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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世祖-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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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唐的朝臣们,文气很盛,或工于辞赋,或长于诗词,或善于文章。多才思敏捷,这种争论,往往开个头,便没完没了。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皇帝李璟此时便坐在御座上,他喜与臣下论文章讲诗词,但这朝政上,总使他心烦意乱,尤其这满朝争论不休的情况下。

    “够了!”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音含愠怒,扫了眼殿中的群臣,不由低声感叹一句:“若得冯正中与韩叔言在,朕何能困扰至此?”

    李璟这只是有感而发,但是,若那二人真在朝,只怕会吵得更厉害。他嘴里所说冯、韩二者,为前宰相冯延巳以及中书舍人知制诰韩熙载。这二人,是李璟最为宠信的臣子。

    在李璟继位的这几年来,南唐朝堂之上,已基本形成了两个派别。一派以宋齐丘、冯延巳、陈觉等立国元勋老臣为主,一派以自中原南渡的韩熙载、江文蔚等士人为主,两派戕斗得厉害。

    不过,眼下都不在金陵,被李璟一道儿给贬到地方去了。前番平闽,针对福漳的王氏余孽,李璟本有罢兵招抚的想法,但时任枢密使的陈觉矫命发兵,与冯延鲁、查文徽等唐将同征窃据福州的李仁达,结果吴越出兵,两面夹击,唐军大败。

    这是宋、冯一党搞出来的事,自然要由其擦屁股。斡旋之下,陈觉与冯延鲁等人竟得免死,尤其是陈觉,矫命出击,结果大败,这样的重罪,只是遭贬。韩熙载、江文蔚等人自然不服,以祸国乱军弹劾宋齐丘与冯延巳,使得二人也遭贬。

    宋冯一党,自然不甘,随后便找由头反弹劾韩熙载与江文蔚,李璟不耐其烦,干脆也将二人给贬了。

    两党之争,暂告一段落。但是,人虽离,但在朝堂之上,两方的势力仍在激烈对抗交锋。党争,俨然是南唐朝廷最主要的矛盾,相比之下,储位争斗都只能用温和来形容了,燕王李弘冀羽翼未丰,还掀不起什么波澜。

    “皇太弟有什么看法?”深吸了一口气,李璟问李景遂。

    李景遂在下,扫了眼泾渭分明的两派大臣,面露纠结,想了想,方才拜道:“兵凶战险,臣以为,还是再观望一番,再作区处。”

    “再观望下去,中原局势一定,届时做什么决定都晚了!”话音刚落,一道年轻有力的声音驳斥声响起。

    李璟眉头一皱,扫了眼李弘冀,见其出列,一副大言不惭的样子。他对这个性情急躁的儿子,一向不喜,以其无文雅之风,不类己。

    李弘冀当然没那个眼色,直接道明想法,朗声道:“陛下,我朝与中原交恶深,边境之上,屡有争端。今若不趁彼处困势,发兵出淮,异日北兵必然南侵!诸公以此事争执不休,毫无切实之举措,以臣之见,已然错过了最佳时间,再不动作,此事亦不需议了!”

    此言一落,当廷君臣,无不色变。这个燕王,当真是年轻气盛。

    “此事暂且搁议,容朕想想,退朝。”

    终究,没能议出个结果,李璟意兴阑珊地回寝宫去了。

    若依照李璟本心的想法,他当然还是有出兵的意愿的,眼下南唐国力正盛,纵使性情平和,那也是君主,开疆拓土的功业之心还是有的。前番趁闽乱发兵灭了王氏,得据闽地,对他的声望可是一次大的提升,当然后续的败绩不算的话。

    但是,每听保守派讲北兵强悍、闽地不稳、吴越威胁之类的客观因素,心里又怂了。

    在宫中,考虑了许久,犹豫不定,终于,在当夜,李璟还是下定了决心,下诏出兵。以镇海节度使李金全为北面行营招讨使,率淮南之兵三万北伐,援济河中,又自金陵发一万禁兵北上。

    诏下未及半日,消息自北面来,汉帝亲提十万雄兵,御驾西征平叛,李守贞已于六日前为汉军所灭,城破人亡。

    一则消息,满朝寂然,然后刚被压制的保守派复起了,积极上谏皇帝罢兵。对于汉军的战斗能力,李璟显然也感到格外吃惊,在一众劝说下,虚心纳谏,急命中官携金牌北上召还传诏的使者,只发诏让沿淮河一线的州镇,加强边境的防御。

    另外,将燕王李弘冀再度赶回了润州。


………………………………

第95章 效果已显

    对于南唐发生的那稍显可笑与讽刺的状况,回师途中的刘承祐,也才刚刚收到。只有一句带着鄙视语气的评语:算彼识相。

    南唐的做法,在刘承祐看来,就是有贼心没贼胆的典型,犹犹豫豫,拖拖拉拉,甚至还不如荆南。高赖子想讨便宜,一般都是先干了再说,顶多事后再认怂讨饶。

    当然,对于南唐的国情与朝争,刘承祐并不清楚,但仅从其展现出的东西来看,南唐并不足为惧。并且其富庶繁华,馋得刘承祐直流口水。与范质等近臣讨论之时,甚至直言,伪唐若敢北上,他必提兵南进。

    依大汉朝廷拮据的财政情况,以及整个国家贫瘠的现状,若仅凭自身的发展,不花费个几年的时间改革弊病,种田生产,恐怕是难以有所改善的。默默发展,绝对没有抢得来得快,尤其在一口肥肉就在嘴边的时候。

    大抵是语气的缘故,范质等人只当刘承祐是在说气话,却不知,李守贞方平,刘承祐已然将注意打到南唐那边了。纵观周边,也只有打淮南一地,有利可图了,还是大利。

    当然,以大汉如今的状况,实在不宜再动大兵,尤其是掀起国战。一则平叛李守贞几乎耗尽朝廷近一年以来积攒的钱粮,府廪空虚;二则北边契丹侵扰不断,边事不宁;三则内部积弊的改革才刚刚开始,犹待深化;四则禁军尚需整练。

    九月丁未朔,凯旋大军过西京,驻停。

    史弘肇率西京留台官员及上下勋臣,出城十里相迎,刘承祐下御辇接见,简单地讲了一番激励人心的话,随即命众臣散去。入紫微宫,仅设一小宴,与史弘肇等臣小作寒暄交谈。

    “河中凶顽,敢犯天威,陛下神武之姿,亲提大兵,不过月余便稔灭叛贼而归,洛阳群僚闻之,俱喜而西望,振奋不已,为陛下与大汉军威之盛喝彩不已!”再见史弘肇,此人似乎已经完全没了以往的桀骜与张狂,竟然对刘承祐大唱赞歌。

    而刘承祐见从史弘肇嘴中吐出这一番文绉绉的话,刘承祐稍显讶异,想来是提前找人打好了腹稿的。不过,对史弘肇的态度,刘承祐诧异的同时,也表示理解,心里甚至带着点淡淡的“窃喜”。

    “史卿乃沙场悍士,勇锐英健,但说起这些文辞,却也让人耳目一新。”刘承祐夸了一句。

    史弘肇看起来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臣近来处理公务之余,也多向宾客识字习文,而今看来,倒也觉乐在其中。”

    “读书明智,知忠义,习礼节,大汉的将士们,都该向史卿学习啊!”刘承祐点着头,语气虽则平淡,但满是赞许之意。

    史弘肇闻言稍愣,不过很快当廷大笑了出来,声音很大,捋着毛须,却不见谦虚,直刺刺地道:“臣倒愿为这天下表率!”

    倨傲之色,又自史弘肇面上显露无疑,但见其表现,刘承祐倒也没太过意外,反觉正常。人哪是那么容易就改变的,史弘肇身上的武夫习性很浓。想来,也就在自己面前收敛一些。

    “此次西征,功大者有二,一为随征将士用命,奋勇厮杀于前;二为东京群僚,调聚粮械,支度前方,致无匮乏,此镇定谋划于后。洛阳当辎需转运之要,扼平叛大军粮道咽喉,史卿居中镇抚,使前线无虞,亦有大功,当赏!”微微一叹,刘承祐郑重地对史弘肇道,奖励抚拢之意很浓。

    史弘肇嘴咧开,胡须直颤,以一种肯定的语气笑应道:“臣不敢居功。”

    同在宴,见刘承祐与史弘肇那君臣“相协”的场面,漠然的目光在史弘肇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脸皮微微颤动了一下,嘴角扬起一点不屑的弧度。

    在他看来,史弘肇这向天子献诚靠拢伎俩太过拙劣了,也太天真了。前番芥蒂已深,杨邠眼中的刘承祐,可是个刻薄寡恩之人,纵使再顺服,迟早有清算的一天。不说其他,仅看薛怀让与侯章的结局便可知,此二者,可没有像李守贞那般举旗造反。。。。。。

    以车马劳顿之故,简单的廷宴很快散去,得了刘承祐的夸奖,史弘肇满意得离去。

    待殿中安静了,刘承祐心思又开始泛滥了,思及方才史弘肇的表现,不由幽幽感慨道:“史弘肇,一勇之夫,骄矜跋扈,乖张难制,此番竟然能在朕面前出此文雅之辞,积极逢迎,却是太出乎朕之意料。”

    时辰还早,范质仍受命伺候在御前,此时闻刘承祐之叹,面态轻松,主动道:“臣却看到了,陛下威临天下,人心肃服,即便郑国公这样的桀骜武臣,亦俯首帖耳!”

    有一段时间了,在刘承祐面前,范质开始主动发表看法了。以往,这个人积极做事,但为人表现上,却稍显矜持。

    对其所言,刘承祐摇了摇头:“威临天下?朕可没有那么乐观!”

    但范质很乐观,拱手作揖道:“陛下以雷霆之势扫灭李守贞,足以威慑天下,镇压诸节度之不臣心思。栾城一役,河中一役,已尽显陛下之英武雄略,足以掌控朝堂,延洪社稷。宇内之大,再无一人,敢轻视陛下。”

    面对范质这一番吹捧的说辞,刘承祐纵使没有脸红,心中感慨却有些重。

    但见刘承祐眉目之间,仍显凝沉,范质不由躬腰道:“臣所言,皆据实而发。郑国公方才的表现,便足以佐证。”

    “一个而今的史弘肇,可不够啊!”刘承祐呢喃了一句。

    很快收拾好心情,对范质吩咐道:“去问问,可有东京的奏疏新至,尤其是河北战事状况?”

    “是!”

    很快,范质归来,稍显严肃,报来一则战况。来自成德张彦威的奏报,辽骑侵入赵冀两州,大掠士民。刘承祐的心情,顿时就不好了。

    大汉在北部的防线,实则还是去年刘承祐在冀中布置的,漏洞实则很多,也一直没有补强过,将才倒是不少,何福进、慕容延钊、李筠、罗彦瓌等,但是苦于客观环境,兼朝廷重心不在,基本得靠北面州镇诸军自身。当契丹人,只顾抢掠的时候,汉军对其,当真没有太大的办法。

    对此,考虑几许,刘承祐没有进行什么具体的指挥,只是命范质起草制书,让河北诸将,对入寇的契丹军队,多加杀伤驱逐即可。更多的,暂不作考虑。

    “陛下,西京留台侍御史赵砺求见。”接到通事舍人的通报,内侍张德钧入内上禀。

    侍御史,一个芝麻大的小官,竟敢请求面君,刘承祐来了点兴趣,命宣进。

    很快,一名青袍官员小步入内,直接拜倒,十分恭谨地行了个大礼。

    在刘承祐问话下,直接朗声道来:“启禀陛下,臣欲弹劾西京留守、郑国公史弘肇!”


………………………………

第96章 言官

    闻其来意,刘承祐脑子中迅速泛起了念头,又是针对史弘肇的,这赵砺何许人也,同西京的斗争有关?洛阳这边,史弘肇与勋臣贵族之间的争斗,已然成了军政上的主要矛盾。你攻讦我,我打压整治你,已经持续有一段时间了,还是当初刘承祐种下的因。

    刘承祐打量着孤零零地在殿中的这个人,头埋得很低,看不见长相。

    稍微侧过身体,面上不动神色,刘承祐淡淡地说道:“你可知史弘肇是何人!一个小小的留台御史,竟敢觐见面劾大汉元勋,封疆大吏,好大的胆子!”

    刘承祐的话里,隐隐有对史弘肇回护之意,这赵砺似乎没有听出来,持守行礼,言辞恳切地拜道:“臣身为御史,只是尽纠举弹劾西京职掌官吏之责,但观其行举,不问权位之轻重,官职之尊卑!”

    此言说得,端是正大光明,刘承祐心中顿生一丝排斥。自史弘肇守西京后,他收到的对史弘肇的攻讦、举告可是一点都不少,但像此人这般面圣之言要弹劾,还是头一遭。刘承祐下意识地便将之归到西京勋贵那一拨人中去了。

    不过,人家都这么大义凛然地开口了,刘承祐既然自诩纳谏如流,当然地听他说完。挥了下手,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朕倒要听听看,史卿又犯什么事了?”

    闻言,这赵砺终于抬起了头,很干净一张脸,面浮正态,所谓相由心生,刘承祐忽然恍过这样的念头:或许,此人当真只是单纯地为了弹劾史弘肇。

    赵砺当然没有听出刘承祐语气中的不满,更不知此前刘承祐才夸奖了史弘肇一番,直刺刺地道:“郑国公在西京任上半载,恃权凌下,聚敛成风,欺压良善,夺人家财。。。。。。”

    听着那老一套的说辞,刘承祐直接打断:“说点具体的!”

    赵砺微微一讷,那双清明的眼神中闪过少许意外,不过迅速地收敛心神,不提那些空泛的说辞,而直言其事。

    不谈此前,就刘承祐西征以来,史弘肇犯的事就不少。洛阳县丞家置布匹产业,趁西征平叛,积极供应军用被服,所获颇丰,为史弘肇所构,夺其产业方罢;太子太保王延,因言语冲撞,被史弘肇派卒闯入其家宅,杖责,告饶方止;催逼丁壮,解运粮械,监押苛毒,致民死十余人;秋收之事,派人强闯庄园民宅,摊派征粮,行勒索之事;史弘肇之弟史弘朗。。。。。。

    总之自赵砺口中,史弘肇就是一个强凶霸道、乱政害民的罪臣大恶。

    而对其言,刘承祐的反应很平静,他只相信一半,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不说其他,若史弘肇真如赵砺所说那般十恶不赦,洛阳早民不聊生了。然而事实上,西京治下诸县,民虽苦,但治安还算稳定。真正难熬的,是那些官吏勋贵。

    当然,史弘肇干的烂事,是真不少,置产业,饱私囊,比起在东京的时候,可要更严重些。

    “说完了?”随着其话音落,刘承祐轻敲着桌案的手指停下了,换了个姿势淡淡地问道。

    自己一番忠言,但见天子这冷淡的反应,赵砺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明显的失望之情。面对问话,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朝张德钧招招手:“说了这么多,也口渴了吧,赐他一碗茶,润润嗓子。”

    很快,御盏递上,赵砺愣愣地接过,谢恩。

    “你所弹举,朕知道了。”刘承祐的态度显得敷衍。

    “陛下!”此人当真是不识趣,有点不知进退,激动地唤了声。

    “够了!”刘承祐止住他:“朕自有计较。若无他事,且退下吧。”

    让刘承祐意外的是,此人不只是没眼力,还固执,张了张嘴,深吸了一口气,略作犹豫,又道:“臣还有弹劾事!”

    “讲!”刘承祐这下是真来兴趣了。

    “西京留守判官时彦澄,任职不随府,于家中处置公务;推官姜蟾、少尹崔淑,怠政慢政;太子洗马张季凝,每称请假,俱是不任拜起;司封员外郎李屿、国子博士李鳷,聚宴宾客,非议国政,常出怨言。。。。。。”一口气,赵砺又吐出一连串的名字。

    除了几个虚职,洛阳留守府的实权职官,几乎被其弹劾了一个遍。

    这下,刘承祐差不多确定了,这赵砺不只是针对史弘肇的。

    最终,还是简单地将之打发掉了。不过,刘承祐的心思又不免沉重。洛阳的情况,比起立国之初,实在要好得太多。但事实证明,不能太乐观,对于这边的情况,他也是有所了解,但被人当面直接戳穿,心里还是有些疙瘩。

    “洛阳的情况,你怎么看?”思吟几许,刘承祐直接问范质。

    范质也明白刘承祐的意思,考虑了一会儿,一面观察着刘承祐的眼色,一面郑重地道:“西京这边,权贵相争,已愈演愈烈,若不加遏制,只怕将影响扩散到军政民生!”

    范质的话,提醒意味很浓。见刘承祐眉头锁起,又道:“陛下需知,过犹不及!”

    显然,范质清楚刘承祐将史弘肇放在洛阳的目的,这边的勋贵官僚们,半载以来已经被折腾得差不多了。刘承祐只欲压制勋贵猖獗,打击不法行举,却没有消灭的意思,再放任史弘肇下去,恐怕得逼出乱子了。

    并且,就冲史弘肇本身的肆无忌惮,也是不能放任的,他能祸官,便能害民。那十余名解运伤亡的民壮,已经足够提个醒了。

    摆了摆手,示意范质也退下,刘承祐待在龙椅上,好好地想了想。

    突然抬首,对张德钧吩咐道:“去查查,那个赵砺怎么回事!”

    “是!”

    第二日,赵砺的情况便呈至刘承祐案头。洛阳本地人,以县吏发迹起家,家境清贫,为人刚直,不贪污受贿,尝因直刺时弊,得罪上官遭贬。。。。。。简单地形容,是个“愤青”,这样的人,一般都没有好下场的。

    “如此看来,这赵砺,却是个忠直之士。位卑而不敢忘忧国啊。。。。。。”收起报告,刘承祐暗暗嘀咕了一句。

    。。。。。。

    在洛阳歇了一日,刘承祐即发往东京,他是归心似箭。

    不过在洛阳这一日,刘承祐直接将赵砺所劾举的张季凝、时彦澄

    、姜蟾、崔淑、李屿、李鳷几人,致仕、罢官、夺职,尽数处置了,以肃洛阳官场不正之风。

    唯一没有动的,还得数“罪大恶极”的史弘肇。

    临行之前,刘承祐将史弘肇再度叫至御前,对其耳提面命了一番,比如,洛阳有白马名寺,西京畿内大小佛寺,不法之事甚多,暗嘱咐他,细细调查整治一番。。。。。。

    得罪人的事,刘承祐相信,史弘肇会干得很不错。

    “你亲自去,将那赵砺给我索来!”而在送走了凯旋大军之后,史弘肇回到府衙,便召来其弟西京步军指挥使史弘朗,冷冷地吩咐道:“竟敢到御前谗言告我,真是不知死活!要不是天子还算睿智,史某岂不是栽在他手里了?”

    “是!我这便去!”史弘朗面带阴狠。

    相比于在东京的时候,就史弘朗而言,还是洛阳这边待着舒服,兄长大权在握,没有多少约束,自在多了。

    不过,等史弘朗带着人,横行霸道地赶往赵家的破落房宅,扑了个空,据闻,赵砺已被召至东京为御史,携妻子同行去开封了。。。。。。

    “大哥,皇帝这是什么意思,竟然还升那赵砺贼子的官?”史弘朗满脸不忿。

    得知这个消息,史弘肇表情也有些不好看,凝着眉,捏着拳。不过,身体慢慢地松弛下来,琢磨了一阵,对史弘朗吩咐道:“今后,让手下人都收敛些,再敢有横行不法之事,我亲自处置!”

    “大哥——”史弘朗没反应过来。

    “照我说的做,传达到所有家仆部曲,倘敢违背我的命令,届时莫怪史某无情!”

    “是!”

    “另外,你带人,将治下的佛寺清查一遍,控制住,尤其是白马寺。一干秃驴,竟敢聚敛那般巨富,难怪天子不能容他。。。。。。”

    或许是想法简单些吧,史弘肇,倒是看得格外地清楚。


………………………………

第97章 真正迂直的人是活不久的

    过洛阳之后,自是一路坦途,沿路刘承祐还偶尔轻骑以察民情。中原地区收割得相对较早,秋收已然接近尾声,那种丰收忙碌的景象,暂时是看不到了。经粗略观察已知,受前番旱情扩散的影响,粮食歉收得厉害。

    不过,田亩里产出再少,该缴的税收还得缴。官府的差吏已开始下乡进村征粮收税了。虽然刘承祐前下诏,秋税十月一日起征,但是在县镇村庄一级,早早地便开始了。

    在收税一事上,出了不少乱子。如今大汉朝廷,政权连下县都做不到,更遑论下乡镇了,再加缺少可用的基层官吏,在收税上,基本只能督管州府一级了。而在具体执行方面,由于缺少监管,官与民之间的问题很多。

    校吏的作风粗暴,只是其中很小的一方面。当然,想要顺利地征粮收税,必要的强硬手段也是避免不了的。

    在郑州,经过与军政长官景范的一番交流之后,为了避免激起民变,刘承祐即下一诏,应诸道州府县镇,征缴税赋,一律不得暴征苛聚,侵扰乡民。另,税钱不足者,可以等值粮米充抵。

    而今,朝廷收税,百姓还是以钱缴纳。刘承祐这道政策,也是抱着惠民的想法。王章定的税,已然很重了,正处钱荒之时,给百姓直接用粮充抵税收,可免其为筹税钱,贱卖粮食,解民之大苦。

    只是如此,又要考验官府了,不过,如今刘承祐的权威正处在一个上升期,已经不似初登基那边,每降一诏,都要顾虑州县官吏敷衍了事。

    而针对于此事,刘承祐也意识到了,选材培养一支效忠于皇帝与朝廷的官僚队伍,已是刻不容缓。另外,监察系统,也亟需重建。

    过郑州,距离开封也就不远了,这条路,刘承祐差不多也走熟了。

    “赵砺!”御辇上,刘承祐靠着宽枕,淡淡的目光扫着这名御史。

    “臣在。”

    赵砺坐在车撵口子的一张小凳上,身体紧绷,显得很紧张的样子。他一家几口人,“稀里糊涂”地被拿着皇帝诏制的禁军士卒召至军中,随行东往。好几日了,终于再度收召,竟然荣幸得以登上御驾问话。

    “倘若朕将你留在洛阳,你可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刘承祐问。

    闻问,赵砺认真地想了想,面上不由露出点苦涩,晃着头:“以郑国公的处事方法,臣恐怕是难以保全了。贬官流放,或许都是好结果了,甚至牵累家人。。。。。。”

    “如此说来,朕召你入东京,以为殿中侍御史,可是不小的恩德了。这恩,你可认啊?”刘承祐悠悠问道。

    赵砺立刻拜道:“臣谢恩!”

    刘承祐的靠姿愈显慵懒了,收回目光,问:“看你性情虽烈,却也不是太迂腐,既然知道弹劾郑国公等人,可能祸及家人,为何要冒险进谏?”

    闻问,赵砺严肃道:“臣观西京政糜,已到不得不整改的地步,为国为民,顾不得许多!”

    听其言,刘承祐脸上不禁涌起一道笑容,以一种略带嘲弄语气,自言自语道:“大汉立国不满两年,朕继位更是才半载,未曾想到,在西京洛阳,还有一名朕从未听过八品小官,心忧国事,尽忠而忘己安危,却是难得啊。。。。。。”

    言语间,刘承祐注意着赵砺的表情,局促间又带着一丝坦然。

    “朕没有处置史弘肇,不知你是否失望?”扫了几眼,刘承祐突然问道。

    出乎刘承祐意料的,赵砺摇了摇头:“臣只是一言官,进谏劝告,只为尽责醒陛下耳目,如何处置,几凭陛下意志,臣不敢多言,更不敢多想!”

    眉毛扬了扬,赵砺所言,就这句话,是真得其心,顺其意。慢慢地坐直了身体,刘承祐认真地打量着赵砺,眼神微飘:“知道,你不畏权贵,面君直言,弹劾史弘肇,朕是如何看的吗?”

    眉目之间涌出了点忐忑的情绪,赵砺埋下头,低声道:“臣不知。”

    “风闻言事,以直邀宠!”冷淡的评价,直接从刘承祐口中吐出。

    骤闻其言,赵砺双眼之中恍过愕然,脸刷地一下便白了,缩着身体,埋得更低了。嘴唇颤抖着:“臣,臣。。。。。。”

    “倘若朕是个昏君,抑或大权旁落,你的性命,乃至你家人的性命,可就难保了。”刘承祐看着他说道

    “陛下言重了!”赵砺不由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见状,刘承祐又轻声呢喃着:“当然,朕若真是个昏君,你恐怕也没机会见到朕了。。。。。。”

    “起来吧!”看赵砺被吓得不轻,刘承祐掰了掰盘着的腿,让自己坐得更稳,神色间恢复了平日的泰然。

    “谢,谢陛下。”赵砺起身,仍紧张着,由于车驾的颠簸,差点一个踉跄在君前失仪。

    刘承祐摆了摆手,沉声道:“自唐季以来,天下乱了几十年了,礼乐崩坏,纲常不振,朝廷权威受损,这监察一事,而今更是形同摆设,几无威信可言。在洛阳,你一个小小的侍御史,敢在朕面前,力讦权贵,却让朕颇感意外。”

    听刘承祐娓娓道来这一番话,赵砺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了,不过仍旧躬着腰,拱着手。

    “你便好好当你的言官谏臣吧!希望到了东京,其志不改!你说话,虽然不中听,但若能起醒目悦耳之效,对朕,对国家,也是好事!”抬手,动了动指头,刘承祐吩咐着:“退下吧!”

    “是!”赵砺埋头应道。

    御辇暂停,当赵砺下车,踩到地面上时,是真一个踉跄,很没形象地摔倒了。被一名士卒扶起,哪怕踩实了,两腿还不禁发软。

    抬眼恭敬地看了看御辇,赵砺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的感受格外复杂。这皇帝太聪明了,伴君如伴虎啊。不过,皇帝若不英明图治,岂能他辈用事奋进的机会。

    车撵上,刘承祐又慢慢地躺下了,闭目养神。

    刚烈或许是真,迂直却不尽然,在这个武夫当道的时代,真正迂腐的人,是活不长的。

    就在前不久,进京述职奏事的成德军副使张鹏在南下经过大名府时,便因言惹怒高行周,被其索拿起来,正向朝廷请奏杀之了。


………………………………

第98章 温柔乡

    “大军凯旋”、“天子归来了”,自中秋节后,诸如此类的话题,在东京市井间谈论得比较火热。平叛顺利的消息,对开封城而言,无疑是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人心稳了。

    最直观的表现是,开封府与巡检司两衙的差役巡卒对城池的控制明显放松了,在刘承祐率军离京的初期,任何事关“平叛”的言论可都是禁止的。

    巡卫戒严的禁军也在侍卫司的约束命令下退回了军营,开封城基本恢复了叛事前的状态。并且随着各地秋粮一批批,不断输来,粮价也再度稳住了,并且一次便骤降至了斗米百十钱,虽则仍就偏高,但对于大部分贫民而言,纵不能饱腹,也将将能在帝都生产下去。

    再加各类时令果蔬水产上市,今岁以来,东京头一次基本摆脱物产匮乏的窘境。

    原本,按照刘承祐一贯的俭朴脾性,平常回銮,发一道诏书即可。但经冯道、范质等人的劝说,还是决定诏东京文武及将吏百姓,举行一场胜利游行的进城仪式。河中之叛被扑灭得很快,影响结果也没有想象中的大,但对于刘承祐,对于乾祐朝的大汉而言,意义很重要。

    效果,是很不错的。禁军开道,依次接受东京百姓的欢呼与鼓舞,气氛热烈,在御辇进城之时,攀升至于最高潮。

    冒了点险,刘承祐探身出车驾,朝长街两侧的百姓招呼,惹得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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