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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杀-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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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还是三个人,但是浓浓的哀伤却已经挥之不去,就连莲花那张天真的小脸上也早已看不见笑容。感受着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冰冷和娘脸上的毫不在乎,这个小姑娘似乎也能察觉到这个夜晚的不同寻常。她没有依偎在娘怀里撒娇,因为她看向娘的眼神里竟有着莫名的畏惧;她也没有去纠缠爹,去为自己幼小无助的心灵寻求那种本应是理所当然的抚慰,因为爹身上的那种冰冷让她从心底里不寒而栗,不自觉地只想远离。

    小姑娘一个人默默地洗脚,脱衣上炕钻进被窝,细细的呼吸中不时夹杂着一声声哽咽。这个小小的人儿,过早的,领会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张连义搬个马扎,一个人面对着八仙桌静静地坐着,不做声,只是一直接一支地抽烟。朦胧的烟雾缭绕着,短短的一天时间,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消瘦而又苍白,一双原本还算得上有神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往事如潮水般在他心里循环往复,一幕接着一幕。

    炕上,强子娘依旧如往日一般就着昏黄的煤油灯光做着一双千层底的黑条绒布鞋,麻线在鞋底和鞋帮之间穿过,‘嗤嗤’作响。张连义无意中斜眼看时,竟突然间怒火勃发:那双鞋,是给强子做的!

    这样的情形之下,一个男人、一个中年丧子的男人、一个两年之内连丧两子的父亲、一个原本时时刻刻做着失而复得之梦的往日少爷、一个面对着妻子从温良贤淑乍然变得冷酷无情已如陌生人的丈夫,又如何让他继续保持冷静和理智、儒雅和风度?

    张连义猛地站起身来,一声不吭地抢上前一把将妻子手里的布鞋抢过来,顺手拉开房门扔了出去。他瞪着红红的眼睛紧紧地逼视着妻子,那神情,完全是在面对着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用一种吃人一样的语气,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你他妈的到底是谁?!强子已经被你害死了!害死了!你这样虚情假意,装给谁看?!”

    强子娘先是一愣,眼圈微红,然而脸上的表情却是如冰山一般的阴冷:“他爹,你这是咋了?胡说什么啊?强子他现在好好的跟我在一块呢!天冷了,我给他做双鞋子穿,你干嘛扔掉啊?”

    说完不再理他,自顾自下炕走出房门,把鞋子拾了回来,旁若无人地爬上炕,很认真地继续做她的针线活。

    此时的张连义几近崩溃,他发了疯一样一下子扑到八仙桌前,一把抓起神龛高举过顶,拼命地摔在地上,像个疯子一般咬着牙,一脚接着一脚地拼命踩踏。

    神龛碎了,那张血红的‘仙’字也被碾成了一地碎屑。

    房间里越发阴冷起来,一如强子娘瞟向丈夫的眼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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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开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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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边的杨柳已经抽出了点点嫩芽,田野间,平展展的麦田里也有了生命的萌动,天是渐渐地开始回暖了,河水也已经开始不知疲倦地汩汩流淌。张家庄的‘出伕’队伍早就回家,乡亲们又开始了按部就班的一年农忙。对于他们来说,不管是虎子也好,强子也罢,黄泉路上无老少,既然已经走上了那条不归路,那就已经是古人了。或许会有一些茶余饭后的感叹,也或许会有一些偶尔为之的唏嘘,但这些毕竟已经过去了。事不关己的时候,人们总是善于遗忘的。

    然而,张连义家那座刚刚落成不过几年的农家小院,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与渐趋温暖热闹渐趋生机盎然的天气相反,小院里越来越是冷寂,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阴沉沉的,一天到晚充满了死寂。

    从那天开始,强子娘仿佛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每天沉浸在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世界里,强子和虎子的衣服鞋袜一件件地做了出来,整整齐齐地叠放在炕头上。每天一早一晚,她总是会准时地去两个孩子的房间里打扫收拾,早上叠被,晚上铺炕,甚至是一日三餐的饭桌上,她也依旧是认认真真地摆放好五副碗筷,生活仿佛一如既往,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变化。对于丈夫的指责和冷言冷语,她总是一笑了之,不争吵,不辩解,使得张连义每次一进家门,就好像进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潭,平静,却又沉闷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刚开始,张连义还只是在实在是压抑得受不了的时候,才会偶尔在村委那间会计室里对付一宿,算是暂时避开一下家里那种看似平静实则诡异的氛围,给自己压抑的心情做一下放松,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也因为会计室里并没有床,就这么趴在桌子上睡觉实在是不太舒服,所以他还能在大部分的时间里按时回家吃饭、睡觉。然而随着天气迅速转暖,再加上家里那种诡异的气氛越来越是浓重,到了最后,他干脆从家里把被褥带到村委,偷偷锁在一个闲置的柜子里。到了晚上,他回到家匆匆忙忙地吃几口饭,然后回头就走,就把那张白天办公用的桌子当成了床铺,一个人倒也清静,心里竟是说不出来的轻松。

    而且更让他高兴的一点是:只要他睡在村委,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就不会再出现,而且他还不用整天睹物思人,虎子和强子在他心里造成的创伤也好像正在渐渐平复。

    对于他的夜不归宿,他不解释,强子娘居然也从不过问,就好像在她眼里,这时候的张连义妇女反而成了两个透明的、甚至是可有可无的人。这也使得张连义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生出了些许失落和伤心:那些曾经你贪我爱好得蜜里调油的好日子,就这么一夜之间完全改变了模样,失去了、不见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极度的失望之下,张连义也不再忌讳什么,他从集市上买来一套简易的锅碗瓢盆,借着村委日常烧水用的煤泥炉烧火做饭,就这么正大光明地住在了村委。刚开始的时候,村委那帮同事还都问过他,也劝过他,但是他却只是笑笑不说话,不反驳,也不解释,只是该咋不回家还是咋不回家。

    这样时间长了,大家也逐渐习惯了他的这种生活状态。除了偶尔会有人感叹一下什么白发人送黑发人、中年丧子等等人生的无奈和悲哀之外,向他投来一抹同情而悲悯的目光之外,也不再有人多说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春天已经过去,一场淋漓尽致的透雨过后,夏天突如其来。

    张家庄距离乌河还挺远的,夏季村庄里的排水,主要依靠的就是村里村外的几个大湾,也就是或天然或人工刨出来的一种储水的水塘。这些湾子之间互不关联,自然也不能流动,所以这水流进去之后,便成了一潭真正的死水,到了夏季,这些湾子也就成为了蚊虫滋生的圣地,加上村庄周围有许多零星分布的草甸子,也非常适合蚊虫藏身,所以夏天的张家庄,真正是蚊虫肆虐,往往天刚一擦黑,大片大片的蚊子就成群结队地飞了出来,吹着喇叭在村庄里四处扫荡,不分人畜鸡鸭鹅狗猫,遇见活物就一哄而上,端的是让人防不胜防、烦不胜烦。于是每到这种时候,蚊帐就成了人们必不可少的生活必需品。

    在村委熬了几宿之后,张连义就有点扛不住了。这村委会计室虽然清静,但一个人身上的血那可是有数的,总不能全喂了蚊子吧?无可奈何之下,张连义收拾收拾,终于回家了。

    一进门,院子里似乎依旧是收拾得井井有条,灶房里的烟气还没有完全散去,堂屋里亮着灯,饭菜的香气从竹帘中透了出来。张连义心里一暖,家的温馨已经久违了,一刹那间,他甚至觉得眼睛有些酸酸的,脑子里想象着老婆和女儿笑吟吟的脸庞,还有那张小小的饭桌、可口的饭菜、不凉也不热的稀粥。仿佛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老婆这段时间恢复得怎么样了?莲花没生病吧?学习还跟得上趟吧?家里的蚊帐。。。。。。挂上了吧?还好,门口的竹帘已经挂好了,这个,以前女人是不会沾手的,这都是自己的活。

    他甚至是有些急切地向屋门口走去。

    隔着门帘,灯光投映着一个落寞的背影,隐隐能看到一头长发披肩,与一袭白色的长袍形成了鲜明的色差对比。张连义忽然觉得心里一跳,这种款式的衣服,根本不是时下流行的样式,不但家里从没有过,而且很明显的,就算是张连义已经活到了近五十岁,还从未在现实生活中见过——那种衣服,只在戏台上看到过。

    张连义伸出去的手迟疑了,那个背影很熟悉却又有些陌生,那是自己的妻子吗?他心里有些恍惚起来。迟疑了好一会,他才试探着叫了一声:“他娘,是你吗?”

    那个背影动了一下,却没有回头。莲花的声音一下子响了起来:“爹!爹!你回来了?”

    竹帘猛地掀开,一个小小的身影钻了出来。同样是一袭白衣的莲花扎煞着小手扑了过来,不由分说便抱住了他的双腿,一张小脸上满是兴奋,扑闪着一对大眼睛仰头看着他,笑得像一朵纯净的菊花。

    张连义弯下腰,把莲花抱在怀里细细地打量着。只觉得她好像长高了一点,圆圆的苹果脸也有点瘦了,下巴尖尖的,原本腮边的两个深深的小酒窝也变得很浅,几乎看不见了的样子。

    他轻轻地和女儿碰碰额头,宠溺地说道:“莲花,怎么瘦了?是不是最近没好好吃饭?”

    莲花的笑脸忽然黯淡了下来,有些不安地回头看看门口,然后细声细气地说:“不是,我很听话的,每次吃饭都不挑食。就是。。。。。。就是夜里睡不着。”

    张连义有点诧异:“你小孩子家家的,有啥睡不好的?还有啥愁事不成?”

    莲花又回头看看门帘后的母亲,低下头,用手玩弄着衣襟,嘟着嘴不说话了,看样子,倒好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却又不敢说的样子。

    到了此时,就算张连义再怎么迟钝,他也意识到了这段时间家里可能发生了一些什么变故。而这些变故,必然会与门帘后边这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老婆却看起来绝对是自己的老婆的女人有关。

    张连义心里的怒火不知不觉地又冒了出来。

    门帘后边的女人终于缓缓转过身来,她用一种完全不符合农村女性的优雅姿态掀开竹帘,露出半张白净细嫩的脸,看着张连义笑语嫣然:“当家的,下班了?饭做好了,快进屋吃饭吧!”

    张连义‘哼’了一声,也不作声,自顾自掀开竹帘迈步进房,沉着脸四下打量起来。

    堂屋地面上,毫无疑义地摆着那张小饭桌,桌面上五副碗筷,碗里已经盛好了粥。房间里收拾得非常干净,就连八仙桌上的那六个小木人也不见了。

    张连义心里一动,随即目光一转,却看到大炕西侧的炕壁上被掏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壁龛,里边甚至还放了一个小小的木质供桌。桌面上,那六个木人箭手一字排开,一个小香炉中香烟缭绕,最里侧靠着内壁放着的,赫然便是那块骷髅石板!

    张连义的脑袋‘嗡’的一声,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强子娘的声音婉婉转转,乡音中带着一种特殊的、只属于江南水乡、吴侬软语的独特韵味:“他爹,别看了,快吃饭吧!菜凉了不好吃。”

    张连义转过头,呆呆地看着妻子那张似熟悉似陌生的脸,指着那个壁龛愣愣地问道:“你。。。。。。你这是做啥?!”

    强子娘笑了,笑得风情万种:“傻瓜!你说我还能干嘛?这段时间你一直忙工作,家里的正事也顾不上,我这不是替你给咱家开‘仙’门吗?开了仙门,咱们一家就能团聚了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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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供销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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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曳的灯光映照着强子娘妩媚的笑容,她掩口轻笑的姿态娇媚不可方物,但在张连义眼里,她没在灯光暗影里的半边面颊却似乎透着一种阴冷的鬼意,那丝绸般光滑的笑声柔柔地盈满了整个房间,无处不在,那种开心、那种柔婉与周围的环境是那么格格不入。张连义心中一阵恶寒,浑身上下顿时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其实,自从那次在正月十六的晚上,他伙同强子携带着骷髅石板将误杀虎子的仇人李天吓疯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这块骷髅石板中所隐藏的秘密和能量,而且,当初在五爷爷家,他以血为媒与护家仙签约之时,也曾经在意象中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这块石板实际上是一道门,连接某个区域之内阴阳两界的鬼门。而这一点,自家那位先祖长弓附身强子娘的时候也曾经亲口说过。

    所以他非常清楚,这扇所谓的鬼门其实是一把锁,它锁着的,正是那位至今为止只见其害未见其利的护家仙。当然这只是从张连义单方面来看的,其实自从他无意间启动这扇鬼门以来,那种无形的力量影响之下,他们家的日子一直过得挺滋润,衣食住行从来不用发愁。只不过是因为一些或阴差阳错、或刻意为之的原因,最终导致虎子和强子相继夭折,而这其中最直接的原因是出于张连义的贪念,但在那种力量背后隐藏的东西看来却是完全相反的:你只管索取,却不肯履行自己的职责,那我当然会对你作出惩罚!虽然这惩罚有些血腥、有些残酷,但阴阳异质,思维方式自然也就截然不同,你觉得残忍过分,我却觉得理所当然,而这也直接导致了双方矛盾的不可调和与不断升级。

    那个小小的壁龛里,香烟缭绕,视线有些模糊。但张连义还是很清晰地看到了一点:在那个月牙凹陷中耷拉着一条红丝线,那块虎子留下的月牙形玉石挂坠就静静地卡在里边。也就是说,现在的鬼门是开着的!

    张连义的视线从壁龛慢慢地移到妻子身上,似乎能够模糊地感受到某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影子。他抬起头望向房梁,眼神里竟然有一丝期盼、一点迷茫:隐藏在脊檩中的鹰王灵魄怎么不曾出现?

    仿佛能够透视丈夫的想法,强子娘忽然又‘嗤嗤’地笑了起来:“他爹,别找了,你担心啥呢?你看现在咱们的房间里,八位将军八支箭呢!那东西怎么敢出来露头?放心吧!咱们很安全的!”

    张连义有点糊涂:“八位?!哪来的八位?”

    是啊!按照现在房间里的布局来看,房梁北端的墙上藏着一个木人箭手,壁龛里六个,而房梁南端墙上的那一个早就被他扔进了乌河,算来算去咋着也只有七个啊!

    强子娘不停地‘嗤嗤’轻笑,显得开心之极:“傻瓜!那些东西只是容器而已!虽然丢了一个,但是咱们家还有一个现成的容器啊!你看!”

    说完向着莲花打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就见怀里的莲花身体一颤,脸上的表情和眼神瞬间就变了。她使劲从父亲怀里挣脱出来,用一种明显与年龄不符的动作和速度扑到炕上,手脚麻利地从被子下边摸出了一副弓箭,然后往房梁下的南墙上一贴,小脸抬起,眼睛里带着一股犀利的杀意,紧紧地盯住了屋顶的脊檩。

    房顶上似乎有一阵若有若无的翅膀振动声响过,然后就无声无息了,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强子娘那柔美的笑声,如春日的丝雨,不绝如缕。

    张连义目光中一片阴冷,他紧盯着眼前的女子,冷冷地说:“你身上还有一点当娘的意识吗?有的话,就放过莲花!我们现在就只有这一个孩子了!”

    强子娘脸上闪过一阵痛苦和挣扎,但转眼间却又平静下来,依然是那种轻柔的笑声:“他爹,你这是咋了?莲花现在很好啊!你看就连白头鹰王都怕她!”

    张连义双眼喷火,双拳紧握,整个身体都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很显然他心中的怒火已经到了即将爆发的边缘。然而强子娘却对他的愤怒视而不见,只管自顾自走上前将莲花手中的弓箭取下来,抱着孩子轻轻放在饭桌旁的马扎上,甚至还满脸疼惜地把小勺放到莲花手里,然后回过头看着张连义说道:“他爹,强子和虎子刚才都吃过了,你们爷俩都快吃饭吧!看一会饭菜都凉了!”

    张连义忽然镇定了下来,他若无其事地走到饭桌前坐下,伸手在低着头不停扒饭的莲花小脑袋上抚摸了两下,接着一边拿起筷子,一边平静地说:“他娘,你也快吃吧!吃完了早点睡!看你这段时间好像也挺累的。”

    强子娘微微错愕,接下来脸上的笑容更加柔情脉脉了:“嗯,也行,你看你也都好久没回家了,今晚我也不做针线了,咱早点睡,啊?”

    说话间甚至还对着丈夫丢了个眼风,脸颊上也泛起了一抹红晕。

    说也奇怪,尽管张连义明知道眼前的女子并不完全是他真正的妻子,但却依然禁不住心里一荡。他一边‘西里呼噜’地喝着稀粥,一边含混地点头:“嗯嗯嗯!咱早点睡!”

    只是他并没有察觉,在他背后的镜子里边,他的身上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暗影,举手投足,跟他的动作保持一致。而镜像中他对面的强子娘身上,也明显有一圈白色的光影,她含情脉脉的眼神其实是越过了他的肩膀,正在与镜中的影像对视。

    。。。。。。。。。。。。。。。。。。。。。。。。。。。。。。。。。。。。。。。。。。。。。。。。。。。。。

    第二天一早,张连义赶到村委,破天荒地向村长请了一天的假。说实话,自从他上任以来,一直是兢兢业业,工作得非常认真。这一个小小的张家庄本来就没有多少账目可做,所以他的工作就总能做得井井有条并且颇有提前量。所以见到他请假时,村长虽然也觉得有点奇怪,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呵呵地跟他开了几句玩笑,比如什么小别胜新婚啦、时间长了不回家让老婆吸干了怎么怎么的一大堆着三不着两的荤话。

    张连义也不以为忤,顺口搭腔地扯了几句玩笑,回头到会计室拿上自己的人造革皮包,锁好门,直接出了村委,沿着大路向双余村方向赶去。

    前边咱们就说过,双余村坐落于乌河西岸大约三四里地的地方,与张家庄的直线距离也就十二三里的样子。从张家庄到双余村必须要经过乌河大桥,大桥东头有一家供销社。张连义走到这里毫不犹豫,直接一头钻了进去。

    有了固定的工作之后自然也就有了固定的收入,这时候的张连义虽然算不上多么富有,但身上也并不缺钱。他从人造革皮包里取出来不少粮油票,又从内衣口袋里掏出点钱放到柜台上,开始指点着柜台后边琳琅满目的商品挑选起来。

    那时候的供销社属于国营单位,里边的营业员都是属于端着铁饭碗的太太老爷级别的人物,他们可不会对这些村里的泥腿子顾客有什么客气,一个个耷拉着脸,跟丢了二百块钱似的,根本不给张连义一点好脸色。

    对于这一点,张连义倒是早已习以为常,也不生气。是啊!这些人是拿死工资的,供销社的销售量大小多寡跟他们的工资完全没关系,再说,那年月是不允许私人经营这种生意的,你不来这买,去哪买?没有竞争,没有生存压力,他们凭什么给你笑脸?

    等到东西买全,倒是张连义要陪着笑脸,低声下气地请营业员帮忙用一个漂亮的纸盒装起来,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出门口。

    供销社是一排坐落于大路南边的房子,为了经营方便,门窗的开口都在房子北侧,所以里边的光线有点阴暗。张连义一把掀开门口的竹帘,门外的阳光有点刺眼。他下意识地伸手遮挡着阳光往外走呢,忽然感觉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就听有人‘哎呀’一声,一个声音随即叫了起来:“无量天尊!这位施主,您好像踩着贫道的手了!”

    张连义吃了一惊,连忙往旁边一闪,急忙低头看时,就看见门边暗影里的地上放着一个蒲团,一位道士打扮的人正甩着手慢慢站起身来,嘴里不停地吸气,显然是真被他给踩疼了。

    像这种偏僻乡镇,尤其是在那个年月里,这类和尚道士尼姑道姑之类的人物是非常少见的,但那也只是由于政策的原因而已,其实大多数农村人还是对这类人心存敬畏的,而张连义作为一个曾经的大少爷,祖上对于风水阴阳那是非常信奉的,所以在他的骨子里,可不是什么坚定的无神论者,自然也对这类人颇为尊重。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冲着道士尴尬地笑笑说:“哎哟!不好意思了,你看我光顾着走路了,没看到,踩疼了吧?对不起!对不起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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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天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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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道士把手凑到嘴边吹了吹,然后两手拍拍,似乎是在拍掉手上的尘土。然后,他才慢条斯理地抬起头来,笑吟吟地说:“无妨无妨!施主无意中踩到贫道的手,这个,也是缘法嘛!呵呵呵呵!”

    此人说话时的口音字正腔圆,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很明显不是当地人。

    张连义心里有事,见对方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于是陪着笑打个招呼就想回头走人。

    没想到他刚一回头,那个道士的脸色就变了:“不对!施主慢走!贫道看你身上阴气缠绕,若不尽早祛除,恐怕会有大灾!”

    这下子张连义的身体顿时僵住了。他这次出门的目的,本来就是想去双余村找他们的老辈人,为自己提供一些帮助,借助外力来祛除或者是压制家里的那些东西。所以在他自己内心深处本就清楚,不管是自己还是家人身上,肯定都存在着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此时那道人一说,倒是正好说到了他的痛处。

    他立刻回过头,用一种疑问的口气问道:“你说什么?!你看出什么来了?”

    道人笑了:“无量天尊!看施主行色匆匆,眉宇间又有一丝浓重的黑气,想必最近是有些家宅不安吧?施主是想去请人作法镇宅?”

    张连义一听心里就是一阵激动,心说这可神了啊!这人萍水相逢,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居然就能看出来这么多事?!这不就是在世的活神仙吗?

    张连义并不是那种心机深沉的人,心里这么想着,身子也随之转了过来,脸上可就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语气也变得特别恭敬起来:“哦?这位道长法眼高明啊!那您说说看,我家里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呢?要是您能替我家驱邪镇宅,保俺们家人平安,俺们必定不会吝惜钱财的。”

    那道士脸上的表情越发显得莫测高深,他伸手从后腰上抽出一柄拂尘轻轻摆动了一下,夏日的风从河道上缓缓吹来,衣袂飘扬中,周身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白光,那种仙风道骨的样子,直如即将随风飞去一般:“施主此言差矣!我辈修行之人,除魔卫道、拯救黎民乃是本分,也是我等积累功德锤炼外功的不二法门。钱财身外之物,又怎么会挂在心上?呵呵!呵呵!施主说笑了!”

    这一来张连义自然更是深信不疑,要说这三里五村之中,有点道行法力的神婆神汉阴阳先生在所多有,但一来受当时的社会大环境影响,张连义并不敢大张旗鼓地找邻近的灵媒们出手相助,而且自从张连义签订仙契之后,他也已经算得上一个可通阴阳的灵媒了,对于那些人身上所蕴藏的能量也能感应个差不多,总体来说跟他差不多一个层次吧,也就是说,既然自己搞不定,那么那些人也就够呛;二来呢,那些附近的灵媒大多只是靠这一行混吃混喝的,利欲熏心之下,自然容易走向偏门,很少有人会真的抱有除魔卫道保一方平安的心思,说实话,这些人不靠着自己的本事养几个小鬼害人,然后从中捞取好处就已经不错了,像眼前这位道士一样不图钱财的灵媒,那自然是有真本事的。更何况,自己虽然也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某种能量的波动,却总是感觉飘渺而又深邃,很难把握其深浅高低,这不是高人,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张连义心里那个激动啊!甚至要不是怕大庭广众之下不方便,他上前去给人家磕头的心思都有了:或许这次,是真的有救了吧?

    他上前一把拉住道人的手,嘴里低声说道:“道长,请借一步说话。”

    没想到那道人却轻轻地把手挣开了,他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看着张连义说道:“无量天尊!施主莫急。贫道此次出京,只是偶尔路过此地,正要前往泉城济南赶办一场极大的法事,却是实在没有闲暇在此停留。刚才之所以出言示警,只是习惯使然!习惯使然!呵呵!呵呵!再说看施主刚才匆忙赶路的样子,应该是心目中已有合适的人选,既如此,贫道也不必多此一举了!施主还是赶路要紧,贫道也要上路了!”

    说完一摆拂尘,回头抓起地上的行李包背在背上,转身就要走。

    然而此时的张连义简直就像是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岂能轻易放手?再者说他心里也非常清楚,以张家庄和双余村之间长达千百年的情仇纠葛而言,先不说那边的人是否还有制服自家护家仙的本事,就算是有,人家肯帮忙的几率也不大甚至是几乎没有。此时眼前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神通广大而且还不要钱的主,他怎么会轻易放过?

    这时候他也真是急了,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道人面前,两手一伸把人家拦住,满脸焦急地说道:“道长啊!您也是修行之人,怎么能见死不救呢?俺刚才虽然是急着赶路,也确实是想去请人,不过说实话,俺所请的人很可能也没有本事能解决得了俺家的事情,而且。。。。。。而且。。。。。。人家是不是肯帮忙都很难说的。刚才道长您不也说了吗?相遇就是有缘,那么既然有缘,说不定这缘就应在俺家的事情上呢!您说是不是?所以呢,这次务必请您过去给俺看看。”

    道士一听,禁不住笑了起来:“施主,真没看出来,好口才啊!那好吧,看在施主如此焦急的份上,那贫道就陪你走一遭,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如此猖狂!”

    张连义一听大喜,正要道谢,却听那道士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照贫道看来,施主家中的邪物并没有依附在你身上,却又能形成如此之重的阴气,此物非同一般啊!贫道此去,若是邪物好收,那贫道顺手牵羊也就替你收了,若是耽误时间过长,那贫道就只能先去济南做完了法事,然后做些准备之后再回来施法,你看如何?”

    张连义此时可说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当即点头答应:“好好好!只要道长答应降妖就行!您说咋办,咱就咋办,走走走!咱这就走!”

    说完,伸手来接道士肩上的包裹,那殷勤的样子,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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