的低落了。
“没有。”大郎转过身来,将人搂入怀中,“你是天之骄女,本就不必委屈自己。”嫁给他,本就是公主委屈了的,即使对没能敬茶感到遗憾,他也不愿意看到父亲那得意的嘴脸。他很怕,他怕那个总是拎不清状况的父亲会给公主气受。这样骄傲的姑娘,怎么就看中自己了呢?
吻了吻公主的发心,大郎将手臂紧了紧:“既然累了,就再睡会儿,嗯?”
公主脸一红,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新婚的大郎和公主如胶似漆,除了第一日闹出了这么一件事,后头还算是规矩安分,公主每日都会给蒋氏请安,这让蒋氏有些受不住,然而脸上总会在看到儿媳的一刻露出自己也觉察不到的笑容来。
柳姨娘也试着与公主搭讪过,结果遭了冷眼,那本盘算好的希望公主能带着两个女儿走进更上层贵女圈的心思被人毫不留情地戳穿,那叫一个尴尬,真恨不得在那群不受墨府控制的宫女们的讥笑中跳湖了事。
然而她哪里想到,很快她就真的差点跳湖了呢。这就是接下来的第二件事。
大婚之后仅仅小半个月,大理寺就来人了,以怀疑杀害二娘为名押走了四娘。柳姨娘哭着求官爷们行行好,却不想蔡煜拨开人群走到她跟前,轻声说道:“先是你女儿,很快就会是你了。”冰冷的声音如利剑贯穿了姨娘的心,在她惧怕的眼神中,蔡煜轻轻一笑,带着冷漠的面容转身。如果不是为了二娘,他何必入了又苦又累的大理寺;如果不是为了二娘,他又何必撺掇大郎进了御史台。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如今这三个地方都有他的人,他就不信这样还还不了二娘一个公道,消除墨卿砚背负的污水。
柳姨娘崩溃了,四娘只要去牢里待上一圈,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会成为这辈子的污点。哪个好女孩儿在进了大牢之后还能好端端的出来呢?
“不不不,你们抓错人了,是我,是我干的!”柳姨娘口不择言地喊道。
“你干了什么?”蔡煜回过头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柳姨娘一愣,随后紧紧闭上了嘴。她干了什么?她什么也没干!如果这个时候就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岂不是直接承认了人是四娘杀的?她真想给刚才冲动的自己一个巴掌!
蔡煜清冷地笑了,在柳姨娘绝望的目光中踏步而去。
而在墨府之外京城的各家人杂汇聚的地方,人们也在谈论着这件事,抓了几个造谣的,却挡不住更多散播谣言的。是墨卿砚还是四娘?一时间众说纷纭,然而突然之间总会冒出来几个精壮大汉,见着胡言乱语的人就是一顿好打,直打得鼻青脸肿。
“连安王府都敢惹,不想活了?”为首的恶狠狠道。
而几乎同一时间,另一个茶馆里也有人被打碎了好几颗牙甚至还被卸了一条胳膊。花祯满意地拍拍手心,嬉笑道:“好久没干这事了,竟然有些手生。还有谁要继续说的?小爷陪你们玩玩。”
而蒋浩带领的人则温柔一点,打架是没有的,只是一群亲兵举着武器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如同站岗的门神,吓得普通百姓齐齐禁言,那造谣的人更是灰溜溜地想要逃走,最后一个不落地被抓了起来。
一时间,弹劾这三家的奏本雪片般飞向龙案,指责这些人仗势欺人,影响民心。圣人随意翻了几本,只是笑笑,朝堂上象征性给了点无关痛痒的处罚就算是揭过了。
下半年太子大婚在即,他哪里还有工夫去管别人家的事呢。太子妃人选早已定下,正是人们所猜测的那位刘荷刘姑娘。
………………………………
第86章 当年事
四娘的事正式走上了流程,墨卿砚每日从侯府归来都能看到有马车停在自家门口。这日穿过游廊进入前院,她意外发现家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花四少?”墨卿砚不敢肯定正在屋里和大郎说话的人竟然会是花祯。花祯跨进墨府大门也只有大郎大婚那一次,听说三郎把三驸马赶出府后回头花祯就派人在半路上截了人家的马车,对着三驸马套了个黑袋子就是一顿狠揍。全京城敢这么一次又一次给三驸马不客气的人,也只有花祯了。
混世魔王转过头来,对她露出一口白牙,只是墨卿砚觉得那笑容里有点别的东西。
“墨三小姐气色不错。”花祯先称赞了一句。
墨卿砚刚从侯府回来,今日又是玩命的一天,嘴巴上衔着刀剑靠双脚和身体的扭曲挥砍,无数次她一个平衡不好就面孔朝地,如果不是春菊和古月手快,她此时的面容早已无法示人。她的双手已经可以轻微的有所动作,只是依然不能用力握按和挤压。知道心急不来,她强压着烦躁的情绪,一次又一次重复着衔刀的动作。
不好意思地用手帕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墨卿砚问:“花四少今日是找大哥有事?”
“不,我是来找你的。”花祯说。
“找我?”墨卿砚不觉得她和花祯之间有什么直接的交集,乌黑的双眼透着疑虑,等待他的解释。
花祯沉默了一下,才在大郎点头示意的目光下说道:“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听,希望你听了不要太激动。”
这样正经的花祯实在难得,让墨卿砚心里紧张了起来。会是什么事?说起来,她和花祯之间没有直接关系,花祯是大郎的同窗,是苏君慎的好友,但与墨卿砚并没什么接触。听说花祯为了平息她的流言也出了手,墨卿砚更相信这只是因为他手痒了没事干,否则一个无亲无故的人怎么会为她出气呢。
大郎好好的站在这里,难道是苏君慎他出了什么事?
一想到这里,墨卿砚心里就腾起一团恐惧,她害怕听到任何有关苏君慎的坏消息。
她急迫地问道:“是苏大少吗?是苏大少出事了吗?”
那样的紧张,那样的不知所措,让花祯和大郎都吓了一跳。
花祯赶紧说道:“不是他,不是阿慎。”
“不是?”墨卿砚将信将疑。
花祯举手发誓:“不是,阿慎还好好的。”
墨卿砚顿时就觉得脚有点软了,却是因为安心:“那就好,那就好。那究竟是什么事情要与我说?”
“这次你们家被关进去的那位,倒也真有点本事,蔡二说找不到足够的证据证明当年是她害了另一位。”花祯说。
墨卿砚皱眉:“这原也正常,毕竟过去那么久了。”如果有明确的证据,她哪里还会忍到现在?
“那现在怎么说?”让大郎看,没有证据也好,监狱里走一遭已足够让四娘吃苦了,难道还真的让墨府背负上杀人门第的坏名?
“原本这事陷入了纠结,蔡二也挺暴躁的,不过好在峰回路转,我这里留了一点证据。”这些年二娘将知情的人发卖的发卖,调走的调走,甚至她院里还有一个因病去世的丫鬟秋云,那人从前是她的贴身丫鬟,如今可能知道二娘行为的人基本都不在了。墨卿砚等人忙着女学和练武的事情,对这些也无从阻止。那个死去的丫鬟,墨卿砚现在想来还觉得里头大有文章。
她疑惑地问:“花四少手里怎么会有证据?”
“我曾经救下过一个人。”
“谁?”
“她说她叫淡烟。”
淡烟!竟是她失踪许久的大丫鬟!墨卿砚呼啦一下站起,几步走到花祯跟前:“你说的可当真?淡烟当年被你救了?她没死?”
“当年……是我救的。”
知寻了淡烟的下落,墨卿砚开心地想要流泪,天知道她有多想念这个丫鬟。她是个长情的人,一心一意伺候她的丫鬟们她也是有深厚情意的,只要一想到淡烟可能遭遇了不测就会愤恨自己不够强大,竟然让自己的人受到这样的伤害。她始终觉得她对不起古月,也是满心满意地伺候她,却不能给她丫鬟里最体面的身份,只因为她始终为淡烟留着这个位置。
花祯有些不忍,然而到底还是狠心说道:“你先别高兴太早,你的丫鬟已经……不在了。”
兴奋的情绪戛然而止,震惊爬上脸颊,来不及转换的表情显得有些滑稽,但是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笑话她。墨卿砚一双眼睛朝着花祯直直地望了过去,蠕动着嘴唇:“什么叫不在了?”
“就是……病逝了。”
“怎么会!”底下的丫鬟们纷纷掩面。
淡烟从前在府里虽说不上人缘是最好,但也基本阖府都熟悉她,就因为她和阿班青梅竹马两情相悦。阿班被人戳破肚膛死在府里,淡烟失踪,墨卿砚一度还被府里不明真相的人恶意揣测过所谓的“真相”。在大多数人眼里,淡烟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然而猜测归猜测,真的听到这样一句话还是让人有些难过,那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竟是真的不在了。
墨卿砚咬着嘴唇,目光定在花祯身上:“她死前说过什么?”
花祯目光四处扫视了一遍,逼退了那些正默默流着泪伺候的丫鬟们,只留了大郎在场。
只听花祯道来,那年他外出与友人喝酒,友人住家离墨府也就隔了两三条街。月挂枝梢,花祯半夜里起来醒酒吹风。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倚靠在庭中枝干上独自赏月的他突然发现前院的屋顶上有一道黑影急速掠过。花祯好奇心大起,也是对自己的身手感到自信,竟然独自一人飞身上前悄悄跟在了黑影后头。花祯足尖点着屋檐瓦片,几乎不发一点声音,前头的人闷头赶路,不曾发现后面有一个人正在尾随。
后来黑影几个纵跳落入了一间宅院,花祯认出这是墨翰林的宅子,曾经他与太子两人还误闯过这地方,被元娘和墨卿砚两个丫头追着跑。
黑影进入墨府后,熟门熟路地摸到了一处地方,看样子是马厩,便在此蹲点一动不动。花祯寻了棵树掩藏了自己的身影,同黑影一样耐心等待。很快他就看到有人来了,先是一个小厮,后又过来一个丫鬟,两人为了一件事争吵了起来,最后似乎是小厮劝说了丫鬟,将她送走。
丫鬟从树前经过时花祯闪了一下身子没叫她发现,谁知就这么一个空档里,那个叫阿班的小厮就被角落里冲出来的黑衣人用丫鬟淡烟丢下的剪子给活生生刺死了。淡烟正在此时返回,见到这一幕刚要尖叫,花祯觉得不好,顾不得暴露自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将她的声音全数阻隔在自己的手心里。
等黑衣人离开后,没有分。身。术的花祯无法追赶黑影,只能带着淡烟离开,将她安置在了自己外头买的一间小院里。当天淡烟就病了,似乎是被吓坏的,到了第二天晚间甚至发起了高烧说起了胡话。花祯请了京中名医诊治,开始有所好转,然而不久之后再度恶化,整个人迅速消瘦下来,甚至不到一个月就撒手人寰。
花祯忙着追查黑衣人的身份,最终一无所获,至于淡烟的事情在忙乱中几乎被他忘到了脑后,但他又怎么知道等他想起来时人已不在了。可惜之余,他只是将人草草安葬了事,就再也没想起过了。
“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淡烟被你救去了?”墨卿砚忍不住问。
“我救她只是不想她乱叫惊醒了你们府里的其他人,那我未必就能走得了了。”虽然墨府戒备松懈,但府里还是有一些身手不错的,大多都是侯府出身的练家子,何况元娘和墨卿砚的身手也不是吃素的,这点花祯亲身有体会。
花祯和墨府没交情,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心人,他救淡烟和告诉墨卿砚淡烟的下落本就是两码子事情,觉得麻烦又无法解释清楚的事情他才不会去做。人家宅里的勾心斗角,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从头到尾他感兴趣的,始终是那个疑似杀手的黑衣人,京城里有这样的杀手出没,就意味着背后有杀手组织,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东西。
“后来呢?”墨卿砚问。花祯当时没有立刻告诉她的事情虽然让她有些生气,但是到底没立场指责别人,只能压着火气追问。
花祯脸色微妙的变了变,聪明一世的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他自己也有被手下人坑的时刻。淡烟死得很快,前前后后连一个月时间都不到,虽然当时花祯有些惊讶,但考虑到青梅竹马就被人捅死在自己跟前,淡烟心里一定也产生了阴影,因此再未怀疑过。哪想这事另有隐情。
“你是说你派去照顾淡烟的丫鬟偷了懒,才加速了淡烟的病情?”墨卿砚脸色大变。
花祯懊恼地点头:“估计是觉得在小院里待着没前途,见人病了也不细心照料,人一死就求我调回了相府。也是这次事情闹大了,才与我哭,说是当年瞒了我许多事。你的丫鬟当年临死前对自己身体有了估计,便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牢里那位的事情都一一讲了,哪晓得那小丫头根本没与我汇报。”
“当年都不说,如今怎么又说了?”
“我既然怀疑这次的事情与当年的事情有关联,自然就少不了找她来问话,那时是我大意了,这次怎么还能叫我看不出说谎了呢。”
………………………………
第1章 。1
大理寺是怎么判案的,墨卿砚不懂,只知道后来四娘真的被定了罪。虽然定案的人不是蔡煜,但他在这件事里也出了不少的力气的。
墨卿砚带着几个丫鬟去了那年淡烟居住过的小院子,也许是因为死过人,就连花祯都不再迈入这里,一切都还是从前的模样,只是沾满了灰,堆满了尘。看到淡烟咽气的那张床上,褪了色的被子还胡乱地扔在上面,一瞬间几个姑娘的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真是,太可怜了……”霜月抹着眼角的泪水,泣不成声。
古月没有见过淡烟,但是看到这么多人都在为淡烟的离去而伤感,受到情绪的感染也忍不住有些为这个苦命的女子感到心疼。在墨府待了那么久,她知道墨卿砚和她身边的人都是怎样的善良。
墨卿砚走到床边的矮凳上,那里到现在还摆着一个药罐,里面的浓汁干涸紧紧贴牢内壁,呈现深褐色,同时散发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捂着鼻子吩咐人把药罐带下去处理了,她最后一次环顾这个地方,领着眼圈红红的丫鬟们回了府。
“咣当”一声,又是墨长风在乱发脾气。
这样的情景天天都在发生,已经数不清这是被摔坏的多少个花瓶。
“你就见不得我好!”屋里传来他的怒吼,然而蒋氏依然跟没事一样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账本。若容公主坐在她的下方,一声不吭,但是看着墨长风的表情带着明晃晃的嘲笑。如果不是因为她心里已经满满地装着大郎,谁又会嫁入这样不安宁的人家?外头觉得墨府好的那些姑娘,定然是不清楚这里头的龌龊。
墨长风接受到公主对他的满不在乎,只觉得肝疼,他的嫡长媳是公主这件事一点都没给他带来好处。不行,必须给大郎配个妾,就算是公主也不能阻止他给大郎纳妾,开枝散叶那是天经地义!
抬头看到墨卿砚走进来,墨长风的心情更坏了,臭着一张脸骂:“哪家的闺女跟你似的成天。朝外跑?都是订了亲的人了就不能安分点?就因为你喜欢瞎跑现在才成了个废人!”
听到“废人”二字,墨卿砚眼皮抬了抬,面无表情地跨过她来到了蒋氏和若容公主跟前和她们请安问好。
“我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墨长风气得跳脚。一个二个都反了,谁也不听他的话了。
墨卿砚淡定转身:“听着呢,爹爹。正好有件事我得告诉您。”
“什么事?”墨长风没好气地问。
“雪春堂出事了。”
“雪春堂?出了什么事?”
“有人瞧中了雪春堂的秘方,想把二哥他们排挤出去,好逼着他们交出方子呢。”墨卿砚一边看,一边留心着墨长风的脸色,见他神色凝重了起来,再接再厉,故意叹了口气,“雪春堂受了危机,也不知顶不顶得住。从前听说只要二哥娶了茜娘,那方子就归二哥保管了,还替他开心着呢。可如今,怕是难了……”她没说方子早交到了二郎手里。
见墨长风眼神里有急不可耐,墨卿砚知道她点醒成功了。二郎已与茜娘诉了衷肠,如今缺的就是墨长风的态度。墨长风希望二郎继承药堂,偏偏因为前面几个孩子的亲事都不是他亲自定的,这时候闹着别扭,非要压着二郎的亲事不可,叫二郎知道有他在一日亲事就归他管。然而如今若是方子给了外人,二郎再娶茜娘有何用?不管雪春堂的下场,先把方子拿来再说,总好过自己还没看上一眼就被人抢了去。
偷偷与蒋氏做了个鬼脸,墨卿砚这才出了屋。仰望一碧如洗的蓝天,她只觉得疲惫。这样的家,温馨何在?
“过两日就回书院去吧。”墨卿砚喃喃自语。她已经理解几位兄长不愿归家的心情了,只要有墨长风在,这个家里永远都是压抑的,仿佛府里日日都在下着雨,终日覆盖着阴霾。
夜晚吹了灯,墨卿砚躺在床上出神,外头流水已经没心没肺地呼呼大睡了,尽管知道自己只要有点动作她就会醒,墨卿砚依然不愿意打扰丫鬟的美梦。嘴角微微弯起,她轻轻握了握双手,感觉到触痛了神经,无言地苦笑了。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墨卿砚大惊,一个翻身滚到了床的角落,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位,当意识到这是夜探香闺的某人后才把藏在枕头下的手收了回来。
“反应很快,是好事,可惜我进来的时候你都没觉察到。”苏君慎笑着说。
墨卿砚有些沮丧,她知道苏君慎很强,但没想到两人的差距居然这么大。虽然和自己想事情想得出神有关,但是被人摸进了房间还是太大意了。
她往外头挪了挪,偎进了苏君慎的怀里。“你怎么来了?”她问。
额上传来略带冰凉的触感,身上还能感到一点湿气,这样露重的夜晚,让苏君慎的体温也变得低了不少。额头抵着额头,苏君慎说:“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你。”
墨卿砚别过脸,把脑袋埋在了后边的怀抱中:“你把流水怎么样了?”
“点了睡穴而已。”
“亏你有时候还看起来君子,没想到会做这种事。就不怕被人捉到了?”
苏君慎听了这话直起了身,一双眼带着明显的笑意:“你不是总叫我臭流氓么?怎么忽然又说起我是君子的话了?听了怪不好意思的。”
墨卿砚嗔笑:“臭流氓,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嗯。”苏君慎居然还应了,“你还是这么叫我听起来舒服些。”
“怪人。”
“刚才在叹什么气?”苏君慎问。
“没有啦,就是在想这双手什么时候能好。”
听着嗲声嗲气的话语,苏君慎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柔和了,抚摸着心上人的发丝,他低头吻了吻发顶:“会好的。”
“如果,如果好不了了呢?”墨卿砚抬头问,“如果好不了了该怎么办?”
“傻瓜,怎么又再想这样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因为背靠着苏君慎,他讲话时墨卿砚能感到后面胸腔的震动。深深吸一口气,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是什么呢?她有些说不上来,但是很好闻。
“你先回答我嘛。”她又撒娇。
苏君慎喉腔里蹦出低沉的笑音,他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眼,将下巴搁在了她的头上,声音虽轻却一字一句格外清晰:“真到了那一天,让我做你的双手,可好?”
声音轻柔地似羽毛轻轻挠着她敏感的心灵,仿佛有一只喜鹊破蛋而生,在心中欢欢喜喜地啼叫着。心里泛起了波光涟漪,一圈一圈地荡漾着,心湖的湖水冲刷着她的心脏内壁,痒痒的,震撼着。
她明明是个坚强的女子,偏偏一面对他就软弱了,然而想到可以在这个面前人软弱,又觉得这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事情了。
“你做我的双手,那我做你的双腿。”她胡乱说着,随后又觉得这是自己亏了。
她去做他的双脚,难不成要她来背他吗?悄悄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材差距,觉得这好不现实呀。这么一想,不由就笑了。
“笑什么?”苏君慎见她在自己怀里都能自娱自乐,忍不住捏她的鼻子。
“在笑我背不动你呀。”
苏君慎先愣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也跟着笑了:“我又不是真瘸,哪里需要你来背我了?我是你的天,只要你依靠我就行了,你就是太逞强了,偶尔依靠一下别人不好吗?”
墨卿砚埋起了头,这个家伙,随时随地都能说出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偏偏又能感动她,让她有说不出的挫败感。心里有些美妙,她伸手环住了苏君慎的腰。世俗礼仪?去她娘的!
也许是因为有人在身边给予她安心和温暖,这一次她就倒在苏君慎的怀里睡着了,这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早起的古月见值班的流水还没醒,小心地推门而入,却发现这丫鬟睡得直流口水,梦里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好吃的,还砸吧着嘴唇显得意犹未尽。古月好笑地丢下了她,径直朝墨卿砚的床走来,却发现前主子一双黑色带着波光流转的眼睛朝她睥睨了过来,带着无法言说的威严。
看到苏君慎怀里裹着被子睡得正香的小姐,古月了然地点点头,又轻手轻脚地出去了,临走前还瞪了熟睡不知的流水一眼。幸好昨夜守夜的是流水,否则哪能这么轻易就叫苏君慎摸了进来,她和春菊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放倒的。
古月出门后没一会儿,墨卿砚就醒来了,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清俊秀雅的脸正深情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样宝物,又陶醉又珍重。她不好意思地扭扭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什么时辰了?”
“你的丫鬟已经起床了。”
墨卿砚惊讶:“谁进来过了?”然后她又自问自答,“哦,一定是古月了,春菊定不会让你这样抱着我的。”随后仿佛是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赶紧推开了苏君慎,对他那受伤的眼神不理不睬。
“下人们都该醒了,你赶紧离开吧。”
“用过我之后就把我丢了,真狠心。”苏君慎撅着嘴,一个男人噘嘴也能这样好看真是没天理了。还有什么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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