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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湖岛-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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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玩呗!老爸老妈合不来,呆在他们身边有啥意思。”赵蝶嗔嘴叹息,“这不,离了,我现在跟老妈一起过。”赵蝶说得很轻松,也很无奈,接着又对朱乐道,“你这个秋楠哥,老是跟我作对,怪得很呢!”
“我很怪,那你呢,昨天干吗要拿走我的信封?”
“哟,真是狗咬吕洞宾,要不是我老妈心细,你找指导员,只怕是大海捞针。”
“我才不稀罕~~~”沈秋楠冷冷对应。
………………………………
第三十九章 队会
() “还嘴硬。”赵蝶说着便拉过身旁的小女孩,对女孩说:“你看你叔叔,这种德xing,他一辈子也难做成长辈样,你跟他聊聊!”
“嫒嫒~~~”与红衣女孩对视了很久,沈秋楠开口叫道。
“叔叔~~~”
面对着眼前从未谋面的小侄女,令沈秋楠奇怪的是,他似乎对嫒嫒有种天然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来自他心底的一种关爱,他无法去拒绝它,且有理由去接受它。
“叔,爷爷,nǎinǎi他们身体都好?”
“都好,他们最挂念就是你~~~~~~~”
“我一直想回老家,可没机会!”
“会有机会的,嫒嫒”
“叔,你和爷爷nǎinǎi会原谅阿爸吗?刚才回到房里,阿爸就一直不停地抽烟。”
“~~~”
沈秋楠不想欺骗深藏在内心的感受,他本想说不能,可此刻面对着嫒嫒,他一时竟语塞,不知用什么去慰藉她,只好静静缄默不语。
队部,会议室弥漫着烟雾,开工以来第一次干部会议在这里由沈秋云主持,大方桌旁坐着副指导员张天、技术队长熊光、行政队长魏明、司马义队长,及钻井组、仪器组、测量组、施工组各组长,如萍也参加了旁听,作为地调报社的记者,她有权知道野外队一切会议内容。工作一直施展不开,因此会场气氛异常沉闷。会议内容首先是检讨,第一个站起来自行检讨的是司马义队长,五十多岁的司马义是位老党员,有丰富的野外队工作经验,他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这次我们队与外界居民发生了许多纠葛,我作为队长,又是维吾尔人,由于对自己工作认识不足,群众工作做的不扎实,给队里施工进度造成很大困难,我负主要责任。”
大家边抽烟边默默地做笔记,司马义讲完,技术队长熊光站起来:“这次我们队的资料质量许多不过关,只有百分之七十的合格率。一些队员和车辆放炮的过程中,强行通过检波器敏感区,给地质资料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
“会不会是老鼠跳到检波器边才会这样?”钻井组长胡大元插话问道。
“老鼠跳动与人和车走动是有区别的。”仪器组长兰飞接上话茬,他同时是仪器cāo作员,对地震和地质资料最熟悉,“当有人,车经过地震区时,,仪器上的红指示灯就有不同的反应,它能准确地显示该地震区走动的是人是车及其速度。可每当放炮口令在电台里下达后,有些司机仍当作耳边风,不停车静待放炮震动完毕,以至造成两种以上震动结果的低质量资料。”
熊光待兰飞讲完,又道:“获取高质量地震资料是地质队的首要目标,我们的工作必须围绕这个核心来做。今后,所有车辆必须配带好电台,当经过地震区域二公里半范围内,听到cāo作员下达放炮口令,司机必须停车息火。各组长也要带好队员,责令不要放炮时在地震区走动。”
三十多岁,xing情温和的行政队长魏明是个只做不说的人。他管全队后勤,此次会议与往常一样,他又闭而不言。后勤是个比较容易管理的工作,魏明管理得也是井井有条,第一线队员放不出炮,与他关系不大,再者这样的会议容易触及旁人的利益,他谁也不想得罪。就像夹在沈秋云与张天之间和稀泥,两人的观点他都听皆执行,这是因为前者是他的老上级,而后者将是前者的继承人,其角sè转换也许用不了一年时间。888队人人都知道,沈秋云在年前就准备调往地调处机关坐办公室,他却执意不去,最后,地调处领导考虑这支派谴到几千公里之外的队伍必须要一个核心力量后,才同意他暂时留在野外队,同时调派张天做助手。此刻摆在张天面前的担子极重,他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撑握888队全盘工作计划,而这其中最大的挑战,就在于能否控制得住跟随沈秋云多年的虾兵蟹将,让他们听从自己的安排和调遣。为了实现这一计划,张天运用了渗透与瓦解的办法,首先,他从别的队调过来几名与自己十分融洽的司机,像光头,大牙,李久平,再就是用收买的办法,他经常用喝酒,玩牌等好处去拉拢几名好那一口的队员,使他们铁了心跟随自己,时间不长,他便在队上拥有了以自己为中心的小团队,并且他确信,他成为888队的新头儿,只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
一直保持沉默的沈秋云这时站起来,他清了清沙哑的嗓子说:“从这段时间工作的进度来看,我很不满意,在地调处几十个兄弟队中,我们队的工作最慢。当然,不能否认我们所作的努力,但必须认识清楚,我们对自己所处的特殊地理环境做的工作是否对头,是否凑效,我看大家要三思。本来,当施工途中遇到沼泽河流时,十几个人把电缆扛过去很快就了事,可偏偏要驾车绕到对岸,结果耽搁几个钟头,弄不好车掉进泥坑,那整天就做不成事。试问一下,很多沼泽河流的源头一直通往几千公里的大雪山,难道要车绕过雪山不成。所以,从明天开始,沼泽地带一律人工扛电缆,打井就用小型钻机,手抬肩扛。这点苦吃不了,还做啥地质工人,各组长要带头吃苦,管理好各自的班组,熊光队长要把好地质资料质量关。后勤工作魏明队长要多cāocāo心,最好在炸药库房那里养几条狗,炸药偷走了不是闹着玩的,另外油库再也不要发生被盗的类似事件~~~~”
“头儿,偷油的仨个贼娃子都在这儿,为啥你不处理这件事?”张天突然问道。
沈秋云凝目睃向张天,心里不悦,但他不动声sè地接着说道:“不瞒你们,偷油的人是我弟弟,他叫沈秋楠,刚从内地来,这也是我二十年来第一次见到他。不过,滋生偷油之事,那油我来赔,这个月从我的工资中扣除。”沈秋云环顾左右,望了一眼张天,“现在我宣布,从明天开始,全队的工作将由张天来主抓,各班组要服从张指导员的命令。”
对这突如其来的决定谁也没料到,就连张天也很意外。所有人都相互顾盼,寂不作声,半天仍品不出其中的味道,会议就这样迷迷糊糊地散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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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隔阂
() 会议后沈秋云独自闷在房里时,如萍推门而入:“你在搞什么鬼,全队正需要你时,你却打退堂鼓!”
如萍生气的模样仍像从前,沈秋云看着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样不好吗?一身轻松。”
“四十刚过就想轻松?”
“没看见我几乎白发满头!”
“我看你是怕了那个张天。”
“也许,你难道不知道他背后有个赵东海吗?”
“呵!你一向都与赵东海对着干,咋会怕了张天?”
“年轻气盛时当然敢,现在不一样,人上了岁数得为自己留条后路。”
“后路?我看你一旦让张天给踩住,那便是绝路。想不到多年不见,你竟变得胆小如鼠,真让人害臊!”如萍生气地摔上房门,负气而去。听到她脚步声销匿在营房车,沈秋云如释重负,他又重坐在床上慢慢点燃了香烟。
晚饭后洗完澡,一身轻松。沈秋云哼着儿时的老歌,在镜前瞧着皤然白发,是不是该染了,他心里想。以前从野外队回家时,每次他都要嫒嫒帮他染一染白发,染后的短发苍劲有力,活力四shè,同时又不失老道之气。嫒嫒这鬼丫头一两天没露面,她干啥去了呢?在沈秋云心中,嫒嫒是他最大的抚慰,这不仅因嫒嫒是他一手抚养大的女儿,更是救命恩人苏辛的骨肉。这鬼丫头,一定在秋楠那里,来了叔叔,忘了爹。沈秋云无奈苦笑。他记起什么似的,跟着把自己所有衣服都翻出来,包括妻子秀新买给他的几件衣裤,他拿着比划,估记沈秋楠能穿的他都装在塑料袋里,等塑料袋装满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所剩无几。无所谓,年龄也不小,不在乎打扮,沈秋云拧着袋子一阵风地出了门。
工地炮点依然在放着炮,爆炸信号传到队部电台,又在大喇叭里扩放出来,声音洪亮悦耳,看来他们收工回到基地又将是深夜了。如果在往ri,沈秋云会到食堂,让厨师加工几个好菜留给他们,可今天他没有。院内的沙地上坐了些早归的队员,他们或是聊天,或是下棋,嬉戏打闹的也有,两只半大的狗趴在沙地上啃着羊骨,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推天沈秋楠的房间,年青人的欢声笑语银铃入耳,嫒嫒果真在这里,她不知在为何事肆意仰天大笑,当中还有赵蝶,黑头和朱乐。沈秋楠斜靠在床沿,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他显然在一边看书,一边侧耳听他们冥顽说笑。
“呵!挺热闹的!”沈秋云说着进了房间。年青人笑声戛然而止。黑头和朱乐忙起来让坐,赵蝶似乎有所觉察,拉着黑头和朱乐出了营房车,嫒嫒随后也跟着出来。有了足够的空间,房内的气氛仍旧压缩般沉郁。
“伤好点没有?”沈秋云望着弟弟,愧惜难当。
“这算不了啥。”沈秋楠低头看书,淡然无痕。
“秋楠,你来xin jiāng那时,老爸来了电报,我那会儿还在这边踏勘,结果李忠到车站没接到你。”
“我知道~~~”
“那么,之后你到哪里?你要实话对我讲。”
“我想去的地方。”
“你咋会跟维族人在一起?简直胡闹呗!”
“维族咋啦?我看他们比我们汉族人可爱!”
“你偷油是咋回事,拿去干什么?”
“我为啥告诉你,你首先不问问自己,把他们辛辛苦苦种的庄稼糟蹋了,民以食为天,那是他们的命根子。你也是土泥巴人生养出来的,咋过了好ri子,就忘了本。”
“我们肯定要赔偿的。”
“赔偿,那为啥先不跟他们打好招呼,把钱送过去。你知道外面人叫你们什么?石油鬼子,跟当年的ri本鬼子有啥区别,进了村破坏这又糟蹋那!”
“你倒底帮谁说话,喜欢维吾尔族人你跟他们过好了!”沈秋云火气起来。
“你以为我想呆在这鬼地方,告诉你,这个月过后,我马上回去!”
“秋楠------”沈秋云只好缓和下来,“我也是为你好,怕你误入邪道,像上次你寄回家的钱,我不知道那是怎样来的~~~”
“放心,那是血汗钱!”
看着沈秋楠执拗难缠的样子,沈秋云只好作罢,他把塑料袋放在沈秋楠床上:“这衣服是我自己的,你拿着穿!”
“不要,你拿回去。”沈秋楠看都不看。
这个死小子,像头倔牛,沈秋云气愤地拉上房门。若以他往昔的个xing,非揍弟弟几拳不可。
接下来的两天,野外队的工作核心放在了大小电缆的搬运上。原因是测线经过了大片的沼泽地,车辆无法通过,只得用人工来扛电缆。沈秋楠黑头朱乐及赵蝶嫒嫒都被安排在前排列扛电缆,大电缆每根长百米,重五十斤,小电缆每根也有六七斤,几个人往往一扛就是一车电缆,这些大电缆接小电缆,小电缆套大电缆,蜘蛛网似的成三维排列,一条直线下去就是几公里长。每间隔两米埋插在土壤的红sè检波器,密密麻麻排开在电缆内,它们是接收地球深部质界震源最敏感的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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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前夜
() 沼泽地通不过车,司机欧阳松把车停在岸边,脱了鞋赤脚去试探水,沼泽地水不深,水面四十米宽,里面长满了很深的芦苇,许多芦苇已抽出嫩芽。太阳出来不久,薄薄的水面温热起来,脚踩在芦苇垛上,软软地,水很快漫过了脚背,气泡从芦苇根咕咕冒上来,水依然很清澈,黑头和朱乐高高挽起裤脚,他俩的衣服都是昨晚沈秋楠送的,上衣略显宽大。
欧阳松试探了水回来说:“这沼泽地很软,得踩着芦苇过,不然会掉下去。”
“没问题,我们以前不是经常过沼泽地么?”赵蝶极不在乎。
“没问题你先过试试!”欧阳松嘲笑道。
“当我不敢~~~”赵蝶三两下脱了鞋,她走到水边却止了步,“秋楠,你先走,我跟你!”
沈秋楠给黑头和朱乐各盘好一根大电缆,自己也盘好一根,往脖子上一架,一只手提了鞋,便向芦苇丛走去。赵蝶提着鞋跟在后面,她想拉沈秋楠衣角,却看他扛着极沉的电缆,又害怕把自己带进泥坑。黑头和朱乐紧跟赵蝶,他俩扛着电缆涉水趟泥,亦步亦趋走得极不轻松。嫒嫒空手在后,她的鞋由黑头拧着,可她走得比谁都紧张,还一个劲地叫:“走慢点,走慢点,水都浑了,我都看不清脚印。”
“小心走!”欧阳松在岸边高声提醒,“也不知头儿咋搞的,要我们听从张天的指挥,现在可好,都被弄出来扛电缆,头儿也太能谦让了。”欧阳松在岸上一个劲地发牢sāo。
踩着芦苇走了十多米,大家紧张情绪渐渐松驰下来,不远的一片沼泽地带里,惊飞出一对丹顶鹤,赵蝶和嫒嫒都拍手欢叫。
“哇,丹顶鹤原来住在这里呀,我以为它们在老松枝上安家呢”嫒嫒感叹道。
“那只是人们的一种憧憬,不现实。”沈秋楠说。
“我找一下它们的窝,看看有啥没有!”
赵蝶说完就朝丹顶鹤栖息的地方轻渉过去,不到几步,她蓦然惊叫,大家回头看她时,她两腿已陷进在泥潭里。
“不要挣扎,”沈秋楠边喊边扔下电缆,几步跨过去,一双手拽住了脸sè苍白的赵蝶。黑头和朱乐闻声也奔过来,三人全力将赵蝶从泥坑里拉起来,牛仔裤都湿了,水不冷,但赵蝶哆嗦不止。
“这就是不安份的结果。”沈秋楠说。
“真倒霉!”赵蝶白了沈秋楠一眼,她搜出随身被水浸湿的东西,包括一盒烟,然后扔了。中午休息时,沈秋楠偷偷问朱乐:“赵蝶以前抽烟吗?”
“抽得挺凶,她还经常把麻烟与烟丝一起混着抽,味道很香,她还给过几次我和其他的乞儿抽。”
“她的烟钱哪里来的?”
“当然是我们问路人要来的,还有偷的。”
“你们难道没想过要回家?”
“嗯,很少想家,大家都没成年,在外面觉得挺新鲜,一旦饿了肚子,就想法去找吃的,晚上,都回到小窝棚一直到天亮,每天都这样过,有时很无聊,有时也很刺激。”
“人的生活乐趣一旦降低到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确很痛苦。”沈秋楠叹息道。“朱乐,你心中有目标吗?”
“我?”朱乐问,“我想做生意,就像杨新老板那样,说心里话,我真想跟杨老板到南方闯闯。”
“当老板不是人人能做到,做好心老板就更难,朱乐,你如果有了钱,你会做啥?”
“做一幢大房子,让天下所有的流浪儿都住进来。秋楠,你呢?”
“我如果有了钱,就在古兰家乡建一所小学,让那些没有教室上课的学生都有一片学习的天地。”
风季悄悄过去了,接连几天,大漠风和ri丽,清澈明静,傍晚彩霞满天,全队检修电缆的头一夜还出现了极光。整个漠地被一片移动的光柱印照得似一片幻海。在那激动人心的壮丽自然景观中,只有沈秋云一直站至深夜,极光消失的最后一分钟,他感到有一种不祥的预兆,他预感到不久也许要发生不幸的事。当年苏辛进沙漠的头一个月也曾出现过极光,那夜的极光与这夜的极光非常相似。
沈秋云忐忑不安地回到院内,多ri来他第一次感觉到心情特别烦躁,这种烦躁和不安使他竟怀疑起自己的心智来。四十刚出头,咋地胆子就小呢。他不承认自己胆小怕事,但总有一种隐隐隐约约的担心在缠绕着他,这种担心来自哪里?是队上?是家?是秋楠?媛媛还是如萍?他也说不清。
检修房边的营房前传来阵阵行酒猜拳声,沈秋云十分恼火,似乎第一次觉得这声音十分刺耳。他走到那辆营房前,惨白的灯光下,门前的小书桌已摆上了好几只空酒瓶,围坐的有张天,大牙,光头,还有三个曾跟他多年的司机,看不出他们脸上的颜sè,猜不出他们倒底喝了多少酒。
沈秋云把脸拉得老长,他兀自走到桌旁,抓起菜碗,想都没想便甩出营房车,菜碗在夜空下轻脆地回响几下,而后沙哑地落在沙地上时,他们才回过神来。
“头儿,啥意思?看不惯兄弟们喝酒,事先也不打个招呼?”夜光下,张天那张小白脸上的目光yin森恐怖。
所有的目光都像钉子似地shè向沈秋云,大牙几次蒙住嘴,最后还是气忿忿地露出了他那几颗大门牙来:“头儿,这么不给兄弟们的面子,是不是看不起咱?素闻头儿酒量大,有种,喝两瓶给兄弟们看看,兄弟我便服了你!”
………………………………
第四十二章 密林
() 被摔掉的菜碗在清冷的灯下被瘦瘦高高的身影捡回放在桌上。众人谁都没注意他,都像被空气凝结似的。
两瓶烈酒对早年的沈秋云来说,不算什么,如今要一口气喝下两瓶,就算不倒,也要弄得胃病和痔疮难受一阵,他是个不服输的汉子,尤其在下属面前。他抓起桌上的一瓶酒,一拍瓶底,瓶盖便自动飞了出去,酒却不溢出一点滴,他这一招早年跟苏辛学的,能喝酒的并不一定能拍开瓶盖,他刚要仰头喝下去,不料酒瓶一下被旁边那个身影夺了过去。
“秋楠,这里不关你的事~~~”那个身影是沈秋楠,沈秋云微微有些吃惊。
“我来替他喝!”沈秋楠说完便仰口咕嘟嘟地直灌下去。众人没有异议,大家毕竟是兄弟,况且沈秋云的海量他们早有耳闻,而他弟弟咋样,他们此时却正想瞧瞧沈秋楠的底。
几口烟的功夫,两瓶烈酒像水一般轻易地流到沈秋楠的肚里,没吃一口菜,连桌上剩下的半瓶酒也一滴未留地全干完。众人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都鼓鼓的停留在三只空瓶上。他们都怀疑自己的眼睛。连在酒桌上滚爬了多年的沈秋云也看呆了,这决不是豪赌,而是对酒量有绝顶感悟和敏xing的人,才有如此的征服力。他不说一句话,不喘一口气,不让酒jing分子丝毫随他呼吸释放出来,最后他就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消失在黛青的夜里。
天气热起来,清晨太阳一露头,沙漠便像着了火,热浪一阵接一阵扑面而来。这时,大家都盼有风吹来,都盼着能回到五月的风季。在排列组干一阵后,沈秋楠黑头朱乐赵蝶及嫒嫒又一起被安排在测量组。这天,测线干过五公里沙漠后,穿插红海水库再进入胡杨林。碧波荡漾的红海水库景sè怡人,宽阔的水面上,青sè的芦苇一簇簇傲立当中,无数只赤麻鸭和鹳类鸟在水中安逸地游曳嘻闹,水库边的草场青茵如毡。不时还能看到几朵开放的野花。
长满绿叶的胡杨林茂密葱郁,人走进去,顿觉凉爽,一时不担心有太阳照shè了。在林中测量了五公里,前面出现了条奔腾的小河,司机王胖开车只得找路再绕到河对岸,好在河水不深,沈秋楠和黑头,扶着赵蝶嫒嫒过了河,朱乐背着仪器跟在最后。又打完两公里桩号,胡杨林越来越密,树干越来越粗大,已阻挡了测量仪器的视线,赵蝶只好喊停下来休息。
“没办法再干了,这样多的树,啥也看不到,弄不好测线放偏了,还得重新干。”赵蝶收起仪器三角架说。
“也不知那些工程师干啥的,咋在这个鬼地方划上一条测线。”嫒嫒有些口渴,又说,“车咋还没来,不知王胖又把车开到哪里去了,别把车后面的开水桶颠翻了。”
一时没人说话,林子静得有些可怕,大家都抬头望着浓密的树冠,又看看灰白sè的硬地,只好耐着xing子等下去。到了午后,仍然听不到车的声音。黑头和朱乐喊饿,但带的食物和水都在车上,于是都怨恨起王胖。
“不会开车就别开嘛,连路都找不到,还当啥司机。”赵蝶有气无力地说。她靠在一棵胡杨旁,神情疲惫。突然,嫒嫒妈呀一声大叫起来,这一声大喊把大家都惊惧几分。黑头急忙跑过去,嫒嫒指着衣服惊慌失措地说:“这是啥,快帮我弄掉。”原来嫒嫒衣服上不知什么时候爬着一条大青虫,黑头忙把青虫拿掉,再抬头看上方时,失声叫道:“哇!满树都是虫,你们都当心点。”赵蝶忙离开她靠的胡杨树,身前背后反复地看了又看,直到没有才罢休。
“赵蝶,前面是啥地方?”沈秋楠问。
“应该是快出胡杨林了”赵蝶想了想,估计了一下说。
“那我们走出去看一下,如果能找到村庄就好,弄点吃的喝的,也不能老等在这里,万一他车坏了或掉进泥坑,那我们等着也白搭,前面有了公路或许能碰到队上的车。”
“你们呢,愿不愿意往前找一找?”赵蝶问黑头朱乐和嫒嫒。
“跟着感觉找找。”黑头回答道,嫒嫒跟随着点点头。
“那仪器咋办?”朱乐指着仪器箱和三角架问。
“先放在这里,这鬼地方除了我们地质队大概谁也不会来。”赵蝶说道。
定好了方位,带着一腔热忱和期待,五个人拖着越来越疲乏的脚步往前走,胡杨林在脚下高低不平地延伸。大家开始要拔开树枝行走,树干已变得比以前更粗大了,头顶没有了阳光,脚下不时出现大片大片的荆棘林,稍有不留意便被利刺扎透衣服。
“如果早知道林子有这么多刺,何苦还走。”嫒嫒抱怨着,她的红sè运动服被荆棘拉开了几道口子,幸好未伤着肌肉。
胡杨林越来越灰暗,一些粗壮的古藤在树间相互缠绕,空气也湿漉漉地闷热起来,地面的植物被青青黄黄地覆盖了厚厚一层,脚踩在上面,软棉棉地沙沙作响,几处不知名的鸟叫在幽远而空蒙的林间回荡着。赵蝶看了一下手表,疲惫而焦灼地说:“走了三个小时了,咋还看不到外面。”
“别是方向走偏了。”沈秋楠停下脚步,他扶着一根干枯的树枝喘着气,“我咋越走越觉不对劲,你们看,这林子好像没有人来过一般,又密又深,空气闷湿还带植物腐气。”
“沿原路回,这林子太静了。”嫒嫒怯缩悚然。
“来得及吗?天黑之前是赶不回原地的。”赵蝶也没了主意,“吃的没找到,反而白跑了这么多路。”
“我看再不能往前走了。”沈秋楠说,“我们不知这胡杨林有多大,不如退回去,至少我们知道退路有多长。”
“休息一会再走,”朱乐脸上淌满了汗珠,哀吟不已。“又饿又渴实在受不了。”
“再过三小时天就黑了。”沈秋楠看了看四周幽暗的树林说,“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赶回去,忍过几个小时就好了~~~”
就在沈秋楠领头往回走了几百米,却寻不出来时的路了。沈秋楠后悔没留下标记,只好辨别大概的方向在林里摸索着行走。在经过一根古藤架时,沈秋楠的脖颈触及一个冰凉的物体,回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与头顶的古藤合抱缠绕在一起的竟是一条大蟒蛇,这条背部有黄sè斑纹的森林蟒足有一丈多长,腹部灰白,硕大的脑袋此刻正含着一只白鼬的大半个身子。
………………………………
第四十三章 迷失
() “不要从这里走,免得惊动它!”沈秋楠对身后的赵蝶喊道。
绕过森林蟒,走出百米开外,五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赵蝶的右手被荆棘划破,刚才她被树梗结结实实绊了一跤,幸好穿着的牛仔装厚实,才没被刺伤身体。赵蝶一边用纸擦着伤口,一边叹息着哀吟:“看来我们已进入了原始森林了!”
“你咋知道?”沈秋楠吃惊地问。
“没看见刚才那条大蟒蛇吗?这种蛇只有森林里才会有”
其他人都呆呆地望着赵蝶,恐怖的yin影立即笼罩在每个人头上。不用解释,唯一的选择只有快速离开这里,走到森林边缘区。嫒嫒的脚底打起了水泡,走路一拐一跛,几次失去平衡差点摔倒,沈秋楠赶忙为她寻找到一根枯树藤作拐杖。回路没遇到一处熟悉的路段,到遇到两条很深暗的沟壑,沟壑铺盖着几米厚的枯枝败叶,走在上面像泥坑般,脚足足陷进去半米深,且发出一股极难闻的怪味。爬上沟壑的对岸要攀着古藤而上,中途还踩塌了一处裂隙,巨大的坍塌声惊动了森林中的野兔和野鸟。好在沈秋楠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几乎随沙土掉下沟壑的朱乐。
天sè暗淡下来,森林里刮起了风,葱茏的枝叶间似有迷雾在升起,偶尔有枯枝从头顶飞落下来,清脆的声音让人感觉那是条黑sè的蛇,古藤在树间荡漾开来,风在破树洞中乱窜,凑出古怪骇人的声音。
“你们看!”不知走了多久,最前面的沈秋楠立住了脚,手指着前方说。
依旧是那根古藤,依旧是那条大森林蟒,只不过咬含的白鼬已被它吞咽到腹腔,森林蟒此刻抱紧古藤来回摩擦挤压着腹部,以助消化其中的食物。
“走了大半天竟又转了回了原地~~~~~~~”赵蝶黯然神伤,声音几近哽咽。
五个人都像被浇了盆凉水,心里的一丝希望之火彻底覆灭。无助像氤氲的云开始缠绕在每个人心头,谁也没有说话,莽莽林海的怪异涛声逼迫每个人睁大双眼,渴求着生命里重燃的那一丝希望。
饥渴和死亡像把利刀,伴着来临的夜sè一块块切割着每个人的心。风声和怪异的鸟叫似一群欢叫的梦魔,在森林里跌来撞去。没办法再行走了,五个人散了架地东倒西歪坐在草地上。不一会儿,一个嘤嘤低泣的声音慢慢响起。沈秋楠回过头,见是嫒嫒在埋头伤心地哭。他挣扎着站起来,默默地走到嫒嫒的身后,一手扶着她抽动的肩,安慰道:“嫒,都怪叔叔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朦胧的夜sè笼罩着整个森林,点点寒冷的星光在枝叶的缝隙间闪烁,一种蝙蝠形的夜鸟开始在森林间来回穿梭,在空气中捕捉它们的食物。气温骤降了许多,五个人都穿着两三件的的夜服,渐渐抵不住清冷的夜气袭扰,沈秋楠走到赵蝶身边,干着嗓子问:“火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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