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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世祖-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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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乎是对昨夜皇后所献“水晶脍”的后续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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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渐不自知
“相公回府!”
伴着一声高呼,苏府大门开启,守卫、仆役们打起精神,严肃列队以迎,在一众卑躬的身影间,跨门而入。仅一个回府的仪式,便格外隆重,府中也紧跟着忙碌起来,为伺候苏相公做着准备。
苏逢吉这官越做越大,这架子也跟着越来越大,而今既为辅相,弼助幼主,更是意气风发。苏府规模不小,且装饰豪华,若在东京列一份豪宅名邸的榜单,必在前十之列。
整座苏府之中,包括苏逢吉的妻妾、子女、管事、卫士、仆役在内,总计逾一百二十人。
这个人数,但看起来,似乎并不算多。但是,要知道如今整个皇城之内,除守备禁军之外,伺候刘承祐一家子的内侍、宫娥,也不足三百人。
原晋宫中的宫人,石重贵苦心搜罗的那些美姬娇妾,大部分都成了耶律德光的战利品,被睡之后还被裹挟北上,或死于战乱,或散入民间,栾城之战后被救出的,也被刘承祐赏嫁了有功将士。
苏逢吉对此,似乎没什么自觉,也不认为有什么不妥的。
“相公心情似乎很好?”一名侍妾殷勤地伺候着苏逢吉脱下朝服,见他翘起的胡须似乎都带着点笑意,不由问道。
“本相笑那杨邠,骄横自矜,还当是先帝朝,先帝对其多有包容。不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当初天子还没监国的时候,本相便知道,我们这个少年官家,是不好应付的?”苏逢吉哈哈一笑,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已经不得皇帝之心,而今又得罪了太后,真是不知死活!”
侍妾更好奇了:“那杨相公又做了什么事,竟然能得罪太后娘娘?”
闻问,苏逢吉笑容一敛,脸一板,斜着侍妾:“此乃庙堂大事,非尔等妇人能够打听的!”
“是,是。。。。。。”
见侍妾惊吓的模样,苏逢吉很满意,扫了眼其丰满的身材,嘴角又泛起些不正经的笑意,探手在其圆润娇挺的臀上用力抓了一把,惹得一声娇啼。
他这个新宠,原本是东京一名勋臣的姬妾,为了此妇人,还把那名后晋旧臣给搞得家破人亡了。女人,还是别人的好。
稍微放松了一下,缓解议政之余的疲乏,厅堂间,仆侍们已然于食案上摆满了菜食,水晶脍、圆子、奇豆、汤鸡、鹌鹑骨饳儿,甚至有一碟野狐肉。这仅供苏逢吉一人所用,菜肴极珍善,用度以奢侈,可见一斑。
刘承祐在宫廷间节衣缩食的举动,似乎对他们这类人,没有多少警示。
“今日的圆子不错。”用食结束,苏逢吉用湖丝织就的湿巾擦了擦嘴,点评道。
“明日小人再命人做上一份?”边上负责伺候吃食的管事立刻机灵地问道。
苏逢吉当即摇了摇头:“这美食啊,不能多吃,多吃了,腻!换个花样!”
“是!”
瞥了眼“残羹冷炙”,那还没动过筷子的汤鸡,还冒着热气,苏逢吉随意地摆手吩咐着:“莫说本相无善心,如前例,拿去赏给东京那些乞儿。”
“是!”在旁伺候的管事有点谨慎地应道。
一直以来,苏逢吉都发“善心”,将府中剩衣剩菜,拿出去赏给贫民、乞儿。不过,就苏逢吉平日吃穿所余,对府中的下人而言,都是难得的好东西。
此前,有负责施发的管事,将残食偷偷带回家给妻儿,几次下来,为人所觉,告与苏逢吉。苏逢吉闻之,命人将那管事索至庭院,当着府中所有仆人的面,将其腿脚打断,扔出府门。。。。。。
自那之后,府中再没人敢对苏逢吉的命令打折扣。
稍晚些的时候,苏逢吉踏入书房之中。苏逢吉的书房很大,布置奢华,十分气派,藏书很多。其中有许多书,都是他费了心思,搜刮强夺而来,用以装饰门面。苏逢吉于文事上有些才能,但也非浸淫其道者。
“参见相公!”一名头戴软幞,身着锦裘的男子,待苏逢吉坐上主座之后,恭声行礼。
此人名为李澄,是苏逢吉自晋阳带入东京的部曲,一直以来,帮他操持府内外,打理着在两京乃至整个中原的产业。
“免礼。”苏逢吉淡淡地说了句,直接问道:“西京府宅、庄园如何,本相的地,耕种如何?”
李澄身上尚且带着仆仆风尘,料想是才至东京,闻问,当即禀道:“经属下巡察,西京府宅一切安好,春耕之事,几名管事已然组织人力耕作,只是人手太少,土地太多,一时间忙碌不过来。”
苏逢吉眉头立时便皱了起来,斥道:“没人不会招吗?”
李澄立刻解释道:“朝廷下诏各地官府屯田,提供耕种、农具,租借耕牛,倘有流民,都到官府那里登记了。洛阳那边,实在招不到人了。”
“朝廷屯田,却让本相无人可用了!”苏逢吉嘀咕了一句:“据闻各州屯田事宜不畅,洛阳竟有此意外?”
“西京留守李从敏,受朝廷诏制,亲自推行屯田事!”
“这些后唐余孽,就当尽数诛杀,以除后患!”苏逢吉冷冷地说了句。
李从敏,是后唐明宗李嗣源的侄子,多谋善骑射,资历很高,大汉之立,被刘知远拜为西京留守。此前许国公李从益之事,苏逢吉便力主杀之,没能成功。此番,是迁怒到李从敏了。
“手底下的民夫,近来有逃逸者,属下已命人严加看守!”
听这话,苏逢吉直接便恼怒了:“把逃掉的人都给本相抓回来,断其手足!”
“若无本相,他们去岁都饿死了!”苏逢吉斥骂道:“果真是一干贱民,不知恩义!”
面对苏逢吉的斥骂,李澄在旁边附和着,并且说:“彼辈多逃为官府屯户,若得官府配合,想来会方便得多。”
“直接去抓人便是!”苏逢吉说着:“难道还有不开眼的,敢拦我苏府的人?”
“那是自然,相公为宰臣,谁人敢不给面子。”李澄顿时奉承道。
“剩下的那些贱民,给他们带上铁锁,看他们还如何逃!”想了想,苏逢吉又吩咐道。
“是,属下稍后便安排下去。”
“对了,那王氏,还不肯就范吗?”苏逢吉突然问道。
李澄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些许无奈,拱手道:“相公,此妇人太过刚烈,属下使尽了手段,始终不愿过府。前番官家又下了令,不准人骚扰他们母子,属下等,实在没有办法啊!”
“废物!”苏逢吉斥骂了一句,随即又捋着胡须,两眼中仿佛闪动着阴险的色彩:“不识时务,还真以为,官家随口一道命令,能保他们一辈子?”
“相公。”小心翼翼地,李澄唤了句。
“说!”苏逢吉瞥了他一眼。
“那王氏虽则还有些姿色,但终究年过四十,又是先朝嫔妃,是不是不妥。。。。。。”
“你懂什么!”苏逢吉狠狠地斥责道。尔后慢慢地琢磨着:“看来,本相还得想个法子啊。”
等苏逢吉琢磨了一阵子,回过神了,李澄又小心地说道:“还有一事需向相公禀报。属下在洛阳时听闻,太子太傅李崧之弟李屿、李鳷在坊间抱怨,与人言,相公你夺李氏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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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先安排着
“一派胡言!本相所得,尽是先帝赏赐,与他李氏何干?若觉委屈,怎么不找官家去,敢在坊间传本相的谣言!”闻言,都不用其细讲,苏逢吉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苏逢吉与李崧之间,还另有一段渊源。当初刘知远入京,封赏有功之臣,便将李崧宅邸赏给了苏逢吉。
苏逢吉也是妙人,不止占李崧东京之宅,还把其西京宅邸并一些产业给一并夺了。并且,在李崧家宅之内,发掘出不少其随契丹北徙之前,埋藏于家宅之内的财物宝器。
李崧南归东京后,自然不敢向权掌中枢,正受宠的苏逢吉讨要。并且,还特意亲自上门,将两京的宅契献上。没曾想,反起了坏效果,惹得苏逢吉不悦。在苏逢吉看来,李崧那就是在提醒他占人家产的事。
此时,再闻李澄言李家人的怨艾之言,苏逢吉更是不满,已阴怀报复之心。
。。。。。。
已是仲春下旬,气候日渐回暖,中原大地已然重新覆盖上了一层绿意,虽然仍不够浓郁,但总归是希望的气息。
自凤翔战事结束之后,大汉终于平静了下来,方镇消停,民少动乱。对蜀军一场大胜,影响已在悄然之中扩散开来,人心民气这种东西,总在不知觉间,让你感受到它的存在。
整体上,大汉的粮荒仍旧没有得到解决,尤其是南唐断了两国市贸,东京尤其缺粮。但是,万物复苏之际,总归强国冬季无所觅食的环境。另外,刘承祐的几道安民诏与积极政策的传递,也给了百姓们一些希望。
如今东京市井间,少不了宣传官家勤政俭约的言论,士民日子若苦,仇恨值都吸引到类似苏逢吉这样奢靡成风的朱门贵族身上了。
天子虽然年轻,但有明君之像,无能鄙薄的是那些大臣。
让刘承祐稍稍安心的是,不似此前,坏消息不断。朝廷中,除了苏逢吉、刘信、史弘肇之类有“底气”的大臣外,奢靡之风实则有得到很大程度上的遏制,毕竟是皇帝的倡导。
另外,契丹此前虽然蠢蠢欲动,终是按捺住了,让刘承祐与幽州喘了口大气。据闻,是契丹国内有贵族叛乱。至于南边的那些割据势力,眼看着后蜀被暴打后,老实了。
而陆陆续续的,各镇节度,也将本该上缴的一部分去岁秋税,押送至东京。虽然都穷,量不算大,但加起来,也不少了。并且,这是一种信号。
以刘承祐的皇叔,河东节度使刘崇进赋最多。河东毕竟安稳的数年,去岁刘知远进中原,虽然穷尽府库,河东各州为之出尽了血,大量军民外流,但始终在规治之下。
“陛下,这是枢密院拟出,对蜀一战,各军有功将士的奖赏事宜。”垂拱殿中,郭威与魏仁浦联袂觐见,呈给刘承祐:“请陛下御览。”
呈上后,刘承祐展开扫了几眼,便放下,并没有多少犹豫,提笔便做好批示。最主要的,是对王峻等将帅的嘉奖,前番已然下达过了,这只是后续补充。
“西陲已安,凤翔可交由王峻逐步抚定,禁军可还!”刘承祐说道。
王峻直接被拔为凤翔节度使,听刘承祐的意思,是打算将西征的那支禁军召还。
闻言,郭威微讶,瞟了眼刘承祐,但见他面色如常,抬手应道:“是!”
不过,刘承祐显然另有想法,看着郭、魏,征求二人的意见:“朕欲以西征的这支禁军,屯驻与潼关!二位觉得如何?”
郭威与魏仁浦俱是一愣,不过都不是凡人,联想到潼关的地理位置,似乎明白了什么,二人对视了一眼,由魏仁浦开口说道:“潼关当关中、河南、河中三地咽喉,要冲之所,派军驻守,以备不测,臣以为可,并无意见。”
郭威也点头。
以备不测,备何不测,郭威与魏仁浦或多或少都有些数。近来,李守贞虽然安分了许多,但河中的消息仍旧纷传东京,再加平日议政议军,从刘承祐的扣锋中,都能有所察觉。
何况,翻开地图便能发现,潼关距离河中府直线距离不过五十里,倘有事,北渡黄河便可直趋蒲州。用朝发夕至来形容,可能都是慢的。
“西征禁军,尚余多少人?”刘承祐问道。
“据前报,马军亡二百六十七人,伤一百二十六,步军亡八百七十七人,伤一千三百四十一人,马步军共失踪七十八人。所余将士,除伤重至残者之外,能战者尚余三千二百余人。。。。。。”如数家珍一般,魏仁浦道出。
“三千余马步军,足用!”对魏仁浦的强记技能,刘承祐已见怪不怪,直接说了句,又忍不住叮嘱道:“对了,亡伤残将士的抚恤,务求丰实,归家到户!”
“是!”
“陛下属意,何人领军镇守潼关?”郭威问。
“杨业如何?”刘承祐毫不犹豫。
见状,二人哪里还不知如何表示,郭威道:“杨业虽然年轻,但智勇双全,凤翔一战,可见其用兵之智,以其统兵,付以大任,臣以为可!”
“臣附议!”
“那就这样,于潼关设潼安军,以杨业为军使兼潼关团练使!一应军需,由西京、陕州、同州、华州,还有河中支应!”刘承祐招来范质,吩咐道:“拟制之时,补一句,让杨业给朕看好风陵津!”
“是!”
风陵津,是黄河南流东折的要津,自此北渡,可直逼蒲州。刘承祐针对的谁,几乎是赤裸裸的了,还让李守贞协调粮秣。
殿中稍微沉默了一下,魏仁浦稍作犹豫地问道:“陛下,如此安排,是否会激怒河中?”
“刺激是一定的!”刘承祐一拂手,袖袍扬起,冷冷地说:“朕容他自主,容他猖狂,但是,此次是朕出招,就看他如何接招!”
“朕倒要看看,李守贞,敢不敢反!”刘承祐的声音回响在殿中,那是种憋了许久的郁气爆发出来的感觉。
事实上,在刘承祐的计划中,等时机成熟,李守贞,不反也得反。
“赵匡赞到哪儿了?”刘承祐突然问。
“据此前陕州赵使君报,其已过石壕镇,估其脚程,此时应该到西京了!”郭威汇报。
凤翔战罢,赵匡赞有“使命”在身,欲北上,顺便率部曲,押送数百蜀军俘虏东来献俘。
“太慢了!”刘承祐想了想,说:“派人传讯赵匡赞,让他火速来京,俘虏另遣人押送!”
“是!”
注意到郭威与魏仁浦疑惑的目光,刘承祐叹了口气,将他收到了密报提了句:“幽州来信,燕王的病,加重了!”
郭、魏二人,立刻便明白了。
“白公就任京兆了吧!”
“已然接管永兴军!”
“古稀之年了,辛苦老臣了。。。。。。”
………………………………
第17章 武德司
一盘小葱豆腐,一碟竹笋炒肉,再加一碗鲫鱼汤,看着挺简单,荤素搭配,有汤有菜,于刘承祐而言,已是“生活改善”了。
筷子夹起一块豆腐,水嫩水嫩的,送入口中,往嘴里刨了一口饭。咀嚼间,盯着那盘豆腐,刘承祐却在想,自己这点喜好,却是为人所熟知了,得改。
“要是有点辣子,就更好了。。。。。。”不过,还是有些忍不住,刘承祐小声地嘀咕了句。
“官家,宫苑使李少游,奉诏觐见。”内侍通禀。
“宣!”
“贾公,请暂且回避一二。”刘承祐偏头朝侧面小案后的贾纬说道。
“是!”这一回,贾纬没有多少犹豫,直接起身作揖:“臣告退。”
刘承祐语气平淡,但透着坚决,贾纬却是听出来了。这段时间下来,贾纬也差不多摸清了刘承祐的脾性,这是个极有主见天子,继位之初,对臣下或有容忍,但绝不是一味的容忍。
这老先生虽则性格刚强,号称一张“铁嘴”,但也不是完全不识时务,也知分情况的。当然,作为一名史官,他若当真是一味地负气用刚,在这个时代,也活不到如今。
“臣拜见官家。”李少游一入殿,便躬身规矩地行礼。哪怕关系亲厚,在刘承祐面前,李少游也表现得十分恭顺,当然,在外人面前,就不一定了。
“免礼,赐座。”
“谢官家。”
刘承祐仍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李少游瞄了一眼,主动道:“官家还是一如往常,躬身节俭,用此简食。”
“就此简食,寻常百姓,一日两餐,又有多少人能吃上?”刘承祐叹了口气,说道:“朕当以身作则。”
“官家爱民之心,臣感佩万分!”李少游说道,恭维是真,语气也不假。
边上无人记录,刘承祐仍出此言,这倒是发乎于真心。刘承祐当真爱民吗,恐怕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或许是,装得久了,他自己都已经彻底当成习惯了。
话一说开,李少游又有些佻了,语气中透着些鄙薄之意,说道:“官家俭约若此,可是有些人,却不知收敛,于此国困民乏之时,仍骄奢难抑,大行铺张浪费之事。。。。。。”
“你指的是谁?”刘承祐淡淡地问道。
“官家不知道?”李少游似乎有些惊讶了。
“说说看。”
这下,李少游反倒有些犹豫了,瞟了瞟刘承祐,想看看他的眼色,结果只能看到那张不动声色的面孔。
“嗯?”刘承祐的声调上扬了一些。
见状,李少游眼睛轱辘一转,这才说道:“可能是流言吧。臣来时听闻,今日苏相公,以堂食鄙陋,不可食,命家厨送膳进宫,极尽珍馐。。。。。。”
刘承祐的手中的筷子顿住了,政事堂虽然有两个苏相,但刘承祐清楚,李少游指的是哪位。放下筷子,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刘承祐拿起丝巾擦着嘴,看着李少游,平静说道:“你的消息,还是这般灵通啊。连宰臣进食,这点小事,都清楚。”
闻言,李少游却是心中一紧,似乎感受到了刘承祐话里隐喻,腰杆一绷,低声解释道:“官家是知道我的,就这双眼睛与耳朵灵敏些,闲来无事,有所见闻罢了。。。。。。”
见其表现,刘承祐端起食案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说道:“朕召你来,有差遣交给你!”
提及正事,李少游严肃起来,也顺势换了个话题:“请官家吩咐。”
“朕继位以来,游哥打理皇城内苑之事,一切妥当,朕甚满意。以兄之才,宫苑使太屈就,朕欲以你为武德使!”刘承祐说道。
“武德使?”李少游有些意外。
大概知道李少游在疑惑什么,刘承祐解释道:“宣徽南院使李晖移镇河阳,朕以小舅接替之。”
“此议,不是为杨相所拒吗?”李少游问道。
刘承祐说道:“太后都发话了,娘亲难得求朕一次,朕能拒绝?”
太后李氏虽则贤明,但人皆有偏私之心,她也不例外。昆仲兄弟共七人,李氏对幼弟,尤其疼爱。哪怕这个弟弟眼高手低,才识短浅。宣徽南院使有缺,故亲自开口,为其求官,然后,为杨邠所拒。
“何况,官职任免,难道朕还得事事先向杨邠请示?”刘承祐又冷淡地说了句。
李少游点点头,不禁嘀咕了句:“宣徽使乃御前要职,小叔能胜任吗?”
自中唐设立宣徽使来,发展到如今,宣徽使已经成为实权职事,总领内诸司使及三班内侍名籍,掌其迁补、郊祀、朝会、宴享供帐,检视内外进奉名物。
听李少游的语气,对他这小叔,似乎也有些看不上。不过,他心里更好奇的是,刘承祐让他接任武德使是什么意思,虽则武德使为天子近臣,为腹心之任,但眼下还没膨胀到一定程度。
而李少游,凭其感觉,刘承祐应当另有托付才是。否则不至于亲自召他而来,还屏退左右,如此谨慎地下令。
“官家,是否另有交待?”李少游望着刘承祐,试探着问道。
对其机敏,刘承祐也不觉意外,略作沉吟,说道:“自去岁从征邺都,凯旋还朝之后,朕便一直未出过东京城了。及至登基,朝政纷繁,忙于国事,除前次躬耕,更是连皇城都没踏出过一步。”
“待在深宫,难免于消息滞涩,耳目不清。奏章上治国,终觉浅陋,易生秕政。朕知如今大汉治下,民多疾苦,却不知民间疾苦为何。朕为天子,当采听明远,兼取消息。。。。。。”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以李少游的机敏,哪里还不明白,再加上,探听消息,本他所长。此前刘承祐领兵在外时,内间消息,便多由他关注告晓的。
“官家是想让臣。。。。。。”
看李少游小心翼翼的样子,刘承祐盯着他直白地说道:“朕欲设武德司,以你为武德使,为张耳目,树爪牙!你不是耳聪目明吗,朕要让你给朕监察天下,就从东京开始,军军中情状、官情民事、市坊讥议,悉听具报!”
“人手,朕会调动一批人辅助于你,另自军中简拔亲信可靠者,先将衙门机构搭建起来,余者后续补充。。。。。。”
“你,可明白?”
李少游稍微沉吟了一会儿,拱手应道:“臣明白!”
见状,刘承祐也略作迟疑后,补充道:“记住,朕要的是耳目。武德司,成立之初,务求低调,尔等有刺探监察专奏之权,却不可恣意妄为!”
“是!”
退出垂拱殿的时候,李少游那还算英俊的脸上,仍泛着点思虑,不过透着点兴奋意。刘承祐的给他的新差事,他很感兴趣,刺探天下舆情,想想都有些兴奋。
回首望了望垂拱殿,思及与刘承祐的一番交谈,李少游的神情又不禁沉凝下来。
当初的刘二郎,真的不一样了,虽然对他仍旧亲善有加,但身份变化带来的那种压迫感,李少游同样感受得到,甚至于,在与刘承祐交流的过程中,他竟不自主地感到忐忑,根本做不到以往的那种轻松了。
不过想到刘承祐委以的重任,心中又不由一安,至少证明,皇帝还是很看重信任他这个表兄的。
“得提醒提醒老头子,要收敛些啊,似苏逢吉那等恣意,只恐自取其祸哦。。。。。。”轻声自语着,李少游出宫而去。
殿中,李少游告退后,刘承祐继续吃着他的午饭,饭菜都已经凉了。
成立武德司,是刘承祐几经考虑后,决定的。权责与大宋的皇城司,自然没法比,时下大汉的国情,也没有条件出现皇城司那种庞然大物。但是,并不影响刘承祐进行尝试,先做个雏形,打个基础。系统性的情报(特务)组织,在维护皇权,巩固帝位上,是必要的。
当然,最初的那个情报组织“枭”,刘承祐也没有解散的意思,只是欲将之隐藏得更深。
盯着自己案上的简食,刘承祐又不禁发出点冷淡的感慨:“原以为,杨、史会是最先清理出朝堂的,或许,得换个顺序?”
………………………………
第18章 侯益
本章水,建议跳过。
东京南城,一匹老马拉着一驾马车,晃晃悠悠地穿过狭窄的街巷,几经兜转,停在一所宅邸面前。宅门不小,却透着一股子凌乱。
赶车的是名粗豪壮汉,配着武器,一看就知道是饱经战阵的行伍之人。一跃下车,朝马车内恭敬地说道:“主公,到府门了。”
车帘掀开,一名须发灰白的老者探出了头,佝着身子,在马夫的搀扶下着地。神情间满是疲惫,叹了口气:“东京的道路,还是这般拥挤难行!”
“叫门去吧!”
“是!”
这老者,便是前凤翔节度使,侯益。自从被“护送”到京后,侯益便被撂在府中,无人问津,他有主动上报请求面圣,结果没有回音。
天子与朝廷这样的反应,让这老儿倍感惶恐,思及自己在凤翔首鼠两端的动作,更是难以自安。其后鸡峰山大捷的消息传来,更让侯益寝食难安,只觉性命之危就在眼前。这段时间下来,侯益尽出家财,携重礼,投帖拜访大汉的权贵们,尤其是那几个宰臣,希望能为其说道说道,只可惜,效果了了。
哀声叹气地,在看门的部曲迎候下,步入府中。扶着腰,毕竟六十多岁了,这些时日奔走,纵使身体一向不错,也有些熬不住了,最主要的是,心理压力有些大。
侯府中总计有七十余口人,除了侯益的亲属之外,尚有数十名部曲相随,都是死忠。稍微安抚了一下迎上来的军汉们,侯益问管事:“三郎呢?”
管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支吾着,低声解释了一句。
“这个逆子!”
伴着一声怒喝,侯益表现出了他的老当益壮,拎着根木棍,快步便闯入侯府后园的一处别院中。堂间,一名三十来岁的小胡子,正与一名侍婢调着笑,脸上泛着醉态,应该喝了不少酒。
见着侯益手执木棍闯了进来,一个激灵,推开侍婢,摇摇晃晃地地便要逃跑。
“爹,别打了!”几声惨叫之后,男子大着舌头告饶。
“你这逆子,老夫在外奔走,卑躬屈膝,你倒好,在府中逍遥,啊?”侯益吹胡子瞪眼,怒斥道:“玩物丧志!”
男子名叫侯仁宝,是侯益的第三子,一向胸无大志,贪图享受。不过倒不是那种嚣张跋扈的二世祖,属于那种“咸鱼度日”的典型,既不从军,也不从政,只是喜欢玩乐嬉戏罢了,混了三十多年,还指着老父养他。
见老父脸色有所缓和,侯仁宝揉了揉被打的手臂,壮着胆子,龇着牙,上前扶着侯益,顺手将那棍子抛得远远的,说道:“爹,我也想陪你出去,这不是怕给你丢脸吗?”
“你还有脸说?”见侯仁宝那一脸咸鱼表情,侯益顿时斥骂一句。
闻到他嘴里的酒气,更是怒由心起:“天子明诏禁酒,侯家本就危在旦夕,还敢于府中放肆,你是怕招不来开封府和巡检司的人?”
“额。府中都是自家人,没人会外传的。”侯仁宝讪讪一笑:“入东京后,儿子已经听您的吩咐,老实地待在府中,门都没出过。。。。。。”
“你是还想要老夫表扬你吗?”侯益反问道。
侯仁宝埋下头,装死。见他这副模样,侯益忍不住叹口气,对这个儿子,他也是死了心了。所幸其他几个儿子,还算长进。
见侯益表情缓和下来,打了个嗝,侯仁宝凑上前,表情正经了些许,问道:“爹,见那些宰相没用,你何不直接去觐见天子?”
听这话,侯益差点没气出脑血栓,双目一瞪:“我若能见到天子,还用去求他们?”
“都敷衍着老夫,尤其是那苏逢吉,收了我的礼,不为我说话也就罢了,竟然还欲向我另索礼物?此人脸皮,竟然如此之厚,这等人也能当宰相?我看呐,这大汉朝也好不到哪儿去!”侯益抱怨一句。
闻言,侯仁宝似乎吓了一跳,摆摆手:“爹,这话可不能乱说,侯家危在旦夕,要是传出去了,可就更加不妙了。”
“滚!”侯益给了一个简洁的回应。
侯仁宝屁股则未挪一下,反而腆着脸,说道:“爹,儿子想来,天子应该不会杀我们一家。”
“为何?”
“感觉。”
原以为这个儿子能说出什么有见地的话,结果,果然没让他“失望”。
“滚!”
“儿子告退!”
“再敢酗酒,我一定打断你的腿!说到做到!”侯益冷冷地说了句。
闻言,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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