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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谋:诱妃入帐-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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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哥,你觉得此事由你来做合适么?”墨离抬起头来,唇边讽意毫不掩饰,“这件事,你不合适,我不合适,便是连三哥……也不合适。”

    墨承阴沉沉地盯他一眼,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墨玮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并不开口。

    “臣愿为皇上分忧。”一人出列,是兵部的一名侍郎。

    “你?”墨离一眼瞟过去,笑了起来,“你觉得你合适么?”

    太子一派的人,自己不率先避嫌,反倒主动蹦了出来,未免可笑。

    那人脸一红,讪讪地退了回去。

    经此一来,殿内更无人敢出头,太子派系的人自不必说,便是连安王派系,或者少数站在成王这边的大臣,为了“公正”二字,都不可能站出来。

    皇帝脸色越发不好看,手指不断地敲击着御案,已有发作之兆。

    “皇上,臣倒是有一人举荐,就不知皇上是否觉得合适。”在一片连大气都不出的压抑气氛中,礼部尚书贺之敬朗声说道。

    皇上面色稍霁,“说说看。”

    “就是太医院冉院正。”

    话音落下,殿内先是一静,之后便见众臣纷纷抬起头,与身边的同僚点头称是,而这种低语声渐渐变大,最后成了齐声请奏,“皇上,冉院正确属最合适的人选。”

    宁天歌垂下眼睫,将所有情绪敛起。

    冉忻尘。

    这个既不失公正无私,又与朝中任何党派无任何瓜葛的人,除了冉忻尘,确实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谁都知道,他够迂腐,够板正,不懂得人情变通,没有地位阶级观念,更不会偏向于哪一方,言行举止又十分直接,甚至连皇帝的脸色都不放在眼里,此事若由他来办,定能能做到公正二字。

    眼梢处,是一角碧色的袍摆,墨离不曾回头,甚至看都不曾看她一眼,然而,在他提出要由人单独验身,并说出那两点要求之时,她便已知道,他想说的那个人,其实就是冉忻尘。

    但他不能直接向皇帝提出,一旦提出,冉忻尘再合适也变成了不合适。

    贺之敬的位置就在他刚才所站的旁边,她并未看到他有何动作,却能肯定贺之敬定是得到他的授意。

    “宣冉忻尘过来。”皇帝最终没有反对。

    事实上,他也提不出反对的理由,冉忻尘本身就没有可被挑剔的地方。

    墨承稍有放松,虽然这个人选不是他这边的人,但对冉忻尘,他还是较为放心,因为他不属于任何派系,也不会被任何人收买。

    御前太监急忙领旨前往太医院,在经过殿门处,险些被一膝高的门槛给绊倒。

    当差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面对这几番风波,且每一次皆是风急浪高,劈头盖下,一颗心悬着欲落不落。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可每个人都觉得度时如年,每一刻都是煎熬。

    没有人敢去想,若是次此太子获胜,将会是怎样的结果。

    其实谁都明白,如若宁大公子果真是宁大千金,那么,宁相一家的人头很快便会被悬挂在城门口,而被诛连的,将不仅仅是宁府那上百口人,而是但凡与宁府有丁点关系便要被杀头的几百条性命。

    也正是因为清楚这后果,所以才不敢想。

    “皇上,冉院正到了。”御前太监步履匆匆地步入大殿,来到皇帝身边低声通禀。

    “宣他进来。”

    御前太监忙直起身子,尖着嗓子唱道:“宣,冉忻尘进殿――”

    宁天歌慢慢转头,但见天光敞亮处,一道白影背对着漫天晨光从殿外踏入,胜雪的白衣边缘隐隐透光,象是给他镀上了一层圣洁光芒,让人觉得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纵然看不清他的神情,她却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在他进入大殿的那一刻,一道清澈无尘的眸光便落在了她身上,待走得近了,在她对上他视线的刹那,那道眸光却突然转了开去,望向了正前方。

    “忻尘见过皇上。”一板一眼却干净纯粹的声音,一如他本人。

    “忻尘,朕今日召你来,有件事需要你去办。”皇帝的目光稍稍和缓了些,脸部线条亦软了下来。

    “可是有谁身体不适,需要忻尘诊脉?”冉忻尘的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眼梢也不自觉地瞥向了宁天歌。

    “不,今日不需要你诊脉,朕只需要你给一个人验身。”皇帝竟流露出一丝笑意。

    对于冉忻尘,便是连他都心生出一分爱护之心。

    “验身?”冉忻尘的眉头明显地皱了起来,“皇上,验身并不在忻尘的职责之内。”

    “朕知道。”皇帝点点头,“只是此事特殊,只有你最为合适。”

    “皇上,忻尘只会看病,不会验身,还请皇上另择人选吧。”冉忻尘却是不悦,将药箱的肩带往肩上挪了挪,转身就要往外走。

    “冉院正请留步。”墨离微笑着回头说道,“冉院正若不肯为宁主簿验身,则宁主簿的清白便无人能证明了。”

    冉忻尘脚步顿止,墨黑的长睫微垂着,眸光在宁天歌身上停留了片刻,淡淡道:“别人清不清白,跟我有什么关系?”

    墨离的笑容凝在唇边,象是被他的话给噎住,却听得旁边响起一声轻嗤,是墨承。

    而众臣则是无奈。

    这就是冉忻尘,只有冉忻尘,才有这样的脾气,不管你是皇帝也好,亲王也罢,谁也休想改变他的原则。

    “冉院正为人诊病,不就是为了救人么?”宁天歌突然低低开口,眸光轻触着地面,光可鉴人的地砖正映着冉忻尘的身影,“我现在也算是个将死之人,冉院正难道就忍心见死不救?同样是救人,不过是方法不同,冉院正又何必拘泥于形式?”

    三句反问,让冉忻尘默了一默,半晌,他才蹙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那就快验吧,验完了我也好回去配我的药。”

    “那就谢过冉院正了。”宁天歌轻垂的眸中笑意轻扬。

    所有人舒出一口气,皇帝亦松懈下来,朝御前太监说道:“带他们去偏殿,验完了告诉朕结果。”

    御前太监领命步下御阶,朝冉忻尘笑道:“冉院正,请随奴才来。”

    冉忻尘看了眼宁天歌撑着地面艰难的样子,很是不耐地拂袖先行。

    宁天歌朝皇帝又躬了躬身,才蹒跚地跟在他后头,脚下虚浮,任谁都能看出她双腿血脉不畅,身体虚弱。

    殿外有风声刮过,幽冷的长风穿堂入殿,带着一股难言的萧瑟,金碧辉煌的宫殿,在灰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芒,不带一丝血肉的温度。

    远离了众人的视线,转过一处拐角,宁天歌挺直了腰背转身回望着先前所处的大殿,眸中冷茫如银针闪烁。

    皇帝,太子,今日所受的屈辱,她的,还是墨离的,终有一日,统统都要他们偿还。

    行至一处偏殿,御前太监停了下来,冉忻尘突然想起什么,瞪着那太监问:“验什么身?”

    御前太监赔着笑道:“验宁主簿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

    冉忻尘脸色骤然大变,一瞬间似羞似恼似怒,猛然抬头直直地盯着后面的宁天歌,淡绯色的双唇蠕动了几次,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冉院正,请吧。”那御前太监最善察颜观色,见此还真怕他甩脸子不干,连忙连催带哄地推他入内。

    冉忻尘还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朝他无奈苦笑的宁天歌,却并未如那太监所担忧的那样愤然离开,一步一步地走进那偏殿,好似忘了去反应。

    “冉院正,您慢慢验,奴才就在门外候着,有事您唤一声。”御前太监暗吁一口气,在宁天歌进门之后,连忙出去并将门带上。

    门扇嗒然合上,冉忻尘背着药箱怔然站在那里,竟似还未从刚才的震撼中回神。

    ------题外话------

    嗷,接下去会怎样呢~小白兔,你要大饱眼福了么?
………………………………

第一百五十八章 验身

    “冉院正,开始吧。”宁天歌朝着殿门扬声说了一句,便见门上那个人影动了一动。

    她心下冷笑,走到冉忻尘身边,扯着他的袖子来到远离门口的地方,确定那太监无法听到两人谈话,才看着他呆愣的模样低低一笑,“冉院正,不过月余未见,就不认得我了?”

    “你……”冉忻尘经她这一句才回过神来,见她眉眼含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忽然愤然甩开了她的手,“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我能玩什么?”她讶然地扬眉,“你刚才也看到了,是有人想要害我。”

    见他抿着唇不语,她的眸光倏然黯淡,“是我忘了,原本你也不喜欢我,就算有人想害我,你也不会觉得怎样,否则刚才在殿上也不会答应得如此勉强了。”

    “那是我故意的。”冉忻尘见她如此,心头没来由一阵懊恼,想也不想便急急解释。

    宁天歌犹自不信,幽幽道:“你别骗我了,刚才我都看在眼里,你也不必说这些来安慰我。”“我真的是故意的。”他皱起好看的眉头,抬头看了眼殿门,声音低促,“你想想,我前面刚拒绝了皇上,后面就答应你与安王,你不觉得会让皇上不快并且起疑么,我这是为了你好。”

    “真的?”她将信将疑。

    “真的。”他用力地点了下头,象发誓般认真,那双天底下最为纯粹的眸子已不再似以前那般的淡然无波。

    她不免看得出了神。

    这样如水般纯净的男子,她不知道该不该对他道出真相。

    冉忻尘见她久不作声,只是一味地盯着他看,以为她尚在怀疑他的话,便有些恼了,“你不信就算了。”

    “信,我信。”宁天歌连忙笑着抓住他的手,堆起笑容来赔罪到,“你说的话我都信。”

    他如玉瓷般的脸庞便慢慢爬上一抹浅浅的粉红,轻咳了一声,不自然地别开眼睛。

    她见他如此害羞的模样,忍不住又起了逗他的心思,凑近他细细地打量,“冉院正,你的脸怎么红了?”

    他的脸一下子涨红,用力将手拔了出来,修长如竹的身子陡地转了过去,冷着声道:“快把衣服脱了,验完身我好回太医院。”

    后面静悄悄地,没有人说话,也不见有衣物摩擦声,时间一久,他侧了脸,望着身后的宁天歌**地说道:“怎么还不脱!”

    “你,确定要我脱么?”宁天歌敛了笑,忽然用很正式的语调问道。

    他动了动嘴唇,眸中似有什么流动着,半晌,才僵着声音道:“你不脱,我怎么验身?”

    “好,那你转过身来。”她双手扣上腰带,“总得看着,才能知道我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

    冉忻尘却象是被谁咬了一口,猛地转过身来,飞快地在她胸前掠了一眼,也不知在气什么,气恼地说道:“你是男子还是女子,我还能不清楚么?”

    “呃?”宁天歌的动作顿在那里,拿眼瞪他。

    “你不要脱了,我现在就出去跟皇上说,你就是男子。”他背着药箱,象是跟谁赌气一般,大步越过她就要往外走。

    “你先别急。”她忙拽住他,拖着他往里面又走了些,着实怕他生起气来不管不顾地,被外头听壁角的太监听到。

    冉忻尘看着被她拉住的手,似乎想挣脱,却垂下眼睑,任她握着,不言语,亦不再动。

    她不由又好笑又无奈,放开了他,将腰带塞进他手里,“你还是亲眼看一下吧,省得你心神不定疑东疑西的。”

    她倒不担心这人不会为了她而对别人撒谎,从大殿上的表现来看,这看似老实的人,做起假来也脸不红心不跳的,将所有人都骗了过去。

    她只担心,他若是不真的看上一眼,就算他认定了她是男子,这个疑点也终究会象个影子般,时不时地飘出来,那就太好了。

    冉忻尘握着那条腰带,刚刚褪去的红晕又慢慢腾了上来,抬起的眸中却透出一丝恼怒。

    “好好,是我说错了,冉大院正才不会为了我心神不定,更不会因为我疑东疑西。”宁天歌一见不妙,心道这人最讨厌别人说他什么,只得先认了错。

    说完了,却见他眼神一闪,竟有些仓促地躲开了她的注视。

    她嘴角一抽,不会让她说中了什么吧?

    “冉院正,你可要看仔细了。”她笑眯眯地退开几步,开始解外袍斜襟的衣扣。

    冉忻尘本别开了眼,然而那眼角余光里却满满都是她解衣襟的情景,想转过身去不看,但脚下却象是生了根,完全不受他的控制,挪不动半分。

    有细密的汗从光洁的额头上沁了出来,连挺直的鼻翼两侧都是细小的汗珠,他紧紧地抿住双唇,好似这偏殿内的一根柱子一般,失了言语,失了动作。

    月白色的衣袍落地,里面是如雪洁白的中衣,那纤白的手指搭于衣襟上轻轻一抽,那里的系带便松了开来,露出最贴身的里衣。

    平坦的胸部,雪色的肌肤,微敞的领口处,漂亮均匀的锁骨赫然映在眼角。

    呼吸一促,他霍然转过身去,再不停留地疾步走出,双手大力拉开殿门,冲着门外的太监冷声说道:“麻烦公公回去禀告皇上,忻尘已验身完毕,宁主簿确系男子。”

    那太监恭声应了,一双眼睛却越过冉忻尘的肩头迅速观望里面的情景,入眼处,宁天正整理着中衣的衣襟,还未来得及将外袍穿上。

    冉忻尘脸色发青,转身就将门砰然合上,阻断了他的张望。

    太监却已满意地笑了,就刚才那一眼,再加上冉忻尘断然不会有假的说辞,他已可安心回去交差。

    至于冉忻尘的态度,他已自然地归结于冉忻尘对于验身一事的不悦与不耐,断断不会联想到宁天歌身上。

    冉忻尘再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殿门,紧抿着双唇大步离开。

    “冉院正慢走。”御前太监笑脸相送。

    少顷,殿门再次打开,穿戴整齐的宁天歌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却是一阵阵发白,气色很是不好。

    “宁主簿,皇上还等着您呢,请随奴才快些走吧。”见她扶着门框半天不说话,眼里有着淡淡的悲怆之色,那太监倒有些同情起她来。

    再怎么说,这位宁主簿也是宁相之子,哪里受过这种被迫验身的委屈,如今更是证实他的男子之身,心里的屈辱便可想而知。

    宁天歌只是点了点头,缓步走在他前面,双手反负,瘦削的背影挺直不屈,倒叫人生生有了种寂寥与黯然。

    因此,当这样的宁天歌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本就寂静的大殿更是一片沉寂,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她身上,然而又很快别开,竟是不忍多看。

    她笔直地目视着前方,谁也不看,连御座上的皇帝也似成了虚无,只是平静地走到大殿中央,然后静静跪下。

    “回禀皇上,冉院正已为宁主簿验过身,证实宁主簿确实是男子。”御前太监双手合拢平举胸前,低头快步走到皇帝身边回禀。

    “什么?不可能!”一脸笃定等着看笑话的墨承意外之下失声叫了起来,“你是不是听错了,她怎么可能是男子!”

    “回太子殿下的话,冉院正确实是如此跟奴才说的。”御前太监低着头恭敬回答。

    “不可能!”墨承看着宁天歌斩钉截铁地说道,“父皇,儿臣要求再验一次。”

    除了太子一派,不少大臣眼中渐渐流露出或不满或不屑或看笑话的神情,现在的墨承,哪里有太子该有的风度与仪容。

    皇帝略略皱了下眉。

    “太子殿下,你若是想让微臣死,微臣死便是,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微臣。”宁天歌垂眸看着地面,不怒也不辩,平静得仿佛此事已与她无关。

    人若是到了走投无路的绝境,恐怕也就如她这般吧。

    “皇上,既然冉院正都已验明,结果自然便是真的,这件事,是不是就让它过去,只当没发生过?”贺之敬缓缓出了列,话语里皆是沉重。

    “绝不能!”墨承大声喝止,两眼紧盯着宁天歌,突然眼底一沉,一个箭步冲过去就去扯她的衣襟,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这一着,出乎众人意料,甚至有人低呼出声,皆道宁天歌这次是真的要被墨承羞辱到底了。

    就是他手指触到宁天歌的衣襟之时,一道碧影横空掠出,众人还未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墨承是捂住胸口倒退一步,怒视着那碧色身影,“老七,你是想包庇纵容,掩盖真相么?”

    “五哥,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般苦苦相逼又是为了哪般?”墨离淡然负手,立于宁天歌与墨承中间,“如果连冉院正的话都不能让你罢手,我不得不怀疑五哥的用心。”

    “你胡说什么,我能有什么用心?”墨承大怒。

    “够了!”一声沉喝,出自皇帝之口。

    今日殿内的诸多事端,两个儿子之间的互相攻击,显然已令他动怒,再加上身体不适而带来的疲倦,让他早有退朝之意,若非也想让冉忻尘一验宁天歌身份的真假,又岂会等到现在。

    偏偏墨承又是这般沉不住气。

    墨承悻悻地退至一边,即使心有不甘,亦只能暂时住口。

    皇帝揉着眉心,有着掩不住的倦怠,“此事就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要再提。”

    “父皇……”墨承一急,还想再说。

    “住口!”皇帝脸色骤沉,冷眼看着他,“太子,这段时间你就不用来上早朝了,待在你的太子府好好想想自己可有做错什么,等想明白了,再来找朕。”

    这话的意思,摆明就是要墨承待在太子府不许出门了。

    墨承张了张嘴,不敢相信皇帝竟再一次将他软禁,本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在接触到皇帝沉冷的目光之后,却将话都缩了回去。

    他敢如此对待宁天歌,一半是对自己得到的消息有信心,另一半,则是仗着自己了解皇帝的心思。

    他早就知道皇帝对宁相不放心,对宁天歌的身份更是没有消除顾虑,如今此事他虽落于下风,却知道皇帝不可能因此而责怪他,真正令皇帝动怒的,却是他写给赵匡的那封密函。

    那封密函,才是最大的问题。

    他需要好好为自己想个理由,一个足可以让皇帝息怒,并让密函永远不存在的理由。

    “宁卿,此事你别放心里去,是太子一时鲁莽,让你受委屈了。”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神情木然的宁天歌,不得不为此说两句场面话。

    “皇上言重了,微臣不敢觉得委屈。”宁天歌漠然说道,尤其“不敢”两个字,咬字格外重。

    任谁都能听出,她不是不觉得委屈,只是惧于天威而不敢。

    皇帝面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忍了忍,终没有发作,霍然起身拂袖离去。

    御前太监忙高唱“退朝――”

    众臣山呼万岁恭送皇帝之后,多数官员陆续走出金銮殿,有一部分则围拢在墨离身边。

    墨承朝他与宁天歌哼了一声,带着一帮大臣阔步离去,墨离不笑亦不怒,看都未看他一眼,淡然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弯腰扶住宁天歌的双臂,将她稳稳地扶了起来。

    宁天歌抬眸,同样清冷的眸子与他相接,那一刹那的眼神,只有彼此看得懂。

    贺之敬陈同章等几名大臣正要与他二人说话,那御前太监却快步下了御阶走过来,朝墨离笑道:“殿下,皇上吩咐这三天您需在宫里头歇着,您看,是不是现在跟奴才过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殿下这三日不得自由,晗月公主的事便需由他人去办,公公总得容殿下安排一下吧?”看在他并未迎合墨承的份上,宁天歌并不打算为难他,只是淡淡说道。

    “这个是自然。”御前太监欠了欠身,退至稍远处等候。

    宁天歌见他走远,忽然向贺之敬等人深深一揖,轻声道:“多谢几位大人适才为天歌解围,今日这一切天歌铭记在心,日后有机会定当回报。”

    众人连说不敢当,说起两人这些日子的遭遇,难免有些唏嘘。

    向墨离问及如何破解晗月被杀之事,墨离淡然一笑,“诸位大人请先回,若有麻烦到诸位的地方,我定然不会客气。”

    贺之敬等人互看了一眼,同时拱手道:“臣等这就告退,殿下若有需要,尽管开口便是。”

    一时间,众人皆散了,宁天歌望着他们消失在殿门外,一时无语。

    这些人,都是朝廷的中流砥柱,虽说与宁桓关系匪浅,实则都是暗中支持墨离的安王一派,有这些人在,墨离就比墨承多一分把握。

    “天歌,晗月公主的事,就交给你了。”墨离执起她的手,用两只掌心合住,紧紧裹住。

    她回过头来,望着眼前这个处于任何劣势逆境都不曾折损风华的男子,轻声应诺,“你放心,三日内,我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叫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再也不敢祸害你!”
………………………………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室鸡毛

    宁天歌缓步走出宫门,一抬首,却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一辆朴素的马车旁,一袭青色长袍落拓洒然,风骨隽永,直直地凝视着宫门的眼中刻着深深的忧虑,在见到她出现的那一刻,他如释重负,紧绷的身体顿时松驰下来,朝她微微而笑,快步走来。

    “父亲。”她紧走两步迎了上去,眼中瞬间酸涩。

    掩不住疲倦的脸,布满红丝的眼睛,还有鬓边又增添的白霜,无不显示着他的担忧。

    从昨日她被直接带进宫之后,宁桓就应该没好好合过眼了吧,却不知他在这宫外已经候了多久。

    “歌儿。”宁桓按住她的肩膀,一时间心中万般心绪转过,却只说了一句话,“没事就好,我们先回家。”

    “好。”宁天歌重重一点头,携着他步上马车。

    将宫里发生的事情对他大致讲了一遍,宁醒越听脸色越沉重,半晌,方道:“皇上果然还在怀疑着你。”

    宁天歌唇角微勾,冷冷一笑,“今日之后,就算他对我的怀疑不能完全消去,至少也没有借口再对我进行试探了。”

    宁桓闻言目光一暗,“歌儿,你受委屈了。”

    “父亲说什么话,我并不觉得委屈。”她伸出手,盖在他骨节突起的手背上,宽慰一笑,“这只是我今生所要面对的诸多风雨中的一件小事而已,只不过,今日所受的,总有一日要讨回来。”

    宁桓深深地看着她,“歌儿,对于太子与安王之间的事,为父希望你能置身事外。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为父担心你会受到牵连。”

    “不,父亲,我会站在安王这边。”她摇了摇头,敛去唇边笑意,“太子成不了气候,虽然我不明白皇帝为何百般护着他,反将更有才能更有谋略的安王压下,但是,父亲你看着吧,墨承的太子之位坐不了多久。”

    宁桓的神色深有震动,转开脸去望着不断摇曳的车帘,片刻之后才问道:“歌儿,你已经决定与安王在一起了么?”

    她握紧了宁桓的手,心有愧疚,但仍然轻声坚定地说道,“父亲,我确实已决定与他共同进退,我……让你失望了。”

    “不,为父并不失望。”宁桓缓缓摇头,脸上渐渐浮出一丝微笑,“安王这个孩子,自小便吃了很多的苦,这一路过来的艰难为父都看在眼里,他会是一个好夫君,好父亲,你若与他走到一起,不会受委屈。”

    “父亲……”她哽了声,那语声慈和温软得让她几乎落泪。

    只有她能明白,说出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宁桓将要违背他对最心爱的女子在临终前发下的誓言,这不仅仅是单纯的不遵信守诺,而是意味着一个男子辜负了心爱的女子的全部信任。

    她相信,他此刻内心的痛苦绝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松。

    宁桓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微笑着阻止她想说的话,“歌儿,为父知道你凡事都能把握分寸,进退有度,对于是非一向分得很清,感情之事亦是如此。既然你已做出这样的决定,为父绝不阻拦。”

    “只是,这样就让父亲违背了母亲的誓言。”她低低地说道。

    说到阿原,宁桓的眼神有片刻的恍惚。

    他笑了笑,笑容亦有些飘渺,“你母亲当年遭了很大的罪,确实对皇家感到彻底的心寒,才让为父发下那个誓言,但只要你能得到幸福,相信她定然能够理解。”

    一时沉默,只有车轴转动的声音。

    许久,宁桓打破了这份寂静,向她问及此次前往天祈的情况。

    宁天歌将途中遇刺与在天祈帝寿诞上的事跟他讲了,想到天祈帝对她势在必得的模样,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将被身世被揭的事告诉他。

    想那天祈帝再希望她回去,也断不至于如此莽撞,到东陵来要人。

    马车一路行进宁府后院,两人的谈话亦告一段落,下了马车后,宁天歌才问道:“不知我那只狐狸这些日子可有闯祸?”

    宁桓肃然的脸上竟露出一丝笑容,语气里尽是宠溺,“那小家伙,闯祸倒是不至于,就是喜欢时不时地去厨房里偷鸡,每次总要将那里闹得鸡飞狗跳的才肯罢休。”

    宁天歌满头黑线。

    又不是没得吃,这宁府里想吃什么没有?

    她走之前还特意跟宁桓讲过这狐狸爱吃活鸡的毛病,宁桓断断不可能舍得饿着它,它倒好,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厨房里的,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狐狸改不了吃鸡。

    “父亲,我先回去看看。”她抬腿就往自己院子里走。

    “歌儿。”宁桓却叫住了她,好笑道,“这个时候,它不会在屋子里睡觉。”

    这个时候?

    宁天歌抬头看了看天色,天际阴云厚积,看不到日头,不过算算时辰,应该已接近午时。

    午时……她脸色一沉,这个时候,这小狐狸不会大闹厨房去了吧?

    “父亲,我去厨房看看。”匆匆对宁桓说了一句,她已快步走向厨房的方向,心里已想着,稍后若见它在胡闹,该怎么收拾它。

    还未走进厨房,远远地便听到那里一阵杂乱的声响,惊呼声,呼喝声,锅碗瓢盆落地声,还夹杂着鸡的惨叫声。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那四喜狐狸正大闹厨房。

    她几个大步冲到门口,却见里面一道白影以无与伦比的速度从眼前闪过,下一瞬便已将犹在半空中扑愣的母鸡扑在墙上,而压住那只惊惶挣扎的母鸡的,正是一只雪白肥胖甩着蓬松尾巴的狐狸。

    而里面的厨子厨娘们,个个满头大汗,跟着那狐狸的动向而不时奔走,只为保护那些屡屡被殃及池鱼的鱼肉菜饭,却是敢怒而不敢言,竟无一人敢对它呵斥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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