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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洪武末年-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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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别说,柳淳真的不知道杨士奇年轻时候的情况,只知道这位是大名鼎鼎的三杨之一……对了,要不要把另外“两只羊”也给拉进来?

    对了,还有那位糊里糊涂的大才子解缙!

    柳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击垮了苏州钱庄,拿下了李善长父子,老朱气炸肺,要把李善长给扒皮了。

    跟在老朱身边的翰林才子解缙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以李善长是功臣为由,请老朱网开一面!

    功臣!

    朕杀得就是不知好歹的功臣!

    老朱差点把解缙当李善长的同党给办了,还多亏当时太子朱标活着,替这位说了情,老朱才只是把解缙赶回了家里,让他闭门读书,等十年之后,再回来当官!

    貌似老朱挺喜欢这么对付文人的,比如方孝孺就是,让他再读十年,看起来,在老朱的眼里,解缙和方孝孺是差不多一路货色,都是不识时务的玩意。

    算了吧!

    柳淳生怕惹麻烦,解缙不在他的招揽名单之列,还是挑点靠谱儿的人吧。

    当然了,招揽人才,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不是山大王抢压寨夫人,讲究个志同道合。柳淳只能一步一步来。

    毕竟从天上掉下个杨士奇,已经让他喜出望外了。

    柳淳信心满满,指着自己的学堂,“瞧见没有,我敢说,二十年,大明的英才,必定尽出此学堂!”

    朱橚学着柳淳的样子,指着那片还没有一间房舍的空地,同样壮志踌躇道:“瞧见没有,再过二十年,这里的学生,能救治所有疾病,让世人再无病痛折磨……哈哈哈!”

    柳淳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瞧着朱橚。

    别说二十年了,就算给你二百年,五百年……也不可能解决所有的疾病,医疗手段和病痛之间,永远都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永远都有解决不了的病,而且还会越来越多!

    朱橚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大了,他讪讪道:“我的意思是能培养几个华佗一般的神医,我就满足了。”

    柳淳还是摇头,“殿下,我觉得你的思路错了……就像你编写《救荒本草》,编《袖珍方》,是为了少花钱,解决大问题,易于推广,方便百姓。你培养的医者,也应该是向这个方向来,当然了,我不反对研究高大上的,但必须先把基础做好。”

    “基础?”

    “嗯!我觉得你想治病,就要先从了解人体做起!”

    “了解,人体?”

    朱橚立刻怒目圆睁,姓柳的,你什么意思?莫非你小子,你,你想干什么?

    柳淳见他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忍不住吼道:“别满脑子废料,我是让你从解剖开始!”

    “解剖,是,是什么?”朱橚战战兢兢道。

    “很简单,就是把人体切开,查看里面的情况,了解构造,弄清楚了人体的情况,才能解决病痛,对吧?”

    “不对!”

    朱橚一下子跳了起来,“柳淳,你,你让我杀人啊?”

    “不是杀人,是解剖尸体……比如有人病死了,有人被砍了头,你就可以把他的尸体拿过来,一个个分割开。观察里面的心肝脾胃,洞悉病情,然后就能对症下药。对了,教我医学的那位师父,就是这么干的!”

    朱橚脸都白了,“我,我能不能问问,你那位师父,杀了多少人?”

    “我说了,不是杀人,是解剖尸体!我师父很专业的,手法特别高明,能活死人,肉白骨,比如你的指头断了,他能给你缝上,内脏出血,他能徒手给你止血,还能切除你体内坏掉的器官……”

    朱橚越听越傻眼,“乖乖,你师父比华佗还厉害啊?”

    柳淳撇嘴道:“周王殿下,你想想,史书上说华佗善于治疗外伤,他又是东汉末年的人,兵荒马乱,到处征战,你好好想想,如果不是华佗处理过许多尸体,了解人体构造,他神仙一般的医术,从哪里来的?你会相信是天授的吗?”

    “殿下,你要想立志救人,就要先从了解人开始,从里往外,你要清楚,是哪里受损,哪里坏了,对症下药,才能治病救人,你说我讲的对吧?”

    能不对吗?

    只是朱橚脸都绿了,就算不杀人,让他处理尸体,也够吓人的了!

    “那个……柳淳啊,你看本王换个志向吧,我,我当教学先生,为国育才,也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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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4章 你还记得太子之仇吗?

    周王殿下!”

    柳淳板起面孔,“殿下可知,医者在百姓心中,是何等地位吗?你去瞧瞧,地方官吏皆以父母官自居,可老百姓有几人真正把他们视作父母?古往今来,能被人们记在心里的清官又有几人?当那些悬壶济世的神医,比如扁鹊、华佗、张仲景、孙思邈,老百姓不但敬畏如神,更被历代传颂,经久不息。”

    “所谓医者父母心,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只有能救人性命,消除苦痛的大医,才会被百姓真正视作父母。殿下有心救人,陛下鼎力支持,试问古往今来,有谁有殿下一般的优越条件?”

    “殿下幼读医书,应该明白,书中有太多的谬误,一个简单的事实,医者常说奇经八脉,这些经络是不是这的存在?五脏六腑,又是什么样子?发病前后,又有什么不同?这么多基本的问题,全都回答不清楚,连人体的构造都弄不明白,如何能救人性命吗?”

    “殿下,你不想开辟一门学问吗?不想以自己之力,救治无数的百姓吗?你不想百年之后,所有医者供奉殿下为祖师爷吗?”

    ……

    柳淳这家伙,说的嘴角冒泡,朱橚被他忽悠的浑身颤抖,脑袋发热,呼吸急促,情不自禁……“那个不对劲儿啊,你有师父的,要说开创医道,那也是他啊,跟我没啥关系!”

    “错!”柳淳道:“我那位师父已经飘然远去,不知踪迹,我只能略微记下一些东西,远不够开宗立派的资格。殿下天资聪颖,受了一些点拨,很快就能入门……我相信,以殿下的力量和才智,绝对能成为一代大医,受万世敬仰……”

    朱橚多老实的一个孩子,让柳淳这么一番忽悠,还真动心了。他握紧了拳头,用力一挥。

    “诸多皇子当中,唯有我文不成,武不就,钻研医道,治病救人,或许就是老天给我的一个机会!”

    朱橚目光炯炯,用力道:“放心吧,我不怕!”

    ……

    三天之后,朱橚又找到了柳淳,这位顶着两个肿眼泡,一脸苦兮兮的,见到柳淳,只有一句话,“我怕!”

    “怕?怕什么?”

    “我怕死者家属打我!”朱橚嘟囔着嘴道:“我去城外义庄了,想要找个无主的尸体……可全都有人看着,而且那些尸体要么骨瘦如柴,要么缺胳膊断腿,要么面目狰狞,浑身是血。我,我怎么下手啊!而且我跑去看,人家就问我,是死了哪位亲朋,我说不出来,他们就跟看妖怪似的。我还听人小声说,讲我是疯子。”

    朱橚这个委屈劲儿就不用说了。

    柳淳只能叹道:“殿下,尸体不难找,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循序渐进。"

    “怎么循序渐进?”

    “很简单,跟我来就行了。”

    半个时辰之后,朱橚满头鸡毛,他冲着柳淳怒道:“我怀疑你居心不良,你就是想让我帮你杀你做菜!我,我不干了!”

    柳淳这个气啊,“你小心点行不,把鸡胆弄破了,谁都别想吃了!你快着点,吃完饭我带你去码头,让你解剖个有趣的东西!”

    又过了一个时辰,柳淳跟朱橚坐着一驾马车,后面朱高炽三个小家伙也跟着。

    朱橚跟朱棣是一母所生,所以三个小家伙跟亲叔叔百无禁忌。

    朱高煦眨巴眨巴眼睛,笑嘻嘻道:“叔,你说先生让咱们看的东西,属于什么?”

    “什么?你们不是说叫鲸鱼吗?”

    “那鲸鱼又是什么?是鱼吗?”朱高煦追问道。

    朱橚眉头紧皱,“你傻了?鲸鱼不是鱼吗?简直笑话!”朱橚还来了有学问的劲儿,“我收集救荒本草的时候,见过好多图,上面就有鲸鱼的,的确跟鱼一般不二,只不过大了好多好多,跟山似的。”

    朱橚捅了柳淳一下,“我以前也光是听说,还没看到过活的呢!”

    柳淳轻笑,“是死的,不弄死带不回来,不过实实在在倒是真的!殿下,刚刚二公子问你,鲸鱼是不是鱼?你们不妨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朱橚傻傻问道。

    朱高煦道:“就赌鲸鱼跟鱼相似的地方多,还是跟我们相似的地方多?”

    朱橚简直要笑疯了,忍不住揶揄道:“我说柳淳,你们学堂就研究这些玩意啊,难怪人家说你们是歪门邪道,不入正途呢!你这么教小孩子,一准误人子弟!”

    柳淳大笑,“你怎么知道我是误人子弟呢?”

    朱橚拍了拍柳淳的肩头,他很想站起来,摆出一副师长的模样,给柳淳上课。奈何在马车里,施展不开,就只能抱着双膝,摇头晃脑掉书袋了。

    “根据《说文解字》记载,鲸海大鱼也。《玉篇》上说,是鱼之王。《古今注》鲸鱼者,海鱼也。大者长千里,小者数十丈。其雌曰鲵,大者亦长千里,眼如明月珠。在《后汉·班固传》於是发鲸鱼,铿华钟。《注》海岸中有大鱼名鲸。又有兽名蒲牢。蒲牢素畏鲸鱼,鲸鱼击蒲牢,蒲牢辄大鸣。凡钟欲令其声大者,故作蒲牢於其上,撞钟者名为鲸鱼……”

    这位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古书,然后信心满满道:“怎么,开眼界了吧?”

    朱高煦哼了一声,充满了不屑,“什么开眼界啊,全都是错的,难为五叔记得那么清楚!”

    朱橚不干了,“小兔崽子,这都是先贤古籍,你敢说是错的?传到你皇祖父耳朵里,非打你屁股不可,你小子也太狂妄无知了,都是你师父教坏了!”

    朱橚瞪着柳淳道:“他们小,你可别瞎说啊!”

    柳淳很无辜,“我什么都没讲好不好!殿下,古书未必是对的,孩子们也未必是错的。反正船队捕鲸归来,你们就现场验证呗!”

    “对!”小胖墩也笑道:“师父说了,我们就讲究个眼见为实!”

    朱橚冷哼道:“我怕你们到时候哑口无言!”

    柳淳一行,到了码头上,马和正等在这里,小太监换了身武士的衣服,看着干练多了,不仔细辨认,都认不出来。

    “这么顺利就捕到了鲸鱼,真是恭喜啊?”

    马和笑道:“还不是大人运筹有方……他凑在了柳淳的近前,低声道:“这不是捕的,是跟琉球那边买的,没用太多东西,就三十匹绸缎,就换来了。”

    柳淳斜了他一眼,“是换的,还是抢的?”

    马和脸色微红,咬着牙道:“当然是换的,我们可是大明的官船,绝不敢倚强凌弱的事情!”

    “好!”

    柳淳哈哈大笑,“回头支三百匹绸缎,算是额外赏给船工弟兄们的。”然后柳淳又道:“记住了,以后就这么干!”

    马和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很不幸,又一个孩子让柳淳教坏了。

    马和在前面带路,柳淳几个总算见到了传说中的鲸鱼,这条不算大,只有两丈多长,但是也相当可观。

    朱橚一见,忍不住道:“你们瞧,长得跟鱼一般不二吧?还有鱼鳍,鱼尾,这不是鱼是什么,你们输了!”

    朱高煦可没搭理他叔叔,而是跑到了近前,用手触摸,然后兴奋道:“师父,你讲的是对的,鲸没有鳞片!”

    朱高炽也到了嘴边,仔细瞧了瞧,也说道:“没错,鲸也没有鱼鳃,应该是用上面的孔吸气!”

    朱橚听到俩侄子的话,简直气炸了。

    “古有指鹿为马,你们也不遑多让!睁着眼睛说瞎话!”

    朱高煦懒得听,他从旁边接过了一把大刀,照着鲸鱼的肚子就劈了过去,幸好是死不久的鲸鱼,要是搁浅时间长了,一肚子臭气,能把朱高煦炸个半死。

    即便这样,他也是双手沾满了血水。

    “五叔,你不是要学解剖吗!不解剖人,先解剖鲸,咱们就瞧瞧,看看里面的五脏六腑,是跟人一样,还是跟鱼更像!”

    朱橚咬了咬牙!

    “行,为了让你们没有话说,我拼了!”

    ……

    就在码头之上,围着一条超大的鲸鱼,一位皇子和一位皇孙,叫板起来了。

    鲸鱼本身就是个看点,有人说鲸鱼不是鱼,那就更有趣了,因此前来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许许多多的船工也凑过来,一起亲眼见证。

    柳淳不慌不忙,他希望通过每一次的实验,不断加深科学的正确性,让人们接受他的学问……就在忙碌的时候,突然有人悄无声息凑到了柳淳的身后,轻轻拍了他一下。

    柳淳忙回头,此人上翻草帽,露出了面孔。

    “是我,还认识吗?”

    柳淳哼道:“能不认识吗?老朋友了。”

    来人轻笑,“是老朋友了,柳大人,你如此安逸,是不是忘了另一位朋友了……他可刚刚死去,你不想给他报仇?又或者说,你急着谋求荣华富贵了?”

    柳淳哂笑,他凑到此人的近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旦夕不敢忘怀,你跟我过来!”

    此人悚然一惊,还是乖乖跟着柳淳走了……

    他们在码头旁边,一处僻静的所在坐下,此人把草帽扔到一边,露出一张粗狂的面孔,不是别人,正是郑国公常茂!

    他嘿嘿一笑,“你这位太子左谕德,司经局洗马,还记得太子之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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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5章 状告晋王

    柳淳面对常茂坐下,他先是一愣,接着苦笑着摇了摇头。常茂见柳淳不但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还一副臭屁的模样,气坏了。

    “怎么?连你也瞧不起我?”

    柳淳耸了耸肩,“别生气,我的意思是……你瞧得起你自己吗?”

    “你?”常茂气得胡子冲天而起,这个该死的柳淳,比头几年还可气。那时候柳淳还是个无足轻重的少年郎。

    几年的功夫,他的官职多了一大堆不说,关系网也编的骇人,更重要的是,他还是天子的宠臣,太孙的师父!

    相比起柳淳的进步迅速,他的确活得有些失败,尤其是没有保护太子的周全,更让常茂怒火中烧,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

    “告辞!”

    这家伙起身要走,柳淳无奈,还真是个驴脾气,经不起激将。

    “等等。”柳淳拦住了常茂,低声道:“我把查到的事情,告诉你。”

    不等常茂反驳,柳淳就道:“根据我的了解,晋王在两年前,因为贩卖私盐,还有私下里做龙袍,被御史探听到消息,准备弹劾。结果有人提前透风给晋王。朱棡就把三个村子的灶户给围杀了,尸体填埋起来,此后晋王府的侍卫死了十几个。有人说是报应。可根据我的推测,应该是他害怕事情暴露,安排侍卫看守填埋尸体的地方,结果染上了瘟疫!”

    听完柳淳的叙述,常茂激动的眼睛都瞪圆了,“柳淳,你讲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你知道我对医学了解一点,殿下是感染瘟疫去世的,那瘟疫是从何而来,又是怎么感染殿下,顺着这条线,自然就查到了晋王头上!”

    “哎呦!”

    常茂太激动了,他抓着柳淳的胳膊,用力摇晃。

    “你可帮了大忙了!那,你愿不愿意,去到金殿作证?”常茂问完之后,又摇头了,“我的意思是暂时不必,等我拿下了晋王,到时候你再去跟陛下讲不迟!”

    柳淳轻笑,“郑国公,我还是想知道,你查到了什么,哪来的把握,能把晋王拉下马?”

    “我?我查到了不少东西!”常茂见柳淳说了那么重要的事情,他也不好藏着掖着。

    “是这样的,我找到了一个晋商,是做食盐生意的,他的妹妹在晋王府当丫鬟……说穿了,就是晋王的女人,只是没名分罢了。这个晋商曾经收买不少百姓,去行在叩谢太子殿下的恩德。他还跟我讲,为了作为感谢,从太原运来了一批旧衣服,作为酬谢,给了前往行在的百姓。”常茂冷哼道:“我还琢磨着,晋王也太抠门了,居然拿旧衣服赏赐,现在想来,八成是有问题!”

    柳淳颔首,“没错,的确旧衣服沾染瘟疫病菌,可能会感染穿衣服的百姓!”

    “这就行了!证据齐全了!”

    常茂猛地一拍大腿,“还等什么,立刻上奏陛下,请求陛下给太子报仇啊!”

    常茂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柳淳却叹了口气。

    “郑国公,你能不能听我说两句。”

    常茂忙点头,不好意思道:“我是个粗人,误会了柳兄,请柳兄不要见怪。”说着,他还一躬到地。

    柳淳知道常家跟太子的渊源,不会怪常茂。

    “郑国公,你此番进京,是第一个找我的吗?”

    一句话,问得常茂老脸通红。

    他什么身份,怎么可能直接找柳淳呢?

    “我,我先去了东宫,把消息递了上去。”

    柳淳点头,“那,那东宫怎么说?”

    “这个……不好说!”

    柳淳叹道:“既然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不!”常茂忙摆手,“我的意思是东宫迟迟没有消息,什么意思,我说不好!”

    “东宫没有消息?也没有请你进去?”柳淳接连发问,常茂无奈摇头。

    柳淳听完,微微低头,不好办了!

    东宫目前主事的不是太孙朱允炆,而是他的母亲吕氏。

    按照正常的道理,身为妻子,有人查到了丈夫的死因,怎么会无动于衷,可偏偏吕氏就是没有动作,还把忠心耿耿的常茂,晒在了一边,这也太反常了吧!

    “那个郑国公,介不介意我问点密辛……太子跟令妹之间,可还好?”

    “好!当然好了!”常茂毫不迟疑道:“太子殿下从小跟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妹妹跟我不一样,她长得像俺娘,漂亮,端庄,知书达理,连陛下都夸奖,若非如此,也不会进宫做了太子妃。说起来,她就是寿命太短了。生了朱允熥之后,就死了。东宫之主,空缺了这么长时间,足以证明太子殿下对我妹妹的感情……对了,你问这些干什么?”

    柳淳不动声色道:“那令妹和吕氏之间呢?她们感情可好?”

    “好啊!”常茂还是十分笃定,“我跟你讲,妹妹刚进宫的时候,太子还跟她,要做一对恩爱的夫妻,绝不再娶其他人。是妹妹鼓励殿下,开枝散叶,她亲手挑选了吕氏,说起来,没有妹妹,就没有吕氏的今天,那是再造之恩!吕氏一直谦恭有礼,对我妹妹十分尊重。”

    常茂说到这里,疑惑地看着柳淳,“怎么,有问题?”

    “那个,冒昧请教,你看过宫斗文吗?”

    常茂傻了,他哪看过啊!

    “柳兄,你直说不就完了,是不是……难道吕氏,她,她……”

    柳淳摆手,“打住,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说或许你们之间有些嫌隙,未必十足相信你。”

    常茂咬牙切齿,做为一个大男子主义入骨的人,他真的没把女人放在眼里,他也没觉得女人能干成什么事情。

    可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昔日他根本不在乎的吕氏,已经成了气候。

    常茂因为是戴罪之身,被圈禁凤阳,他能四处转转,还要多亏万寿盛典上,老朱的特别关照。

    但是因为是戴罪之身,他也没法直接进宫。

    过去蓝玉在京,他的兄弟常升也在京城,;另外还有一大帮亲朋故旧,常茂想要递个话,十分轻松。

    可现在不行了,常升在江西练兵,蓝玉还在河西,其他人也没法托付大事,东宫的门又关上了。

    常茂去码头,是想去找在江北练兵的徐辉祖。

    结果恰巧遇上了柳淳,他琢磨着柳淳路子很野,似乎可以让他帮忙。毕竟太子对这小子太好了,他要是不帮忙,就连良心都不要了。

    “郑国公,我虽然一直在查,但我也不敢断言,太子就是死于瘟疫。”

    “哦?这话怎么说?”

    “任何瘟疫都有致死率的,不是每个感染的人都必死无疑。我是推测,有人借着诊治瘟疫幌子,暗害殿下!”

    “什么?”

    常茂惊得站起来了,“柳淳,你,你知道在说什么吗?”

    柳淳点头,“如果我的推测成立,害太子的人,就可能非常复杂,包括他身边的每一个人,全都值得怀疑!这也就是我没替颖国公说话的原因,他的确失职了!”

    柳淳说完,抱着胳膊,斜靠在椅子上。

    常茂则是低下了头,双手纠结地插在一起,很是无奈!

    半晌才道:“我跟颖国公都是领兵的武夫出身,心太粗了,根本斗不过那些人!早知道,我,我就该让你保护太子来的!”

    柳淳也无奈啊,我是想保护朱标啊,可问题是在变法的问题上,一开始他们不是闹翻了吗?

    我就算想出手,也凑不到近前啊!

    常茂也感到了语气不对,忙向柳淳道歉,他总算察觉了自己的缺陷,只能虚心道:“柳兄,这么说吧,太子殿下是我的妹夫,无论如何,我也要替他报仇,不管是谁杀了他,我一定要揪出背后的人,哪怕拼了性命不要,我也要杀他!”

    常茂再次施礼,“柳兄,你给我指点一条明路,拜托了!”

    说着,常茂双膝一软,就要跪下。

    柳淳慌忙拉起,他可受不起。

    “唉……郑国公,太子多次回护,我要是不给他报仇,就连人都不要做了!但是你要清楚,关键不在你我,而在那个人!”

    柳淳往天上指了指,他说的是谁,不言自明。

    很多人都会觉得,老朱那么爱太子,朱标死了,肯定会掀起大狱,这么想就真的错了。朱标的死,的确影响深远,可老朱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查清真相,而是他的江山社稷,要有人继承!

    去查史料也会发现,老朱在短暂悲伤之后,火速立了太孙,然后转过年,才对蓝玉动手,接着是傅友德和冯胜,把残存的功臣,几乎一扫而光。

    没办法,谁让朱允炆压不住场子呢!

    所以可以看得出来,就算最强悍的皇帝,也是优先考虑活人,考虑整个江山。

    常茂狠狠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此事牵连到晋王,甚至也可能牵连到秦王,还可能牵连无数人……一旦掀开,我大明就要天崩地裂!陛下他未必会答应!可,可我不能就这么认了!”

    常茂咬了咬牙,“柳淳,这个案子,陛下不查我也查不下去,但晋王他一点都不无辜。我要取了晋王的性命,拿他的心肝祭奠太子殿下。”

    做为朱标最重要的保护者,常茂手上的力量不容小觑,他要拼命,真没准弄死晋王!

    貌似这位晋王殿下,在历史上也没几年好活了,至少在朱允炆登基之后,朱棣就是宗室的大家长。

    老朱在生命的最后几年了,连着死了好几个儿子,尤其是三个嫡子,悉数丧命,说起来,也够悲催的!

    常茂抱拳,“告辞!”

    他转身要走,柳淳一把拉住了他!

    “不行!”柳淳冷冷道:“你这么一走,就算刺杀了晋王,也没法给殿下报仇!”

    “那,那我该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常茂眼珠充血,愤怒低吼!

    柳淳想了想,低声道:“郑国公,事到如今,就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掀开一切!逼着陛下去查!”

    “怎么掀开?”

    “去刑部!去大理寺!去宗正寺,状告晋王!”

    “去告晋王?”常茂愣了,“这,这行吗?”

    “不一定行。”柳淳的话让常茂差点闪了腰,你小子别开玩笑啊!

    柳淳耸了耸肩道:“除了这个办法,能逼着陛下去查案之外,其他的办法,一点希望都没有!”

    常茂陷入了沉思,这是要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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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6章 不会让人失望的洪武大帝

    “柳兄,告辞了!”

    常茂带着决然,直奔刑部而去。

    在码头上,朱高煦和朱橚还在解剖着鲸鱼。柳淳却没有心思留在这里了,他也立刻返回了府邸,恰巧碰到了张定边,老头人老成精,正好请教。

    “张老,你看常茂此去,是凶,还是吉?”

    张定边沉吟一下,“十死无生,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头厌弃地叹道:“这没有想到,常遇春虎父犬子,竟然有如此血性,也算是老夫看走眼了!”

    柳淳迟疑,“张老,就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吗?”

    张定边冷哼了一声,“你也读过史书,你觉得可能吗?”张定边不客气道:“古往今来,皇家的事情,最容易被人拿去做文章,本来一点小事,就演绎得无以复加。狸猫换太子,你总知道吧?没影儿的事情,都能讲成真的。皇家最重脸面,能允许民间随意编排吗?还有,假如真的是晋王所为,兄弟相残,手足反目……让陛下情何以堪,岂不是说,陛下教子无方?而且一国储君,死于非命,又难免招致各种议论。这些都是陛下不愿意看到的。若非如此,陛下怎么会好几个月,都没有动静。”

    张定边讥诮道:“杀一个傅友德,无非是泄愤而已。老夫看啊,陛下不敢查,毕竟陷害一国储君,要动用的力量太庞大了,非是一个晋王就能完成的,其中牵连进去的人,多到了无以复加,朝堂的这潭水,深不见底啊!”

    老张的话,让柳淳很恼火。

    他也想到了,可朱标的仇,不能就这么算了!

    “常茂主动告发,把事情掀开,就有追查真相的一丝可能!总而言之,太子殿下几十年来,护着那么多人,满朝文武受了他多少恩惠,这帮人都会坐视不理吗?”柳淳冷笑道:“假如真的是这样,那我不如立刻辞官,返回大宁当农夫去,朝堂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不管了!”

    张定边头一次见柳淳这么固执。这小子向来油滑通透,知道进退,可偏偏对朱标的事情,不依不饶。

    这位太子殿下,以真心交友,在皇家这滩烂泥之中,的确算是异类中的异类啊!

    只是老朱会答应吗?

    手心手背都是肉,死去的毕竟死了,活着的,还要活着,还有天家的脸面要顾忌,真的肆无忌惮查下去,只怕会天崩地裂啊!

    “臭小子,只能说这件事情,非常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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