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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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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晋绅眼底闪过赞赏之色,捋须微微颔。这一点,其实他也想过,却不料眼前这个少年竟也看透了。果然不愧为世家出身,这番见识可不是一般人所能知之的。
张悦见他点头认可,便又接着道:“这第二点嘛,想来应该是统一口径了。”
何晋绅目光一亮,哦了一声道:“愿闻其详。”
张悦笑道:“何老爷子这是考校晚辈咯?其实老爷子早已心中有数了吧。”
何晋绅呵呵一笑,摇头道:“说说何妨,终不使之遗漏方是上策。”
张悦便点点头,道:“官场之上,步步危机,但却又千丝万缕,从无哪一个是单独的个体。沈松虽只一县令,却也是堂堂百里侯。我大明历年科考,中举者不胜枚举,等待补缺者车载斗量。而觊觎他这百里侯位置的,更是不知凡几。如若此时一旦有人借题挥,怕是他这刚刚坐上的位子便有些危险了。所以,他怕是想要交好诸位,定然会许下些什么利益,以便求得诸位背后的势力,保住他的位子。至少,不要让人在这件事儿上做文章。这,便是第二个可能了。”
何晋绅眼中赞赏越明晰起来,拍掌笑道:“果然高明。小公爷不愧高门子弟,这番见识,远胜诸辈。好好,那可还有第三个可能?”
张悦闻言谦逊了几句,脸上忽然露出几分古怪的神色,转回身重新坐回椅子里,稍一迟疑,这才缓缓的道:“有!这第三点嘛,或许……就不太好看了。不过,若真是如此,那对咱们来说,却是最大的利好消息了。”
何晋绅眼睛微微眯了眯,如同一只打盹的老虎一般,淡然道:“说来听听。”
张悦歪着头想了想,将语言组织了下,这才道:“若我猜的没错的话,这第三个可能,嘿嘿,咱们这位沈大县令,怕是要敛财了。”
何晋绅面上古井不波,但是微阖的双眸下,却有精光闪烁。何言也是精神一振,竖起耳朵听着。
张悦道:“昨日胖兄大闹县衙,据说烧毁后衙房舍无数。这后衙非比前衙,一向都是各级官员居所。几乎每一任都要或多或少的投入一些银钱修缮。毕竟嘛,每个人口味不同,自己的居所当然要入得自己的眼才行。而如今整个后衙几乎尽数毁却,再要重新修复到之前那般,怕是所耗不是个小数目吧。而沈松来任上时日尚短,便是想搜刮也根本来不及,这般大的窟窿,你让他如何去堵?如果是我的话,怕是也要把注意打到你们这些豪族大家身上了。”
张悦说到这儿顿住了话头。旁边何言不由插嘴道:“不会吧,正如小公爷所言,他来武清才多久,就敢跟咱们要钱修衙?先不说敢不敢,这至于的吗?这个关头上,换成我,无非就是暂且忍一忍就是了,怎么会因此而跟各大家闹出龌龊来?”
何老爷子闻言睇了儿子一眼,微不可查的轻轻摇摇头。这个儿子稳重归稳重,但终归权变不足,有时候反应也稍慢了些。和这位英国公的世子比起来,官面上的事儿,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啊。唔,日后倒是可以通过苏默那小子,和这些公子哥儿们多接触下,总能帮到他的。
只是一想及苏默,不免的又想起闺女来,登时便又有些心烦意乱,好容易才将那些杂念赶出去,却听张悦果然已经在解说了。
“……若何兄是沈松的仇家,嗯,也是一个等着补缺的举人,正好又看中了武清县这个位子……这个情况下,听到这事儿后会怎么做?”张悦循循善诱。
何言略略一想,大笑道:“若如此,我必到处宣扬,就说这厮根本就不能任事,上任伊始就……咦?原来如此!”他笑到一半,猛然省悟,不由拍掌叫道。
张悦笑着点点头,道:“便是如此。这后衙不单单是他住的舒不舒服的问题,还是关乎脸面的问题。不单是他沈松的脸面,也是朝廷的脸面。更有甚者,他一日修复不了那烂衙,威信便一日弱于一日,长此以往,不用多久,怕是不用别人弹劾他,他也无颜自己留在任上了。”
何言连连点头,甚是拜服。这些个官面上人的心思果然刁钻狠辣,一点小事儿都能延伸出这许多阴谋来。想想苏默曾言官场险恶龌龊,不愿为官的话,不由的一时间忽然心有戚戚,大是赞同起来。
张悦却不知道他此时又想到了苏默身上,见他已然明白过来,便转头对着何晋绅笑道:“正如先前在下所言,若是那沈松真有这种心思,那此番老爷子不妨推波助澜一番。如若能成的此事,咱们接下来的活儿就更好做了。如果没有的话……”
何晋绅忽然接过话来:“那老夫便引他去说,定叫他张了这个口!”说罢,两人互望一眼,都是拍掌,哈哈大笑起来。
………………………………
第235章:倒松(二)
这种不约而同的默契,让两人忽然觉得亲近了不少。 何晋绅大笑着站起来,拱手告辞道:“时辰不早了,该是去赴咱们明府大人的约了。小公爷智赛诸葛,老夫今日受益匪浅,暂且告辞。待得他日讷言贤侄回来后,你我再共谋一醉。”
张悦也起身笑道:“老庄主既有此雅兴,悦敢不奉陪。来,晚辈送老庄主。”说着,上前一步,把臂而行。
两人一路说笑着往外走,何言跟在后边,忽然有种感觉,这个苏家庄虽只是个庄子,却好像秉承了苏默的某些特性,有种让人进来呆上一会儿就被同化了的意思。瞅瞅老爷子这模样,哪还有平日在自个儿家里那般威严?完全一个慈祥和蔼的长者嘛。
心中碎碎念着,自去寻了车马过来。这边张悦忽然拉住何老爷子,低声笑道:“老庄主,晚辈这里还有一事儿要说。”
何晋绅哦了一声,留神听着。张悦便靠近过去,细细嘀咕起来。等到何言驱了马车过来,便看到老爹一脸的古怪之色,似笑非笑,又似叹息欷吁。
想要问问什么事儿,张悦却已在旁边拱手送客,只得作罢。待得二人上了车,直直驶出老远,他终是忍不住问起何晋绅。
何晋绅却没说话,只是怔怔的若有所思。半响才叹了一声,摇头道:“苏讷言,嘿!好个苏讷言!竟把人性算到了如此地步,这小家伙真个只是十六吗?”
何言不解其意,张嘴要说什么,何晋绅却摆摆手,嘿然道:“不必多问,且看着就是。”
何言便只得闭上了嘴巴,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道:“父亲,那苏默他……”
何晋绅默然,半响轻叹一声,摇摇头道:“为父也不知,如今只有相信他,也只能相信他了。唉,也不知莹儿现在如何了,这都两天了,可不知要吃多少苦头。我那苦命的闺女哟……”
何言脸上也露出担忧之色,唯恐再问下去,又累的老父心伤,便转身去外面车辕上坐了。
父子二人,一在车内一在车外,却是各自心潮起伏,难以平静。
这边张悦目送着何家父子的车马走的没了影儿了,这才回身大步走入,一边高声叫道:“胖兄,胖兄,该咱们干活了。”
后面胖子应声而出,探头往大门外看看,笑道:“终于走了?”
张悦也笑道:“人之常情,倒也没什么。”
胖子就点头说是。又斜眼瞅瞅跟在一旁的小七,对张悦似笑非笑的道:“咱俩都出去了,家里可没人看了。”
张悦摆摆手,“没事儿,小七够机灵,看着点就是了。”
小七一愣,随即却默然不语。
张悦微微蹙眉,转头道:“小七?”
小七忽然抬头道:“我还是跟着小公爷的好。”
张悦眼睛就微微眯了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看他,哦了一声道:“这是为何?”
小七却又沉默下去,只是两只手紧紧握着,似乎在极力忍耐着。
“怎……”张悦想要再问。
“为什么?!”小七忽然猛抬头,大声叫道:“你们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公子已经走了对不对?什么追踪,又什么跟踪的都是骗人的!你们既不信我,何必留我?”
他满脸委屈,似在强忍着委屈,语声中全是悲愤和失望,如同被遗弃的羊羔。
张悦目光瞟了眼胖子,胖子微微颔,退开两步,站的位置却颇讲究。
“不信你?既然不信你,又何必留你?赶你走也好,送你去官府也好,甚至……”张悦目中寒光一闪,森然道:“杀了你也未尝不可。你觉得对付你一个小小孩童,我们还用得着这么费劲?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小七不由的一呆。是啊,若是人家真的不信自己,又何必大费周章的这么对自己?难道真是自己想的多了?
他幼遭不幸,一直就是一个人流落在江湖上飘零,心思最是敏感。虽然没觉自己被监视了,但是那种隐隐的不对劲儿却能隐约察觉到。
本来他那日被苏默所感,立誓要报答苏默的恩情。可这阵子随着事情一点一点的变化,让他忽然有种被孤立被遗弃的感觉。
所有人都去了京师,自己作为公子的贴身书童,公子不在,当然应该跟在主母身边才对。但是却被这个英国公世子强行留了下来,竟而除了杏儿姐姐和卫儿外,再无一人表示异议。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其他人都早已串通好了的!对,肯定就是这样!
这种真心却换来了欺骗和不信任,对他而言又是失望又是愤怒,如同背叛一般,要知道他是多么的渴望一个温暖的家啊,可正是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让他再也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可是张悦的一番话又让他疑惑了,他毕竟年纪尚小,虽然机灵,但是权谋却远远不足。
“每个人都有秘密,只要这个秘密不伤害到别人,我们就不去问不去逼迫,这是一种尊重,何尝不也是一种信任?”
张悦见他愣住,面色稍松,缓缓的说道。见他随着面上带着迷茫之色,又再加了一句:“这也是你家公子常说的话,莫非,你认为是错的?”
“当然不是!公子怎么会错!”小七立即一怒,下意识的当即给予反驳。
“可是……”他似乎仍是不能释怀,想要再问,但似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只是那话刚说了一半便打住了,脸上露出紧张之色。
张悦摇摇头,叹道:“你说我们瞒你,是,我们是有些事儿瞒着你。可是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何等精明?顿时抓住了这孩子经验不足的缺点,当即换了一种方式。
如今这关头,若能让后方彻底无忧,实在大有好处。对于这个小七,既然之前制定的策略不能见效,那倒不如趁此机会,以情感之,或有所得。
所以,想到这儿,他又叹口气道:“你不用猜了,这里是苏家庄,又有什么事儿能瞒过咱们的?只是你家公子坚持认为你不会害他,让咱们不得多问多管,这才一直由着你罢了。否则,你以为你这会儿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儿吗?”
这番话终于让小七面色大变起来。脸上阵红阵白的,心中又是自责又是惭愧,还带着满满的感动。原来人家果然早就觉了自己的行为,却又是公子救了自己。
想着苏默对自己一再的诸般好,他心中的天人之战更是激烈。身子微微颤抖着,一时间父亲临死前那凄厉的叮嘱,和苏默的笑容交替出现,让他感到艰难无比。
最终,终是感情占据了上风,忽然抬头看向张悦,低声嘶哑着道:“公子很危险。”他冷不丁的说道。
张悦先是一喜,随即心中一紧,再顾不得掩饰,急问道:“你知道你家公子的下落?他在哪儿?有什么危险?”
一连串三个问题蹦出来,小七却猛然一怔,脸上忽然露出释然之色。果然,果然是自己想多了,他们并没骗自己,公子是真的失踪了。他们没骗自己,没骗自己。
他眼中含泪,心中一遍遍的念叨着。但是随即却又省悟过来,公子真的失踪了?这可怎么办?公子会不会有事?
“说啊!”正满心为苏默担忧之际,忽然肩上一疼,不由惊醒,却见张悦正抓着自己肩头,脸上神色再无先前温和,竟似带着几分狰狞之色。
“啊,不是。”他不由的心下一抖,连忙摇头道。眼见张悦面色越不对了,慌忙又道:“不是,我不知道公子下落。我说的危险,不是这个。”
张悦定定的盯着他,足足半响才轻轻吐出口气,慢慢放下手来,淡然道:“说吧,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小七抬手抹了下额头,方才那一霎,不知不觉中竟出了一头的大汗。
“公子写的那些东西,很危险。”他脸上露出凝重之色,“那些东西,决不能让人看到,决不能!否则,必会为咱们带来天大的祸事!”
张悦一愣,完全没想到他说的竟真是另一码事儿。只是苏默写的东西?那究竟是什么鬼?
自己这个哥哥整日里神神秘秘的,会的懂得东西多不胜数。唔,或许真的有什么禁忌的东西。咦?不对不对!即是这样的东西,小七一个小小的乞丐出身的孩童,怎么会知道?又怎么会明白,能看懂?
想到这儿,他目中射出威凌的光芒,沉声道:“说清楚些,究竟怎么回事?你又怎么知道这些?”
小七迟疑一下,忽然咬咬牙,转身就走,一边道:“跟我来。”
张悦和胖子对视一眼,微微点点头,便转身跟上。胖子却是纵身跃起,极快的在附近察视了一圈,这才随后也跟了过去。
三人一路向后,到了苏默的书房前,小七回头微一示意,见张悦点头,这才伸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胖子冲张悦颔,张悦点点头,自己一个人跟了进去,却留胖子在外把风。
进的屋中,小七自顾走到苏默书案前,略一翻动,将一叠纸抽了出来,抬头看向张悦。
张悦目中带着疑惑,上前接过来一看,不由的顿时愣住。这纸上都是什么鬼画符啊?
要知道他虽不善文事,但是只是不精而已。以英国公的家底,别说诸子百家等典籍了,便是许多孤本也都收藏不少。这其中,也有些佛经道典之类的,便是那些传说中的符箓之类的,也是见过不少的。
可是眼前这些纸上的,各种古怪的符号,完全是他从所未见的。他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些绝不是佛道两派的符箓!
那这些又是什么呢?为什么小七会认得?又为什么小七认为这会很危险?
他不由的深深思索起来。
………………………………
第236章:倒松(三)
张悦对着这一叠手稿迷惑,却不知道若是苏默此刻在这儿,定然会当场惊得跳起来。
这些手稿上写的不是别的,而是他随手记下来的,后世的各种数理化方面的公式、函数,以及一些化学元素符号之类的东西。甚至还包括一些金融和社科的某些公式和图示。
这种东西,小七竟然能看懂?苏默要是知道的话,不当场炸了毛才怪。
可惜张悦不是苏默,他只是思索片刻后,便让小七将东西重新收拾好。想了想,又找了副卷轴将那叠手稿夹了进去,用一个画筒装了,塞进一旁的轴桶里。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轴桶就在书案一旁,里面盛放的全是空卷轴,一般人都不会想到这里面会有隐秘的东西。
既然小七那么郑重其事的说这些东西很危险,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张悦虽然没看出来哪里危险,但小心总是无大错的。
“那些究竟是什么东西?”两人出了书房,重新回到前面时,张悦向小七问道。
小七沉默一下,苦涩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张悦一愣,小七抬头看看他,叹口气:“小公爷是不是不信?是真的!只不过,我曾经见过其中一些同样的东西,心有所疑,这才一再偷偷来看过。”
张悦这才恍然,忽然想到这个小七又是从哪儿看到过?不等他问,便听小七轻轻的道:“先父曾给我描绘过一些,据说,那都是从我家一本古籍中记载的。也正是因为这本古籍,才让我家破人亡。我……”他说到这儿,忽的住了声,哽咽不能语。
张悦皱眉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儿?”
小七努力的平复了情绪,沉默了下才摇摇头,抬头看着他,倔强的道:“该说的我都说了。”
见张悦神色不虞,想想又再道:“等他日,若是公子问起,我再说。”这意思就很明显了,这孩子只信任苏默,饶你是英国公小公爷也是白搭。
张悦一怔,随即不由笑了。事情到了这一步也算是圆满了,至于说其中的详细内幕,实话说,张小公爷还真不感兴趣。方才那般问了,原本是有帮他出头的意思,谁成想这孩子竟给推了,那也就怪不得自己了。
“好吧,此事就到这儿吧。接下来,咱们该干正事儿了。”他眼睛微微眯起喃喃的道。
小七鼓起勇气,挺了挺小胸脯,大声道:“我也可以出力的。公子对小七有大恩,不可不报!”
既然已经释了疑,张悦对他也不似先前般冷落。哈哈一笑,抬手抚了抚他脑袋,笑道:“当然可以,你家公子之前早有安排,若知你也能参与进来,必定很是欢喜。”
小七顿时双目放光,小脸涨的通红。暗暗决定,一定要把公子交代的事儿做的漂漂亮亮的。
当下,三人一起出了门,在张悦低声嘱咐了一番后,开始分头行事去了。
这边苏家三人展开了行动,县衙那边也拉开了大戏的序幕。
仍是前衙的偏厅,沈松高踞上,武清众世家则分两边落座。倒不是沈松拿捏,不把这些世家往后面让。实在是后衙现在几乎没间完好的屋舍,实在让无可让了。
此刻的沈松面色略显灰败,显然之前的后遗症并未消除。现在能好好的坐在这儿,已然算是修身有成了。
“……前日诸位耆老齐聚县衙,道是城中有邪物作祟。经过本县一番查察,果然大有蹊跷。此事,本县绝不姑息!定要将那邪物一举成擒,以还武清百姓一个朗朗太平……”
沈松开场明言,说的自然是高大上,绝对的义正辞严。众世家家主也都凑趣儿,纷纷微笑颔,称赞明府大人英明,爱民如子云云。
待到众人热议稍停,沈松这才抬起目光左右扫视了一圈。在经过何家父子面上时,略一停留便又移开。
何晋绅和儿子对视一眼,心中都已了然。这位明府大人怕是已经回过味儿来了,算是把自家记恨上了。
只不过你既然做了初一,又何来怪咱们做十五?嗯,这话其实也不太对,沈大人无论做没做使人掳走何莹的事儿,双方也不可能共存的。
既然何家已经选了苏默这一边,那便唯有战斗到底一途了。何莹之事,不过是一个促进剂罢了。
“……诸位耆老应当知晓,我武清虽是个中县,但是周遭水网密布,河道纵横,实乃四通八达之地。而附近虽属平原地带,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山林之险。是以,若想早日拿到那邪祟,还当大家齐心合力,共同出力才可功成啊。”
沈松话锋一转,忽然扔出了这么一番话来。何家爷儿俩心中暗道果然,这是戏肉来了。
父子俩只是做聆听状,并不插话。这里领头的可不是他何家,而是张家。他们要是强出头的话,不但引人怀疑,还会得罪人。何老爷子何等精明,才不会做这种傻事儿呢。
果然,待到沈松话题落下,众家主又再纷纷低声议论起来。只是这番却不是对沈松,而是跟自己左右相邻的人。
“咳咳!”
两声轻咳响起,众家主顿时一静,齐齐把目光看向上的老人。
张越脸上古井不波,一双老眼似乎有些睁不开似的,半闭半合着,只是隐约望定沈松,淡然道:“不知明府大人所谓的齐心合力如何说,还请明示下来,也让咱们各自掂量掂量,是不是能帮得上。毕竟嘛,都是乡里乡亲的,武清是大家的,能出的力,相信在座的不会含糊。”
众人便纷纷点头称是,何晋绅也趁机义愤填膺的道:“正是如此。诸位或许也听说了,小女前些日子忽然失踪,老朽几经查证,已然查实正是与这邪物或有关联。此事旁人如何做老朽不管,但是若有用的上我何家之处,要人给人,要钱出钱,绝不推辞!”
轰的一声,何老爷子这一番话说出,顿时全场大哗。众家主人人面上露出惊容,纷纷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何家小姐似乎出了些状况,这件事儿大伙儿都是武清地头蛇,如何能没听说?只不过其中详情却是不知。
此番忽然听到竟是也跟那邪祟有关,顿时大惊失色。要知道,何家可是武清能排在前三的大家。若连他家都能出事儿,又有谁能保证自家没事儿?
若是说之前还只是囿于情面什么的才参与进来,那么此刻,便是相关自身利益的问题了。这又如何能让大伙儿淡定?
张老爷子也面上动容,转过头来关切的问起情况。何晋绅一脸的哀戚,摇头叹道:“只是在现场现了某种动物的毛,由此推断非是人类所为。而且,当时在场的三个家人全被击昏,又能将小女掳走却不惊动其他人,此邪祟之能力可见一斑了。”
张越脸色阴沉了下来,老脸上的褶子似乎都深了起来。作为武清第一世家,又是身为外戚,这几乎等若是在打他张家的脸了。老头儿不由的有些真怒了。
手中的竹杖笃笃在地上顿击两声,森然道:“都别嚷嚷了,听明府大人说。老夫倒要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邪祟,竟敢如此大胆。”说着,眼神儿若有若无的瞟了沈松一眼。
沈松忽然间就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心中惕然之际,暗暗惊骇,这老儿看似老迈平和,却果然不愧为皇室外戚,竟有这般威势。自己一定要小心了。
想到这儿,态度愈恭敬了两分,抱拳团团一揖道:“诸位高义,本县在这儿先行谢过了。待到擒到那邪祟后,定然上表朝廷,为诸位请功。”
众家主顿时大喜,纷纷谦辞不已。人群中,唯有何晋绅和张越两人面色冰冷,毫不为所动。
“本县现有差役四十人,捕头四人,再加上已经向五城兵马司那边求了援,算起来人手算是勉强够了。只不过本县的人手好说,但是若想那些丘八们真心出力,这花费却是免不了的。咳咳,这个……”他话到这里顿住,轻轻咳了起来。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立即便反应过来,明府大人这是要钱啊。只是这个钱将如何出,又该出多少?这事儿可不能自家先出头,否则少了不免被人拿来说嘴,多了却是要得罪人的。
大伙儿都是老家雀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将目光都看向张越和何晋绅二位。
这两位,一个算是大伙儿隐形的领头人;而另一个却事关自家闺女的安危,他们任何一人先开口都无可厚非。
沈松也在看,他把题目出了,就是不知道答案会不会让自己满意。倘若不满意的话,难免要打上一番口水仗。而这两位,便是最大的攻坚目标。
何晋绅他不担心,他就不信这老东西能不管自己的闺女。只要一日何莹没回来,自己就可一日凭此牵住他。
但是对于张越,他就委实没什么信心了。本来他就没想把张家牵进来,却不成想世事展到彻底脱离了他控制的局面,终于还是将这家人拖进了局中,让他此刻骑虎难下、难受至极。
“缙绅,你怎么看?”场中,张越没理会众人的眼色,略略沉吟了下,转过头来向何晋绅问道。
何晋绅眼底一抹隐晦的寒光闪过,脸上却满是愤懑的悲戚,恨声道:“此事关小女安危,何家便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但旁人如何,何家却是管不得,一切但凭老爷子做主便是。”
张越没说话,似乎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何等老辣,如何看不出其中的蹊跷来?只是如今何晋绅这番模样,根本半点异样都没,完全就是一副受害者应有的情绪,莫非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正想着,忽然旁边从始至终就没说话的何言霍然站起身来,大声道:“这里大都是长辈,本来不该言这小辈饶舌。不过小子有句话实在不吐不快。如今这事儿虽然生在我何家,但谁敢保证,下一个不是在座的哪一位?若依着小子之见,不但在座的应该全力以赴,便是全县百姓也该都参与进来。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否则,今日之我何家,便是明日之诸位!”
说罢,团团深深一揖,又扭头对沈松道:“明府大人,言有一建议,既然此事事关全县百姓安危,破案又需靡费,大人何不在全县纳捐?集我武清一县万民之力,就不信还奈何不得那邪祟!”
………………………………
第237章:倒松(四)
武清县沸腾了,是的,又沸腾了。 似乎打从某人忽然横空出世后,这座原本安静悠闲的小城,已经接二连三的被打破了宁静,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这次的沸腾不为别的,乃是县衙正式贴出告示,明告全县百姓,确实有邪祟生事。县令沈松沈大人号召全县百信,自即日起,向全县纳捐。
有力的出力,有钱的出钱。一文不嫌少,一金不嫌多。齐心合力拿邪祟,共建和平文明县……好吧,后面一句没有,但是意思就是那个意思。总之就一句话,你们想抓住那个邪祟,那就出钱吧!
如今是大明中期,严格说起来,算是大明兴盛的最后一段日子了。所以,老百姓虽然还有很大一部分挣扎在生存线上,但是比之其他时期,倒也还算富裕。
尤其此事又事关自己生命安全,谁都不敢大意疏忽。于是,便在布告贴出去当日,便有无数百姓前去纳捐。你一文我三文的,朴实的百姓们没那么多心思,他们挤出最后一个铜板认捐,只想保住自己平和安定的生活而已。
县衙后堂,沈松面上带着几分轻松,廻然不同先前的颓废。何家果然不负自己期望,不但激着让其他世家都认捐了一大笔财物,更是进一步提出了这么一个倡议。这让沈大人似乎已经看到了无尽的雪花银滚滚而来,耳中似乎都能听到铜钱相撞那美妙的音符了。
这该死的武清县,从自己上任以来就没顺心过,唯有今日,方才体悟到一个百里侯的快感。
一直持续受到无情打击的沈大人,此刻深深的迷醉在这种快感之中,简直有些不可自拔了。
在这种飘飘然的感觉影响下,沈大人临窗而站,任凭微风拂面,只觉花树清香宜人,便是秋初之际,原本恼人的蝉鸣都如此悦耳了。
廊下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响,听着似是有人在小跑而来,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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