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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元辅-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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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岳回答道:“欲降之,必令纳地,令贬号,且令匍伏诣阙,献国中图籍,听上处分,夫国体固不可亵也”,并称此“一檄之力足矣”。
此后毛伯温见张岳,岳“连数日语”,陈述其“罢毋征为完计”,伯温与蔡经被其说服,均认可了张岳的计划。于是,至莫登庸与张岳私下通使时,“岳用前言於经者要之”,登庸“初犹倔强”,岳“懼以祸,令早自为计,於是登庸惟命”。
而此后嘉靖十八年二月,莫方瀛所上降书,并未提出上述条件。大明廷议及嘉靖帝本人的意见,是要求地方督抚及领兵大员将安南实情勘验,如莫氏“有隐谋,则进兵以正朝廷之法”;如“其束身待命,果无他心”,则“朝廷待以不死”。
前线领兵的毛伯温等人,一面指挥大军向边境聚集“声威张甚”;一面遣王良辅等人正告莫登庸;“令毋求封,毋求贡,束身请罪,归地纳印,去王号,奉正朔,则大兵可止,而登庸可生矣”,并示以手书令其相信大明的诚意。
随后莫登庸纳降书,亲赴南关请罪。莫氏在呈上的《安南耆人士人书》中写道,“思念莫氏虽负重罪,实为夷情所归……伏望陛下矜怜远方生灵,俯顺夷俗,赐以新命,查照历代故事,或为总管,或为都护,俾得管摄国事,世世称藩”。
他如张岳所建议,提出贬号的要求。仇鸾、毛伯温就此事上奏时建议,“倘蒙矜宥,或可别以都护总管等项名色,如汉唐故事,此所谓以夷治夷者也”。
最后,嘉靖帝命降安南国为安南都统使司,以莫登庸为安南都统使,并指出“兹为交人永图,革去王号,庶免乱贼接迹,相叛既去”。
莫氏负有篡立之罪、不贡之罪,明朝本应兴兵征讨,但为“矜怜远方生灵”,以降其封号作为惩罚。
而这次降服安南,因为张岳之计,最终只以大军压境,引而不发,既使朝廷慑服安南,又没有浪费兵力、物力、财力,可见其功,陈矩把张岳故事提出来,便是以为高务实也打算这么办。
毕竟在陈矩眼里,高务实的“说服”能力也是很强的。
不过意外的是,朱翊钧哈哈大笑之后却道:“张岳当年干得不错,不过嘛,务实的胃口可比他更好——务实是要打的,但却不打算让朕破费。”
陈矩呆了一呆,心说不让皇上破费是什么意思?
朱翊钧得意洋洋地道:“务实给朕算了账,就拿去年平定八寨之乱来说,别的什么人力物力先通通不计,光是财力,你知道朝廷花了多少钱?折合五十七万多两银子!八寨瑶民一共才多少,咱们就花了这么多钱,倘若是去打个比八寨强十倍不止的安南,则朝廷要砸多少银子下去?”
朱翊钧叹道:“当年永乐朝,朝廷府库丰盈,去打安南也弄得反反复复,花了不知道多少冤枉钱,所以宣庙后来才会干脆不要这破地方了。如果现在咱们又去打,别的且不说,户部非得跟朕闹起来不可。
所以务实就出了个主意,既然这次莫茂洽不光对他动了手,还对桂西、桂南一大票土司动了手,那干脆就由土司们出兵,去教训教训莫茂洽!而务实自己也咽不下这口气,打算把钦州的家丁调一部分跟着过去,同时支援一些银钱物资给土司们……如此一来,朕就不必破费了。”
陈矩有些愕然,迟疑道:“高直指的想法好是好,不过奴婢有两点没有想明白。”
“哦?”朱翊钧挑了挑眉:“什么地方没想明白?”
陈矩道:“一是,如果朝廷不出兵,土司们是否会听从高直指的安排出兵南下,即便听了,打不打得过安南?二是,高直指出钱出力虽说是因为被莫茂洽给激怒了,但这样的话,他岂不是损失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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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为西南千秋永固!
陈矩对高务实并无不满,他一直都是高务实的盟友,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是高务实在内廷的两大帮手之一。
当然,这只能是“某种程度上”,因为他也好,黄孟宇也罢,归根结底是皇帝的家奴,而不是高务实的家奴。所以非要“划分成分”的话,他们二人都只能算高务实的盟友,只不过这个“同盟”以高务实为主罢了。
因此在面对朱翊钧之时,陈矩虽然可以偏向高务实,但却不能完完全全站在高务实的立场上说话,那样是有可能万劫不复的。
他提出的这两点,并不是要针对高务实,实际上按照他对高务实的了解,这么明显的漏洞,高务实不可能不知道,不可能没有堵漏之举,因此由他来提出,既可以展示自己的立场跟皇上一致,又可以引出高务实的后手,以使皇上打消最后一丝顾虑。
果然,陈矩这么一说,朱翊钧就笑了,道:“土司们打不打得过安南,这个朕还真不好说,不过务实人在广西,他对土司们的实力总比朕在宫里了解得清楚,他既然敢这么做,应该是有些把握的。”
“何况,退一万步说,就算土司们最终打不过,问题也不大。土司们损失一些实力,对朕来说并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而安南的威胁么……呵,就算土司们败回来了,朕也不信安南敢在没有解决黎朝的情况下犯我广西。”
这倒是,要是现在莫朝敢大军北上出兵广西,黎朝那边郑松二话不说肯定会领兵直扑升龙,所以朱翊钧的这个判断毫无问题。
虽然古语有云,“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但黎朝可没把莫朝看做兄弟,他们把莫朝是看做叛逆的,与其套用这句话,还不如套用后来鞑清慈禧老妖婆的那句话:“宁赠友邦,不予家奴”!因为黎朝和莫朝打了这么多年,双方早就结下血海深仇了,根本就是不死不休的的局面。
朱翊钧又施施然道:“至于土司们肯不肯出兵,朕倒是不担心务实的手段,别说这些个土司自己被莫茂洽给针对了,就算没有,他们多半也得给务实这个面子。”
陈矩充分做好了捧哏的角色,一脸诧异地道:“这是为何?”
朱翊钧坐到御榻上,斜斜往后一靠,舒舒服服地道:“一来,他是巡按,这些土司谁也不敢被他参上一本,否则的话,就算不死也要掉层皮;二来,他刚刚跟这群土司谈下那么大的买卖,土司们正等着他的米下锅呢,这时候不听他的招呼,这买卖还做得下去?那是生怕钱多了会扎手吗?”
陈矩恍然大悟,大赞道:“原来如此,奴婢明白了,真是圣明不过皇爷。”
朱翊钧嘿嘿一笑,倒是毫不客气地接下了这个马屁,然后又道:“至于务实会不会损失很大,那要看你说的是哪个方面。他虽然说是会调动部分家丁随土司们前往,不过据朕了解,他的家丁们也没打过什么仗,前几年倒是经常在京畿附近剿匪,顺天府还花了不少钱在这上头,效果倒是不错,但剿匪和大军作战,想来应该很有差别……
朕估计,他若是不派家丁去打大战,只是敲敲边鼓,那可能还好,如果打大战就不好说了。但是以朕对他的了解,他恐怕也不会轻易让家丁去打太危险的仗,损失嘛,应该比较有限,这些家丁的主要作用……以朕看来,一是表明态度,二是震慑土司。”
陈矩自然又是一阵吹捧,然后道:“那财力上的损失怎么办?高直指不光自己出兵了几千,还要支援土司们的一些开销,这个……前前后后加起来,只怕没个几十万两都打不住啊,这钱花得可有些让人心疼了。”
朱翊钧哈哈大笑,笑得陈矩莫名其妙,有些尴尬地道:“奴婢……可是想岔了?”
“想岔了倒不至于,不过你也太小瞧务实了,他高求真什么时候做过亏本买卖?”朱翊钧摸了摸根本没有粗胡子冒出来的下巴,道:“他有两个考虑,一是如果能占领安南,为我大明真正的开疆拓土,那么他就请朕赐予他在安南任意开矿和开港的权力;二是,万一站不住脚,那就打破升龙,把升龙城给……嗯,给清理一遍。”
毕竟是天朝皇帝,说洗劫未免有些不大光彩,所以朱翊钧临时换了个说法,“洗劫”就变成“清理”了。
不过陈矩在意的不是洗劫升龙城的想法,而是第一个想法,高直指想要占领安南?
“皇爷,安南那地方……真要咱们自己占下来?”陈矩试探着问道。
朱翊钧摆了摆手:“不要,咱们占下来做什么,还嫌当年蚀本没蚀够?务实的意思是,让土司们去占,朝廷只需要给土司们一个名义就行了。”
陈矩有些不敢相信,问道:“可土司们也不傻,去占安南……他们肯吗?”
朱翊钧笑眯眯地道:“他们原先的地盘还不如安南呢,现在桂西桂南一亩地,换去安南变两亩甚至三亩,你觉得他们会不肯?这就好比你是个朝廷官员,你原本是柳州知府,现在朕调你去做苏州知府,你乐意不乐意?”
废话,那当然乐意了,大明这个时代,十个柳州府也赶不上一个苏州府有钱啊,傻子才不乐意。
陈矩这下明白了,也笑了起来:“原来高直指是慷他人之慨,高明,高明啊!”
朱翊钧哈哈一笑,高务实办得漂亮,他这个同窗也高兴得很,道:“还不只是慷他人之慨,他这其实是在驱虎逐狼,他要让土司们把世袭的领地拿来跟他换安南之地,或许是以一换二,或许是以一换三,但是不管怎么换,总而言之都是让他们交出在广西的‘祖产’,却去安南谋取更大的利益。”
朱翊钧说着,越发觉得高务实真是父皇留给他的最佳辅臣,笑眯眯地道:“一换一,那是肯定没人换的,毕竟祖业之地,根基所在。一换二,那可就不好说了,这买卖划算啊,而且务实还准备允许他们迁走祖宗旧地的土民。倘若是一换三……朕还真想不出谁会拒绝,那可是相当于一县换一府,一府换一道,这买卖简直太划算了,就算是朕在那些土司的位置上,也会忍不住吃下这个香饵!”
“恭喜皇爷,贺喜皇爷!”陈矩连忙道:“高直指这个计划若是实现了,那可不光是开疆拓土,而且还为朝廷彻底安靖广西打下了最坚实的基础。到时候土民南迁,朝廷便可以往广西迁入大量汉人,汉人百姓一旦占了多数,像什么瑶民之乱那些,就再也闹不起来了。”
朱翊钧感慨道:“是啊,是啊,这件事要是办成了,那可真是千秋功业,于朕如此,于务实也是如此。此前务实被迫赴广西外任,朕真是觉得对不住他,而现在看来,他却没有丝毫气馁,更没有丝毫怨恨,依然兢兢业业,为朕竭心尽力,这才是心怀天下的辅弼之臣啊。”
他忽然一脸坚决地道:“陈矩,这件事,务实既然是以密奏的形式告知于朕,可见其内情不能外传,不过你可以悄悄放出风去,让外廷知道朕意已决,一定要帮务实把这件事定下来,不止是为了他,更是为了朕,为了大明西南边地千秋永固!”
“奴婢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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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以直报怨疏
新年刚过,京师官员们本来还没调整好工作状态,却忽然被来自广西的一封奏疏给惊扰了假日的余韵。
大明开国之初,由于开国皇帝朱元璋是个工作狂,也因为国家初创,他不敢懈怠,夜以继日地工作,大臣们也只好跟着拼搏。所以那时假期很少,每年只有18天假期,元旦5日,冬至3日,元宵节10日。后来才增加了月假3天,加上原来的18天,每年休假有50天。
根据去年也就是万历八年纂修而成的《大明会典》卷八十《节假》记载,官员的法定假期主要有冬至、元旦、元宵三节。
而昨日,大明版的“春晚”——鳌山灯会才刚刚过去呢!
这鳌山灯会,是每年元宵佳节时,大明皇家在宫城里搭成的巨型花灯烟火景观。因其形状似鳌,因此名为“鳌山灯会”。从永乐七年元宵节起,这个盛大灯会更是高调开放——“听臣民赴午门观鳌山三日”,君臣同乐的意义十分重大,堪称明朝版的“春晚”。
通常是从上一年的十二月起开始准备,把各种设计独特的“奇花”、“火炮”层层叠积起来,通常会堆积十三层高数丈。待到元宵节这天,庞大的“鳌山”上各种形状的彩灯闪烁,绚丽的焰火不停燃放,更有钟鼓司优美音乐里,宫娥们翩翩起舞,在这个时代来说,完全是美妙无比的视听享受。
有个叫唐寅的后世大名人游学京城时,就曾亲见鳌山灯会的盛况,激动写了首诗:“仙殿深岩号太霞,宝灯高下缀灵槎。沈香连理三珠树,彩结分行四照花。水激葛陂龙化杖,月明缑岭凤随车。”
连续三夜的狂欢下来,大伙儿谁那么快就能进入工作状态了?更别提这年关边上,京官们还要收炭敬呢……
然而有个叫高务实的家伙偏是不肯安生,各衙门刚刚复工,他的奏疏就进了通政司,一来就是个开年大新闻——这封奏疏居然叫做《为遵夫子以直报怨之训臣请率广西诸土司讨伐安南莫氏疏》。
啥?你讨伐安南莫氏居然还是遵夫子之训?
不过这道奏疏最是神奇之处,还不是什么遵夫子之训,毕竟孔夫子的确说过“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这话,关键是高务实在说明了他与众土司遇刺一事之后,提出了一个无比新鲜的提议:他和众土司要发兵去报这个私仇,请皇帝批准。
这就要有一些争议了。
虽然,《公羊传·庄公四年》里曾说:“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汉武帝更是以“齐襄公复九世之仇,《春秋》大之”为由,向匈奴发动复仇之战,最终封狼居胥,扬大汉天威于瀚海,看起来汉人自古就提倡复仇。
可是问题在于,这些仇算起来都不是私仇,而是国仇啊。
国仇怎么能用私仇比拟呢?
就好比,汉武帝因为汉高祖白登之围丢了面子所以要征匈奴,这个大家都认为没有问题,可是隔壁王老二因为儿子被街坊张老三给揍了一顿,就跑去把张老三给打死了,这难道也没有问题吗?
你高务实堂堂六首状元,去年还刚刚主编了《大明会典》,难道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不过高务实也有他的理由,他说的是:“彼者安南,南疆远荒,又为天朝藩篱,若以国战征伐,此理不足恃也。况大军远征,民生弭害,圣天子必不忍见。然则,莫氏欺臣太甚,竟遣刺客图命,乃至波及诸土司,今桂西、桂南土司数十人,群情激奋,怒不可遏。
臣窃以为,土司固我国土,土官固我朝臣,然其地世管,其官世袭,与寻常有别。若其仇在我内地,当依国法而处;若其仇在我国外,可依国仇而论。是故,安南之遣刺客图臣与诸土司,虽非朝廷之国仇,实乃臣与诸土司之国仇,焉能不复!
然此既为臣及诸土司与莫氏为仇,则征伐所需兵卒器械、粮草饷银,自不该由朝廷所付,皆由臣等自筹可矣……若能一扫交地,何如复报昔日黎利之旧怨邪?”
黎利就是那个发动蓝山起义,百战而使明宣宗觉得留着安南是个亏本买卖,终于放弃的黎朝开国之君。
高务实提这一点的意思很明白——虽然后来黎利还是要向大明求封,大明也准了,且要求他三年一贡,每次准备两尊“代身金人”以为大明当年战死的两员大将抵命。
但不管怎么说,堂堂大明居然不得不放弃已经吞并的国土,这在朝廷文官自信心爆棚的明朝,还是很让朝臣们不爽的。
高务实就是要利用这种心态,让他们把这件事的思路引向“打安南,报旧仇”这边去。
因此这篇奏疏就分成三个层面:
先是论大义,高务实说是遵孔夫子的教导,要以直报怨——莫茂洽这个扑街仔居然敢惹我,那我还不得打回来?揍他丫的!
再是讲道理,虽然土司是咱们的臣子,可是他们是直隶官,莫茂洽是外夷官,土司和莫茂洽之间的仇,明显可以适用于国仇。
最后说好处,既不费朝廷一兵一卒,也不费朝廷一银一铜,我高某人和广西土司包打了!而且打完之后,还能给咱们大明报了当年的那点旧怨,这还不好?
高务实这样的臣子显然是皇帝最喜欢的,因为只要是他提出问题,就一定不会只是单单把问题报告给皇帝,让皇帝自己去纠结怎么办。
而是随同问题,把解决的办法一并提出来,并且这个解决的办法还特别轻松,作为皇帝只需要朱批一个“可”或者“允”、“准”等字即可。
这样的大事,皇帝居然发现自己只需要一个字,就完全解决问题了,剩下什么都不用管,全部交给下面就能办完,那怎能不觉得爽快?要都是这样的臣子,这皇帝当起来岂不是省心百倍么?
所以,当外廷有些人还在争论高务实这个“土司与安南之仇可以比拟国仇”的说法到底有没有道理的时候,内廷的司礼监已然明确放出风声来——不花朝廷一文钱就可以报百年前的旧怨,谁反对谁就是别有居心!
这下子外廷就一时失声了。
没法子,大明就有这种传统,对内的事情大家吵一吵没什么关系,对外的时候口径必须统一,而统一的口径还必须是强硬——就好比后来崇祯实在没法子了,想和后金议和,结果还只是有这个意思,事情泄露之后也不得不丢车保帅一样。
连皇帝都不敢承担对外软弱的罪名,可见“刚明”不是说着玩的,那是两百年的传统。
因此,外廷的争议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次日,内阁的票拟呈上了皇帝的案头,意见当然是同意。
皇帝的回复也很及时,并且用词非常的有意思:情有可原,下不为例。
其实朱翊钧是很想直接批复一个“准”的,甚至干脆来个“妙极”,不过有些事可以想却不可以直说,天朝皇帝的调性总要维持住嘛……
………………………………
第138章 战争账(4更破万)
皇帝的圣旨加急下达到广西时,高务实刚刚与广西巡抚张任经过一番恳谈。
张任的蛊毒已经基本解除,只是他此前中毒太深,病得差点一命呜呼,所以直到现在都很虚弱,原本是不该轻易离开桂林的。
然而高务实要征讨安南的事情,还是让他惊出一身冷汗,顾不得阿梨姑娘交待他不可劳累的警告,亲自赶赴南宁与高务实见面。
高务实对他的到访很是惊讶,一交谈才知道,张任此来是因为担心。
他倒是并不很担心莫朝能打到广西来,而是担心高务实这是“因怒兴师”,小看了安南的复杂性,导致重大损失。
张任问高务实,是否知道当年嘉靖时的名臣、前两广总督张经在接到嘉靖帝要南征安南时所提出的要求。
高务实当然知道,他谋划安南虽然前后加起来也就几个月,但这几个月中,他还是做了很多功课的,没有改变他一贯的“算计过甚”风格。
张经当时给嘉靖的报告,说打安南很麻烦,“安南进兵之道有六,兵当用三十万,一岁之饷当用百六十万,造舟、市马、制器、犒军诸费又需七十余万,况我调大众,涉炎海,与彼劳逸殊势,不可不审处也。”
意思是什么呢?打安南可以有六条路过去,但是需要调集大军三十万人,每年的军费开支要一百六十万两,外加造船、买马、打造兵器以及犒赏大军,还要额外再话七十多万两,加在一起,一年得花掉两百三十万两白银。
况且打安南是对方在以逸待劳,咱们劣势很大,不能不注意。
最后一条暂时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奏疏和圣旨往返的这段时间里,莫朝已经把大军调集到南方,和黎朝的战争马上就要打响,以逸待劳云云,已经不复存在,最多有个主客兵的区别。
但是对于前面的那些,尤其是张经提到的各类数字,高务实是有不同意见的。
首先就是打安南需要三十万大军之说。这是典型的以天朝上国心态打仗的风范,就好比当年隋炀帝征高丽,打高丽真的需要百万大军吗?唐高宗李治灭高丽的时候难道派了百万大军?
根本不需要,实际上这百万大军也好,三十万大军也罢,很大一个程度都是为了派头——天朝上国的派头。
你看看咱们天朝上国,牛逼吧,动辄就是大军数十万,铺天盖地,气势如虹,摆平你们这些个蕞尔小邦那不就跟玩儿一样?所以这其实更多的是面子需要,而并非实际需要。
当然,张经当时能调动的兵力,主要以卫所兵为主,卫所兵的战斗力……大概主要是凑个人数,让大军看起来更势不可挡,真正开打,还是一靠家丁,二靠班军,三靠土司。
然而按照比例来算,各将领的家丁加在一块儿最多不超过两万,班军约莫两三万,土司当时能给张经调动的大概也就两三万。
这么算下来,张经所说的三十万大军,其中真正算得上有战斗力的部分,顶破天也就是七八万人罢了,其余兵马除了徒费粮饷、浪费运力之外,根本没有多少实际意义。
而高务实现在已经取得了岑黄两家的绝对支持,又许以重利、厚酬,并且给他们后勤支援,桂西桂南土司完全可以全力出击,调动精锐狼兵五万是不在话下的。
高务实调集的五千家丁也已经到位,这五千家丁在某种程度上是高务实出钱出力而由戚继光、刘显等人打造出来的“试验部队”——主要的试验方向是比戚家军更高配比的火器化程度。
高务实虽然一直对自己的指挥能力存疑,但对戚继光的练兵能力是毫不怀疑的,他觉得这支家丁护卫团的战斗力本身是靠得住的,只要不瞎指挥,不应该出现什么大败亏输的情况。
而所谓的瞎指挥,高务实觉得最大的瞎指挥就是爱分兵。
爱分兵真是大明的特色痼疾,历史上的萨尔浒之战,虽然建州的八旗兵正处于高光时刻,但明军如果不乱分兵,其实完全有得打——光是刘綎所部就差点把八旗的牙给崩了,而且当时刘綎没有等来他带惯了的四川兵,而是带着朝廷配给他的部队出征的。
可见分兵真的不愧是红朝太祖强调了无数次的大忌,反倒是努尔哈赤那厮的“任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打法,跟红朝太祖的“集中兵力,各个击破”是同一思路。
所以兵力方面,高务实觉得他现在手里就够用,根本不需要什么三十万大军——他虽然有钱,也不敢说能支撑三十万大军劳师远征啊。
既然说到钱,高务实又仔细跟张任掰扯了一番,总的来说就是,他认为张经算的这笔财务帐也有问题,最起码和他现在要面临的情况相比,是完全不符的。
首先第一条,三十万大军没有了,只剩五六万军队需要养,这不必解释了。
然后呢,这五六万军队,土司狼兵是不发军饷的,只有高务实的家丁要发饷,而且饷银标准比较高。但是高务实的家丁部队平时也发饷啊,战时只是提高一部分,再加上获胜之后的赏赐而已,就算最终总额翻倍,对高务实的影响也不大。
目前高家家丁的正饷是四两一个月,典型的高薪,如果包括赏银在内,最终开销的总额全部翻倍,也就是八两,一个月多少?四万两。
低不低?肯定不低呀,相当高了,一年得接近五十万两呢。可是实际上,增加的部分不过二十多万两,他高务实从哪匀不出这点钱来?
所以高务实算出来的每月开支,顶破天十万两银子,就算战况激烈,损耗比较大,再多算五万两好了,那也不过十五万,他依然支撑得了——他距自己离任都只有大半年了,可从来没想过这场仗会连续打一年以上,他要的是以快打快,所以军饷肯定是够用的,甚至不会拖累京华,了不起就是京华在战争期间暂停扩张罢了。
而张经那笔账里的另外七十万两,高务实根本就无视掉了——船只他有,马匹也不缺,武器是提前准备好了的,而犒赏……这笔钱刚才已经算到军饷里头了啊。
张任听了高务实的分析也有些发愣,怎么朝廷要打安南需要那么大的开支,而高务实来打就一下子少了这么多?
但他也不能说高务实的分析没有道理,因为这笔账实在算得很清楚了,唯一的问题就是到底这五六万人是不是真的够用。
毕竟,张任之前和刘尧诲打八寨,思路也是大军围剿,而不是高务实现在这种精兵猛攻,所以他一时还是有些怀疑。
在他心里,自然还是三十万大军听起来比较牛逼……
高务实笑而不语,他知道张任他们这些人的思路早就过时了,看看人家戚继光就知道,现在不是搞人海战术的时候了。人海战术再次发威的时候,已经进入工业化大生产时期,而现在,是精兵作战时期,就像欧洲那些殖民者一样,几百人就能灭大国,所以现在已经开始进入质量时代了。
张任最终没能说服高务实,也只能叹息一声,预祝高务实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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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应王莫敦让
安南,宁平。
此处是莫朝南部边境上最靠近黎朝的城市,位于平原地带,往年一贯是富庶之地,水稻一年两熟,产出颇丰。
只是这富庶早已是陈年旧事,自从莫黎混战以来,前前后后打了几十年,最焦灼的战场区域便是升龙和清化之间的这方圆两三百里地,虽说打成焦土有些夸张了,但要想保持昔日富庶却显然是痴人说梦。
六万大军齐聚宁平,只需南下百里,便是黎朝核心、安南的西京清化。只是,这一百里却不好去,几十年来,莫朝大军奔着清化而去不知多少次,哪一次拿下了那座城?
莫敦让面色沉沉地看着前方,胯下的矮脚马不急不忙地走着,似乎也不愿意南下一般。
今年不过四十许的莫敦让乃是莫朝如今的中流砥柱,自去年他的三哥谦王莫敬典去世,朝中各派相争,到了年底才渐渐决出胜负来,终于在新年过后定下了由他莫敦让总掌军政的方案。
莫敦让是莫登庸的第七子,不过由于老八死得早,他实际上便是幼子,莫登庸长子莫登瀛继位后,他逐渐掌权,到了莫登瀛死,莫茂洽继位,他已经是总揽政务的辅政王、应王殿下了。
莫登庸诸子之中,最出名的除了长子莫太宗莫登瀛之外,就属莫敦让的三哥莫敬典,不过莫敬典不耐细务,不愿意去管理国政,这才让莫敦让有了今日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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