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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幻夜-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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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夜木从床上坐起身,冷哼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骗走了雀袶仙草后就一去不回了呢,没想到竟又回来了,你莫不是又想到了好主意准备好了要设计我的吧?”
罗公远故作姿态的啧啧了两声,道:“果真是不讲良心,我都把珍贵的鬼牙送给拿去防身,你怎么还会怀疑我呢?倒是你,竟然把鬼牙那么贵重的东西随意给小狐狸戴了,可真是无知无畏。”
说着,罗公远一挥手,将鬼牙吊坠又扔到了罗夜木的床上,道:“这东西的封印被你解开了,说明此物果真与你有缘。”
他见罗夜木一脸不屑,便正色道:“这玩意儿我建议你还是随身佩戴为妙,对于妖来说,鬼牙太具有诱惑力了,以后你可要谨慎些才行。”
“你送给我这东西,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罗夜木毫不客气的问道。
罗公远不温不火的说道:“这可是个护身符,算是外公送给亲外孙的见面礼。而且,你不是也看到了吗?上面有金色的经文,那就是护身咒文啊。等到你有了一点自己的能力,再看这东西的时候,就能看出点名堂来了。”
“你回来是打算一同与我们前往埋尸地的吗?”
罗公远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道:“你在霍家的事情我听一贯说了,但今日来并不是要同你们一起去埋尸地的。人老了,总是有些冗长的琐事需要解决,等解决完了,我自会去找你们。”
“那你回来这里,到底所谓何事?”
罗公远从宽大的袖口处拿出了一本小册子,道:“这是快要失传的《百鬼录》,你且看上一看,上面记载了一些远古传说和破解的咒术以及符咒,这算是罗家术士的入门书籍,你务必仔细研读,相信对你以后的帮助会非常大的。”
说话间,罗公远便又将那本封面写有“百鬼录”三个字的小册子扔给了罗夜木。
罗夜木瞥了小册子一眼,便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罗公远的身上。
罗夜木对于罗公远当初要来霍家的事情一直有些疑惑不已,如果从一开始罗公远的目标就是为了雀袶,那按照罗公远与霍将军的关系,直接开口索要也是没有问题的,何必多此一举让自己趟这趟浑水呢?
“你让我来霍府到底什么目的,你对霍府到底知道多少?”罗夜木开门见山的问道。
罗公远不作言语,只是一个劲的笑着。
忽而,罗夜木的房间内生起了一阵青烟,罗夜木被烟雾呛到了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罗公远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他悠远的声音徘徊在房间之中。
“万事小心,因果自有定数。”罗公远如是说。
“可恶……”罗夜木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可面对道法高深的罗公远,他也确是没有任何办法。
翌日。
罗夜木简单的收拾了行囊,与小狐狸一贯一同来到了霍府门口集结,而霍府的门前早已有一辆马车和两匹体态健硕的马匹恭候了,一同恭候的还有五十名随行将士,可见霍六斤对此番行程还是比较谨慎的。
此时距离集合的时辰还有半刻钟,罗夜木百无聊赖的盯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发着呆。
突然,一贯喊了一声:“小公子,有人向我们这边过来了。”
罗夜木定睛一看,似乎是自家的仆人阿三或者阿四的身影。
不时,阿三便跑到了罗夜木跟前,见到罗夜木与一贯都在,便高兴的喜上眉梢。
“阿四,你怎么过来了?”罗夜木问道。
阿三尴尬的笑了笑,他早已对罗夜木这个习惯习以为常,便也不像之前那么激动的“阿吧阿吧”的解释了,只是将手中的一封罗絮儿写个罗夜木的亲笔书信谨慎的交到了罗夜木的手中,并一再用手比划着让他快快拆开信查看。
罗夜木不明就里的看着信封上罗絮儿的笔迹,自己即将外出的事情是昨日打发了一贯告诉罗絮儿的,怎的这时又来信了呢?
罗夜木将信拆开,只见信上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小心霍家。
小心霍家?
罗夜木再次默念了一遍信上的内容,又反复检查了信纸,除却这四个字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只言片语了,他正欲再问阿三,却见霍六斤与霍缘祈一同从大门里走了出来,罗夜木便连忙招呼阿三离开了。
随后,哈欠连天的千映川也从大门里走了出来,霍六斤见人已到齐,便招呼着不会骑马的罗夜木和一贯同霍缘祈一道坐上了马车,自己与千映川各骑一骑,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前往埋尸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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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话 魇境之念(上)
卷二《魅行长安》之《枯骨成花》
第三十九话,魇境之念(上)
经过多日奔波跋涉,傍晚时分,罗夜木一行人终于到达了位于东北地区的营州。
霍六斤与众人商定过后,决定在城中先行落脚休息,待到第二日再前往距离营州十里开外的埋尸地,而与霍六斤随行的五十名将士则被安排在了城外驻扎,以避免搅扰地方百姓。
营州经历数年战乱,如今正是百废待兴之际,城中的生意来往看似格外萧条,路上的行人不多,见到外乡人也都是以谨慎的态度对待。
“他、娘的,一城的老弱病残,就没见得一个壮劳力出来做工,难道他们都靠婆姨养着不成?”
千映川人高马大,走在队伍前面,他大大咧咧吆喝的样子格外扎眼,许又是他实在走的疲累了,便毛遂自荐,说要为大家去寻合适的住处,便牵着马匹离开了大部队,不多时,他便回来了,说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处驿馆可供大家休息。
几日的风餐露宿让众人都有些乏累,找到了能歇脚的地方自然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于是,几人便都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果不其然,没走几步,一家名叫“聚宝驿馆”的落魄旅舍便映入了众人眼帘。
那是间不大的旅舍,土坯墙随着拂面的风还掉着土渣渣,近看不难发现,写有“聚宝驿站”的牌匾已经歪了些许,可主人似乎也并不想管它,只管让它那么示人罢了。
走进驿馆,仔细打量之下,驿馆中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她穿着一身褪色的酱红色衣服,正坐在桌子上打着盹儿。
“阿婆……”罗夜木那冷清的声音响起了,只是语气柔和了些许。
打着瞌睡的老妇人被罗夜木的声音吵醒,懵懵懂懂的睁开眼睛,再看到那戴着黑纱斗笠的霍六斤后,面露惊惧之色。
“阿婆,莫要慌张,我们一行五人是外出经商的,天色已晚,今晚想在此歇脚住店,不知可否行个方便啊?”罗夜木见老妇人神情紧张,连忙上前一步解释道。
老妇人稍微缓了缓神,打量过罗夜木他们之后,便照例说了房间价格,霍缘祈忙爽快的从钱袋子中掏了银两照价付了房钱,老妇人又安排他们自行把马牵到后院的马厩里。
千映川主动应了声,说自己一人安排马匹和马车即可,可一贯偏闹着要一起去,于是两人一面斗嘴一面一前一后出了驿馆,安置马匹和马车去了。
“老人家,怎的见此处如此萧条啊?”
霍六斤开了口与老妇人攀谈起来,罗夜木与霍缘祈则选了就近的木长凳坐下来休息。
老妇人听得霍六斤如此疑问,她的表情忽而变得有些古怪,她的嘴唇已经干裂起皮,声音如破锣一般:“客官应该是头一次来这边做生意吧?”
霍六斤点了点头。
老妇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便又开口道:“营州这地界啊,连年征战,这年景自然一日不如一日了。”
“最近几年营州的战事应该并不吃紧啊。”霍六斤疑惑的说道。
“唔?客观走南闯北的果真见识过不少市面啊。”老妇人挑了挑稀疏的眉毛,笑道。
“只是有些交好的友人,我也是听他们说起的。”
老妇人笑了起来,岁月在脸庞上蜿蜒而过的痕迹愈加明显了。
她说道:“客官是外乡人,自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老妇人的笑意更浓了,可那笑意中却带了几分无奈和悲伤。
“不知阿婆可否不吝赐教啊?”罗夜木听得霍六斤与阿婆的谈话,生了好奇心,忙问道。
“赐教不敢当,不过倒可以给你们讲一讲,我且说,你们且听,只当解闷罢了。”老妇人将双手紧紧握住,抬眼望着远处萧条的光景,说道。
六十年多之前,正值大唐与契丹、奚等之战的中期,皇帝派了信安王前来收复被占领的营州。
大战前夕,营州城中忽有一豆蔻少女失踪。
经过多方探明寻找,有人报信说距离营州不远的唐兵军营中传出发现了一具少女尸体,少女的家人踌躇了些许日子,终于还是冒着巨大的风险前去认尸,可都是有去无回。
霍六斤听到此处,手指骨节微微有些收紧,霍缘祈面色暗沉,而罗夜木则用深究的表情看着老妇人。
“大战将至的前一天,怪事发生了,那在城外十里地处驻扎的士兵全部离奇死了,听说足足好几千人呢,死状凄惨诡异极了。城中的人都说是军营中的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才遭了报应。”
老妇人收了声,脸上那稍纵即逝的诡谲笑容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然而,她又继续说道:“外地的客观啊,这营州如此消沉的第二个原因可就与此事有关啊……自打那将士们死去之后,有有能力的方士和术士便过来瞧过了,那些死去未能返乡的将士怨气太重,累及我们营州城,我们的整个城都被诅咒了。”
“诅咒?”霍缘祈吃惊的说了一句。
“哈哈哈哈……”老妇人的笑声变得支离破碎,她道:“唔,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吗?我们这座城中连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壮年都没有吗?”
怎么会……!
罗夜木下意识的四下望了望,正如刚进城时千映川说与他们的那般,这城中的街道上确是难见着年轻人的身影,他用余光瞥了霍缘祈一眼,她也是面露惊愕之色。
“如今这座营州城啊,可是名副其实的鬼城呢。我们这城中,凡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全部都会得暴病去世,他们的尸首在死后七日总会出现在十里外死去士兵的埋尸地呢,传闻那些年轻人都是被亡灵士兵勾了魂魄去投军了。”
老妇人话锋一转,问道:“哎呀,只顾同你们讲话了,几位客官这是打算从营州前往何处啊?”
几人皆听得出神,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
“几位客官,你们这是要前往哪里啊?”老妇人用浑浊的眼球横扫了罗夜木等人,重复了一声。
“哦,此处是我们最后一站,我们几人明、日就启程回长安了。”霍六斤开口回答道。
“莫要说我老太婆没有提醒你们,城外那埋尸地可是禁忌之地,切莫好奇前去窥探一二啊,好事者我老太婆也见过一二,可只见他们去,却未见他们归呐。”
此时,千映川与一贯也早已站在罗夜木等人身后多时了,众人面面相觑,未发一言。
老妇人见客人都已到齐,便颤颤巍巍站起了身,招呼几人去二楼的客房休息,自己则慢慢往柜台后的一间小屋内走去。
突然,她像是记起了什么,重新扭转了身子,对几人说道:“我说客官啊,莫要怪我老太婆多嘴,这里的夜长得很,特别是你们中的年轻人,晚上切莫出门,天知道你们会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罗夜木等一干人皆三三两两应了一声,各自怀揣着心事,回二楼的房间去了,每个人都面目紧绷,气氛一时变得异常沉闷。
罗夜木隐约感觉到,营州城的夜定然不会如此风平浪静……
………………………………
第四十话 魇境之念(中)
卷二《魅行长安》之《枯骨成花》
第四十话,魇境之念(中)
黑夜悄然无声的笼罩了整座城池,世界静谧的令人产生了莫名的压迫感。
罗夜木走进了靠近楼梯的那间房间中,一贯也紧跟着走了进来。
“小公子,那老婆婆到底在说什么啊?”一贯一屁股坐在罗夜木的身边,问道。
这里的夜静的太不寻常了,多少让罗夜木有些在意,以至于方才根本就无心听一贯的话。
直到一贯用深究的眼神看着罗夜木时,罗夜木才意识到这一点,于是问道:“嗯?你刚刚在说什么?”
一贯嫌弃的看了罗夜木一眼,道:“我说啊,方才我等上楼的时候,那老婆婆最后告诉我们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切莫出门,会遇到不干净的事情的。”
罗夜木轻笑着,将老婆婆讲述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给一贯听。
一贯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表情肃穆的说道:“说实话,我从进城的时候就感觉这城中有一股邪祟力量呢。小公子今晚就好好休息吧,你的平安就由我一贯来守护。”
罗夜木见一贯又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毫不留情的伸手弹了他的脑门一下,笑道:“你就是妖怪吧?那邪祟力量搞不好就是你自己的。莫要胡思乱想,还是乖乖早点休息为好。”
一贯被当头敲了一记,瞪着罗夜木的大眼睛分外无辜,委屈的说道:“自上次在霍府与那青曾对抗的时候,小公子就什么事情都不告诉给一贯,莫非是刻意与一贯疏远了?这次出城来埋尸地也是一样,小公子你好像已经洞悉一切了,而一贯和其他人又都被蒙在鼓里吧?也是呢,是一贯太笨了,什么忙都帮不上。”
罗夜木听出一贯话中有话,道:“你这小鬼头,是在为我没有告诉你,如何知道那晚真凶一定会出来为害霍家而耿耿于怀吗?”
一贯噘着嘴,不置可否。
罗夜木拍了拍一贯的小肩膀,道:“其实,我当时也只是通过常理推测罢了,千映川那晚故意让家丁散布第二日要辨认尸体的消息,又将尸体大张旗鼓的抬到废弃的矮房中,分明是在设了一个诱捕罪犯的圈套啊。他是想打草惊蛇,让真凶前去毁尸灭迹而已,没想到青曾真的会中了计啊。”
一贯听罢,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道:“啊,竟然是这样啊。”
“事实的真相往往就在显而易见的地方,但人们却更容易被表象所欺骗,做些舍近求远的徒劳之事罢了。如果从一开始霍将军就能认清‘阴兵索命’的真相,那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
罗夜木将目光移向窗外,若有所思的说道,一贯也学做罗夜木的样子爬在窗框上发呆。
等等,事情的真相往往在显而易见的地方……那么当时必须杀李全三人的理由是因为那件事吗?
是啊,自己怎么现在才想到呢。
那么,枯骨成花的真相……难道是……
罗夜木的目光中露出了稍有的兴奋之情,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距离“枯骨成花”的真相仅有一步之遥了。
“小公子,小公子!”一贯见罗夜木心不在焉,干脆拽着罗夜木的手臂用力晃动起来。
“一贯,你又怎么了?”罗夜木从一贯的纠缠中摆脱出来,瞪了他一眼,说道。
“小公子快看窗外,窗外有两个月亮!”一贯摇手指着窗外,惊呼道。
“两个……月亮……”
罗夜木顺着一贯的手指望去,果然,天空中出现了两轮红色的圆月。
这是……
糟糕,身体……不能动了。
“哎呀,竟然被发现了,真是有趣的很啊。”
话音未落,罗夜木的房间门被轻轻推开了,门口站着的正是招待他们入住的那位老妇人,她依旧着一身褪色的酱红色衣服,笑意盈盈的走进了房间。
啪嗒!房间内闪着微弱烛光的蜡烛被横劈成了两截,掉落在了桌子上。房间中的空气也顷刻间变得冰冷刺骨起来。
“妖怪,你休要动我家小公子一根汗毛!”
一贯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将手摸向口袋中的符咒。
“小狐狸,你休想坏我好事!”老妇人察觉到了一贯的动作,恶狠狠的瞪了一贯一眼,她的眼白瞬间竟被黑色的瞳仁全部覆盖了。
只见一贯低叫一声,竟直挺挺的重重摔在了地板上,双眼瞪得老大,依旧保持着要施展法术的样子。
“碍眼的狐狸!”
老妇人厌恶的将小狐狸踢到一边,靠近了中了妖术的罗夜木。
泛着红润色泽的月光静静的透过窗口洒进了房间,映亮了罗夜木俊秀的面庞,也映亮了老妇人布满沟渠的苍老面容,没过一会儿,就在老妇人的脸上起了微妙的变化。
老妇人的老态自然褪去,塌陷的面部慢慢隆起,满是褶皱的皮肤开始恢复弹性,佝偻的身体渐渐挺拔起来,她竟在一时间变成了一个美貌倾城的女子。
这就是……怎么回事?
“嗯……你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对吧?”年轻女子用饶有兴趣的语气说道。
她漫不经心的嬉笑着,伸出如葱白般的嫩指划过罗夜木的面颊,一道血印便顷刻间出现在了罗夜木的脸上,很快,血印噗嗤一声裂开了,从伤口处流出了一道长长的血迹。
“你迟早会明白的,不过话说回来,还是年轻人的魂魄最好了,这浓郁的香甜气味……相信圣君他老人家一定会欢喜的。”
女子靠近罗夜木的脸,冰冷的让人战栗的气息扑面而来。
随着月光不断变得明亮起来,罗夜木发现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在逐渐消散,房间的桌椅消失了,土坯的墙壁消失了,破败的木床和门窗也统统消失了,就连同他身处的这座城池甚至都在慢慢消失……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罗夜木感觉自己在坠落,身体变沉了,就如同要跌入深渊那般。
忽然,一只手向罗夜木伸了过来。
有人在他的耳边低声说:“来吧,到我身边来吧。来到我的梦境中,来到我的世界里……”
………………………………
第四十一话 魇境之念(下)
卷二《魅行长安》之《枯骨成花》
第四十一话,魇境之念(下)
一年一度的征兵告示又贴满了大街小巷。
嫁予潘家为妻的潘黎氏识字并不多,但还是能从皇榜的只言片语上察觉到了此次征兵比往年的规模扩大了。
许是那持续数年的东北战事的缘故,人手不够才需要增加更多的兵力吧。
她这么想着。
当然,这也不全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想法,其实早有这样预见的是自己那个志在仕途的夫君,那个一无是处的……夫君。
她的夫君手无缚鸡之力,唯唯诺诺的样子更是看到就碍眼。可也就是这样的男人救了跌入悬崖的父亲,也正因为如此,为了报恩的父亲才会答应把自己嫁给他的吧。
“我一心要嫁的是个敢于担当、保家卫国的好儿郎,怎么会是这种懦弱之徒呢?”
嫁给他的那天起,她便总是对那人冷嘲热讽的。
每当这个时候,男人只会呵呵傻笑,照例给她煮饭、洗衣服、收拾快要被自己荒废掉的菜园子。
“哼,只会做些女人才做的活计,算什么男人!”她这么对邻居抱怨道。
“虽然能帮女人家料理家事也是不错的,但……未免也太没有出息了,一味死读书也不会出什么成绩,不如你去劝劝他,做些小本生意也好养家糊口啊。呐,也莫要怪我多嘴哦,啧啧啧……你那夫君啊,可真是与你一点也不相配呢,像你这样的美貌女子,该去嫁给大英雄才对嘛。”邻居也总在有意无意的提醒着自己,那人与自己的不般配。
直到有一、日,男人决定参军去了。
“你还是省省心吧,就是这样的柔弱身体,迟早会死在战场上的。”她如此讥讽道。
男人依旧温柔的笑了笑:“姑且尝试一下吧,我想成为紫琇心目中的那种男人呀。再说……如果我死了……紫琇你也就更轻松,对吧?至少不会被邻居再笑话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
许是自己的内心早已被夫君洞察了的缘故,听到对方这么毫无遮掩的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时,竟然感到一丝不安和尴尬。
门外,征兵的管事又催促了一声,夫君连忙应了一声。
“呐,紫琇,我如果真的死在战场上了,你会难过吗?”这是那人对自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咯吱一声,竹篱笆被推开了,她甚至都没有多看对方一眼,就让朝夕相处的男人走掉了。
是啊,如果那个时候可以再好好看看他就好了。男人走后,她后悔的这么想着。
“秋来才知衣单,人去方觉情深”,此话一点也不掺假。伴随着丈夫离去而来的不是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而是对他持久的思念,那种东西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可笑,可就是如此存在着。
又一、日,她收到了一封信,还有一袋子重重的银两。
信中说,丈夫已经参加了大大小小几场战役,受了点轻伤,这样的情况下,是可以回家休养的。
可东北战事吃紧,朝廷为了鼓励将士奋勇杀敌,特意给自愿参加收复营州战事的将士一笔数目可观的赏金。
如果有了这笔赏金,他们家拮据的日子就会好过一点,还可以给紫琇添置几件时下新兴的漂亮衣裳。
丈夫还要自己放心,说是数月就回。
于是,她就守在自家的篱笆小园里,希望丈夫有一天可以衣锦归乡。
可三年过去了……
她却再也没有收到丈夫的消息。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打听到,她的夫君效力于一位霍姓将军手下,可他们并没有参加战事,而是全部离奇的死在营州城外的十里坡了。说是军中有人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所以军中之人一起跟着遭了报应。
她不远万里跑到了营州,想要弄清夫君的死因,但那时的营州匪患猖獗,哪里有什么太平光景,她苦苦守住的夫君留下的银两被抢劫一空,自己也死在了强盗的凌辱之下。
她死了,死在怨恨和愤懑中,也死在对夫君的思念和追悔里,她的魂魄不愿离去,便依附在了随身携带的他送给自己的那面铜镜上。
岁月更迭,又是几年春秋交替,铜镜被人捡拾起来。
那人对她说,你像为死去的夫君和自己复仇吗,你想让他回家吗?只要你肯为我做事,我就可以助你报仇,还可以让你的夫君回来……
“你都看到了吧?我就是紫琇,那就是我的镜象。我和镜仙做了约定,只要凑齐一千个年轻男子的血肉和魂魄给他,我就能够赎回我的夫君。”
一个脆生生的女人的声音在罗夜木的耳边响起了,如同在叩打他的灵魂。
罗夜木猛然睁开了双眼,让他应接不暇的就是不计其数的铜镜,那些铜镜被一根根细长的丝线连接起来,组成了巨大的铜镜的围墙,将罗夜木团团围住。
不,被团团围住的不止自己,还有霍六斤、霍缘祈、千映川和一贯他们,大家都被丝线扣住,困在铜镜的围墙之中了。
刚刚……自己是怎么了?
对了,他们投宿在了一家驿馆之中,被其中的老妇人算计了,然后自己就跌入到一片无尽的白茫茫之中。然后,就是这个女人对他说“来吧,到我身边来吧。来到我的梦境中,来到我的世界里”的。
“可恶……”罗夜木咒骂了一声,试图要让自己摆脱掉身上的丝线束缚,结果发现那丝线将自己缠绕的更紧了。
“年轻人,你是心有不甘吗?切莫挣扎了,就这么死在我的魇境之中吧。”名叫紫琇的女人厉声道。
铜镜冷冽的光伴随着紫琇的声音同时照向了罗夜木,他的眼睛被光线映的生疼,再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又被一片漆黑所包围了。
这里是……哪里?
罗夜木听到前方传来球体滚动的声音,在那黑暗的尽头向着自己的方向越来越靠近了。
“骨碌碌……”
球体滚动的速度加快了,那是……
那东西滚动了自己的脚边,那竟然是——二十一世纪中死去的父母亲的头颅!
“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头颅对着自己留下了血泪,开口哀求道。
渐渐地,从头颅中源源不断流出的粘稠血液吞噬到了罗夜木的脚边。
“不!不!”罗夜木用手叩住双眼,尖叫起来。
“很痛苦吗?来吧,来与我做个交易吧,我可以让你的父母重生,让你摆脱死神的纠缠……”
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是属于那个名叫长生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等,现在自己不身处大唐吗,怎么会看到二十一世纪的场景呢?
忽而,罗夜木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那光影之中有个女人的身影,她向着自己挥着手,用温柔的语气对他说:“夜儿,跟我回家吧……”
那是……娘亲?!
“娘亲!”罗夜木喊了一声。
这时,来自罗夜木腰间别着的那枚香囊发出了一道赤色的火焰,火焰如同一道燃烧着的符咒,直冲着那黑暗尽头的光亮而去,所经之处,统统燃起熊熊烈火,仿佛要将那黑暗都燃尽了。
“可恨啊,就差一点点,那孩子就归我了……”紫琇的声音再次响起了。
罗夜木一个激灵,再睁开眼睛时,看见那名叫紫琇的女人身上已经燃起了大火,她的那面铜镜围墙也跟着在燃烧着……
………………………………
第四十二话 镜女之死
卷二《魅行长安》之《枯骨成花》
第四十二话,镜女之死
赤色的火焰燃烧起来,迅速蔓延着,向着那黑暗的尽头吞噬过去了。
“可恨啊,就差一点点了……”紫琇的声音再次响起了。
罗夜木一个激灵,再睁开眼睛时,他看见那名叫紫琇的女人身上已经燃起了大火,她的那面铜镜围墙也跟着燃烧起来。
刚刚的那道光是……想起来了,是【重机破魔】的力量!
罗夜木身上的丝线始终没有放松,还是将他束缚的结结实实的。方才自己应该是被那奇怪的铜镜制造的幻影所迷惑住了吧?
这个女人难道可以随意操纵别人的梦境吗?她口中的镜仙又是什么来历呢?
罗夜木思忖着,打量着他身边的其他人,大家都表情痛苦,像是陷入了不明的困惑中,但罗夜木也注意到,那个人的表情比其他人的更为安详一些。
这时,只见那缠绕着他们的丝线慢慢从他们的身体抽离出来,快速收回到紫琇燃烧着的身体上,一层层的包覆上去,铜镜在丝线抽离的瞬间统统破碎成了无数细小碎片,透过那碎片映出的罗夜木与众人的影子被分离成了无数个。
少顷,火焰被已经将紫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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