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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元辅-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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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到柳州府的话,高务实还是敢去的。毕竟柳州府有“分守江右管柳州庆远思恩副使”及“分守广西柳庆右参将”这一文一武两位广西大员坐镇,安全应该比较有保障。
不过,虽然高务实很着急要去,但事实是他第二天还是不能成行。第一是这天他要走个过场,先拜会一下张任,然后在察院接待一大波前来拜会他的广西官员。第二是他自己出行的倚仗三百家丁也要休息一下,并且做好各项在南方地区行军的准备,这才能够出行。
至于巡按御史的仪仗、广西地方给他配备的护卫兵马之类,也都要准备准备。
到了最后,虽然知道张任命不久矣的高务实心急如焚,结果还是拖到第三天才得以从桂林府出,一路朝着西南方向急行而去。
说是急行,其实也没快到哪去,哪怕他自己都舍了轿子改为骑马也没用,因为他的三百家丁有马,而随行的巡按御史仪仗和由广西护卫派出的五百卫所兵都是没马的,只能一路步行。
步行也就算了,这批人走得还慢,搞得高务实心头火起。
这还不算完,还有更烦的,因为高务实这一路要经过五个巡检司铜鼓市巡检司、兰麻镇巡检司、常安镇巡检司、平乐镇巡检司、东泉镇巡检司,以及两个县城永福县和柳城县。
这两县五巡检司,都是朝廷流官的设置,对于刚履新的巡按老爷经过,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哪里敢怠慢,个个当成头等大事来看待,哪一处都是大肆张罗着搞接待,弄得高务实不厌其烦。偏偏这是官场特色,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高务实也不好火。
幸好巡检司级别低下,高务实堂堂巡按老爷,大可以稍作停顿便走,只是在永福县和柳城县的时候,由于两个知县都是进士出身,高务实不得不给个面子,在那里逗留了一夜。
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三天赶到了柳州府。
柳州府的治所位于马平县,高务实赶到的这一日,分守江右副使姜忻、分守柳庆参将倪中化、柳州知府季遇春以及马平县令饶养浩四位主官依然如例,带着一大帮属下官吏、将校并千余官军在马平县城之外郊迎巡按大驾。
现在高务实已经体会到了一些巡按御史的威风,所以这次见面,高务实的派头就比之前更足了。不管对方如何满面春风,甚或谦卑巴结,反正高务实都是面色平静,也就偶尔能对姜忻和季遇春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连同样是文官但却是举人出身的马平县令饶养浩都没能捞到高务实的“微微一笑”。
至于柳庆参将倪中化,他从见到高务实身边那三百家丁的第一眼起,就开始满头大汗,生怕高务实治他个治军不严之罪他带来的这一千多人,虽然已经是从柳庆官军中精挑细选而来,但往这儿一摆,哪怕不懂兵的人也看得出和高务实家丁的差距来。
高家家丁这次随行是有皇帝许可的,自然不会像过去一样不用火器、不着铠甲、不举旗帜、不设金鼓。
这次他们出来,统一装备了目前北军精锐才列装的“隆庆二式”火枪,配备京华铁厂自产自用的雁翎刀和少量柘木弓,马匹上还挂着各自遇战才穿的上好半身棉甲这玩意就不能随便穿了,虽然从时间上来说,已经马上要进入深秋,可这里是广西柳州,棉甲这东西穿久了还是会热死人的。
他们在马上随行的时候,柳州兵将还只是咋舌于高家家丁待遇之好。因为在这广西之地,马价可不是北方的二三十两一匹,而是中马五六十两,良马上百两,高家这三百骑看起来全是良马,那光是这三百匹战马,就是三万两银子了柳州府从万历元年到万历八年,这足足八年时间里上缴的田赋,折算下来也就刚刚过三万两
叼你老母呐嘿,你们是来炫富的吗
但当他们下了马,炫的就不是富了,而是阵容军纪。
倪中化也是带老了兵的人,以前甚至跟着俞总戎打过仗,可也没看清这群家丁是怎么就以二三十人把三百匹马全部看管在一边,而另外两百多人则随随便便排成了左右两个三排长队,让高直指打马从中而过。
姜忻等人则是对高务实骑马而来感到诧异,虽然洪武、永乐年间巡按御史到地方只能骑驴的逗逼规定早就换掉了,可是实际上也没几个巡按出巡会选择骑马,大家都是金殿传胪出身的进士老爷,骑马像什么话,当然是坐轿了
堂堂一省巡按,牛逼起来连总督、巡抚都是说参就参,坐个轿子不是理所当然
什么,你说品级
哈哈,哪里来的土鳖,跟巡按老爷论品级,你瞧那从二品的布政使,巡按老爷要是心情不佳没说请坐,他就得在巡按老爷面前老老实实站着听训品级
姜忻是分守副使,这个职务从理论上来说是按察司下的官,副使就是按察副使,分守某地则是差遣,按察使都是在巡按监督之下的,副使就更别提了,所以高务实一过来,还没下马,姜忻便带着一大帮子人迎了过去,俯身下拜。
“下官分守江右管柳州庆远思恩副使姜忻等,参见按台”
他身后的一众官员齐声行礼,大声道“参见按台”
高务实心道你们手底下的兵列队要是有你们参见上官这样齐整就好了。
面上却淡淡地道“诸位客气了,都免礼吧。”说着,随便一翻身,便从马上跳了下来,把一众官员惊得差点没跳起来。
我的巡按老爷,您老可悠着点,您胯下这高头大马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摔了可不得了
高务实来广西前后不到十天,可是巡按架子已经端起来了,而且主要是他有急事,没空跟他们磨叽,于是直接摆手道“仪式都撤了,去察院说话。”
姜忻等几人是知道高务实来历的这没法子,高务实现在的名头哪怕下头的小喽啰们不清楚,他们这些官员哪能不清楚所以见他这有些傲慢的模样竟也没觉得奇怪,反倒认为很正常,虽然摆了这么久的仪仗,高直指就随意扫了一眼便说撤了,但也没有办法,人家就是有资格这么牛
姜忻转身一摆手,自然立刻有人处理,他自己则客客气气迎了上去,道“高直指一心为公,不肯有半点耽搁,真是我等楷模,下官佩服之极。”
柳庆参将倪中化就更没有底线了,屁颠屁颠跑到高务实伸后,一把抢过高务实坐骑的马缰,满脸堆笑地道“末将给您老牵马。”
高务实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能点头“嗯”了一声。
倪中化见他答应,兴奋异常,牵着高务实那粟色战马的马缰,走在高务实舍后,凸肚挺胸,下巴微抬,宛如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凯旋归来一般。
………………………………
第052章 引蛇出洞好危险
高务实把这群柳州府的实权派官员召集到察院,又命自家家丁把察院里里外外全面把守起来,一副如临大敌、正在商议紧急军情一般的模样。
然而事实是,高务实只是在察院里头和姜忻等人一通瞎扯,一会儿说童生试的出题讲究,一会儿说湖广水驿的便捷高效,一会儿又说到修筑堡垒的水泥使用,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一些事情,听得姜忻等人一头雾水。
可是他们又不敢打搅按台老爷的谈兴,只能心中叫苦、脸上堆笑,陪着这位思维跳跃得仿佛起飞了一般的按台胡扯。
广西籍的柳州卫指挥同知李惟聪虽然理论上品级高到从三品,但却是今天武官中够资格进察院中堂听高务实扯淡的最低级军官。他根本听不懂高务实在说些什么,半晌之后忍不住心中暗骂你个扑街仔,叫我们来听什么废话
扑街仔高务实可能听到了他心中的暗骂,这时候终于看了看天色,忽然面色一冷,道“哦,还有件事要说一下,本按听说有些土司希望八寨地区设置土官”
众人早被他长时间的扯淡弄得有些精神恍惚了,这时候反应有些迟钝,尤其是刚才心里暗骂的李惟聪,此时下意识道“是有吧。”
高务实冷冷一笑“哼,倒是敢想。”
众人被这声冷哼一惊,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思维开始恢复正常,各自暗暗心惊怎么回事,听按台这话,好像是对此很不满
这时候高务实却忽然下了逐客令“本按有些累了,今儿个就先议到这吧,明天你们相关的各员,把此前征剿八寨所得的级等物都准备好,本按要一一查验。”然后便转身走入了内堂,留下一群柳州府文武官员面面相窥。
高务实进了内堂之中,曹恪端着一杯冷茶递过来,双手奉上,道“老爷喝茶,跟他们闲扯这么久,肯定口渴了吧,这是特意冷好了的。”
高务实端过来,也不讲究什么风范来,一口气喝完,才坐了下来,道“曹恪,你说我这出戏演过之后,那些个土司要多久才能知道消息应该不会耽搁吧”
曹恪笑道“老爷昨天才跟小的说过,太平府是朝廷伸进桂西土司中的一只脚,而庆远府、柳州府和南宁府则是朝廷顶在桂西土司面前的三把刀,既然威胁如此之大,那些土司在柳州府里又岂能没有探子老爷里三层外三层把察院围得严严实实,一看就是在商议大事,偏偏还花了这么长的时间,那些探子知道以后能不着急打探可是老爷刚才说的话,跟他们有关的却就只有最后那两句那还能不传出去”
“说的也是。”高务实笑了笑“我就是赌柳州府中一定有人跟那些土司暗通款曲,要不然我演这出戏做什么就算他们不累,我还口干呢。”
他说着,又朝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的高璋道“高璋,你看了今天那些柳州的班军,觉得如何”
有明一朝,卫所军的职责,大体包括屯田、防御、漕运和军器管理四项。此外,相当一部分的卫所旗军还兼具漕运职责。另有一些都司卫所经兵部批准以后,还有生产常规军器和管理军器的职责。但在成祖迁都北京以后,轮番操练和运送漕粮则日益成为卫所旗军的重要职责。
班军,是指以卫所军为主体的旗军离开自己所隶属的卫所,周期性地到指定的、相对固定的地点或地区,从事以军事戍守为主的活动。它既区别于临时的全国性或区域性的军队调动,也不同于新建、合并、改调卫所而带来的隶属卫所的长期变化。
班军的类型很是繁多,有入卫京师的北京京操班军,也有入卫南京及其附近江防的南京京操班军,有诸边入卫蓟镇的入卫军,有北方诸都司卫所番戍防守重镇的边操班军,有北部边境都司卫所相互番戍的防秋、防冬军兵,还有几个或一个都司内部对军事要塞的番戍军兵。
轮班戍守成为卫所旗军的一种普遍现象,是大明稳定后国内局势以后,在尽可能不增加军兵的前提下,对重点地区进行重点防御的一种重要方式。
高务实来柳州之前就向张任打听过了现在广西的军事部署情况,据张任表示,目前整个广西的在册兵丁高达八万余众,共计十个卫、二十二个千户所。
但这只是账面数据,实际上能有三万兵可以用来打仗就算谢天谢地了。张任悄悄暗示高务实,如果单说临时出现兵事,广西本省可以调动的军队了不起也就两万三四千,那还是在其他区域防守力量削减到几乎一碰就倒的前提下。
这也是为什么广西八寨之乱一爆,就只能请两广总督从广东调动大军过来,会合广西军队一同围剿的原因广西本省军队根本摆不平光精锐敢战之士就有万余之多的八寨瑶乱。
高璋听了这话,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道“今天那一千左右的柳州军队如果和咱们对战,咱们赢肯定能赢,只是要看他们是不是纪律虽差,但个人足够悍勇,如果是的话,可能要付出一点伤亡,因为咱们这次几乎只带了火枪兵,缺乏掩护。”
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小的不明白老爷为何不肯让咱们换上万历一式,那枪本身相当好用还不说,关键是装上刺刀之后,咱们就不必携带雁翎刀了,可以减轻好几斤的负重。要是把这批隆庆二式换成万历一式,战斗力提高肯定是相当大的。”
高务实摇了摇头,道“那款枪你试用的只是试制款,成本高得离谱不说,而且即便是使用了目前京华铁厂能出产的最好材料,当装上刺刀之后,枪身的强度依然不足,如果只是用刺这个动作还问题不大,但只要生拼刀,就会有大麻烦。戚总戎、马总戎和刘总戎三位试验过多次了,大强度拼刀的情况下,这枪折断或者损毁的几率高达七成,我不可能批准现在就大量生产,必须得等钢材强度提高才行。”
高璋提到的万历一式火枪,是高务实跨越式展思路下提出来的构想其实他不是非要跨越式,而是他的火枪知识储备不足,中间有些展阶段他记不住,所以直接跳到了英国佬的褐贝斯和法国佬的查尔维尔1777。
然而事实证明任何武器的展都是有基础条件的,当京华火枪厂搞出了高务实大致模样构想的褐贝斯燧枪时,他们现这枪没法按照高务实的思路直接搞出带刺刀款,因为材料不过关,枪身强度达不到实战要求。
所以目前高务实已经退而求其次,要求先推出隆庆二式的带刺刀改款,只是还没搞定,所以这次南下的家丁也只能既配火枪又配雁翎刀。常见战术是先火枪放近了打一到两,如果对面还没有崩溃,仍然冲过来近战,则扔掉火枪改用雁翎刀作战。
这个战法是肯定不如戚家军鸳鸯阵的,因为冷兵器配备不够全面,没有狼筅、镗钯、大盾等措施配合,如果对面敌军能起决死冲锋,坚决来打近战,那么护卫家丁的自身伤亡就肯定小不了。
不过高务实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计划过家丁护卫真的去打这种正规军一般的大仗,所以迟迟没有调整和完善战术以及配置。
倒是这次高璋对柳州驻军如此不看好,让高务实隐隐有些忧心,广西土司可不是什么弱鸡,虽然他们装备差、待遇更别提,可是“广西狼兵”这四个在高务实心中还是有威慑力的。
他之前没有考虑过广西土司的威胁,是因为在他印象中,广西土司似乎是蛮听话的,经常被朝廷抽调到外地作战,只要管口吃的就行,不仅不用给什么军饷,甚至连抚恤都是爱给不给,而土司们也好像并不太纠结这些,只要朝廷对他们本人进行嘉奖就行了。
这就让高务实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广西土司对大明简直忠心耿耿,跟一群差不多。谁料现在到了广西之后才现,原来这些土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乖啊,大明爸爸的话他们也不是什么都听的,私底下的小算盘照样打得叮当响。
更关键的是,偶尔不听话也就算了,现在他们之中甚至有人可能是种蛊毒害一省巡抚的凶手,这说明这群人中已经有人胆大妄为到一定的程度了,如果朝廷再不震慑一番,搞不好是要出大事的
可是震慑的话,万一有人铤而走险怎么办柳州这些兵马一看就不怎么样,也就比刚进广西在黄沙镇看见的那群千户所叫花兵强一点,指望他们力挽狂澜打赢狼兵好像不太靠谱我是不是应该加强一下安保措施啊万一死在广西,那可就真是壮志未酬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了。
妈耶,老子引蛇出洞这一计虽然看起来没有问题,但是万一引出蛇来把自己咬死了,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呃,你说的也有些道理,这样吧,给广州港去个信,让他们派人去开平问一下,隆庆二式刺刀款弄出来了没有,如果有的话,赶紧调一批来广州,先来个五百杆,配件也要充足。”
最终,贪生怕死的高按台还是下了这么一道指令。
………………………………
第053章 蛇影(还是4更破万)
大明时期的广西展比较一般,即便柳州府是震慑桂西诸土司的三把尖刀之一,但那也并不表示它的展就有多好。柳州府城所在的马平县,最大的优势是军事方面的,因为从军事的角度上来看,此地位置绝佳,易守难攻。
由于柳江在此处拐了个急弯,于是形成一块手指模样的柱形半岛,柳州府的治所马平县就位于这个三面环水的半岛上。
这半岛与“大6”相连接的位置,只有三里多长,不到四里。
不用说,这年头的城市肯定都修了城墙,而柳州府城的优势就在于此,一旦有事,便只需要守住这不到四里路的北面,而东南西三面由于全部环水,只要派人分段巡视,就可以确保无虞。
至于横跨柳江攻陷城楼别说瑶人没那个能耐,便是桂西土司也做不到啊。甚至说句不好听的,广西官军恐怕都没那个技术条件,因此柳州府城的安全性是有保障的。
但这个安全性只是代表守城无虞,可不代表城内没有“敌特分子”。
位于柳州府城西南角附近有一所佛寺,名叫西来寺。顾名思义,此寺要么是纪念达摩祖师自天竺而来,要么是纪念西天真经由天竺而来所建立的。
不过这西来寺附近有几位卖草药为生的僮人,明明信仰的是布洛陀,却因为“西来”二字对此处颇为喜爱,除了每隔十天半月就要出门采药之外,一直住在此处,甚至还买下了一处店面,作为他们的草药铺子。
僮人的土司和贵人们流行穿汉人衣裳,普通僮人的穿着则还是以其传统的服饰为主,这处草药铺子的主人就是这样一对兄弟。
天色渐晚,行色匆匆的草药铺子主人莫四从远处走了回来。
他穿着土布衣裳,蓝布对襟,圆领阔袖,扣子是黑布织成的,裤子也是同色,裤脚宽大,打着赤脚。他背上背着一个长长的背篓,里头装了些从汉人处买来的日常用品。
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和城中其他的僮人一样老实,只是在偶尔的四下观望时,他的眼中才会露出一丝寻常僮人所没有的精明。
莫四走近了自家的草药铺子,他的兄弟莫五见了他,露出憨厚的笑容,大声问道“哥哥,买到扎风筝的油纸了吗”
这僮人说的也是汉话,而且说得颇为流利,看来僮人和汉人的交流的确足够多,这些在汉人聚集之地谋生的僮人除了服饰之外,几乎与汉人百姓完全一样。
莫四也大声回答道“买到了呢,买了好大几张油纸,不过有画的那种太贵了,我可舍不得买,就这种带点油黄色的,我觉得扎风筝就挺好,只要手艺好,做出来的风筝阿花肯定喜欢。”
附近的人们打量了他们兄弟一眼,都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莫五大声道“那太好了,哥哥快些进来,咱们商量一下这个风筝要怎么扎”
“哈哈,你就是性急,不要急,刚才我想了一路,我来告诉你”
说着,两兄弟就在周围众人善意的笑容中走进了草药铺子的里面。
僮人和苗人一样,有自己的一套草药知识,虽然没有汉医那么浩瀚复杂,但也讲阴阳、穴道、经脉,而且自有一套特色的竹罐、银针用法,颇具特色。
僮人对于草药的理解也很有地方特色,除了普通的常见疾病之外,他们还特别擅长治疗瘴、蛊、毒、湿等症,而他们这家草药铺子顺便也进行一些的简单的治疗,效果颇为不错,周边的汉人百姓由此也对这对兄弟十分友善。
不过莫四莫五兄弟一走进草药铺子里面,脸上那种常在人前显露的憨厚笑容就消失不见了,换成十分严肃的两张脸。
莫五皱着眉头问道“四哥,城里来了汉人大官,说是巡按老爷,知道他是为什么来的了么”
“要不然你以为我去做什么了,买纸”那莫四放下背篓,端起竹筒做的杯子,咕噜噜喝了一大杯水,这才再次开口道“的确是来了广西巡按,而且据说这人背景很大,好像是他们汉人的文曲星,姜忻和倪中化他们对他恭敬得不得了,就差帮人家趾了。”
那莫五听得一愣,继而笑了起来,露出嘲讽之色“姜副使平时可是傲气得很呐,上次那地州罗家的二老爷来柳州,听说因为避道不及时,还被这位姜副使当场下令,把他罗家二老爷的四名轿夫各抽了二十鞭子呢,听说罗二老爷当时气得脸都绿了。”
“呵,那又如何,要是罗家大老爷,姜忻倒可能给点面子,二老爷管什么用”莫四摆了摆手“先不说这些闲话,我刚才听来的消息说,来的这位巡按老爷排场极大,带了三百拿鸟铳的家丁对了,倪中化亲自上去给他牵马,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反而倪中化一脸得意洋洋,好像给他牵马多荣幸似的。”
“三百鸟铳手”莫五有些紧张,问道“是前不久广州兵拿的那种鸟铳吗”
“还没查清楚你知道我又没法凑近了看,不过远远瞧着,恐怕真是那种不会炸膛的鸟铳,要是对上了的话,恐怕会很棘手。”莫四叹了口气道。
莫五脸上浮现出一抹忧色,皱眉道“来了这么一位大官老爷,忻城县的事该不会出什么变化吧他究竟是为什么来的”
莫四冷笑一声,道“汉人一开始放出来的消息,说他是来清点军功的,就是数那些瑶人的脑袋。”
“这好像是巡按该干的事吧,四哥你笑什么”莫五有些诧异地问道。
“我笑的是,汉人那些当官的以为这就能骗过咱们了。”莫四见莫五生出疑惑之色,微笑着解释道“那巡按老爷把那些当官的带到他的衙门里,然后他带来的家丁就把那衙门里包围了起来,卫所兵也动了,在那些家丁外面又布置了两道防线,防守得极为严密。我装作不懂,想靠近一些,立刻就被最外面的卫所兵赶走了。”
莫五诧异道“那巡按老爷这么怕死”
“那恐怕不是怕死,是有大事在里面谈。”莫四道“我猜,就是在谈八寨的归属,而且他的想法肯定和刘总督不同,要不然他来这里做什么直接在桂林就可以表示同意了。”
莫五大吃一惊,急忙道“现在谈完了没有,咱们要不要找那个人联系一下”
“我来的时候还没谈完,但他们总不能谈到晚上去吧,现在说不定已经谈完了。”莫四面色阴沉地道“肯定要找那个人联系,不问清楚这件事,后面的事情老爷就不好着手了。”
………………………………
第054章 桂西王,桂南王
五日之后。
盛夏早已过了,但广西的秋老虎依然在逞着最后的凶厉,太阳像火炉般烘烤着柳州府的大地。
其实前两天柳州刚刚下过一场豪雨,柳州府城所在的马平县之南不远处,有个名叫龙潭镇的地方,这里的低洼处因为暴雨之故,有很多积水。
在这烈日的肆虐之下,任是什么样的雨水,也很快就晒干了,而积水之后的地面泥泞不堪,再受这烈日一晒,便裂开卷起一块块巴掌大小的土皮,如同被人掰碎又丢弃的龟甲一般。
光着腚的小娃娃们赤着双脚在附近跑来跑去,把土皮一块块的揭起来,当做瓦片捡到一边,竟是打算存起来,等玩过家家时用。
天气委实太热,除了这些兴致勃勃的小孩子,其他人都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错非是要下地做活,否则都在门前屋后的阴凉地儿里乘凉避暑,路上是没有几个行人的。
哪怕是亭亭如盖的大柳树,在这秋老虎最后威的鬼天气里也是一样的无精打彩,根根柳枝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只有藏在树丛中的知了没完没了地聒噪,仿佛要在生命中最后的时间出不甘的呐喊,可惜听见的人却越昏昏欲睡。一直到了黄昏时分,这种燥热才渐渐散去不少。
夕阳西下,余晖似雾,放眼望去,一片金红,龙潭镇镜湖一带此时尤其显得清凉一些,因为这里有一个形状少见的大湖,大约有五六百亩的面积,湾中遍植荷花,四下里尽是柳树和桑椹树,是个消暑纳凉的绝佳所在。
柳州城北有雀儿山,山上也有湖,而且比地处城南的镜湖要近一些,所以柳州城的汉家贵人们闲来无事通常去那里避暑。而一些常来柳州与汉家大官打交道的土司们,则纷纷在镜湖一带置办产业,修个邻水别院什么的。
其实龙潭镇之所以有个“龙”字,便是因为这镜湖的形状有些像一条龙,很不规则地分成了几个独立的部分,如龙部、龙肩及前爪、龙腹、龙后爪、龙尾等,这就方便了在此处置业的土司们,都能获得一片相对私密的空间。
按照故老相传,龙部是镜湖风景最好的部分,其次则是龙肩,再次则是龙腹。既然土司老爷们都喜欢龙潭镜湖这个地方,那么谁住龙,谁住龙肩,谁住龙腹这些事,也总是要争一争的。
广西土司,势大居者咸称岑氏,以地广人众而冠绝广西诸土司继之以黄氏,其地之广相较岑氏略逊,但因紧邻安南,兵不强则无以生存,历来以强兵自负。
其余诸家虽各有所凭,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都无法与岑黄两家相争。他两家怎么在这镜湖龙之处明争暗夺,外人自是不知,但也有传言说因为岑氏当代领岑绍勋个性古怪,有“隐士之心”,是以对许多事均不热心,这才让黄氏得了这镜湖龙。
不过无论岑氏、黄氏,都是广西无人敢惹的地头蛇,自其祖先随宋时名将狄青南征,被封为土官以来,早都是几百年的土司之家了,在广西地界说句话出来,有时候比巡抚还好使,龙潭镇的镇民可不敢到这儿来避暑纳凉。
若把镜湖看做柳州的“五大连湖”似乎也不为过,如今这“龙湖”里荷花长得正旺盛,满湾的荷叶一片碧绿,远远的有一叶小舟正行于其间。小舟过处,荷叶迎之避开,一缕笛音清如梵唱,随着那分开的荷叶逸向四面八方。
暮归的老农负着双手佝偻着身子,手中牵一截绳头,慢吞吞地从远处田埂上走过,绳子拖着一条瘦骨嶙峋的老牛,牛脊上坐着一个梳着冲天辫的小娃娃,小娃娃正自得其乐地玩着爷爷的斗笠。更远处,车**的红日已经半没于山头。此情此景,如诗如画。
听到笛音,老农下意识向龙湖这边张望了一眼。湖上碧荷丛丛,小船完全隐在荷花丛中,只能隐约看见一位身着素白色轻袍,头戴四方平定巾的年轻公子坐在船头怡然吹笛,在他身旁还有一位撑着油纸伞的美人儿,一袭汉家春衫,轻腰欲折,只可惜她是面朝那位公子站立的,无法看见她的模样,只见到一头青丝,挽个慵懒的美人髻,乌娅娅的秀上斜插一枝金步摇,衬得秀颈颀长,身段儿说不尽的风流,惹人无限遐思。
一看这副模样,老农就连忙低下了头。他只是个本份老实的农夫,见人家船上有女眷,再看未免失礼,这些土司老爷可不是他这乡野村夫招惹得起的。
老农低着头,加快脚步往前赶,不远处,镇子上空早已飘起了道道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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