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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洪武末年-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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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蓝玉离京之后,五军都督府就是魏国公徐辉祖,曹国公李景隆几个负责。
李景隆也享受到了权力的乐趣。
他别的事情没干,先把锦衣卫衙门的一个院子借用过去,放了好几十匹良驹在里面养着。
京城寸土寸金,哪来那么大的空地。
也就是锦衣卫衙门,在处理军务累了,还能过来骑马跑两圈,多舒服啊!
接到柳家邀请的时候,李景隆还没意识到他犯了大忌,可看到了象征着锦衣卫指挥使的飞鱼服,还有明晃晃的圣旨,李景隆才想起来,坏了,他捅娄子了。
果不其然!
当柳淳出现在了锦衣卫的衙门之中,一眼扫过去,顿时怒火中烧。提鼻子一闻,空气中都有一股子难闻的马粪味。
“好啊!真是太好了!”
柳淳冷冷道:“堂堂锦衣卫,竟然成了别人的牲口棚!哪里还有天子亲军的威严!这北镇抚司,当然是没什么用了。”
柳淳突然来到,还在衙门的老锦衣卫闻讯赶来,他们都吓坏了,生怕是陛下杀得不过瘾,要一网打尽呢!
“都抬起头,挺直胸膛!”
柳淳怒斥道:“你们是锦衣卫,铁骨铮铮的汉子!自从进了这个门,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没有敢打敢拼的劲儿,还当什么锦衣卫?不如回家抱孩子去呢!”
柳淳用手里的马鞭,随手指了几个人。
“滚回去,扒了这身百姓的皮,换回飞鱼服!还有,把绣春刀磨亮一点,锦衣卫要出动了!”
这一番话,彻底点燃了残存锦衣卫的热情。
虽然人数不多了,虽然都是老弱病残。
可毕竟是锦衣卫啊!
有人给咱们做主,还有什么可怕的。
很快,所有人集结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吓人之处。
柳淳冷冷道:“我们锦衣卫,要办的第一个小案子,就是无故侵占官署!众所周知,攻打官署,形同造反,那有人侵占官署,并且在里面私藏战马,这是什么罪名呢?我觉得至少是图谋不轨,想要为非作歹……”
听到柳淳的话,李景隆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
“我说柳兄,祖宗!别胡说八道了。”李景隆急得打马冲上来,“我就是看锦衣卫衙门空着,随便放几匹马而已,绝没有别的意思。”
“真的没有?”
“没有!”
柳淳点了点头,“既然曹国公说了,我也不能不相信,可是……”柳淳又提高了声调,“朝廷大事,不能以私相授受来解决,这个案子还要仔细查清楚!”
“来人!”
柳淳一声吩咐,“去,把物证暂时给我扣下。”
锦衣卫们强忍着笑,果断冲上去,一共三十多匹神驹良马,悉数落到了柳淳的手里。
“曹国公,你要听清楚,可不是我要你的战马,这是物证,我要留着,配合调查,你懂吗?”
李景隆翻了翻白眼,你丫的就装蒜吧!
“行,我认倒霉了,柳淳,你小子真是黑!”
柳淳摸了摸自己的脸,黑吗?
“曹国公,你看啊,马匹在锦衣卫衙门时间也不短了,你占用场地,要给个租金吧!喂战马要草料吧?气味这么大,熏着大家伙,要给点补偿吧!还有,还有……你是不是该请每个锦衣卫的弟兄,喝包茶,吃点饭啊?”柳淳笑眯眯一项一项计算着,李景隆的脸都绿了。
“臭小子,你别欺人太甚,告诉你,我,我妹妹可是,可是你的,你的师侄。咱都是自己人,不能太过分!”
“曹国公放心,我怎么会欺负你呢!这样吧,你只要拿出三万贯,这事就算了。”柳淳笑眯眯道:“真的,要是换成别人,我会让他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欺负到锦衣卫头上。你可别忘了,我虽然是新任的指挥使,可我爹一直是指挥同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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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4章 锦衣卫上门
柳淳很生气,你丫得还有脸跟我攀关系,之前落井下石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了?
“三万贯,赶快交钱,迟一天,我收一成的滞纳金,去吧!”
柳淳轻飘飘挥动衣袖,仿佛赶苍蝇似的,那叫一个潇洒啊!
站在四周的锦衣卫,眼睛都冒光了。
真是太帅了!
这个指挥使,一个字:牛!
别看锦衣卫权势通天,但是在勋贵面前,还是很老实的,毕竟咬人的狗不漏齿。可柳淳不一样,不亮出雪白的牙齿,谁会害怕?
更何况连番打击,锦衣卫已经大不如前,人才损失,士气荡然无存,不杀一只鸡,如何能让大家伙打起精神来。
“曹国公,你要是不服气,可以去金殿告我,在下恭候。”
李景隆越发憋屈,他敢告吗?
就凭着陛下对柳淳的袒护,没准会罚我三十万贯,说不定还有有廷杖哩!李景隆从小就怕朱元璋,而且是从骨子里那么怕!
他也知道,朱元璋偏爱柳淳,简直跟亲儿子也差不多了。
跟他比圣眷,根本没有胜算。
看起来只有认倒霉了。
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暂时先别搭理他,回头让这小子好看。李景隆眼珠转了转,突然道:“柳大人,我愿意出五万贯!”
“哎呦!”
柳淳忍不住轻笑,传说中的反向讲价都来了,我要三万,他给五万,这个二货怎么变得这么可爱了?
“说吧,你想怎么样?”
李景隆的目光转到了那些战马之上。
这一批战马,是特地从西北弄来的。虽说明初还不缺好马,但像这几十匹一般的神驹,还是很稀少的。每一匹在西北,就价值百两。
辗转弄到江南,花费就更惊人了。
一路上为了防止战马掉膘,喂得都是最好的精料,每天只能走三十里。等到了运河的时候,还专门雇了一艘大船。
这路费比战马的花费还多!
他费了这么大力气,结果为柳淳做了嫁衣裳,能甘心吗!
“我多出两万,你让我把战马领走,如何?”
柳淳摇头。
“那我再加一万!”
柳淳还是摇头。
李景隆急了,“姓柳的,你想要多少?”
柳淳笑了,“多少我也不能给你,这是证物,先留在锦衣卫,你现在就跟我滚蛋!来人!”
一声怒吼,四周的锦衣卫一起答应!
“卑职在!”
“把李景隆赶出锦衣卫衙门!”
“遵命!”
这帮锦衣卫憋了一肚子的气,正好有机会发泄了,纷纷抽出绣春刀,从四面八方,朝着李景隆包围上来。
李景隆这个气就不用说了!
“柳淳,你真是无耻,无赖!无良!你个黑了良心的,我,我跟你没完!”这家伙留下狠话,转身就跑,不跑不行啊,他可没胆子在锦衣卫衙门打架,更何况双拳难敌四手,他一条好汉,哪里架得住人多!
李景隆落荒而逃,柳淳总算是心满意足,哈哈大笑。
“这几十匹马,还算不错,你们好好喂着,要不了几天,缇骑四出的时刻就要到了!我们锦衣卫,要重新让人战栗惶恐,夜不能寐!”
柳淳发出了最强宣言,锦衣卫上下,欢天喜地,立刻投入到了整顿之中,他们要用最短的时间,恢复昔日的威严!
咱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李景隆从锦衣卫落荒而逃,他先到了五军都督府。
今天坐镇的是长兴侯耿炳文,李景隆爵位虽然高,但耿炳文却是不折不扣的老前辈,见面之后,李景隆就唉声叹气。
“没法活了!真是没法活了!锦衣卫又死灰复燃了,还派了个不要脸的当指挥使,往后可怎么办?老将军,要不咱上书弹劾柳淳算了?”
耿炳文一听差点把茶水喷出来。
“你,你说谁接了锦衣卫?”
“就是那个小贼柳淳!”
李景隆的话还没说完,耿炳文就起身,直接往外面走,越走越快,都小跑起来了。
“老将军,你要找柳淳算账啊?我跟你压阵!”李景隆往外面追,结果刚到了门口,就听耿炳文道:“老夫要回家里,告诉下面的人,都小心点,千万被惹祸!”
耿炳文的谨慎,果然是名不虚传,老爷子转眼消失无影无踪,留下李景隆气得翻白眼!
不就是一个柳淳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我还有办法对付他!
“……情况就是这样,柳淳黑了我三万贯也就算了,还把我的战马都给抢了,我说妹妹啊,你总该帮哥哥一把吧?”
李无瑕被冯氏邀请过去赴宴,她是跟女眷在一起,后来才听说大哥跟柳淳闹了矛盾。
“哥,你让我帮你,该怎么帮?”
“还能怎么帮?把马匹要过来,再让他上门赔礼道歉……我好歹也是个国公,还有没有上下尊卑了?”
李无瑕轻笑,“哥,我要是你,只会偷着乐,我才不去触霉头呢!”
“我,还乐得出来?”李景隆怪叫道:“妹妹,我看该乐的人是柳淳,他黑了我的战马,还抢了我的钱!我,我恨不得宰了他!”
李无瑕把脸沉下来,忍不住咳嗽道:“哥,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告诉你,这些马匹和钱,是买平安的,你赚大了!”
“买,买什么平安?谁敢把咱们家怎么样?啊?”这家伙还狂妄呢,李无瑕伸出葱玉的手指,清点着桌面,笑道:“哥,你不会忘了咱爹是怎么没的?”
一句话,弄得李景隆跟冷水泼头,怀里抱冰似的。
“妹妹,你什么意思啊?难道说是陛下?”
李无瑕摆手,“哥,你别乱猜。不过小妹可要提醒你,第一任的指挥使毛骧办了胡惟庸案。第二任指挥使办了李善长,办了陆仲亨,这两个案子或许还不尽兴,所以他们又对太子殿下下手!”
李无瑕面带讥诮,“大哥,锦衣卫是干什么的,你还能不知道?这次陛下任命柳淳当锦衣卫指挥使,比起前两次还要来的猛烈!注定了要血流成河!”
“那,那血流成河,就一定要杀我啊?”李景隆不服气道:“我又没做错什么,就算到奉天殿打官司,我也不怕!”
李无瑕轻笑道:“哥,瞧你这么笨,我都有点替柳郎不值了,人家好心好意,给你这么大的人情,你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好人难当啊!”
李景隆觉得不是好人难当,是脑子不够用。
“妹妹,你再怎么样,也该处处替柳淳讲话啊!有本事就让他办了我!”
李无瑕不住摇头,大哥这个智商,的确不怎么样。
“我刚刚说了,是要血流成河的,柳郎不办你,还不办别人了?”
“那办别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李景隆伸长了脖子,不解地叫嚷道。
李无瑕气得翻白眼,“蠢啊!把别人办了,位置不就空下了!要是没有今天的事情,柳郎怎么好把位置给你,还有你手下的人?大哥,你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今天拿你开刀,明天你能拿到十倍的回报!这回你懂了吧?”
李无瑕也懒得废话了,直接把事情说明白了。
李景隆先是一愣,紧接着眼睛冒光,忍不住咧嘴大笑,“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我还要感谢那小子了?”
“不对啊!”李景隆又迟疑了,“妹妹,你怎么知道柳淳会报答我的,万一那小子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没救了!
李无瑕对大哥的智商彻底绝望了。
“要不是想给你好处,干嘛请你过去喝酒?这京城上下,有多少想巴结锦衣卫新任指挥使的,怎么就那么便宜,落到了你的头上?这回你懂了吧?”
让妹妹骂的……咱曹国公咧嘴笑了,没错,笑得很灿烂!
姓柳的还挺够意思的!
这么说,我还真捡了个大便宜。
还等着什么啊?
“小的们,快点准备钱,我要亲自送去锦衣卫。”
国公府的家丁都懵了,他们完全理解不了国公爷的思路,莫不是天生的贱皮子,越是被敲诈就越高兴?
跟这么个货实在是太丢人了,要不有机会咱们去锦衣卫效力算了……跟着李景隆,能有什么出息啊!
每每看到手下人义愤填膺的样子,李景隆就觉得自己智商爆棚了,你们这些傻蛋,哪里知道其中的关键!
他全然忘了,没有妹妹的点拨,他也是个糊涂蛋!
柳淳接掌锦衣卫之后,第一刀砍向了李景隆,其实根本算不得一刀,只是一部评书之前的定场诗罢了。
不过能拿一位国公当定场诗,柳淳的手笔也够大的。
“行了,你们都打起精神,给我记住了,锦衣卫办案子,就要有气势!”
柳淳骑在一匹神骏的白马上面,还真别说,李景隆脑子不好使,但买的马匹还真不错。柳淳一身飞鱼服,披着猩红色的披风,挎着镶嵌宝石的绣春刀,骑在白马之上。
当真是鲜衣怒马,潇洒拉风。
这个架势,可比状元郎御街夸官来得威风多了。
难怪当初老爹那么以锦衣卫的身份自豪,还真有道理。
柳淳很满意,“出发!”
他这一声,顿时有锦衣卫的力士在前面敲锣,大锣瞧得震天响。
“锦衣卫公干,闲杂人等回避!”
“锦衣卫公干,闲杂人等回避啊!”
力士扯着嗓子,大声怒吼。
闻者无不惊骇!
乖乖,锦衣卫又回来了!
这帮杀人的祖宗不是都死光了吗?难道是从地狱里钻出来的?
京城的百姓吓得面如土色,手脚冰凉。
前面提到过,锦衣卫衙门跟六部隔了一条街而已。
可直接过去,路程太短,哪里能显得出锦衣卫的威风。
柳淳愣是领着大家伙,绕了小半个京城,确保所有人都都知道,咱锦衣卫又活了!
到了最后,柳淳这才气势十足,直奔刑部而来,前几天,荀顺庆的案子,该有个结果了,敢欺负我的学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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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无敌的大明律法
柳淳敲锣打鼓,绕了一大圈,活脱小人得志的肤浅跋扈模样。又带着上百名爪牙,冲到了刑部,光是看架势,就知道,又是个冤案了。
锦衣卫这些年办得案子不少,但害死的无辜之人也很多,究竟是该杀而被杀的人多,还是不该杀而被冤杀的人多,还真说不好。
不过不管怎么说,眼前的案子,怕是要有人蒙冤而死了。
柳淳赶到了刑部,吏部天官赵勉,还有左都御史杨靖,以及新任的刑部尚书夏恕,几个人都等在这里。
柳淳还被惊到了,“赵尚书,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赵勉无力地翻着眼皮,你满世界敲锣打鼓,我能不知道吗?
“柳大人,说起来,还没有恭喜你高升呢!”
柳淳轻笑,“职位不分高低,都是替陛下效力,在我看来,六部堂官跟京城看门的,是没什么区别的。”
杨靖和夏恕气得哼哼,赵勉还是油滑的,只能嘿嘿笑道:“柳大人高古,我等愧不能及。请,请进吧!”
刑部衙门跟普通的县衙格局差不多,只是规模更大,而且刑部通常是汇总各种案件,处理全国的刑狱要事。很少有亲自审理案件的情况。
这次是百姓敲响登闻鼓,为了表示重视,三法司一起出动,
刑部挑头,加上都察院和大理寺,他们凑在一起,就是这个帝国,最高级的审判,最后的结果,哪怕皇帝陛下,都不会轻易推翻。
当然了,在朱元璋的治下,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
所以,这三位大人,那是一定要秉承上意,往死里整唐韵的。
“柳大人,这个主位给你留着,请……”
夏恕招呼柳淳坐在中间,柳淳忙摇头,“这可不行,三法司审案,刑部主审,我最多就是旁听。”
说着,柳淳就找了最靠边的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几位大人互相瞧了瞧,赵勉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挨着柳淳坐下了,上面就是杨靖,夏恕,还有那位大理寺卿,三个人负责了。
夏恕向四周看了看,这才鼓起勇气,用力拍惊堂木。
“把犯人带上堂来。”
衙役去押人,赵勉趁着机会,凑到了柳淳的耳边,轻声道:“这几天我遍查了吏部的考评,发现的确有些疏漏之处,现在我已经将所有的事权收归尚书执掌,请柳大人放心,断然不会再出现像荀顺庆一般的情况,我先给柳大人赔不是了。”
身为吏部天官,在丞相废除之后,就是百官之首,即便到了大明的中后期,一个强悍的吏部尚书,那是足以和内阁掰手腕的,更遑论明初。
赵勉如此低声下气,无非就是想息事宁人,尽快把事情糊弄过去算了。
他琢磨着柳淳想要什么,就给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小子总不至于得理不饶人吧!
柳淳明白赵勉的心思,只不过他心中暗笑。
我都当了锦衣卫指挥使,要是还按照你们的套路,跟你们息事宁人,做梦去吧,我才没有那么傻呢!
柳淳对赵勉的说辞,不置可否。
老爹担心是对的,如果还像其他人那样,就算自己再得宠,搞不好也会掉脑袋的。他可不想重复前任的悲剧。
瞧着吧!
在我的手上,锦衣卫会脱胎换骨的!
就在这时候,有人拖着一个犯人,走了上来。
正是御史唐韵,在几天之前,这位还高喊风闻言事,言者无罪呢!
才几天的功夫,形销骨立,满脸污泥,头发跟乱草似的,身上的衣服也破了,露出带着擦伤的青紫皮肤,好不凄惨。
最要命的是他的脚上带上二十斤的脚镣,这玩意又有一个名字,叫“金步摇”。唐韵果然是一步步摇晃着走来,跟风摆荷叶似的。
到了大堂门口,唐韵傻了。
刑部的门槛,一尺二高,他这几天都没怎么吃喝,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拖着这么重的刑具,哪里能过得去。
没有法子,只能坐在上面,一点点往里面挪,那叫一个凄凉啊!
上面的三位堂官,包括杨靖在内,心里也不是滋味。
兔死狐悲,御史风闻言事,弹劾官吏,本就是情理之中,偏偏弹劾到了刺头儿,只能认倒霉了。
他们默默低头,一种莫名的悲愤,在心里酝酿。
几个人同时想到,唐韵是保不住了,陛下要杀的人,谁也救不了,不过唐韵的家人,他们倒是需要尽力保全,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铁骨铮铮的御史绝后。
这样也就算对得起他了。
还没开始审问,仿佛唐韵的结局就已经确定了。
突然,一声咳嗽,打破了大堂的宁静。
“诸位大人,陛下让我们论罪,还是定罪?”
柳淳突然提问。
杨靖愣了一下,道:“还没有审问,如何定罪?”
“那好,既然没有定罪,就请按照大明律法,对待此人。”柳淳冲着赵勉呲牙一笑,“赵大人,我没说错吧?”
“这个……”赵勉迟疑道:“柳大人,陛下已经痛斥了唐韵陷害忠良的无耻行径,既然有圣意,我看是不是……”
“不!”
柳淳断然摇头,“赵大人,还有三位大人,你们这么说,我就不服气了,陛下说他有罪就有罪,那还要三法司干什么?而且陛下真的认为他有罪,那又何必让我们来查呢?”
柳淳认真道:“以陛下之英明,断然不会做出这种自相矛盾的事情来。所以呢,还是要按照规矩问案,什么是规矩呢?就是大明律法,就是大诰,偏离了这个,我们都没法跟陛下交代。”
“是吧,赵大人?”柳淳笑眯眯问道。
赵勉咧嘴苦笑,他只觉得脖子冒凉气,怎么要出事啊?
赵勉还记得,老岳父刘三吾就不止一次提到过,柳淳此子,每每出人意表,不用寻常的手段。
按照常理,唐韵攻讦柳淳的学生,阻挠变法……为了立威,为了出气,灭了唐韵的三族,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柳淳应该逼着所有的官员,狠狠处置唐韵才是。
可柳淳呢?
他不但不处置,还下令把唐韵的刑具去了。
并且亲自站起,走到了唐韵的面前,给他检查身体。
“给他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给他喝两碗粥。好歹是朝廷命官,一会儿上来,设坐问话。”
也不用刑部的人,柳淳带着锦衣卫呢!
他们直接过来,要请唐韵下去。
唐韵圆睁二目,死死盯着柳淳,根本不敢相信。
“柳大人,你有什么阴谋诡计?在下是铁骨铮铮的御史,我是一时疏忽,我情愿用命来抵偿。士可杀不可辱,你不要想在我的身上打什么主意!”
柳淳轻笑,“你已经这般模样,我还能打什么主意!这么说吧,往后锦衣卫办案,务必要按照大明律法行事。如果我们都不遵守法令,又如何让犯官信服呢?”
柳淳对着唐韵轻轻一笑,“你放心吧,我不会耍什么手段的,我也不屑于干见不得人的勾当……总而言之,一切以大明律为准,你是御史,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唐韵身为御史,当然清楚大明律法怎么规定的。
可问题是,他这个案子,能按照大明律法来办吗?
他攻讦荀顺庆,接着又有人弹劾,把荀顺庆调走,用意非常明显,是为了阻挠变法,给清丈田亩添堵。
老朱也是这么看的,既然是如此,那就是变法派和保守派的争斗,也就是说,只问生死,不论是非,根本没有辩驳的余地。
唐韵已经做好了以身殉道的准备。
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年尚书钱唐,为了孟子的事情,舍命闯宫,挨了一箭,从此名留青史。
他虽然比不上钱唐,但也是一腔热血,就让他做第一个,抗衡变法而死的勇士吧!
或许若干年后,修订史书的时候,他还会被当成英雄哩!
这几天,唐韵都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可偏偏今日,就在大堂之上,柳淳告诉自己,不用害怕的。
会按照大明律来对待他。
假如是真的,大明律诬告罪,还不至于会死,而且自己是受命于人的,按照朝廷的规矩,公罪不究啊!
或许,自己还可以苟延残喘……不过,身为铁骨铮铮的御史,宁死也不能坏了名声,老子决心一死,绝不苟活于世,不能让人戳自己的脊梁骨!
绝不!
唐韵不停告诉自己,就在这时候,他被带入了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一个巨大的木桶,里面装着热水,旁边放着香胰,还有丝瓜瓤。
一个老锦衣卫笑道:“大人说了,要给唐大人准备一点粥,我琢磨着,今天是唐大人的生日,四十不惑的生日,我去买一只桂花鸭给唐大人下酒,大人请稍候片刻。”
老锦衣卫转身离去,可唐韵却傻了!
四十岁的生日啊!
难道我就要死了吗?
老天啊,对我何其不公啊!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唐韵穿着崭新的棉袍,缓步上了大堂,早有准备好的条凳,放在了面前,他一屁股坐下去,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柳淳。
发现柳淳正在含笑盯着他,唐韵急忙收敛心神,猛地抬起头,目光坚定。
“大人,只管询问,下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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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揪出一条大鱼
唐韵的回答十分平常,可听在杨靖和夏恕的耳朵里,两位二品大员全都心咯噔一下,要遭了!
姓唐的,你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你就该撑住,打死也不说,什么都不讲,拿你的一条命,换一家子平安无事,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什么话都往外秃噜,不但你会死的很惨,就连你的家人,都会跟着倒霉的!
这两位真恨不得点拨唐韵两句,让他能清楚自己的处境。
可问题是柳淳在下面坐着,这小子有多精明,他们都一清二楚,现在柳淳坐在下面,可不是尊重三法司,而是把他们放在火上烤。柳淳手里拿着一把作料,时不时撒点盐,抹点油,就等着烤熟,一口给吞了呢!
杨靖打了个激灵,索性不想了。
他咳嗽道:“唐韵,你身为御史,为何无故弹劾荀顺庆?须知道,即便是风闻言事,那也要证据,不能胡来的。”
这就是问案的技巧,看起来杨靖的话没说什么,可实际上已经在带唐韵了。如果聪明,唐韵就会说下官一时糊涂,胆大妄为,只要他咬死了不认,上面打他一顿板子,折腾几天,弄得凄惨一点,就可以结案了。
可问题是唐韵不服气了。
老子刚刚四十岁,考上进士没几年,十年寒窗,吃了多少苦头?在监牢一般的贡院,前后熬了整整九天。
自己那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好容易成为了御史言官,仕途刚刚开始,就给别人当了替罪羔羊,这也太悲惨了吧?
我不服!
唐韵想到这里,咬了咬牙,嘴里还有桂花鸭的香气。
“大人,下官不是风闻言事,而是受人指使!”
“什么?”杨靖一愣,忙追问道:“你受谁的指使?”
“这个……”唐韵迟疑,下意识去看柳淳,发现柳淳微微低着头,似乎在看卷宗,全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该怎么办啊?
正在这时,刑部尚书夏恕咳嗽道:“唐韵,你也是科甲正途出身,孔孟门徒,随意攀扯无辜,拉人下水,按照大明律,攀诬之罪,也是要流放的!”
唐韵哆嗦了一下,他发现柳淳渐渐抬起头,冲着他一笑……唐韵似乎来了勇气。
“我不是攀诬,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又是何人唆使的?”
“什么人我不清楚,当,但我手里,有他们给我的卷宗,让我按照上面的授意,弹劾荀顺庆。”
唐韵想了想,又补充道:“以前也有人将卷宗丢到我的家里,我会依据上面所写,酌情弹劾。”
三位主审一听,全都大摇其头。
“唐韵,你也是朝廷命官,怎么会随便给你丢点东西,就上书弹劾,你这个御史,是怎么当的?”
唐韵抬头,挺直了脖子,嘲讽似的瞧着上面的三位大人。
“罪员不过是小小的御史,朝中之事,知道的有限。可又不能尸位素餐,有人把消息递给罪员,借着罪员的嘴,上奏朝廷,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信可以去查,十个御史里面,有七八个是这样的。不然,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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