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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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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的孩子……溪玉摸摸他的头,仿佛看到一年前的自己,心中苦涩。

“李婶,让人给大人捎个话,我要去桃花庵住一段日子,短期内不会回来。衙署伙食不好,夏天又到处蚊虫叮咬,要是住的不习惯,就回来吧。”

李婶愣了愣,瞧着溪玉脸上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才领命下去了。

小柳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眼眶红红的抱住他的胳膊:“公子,别扔下小柳,让小柳和你一起去吧!”

溪玉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他叹气的时候是越来越多了:“那里很苦的。”

“小柳不怕吃苦,小柳要照顾公子!”

傻孩子……溪玉再次摇头加叹气,勉强点头应了,小柳立刻破涕为笑,跑着去收拾东西了。

初夏的微风吹的人很舒服。

溪玉静静站着,身体还残余着昨夜的酸痛,胸口却空落落的一片。

大概真的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一下。

但愿,他的决定没有错……

***

在桃花庵的日子虽然清苦,溪玉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宁静。每日在苦茶的香气中幽幽转醒,耳边是做早课的声音,虔诚而安详。偶尔,溪玉也会在后山桃林中练剑,桃花谢了,却不显荒凉。练累了,就随意找个地方坐下,吃着小柳偷偷从外面买来的烧鸡,就一口清酒,还要注意不被人发现。

这样的日子过的久了,往日的不快似乎都抛到了脑后,只有眼前的美景是真实的,他不止一次的想,就这样过下去,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这日庵里来个面生的小厮,敲了溪玉房间的门,恭恭敬敬道:“玉主子,大人让您回去一趟。”

溪玉有些恍然,问:“知道是什么事吗?”

小厮摇摇头:“小的不知,只是大人让主子您尽快动身。”

“好。”溪玉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出来这么久,也冷静的够了,该回去了。

小柳兴冲冲地收拾了东西,黑亮的眼睛神采奕奕。溪玉知道他心里是最盼着自己回去的,坐上马车,掀开车帘,望着外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想着即将到来的相见,心中也涌起淡淡的喜悦。

路上的人不多,车驶的很快,很快就到了澹台府。

“公子,你不进去吗?”

溪玉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对着大门发起呆来,瞧着小柳担忧的神色,冲他安抚地一笑:“进去吧。”

才进门,就听见耳边传来陌生的喧哗。

溪玉抬头,看见一个男子被众人簇拥着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众小厮。前面引路的正是李婶,一抬头,看见溪玉站在门前,面上划过一丝欣喜,唤了一声:“玉主子!”

听到声响,那男子倏地向这边看过来,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溪玉顿了一下,心头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又说不清是为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男子向自己走过来。

“溪玉……”男子开口,细长的眼上挑着,“好久不见了。”

见他这个神情,溪玉心中划过一丝熟悉感,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许久不见,竟然一时没有认出来。当下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只喃喃吐出一个名字:“桑落……”

见桑落冷冷地站在那儿,不说话,眸光却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溪玉后背有些凉,但还是扯出一个笑容:“你怎么会在这里?”

身后一个小厮突然插嘴道:“我们主子是因为有了身子,才被大人接进府居住的。”

溪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李婶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才将震惊的目光扫向桑落。夏日的衣衫很薄,桑落顺着他的目光将手爱怜地放在腹上,感受着手下的隆起,面色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大人很期待这个孩子,说要亲眼看到她的出生。”

明明是夏日,溪玉却手脚冰冷,几乎要冷的打颤。

李婶一看情势不对,连忙挡到两人之间,不亢不卑道:“大人找玉主子有事相商,要是桑公子没什么事,就让老奴领玉主子去正厅。”

桑落的目光跳过李婶,落在神色恍惚的溪玉脸上,轻笑了一声,施施然转过身。

“玉主子,请跟老奴这边走。”李婶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忍去看溪玉脸上的神情。

听到声音,溪玉僵硬地转过身,走了几步,又停住了。李婶不敢催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娇俏的主子倔强地站着,眼底是一片绝望的沙漠。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溪玉浑浑噩噩地走着,松开紧攥着的拳头,手心一片血肉模糊。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血腥暴力兼具重~口,心脏脆弱者慎入!

于是,谁说床上还有个人的?木有吧,哈哈哈~~~

31

31、一纸休书 。。。

李婶推开门,溪玉顿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入目是熟悉的摆设,屏风上的莲花照水图还是澹台于磬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笔描上去的。

他当时紧张到不行,一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澹台于磬从后面揽住他,握着他的手,慢慢把画坏的地方描出了一朵水莲。

不用回头,都可以想见身后人脸上的神情,一定是弯起唇角,眼底春水融融。

那个时候,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美好的。

“玉儿。”

溪玉抬起头,满脸让人心痛的迷茫。唇瓣动了两下,却胸口窒闷地说不话来。只听到澹台于磬低沉的声音:“玉儿,到这边来。”

走了两步,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个中年女子,一脸惊喜地看着他:“你就是溪玉?”

溪玉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屋里还有另一个人,下意识地看向澹台于磬,却见她只是神色淡淡地喝茶,并没有解释的意思。溪玉胸口一痛,望向眼前的人,问:“你是——”

女人的神色有些唏嘘:“果真是柔儿的孩子,和他当年有七八分像,就是不说,单凭这清丽无双的长相,我也不会认错!”见溪玉呆怔着没有反应,女人笑的和善:“你是不是有一块贴身的玉佩,是你爹爹留给你的遗物?”

溪玉点点头,从怀中掏出那块暖玉。女人捧在手里细细看了会,眼底渐渐溢出水光。低声喃喃:“果真是柔儿的东西,我就知道,老天一定会让我找到柔儿的骨肉的。”溪玉被她激动的神态弄的糊涂了,到嘴边的话还没问出去,就被紧紧抓住了:“溪玉,跟亭姨回碧水山庄吧,以后,有亭姨护着你,再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溪玉还是没能弄明白眼前的状况,听这自称殷沐亭的女人讲了好多以前的事,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人,该不会是原来南溪玉的亲人吧?联系之前的对话,溪玉心中没由来的有些慌乱。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身后澹台于磬起身的声音,溪玉心中一跳,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却只触到一双平静萧索的眼。澹台于磬走到殷沐亭身前,淡淡道:“殷庄主,玉儿就拜托你了。”

溪玉心头一跳,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瘦削的侧脸:“你说什么?”

殷沐亭把溪玉揽到身后,眼神一瞬间凌厉起来:“有劳澹台大人费心,溪玉是殷某最疼爱弟弟的孩子,就是大人不说,殷某也会倾尽全力保护他,不让他被一些薄幸之人欺了去!”

似是没有听到殷沐亭话中的讽刺之意,澹台于磬轻笑出声:“既如此,于磬就放心了。”转身面向一脸苍白的溪玉,叹了口气,似乎还想摸摸他的头,但手抬到半空,还是落了下来,澹台于磬神色有些倦怠:“玉儿,就当是……我对不起你,你以后跟着殷庄主,碧水山庄是武林名门,在那里总比跟着我受苦强。”

溪玉仰着头,漆黑的眼睛混沌暗沉:“你要休了我?”

“她敢!”殷沐亭额角青筋直跳,瞪着澹台于磬,语气颇有些恶狠狠的,“我们碧水山庄出来的人,怎能让她这样欺负!”

心直直地往下落,溪玉没有听见殷沐亭又说了什么,望进澹台于磬的琉璃色的眼睛,慢慢道:“你真的要我离开?从此天涯海角,永不相见?”

澹台于磬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这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溪玉低笑出声,再抬起头时,眼底都是泪,“为我好要赶我走?为我好会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为我好……会让其他男人怀了孩子?!”

澹台于磬没说话,只是目光越发阴沉。

瞧见案上的纸笔,溪玉笑的越发讽刺,蘸了研好的墨汁,刷刷写了一份,递给她:“还费什么功夫搞什么和离,直接写休书给我,我南溪玉没那么贱,被人轻贱至此还赖着不走!”

静静瞧了他半晌,澹台于磬接过他手里的笔,一笔一划稳稳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溪玉看着眼前薄薄的一纸休书,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昭示了他们关系的结束。

殷沐亭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室内只余他们两人。溪玉满脸茫然,呆怔着不知作何反应。幽幽听得澹台于磬在耳边一声叹息,溪玉脑中一热,伸手扯住她的袖子,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满腔的愤怒失望似乎都消散了,只余苍凉。

“玉儿,都结束了,放开吧。”

溪玉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过了一会,只觉得手指被一根根扳开,最后,空落的掌心什么也不剩。

澹台于磬徐徐从他身边走过,带过一阵清幽的香气,溪玉闭上眼睛,耳边还萦绕着那人低沉舒缓的声音,轻的只能让他一人听见:

“保重。”

溪玉深吸了一口气,忍住心底翻涌的情绪,弯起唇角,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意。

这次,大概真的结束了。

***

小柳收拾了东西出来,眼睛哭的都肿了。见外面停着碧水山庄的马车,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抱着溪玉又哭了出来:“公子,公子……让小柳和你走吧,小柳要照顾你!”

溪玉摸摸他的头,见他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眼睛肿的像核桃。心底一软,但还是道:“我走了以后,要乖乖听新主子的话,做事利索点,别总是犯迷糊。等再过两年,就去求了大人让她给你指个好人家,她虽然……其他地方不靠谱,但对底下的人还是照拂的。”

“公子……”小柳软软唤了一声。府里的下人们都远远聚到了一起,观望着门口的情形,眼底流露出怜悯或愤慨的神情。李婶心里也有些不好过,但她只是个管家,不能对主子有半句怨言,只能让下人们收拾时多尽点心。溪玉笑了,他在这里这么久,总算没有白过,至少他走了,有人会为他难过。

“府里新来的几个下人,我都抽空指点过她们武艺,来了高手估计不行,但对付一般小贼足够用了。每月省了请护院的银子,府里的伙食也能好些……”

小柳已经泣不成声,李婶也红了眼眶,默默地转过头去。

转身,再不留恋地离开。这个地方已经不属于他,今日一别,此后将永成陌路。

上了马车,终究是没忍住心底那一丝可笑的情愫,掀开帘子,向府里看了最后一眼,却只看见那人扶着桑落进门的背影,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含笑呵护的侧脸,看在谁的眼底,都温馨的让人妒忌。溪玉倏地放下帘子,疲惫地倚在车厢上,只觉得一颗心兜兜转转,终究还是沉了下去。

***

“大人……”

桑落走进来,眼睛不能适应屋里的黑暗,但他知道那个人就在这里,轻轻唤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果然听到那人的声音自里室响起:“卖身契我给了你的贴身小厮,拜托你办的事也已经结束了,这里有些银两,你拿着,去找个安稳的地方过活吧。”

桑落说不清心底的痛感从何而来,有些不死心道:“大人现在是最需要人的时候,为什么不让桑落留下,照顾大人?”

澹台于磬没有理会他的激动,淡淡道:“你要是没地方可去,就在府里生下孩子,如果想走,我也不会拦你,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不会强求。”

孩子……

桑落抚上隆起的腹部,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没人要的孩子,生下来也是受苦,何必?

“我累了,你走吧。”

澹台于磬转过身,突然脚底一个踉跄,膝盖撞在书案上,砰的一声。

桑落惊魂未定地扶住她的身子,只觉得手下的胳膊是那么细瘦,似乎一碰就会折断。那个人和她朝夕相处,为什么会没有发现?他眼底隐隐有了泪:“大人……”

澹台于磬沉沉地笑出来,只是连她自己都没发觉,那声音带了多大的苦涩:“师姐的还骗我说这药能撑两个时辰,没想到这么快就失效了,幸好我早早把玉儿送走了,不然肯定露馅。桑落……麻烦你,扶我到榻上去,我有些使不上力……”

桑落没说话,眼泪却落了下来:“大人,你的眼睛……”

澹台于磬安慰道:“别哭,师姐说只要找到七叶妖姬,我身上的毒还是能解的。”

只是苦了什么都不知道的玉儿……

澹台于磬闭上眼,胸口的疼痛一阵接着一阵,几乎让人窒息。

如果当时没有推开他就好了。澹台于磬捂着胸口,感受着那下面的心跳,唇角的笑意渐渐冷却。

直到最后,也没能好好亲亲他,玉儿,她的玉儿……如果她就这么走了,只怕投胎都不得安生。

***

疾驰的马车蓦地停下,帘子掀开,奔出一个纤细的少年。

他捂着嘴,慌忙跑到路边的草丛里,还没来得及蹲□,就痛苦地吐了一地。

32

32、碧水山庄 。。。

“大夫,你看看这孩子到底……”

老大夫细细把了一会脉,转身对殷沐亭道:“这位公子得的不是病,是喜。”

殷沐亭神色一僵,心烦意乱地听老大夫说着恭喜之类的话,心里把那澹台于磬骂了个狗血淋头。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昏睡的溪玉,殷沐亭摇摇头,遣了小厮随大夫下去抓药。

床榻上,溪玉蹙着眉头,即使睡着,也不踏实。

这孩子,从小流落烟花之地,不知吃了多少见不得人的苦。好不容易盼着赎了身,又碰到那个负心薄幸的澹台于磬,殷沐亭恨的牙痒痒。她急于把这孩子接回碧水山庄,却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怀上澹台于磬的孩子,要是溪玉醒来知道这个消息,又会作何想法?

注视着那张和柔儿七八分相像的清丽面容,殷沐亭苦笑着在床边坐下,思绪不禁飘回从前,这个弟弟自小武艺出众,貌美无双,又是江南第一庄庄主的幺子,从小就眼高于顶,寻常女子都不放在眼里。娘亲曾经私下里对她说过,柔儿在武学上的天赋比她这个姐姐还要高上一截,可惜身为男子,不然这庄主之位怕是要让给他做了。

柔儿个性倔强,寻常女子即使满心倾慕,也接近不了他。可没想到,就是这样优秀的男子,后来会遇到那样的劫,遇到那个一生中最不该遇到的人……

溪玉睡的很不踏实,呼吸时急时缓,不一会儿额上就渗出细细的汗珠。殷沐亭叫来贴身小厮,帮溪玉把汗湿的里衣换了下来。

虽然只是相处了短短一路,但溪玉隐忍沉默的样子和那个弟弟出奇的像,果真是柔儿的孩子,连倔强的个性都一模一样。明明很痛苦,却还是隐忍着,什么都不说。但到底还是个柔弱男儿,被妻主休弃一定心痛欲绝,现在又有了孩子,一定很想回那女人身边吧。

殷沐亭想的心烦意乱,却没发现那边溪玉已经睁开了眼,瞳眸乌黑,有些搞不清状况,涣散的目光扫过陌生的屋子,最后落在一脸惊喜的殷沐亭身上。

溪玉忍住头痛,轻轻唤了一声:“亭姨……”

小猫一般柔弱易碎的声音,瞬间就瓦解了殷沐亭的心防。她快步走过去,看着溪玉苍白干裂的唇瓣,心中的怜惜之意更甚,柔声道:“玉儿,我们到碧水山庄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什么都不要想,一切都交给亭姨,有什么困难亭姨会帮你解决,安心住下来好不好?”

溪玉静静听着,完了,很轻很软地‘嗯’了一声。

那乖巧的样子,让殷沐亭疼的心都揪起来了,不禁又在心中大骂那该死的澹台于磬,要不是她风流处处,最后还带了个男人回来,她怎么也不会执意将溪玉带回碧水山庄。现在这情况,也不知道当时的决定是对是错,要是溪玉得知自己有了孩子一心要回去,又该如何是好?

小冬端了药进来,扶着溪玉坐起来,把药来回倒凉了,刚准备喂他喝,就听见溪玉略带疑惑的声音:“这是……什么药?”

可怜小冬是个心无城府的,当下就欢喜道:“是李大夫写的方子,给公子保胎的。”

“保……胎?”溪玉怔怔地重复,眼睛慢慢睁大了,“你是说,我有了……孩子?”

见他神色不对,小冬也有些怯怯:“大夫说有一个多月了,还说公子这段日子忧思过重,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溪玉已经听不见小冬后面又说了什么,耳朵轰鸣着,细细密密的痛感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穿过皮肉,融入骨血。他重重咬了下唇瓣,疼痛让他意识到这不是梦,他真的……怀了那个人的孩子。

思绪飘向那荒唐的一夜,他忘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把身为女子的她压到身下,一夜过后,她拂袖离去,他黯然去了桃花庵,再次相见,已是物是人非。

手掌贴上平坦的腹部,轻轻抚摸,如果不是有人告诉他,他完全不会想到里面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溪玉神色复杂,手掌不知不觉凝聚了真气,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少年银铃般的笑声:“听娘亲说她找到玉儿弟弟了,是不是真的?”溪玉一惊,迅速放下手,抬头向入门处看过去。

少年的声音清脆,人也清丽脱俗,一身鹅黄长衫,衬着那双水汪汪的眼,让人联想到山谷里的小黄莺,一见就顿生好感。

溪玉没吱声,只是抬眼看着他。

少年也不尴尬,弯眼一笑:“我是殷慕情,比你大半岁,叫我情儿哥哥就行啦!”

溪玉想了想,轻唤了一声:“哥哥。”

殷慕情笑嘻嘻地坐下来,细细打量了溪玉一番,探究的目光在他平坦的腹部上扫了几个来回,如此直白的好奇让溪玉也有些尴尬起来。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僵着身子任他打量。

殷慕情打量完了,自觉也有些不妥,笑了两声,跳了起来:“娘亲说你今天太累了,还千叮万嘱让我不许吵着你,那你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找你啊!”

屋里又只剩他一个人。

耳边还能听见殷慕情叽叽喳喳和门口的下人说着什么,过了一会,那声音渐渐远去,周围安静下来。溪玉合上眼,疲惫感突然涌了上来,什么也不去想,很快就睡熟了。

溪玉的身体素质一直不错,除了最初的恶心不适之后,就没有过大的反应。刚开始的时候,溪玉对自己以男人之身怀了孩子很是纠结,一直躲着不愿见人。殷沐亭的夫郎沈梅见他郁郁,不仅时时来开导他,还亲手做了许多营养汤送过来。溪玉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感动的,久而久之,怨愤的心思淡了,竟真的在山庄里安心养起胎来。

这日照常在庄内散步,远远的,看到荷塘那儿围了不少人。溪玉不想被太多人看到,刚打算悄悄绕道过去,就听见殷慕情清脆的声音穿过人群,落在他身上:“溪玉!”

感觉到几道意义不明的目光刷刷扫过来,溪玉有些无奈地停下转身的脚步,刚想抬起头,露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就被人抓住了手臂。

“……溪玉。”

熟悉的声音,满是不敢置信的深情。溪玉抬眼看去,果然见到纪彦卿难掩激动,又强作镇定的面色。眼角余光瞥见跟上来的殷慕情好奇的神色,溪玉不动声色地抽回手,露出个清淡模糊的笑容:“纪小姐。”

“果然是你!”纪彦卿没有注意到溪玉疏离的神态,脸含热切,“刚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情儿叫你的名字才敢相信,溪玉……我……真的像做梦一样……”

溪玉静静道:“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纪彦卿眼底的笑意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仿佛看不够一般,目光凝聚在溪玉略显苍白的小脸上,许久才道:“你瘦多了。”

溪玉心中一颤,忍住心底升起的酸涩,强扯出一个大咧咧的笑:“长身体,会瘦是正常的。”

“是长高了,去年还还是个不起眼的小豆丁呢。”纪彦卿笑,被溪玉瞪了一眼后,心中顿时暖的要化出水来,近乎贪婪的目光围绕在溪玉身上,滑过他清丽无双的眉眼,瘦削挺直的身段,无一例外,都美好的让人心动。

自己这副痴迷的模样落在别人眼里,大概可笑至极,可偏偏停止不了。纪彦卿只能一遍一遍,在心里描画他的眉眼,傻傻笑着,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一年未见,本以为淡下去的心思,此刻却翻涌而上,瞬间占据了她整个思绪。

“纪姐姐,你们原来认识啊?”殷慕情等了许久,只见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尤其是纪彦卿的神情,绝不是‘认识’这么简单。心中焦急万分,又不敢贸然插话,平白惹人厌烦。

纪彦卿这才回过神,见殷慕情睁着一双大眼睛,满脸好奇。当下含笑点头:“我们是去年在诗会上认识的,后来机缘巧合,溪玉来凝云山庄住过一段日子,算起来,也有一年多未见了。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这么巧?”殷慕情捂着嘴,眼睛弯了起来,“刚开始请姐姐来庄里做客,还不太乐意,要不是我拿碧水剑做赌注,你才不会理我呢!现在怎么样,是不是要好好感谢我?”

想起自己之前确实是多方推脱,纪彦卿脸上升起一丝羞赧,不由得看看一旁的溪玉,见他仍是浅笑盈盈地站着,心中一暖,连殷慕情下面说了什么也没注意听。

“溪玉,你还怀着孩子呢,不能受凉。荷塘这边风大,我让人给你拿个披风。”

溪玉一怔,道:“不用了,我等下就回屋。”

殷慕情黑亮的眼睛闪了闪,随即体贴道:“还想和你多说说话的,不过身子要紧,要是累了就早点回去吧。我晚上帮你送补汤去。”

纪彦卿从他们的对话中回过味来,面色渐渐苍白起来:“你有了身子?”

“纪姐姐你不知道?”殷慕情惊奇地睁大眼睛,“你们关系这么好,情儿还以为你早知道了呢!溪玉弟弟现在才两个多月,还看不明显,听爹爹说到三个多月就能看出来了。”

纪彦卿的脸色越发苍白。

溪玉叹了口气,不去看她有些伤情的眼神,咬咬牙,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感冒了,鼻子不通气,头疼,码完迅速滚去睡觉,呼呼~~

33

33、雨落月明 。。。

在碧水山庄碰到纪彦卿,确实让溪玉很意外,但没想到不过两日,他就见到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跟在纪彦卿身后帮她抱剑盒的少女,不是安秋是谁,溪玉心中涌上淡淡的欣喜:“小秋!”

安秋略有些吃惊地抬头,目光触及溪玉含笑的眼眸,愣了愣,过了一会儿,苍白的面色染上丝许红晕:“南公子。”

纪彦卿重重哼了一声,安秋立马低下头,默默把手上的剑盒放到案上,退到一旁。

溪玉瞥了她一眼,纪彦卿有些不自在地侧过脸,只有耳朵边浅浅的红晕泄露了她的心思。打开剑盒,溪玉小心翼翼地敲了几敲、掂了几掂之后方才将剑从鞘中缓缓拔出,顿时寒光四射,逼人的利气扑面而来。

溪玉不由地屏住呼吸,用手在剑身上轻轻摩挲,笑道:“寒光逼人,刃如霜雪,好剑!”

“想着你会喜欢,就拿来给你看看。”纪彦卿静静凝视着溪玉弯起的唇角,心底柔软一片,“这一年多,我走遍江南一带,也得了几把精巧的玩意,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胜在新奇,看着也还有趣。等你有机会去凝云山庄,我带你看看,要是看上哪样千万别跟我客气!”

溪玉呵呵笑道:“当然。”

两人又站着看了会剑,想到之前在凝云山庄的生活,都有些感叹。直到殷慕情进来,见了案上的长剑,吓了一跳,然后把纪彦卿安秋连人带剑一起赶了出去。还气鼓鼓说纪彦卿是个笨蛋,明知道溪玉肚子里有宝宝还带着利器进来,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溪玉按住他暴跳的身子,笑着摇摇头,也知道纪彦卿这么做多半是为了自己。他痴迷于剑术,也喜欢各种各样的名剑,纪彦卿一直都知道,现在他这样的状况,她不嫌弃,反而想方设法讨他欢心,实属不易。

刚开始,纪彦卿知道他怀了澹台于磬的孩子,还被休弃,自然是愤怒的无以复加。如果不是一干人等死命拦着,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后来总算冷静下来,又开始担心他的身体,请了各种名医来给他问诊,熬了大堆的补药,搞得溪玉现在闻到药味就想吐。

其实纪彦卿的心思,溪玉未必不懂。可他除了感动,再也拿不出其他。本来,能结交像纪彦卿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女子,任谁都会好好珍惜。而纪彦卿不仅不嫌弃他被休弃之身,反而处处呵护备至,明眼人都能看的出这其中的奥妙。

果然,不出几日,庄里就流言四起,连沈梅看他的目光都深邃了许多。溪玉想过躲避,但庄子就这么大,且不说他避无可避,就是有,纪彦卿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虽然溪玉没有什么避嫌的想法,但也不想给殷沐亭夫妇添麻烦,毕竟他们好心收留了他,现在搞得庄中乌烟瘴气,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这几日看到纪彦卿,溪玉的态度一直谈不上热情,说不上两句,就以要休息为理由把自己锁在房里。

这日散步中,远远看见纪彦卿和殷慕情在亭中,溪玉刹住脚,迅速往回走,假装没听见纪彦卿那一声无奈又伤情的呼唤,脚下的步子越发快了。

“纪姐姐!”殷慕情扯住她的袖子,见纪彦卿直直地注视着那人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神情有些受伤,不由得劝道,“溪玉也有自己的想法,你别把他逼得太紧了。”

纪彦卿的视线没有收回,忍不住苦笑:“是我太心急了。”

可是如果不心急,那个人,似乎就要再一次从眼前溜走。

小翠端了水晶糕上来,殷慕情尝了一块,直呼好吃。讨好地捧着盘子到纪彦卿跟前,可惜纪彦卿心情不佳,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无。

殷慕情捧着下巴,微撅着嘴,抱怨道:“纪姐姐真是的,眼里只有溪玉,我们这些小人物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纪彦卿尴尬:“乱说什么呢?我对溪玉只是……”

“只是?”殷慕情挑眉看她,渐渐把她看的不自在起来。纪彦卿轻咳了一声,调过目光:“现在让他养好身子,安心把孩子生下来才是要紧的,我虽然……心急,但也不会不知分寸的。”

小翠看了看交谈的两人,犹犹豫豫地插话:“要不要给南公子房里也送一碟?”

“嗯,你去吧。”殷慕情又吃了口水晶糕,香软清甜,入口即化,想来溪玉也会喜欢。

“我去吧。”一把夺过小翠手中的食盒,纪彦卿脸上蓦然有了神采,刚要大步离开,就听到小翠有些惊慌的声音:“纪小姐,你——不行!还是让奴家去吧!”

纪彦卿站住身子,神色不耐地瞥了他一眼:“只是去送盘糕点,谁去还不一样?”

小翠吓的有些哆嗦,双手紧紧绞着衣角:“可是,可是玉公子会困扰的……”

“溪玉?”纪彦卿神色有些冷凝,走进两步,低声喝问,“你到底想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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