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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花鬼-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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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保安在门口晃了一圈,回转身说:“没了,不知向哪个方向跑的,肯定追不上了。”

    李小鱼弯起食指,在下巴上弹了两下,紧咬嘴唇,皱起眉头,低头沉思。

    “怎么,出什么事了吗?”唐墨心中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刚刚,苏小海把张海原刺伤了……”李小鱼声音低沉,抬起头看着唐墨:“很严重,已经进手术室了。”

    唐墨张了张嘴,心里一阵疼痛,眼泪缓缓流下来,声音发颤:“小鱼,这是真的吗?”

    李小鱼点点头,眼圈也红了。

    “海原会死吗?”唐墨声音哽咽。他们这个小团体,从最初聚到一起,大家的感情一直很好。张海原xing格开朗豪爽,任劳任怨,为人最好说话,她平时也没少欺负他。上一次张海原被鬼缠,差点无法回头,现在又被自己人刺伤,难道一次碟仙的游戏,真的会让他们这些人把命都搭进去吗?

    “海原不会死,我不会让他死的。”李小鱼声音坚定地说道。

    唐墨用力猛点头,哭着说:“小鱼,这是你应承的,你一定得做到。”

    “我能做到。”李小鱼握着拳头挥了挥。

    “我什么时候能看到他?”

    “不好说。”李小鱼叹了口气,低下头想了想,忽地抬起头来,眼神有些茫然地沉吟道:“怎么会是戴宁呢?我看到的明明就是苏小海,而且戴宁昏迷……如果你看到的是戴宁,那贾真真隔壁床上躺的那个是谁?”

    “真真……”唐墨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加浓了。

    “糟糕!”李小鱼也大叫起来:“调虎离山!”

    他掉头往楼上跑去,唐墨跟着往前跑了几步,回头看看向年,向年挥挥手:“我自己可以,你小心!”

    唐墨点点头,随着李小鱼向楼上跑去。

    “真真,千万别出事啊。”唐墨心里大叫着,紧随李小鱼身后跑到四楼住院部,贾真真的房门大敞着,但床上已经没了人。李小鱼推开他隔壁的房间,本应躺在床上的戴宁也不见了,床上的人换成了苏小海。

    “怎……怎么会这样?”李小鱼不敢相信地看着苏小海。苏小海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眼睛紧闭,脸sè苍白,像……像死人一样。

    李小鱼颤抖着手,缓缓掀开盖在苏小海身上的被子,刺目的鲜血,让李小鱼的头脑一阵眩晕,他心中的那一点希冀被无情的打碎。苏小海的胸口斜插着一把匕首,鲜血还在汩汩流出,他年轻的脸庞没有一丝血sè,眼睛直直地睁着,带着无限的眷恋,最后一丝生命的sè彩正在消逝……

    “不――!”李小鱼砰的一声跪在地上,抓着头发大喊了一声,一直以来,他都是抱着一丝玩闹的态度在探索,想要寻求神秘的灵异之迷。可他从未想过真的会出人命,这样鲜活的、刚刚还一起说话的生命,就这样没了吗?

    如果不是那次碟仙的游戏,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到处闹鬼,如果不是自己把苏小海从其他宿舍换过来……他此刻也许还在宿舍的床上胡侃瞎聊!

    李小鱼忽然觉得生命无常,一切似乎都没有了意义,一种从心底涌出来的强烈自责和疲惫,让他有些不堪重负。他跪在地上不想站起来,头脑晕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双眼看出去到处是殷红的血迹。仿佛苏小海的血已经将整个世界都染红了。

    朦胧中,似乎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你还活着干什么?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他才死了,你还活着干什么?不如死了……死了……”

    “死了?”李小鱼嘴里嘟囔一句,眼神直直地看着苏小海的尸体,他猛地站起身来,一把将苏小海胸口那把匕首拔了出来,仰天哈哈大笑两声,举起匕首向着自己胸口刺去――

    那匕首闪着寒光,飞速下落,刀尖几乎已刺破李小鱼胸口的皮肤。但忽然之间,他竟刺不下去了,匕首变得无比的沉重,他咬着牙拼命往下压着,但匕首反倒逐渐抬高了。

    “清醒点!”一个高亢的声音猛然炸响,李小鱼头脑中轰隆一声,眼前的血sè瞬间消失,他那沉重的身体一下子轻盈起来。疲累和压力也消失不见。

    自己手里握着一把尺来长的刀子,苏小海和唐墨一左一右地抓着自己的手,拼命将那刀尖拉离他的胸口。苏小海的手已被割破,鲜血淋漓的。

    “你……你不是死了吗?”李小鱼又惊又喜地看着苏小海,不等他回答,清醒过来的脑袋立即开始运转,恨恨地喊道:“妈的,差点又着道。”

    唐墨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鱼,先把刀放下。”

    李小鱼一松手,苏小海抢到刀子,顺着窗口扔了出去。

    “我一直躲在床下。”苏小海有些羞愧地解释,又道:“戴宁有问题。我真的被吓到了,小鱼,怎么才能结束?我不想再看见鬼了,每天夜里……”他咬着牙,脸sè铁青,连回忆都异常艰难。

    李小鱼蹲下身子,抱住头,没有说话,身体在轻轻地颤抖。

    刺伤张海原的人竟然是戴宁。鬼魂竟如此难斗吗?

    唐墨和苏小海对看一眼,又看看蹲在地上战栗的李小鱼,心中那一直高高耸立的信念忽然土崩瓦解,他们知道,李小鱼终于怕了。
………………………………

消失

    ()  贾真真消失了。

    在医院的监控录像里,没有发现她从门口离开的影像。jing察搜查了所有贾真真可能会去到的公共房间,但都没有发现她的痕迹。在医院方的配合下,他们也去了一些比较私密的房间,比如档案室、高危病房、传染区。

    因为严jing官的关系,整个过程中,李小鱼和唐墨几乎一直跟着他们。

    他们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鉴于鬼魂经常会“导演”跳楼的惨剧,李小鱼和唐墨避开jing察,特意跑到医院的几栋大楼的楼顶去搜寻,结果也是毫无所获。

    一直到天亮,李小鱼、唐墨和苏小海几乎跑遍了整个医院,却不觉得累,只是心里十分难受,憋闷得只想大喊大叫。

    向年也很难受,他腿上的伤口缝了八针,只能老老实实躺在医院的临时病房里。禤蒙毕竟是小孩子,很早就困得趴在他旁边睡着了。但向年也是一夜没合眼,每过几分钟就给唐墨发个短信,希望能传来好消息,可惜,直到唐墨满脸疲倦之sè地走进来为止,贾真真就这样凭空的、没有任何线索的失踪了。

    然后就是无穷无尽的笔录,在jing察局里,几位当事人一周之内的活动都被详详细细地拷问出来。李小鱼稍微透漏了一些灵异的信息,立即被jing察喝住:“说点正经的行不!”

    唐墨叹了一口气,一方面,她对李小鱼的主动交待感到惊诧,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他生怕秘密泄漏,影响自己探险,不可能对jing察说这些灵异事件的;另一方面,如预料的一样,这种事情没人肯相信,尤其是在jing察局这种地方。

    李小鱼脸sè涨红,对于jing察的态度有些忿忿,他干脆什么也不说了。

    从jing察局出来,他们没有回宿舍,在外面匆匆吃了几口饭,便又回到医院。张海原脱离了危险期,只是失血过多,仍就昏迷不醒,他被刺中了胸部,医生说只要刀尖再前进一公分,那便没救了。

    李小鱼回想起那惊险的一幕,身上仍是一阵阵的发冷,身后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一样:

    当时自己和张海原、苏小海、戴宁来接贾真真出院,但贾真真说唐墨有事不能来,所以自己得推迟到明天才出院。

    几个人都有些扫兴,因为李小鱼已经定好了ktv包房,准备替贾真真庆祝。不过既然是唐墨妈来了,那是正事,他们也没什么可埋怨的。既然不能出去玩,大家便在贾真真的病房里打牌。玩着玩着,戴宁头上的汗就下来了。这几天他一直如此,刚开始大家也没在意,只见他一瓶水一瓶水的喝着,不一会儿就将带来的矿泉水都喝光了。戴宁几次要下去买水,但大家玩的正高兴,当然不放他走。于是戴宁拿起那个贾真真从未用过的暖瓶,去走廊尽头的锅炉房打来了开水。

    这下大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那滚烫的开水,戴宁竟咕嘟嘟的直接灌了进去,还像没事人似的对他们笑笑。

    大家都惊呆了,刚想问他有没有烫坏,他却身子一软,从铁床上栽了下去,四肢乱蹬,口吐白沫,已是休克了。

    医生检查的结果很怪异,戴宁没有被烫伤,口腔黏膜、食道和胃壁都完好无损。但却有严重的脱水症状,而且身体极度虚弱,虽然没有查出主要病因,但这种症状往往和尿毒症、白血病一类的绝症有关,必需要住院观察。

    大家都吓坏了,赶紧给他办了入院手续,为了方便照顾,特意把他安排在贾真真隔壁,说好当晚就由苏小海看护他。

    从戴宁倒下,到住进病房,整个过程十分短暂,算上医生检查的时间也就半个小时。

    几个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在洗手间。

    戴宁的事情忙得李小鱼一身大汗,他跑到洗手间去洗脸,刚打开收拢头,身后便出现一个老头。这老头也不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李小鱼不确定他是刚从格子里出来,还是从门外进来的。十分突兀。仿佛凭空一下子从空气中撕开个口子,就这样跨了进来。

    然后他走到李小鱼身边,拧开了另一个水龙头。此时已是夜半时分,这老头刚一走到李小鱼身旁,他便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全身一阵冰寒。

    “他让你救他……”那老头忽然说道。

    “谁?”李小鱼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屋子里那个。”那老头向洗手间外面指了指。

    李小鱼刚想再仔细问问,忽听走廊里张海原大叫一声:“苏小海你干什么!”

    那声音不是好动静,极度的惊惶愤怒。

    李小鱼想都没想立即往外跑去,在贾真真的门口,他正好看见苏小海将一把刀子刺入张海原的胸口。而张海原似乎毫无防备,眼中满是不解,一手抓住那把刀子,一手高高举起,脸上表情狂怒。似乎想要反击苏小海,但眼神忽的一暗,委顿在地。苏小海脸上显出一丝诡笑,抬起腿,想要往那刀柄上踹下,李小鱼大吼道:“苏小海,你疯了!”他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便像苏小海丢去。那是他的钱包。苏小海停下动作,回过头来,打落他的钱包,低声咆哮道:“急什么,下一个就是你!”

    那狰狞的表情出现在苏小海脸上,李小鱼难以置信,他第一反应便是危险,忍不住大声喊道:“来人哪,杀人啦!”

    两个保安出现在走廊的尽头,看到这一幕立即飞快奔来,苏小海哼了一声,转身向楼下跑去。之后便是唐墨和向年看到的那一幕。

    李小鱼此刻想来,他依旧有些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在jing察局里他没有说真话,只说自始自终看到的都是戴宁。而实际上,刺伤张海原的是苏小海。他确定自己当时看到的是苏小海,真真切切。

    张海原最后的那句话是“苏小海你干什么”,显然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幻觉。张海原看到的也是苏小海。

    可是,为什么逃跑的是戴宁呢?

    李小鱼看着前面走着的苏小海,越看越觉得这个苏小海不像是人,倒更像是鬼。有时候他离得自己稍近了,自己都会感觉一阵阵的冰冷。

    那洗手间里的老头说“他让你救他”,到底救谁?苏小海?戴宁?还是张海原?

    这老头是故作玄虚吓唬人,还是他也是鬼?

    究竟谁的灵魂被鬼掬去了?是戴宁、苏小海、还是张海原?是不是这个人的灵魂,通过那个老头,来向自己传递信息?

    李小鱼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一想到自己的一个好朋友,正在经受那可怕的折磨,他便一阵阵的激动、痛恨,却毫无办法可想。而且……

    现在跑掉的不管是戴宁还是苏小海,他躲在暗处,肯定是在伺机而动。而且,这样的人不止一个——向年被火yao枪打伤这件事,已经并案侦查了。也就是说,与碟仙有关的这些人,只有自己还从未被报复过,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出了事。连没有参与碟仙游戏的向年都被殃及。

    如果没有林玄兵,可能上次自己在曾梦家的老楼时,就已经完蛋了。

    李小鱼心中暗自苦笑,他心中的那个想法越来越清晰了。
………………………………

最远的距离

    ()  黑夜如约而至。

    每一天,ri升ri落,昼夜交替,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规律。在黑夜中,人类的生命猛地缩短了三分之一,想一想真是让人悲伤的事情,但很少能有人注意到这一点。比如说,一个人活到九十岁,算是长寿了。可实际上,去除生命中的那三分之一黑夜,他也只不过活了六十年。黑夜中,人静静的躺在床上,和窗外那些石头、树桩、柏油路面几乎没什么分别。

    黑夜是如此可怕,侵夺我们生命中的jing彩,无声无息,软刀子杀人不见血。

    可还是有许多人经常会盼着黑夜的到来,比如那些jing疲力尽的白领们,那些开夜店的酒老板们,那些站在路边衣衫暴露的女郎们……

    以往,李小鱼他们也曾盼望过黑夜,比如那个玩碟仙的夜晚,那个盗墓的夜晚。黑夜能将许多事情掩去,能将一些秘密埋葬。

    但今天,他们却恨不得太阳能永远不落下去――他们都心知肚明,来自鬼魂的攻击将越来越猛烈。

    苏小海站在海滩上,无奈地看着人们一个个的离开,在浓浓的夜sè中,望出去朦胧的身影,最后只剩他一个。傍晚时,他特意找了这么一个人多的地方,来缓解自己的恐惧,但没用,人总是要回家的。

    从医院出来之后,他就发现李小鱼一直在设法躲避他,他想一想就明白了,李小鱼不信任他。何止是李小鱼,有时候自己对自己都有些陌生,脑海里总是莫名其妙出现一些别人的生活片段,欢笑的、悲伤的、无厘头的……就像在看电影一样,似乎身体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那次从曾梦家的楼上跌下来,他便有了这种如同“jing神分裂”一般的症状。他甚至怀疑,难道真是自己刺伤了张海原?可惜事发地点没有监控录像,否则,他倒真想给自己找个借口,去jing神病院歇一歇。

    苏小海虽然是李小鱼团体的一员,但他和其他人有些不同。他只是好奇心重,但这好奇心并不局限于灵异事件。他的兴趣更在于自然之迷、历史之迷。之所以学习历史,也是因为兴趣所向。这大半年来所发生的事件,从来就不在他的人生考虑之中,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和“鬼魂”有什么交集。但即便如此,他也从没有想过要离开。对于他来说,人生的魅力就在于“不确定xing”,每一天发生的事情都不相通,没有计划,无法预知,这样才有趣啊!

    当初蓝玉feng选择了离开,他却留了下来,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他认为事件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经历了那些事。

    他喜欢李小鱼这个团体,喜欢这团体里的每一个人,他觉得,自己的一生有这样的朋友便已足够。尽管,在向年那样的人眼里,他们有些不务正业,没责任感,非主流,也许还有点脑残。但这不正是他们这一代人青chun期的特质吗,和平年代,父辈们创造的幸福的条件,让他们有时间慢慢成长,只是可能会付出一些代价罢了。

    苏小海认为自己输得起。

    他伸出手,向着大海,轻轻抓了一把,似乎要将夜sè全都抓干净,然后猛地一松手,绽出欢快的笑。

    “来!”苏小海大叫一声,在海滩上狂奔起来,一直飞奔到环岛路上,然后打了一辆车,跑到市里的迪厅去蹦了一夜。他不管了,爱咋样咋样,苏小海就是这样的人,他有他自己缓解压力的方式。

    就在苏小海在海滩上狂奔的时候,李小鱼也在疯跑。从校外回来的时候天便黑了,包里秘密藏着两张机票,他开始拼命地打唐墨的手机,但一直都打不通。很快,他感觉有“人”盯上了自己,是那种毫无顾忌的窥视,尽管他频频回头,不管是树后还是半空,都看不到什么,但他相信一定有自己看不到的东西,就在身后尾随着。

    这种感觉他已有过多次,从曾梦家回来开始,yin魂便已不散。不管是吃饭、睡觉还是上课,一刻都不放松。

    而今天这感觉尤其强烈,李小鱼预感到对方将对自己下手。

    李小鱼穿过校园,踏上那条通往校医院的捷径――他必需尽快找到唐墨。

    小路两旁是高大的桉树,那雪白的树干像**的尸体,惨白惨白的,僵硬地矗立在那里,将月光和灯光都挡在了外面。夜sè愈渐浓重,在这无人的黑暗中,李小鱼却听到身后若有若无的声音,像是呼吸声,紧紧跟着他,一步不落。他紧握着的拳头渐渐渗出汗液,脊背上一阵一阵的发凉。眼见前面就是校医院的大门,他向前发力快跑几步,猛地躲在一棵树干后,转过身向后看去。

    一个白衣、长发、娇小的少女,静静地站在小路正中,戏谑地看着他。见李小鱼看到了自己,她耸耸肩,猛地拍了拍脑袋,将头从肩上拿了下来。那无头的身体摇晃了两下,勉强站定,手中头颅的脸上还带着顽皮的笑。

    李小鱼只觉一股热血直冲大脑,头发根根倒立,他啊的惨叫一声,转身拼命向校医院里跑去,再也不敢回头去看。

    他直奔一楼东侧的临时病房,谢天谢地,还没走进病房他便听到唐墨尖细的声音,yin阳怪气的,似乎在和谁吵架。

    李小鱼几步窜进病房,首先看到的是唐墨的背影,她正掐着腰,戟指怒声喝斥着一个站在床上的小女孩。李小鱼认得那是向年收养的女童,很讨厌的一个小家伙。向年半倚在床头,并不劝架,而是正拿着一本《中国史纲》在认真地看着。临时病房不止他一个人,大大的房间里住着十几个人,又吵又闹,亏他也能读进去。

    “唐墨,跟我走!”李小鱼一把拉着唐墨的胳膊,用力往外拽。

    “喂,什么事啊!”唐墨回头冲向年叫道:“我出去一下!”向年刚张开嘴,还没说话呢,唐墨已消失在门外了。

    “什么事啊,这么急?”向年嘟囔一句,继续看他的书。

    李小鱼没做任何解释,直接将唐墨拉出了医院,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唐墨大叫起来:“你要带我去哪儿?”

    李小鱼急匆匆地说:“先上车,车上和你说。”

    “你先和我说……”

    “唐墨,请你相信我!”李小鱼低声吼了起来。

    唐墨见他表情极其激动,脑门上青筋直跳,脸sè涨红,眼神中有一种勇往直前的武断。这副表情她从未见过,印象中李小鱼一直是有些玩世不恭的,但总会保持一份冷静。

    只是……

    她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了。在张海原被刺、贾真真失踪、戴宁出逃、苏小海真假难辨的一系列事件之后,李小鱼的情绪波动极大。他许是不怕鬼,但朋友的相继被伤害,难免会让他神经紧张,唐墨是这么认为的。

    李小鱼用力在她肩上推了一下,唐墨不由自主地上了出租车,李小鱼立即坐到她身边,对司机说:“去高畦机场。”

    “去机场干什么?”唐墨皱起眉头,出租车已是开了出去。

    李小鱼扳着的一张脸终于放松下来,他双手抱胸,低下头闭目养神,并没有回答唐墨的话。

    “我在问你!”唐墨大喊起来,前面的司机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

    李小鱼睁开眼睛,目光紧盯着唐墨。

    良久,唐墨敌不过他的注视,将眼神转开,低声说:“你……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有什么话你就说嘛!”

    “唐墨,我爱你。”李小鱼忽然抓住她的肩膀,眼神狂热,表情又激动起来。

    唐墨猛地一挣,甩脱他的手,紧靠在车门上,看了看前面的司机,咬着嘴唇低呼道:“小鱼,你发什么疯!”

    “我没有疯。”李小鱼想挤到她身边儿,唐墨忽地抬起脚,威胁道:“别过来,我踢你!”

    李小鱼挥了挥手,捂住头,有些痛苦地弯下腰,好一会儿,他如诉如泣地说道:“这些天我在医院里想了许多,想的最多的就是你。有时候我会悄悄到教室去看你,看你和向年去芙蓉湖边约会……”

    “我们不是约会。”唐墨脸一红,打断他。

    “……我的心很痛。”李小鱼声音微颤:“以前我不知道什么叫爱情,我所认识的女孩儿都围着我转,对我百依百顺。我想,和漂亮的女孩儿在一起,那就是爱,就像许多情侣那样,我以为那就是爱。唐墨,直到遇见你……遇见你让我每天多了一种期盼。我从来没有过那种整ri想和一个女孩儿在一起的感觉,总想看到你。这几天在医院照顾贾真真,我故意不联系你,也不去找你,我回忆了我们相识的前前后后。从列车上见到你,然后几乎每天都在一起,一起玩一起闹,一起历险,一起面对……这半年来发生的一切,每个jing彩里都有你,因为有你,我变得不同,少了自私,多了牵挂。我忽然顿悟,同你,每天在一起还不够,要一生在一起,那jing彩才不会褪sè――唐墨,我是认真的,我爱你!”

    李小鱼抬起头,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sè,又兴奋又期待,但更多的是焦躁。他又想靠到唐墨身边儿,嘴里直喘粗气。唐墨双手往前虚推,大喊道:“停!”

    她脸sè有些苍白,转头向车窗外看去,用手捋了捋额前乱了的头发,摇头说:“小鱼,我有点乱,我一直害怕事情会是这样子的,我不想这样的,我们的关系不应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是因为是向年吗?”李小鱼咬牙问道。

    “不,不是。”唐墨叹了口气:“我只是……对不起,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是,我早就和你说过的,我还不想谈恋爱。”

    “我没有逼你现在就做我女朋友啊,只要你留给我机会……”

    “不是那样的!”唐墨摇着手:“小鱼,我从来没想过要做你女朋友。你知道,我们这一生会遇到许多人,有些人让你感觉很好,很难忘记,但也只能做朋友……有这样的人,是只能做朋友的。”

    李小鱼脸上现出复杂神sè,沉声说:“我不信。”

    “我不想谈这个问题。”唐墨声音一肃:“你要带我去机场做什么?”

    李小鱼嘿的一声,将脸转过去,也看向车窗外,却不说话。

    “你再不说我要下车了。”唐墨看了看前面的司机。

    李小鱼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说:“墨墨,我是为你好。我想过了,陵大不能待了,我们必须离开……”

    “离开?”唐墨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小鱼:“你要逃跑?”

    “不是逃跑,是离开!”李小鱼有些歇斯底里,喊道:“你认为我们还能做什么?我们根本就无力反抗,与其这样……”

    “真真怎么办,她消失了,她是我们的朋友哎,还有戴宁,张海原,你都不管了吗?”唐墨尖声反问。

    “我就是为了他们才离开的。我决定去江西,到龙虎山上去学艺!”李小鱼咬牙切齿地说。

    前面的司机难忍地哧笑了一声。

    “学艺?”唐墨皱起眉头。

    司机哈的一笑:“学抓鬼的手艺啊?哈哈,你们大学生也信这个吗?”

    李小鱼恼怒地看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游说唐墨:“墨墨,真真的事jing察会处理,张海原我也做好了安排。学业你不用担心,休学一年也没什么。我们还可以去国外留学,欧洲,澳洲,美国,哪里都可以,我们一起出去,然后……”

    “你不是要去龙虎山学艺吗?”唐墨冷冷地打断他。

    “当然了,我的意思是,等我们学艺回来救出贾真真之后……”

    “你们有同学被鬼抓啊?”那司机显然是个话痨,总想借机和乘客聊天。

    李小鱼瞪了他一眼:“不干你事,好好开车。”

    “说说听嘛,我很爱听这些见鬼的事,我们车队有同事还撞过鬼呢,哈哈。”那司机得意地哼唧两声。

    李小鱼忽然脸sè一变,看着前面副驾驶的座位,咕嘟一声吞了口唾沫。

    那种冰冷的感觉瞬间笼罩住他全身。

    终于还是逃不开吗?副驾驶座位上,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正回过头来看他,似乎绽出一个笑容。

    唐墨显然也感觉到了什么,脸sè一下子变得煞白,猛地高喊道:“快停车!”

    “停车?”那司机嬉皮笑脸地说:“这里可不能停车。说说嘛,小朋友,我还从来没见过鬼呢。”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李小鱼一眼,猛然脸sè一变,惊诧道:“你们不是两个人吗,那个女生什么时候上的车?”

    李小鱼和唐墨同时打了个哆嗦,盯着两人中间的位置,眼中露出恐惧神sè。

    “我记得刚才就你们两个……妈的,又乱穿横道――”司机正想继续询问,忽见前方道路正中,一个白衣长发的女生站在那里,轻笑着冲他摆手。他猛踩油门,用力打着方向盘,要躲开那女孩儿。却听身后那男孩儿大声喊道:“冲过去,撞她!”一边喊着一边伸过手来抓他的方向盘。

    一阵刺耳的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尖锐响声,紧接着是轰的一声巨响!

    唐墨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载着自己的汽车在路面上连着滚了几个跟头,翻在了不远处尚未完工的绿化带上。她鼻端闻到一股腥腥的味道,紧接着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拯救

    ()  在无边的黑暗之中,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但唐墨知道那只是一瞬。她不停在心里大声呼唤自己,这像是一种弥留状态,昏过去,便永远都醒不过来!

    周围的一切都是寂静的,唐墨活这么大,从来没有下过如此大的决心,在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毅力可以撼动地球。

    “给我醒过来!”她在那寂静中仰首狂嘶,像一条冰原下爬出来的远古巨蛇。

    人的潜力神秘而能量巨大。

    唐墨睁开眼睛,头脑瞬间清醒过来,但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虽然听不到,但她可以看到。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李小鱼,他满脸鲜血,大张着嘴,大头冲下,正冲着自己大声喊叫什么,但唐墨根本无法听清。不但任何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也闻不到那鲜血的腥味。她只能睁大了眼睛看:眼中尽是弥漫的浓烟,在烟雾中,透过车窗,就在李小鱼的身后,一排女人的腿,白sè的裤脚,整整齐齐,树木至少在“十”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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