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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阔天高-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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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范于未然,莫钟书特别嘱咐王三和张七两位多加小心,不但要注意货舱,还得提防船上的人员,他不希望在自己的船上闹出什么事故纠纷的来。
他这般郑重其事,张七却道:“小菜一碟!”
王三更是一拍胸脯,大包大揽,“这事儿就交给我们哥俩,五少爷只管放心便是!”
莫钟书听他们说的轻松,便也卸下了心头的大石。他了解这两个人,虽然不知道他们会采取什么措施,但他们说没问题的事就用不着担心了。
第二天,莫钟书检查货舱上来,就看到那伙人又聚在一个小房间里赌开了。不过这一次,王三也坐在他们中间。一个个大男人全都撅着屁股趴在地板上,中间是一枚滴溜溜地转动着的铜钱。
一会儿之后,这枚铜钱跌在了地板上,反面朝上。人群中一阵喧哗,王三赢了。
大家算清赌资之后,又开始了下一轮。毫无悬念地,又是王三赢了。
到了下半天,王三去值班巡视,换班下来的张七又带着这一群人猜骰子,战果当然又是赢多输少。
莫钟书看出来了,王三和张七是要以赌治赌。
这两个人本来就是惯偷出身,做那一行的眼神和身手一定要极好,这个本事用在赌场上自然大占便宜,不管是骰子还是铜钱,他们总能先于别人看出点什么,再悄悄在旁边加点巧劲,骰子和铜钱就得乖乖按照他们下注的方向落下。这两个人又精明,并不全赢,偶尔也输一两局,勾住别人的胃口。
这些水手倒也不孬,愿赌服输的,没几天的工夫,口袋里的钱就全都换了主儿。
赌徒们之所以戒绝不了赌瘾,是因为他们手上还有继续下注的资本。现在王三和张七把他们的钱袋都掏空了,又无从借钱,自然也就再没兴致去赌。
后来,老谋深算的王三还改变了赌注,要求输家为赢家跑腿洗衣什么的,结果偶然水手们耐不住寂寞又再聚赌,就又个个都被他支使得团团转,服服帖帖地被差来遣去,每天几赌渐渐变成了几天才能一赌。
莫钟书现在是从早上睁眼就开始忙个不停,他经常跑到驾驶舱去练习操舵,还要检查货舱、观测水尺、记录航海日志、描画海图,就没个闲下来的时候。其实这些工作都有专门的人手负责,只不过莫钟书被禁锢在岸上十五年,如今好不容易上船出海,忍不住就重操旧业并乐在其中。
甚至,他也和那些学徒一样,认认真真地跟着老水手学习怎么使帆收帆,那可真是个费力气的技术活儿,莫钟书是拿出当年实习水手敲铁锈打油漆的心态去学干这个的,一丝不苟。不过,他到底是系统学过理论知识的,掌握技术要领的速度比一般的学徒那是快了不止是一倍两倍。
其实,后世的船再先进也总还保留着古代木船的轮廓和基础部件,莫钟书上辈子从实习水手一路做到大副,基本上把甲板部的岗位都做过了一遍,所以现在对这帆船的操控也不陌生,就好比已经有小汽车驾驶执照的人去学玩摩托车一样轻松容易。
船上很多东西他都懂,比如说检测航向,测天定位,等等,这些当年大学里也都曾经学过,只不过,那个世界科技日臻完善,这些东西早已不再在实际航海中使用,取而代之的是自动化的导航系统,但是学过就是学过,头脑中还是留有或模糊或清晰的印象。不过,他从不表露出来,只冷眼旁观着,看着新老水手们如何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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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总的来说,这一段旅程是相当安全惬意的。
不过莫钟书知道,他们已经进入了传说中的海盗出没区域。
偶尔有那么几次,他们会遇上一两艘身份不明的船只。不过,每一次,那些船才刚与他们的船靠得稍近一点,他船上就传出一阵信天翁的叫声,“咕咕”,“咕咕”,声音从容悠然,叫声刚落,对方的船上也响起一阵海鸟鸣叫之声,有时是海燕,有时是海鸥,有时也是信天翁,又或者是别的莫钟书分辨不出来的海鸟。通常,海鸟们叽哩咕噜一阵之后,旁边的可疑船只就扬长而去了,偶然,会有一两艘船干脆掉过头来送他们一程。
莫钟书不聋不瞎更不傻,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些鸟叫声是有人刻意模仿的,而且在他船上学鸟叫的,一定就是李长义找来的那几个老水手。
不用问,莫钟书也猜到了这些海鸟的声音,就是海盗们相互之间的联络暗号,信天翁应该就是李长义父亲那一伙的标志。可能是海盗发现他这头肥羊,刚靠近了还来不及动作,就发现船上有“自己人”在打招呼,不好意思下手,转头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至于那几次特意替他们保驾护航的,自然就是李长义父亲的人马了。
看来李长义父亲的海盗事业已经比早年更上一层楼了,以至于李长义在这一带可以横着走。难怪他两年来做海贸一直顺利得很,从没遇到过什么意外。也难怪孙大元和曹英一听说李长义想找条熟悉去大食航线的船结伴同行,就忙不迭地自告奋勇过来了。难怪出发之前,李长义坚持要他走在前头,让莫钟书断后,这样一来,最前面和最后面的船上都有人发出信号和海盗沟通,这个船队的安全就无虞了。
船队在海上走了好些天,只遇到过两次小风浪,又穿过了几个暗瞧群,终于在一个晴朗的清晨,早起的几个乘客在甲板上散步,远远地看到了前方有一个岛屿,初升的太阳给小岛镀上一层金光,让人忍不住就发出几声欢呼。
这就是本次航程中的第一个停靠港口。按照计划,他们要在这儿短暂停留,补足淡水和食物,稍作休息调整,之后就继续向西航行。
船靠了岸,李长义就过来找莫钟书了。
在这一带海面上,远离海岸的地方对他们一行反倒是安全的,那些海盗就算不是他爹的人马,也和他爹有几分交情,都会给他几分面子。但他老爹的威名只限于海上,对岸上的盗贼毫无作用,尤其是他们现在停靠的这个小岛,码头上神出鬼没的小偷叫人头疼得很,尤其是夜晚,经常有商船被人从船底撬穿失窃的,防不胜防。只是缘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过往的商船别无选择地只能在这儿停留补给。
李长义特意提醒莫钟书,叮嘱他要安排好人手加强戒备,还要抓紧时间补给食物用水,无论如何都要在天黑之前驶离码头。
洪长安是旧地重游,熟门熟路,带着大富、阿贵和二柱去张罗补给了。其余的人也都急着下船去遛遛,在船上呆了这么长时间,再踏上陆地的时候,大家都象是犯人被放风了一般,特别珍惜这点可以与土地亲密接触的时间。
莫钟书也上岸去踩踩地气。蓝天这个称职的小厮马上跟了上去。
停靠在这个港口的,几乎都是大型的商船。而在码头上来往的人中,肤色黝黑身材较矮的人最多,不少是苦力装扮,大概就是本土居民了。外来人中,除了他们这些中原人之外,还有不少阿拉伯服饰的大食人。
有许多衣着光鲜的本土商人候在码头,一有商船靠岸,他们就拥了上去,寻找交易的机会。得知这几条船只是临时停靠补给,他们礼貌地笑着点点头就走了。
码头上摆了许多小摊子,甚至不少人直接在地上铺上一张油布,摆上各式小商品就开始做交易。
莫钟书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地摊。有本土居民向外来客人售卖当地土特产和各式零食的,也有些船上下来的旅客把他处出产的小商品拿下来卖给当地人。
蓝天忽然就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地摊给莫钟书看:“五少爷,快看,小满也在卖东西!”
莫钟书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就见李小满席地而坐,前面铺了张床单,上面摆了些瓶瓶罐罐的东西。他的生意还不错,前面蹲了好几个客人,双方不停地做着各种手势交换意见,只一会儿的工夫,就见他做成了几笔交易。
莫钟书对蓝天道:“走,咱们过去看看他在卖些什么。”
蓝天不以为然道:“瓷器呗。”他觉得奇怪,五少爷今天的眼神怎么这么差,他早就看清楚了。
莫钟书没理他,径直走了过去。李小满刚刚完成一次以物易物,正拿着得到的几颗小珍珠细看。
直到莫钟书和蓝天走近了,他才发觉,刚要和他们打个招呼,就又来了一个大食人,这个人带来了一包香料,想要和他换地摊上的瓷瓶。
李小满叽叽咕咕地和大食人说了一通,最后大食人什么也没换到,悻悻然走了。
“你跟他说了什么?”莫钟书很有战略眼光,提前把李小满和余春生培养成阿拉伯语人才,但他自己听阿拉伯语还和鸭子听雷差不多。
“那个大食人想用那包香料来换我的瓷瓶。我告诉他说我们正要去往大食,不换那边的香料。”
“为什么呢?”蓝天不解,香料的价值不菲,李小满这些瓷器却不象是高档货色,怎么看都是他占了便宜。
李小满笑了笑,还是好脾气地解释道:“你也知道,中原的瓷器在海外特别抢手。大食的香料在中原贵重,估计在这儿也很值钱,可是在大食本土就相对便宜多了。咱们正在往那边去,我为什么要用越来越值钱的东西去换越来越不值钱的东西?”
蓝天听了,不再说话,眼尖地望向李小满还没收起来的那几颗小珍珠。“这些珍珠的成色不好!”蓝天在莫府多年,见识多了,一眼就能分辨珍珠的好坏,这时便提醒李小满,怕他被人骗了去。
李小满又是笑了笑,道:“这珍珠的确不是很值钱,不过我这些瓶子更便宜些。”
蓝天便低下头去看那些瓷器。奶黄色的瓷瓶,带着两个小耳朵,造型有几分别致,李小满还摘了路旁的几支野花野草插在其中一个瓶子里,告诉人们这是一个个小巧可爱的花瓶。
突然之间,蓝天又象发现新大陆一般地叫了起来:“天啊!这……这竟然是酒瓶?!!!”
李小满不好意思地笑了,道:“可不就是酒瓶吗?在松江那阵子,有一回,五少爷和李少爷喝完酒后丢在一边,我见这瓶子挺漂亮的,就捡了回来,洗刷干净之后就觉得可以再利用起来。”
“可你怎么弄到这么多酒瓶啊?”莫钟书和李长义虽然经常喝酒,但他们都很有节制,从不过量,而这地上摆着的酒瓶起码有百多个。这才不过是他们出洋的第一站,蓝天知道李小满做事的习惯,绝对不会一下子就把全部东西都拿出来。
“这还不容易嘛?我去街上找了几个小叫花子,让他们去垃圾堆里捡这样的酒瓶子,洗干净了给我送来,我十文钱一个收购,有多少收多少。”
莫钟书听得也连连点头。在松江,一个鸡蛋只要三文钱,捡一个酒瓶却可以得十文钱,别说是小叫花子了,恐怕许多平民家的小孩子也都愿意给他去搜寻这种酒瓶子,估计那几天松江城的叫花子都被动员起来,把垃圾堆全都翻了个遍了。
“那你一共收了多少个酒瓶?”
“一千多个。要不是我们走得急,那些孩子肯定还能再给我送多些来。”
“今天我只带了一百多个上岸,试试看好不好卖。”
“结果呢?”
“还行。刚刚有人用这几颗珍珠来换了十二个瓶子。”李小满乐呵呵地道,虽然这些珍珠个头不大形状也不够好,可已经是几十倍的利润了
蓝天低声算起账来,“一千多个酒瓶,每个十文钱,也就十几两银子。”蓝天终于后知后觉地叫了起来。原来钱还可以这样赚的!只这一会儿的工夫,李小满已经换了多少东西啊,随便一件都不止这个数了。
莫钟书和李小满相视而笑。李小满家境不好,他把大部分的积蓄都留给了家人,只带着几十两银子就跟莫钟书出海,那点本钱当然要别出心裁地寻找物美价廉的货源。蓝天很有小聪明,但也许是在莫府里见惯了大宗银钱的交易,有些眼高手低,看不到隐藏在小事物后面的大商机,不知道他能否从中得到启发了。
傍晚时分,淡水舱里已注满了食用水,大富等人也采买了足够的粮食,雇了脚夫搬运回来。另外三条船上也都准备好了,这四条船便在晚风中徐徐离开了海岸。
这个小岛地处热带,盛产水果,尤其是在澄州和松江都很少见而且价格昂贵的香蕉,听说本土人都用香蕉来喂猪的。大富喜它价格便宜,不知道这东西不耐存放,一买就是过千斤。
莫钟书只得让人把香蕉摆在餐厅桌子上,谁愿意吃就吃,于是全船近百号人茶余饭后就当上了幸福的小猪,齐心协力之下总算在香蕉变坏之前把它们统统消灭。有些人大概是吃得太多了,后来闻着香蕉味儿就觉得胃口打折。
………………………………
第82章
莫钟书觉得,如果陈荣和宋志勇生活在他上辈子那个时空的话,一定有资格当上气象台的首席预报员。
他们只不过是站在船头,仰头看看天空,掐掐手指头,就能判断第二天甚至后面几天的天气。
莫钟书悄悄地统计过,准确率高达八成,但若是只考虑风浪,误差就只有几个百分点了。
莫钟书大学的时候也曾修过航海气象学这门课,可相关知识差不多都已还给老师了。那时候的船上装备优良,总能及时接收到准确的天气预报,船体也足够坚固,基本上就没避风这个概念,经常是照着电脑计算出来的经济效益最佳的路线走,有时候一个航程几乎天天都是顶着七八级风浪过来的。
不过现在,小木帆船可不象大吨位的集装箱轮,抗风浪能力太低,必须尽一切可能避开大风浪。所以这预测天气风暴的本事就显得尤其重要了。陈荣就几次预测到风暴,前面几艘船上也都有杰出的天气分析师,大家不约而同地都临时转向就近找个地方避风。
莫钟书有事没事就跟在陈荣和宋志勇身后,他的目标很明确,要是这两人愿意教,他就直接拜师,要是他们都不愿意,他就偷师也要把这个看天的本事给偷学过来。
宋志勇对他爱搭不理的。不管莫钟书如何表现,他就是看不上眼这种富贵人家出来的少爷,据说还是个书呆子。
莫钟书却毫不在乎,照旧围着这两个人转,看他们怎样预测天气。他是真不计较宋志勇的傲慢,因为他自己骨子里就是个恃才傲物的,人都有这样的根性,对与自己品性相似的人要宽容许多,不管是朋友还是雇工,只要有足够的才能,莫钟书就不会反感人家在他面前翘鼻子。
陈荣却很喜欢这个好学的小东家,耐心地教导莫钟书怎样观察周围的景物,寻找各种自然预兆,天上飘过的云,空中吹来的风,还有海里游着的鱼,都是很好用的道具,还告诉他许许多多的谚语。
“乌黑云,云底平,龙卷临”,“天空现箭云,必有台风临”,“日出血底通通红,当天必有雷轰”,“跑马云,台风临”……
莫钟书记不住,干脆叫蓝天带上笔墨跟着,陈荣一开口说他就要记下。蓝天每天都记下了厚厚一叠纸,莫钟书每天摘录出有用的内容,累积起来也有几十页了。
莫钟书翻着这些笔记,觉得很奇怪,这些谚语他过去也听说过许多,但大多数都被证明是不准确的,可为什么陈荣他们使用起来却误差率那么小呢。
“单一句话的确是有些片面的,你得综合考虑,联系实际经验,才能推算出正确的结论。”
莫钟书明白了。这就等于数学上方程式和方程组的区别,本来应该是用多元多次的方程组来求解的问题,却勉强非要用单一一个简单方程式来应付,能有解才是怪了。道理容易明白,但他的修行却总到不了家。不过,他也不着急,来日方长,慢慢积累经验就是了。
不久,他们便走到了赤道附近的无风带,有时候海面上一丝风也没有,尤其是清晨走出舱房的时候,空气清新,凉爽宜人,蓝色的海面平静如镜,间或远方会出现一个小岛,上面葱葱绿树和蔚蓝大海相映成趣,偶尔船边还有一条个头不小的鱼儿窜出水面,大尾巴一使劲,就拍出一片水花向四周溅开,水花尚未平静,鱼儿便已游走,一切又归于平静。
莫钟书很喜欢这种风景,经常一边在甲板上晨运一边欣赏自然风光。船上还有几个人与他同享这分闲情逸意,这些人中有的是船上的水手,有的是已经几次出洋的商人,另外还有那个吕熠,他似乎十分陶醉于海上的景致,常常在甲板上一呆就是几个时辰,不带半点儿审美疲劳的。
莫钟书看着这些个身份来历各有不同的人,便想起苏东坡的一句话来:“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不管这些人是富是贫是贵是贱,在这茫茫大海上,老天一视同仁地赏赐下来同样的风光,以及同样的风险。将来船到彼岸的时候,这些人就会分头追逐各自的目标,但此刻,他们是有着同样情怀眼光的闲客,一同享用着上天赐予的良辰美景。
日出日落之中,船队一路往西去。
这一日下午,他们到了暹罗的一个港口。因为需要补给的东西特别多,他们要在这儿过一两夜。
暹罗,就是上辈子的泰国了。
洪长安和大富几个照旧去张罗船上的补给。李小满也扯了床单去摆地摊。蓝天当然也是很忠实地做着莫钟书的小跟班。
李长义很周到地带着莫钟书进城去见识一下异域风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是莫钟书在书院里的口头禅,当年他们没少打着这个旗号跑下山去“行路”,把夫子们气得一个个直翻白眼。
莫钟书上辈子也曾到过泰国几次,如今再次踏上这块佛教色彩特别浓郁的土地,勉强有几分似曾相识之感。
出了码头没多远,就看到前边有人牵着一头大象走来。大象背着两个大篓子,里面装满了香蕉。这一人一象不时停下来,旁边的路人纷纷交给那人什么东西,然后从篓子里拿几根香蕉喂给大象吃。
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李长义也掏出一块碎银交给牵象人,随手从篓子里拿了条香蕉,大象就伸过鼻子来一卷,自己把香蕉塞嘴里去了。
等大象走远了,李长义才跟莫钟书解说,“这牵着大象走的人,其实是个乞丐,不过这种乞丐要饭的方式比较特别,请路人花钱买他的香蕉喂给他的大象吃。大象在暹罗是圣物,一般人都愿意为它花上几个钱的。”
莫钟书无声地笑了笑,这风俗和他上辈子见到的也差不多。
倒是蓝天听得稀奇,道:“这倒真是闻所未闻,把自己的东西卖给自己,还要叫别人来付钱。”
三人继续前行。中午也是在路旁的小店里吃的。这时的泰国菜还没受到欧洲菜系的影响,多是些蒸煮的东西,端出来的鱼虾里面总有几片树叶和草根,吃起来味道怪怪的,李长义说那便是当地人用作调味的香料。
开船之前,李长义特意把莫钟书叫过去,把孙大元和曹英也请了来。再走两天,船队就要走出李长义老爹的势力范围了。前面的海域李长义也没走过,所以得让熟悉航线的孙大元和曹英走在前面,莫钟书在中间,他自己走在最后。这样的编队是很照顾莫钟书的,前后都有朋友照应着。
在李长义眼里,莫钟书虽然头脑聪明读过很多书知道许多事情,但到底是第一次出海缺乏经验,所以凡事都多照顾他几分。
“长义,谢谢你!”莫钟书真心感谢这个朋友,李长义在南海几个岛国与江南之间的生意已是顺风顺水,却被他诱拐着开始了风险莫测的西航之旅。
李长义拍了莫钟书后脑一记,“怎么跟我瞎客气起来了?以前咱们一起喝酒玩乐的时候,也没见你跟我计较些什么!”
莫钟书不敢将两者相提并论。年少时同窗之间结伴外出玩乐,虽然大部分都是莫钟书掏钱埋单,但那所费的只是有限的几个银钱,他自然不会小气。可是现在,李长义在南海一带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只要避过台风大浪,他就算是稳操胜券无往不利了。可是他却二话不说就放下已经熟门熟路的生意,陪同自己下西洋。扪心自问,莫钟书觉得,如果是换了自己,未必能下得了这个决心。
李长义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大食虽远,可来回得到的利头也极大。老实说,南海这几个小国我都看厌了,正想去见识些新地方,你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向往那些个遥远的国度,想要看看《一千零一夜》里的神秘世界。”当年莫钟书在书院里开故事会,李长义可是他的铁杆粉丝。
莫钟书听了李长义的提醒,船一起锚,他便把早就准备好的弓箭拿出来随身带着,谨防着海盗的偷袭。四条船中,他的船最大最气派,想来也是最容易成为海盗的目标。他得时刻准备着。
当年书院开始教授骑射课时,莫钟书才刚十岁,因为齐成章的额外关照,教习特意给他配备了小弓小马悉心教导。莫钟书是个典型的实用主义者,对琴棋书画那些君子课程只随便敷衍,学起箭术来却是分外努力,坚持不懈地勤学苦练了几年,他现在的箭术已经算得很不错,十箭中起码能有九箭能射中靶心,另外那一箭也能落在离靶心不远之处。
船上的水手们也都随身带上了刀棍等各种武器,全副武装地恭候海盗的降临。
不想一路都是风平浪静,直到他们又一次进港补给,都没见到海盗的影子。
莫钟书紧张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孙大元和曹英都是跑海多年的人了,自然知道怎么躲避海盗,他跟在后面当然沾光不少。
又走了十几天,就在莫钟书怀疑这一带并不存在海盗的时候,海盗来了。
………………………………
第83章
那是一个宁静的午后,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头顶上,海风温柔地吹着,除了值班水手,大多数的人都在房间里午睡。
莫钟书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猛烈的敲门声,外面有人惊慌失措地大喊着什么。甲板上更是有紧急的锣鼓声传来。莫钟书一下子坐了起来,头脑也瞬间清明了,海盗来了!
来不及恐惧,莫钟书就带上弓箭冲到了甲板上。
海盗来了,而且一来就是一大群,不过还没登上他们的船。
一艘双桅帆船正紧跟着他们,中间的海面上,还有十多艘小船,他们已经从几个方向包围了这艘大船,最前面的几艘小船已经到了莫钟书的大船下面,他们抛了几条带钩子的绳索上来钩在大船的栏杆上,开始顺着绳子往大船上爬。眨眼之间,已经有四个海盗上到大船甲板上来,他们一站稳,马上就转身帮助后面的同伙上船。
一定要阻止他们!否则恐怕全船的人都性命难保!
闻讯赶来的水手们已经手持大刀长剑地迎上去,割绳子,砍人,手起刀落,海盗们当然也不是吃素的,两方人马很快就厮杀起来。
只一眨眼的工夫,甲板上就出现了一滩滩血迹。
莫钟书的船上只配备了五十来个水手,海盗人数也差不多,一时双方倒是战了个势均力敌。水手们都在甲板上地方开阔,位置上占了优势。海盗们许多还在顺着绳子往上攀爬,勉强接战。但那几个已经上来的海盗明显武艺超群,被几十个水手车轮一般围攻,居然还能斗个不相上下。
而且那艘双桅船上还有许多海盗,还有两条小船正在往海里放。要是等这些人赶过来,形势就必将倒向对莫钟书不利的一边。
水手们也都想到了这一点,舞刀弄棍的手更加卖力了。只是海盗比他们更加勇猛,船上的海盗越来越多,一时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莫钟书看得直摇头,这样的打法招招见血,太残酷了。上辈子他也曾遇上过海盗,但只是用消防水枪与海盗对峙,僵持一会儿,远远望见海军军舰的影子,海盗们就撤退了。就算现在没有军警可以依仗,他也想用智取而非力敌。
莫钟书静立一旁,看了几分钟,伸手到挂在腰间的箭壶里,取了支箭,搭在弓弦上,眼睛微眯,右手用力一拉弦,“咻”的一声,离弦的箭就向着对面双桅船上那个大头领模样的人飞去。
能吃上海盗这碗饭的人当然不会是饭桶,能当上海盗头领的人更不可能是泛泛之辈。那位大头领只随便扭动了一下手腕,便听得“铛”的一声脆响,他手中那把弯刀就把飞来的箭拍下海去。
在一片海盗的喝彩声和乘客的惋惜声中,莫钟书的第二箭已经射出。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一箭不成被打击到了士气,这一箭没有前一箭的气势,准头也不对,竟是对着半空慢慢飘去。
对面的双桅船上传来一阵嗤笑声。
笑声中,这支箭“嗖”的一声插在双桅船的主桅上。此时阳光猛烈,竟没有人注意到那箭上是带了火种的。一阵风吹过,帆篷擦到了桅杆上的箭,干燥的帆布马上就被还未熄灭的火种点燃,随即哗啦啦地烧了起来,有几粒火星顺风飘到了前桅的帆上,于是前桅的帆布也“哔哔扑扑”地燃烧起来。
虽然脚下就是汪洋大海,但这火悬在头顶上的半空,而且烧的还是干燥依然的帆布,还真没法救。
这一下变故出其不意,以至于混战中的双方都停下手来,呆呆地盯着那越烧越旺的大火。
直到帆布烧尽之时,才有人大叫一声:“不好!”
随着这一声呼叫,众人才回过魂来,又开始了乒乒乓乓地打成一团。
海盗们都急红了眼,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势,越战越勇。
水手们正年轻力壮,又都全力以赴,如果是在陆地上和人打架,绝对都是一等一的猛将。可是,那些整日里在刀口上讨生活的海盗们比他们更胜一筹,拳脚刀棍都是狠厉之极。水手们相形见绌,应接不暇,渐渐就露出了败象。
以此同时,越来越多的海盗从下面爬上大船,空出来的小船又撑回双桅船那边接来了更多的海盗。
前面的孙大元和曹英,本来听得莫钟书船上求援的锣鼓声已经掉头回来,见此情形也吓坏了,远远地观望了一会儿,见海盗们只集中力气攻打莫钟书这边,赶紧又掉过头去,扯尽每一片风帆,竟是溜之大吉。
李长义从后面赶了上来,仗着舵手技术够好,船体又比海盗们的小船高大许多,故意在中间横冲直撞,来来回回撞翻了不少小船。
只是海盗们水性都极好,落到海中扑腾几下又上了小船。也许那艘双桅船对海盗们的意义是和家园之于陆地上的人是一样的,这些海盗们全都咬牙切齿地扑向莫钟书这个纵火者,根本无暇理会频频捣乱的李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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