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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元辅-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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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孟宇和朱希孝都不敢抬头,甚至还把脑袋更贴近地面了一些,但说话却是异口同声:“回贵妃娘娘,是。”

    “呵,呵呵,好,好,好得很呐!”李贵妃咬着玉齿,秀丽的脸庞泛出反常的红色,忽然一转头,朝朱翊钧道:“皇帝看过了吗?”

    朱翊钧似乎不知道该表现出愤怒还是该表现出害怕,被母妃这么一问,连忙把头一低,答道:“儿臣看过了。”

    李贵妃听后却更恼了,那书册里的字眼仿佛一个个都变成了人脸,化作冯保和张居正二人的模样,冲着她露出不屑的狞笑,就好似在说:“无知女流”。

    自己堂堂皇帝生母,竟然被自家的奴才和臣子嘲讽了!

    尤其是冯保那句话,“贵妃女流而已,冯某说东,她必不往西”更仿佛一把锥心的利刃,直刺得她心头剧痛!

    她甚至能幻想得出来,冯保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该是怎样一副得意忘形的嘴脸!

    这话甚至还被皇帝看见了,被自己的儿子看见了!

    该死!

    冯保该死!张居正也该死!统统都该死!

    此时此刻的李贵妃真是羞恼万分,甚至觉得自己眼前金星直冒,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没有直接把“杀了他们”这四个字怒吼而出。

    “妹妹。”一声温和的叫唤响起。

    原来是陈皇后满面忧色地开了口,劝慰她道:“你先莫要着恼,这两本册子上的东西虽然极为可恨,但事关重大,咱们总要先弄清真伪才好决断。”

    皇后的话说得很镇定,也很有道理,不过自觉颜面大损的李贵妃此刻却不怎么听得进劝,只是碍于皇后的身份,她必须要给这个面子,但语气中的怒火,但凡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教姐姐见笑了,姐姐若还有疑问,但管问他们二人吧。”

    咦,这话怎么说得好像是陈皇后非要给她伤口上继续撒盐一般?

    不过陈皇后似乎没有听出来,反而真的开始询问黄孟宇和朱希孝二人了。

    “这两本东西,都是今天在冯保府上搜出来的?”

    黄孟宇答道:“回禀皇后娘娘,是的。这两本册子,一本是在冯保的北方书房搜出来的,藏在一个玉匣子里;另一本是在徐爵的房间搜出来的,这本倒没怎么隐藏,就放在他床头的小书柜上。”

    陈皇后皱着眉头,似乎觉得还有疑点,沉吟片刻,才又问道:“笔迹呢,对得上吗?”

    黄孟宇这次没有回话,反而朝朱希孝看过去。

    朱希孝见状,立刻扣了个头,才恭恭敬敬地道:“回禀皇后娘娘,锦衣卫北镇抚司有专人司验笔迹,都是世代相传的本事,而且当差多年。因为事关重大,臣与黄厂督还特意将这些人分作三拨,分别查验对照,最后确认……的确是出自他二人的亲笔。尤其是,冯掌印的书法自成一家,在京师颇负盛名,非是一般人所能仿冒。”

    陈皇后听了,这才叹了口气,有些担忧地转头看了李贵妃一眼,却见她这个“妹妹”白皙的脸颊上青筋凸起,一支抓着太师椅扶手的玉手更是愤怒得都开始抖动起来了。

    小皇帝朱翊钧看了看自己母妃,又看了看自己名义上的母亲陈皇后,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偏偏不敢说出来,脸色憋得通红。

    陈皇后看着面庞都开始忍得有些扭曲起来的李贵妃,试探着问道:“妹妹,这事儿看来是不假了,你看咱们……”

    “杀了!就该杀了他们!”李贵妃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厉声高叫,杀机迸发。

    尔等竟敢如此小瞧本宫,“孤儿寡母”、“女流而已”?好好好,本宫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孤儿寡母,也是天家!

    “娘娘不可!”

    这次却是一直小心翼翼,生怕触怒这三位“天家”之人的朱希孝急匆匆地开口阻拦了。

    李贵妃现在已经完全是个炮仗了,一点就燃,听了这句“万万不可”,霍然起身,厉声喝问:“有何不可!如此忘恩负义之徒,如此欺凌新君,欺凌圣母,杀之何惜!”

    朱希孝虽然身为锦衣卫都督,但他的长相却是慈眉善目,平时见了谁也都是和和气气的模样,在两宫和小皇帝心目中也一贯是个好好先生的形象,但这次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面对盛怒之下的李贵妃,居然一副拼死力谏的模样,一边连连磕头,一边仍然开口。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冯保是天家奴才,娘娘想要如何处置,为臣不敢多置一词,可张居正不能杀啊!他是文臣,更是大行皇帝托以顾命的三大辅臣之一,此番虽然罪证确凿,可毕竟不是谋逆大罪,按着此前的规矩,即便是大不敬,也不过就是罢官归家、回籍闲住罢了,可不能随便杀头啊!”

    朱希孝把头磕得砰砰直响:“娘娘,大行皇帝尸骨未寒,若是就杀了顾命辅臣……这,这是要天下哗然的啊!娘娘,为臣斗胆,请娘娘三思啊!”


………………………………

第096章 冯保倒台(六)

    京师,西直门,城门紧闭。

    城楼下,一辆豪华马车停在护城河边不远,十几骑随从模样的骑士护卫四周,另有一名领头骑士勒马立于护城河最近于城门处,正在高声叫喊。

    “城楼上的人听着,爷再最后警告你们一次,这是文华殿大学士、顾命辅臣张阁老的车驾!张阁老因相度大行皇帝山陵而中暑,此番是回来就医的,尔等再不打开城门,万一阁老有个万一,尔等有一个算一个,通通都要治罪严惩!”

    城楼上,一名年约三十余岁的小校冷哼一声,也高声应答“国朝自有规制,除非边境有警,京师城门夜间不得擅开!漫说是张阁老,便是圣上亲来叫门,本将也不敢乱了朝廷制度,给你开门!”

    “你!”那叫门的骑士大怒,恨不能跳上城门几耳光扇死这城门小校。

    可是再怒也没辙,京师城门何等雄伟,护城河何等宽阔,别说跳上去了,就算站在此处射箭,也根本够不着那厮。

    “好好好,你等着,会有你好看的!”

    撂下一句狠话,骑士气冲冲地调转马头,跑到车驾前,脸上又是羞愧又是气愤地禀报道“老爷,这城门校尉吃了秤砣铁了心,不管小的好说歹说,就是不肯开门,请老爷降罪。”

    马车中的张居正面色本就苍白,现在更是难看之极,想了想才道“往南走,去阜成门看看。”

    那骑士却似乎没了信心,劝道“老爷,不是小的多话,咱们先走德胜门,被拦住了又转去安定门,又被拦住了现在西直门也被拦住小的就怕去了阜成门也没用,今儿晚上这些五城兵马司的蠢货只怕是脑子全都坏掉了!”

    “全都全都?”张居正喃喃念叨了一下,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起来,忽然一掀车帘,撩起衣袍,竟然要下车。

    那骑士吃了一惊,忙伸手拦了一下,急道“老爷,您可是在中暑昏迷,这是报呈了皇上的!”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很简单您这下车一走,可就有欺君的嫌疑了。

    但张居正却充耳不闻,轻轻推开骑士的手,道“无妨,过了今晚,本阁部或许也无所谓再多一条欺君之罪了。”

    那骑士大吃一惊,惊疑不定地看着已经缓缓下车的张居正,有些紧张地问道“老爷何以这般说?您可是顾命辅臣。”

    张居正却不答,甚至脸色也很平静,只是因为他此前就有些中暑,又受了一整天的颠簸,现在的脸色确实有些病态。

    “扶我上前看看。”张居正是个极讲究仪态的人,他竟然会开口让人搀扶,只能说明他此刻的身体是真的有些难以支撑。毕竟这个年代的马车即便再怎么豪华,也没有什么好用的减震装置,他以中暑的病体强令马车飞奔而回,早就被颠得五脏六腑都差点吐出来了。

    骑士不敢怠慢,只能扶着张居正上前查看。

    张居正的视力比较一般,一直走到护城河边才看清城楼上的情况。

    但他却也没有多细看,只是稍稍看了一下,便叹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还是来迟了啊难道今晚就能见分晓?怎会这么快呢?”

    那骑士忍不住问道“老爷,您在说什么呀?”

    张居正此时已经转过身去,慢慢朝马车走回去,语气冷淡地道“你看不出这城楼之上与平日有何不同吗?”

    那骑士闻言,下意识回头又望了一眼,迟疑着道“好像也没有很大不同啊就是,呃,好像比平时人多一点?”

    “呵呵。”张居正毫无语调的“笑”了一声,淡淡地道“火把密集,哨岗整齐,堂堂指挥使亲上城楼坐镇若在寻常时候,只有虏骑逼近京师近畿,他们才会这般紧张。”

    那骑士张大了嘴,满脸不可置信“没听说有虏骑入寇啊?现在连俺答都称臣纳贡了,蓟镇又有戚总戎坐镇,蒙古左右旗都不可能现在入寇才是啊。”

    “虏骑入寇?”张居正冷笑一声,语带嘲讽“本阁部在一些人的眼中,大概比虏骑的威胁还是高出不少的,说起来,倒真该和他们道一声多谢抬爱啊。”

    骑士目瞪口呆。

    而与此同时,西直门城楼之上的守将也松了口气。然后他连忙转下城楼,走到一处转角位置,冲着一名三十多岁的文士直接单膝跪下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道“吴掌科,事情办妥了。”

    被称为吴掌科的文士毫不客气地接受了这名身着指挥使服饰的守将一礼,微微颔道“不错,你做得很好,朝廷自有祖宗法度,无论是谁,都不得例外。”然后顿了一顿,又道“你能不畏强权,坚守原则,虽是为将者的本分,却也算是难得。嗯,今年的考评,依本官想,你应该能拿个上优了。”

    那守将心道你也是强权啊!

    不过面上却是堆满了笑容,用一种感激涕零地语气回答“小的多谢吴掌科关照。”

    那吴掌科也不叫他起身,却又问道“哦,对了,他们这次又朝哪去了?是阜成门吗?”

    守将恭恭敬敬地道“好教吴掌科得知,他们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现在就停在城门外。”

    “没走了?”吴掌科露出一丝欣喜,不过语气还是颇为矜持,点了点头,吩咐道“很好,他们既然不走,咱们也不能走,今晚就在城楼这儿盯着。”

    那守将极为意外,怔了一怔才反问了道“咱们也不走?那,他们要是就打定主意睡在城外了,咱们也要盯他们一夜?”

    吴掌科微微眯起眼,看着这位指挥使“怎么,韩指挥熬不住?还是说另有要事啊?”

    韩指挥吓了一跳,忙露出讨好的神色,解释道“吴掌科说笑了,今儿是小的当值,本就该守在此处一夜的,哪里会有什么别的事不过,吴掌科您身份贵重,小的这里简陋得很,就怕怠慢了掌科。”

    吴掌科呵呵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实话跟你说吧,今晚只要把城外这位盯住了,漫说是你今年的考评铁定上优,便是本官呵呵。”

    韩指挥被他拍了下肩膀,一脸受宠若惊,笑容更显巴结“那小的就提前恭喜吴掌科更进一步了!”

    吴掌科哈哈一笑,心道有今天这一功,小师弟应该会帮我在恩相面前美言几句吧?我这兵科左给事中,也该换成都给事中了!


………………………………

第096章 冯保倒台(七)

    高大学士府后院。

    高务实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正打算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忽然现前面有个小老头站着,朝自己一拱手“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阁老交待,说让您一回来就去见他。”

    高务实怔了一怔,朝高拱的书房那边望去,果然看见里头还掌着灯,不禁眼珠一转。

    “嗯,知道了,我这就去。”

    来到高拱书房之外,高务实敲了敲门,道“三伯,侄儿回来了。”

    “进。”

    高务实一进门,就现高拱正在伏案写作,看模样是在写书高拱著作等身,一辈子写了许多的书,哪怕是当辅的时候都没有停过,真正可以称得上是笔耕不辍。

    但写书不奇怪,奇怪的是现在都过了三更了还在写?这就不对劲了,您老可是辅,日理万机啊,这么晚还不睡,白天工作不累吗?

    当然,高务实也就是心里吐槽一下,他其实很清楚,高拱这个时辰了还不睡,又交待下人让自己一回府就来见他,那铁定是在等自己。

    果然,他刚走上前去,高拱就放下了笔,一脸肃然地盯着高务实看。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或者说,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吧。”

    好吧,问得很高拱,够直接。

    “呃就是,冯保出了点事。”

    高拱没说话,目光炯炯只是看着高务实。

    高务实两只肩膀一垮,无奈道“好吧就是冯保想设计陷害侄儿,被侄儿将计就计反坑了一把。”

    高拱的面色稍微好看了一点,没有再一直盯着高务实看,而是吹了吹自己刚写好的稿件,这才又问道“你让孟冲去天寿山,我回头想了想,不光是让他躲着冯保吧?”

    “是,他去天寿山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看住张阁老。”高务实答道。

    “就凭他?”高拱不屑地摇了摇头“他要有这个能耐,还用得着躲什么冯保?”

    高务实一时无语,过了一会,叹道“三伯料事如神,张阁老已经回来了。”

    这倒是让高拱微微吃了一惊“他的信使下午才到,他自己现在也到了?这么快?”然后脸色开始严肃起来,问道“他现在人在哪?”

    高务实摊了摊手“被堵在城外了。”

    高拱顿时皱眉“是你派人堵的?瞎闹,他是顾命辅臣!”

    “没有,侄儿哪有这么大胆子?”高务实解释道“侄儿是找了宋、程、吴、涂四位师兄,每人负责京城一方,让城门守卫把张阁老堵在京城外面了。”

    谁知道高拱听了这话,反而更是眉头大皱,忍不住教训道“那更是瞎闹!他们四个全是科臣,你凭什么命令他们办事?你现在只是名为观政,其实还是伴读!”

    高务实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了“元辅这么说就不对了,下官只是听闻有人要以顾命辅臣的身份强令京城城守之军违反国法,所以才向四位科臣检举揭,这怎么能说是命令呢?维护国法,人人有责啊!”

    高拱哭笑不得,这臭小子越没个正形了!

    他强忍着笑,瞪了高务实一眼“牙尖嘴利,巧言令色,我看你迟早有一天要坏了郭东野的仁厚君子之名!”

    高务实哈哈一笑,道“三伯多虑了,也就是对三伯,侄儿才会这样,外头谁不说侄儿少年老成、仁厚君子?您没看见这次从卫辉挑选过来的工匠和孩子们怎么说侄儿么?万家生佛啊!”

    “你那就是装的。”高拱没好气地道。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侄儿装起正人君子来,那形象真是好得连他那老师郭朴都只能自叹弗如,偏生脸皮还厚,自己这点批评了不起就是挠痒痒,干脆也懒得计较了。毕竟光从外界的口碑而言,这小子比他高拱的名声还好得多。

    高拱当政嘛,总要得罪很多人,高务实却是一直隐藏幕后,谁知道他小小年纪,竟然一肚子坏水?偏生他借上次赈灾的事演了老大一出戏,人人都知道那位写了龙文鞭影的高公子不光深得圣眷,还仗义疏财、活人无算,尤其是在河南本省,更是被许多人称赞“万家生佛”这简直没地方说理去了。

    所以高拱也懒得跟他纠缠这些闲事了,直接再次转回主题,问道“你把张太岳堵在城外,也无非就是今天这一晚上,明日一早他还是能进来,这又有什么意义?难道,你靠着这一晚上,就能干出什么大事来?”

    这下子高务实的表情也开始严肃起来了,收敛了笑容,正色道“若是不出意外,明天一早,就要见分晓了。”

    高拱微微蹙眉“什么分晓?”

    “冯保倒台。”高务实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肃然道“我挖断了冯保的根子。”

    冯保的命根子早就断了,高拱肯定不会误会,因此他只是微微一怔,立刻满脸严肃的问道“贵妃那边?”

    高务实点了点头“过了今晚,贵妃娘娘曾经对冯保有多信任,今后就会有多痛恨。”

    高拱霍然站起,快步从桌子后面走出来,问道“你怎么做的?”

    高务实道“冯保想演一出苦肉计的戏码陷害我,结果被我将计就计,把祸水引回到他的心腹徐爵身上,东厂和锦衣卫便奉旨去冯保府上拿人,顺便搜查证据于是,就找到了两本册子,一本是冯保自己写的,上面记录了他和张阁老的一些金钱来往嗯,也就是张阁老给他送礼的清单,甚至不光是张阁老,张阁老麾下的一些人也涉及在内。”

    高拱睁大眼睛,见高务实住口不说了,连忙又问“第二本呢?”

    “第二本是徐爵的日记,记录了一些他平时的作为,不过那不是关键,真正关键的是,他记录了几次冯保和张阁老会面的详情。在这几次会面里头,冯保因为骄狂,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张阁老也有些话略有出格。”

    高拱此刻还哪里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不由得紧张起来,急忙催问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高务实便把那几句最关键的话说给高拱知晓。

    高拱倒抽一口凉气,定了定神“这要是坐实了的话,冯保肯定是没救了!而张太岳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也救不了他了。”

    高务实点了点头,没说话。

    高拱忽然想起一个关键点“这些都是真的?”

    高务实轻咳一声“这个嘛有九成是真的。”

    “九成?”高拱瞪大眼睛“还有一成呢?”

    “侄儿给他们稍微加了点佐料。”高务实一脸无辜,两手一摊“冯保既然陷害侄儿,侄儿总要有些礼尚往来不是?”

    高拱顿时呆住了。


………………………………

第097章 冯张俱陨

    大明隆庆六年七月庚午,宫里传出皇帝口谕宣召内阁三辅臣、六部尚书及侍郎、左右都御史、通政使、大理寺卿,并六科都给事中与在京侯爵以上勋臣至文华殿议事。

    辰时二刻,内阁由于办公地点最近,三辅臣已经提前赶到文华殿。

    高拱见张居正脸色苍白,还挂着两个大眼袋,一看就知道是没睡好。虽然这事儿是高务实这个坏坯弄出来的,但高拱是个耿直先生,见一贯注重仪表的张居正今日居然这副模样,心里颇有些内疚,主动上前打招呼“太岳,你怎么也来了,听说你中暑昏迷,今日怎不在府上休养?”

    张居正微微一笑,有些中气不足地道“元辅这是见责我了呀,居正昨日中暑昏迷不假,可却没料到府里家丁如此胆大,明知我身负重任,竟然把我擅自载回京城唉,这是有负圣恩之举啊,便是没有今日面君之召,我也得上疏请罪,哪敢留在家中?”

    高拱道“圣上虽然年幼,但却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你辛苦操劳,以至病倒,他又岂会追究责任?待会儿必有恩赏慰劳。”

    张居正目光一黯,摇了摇头“哪会有恩赏,今日恐怕是我最后一次进这文华殿了。”

    “太岳这是何意?”高拱皱了皱眉。

    张居正目视高拱,问道“元辅,你我同僚数十载,自来惺惺相惜,谁知竟有今日?如今我大难临头,也不敢奢求宽宥,但有一事,在我心头压了许久,实是难忍相询,还望元辅念在多年交情,能解我此疑。”

    高拱看着他,长叹一声“太岳有何疑问,只管道来,我必直言不讳。”

    张居正道“今次之事,究竟是元辅之运筹,还是郭公之谋划?亦或展布者另有其人?”

    高拱见张居正目光炯炯,知道他心里记挂此事甚深,或者说他对今日之败十分不服,不由得再叹一声,道“既非是我,亦非质夫,实是我那顽劣小侄所为。”

    听了这话,张居正居然没有太过意外,反而露出一丝释然。然后便见他仰天一叹,缓缓地道“隆庆三年年底,元辅带着他来京师,那是我初次见他。那会儿啊,他才不过七八岁年纪,应该也未曾出过河南一省,可是他见了朝廷衮衮诸公,却应对自如,丝毫未见半分怯意。当时我便觉得,此子异日必是操云弄雨之辈,现在看来,我这看人的眼光倒是不差,只是哈,谁知这个异日竟然来得如此之早。”

    这时郭朴也走了过来,同样是询问张居正的身体如何。张居正随意应付了两句,又朝高拱道“元辅,今日一别,今生恐难再会,居正此生再无他愿,只望元辅能将你我当日之志向一一展布,予大明一个万历中兴。倘能如此,居正即死无憾矣。”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直接去了文华殿正殿。

    郭朴皱着眉头,转向高拱,疑惑道“肃卿,张居正这是怎么了?”

    高拱望着张居正强行绷得笔直的背影,长叹一声,摇头道“质夫兄,张居正怎么回事,一会儿你便知道了。唉,你那学生也不知是办了件好事,还是坏事啊。”

    郭朴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但却没有再问。

    巳时二刻,奉召众臣无论此前是否请假、告病,但凡是人在京师的,都已全部齐聚文华殿正殿,等候皇帝驾临。

    巳时三刻,司礼监席秉笔太监陈洪奉驾前来,高声宣道“皇后、皇贵妃及皇上驾到!众臣跪迎!”

    礼成之后,许多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大臣纷纷朝文华殿正殿丹陛之上望去,却见皇后、皇贵妃面无表情地分坐丹陛之上的左右两侧,小皇帝也是一脸肃然,坐在另设的一把雕龙金椅之上,位置则在略微靠下之处。

    大明以孝治天下,这个座次倒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在于伴驾之人好像有些不对!

    陈皇后身侧站着的是司礼监秉笔、东厂提督黄孟宇李贵妃身侧站着的是司礼监席秉笔陈洪而皇帝身侧,则是左右两边都有人右边是司礼监秉笔、御马监掌印陈矩左边是观政假翰林院侍读学士、詹事府左春坊左谕德高务实。

    诶?这是什么套路?

    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去哪了?

    此刻能够站在这里的人,蠢货肯定已经是不多了,就算那些个公爷和侯爷,也都是在官场上熬成精了的人物,一眼就看出这个架势不对劲。

    打量完丹陛上方的三位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悄悄朝站在丹陛之下最靠前位置的三位顾命辅臣望去。

    然而三位辅臣的表情出奇的一致毫无表情。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张阁老的脸色似乎过于苍白了一些。不过大家都是消息灵通人士,大多已经知道张阁老是因昨日在天寿山中暑昏迷,才被家丁连夜送回京城的,所以脸色难看一点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你们三位阁老没个态度,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然而他们都多虑了,因为他们似乎什么都不用办,只需要听着就行。

    只见皇后、皇贵妃肃然端坐不动,皇帝也二话没说,直接吩咐道“陈洪,宣旨。”

    陈洪奉旨而出,高声宣道“皇后懿旨、皇贵妃令旨、皇上圣旨前日司礼监太监冯保遇刺,东厂及锦衣卫奉旨侦缉,乃查得此案系锦衣卫指挥同知徐爵奉冯保之命策划。东厂及锦衣卫再行追查,侦知冯保欺君蠹国,罪恶深重!

    冯保本当显戮,念系先帝老奴,效劳日久,姑且从宽。着降为奉御,往南京孝陵卫种菜

    徐爵本系逃犯,因投冯保门下,竟得滥叨武职,从奴欺君,着下诏狱严审

    又以冯保徐爵处所搜出账册、日志等物,知大学士张居正深涉此案,累贿冯保名琴七张,夜明珠九颗,珍珠帘五副,金三万两,银十万两,余者各类珍玩不可计数。更曾与冯保多番密议,言语狂悖,辱及天家,居心叵测,倾陷元辅。本当同下诏狱,严查余党,念系先帝潜邸旧臣、顾命阁僚,姑且从宽。着免本兼各职,回籍闲住,不许停留。”

    陈洪念完,满殿俱惊!


………………………………

第098章 权如内相

    隆庆六年七月庚午的这次文华殿宣召,一定是值得在史书上记下一笔的大事。因为它不仅仅代表着一个司礼监掌印和一个内阁辅臣的倒台,也昭示着一个新的权力体系出现。

    从外廷来看,似乎只不过是少了一个排名最末的辅臣,但是辅、次辅俱在,尤其因为高拱本身就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工作狂,因此朝廷大政依然可以做到有条不紊地运行,并不会受到多么严重的影响。

    但从内廷来看,情况就很有不同,非常值得着墨一二了。

    先是内廷明面上的权力体系再一次变动,从宣召的人选就可以看出,在冯保突然倒台之后,陈洪作为司礼监席秉笔,依序接任了司礼监掌印一职黄孟宇这个东厂提督也总算“正常”,成为了席秉笔没有出现在这次宣召议事上的张宏其实没有出事,他之所以没有出现,是因为被派去抄冯保的家了,他也依序上升了一个排名,并且接管了御用监等内廷衙门陈矩看似地位没变,只是跟着提升了一个排名,但是从他站在皇帝身边就能看出,他成为了新的“大伴”。

    以上只是明面上的变化,内在的变化也有黄孟宇明确站在了陈皇后身边,意味着他是以陈皇后在内廷的代表出现,也就是说,陈皇后摒弃了原本历史中安于做一个“透明人”的意图,开始真正按照高拱“两宫并尊”的说法走到台前,以“母后”身份影响朝政!

    失去铁杆心腹冯保的李贵妃,因为在此次事件中不仅失了不少颜面,手头也一时无人可用,不得已将陈洪收至麾下,但因为陈洪出任了司礼监掌印,是以李贵妃对朝政的影响力依然没有太多逊色。

    小皇帝朱翊钧得到的最大“好处”,则是斩断了母妃放在他身边的眼睛,虽然政务上依然没有他话事的份,但至少可以活得不那么压抑。

    对于这一点,高务实是非常关注的,因为高务实一直认为历史上的万历帝之所以后期仿佛得了宅男自闭症,简直宁死都不愿意跟朝臣相见,除了所有人都知道的那些原因之外,很有可能是他亲政前的精神压抑导致心理扭曲。

    固然,万历不上朝也把政事处理得不错,取得了万历三大征的全胜,但严重的君臣对立、相互内耗,还是大大损耗了大明的元气,也积累了各方面的怨气。如果万历没有出现幼时的心理阴影,情况会不会更好一些?

    没人可以保证,高务实也不能,但他认为至少值得一试。

    以上的这些算是“内在”,但其实还有更“内在”的,又或者说,是隐藏得最深的变化。

    那就是高务实的影响力。

    无论黄孟宇和陈矩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而上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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