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少的小萌妻-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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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不动只能干着急。

　　　　“我先去看看。”李一帆率先上了楼。

　　　　李一帆并没有敲门，轻轻推开书房的门。由于光照不足，书房里有些昏暗，密闭的空间里满是烟草和酒精的味道。李一帆皱着眉走进来，这是个什么情况――路尘寰坐在书桌后面，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抵着自己的额头。手边的高脚杯里剩了一小截残酒，两只空酒瓶胡乱地滚在桌子上。

　　　　李一帆走到路尘寰身后，哗的一下把窗帘拉开，顺手打开了窗子。徐徐的清风从吹进来，置换着房间里宿醉的空气。猝然而至的亮光使路尘寰的眼睛稍有不适，不过他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像是石化了一般。

　　　　这下李一帆算是看清了路尘寰――身上的衬衫有些皱，瘦削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他应该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眼袋有些重。这恐怕是路尘寰一生中最狼狈的样子了，他若不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李一帆倒是想好好调侃一下：“路大少爷这是几个意思？玩儿颓废呢？你那聪明的大脑是锈住了吗？就算是想靠买醉装可怜博取同情也要到你老婆面前去喝呀，你在这儿醉死了她也看不到。

　　　　不过就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别说是她，就是我看了也想调头就走。我现在把你这德行拍下来贴网上，鼎尊股价能跌停板你信不信？”

　　　　“闭嘴！”路尘寰冲李一帆吼道：“滚！”

　　　　“刚做完手术不能酗酒，这点儿道理需要人教？在这儿演什么什么苦情戏，真想演戏到我公司去，我给你好好包装一下，保证你能红！不就是女人吗？放得下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放不下就去找回来！谁把事情闹到这么糟，就找谁算账。”李一帆倒了杯温水放到路尘寰面前：“你到底是27岁还是17岁？事情都没处理好就当鸵鸟，躲起来有意思？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李一帆走出书房，看了眼管家，故意大声说：“给你家少爷弄点儿早餐，吃完就让他去睡觉。如果他不听，就给玲珑阿姨打电话，就说她儿子要自杀，看她管不管。”
………………………………

第165章　你是瘟神

　　　　路尘寰眯了下眼睛，李一帆说的对，那些想要伤害她的人，都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楚笙歌本来是不会走的，她安安静静地生活着。即使不能像从前那样朝夕相处，也可以每天看到她，知道她在做什么。是那些该死的家伙把这一切搞砸的，他要加倍讨回来。

　　　　路尘寰的眼睛里翻滚着寒意，使得脸色更加肃杀。管家准备好早餐后，站在门口，看到少爷的脸色不好，不知道该不该提醒路尘寰吃饭。路尘寰站起身来，需要他去做的事情太多了，他确实不该待在这里浪费时间。

　　　　“早餐准备好就去忙你的事情。”路尘寰走出书房，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管家，将目光落在刘宇身上：“你先去餐厅等我。”

　　　　“是，少爷。”管家终于松了口气，少爷终于肯好好吃饭了。

　　　　“好的，路总。”刘宇跟着管家去了餐厅。

　　　　路尘寰来到餐厅时，已经将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的，虽然脸上还带淡淡的倦意，看起来已经很精神了。他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听刘宇汇报着工作，偶尔做出精准的指示。早餐吃完后，公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我明天会去公司，你不用过来了。”路尘寰扯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

　　　　“是，那我回去工作了。”这几天boss一直没有到公司，急用的文件都是他送到这里来给boss过目的。

　　　　“去查所有跟裴馨雅有关的账户，最近半年的资金往来，全部都要。”路尘寰沉声道。

　　　　“没问题，路总。”刘宇点点头。

　　　　“去吧。”路尘寰若有所思地回到卧室，他现在确实需要睡一会儿，宿醉让他的头一跳一跳地疼着，看来他头上的伤确实不适宜饮酒。路尘寰走进卧室，透过玻璃门看着宽阔的露台――以前楚笙歌最喜欢这个露台，喝下午茶、翻译文稿甚至是早餐都愿意在那里吃。路尘寰叹了口气，她现在在做什么呢？住在什么地方？没有他看着，她是不是又会不好好吃饭……再这样下去，路尘寰觉得自己早晚会疯掉的。

　　　　路文回到庄园时，路尘寰已经醒来了。虽然只睡了两个小时，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人找到了？”

　　　　“已经让人带到地下室了。”路文点点头。

　　　　“去看看。”路尘寰往地下室走去，路文连忙跟在路尘寰身后。

　　　　地下室的采光完全来源于头顶明晃晃的吊灯，路尘寰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路文在他身侧，站得笔直。房间正中的地板上有一只鼓鼓囊囊的口袋，不是颤动一下。路文冲属下打了个手势，属下马上过去把口袋解开，倒出一个人来。女人身上穿着布料少得可怜的劣质连衣裙，头发乱蓬蓬地散着。

　　　　由于在口袋里装了太久，莎莉的眼睛一时一时适应不了房间里的强光，下意识想用手遮挡一下，手却被绑着只能将脸侧过去。当她的眼睛渐渐适应了之后，她才抬起头，看清自己身在何处。当她看到路尘寰时，身体明显哆嗦了一下。她努力地挪动身体，想要逃。

　　　　“想跑？”路尘寰眼中翻滚着愤怒，他真是太小看这个女人了，居然敢买凶杀人，真是活够了吧：“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保镖将莎莉嘴上贴的胶带撕掉，莎莉已经退到了墙角，身体不住地颤抖着：“不知道……我……我什么都没做……真的……”

　　　　“说谎可不好。”路尘寰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敢跟我耍手段，就要做好不能全身而退的准备。你被人当枪使了，不过在你身后的人也无法脱身。”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还有孩子要抚养……”莎莉趴在地板上，她好像从来不曾认识过路尘寰，他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蝼蚁一样不屑，像是掌握着她生死的神灵，高高在上不可企及。

　　　　“你不是已经把孩子送到福利院去了吗？还要养什么？”路尘寰嘴角浮出一抹嘲讽的笑，不要用孩子来博取同情，作为一个母亲，你真让人觉得恶心。

　　　　莎莉被说得脸色苍白，在得知孩子的父亲不是路尘寰之后，她根本不能面对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时刻提醒着她，她曾经像最低贱的女人一样，付出着自己的身体……所以她把孩子送到了福利院，她要将过去那些荒唐的经历抹去，拥有更好的人生。

　　　　裴馨雅轻蔑地说――“楚笙歌像公主一样被尘寰捧在手心里，而你却像一块肮脏的抹布，用来擦鞋都嫌脏。”如果没有裴馨雅这句话刺激了她，她现在应该不会落到这个地步的。当时她满脑子都是如何毁掉楚笙歌，根本没有想过自己如何全身而退。有时候一个疯狂的决定，是会将自己推向不能回头的绝境的。她是在接到绑匪已经得手的消息后，才渐渐觉得害怕的。她求裴馨雅帮她出国，否则路尘寰抓到她后，她就说所有的一切都是裴馨雅指使做的。其实她也不算撒谎，如果没有裴馨雅，很多事情她自己根本做不了的。裴馨雅答应帮她，不过为了不留痕迹只能偷渡出国，先去越南然后再去美国。一路上蛇头都在不停地勒索她的钱，还没走出越南就她再也拿不出钱了。蛇头只带着可以出得起钱的人继续走，她只好留在当地打工。由于没有合法身份，只能在小酒吧推销啤酒。有时候还会被雇主逼着做一些龌蹉的事情，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待要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小酒吧里了，今天却奇迹般地回到了江城。莎莉现在也不在奢求什么了，只要不杀她，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既然你那么想去越南……”路尘寰眨动了一下眼睛：“我就送你回去……”

　　　　“不……不要……求求你……”莎莉不住地磕着头：“路少，求您不要把我送回去……求你……”

　　　　“你凭什么求我？就凭你让人绑架我太太？”路尘寰知道如何摧毁一个人――把人永远关在地狱中是不够的，要让她看到一点点的希望，然后在把她推向更黑暗地深渊中……折磨人的精神永远比折磨人的身体要可怕得多：“既然你这么想留下来，我还是会想想办法的。”路尘寰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看得莎莉不寒而栗：“舌头或是眼睛，你可以选择留一样在这里，如果不选的话，就都留下……”

　　　　路尘寰说完之后，站起身来向门走去。他非常不喜欢血腥味，尤其是这么脏的。

　　　　“不要……不要……”莎莉近乎疯狂地嘶吼着。

　　　　路尘寰只留下一句足以让她崩溃的话――“有胆子惹我，就要为你的愚蠢买单，这里由不得你不要。”

　　　　路尘寰是在晚餐十分回到老宅的，他只带楚笙歌在父亲生日时回来过一次，不过那天的记忆也很糟糕。晚餐时只有路震、宫凌和裴馨雅在餐厅用餐，路志翔每晚都不会太早回来，而姚静柔只要儿子不在，一般是不会在宫凌面前乱晃的，像只避猫鼠一样。

　　　　路尘寰默默地吃着饭，目光偶尔落在裴馨雅身上。裴馨雅垂着头，几乎不敢看路尘寰。路尘寰今天的神情很不对，眼神像是两把裹着冰晶的刀子冷冽犀利，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裴馨雅浑身发冷。

　　　　“尘寰多吃一些，这几道菜特意让厨子做的，知道你喜欢吃。”宫凌也觉得今天的气氛不太对，不时打着圆场。

　　　　“你最好是住在家里，刚出院就到处乱跑，搞不好哪天又把自己折腾进医院里了。”路震的口气不怎么好，却透着父亲独有的关心。

　　　　路尘寰始终一言不发，这种沉默像是粘稠的胶水，缓缓注入到空气中。氧气一点点地被排挤掉，使人感到窒息。

　　　　裴馨雅最先坐不住了：“爸爸，我去看下宝宝，到喂奶的时间了。”

　　　　“嗯，去吧。”路震点点头。虽然裴馨雅这次生了个女孩，不过他还是很疼这个小孙女的。

　　　　裴馨雅给孩子喂完奶，从婴儿房里走出来。不安地感觉越来越强烈――难道是路尘寰抓到了莎莉？不太可能，她让人把莎莉送到越南的一个边陲小镇上了，应该是很不好找的。裴馨雅刚拐到走廊上，就看到路尘寰倚在楼梯扶手上，嘴里叼着一支烟，将手里的打火机盖打开又合上，发出单调的咔哒咔哒的响声。

　　　　裴馨雅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从路尘寰身边走过。她不断地给自己打着气，路震在这里，路尘寰即使知道了什么，也不敢怎样的。

　　　　“站住。”路尘寰的声音低沉而阴冷，像是地狱的呼唤。

　　　　“尘寰，你找我有事？”如果是平时她是很想跟路尘寰多说几句话的，哪怕只是近距离看着他都觉得满足，可是今天裴馨雅从心底发憷。

　　　　“我现在脾气是不是太好了？所以你一次又一次地在我背后玩儿手段――给她寄那些乱七八糟的照片、指示人给我们之间制造误会、还敢利用莎莉搞绑架？如果不是你姓裴，早就应该死掉几百次了！我就是好奇――裴家虽然是黑道，可先辈个个待人忠义宽厚，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心狠手辣的人呢？”路尘寰点燃唇边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爸爸是可以保你不死，不过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难受。从今天起，你在江城就是瘟神，无论是谁，只要跟你有一星半点儿关系都会倒大霉，我看看谁还敢接近你。没事儿就在这座房子里待着带你的孩子，你敢踏出这里一步，就等着别人给你收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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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夫人出车祸了

　　　　路尘寰在说什么呢？每天待在这座宅子里，他是要囚禁她？裴馨雅惊恐地看着路尘寰：“不可以的，那样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坐牢？这里可比监狱舒服得多。”路尘寰弹了一下烟灰：“其实……你真是应该尝尝坐牢的滋味。”

　　　　“不是的……尘寰……你一定是听别人说了什么……”裴馨雅可不想后半生就在待在这个地方：“他们是在冤枉我，你把她找来，我要当面对质……你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就给我判刑……”

　　　　“你以为她还有说话的机会？”路尘寰挑挑眉。

　　　　“你……”裴馨雅惊恐地用手捂住嘴，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你……你把莎莉怎么了？”

　　　　“没怎么样，她已经回到了你安排的酒吧还是夜店……只不过她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路尘寰地目光寒意四射：“你真是应该感谢你妈妈，把你生在了裴家。否则你应该受到比她更严厉的惩罚……”

　　　　裴馨雅她知道莎莉在那个肮脏的小酒吧里推销啤酒，可是如果她已经不能说话了，在那个地方，她还能做什么工作呢？想到这个问题，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别去初几我的底线，否则谁也保不了你的。”路尘寰将手里的烟蒂弹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这不是被爸爸扫地出门的大哥吗？”路志翔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伸手搂住裴馨雅的腰：“你跟我老婆说什么呢？想再续前缘？”

　　　　无视掉路志翔，直接将目光落在裴馨雅脸上：“如果不信我的话，你可以踏出这里一步试试看。”

　　　　路尘寰嘴角浮出一抹不屑的笑，转身往楼下走去。路志翔不明所以地看看路尘寰又看看裴馨雅：“他说什么？”

　　　　裴馨雅掰开路志翔搂着她腰身的手臂：“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路尘寰刚走到客厅，摸出正在震动的手机皱了下眉：“喂。”

　　　　“先生。”电话里传来安德烈硬朗的声音：“先生，请您马上回来，夫人出车祸了，情况非常不好。”

　　　　“现在在哪里”路尘寰捏着手机的指节由于太过用力有些青白。

　　　　“在市立医院抢救。”安德烈看了眼手术室亮着的门头灯：“医院最好的脑科专家正在给夫人做手术。”

　　　　“让他们全力救治，我尽快回去。”路尘寰整个人像是笼罩在大雾里，湿凉的气息渐渐往他的骨头缝里渗进去。

　　　　路震看路尘寰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笼着焦急，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着电话：“我马上要回罗马，去准备一下。”

　　　　“发生什么事儿了。”路震忽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一把拉住大步往外走的路尘寰。

　　　　“我妈妈发生车祸了。”路尘寰并没有停下脚步，安德烈办事非常严谨，如果他说他说情况不好，那一定是非常严重的。

　　　　路震只觉得自己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怎么会这样呢？虽然她是他心中永远不能提及的痛楚，可他也希望她可以在异国开心的过活：“我跟你一起去。”

　　　　路尘寰不置可否地看了父亲一眼，一定要到这种时候，他才能放下所谓的自尊踏上那块土地吗？

　　　　飞机到港后，查尔斯亲自来接机。路尘寰不光是神经，整个人都经绷着，上车后他们直奔医院。

　　　　“现在怎么样了？”路尘寰几乎都不敢问出这个问题。

　　　　“手术非常成功，不过夫人还没脱离危险，医生说需要继续观察脑出血的状况，如果积液破入脑室的话，需要进行二次手术……”查尔斯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医生说……夫人颅脑损伤非常严重，按照最乐观的情况预计，也很难恢复……”

　　　　路尘寰沉默不语，路震听到这个消息，感到一阵眩晕。

　　　　路尘寰透过icu病房的玻璃注视着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各种监控设备和医疗器械几乎将她包围了。由于刚进行完手术，白玲珑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绑带脸也有些肿，看起来非常虚弱。

　　　　“我想进去看一下她。”路震向医生了解完病情后，提出一个请求。

　　　　医生推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患者病情危重，又刚进行完手术。处于非常危险的易感染期，不能探视。”

　　　　路震只好点点头。二十年了，他想过很多种与她见面的情景，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他还有那么多话来不及跟她说。路震有些颓然地立在病房门口，两个人明明离得这么近，她却看不到他，甚至都不知道他来了吧。

　　　　经过一个月的治疗，白玲珑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她的生命体征达到了出院的标准，却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医生说她有醒过来的可能，不过具体时间却很难说――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当然，或许她会一直沉睡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路震亲自给白玲珑换了一身纯棉的家居服，然后开始给她梳头发：“薇薇，我们回家了。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医院。”

　　　　“先生，都准备好了。”安德烈向路尘寰汇报着。

　　　　“那就走吧。”

　　　　白玲珑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并没有呈现出明显的病态。路震将白玲珑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担架上，然后给她盖上薄被。

　　　　白玲珑的卧室已经从新布置过了，里面陈设着各种需要的医疗设备。路尘寰特别请了医生和护士来做治疗和护理，只希望母亲可以尽早康复。

　　　　时光飞逝，路尘寰一直在寻找顶级的专家为母亲治疗。

　　　　这天，他从外面回来，就看到路震面露喜色：“你妈妈她，她的手刚才动了一下。医生过来做了脑部扫描，说她苏醒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了。”

　　　　路尘寰马上冲到楼上去，护士刚给白玲珑打完营养脑细胞的点滴，拔去了她手上的针头。

　　　　“妈……”路尘寰用棉球帮母亲按住针孔。

　　　　“薇薇，你能听到我们说话的；对不对？”医生刚才说过的，白玲珑现在虽然还在昏迷着，可是她对外界的刺激和声音是有可能感知的。

　　　　医生说多与患者交流对患者苏醒有好处，路震就天天跟白玲珑说话，有时候会拿白玲珑喜欢的书，整个下午整个下午地念。

　　　　午后的阳光照在房间里，路震打开加湿器，然后拿了一本诗集。这应该是白玲珑很喜欢的一本书，几乎每一页都有她写下的读书笔记，有时候是一段话，更多的只是几个字。

　　　　“我们今天读诗集。”有很多句子白玲珑都是用笔画了标记的，路震特意选了做过标记的句子来读：“抱紧桥墩，我在千寻之下等你。水来，我在水中等你。火来，我在灰烬中等你……”

　　　　路震被这样的语句震撼着，她喜欢的诗跟她的人一样，都是这样固执，可以说是疯狂的固执。路震认真地读着书，并没有注意到白玲珑的眉毛微微地皱起来，她的睫毛在快速地抖动着，下一秒钟张开了眼睛。

　　　　白玲珑做了冗长的梦，长到将她走过的人生重新又走了一遍。那些年轻时锋利的棱角，割伤别人也刺痛自己，鲜血淋漓地疼痛让人心悸：“你……很吵……”

　　　　白玲珑的声音格外沙哑，像是在沙地上拖行一条粗重铁链，可是对于路震来说，简直悦耳无比：“薇薇……你终于醒了……”

　　　　白玲珑眨了一下眼睛，指了下从鼻孔一直通进食道的鼻饲管：“这个很难受……帮我拿走……”

　　　　“等一下，我让医生来。”路震几步走到门口，又走回来：“你自己不可以乱动，听到了吗？”

　　　　“知道……了……你……好烦……”

　　　　医生过来给白玲珑做了详细的检查：“您太太昏迷了5年，可以苏醒过来简直是个奇迹，无论患者还是家属，都经历了时间与病魔的考验。”

　　　　白玲珑恢复得不错，双腿却一点儿知觉都没有。医生建议她试试中国的针灸，他虽然对中医不太了解，却在医疗文献中看到过这种疗法：“你们是中国人，应该比较好接受这个治疗。这个在意大利是行不通的，看起来实在有些可怕。”医生继续解释着。

　　　　“妈妈，您愿意回国吗？”路尘寰小心翼翼地征求着母亲的意见。

　　　　白玲珑浅浅一笑，她曾经是说过――此生不会再回去。她不想回去，是不想再去遇到那个让她不知所措又无可奈何的人。而他现在却守在她身边，回不回去都没有区别了吧：“那就回去吧……为了治病……”

　　　　“那我去安排一下。”路尘寰觉得自己一定是遗传了妈妈的固执，即使已经妥协了却依旧嘴硬。

　　　　白玲珑回国自然是要到明珠庄园居住的，路尘寰站在阔别五年的庭院里，感到既熟悉又陌生。楚笙歌在这里生活时的点点滴滴，像是数不清的水滴，一颗一颗凝聚起来，汇成记忆的洪流将他湮灭在往事里。

　　　　罗密欧在陌生的庭院里散着步，像是国王在逡巡自己的领土。绕了一圈之后，回到路尘寰身边，安静地坐了下来。路尘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罗密欧带去意大利，现在又带回来。太多的时候是一种相互陪伴的默契，他和它都失去的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是同一个。罗密欧从来不粘人，除了楚笙歌；他也觉得世界上没有谁是不能失去的，除了楚笙歌。

　　　　路尘寰以为他用五年的时间他忘掉了一个人，可是今时今日他才醒悟――不会想起不是忘记了，而是他根本不敢去想。在内心深处那是一个禁忌，像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哪怕是最轻微的碰触，都会痛彻心扉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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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冥冥之中的纠葛

　　　　路尘寰忽然想起李一帆说的话――不就是女人吗？放得下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放不下就去找回来！

　　　　他用了五年的时间，依旧放不下。这辈子，应该也不会放下了。

　　　　刘宇看到站在梧桐树下的路尘寰，快步走过去：“路总，李医生推荐的那位苏医生已经找到了，现在人在宁城。已经派人接洽过了，他说不出诊。想要让他诊治，到医院挂号即可。”

　　　　“提高诊金，直到他满意为止。”路尘寰揉了下额头，带母亲去宁城远不如把医生请过来方便。这个世界上，可以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是问题。

　　　　“苏医生好像并不看重钱财，已经谈过了，还是谈不拢。”刘宇低声说。

　　　　“把地址给我。”路尘寰知道有些能力的人都有些自己的小脾气，或许正是因为与人不同的性格，才能做出突出的成就。为了母亲，他不介意亲自跑一趟。

　　　　宁城的气候比江城要闷热一些，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路尘寰从江城开车过来，大概用了4个小时。来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六点了。燃烧了整一天的太阳终于沉了下去，晚风带了一丝清凉。

　　　　路尘寰走进医院的住院部，按照刘宇给他的地址找到了针灸科的病区。他走到护士站：“您好，请问苏柏书医生在吗？”

　　　　“苏……苏主任啊……”小护士看到面前像是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明星一样的帅哥，脸腾的一下红了，说话都不利索说不利索：“苏主任已经下班了……不过……不过他好像还在办公室，还没走。”

　　　　“他的办公室是哪一间？”路尘寰继续问。

　　　　在旁边整理病例的小护士马上接了话：“从这边走过去，正对着急救室的那间就是。”

　　　　“谢谢。”路尘寰按照护士指给他的位置走过去。

　　　　“帅哥跟我说谢谢啦。”小护士两眼冒桃心。

　　　　“你说那个帅哥是不是明星呀，看起来跟普通人不一样的，好像会发光一样。”先前由于太紧张说话磕巴的护士绞尽脑汁地想着路尘寰到底是不是明星。

　　　　“是不是又能怎样？”

　　　　“是的话可以去要签名呀，说不定还可以合影呢。”

　　　　“要是给苏主任知道了，一定会揭了你的皮。”

　　　　“才不会，最多就是给我扎成刺猬。”

　　　　“哈哈哈……”

　　　　路尘寰敲了敲关着的房门，里面应道：“请进。”

　　　　路尘寰推门而入，坐在书桌后面的男人面容有些清瘦，白净的脸上带着学者特有的严谨。看起来也就看起来四十来岁，不过根据路尘寰手上收集到的资料，这位苏医生已经年过五十了。

　　　　“苏医生，您好。”路尘寰礼貌地点点头：“我母亲五年前发生了车祸，四个月前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现在腿不能动……”

　　　　苏柏书若有所思地听着，这个患者的情况跟昨天有人来跟他讲的情况倒是很像：“你在这里描述我是无法做出诊断的，需要患者亲自过来给我诊查一下才可以。”

　　　　“诚如我所言，我母亲行动不便，还烦请苏医生移步寒舍。”

　　　　“看病就要到医院来，如果患者都像你们这样，要浪费医生多少时间，耽误诊治多少病人呢？”苏柏书几乎可以断定这位说的跟昨天来咨询的，都是为了同一个患者。

　　　　“无论您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我可以尽量满足。”路尘寰承诺道。

　　　　“我是个医生，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所在，所以只要是病人我都看，不需要附加什么条件。”苏柏书抬起头望向路尘寰：“这位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在公司做管理。”路尘寰的回答很低调。

　　　　“这么说你是从商。”苏柏书觉得路尘寰这个人还不错，看起来贵气十足，难得不浮躁，所以愿意多说几句：“商人是用利益衡量事物的，人在你那里或许是有高低贵贱之分。可我是医生，每个病人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因为每个人的生命都一样宝贵。如果你想让我诊治你的母亲，就请你带她来医院治疗。我是不会离开医院的――其一，这里有很多患者等着我诊治，我不可能为了一个人，丢下他们不管。其二，针灸属于中医，中医的可以治本，却是疗程长。我不可能几个月的时间里只给你母亲一个人治病，这是对医疗工作者的资源浪费。”

　　　　“我明白了。”路尘寰不得不承认，这位医生说得很有道理，更难得的是他医德高尚：“我会尽快带我母亲过来的。”

　　　　“好。”苏柏书点点头，他是真的有些意外――这个男人明显比昨天来的人气场要强大，可是却更有教养，也没有用钱来说事儿。

　　　　“苏医生，那我先告辞了。”路尘寰离开了住院部，从停车场取了车子。

　　　　黑色的车子行驶在夜色中，像是一尾隐匿在水中的鱼。车子驶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路尘寰的胸中的空气好像凝滞了一样，他的心脏不规则地跳动着――一道纤细的背影出现在他眼前，无论是线条还是轮廓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曾经用手臂感知过，像是镌刻在了灵魂之中。

　　　　路尘寰慢慢地接近着那道魂牵梦萦的背影，当他足够靠近时，居然看到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孩。那孩子看起来小小的，大概只有两三岁。清秀的脸上那双点漆般的眼眸，与楚笙歌一模一样。不会错的，一定是她的孩子。路尘寰的心脏像是被人戳了一刀，疼得无法呼吸。

　　　　是啊，五年……人一辈子能有多少个五年呢？他还停在原地，她已经结婚生子了。路尘寰告诉自己――是时候放下了。路尘寰觉得自己渐渐看不清路了，伸手揉了揉眼睛，却发现手上全是泪水。

　　　　楚笙歌抱着孩子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上，给孩子剥了一只橙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