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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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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默开始吹的高兴,只是越吹越难以自圆其说了,最后只好支支吾吾左右言他,怎么也不肯再多说了。
他这是标准的黔驴技穷,但是落在唐寅眼中,却越发认定了是敝帚自珍,不肯将那等神仙般的女子介绍自己认识,心中更加坚定了要挖出美人儿出处的心思。
至于具体办法,就一个字:赖!彻底黏上这个苏讷言,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走了,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于是乎,会场上便能看到古怪的一幕:两个人满场游走,一个咬牙切齿一言不发,另一个却是亦步亦趋满面渴求。
所有人都将心神放在一幅幅画作上,唯二这么两个家伙到处乱窜,很快便引起众人的不满,纷纷怒目而视。
好在苏默这几天俨然成了明星,那张脸几乎所有人都认得。在发现这乱窜的人是苏大公子时,这才怒气稍抑,但也就是不再发怒而已。只拱手见个礼,便将精力再次转回画作上。
本来嘛,这些画都是人家作的,当然不需要再来揣摩什么的。只是你们能不能不要打扰到别人啊,这太不道德了。所以大伙儿对上苏默不好有什么脸色,一腔子怨气便自然而然的落到身边的唐寅身上了。说戟指大骂倒是不至于,但是横眉冷对总是有的。
唐寅却是毫不理会,眼珠儿都不带错的,就是紧跟住苏默,不停的哀求黏磨,苏默快要疯了。
起初还耐着性子解释几句、劝慰几声,待到最后干脆一言不发,不理会算完。
他满场游走是在找毛纪等人,如今该办的事儿都完成了,总要打个招呼才好闪人不是。不但是找毛纪,还要找到张悦他们,毕竟家里那边还有事儿要应对,那才是大事儿。
费了老半天的时间,总算一头大汗的寻到了正研究画作的毛纪,左右一看,好在毛纪和谢铎、胡光建都在一起。于是连忙上前,说自己的事儿都完了,想要离开特来告辞。
毛纪倒是没像那些士子们多问什么画法画技的,只再次重申一遍,整幅《天朝开运图》都要献于天子的事儿,苏默自是无有不应。说只待文会一结束,便劳烦毛先生亲自奉上就是。
毛纪这才欣然点头。双方作别,苏默再次一头扎入人海中,寻找张悦一行人。
又费了好大功夫,眼瞅着天色都开始渐渐昏暗了,这才逐一将众人寻到。
此时的众人都是满面兴奋激动之色,苏默扯着张文墨单独往一边说话。唐寅却也识趣,见他有正事要办,并不上来打扰,只落后几步跟着,不让苏默离开视线就行。
张文墨疑惑的看看盯着这边的唐寅,转向苏默带着疑问的神色。苏默郁闷的抓抓头,摇头道:“不用理他,那是个疯子。”
张文墨心中虽诧异,但见苏默也只是烦恼,就也不再多问。苏默便将之前定好的方案再次敦促了一番,张文墨拍着胸脯让他放心,绝不会误事儿后便先行告辞而去。
等张文墨离开后,苏默这才招呼众人回家。也直到此刻,众人才发觉身后跟了个尾巴。
张悦以目示意苏默,苏默再次哀叹。想了想,回身招呼唐寅近前,给众人做了引见。
张悦、徐光祚等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只作恍然状,然后温和的见礼一番算完。便连王泌也只是遥遥敛衽,并无什么异色。
唯有徐鹏举忽然愣住,皱起眉头满面思索之色,不时的还盯着唐寅仔细看。
苏默看的奇怪,才待要问,却听徐鹏举忽然啊的一声大叫,指着唐寅叫道:“你是那个号称江南第一才子的唐伯虎?”
唐寅满面傲然,矜持的点点头,却又一言不发,那叫一个孤傲,哪里还有方才跟在苏默身边时半分猥琐之相?
众人这也才明白过来,感情这位姑苏唐寅是个人物。说起来倒不是众人孤陋寡闻,这个年代信息传递远不如后世那般快捷,唐伯虎虽在南方有名气,但毕竟还只是个士子。而张悦、王泌等人都是北方人,还都是世家子弟,自然不会关注这样一个人。
才子这种产物在大明朝的国土上不要太多,不看便是李兆先那样的,都能混个京城第一才子吗?
而唐伯虎之所以后来那么有名,却是因着两件事儿而至。而这两件事目前来说,还都并未发生。
第一件事儿便是即将来临的乡试。正是此次的乡试,唐伯虎一举夺得应天府第一名。乡试的第一名称为“解元”,这便是后人称呼唐伯虎为唐解元的来历;
而第二件事儿也是因为科举考试,那便是转过年来的全国会试。这次弘治十二年的会试将发生一件极大的冤案。冤案的主角之一,就是这位唐解元唐伯虎。
而案中另两位关键人物,其中一人还与苏默有着极大的关联。这人便是他娃娃亲的泰山大人,现礼部侍郎程敏政。
此次会试之后,被人弹劾他和江南另一位才子徐经,向做为主考官之一的程敏政行贿,事先得到考题舞弊。天子由此震怒,当即下旨严查。
接下来的结局不言而喻。本以为“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夜赏尽长安花”,殊不料锒铛入狱,身被刑具,还要面对如狼似虎的胥吏审问呵斥,遭受世人的指责唾骂。经过一年多的审讯,虽然最终没有判定唐寅是本次考场舞弊案主犯,但干系是摆脱不掉的,他被除掉“士”籍,发配到浙江为吏。
也正是这次的凄惨冤案,最终使得唐寅绝迹仕途,成就了一个“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大明版柳三变。
而这次冤案中,徐经的下场不用说跟他一样,更令人震动的是程敏政这位当朝大员,竟也是被下狱问罪,却不过几月之间便气怒攻心,背生大疮死在狱中。
由此,唐伯虎之名才开始被更多的人所熟知。再然后,随着这种关注,他的一些事迹、诗词、字画渐渐流传出来,终至成就后世闻名的风流才子。
所以,总而言之,现在的唐寅唐伯虎只是小小的江南士子一枚,比之苏默的名气强不了多少。
徐鹏举之所以能知道唐伯虎,也正是因为这里唯有他是南方人,这才能听说过唐寅这个人。而有趣的是,他之所以能知道唐寅其人,却又是因为唐寅擅长画春宫的名声。
与后世不同,这个时代的春宫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反倒是一种风雅之事,很被认推崇。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普通百姓,只要是有婚庆之事,大多都会有一本这玩意儿,做为闺房指导。换而言之,这个时代的春宫图画家们,可算是性启蒙教育的引路者和开拓者。
此时徐鹏举叫出唐伯虎的名字,张悦等人只是明白了唐寅的声名,苏默却是惊得差点咬到舌头。就这么个死皮赖脸没溜儿的家伙,竟然就是唐伯虎了?这简直是太颠覆了。
“唐伯虎?你就是唐伯虎?”苏默两眼放光,上前一把拉住唐寅的袍袖。
唐伯虎对着旁人可以傲然矜持,但对上苏老师却哪里还能傲的起来?且不说人家苏老师的画技让他望尘莫及,正想方设法的求着想学到手呢。便单只一个“神仙姐姐”的事儿,就足以让唐大才子放弃所有骄傲了。
此时眼见一直对自己不假辞色的苏老师忽然如此热情对待自己,唐伯虎又是惊喜又是迷惑。只是这会儿却无暇细想,刚刚还骄傲的昂着的头瞬间低下,甚至连腰都有些略弯,谄笑道:“是是是,伯虎正是学生的小字。”
苏默扯住他袍袖不放,仰天哈哈大笑两声,做欢喜状,但笑着笑着忽然猛的顿住,就好似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一般。这转的太突兀,以致让旁边的众人都不由的有种憋气的感觉。齐齐把目光看向这货,心中都是暗暗琢磨,这位爷又要发生么疯呢?
苏默却不是发什么疯,而是他忽然想到了这位唐解元的一生好像挺悲惨的,而且还是跟科举有关。至于具体的详情他却完全不了解,但眼下马上就要乡试了,这才让他有所联想起来。
………………………………
第174章:风流界的名宿,花月间的耆老
“伯虎兄何时过的乡试?有没有发生什么倒霉的事儿?”
唐伯虎先是一愣,随即就是一脸便秘的模样。有这么问话的吗?这人怎么就不盼着我点好呢?把乡试和倒霉联在一起,这是咒我呢吧。唐大才子这个郁闷啊。
“寅正要参加此次乡试,那个……咳咳,一切都很顺利,没什么特别的事儿。”他努力平复着郁闷,绕开“倒霉”这个字眼儿,以“特别”二字代替。
郁闷个天的,换个人这般说话,早饕以老拳了,偏偏对上苏默这么个怪胎,却是缚手缚脚,完全不敢有一点脾气。
只可惜他是想着忍,却忽视了苏老师噎人的杀伤力。苏老师接下来的一句话,便让他顿时有种杀人的冲动。
“没有倒霉事儿?怎么可能不倒霉呢?奇怪,难道又被骗了?”苏老师完全没有伤人的觉悟,一脸疑惑的嘟囔着。
唐伯虎这个闷啊,脸涨的通红怒道:“讷言兄这是何意?不知寅怎么得罪了你,却要这般咒我。”
苏默如梦方醒,啊了一声,连忙道:“没有没有,你误会了,我真没咒你,就是奇怪你怎么会没倒霉而已,这完全不科学嘛。”
这话出口,别说唐伯虎了,就是徐鹏举等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节奏,难道是这个唐伯虎真的得罪了苏老大了?
众人中,王泌虽然跟苏默接触最少,却是最多了解苏默的性子。眼见唐伯虎气的浑身颤抖,连忙上前一步,轻轻在后拽了下苏默衣襟,低声道:“有事说事儿,别总提倒霉这个字眼。”
苏默啊了一声,这才省悟过来,赶忙咳了两声:“误会误会,我真没别的意思。我那个……啊,对了,伯虎兄你既是江南士子,怎的这时候还跑来武清?要知道乡试可是大事儿,万不可儿戏。当好生温习功课做准备才是啊。”
众人就是一脑门的黑线。这前面还咒人倒霉呢,一转眼却来训斥人家不好好准备功课,整的跟他是人家老师一样。好像刚才咒人的不是他似的,这还能更无耻一点不?
唐伯虎也是无语了,瞪着眼睛看着他,却见一双特清澈干净的大眼睛眨啊眨的,那叫一个真诚纯洁啊。
咋整?完全没脾气啊。
长长吐出一口气来,似乎是将满腔的郁闷都随着这口气吐出去了。然后才哼了声道:“区区乡试而已,在寅眼中,不过翻手可得,何须在意。”
“哎呀,这样啊,果然好厉害。嗯,那什么,你吃了吗?”苏默立即做欢喜状,毫无半分诚意的表示赞美。只是后面跟上的半句,顿时又让唐伯虎一脑门的问号,瞠目不知所对。
这尼玛完全就是神转折啊。
难道这人是上天特意派来折磨我的吗?唐伯虎这会儿连生气都没劲儿了,只幽怨的看着苏默。
想想好像也觉得不太对,苏默哈的干笑一声:“那什么,其实吧,咳咳,啊,我的意思就是伯虎兄远来,作为地主的我来说,应当为伯虎兄接风洗尘才是。嗯嗯,就是这意思,你们说对不对?”最后一句话,却是转向张悦几个。
张悦哥几个早晕了,忽然听到苏老大问话,下意识的只是点头。苏默就满意的点点头,几个小弟都不错,有眼力劲儿。
赞美完了众小弟,又转头看唐伯虎:“就这么定了。伯虎兄想吃点啥?有没有忌口的?要不咱吃川菜?我跟你说哈,别看现在大热天的,好像吃川菜有些不合时宜。但岂不知越吃越热,越热就越爽,那什么……”
说到一半,忽然想起这会儿貌似还没有辣椒,川菜也没达到后世那种高度,顿时便哑了声儿,开始长考起来。
唐伯虎这会儿完全不知该怎么应对了。这人一会儿一个想法,天马行空的完全摸不着边儿,难得的首次生出后悔的感觉。后悔自己怎么就鬼迷了心窍,非要凑到这家伙眼前呢。
正琢磨着是不是放弃神仙姐姐,远离这个神经病,苏老师却似乎终于想明白了,热情的拍拍他肩头,笑道:“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在于情分,你说对吧。走走,四海楼,我请客,不醉无归。不许说不去,那是不给我面子。啊,今个儿我真是太高兴了。”
口中说着,不由唐伯虎分说,扯着他就走。唐伯虎彻底晕了,迷迷糊糊的随着迈开脚步,待到清醒过来再想说什么,却是张了好几张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叹声幽幽,似乎含着千般凄凉,万般悲郁,只让人闻之落泪、听者神伤。
众人尽皆木然相随,一时间谁也提不起说话的兴趣,就连最闹的徐鹏举和何莹两个,也是一脸的古怪,将嘴巴闭得紧紧的。其实不是没兴趣,实在是不知该说啥好哇。
众人都不说话,一路上便唯有苏老师一个人说。唾沫飞溅、口若悬河,旁征博引、纵古论今。只是众人听着听着,面色便都渐渐古怪起来,尤其是王泌姑娘,更是满面通红,悄悄的啐了一口,脚步放慢,离着前面两人远远的躲开。
为什么呢?无他,苏老师认识到了前面冷落了唐大才子的错误,觉得应该有所表示才对。那究竟什么样的表示才能达到这个目的呢?苏老师认为投其所好才是正确的。
唐大才子的所好是什么呢?美人儿!必须是美人儿啊。于是乎,从西施说到貂蝉,从大小乔说到杨贵妃,从妲己褒姒说到文姬归汉,从黄蓉小龙女说到神仙姐姐……
起初唐伯虎还是一言不发,只默默的听着。但等苏老师口中蹦出各种小说美女后,伯虎兄终于淡定不了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如许美人儿?而且还都是自己闻所未闻的超级美人儿?黄蓉的慧黠俏皮,小龙女的清冷若仙,神仙姐姐的……好吧,神仙姐姐就是个坑,伯虎兄早先就已经沦陷进去了。
听着一个又一个不同性格、偏又超凡脱俗的美人儿,不知何时起,伯虎兄终于参与进了讨论之中。两人连比划带说,口沫飞溅,争论着究竟是小龙女更像仙女还是神仙姐姐才是真正的仙子,这辩论的叫一个火爆啊。
作为神仙姐姐的忠实拥趸,唐大才子自然是神仙姐姐才是仙子的正方。摆出种种事实、种种依据,严厉批判反方苏默的各种谬论。
随着这种辩论越来越深入,开始还只是围绕着美女辩论,但论着论着不知何时开始就变了味儿了。从美女的穿着长相和各种形态,慢慢的转向更深层次的人体结构研究。再然后,又从这种话题转向更高层次的文学方面发展,譬如各种流传的香艳异志,各种版本的闺中秘本之类的。
谈到兴起时,哪里还记得旁人?妥妥的两个风流界的名宿、花月间的耆老。
王泌、何莹三个女子越退越远,实在不敢耳闻;张悦、徐光祚二人面上淡然,耳朵却是竖的老高;
徐鹏举小公爷却是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加入论坛之中才好。只可惜两位版主的立点太高,实在难望其项背,只能默默的听着。却是如闻大道、抓耳挠腮,怎一个心痒难耐说的。
胖子随便,好吧,可怜的胖子因为有苏老师的淫威,忠实的执行着最少十步之外的严令,根本听不太清具体内容。
只隐隐传来什么神仙、仙子几个字眼,让胖子感叹不已。苏师果然仙家之人,便只闲聊之间都是关乎神仙之事,实在不胜崇拜之。自己有幸得此造化,必当郑而重之,不可懈怠才好。
一路说的热烈,不多时四海楼已然在望。终是张悦稳重些,咳嗽一声,上前拉住苏默,低声道:“哥哥,莫忘了昨日小七之事。”
啊!苏默如梦方醒,忙抹了把嘴边的唾沫,向唐伯虎告罪一声,和张悦往旁说话。徐鹏举大喜不已,见缝插针的凑过去,接过苏老师的接力棒,和唐大才子继续探讨起来。
好在唐大才子果然不愧第一风流才子之称,雅俗共赏的功底极为深厚,既能和苏老师从艺术的角度辩论,也能和徐小公爷从需求的现实角度找到共鸣。只是由此一来,不免让王泌大小姐离得又远上一些,让何莹女侠的咒骂更加恶毒许多。
四海楼中早有小二出来迎着,苏默摆摆手示意,脚下不停的直接领着众人走入。
张悦低声道:“哥哥何以对这唐寅这般热情?莫不是与昨日之事有关,欲要诱其入彀?”
苏默呆住,看着张悦,完全被这个小弟如此强大的想象力震惊了。愣了半响才哭笑不得的摆摆手,想要解释几句,身后忽然胖子小步靠了过来,低声道:“公子,有人跟踪咱们。”
苏默眼神一凝,脚下顿了顿,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继续上楼,一边淡然道:“什么时候发现的?多少人?可看清楚来历了?”
胖子垂着头跟上,外表看去完全就是个称职的跟班。边亦步亦趋的跟着,边低声禀道:“只有一个人,应该是从离开会场时就跟上了。只是开始路上人多,一时没察觉。至于来历不好说,但能肯定是个中老手无疑。以小人的经验,只从官府中一些人身上才见过这般专业。”
苏默和张悦相视一眼,都是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官府吗?东厂可不就是官府,果然是那话儿来了。
………………………………
第175章:挖坑以待
乔奎挑着个馄炖挑儿,慢腾腾的磨蹭到四海楼对面放下。一边扯过搭在挑儿上的汗巾擦着脸,一边不着痕迹的瞄着对面三楼上的灯火。
他本是开封府的捕头,后来被征调进了东缉事厂,因一手绝妙的易容隐匿之术得了大档头的赏识,被分派到卯课王档头手下做了一个干事。
所谓干事,其实就是番子的别称。无论哪种别称,也都是最下层的小卒子。只不过这东厂的小卒子却比开封府的捕头又要高级多了,至少在油水上就不在一个档次,更不要说身份地位上的差别了。
所以,他干的是有滋有味。每次出任务时,都是尽心尽力,从不敢有半分懈怠。
也正因为东厂番子身份的特殊性,让乔奎从未担心过被人发觉后会怎样。东厂番子啊,天子家奴,就算是当朝二品的大员也不敢对他怎样。(大明没有实质的一品,实权职位便是二品。一品多是一种尊荣的象征,比如衍圣公。)
正因为这种无惧,也使得他施展手段时愈发得心应手,从来没出过任何岔子。
便如今天这般,他将自己扮成个卖馄炖的老翁,无论是从穿着打扮上,还是神态举动之间,都绝对的惟妙惟肖,便是真正的卖馄炖老汉也比不上他。所以,他自信的堂而皇之的近到四海楼门前监视目标。
只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因为他们之中某些人一个不小心,早将行动泄露了出去。也更不知道的是,目标苏默身边竟然多出了个胖子这样的高手,在有心留意之下,早早的便识破了他的伪装。
馄炖挑儿没问题,化妆成的老翁也没问题。问题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翁,竟然能挑着馄炖挑儿走出这么老远,丝毫不落前面一众青壮的速度。
若是没有提前泄露行动的事儿,这点破绽根本不算是破绽。毕竟没人会时不时的留意一个买馄炖的老头能走多快。但是在有了提前准备的前提下,他这番举动,简直便如同黑夜里的火炬一般,再也无所遁形。
对面的监视目标只是个普通的士子而已,乔奎想不通王档头为何如此谨慎。从一开始就派出自己跟着,还要不间断的将目标的行动通报回去。
按照乔奎的意思,对付这种没根没底的蝼蚁,就当毫无顾忌的雷霆扫穴,直接以最强大的姿态莅临就可,何须如此费劲。
不过想法终归是想法,他一个干事却无法左右档头的决定,只能憋着气按照指令行动。
上面传来的要求是监视住目标和目标身边人的动向,从他们进入酒楼起就要通报。然后直到酒宴结束,所有人都出来时,更要立刻发出信号通知,不得片刻耽误。
眼下目标已经进了酒楼,在过来前,他已经将消息送了出去。现在就剩下等对方结束时出来了。
取了个陶碗,又从锅中舀了些汤水盛了,然后便蹲在挑儿后面,慢慢的小口喝着。想想里面那帮人此刻正大碗酒大块肉的享受着,再看看自己憋屈的在这喝面汤,乔奎心中的不忿就愈发浓了起来。望向酒楼的目光中,不时的闪过一抹冷厉。暗暗计较着,待会儿行动时,定要把这笔账算上才好。
他这里发着狠,对面三楼上的一扇半掩着的窗户旁,张悦和苏默正悄然而立,默默的看着下面的馄炖挑儿。
“哥哥,什么时候动手?刚才胖子看过了,确实就他一人儿。依小弟之见,不若直接拿了他,然后再回去收拾剩下的如何?”张悦轻声说着,眼神中却闪过一抹森然。
苏默没说话,又再看了看下面的乔奎一眼,随即又回头看看那边正高呼酣饮的徐鹏举和唐伯虎二人,微微一笑,摇头道:“何必费那劲儿?一个不好还要打草惊蛇,反倒不美。让鹏举和王泌姑娘他们留在这儿只管吃喝,正好吸引着这个尾巴。你、我,再加上三儿和胖子,就咱们几个从后门下去,悄悄潜回去抓大鱼。”
张悦想了想,笑着点头说好。二人返身回去,找个借口对徐光祚使个眼色,三人逐一离席,悄悄从后门下来。
门口外,胖子早已躬身侍立,见三人出来,微一施礼,正要转头而走,忽然却眼神一滞,看向几人身后,脸上露出古怪之色。
苏默何等机警,当即便猛地扭头看去,这一看却也是不由的头疼起来。
身后楼梯上,女侠何莹满脸冷笑的看着他们,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走了下来。
“哼,我便看出你们必有猫腻,区区小把戏,竟想瞒过我的眼睛,可不是做梦吗?说,你们想要干什么坏事,须过的本女侠这一关再说。”何女侠高昂着头,一脸又是得意又是骄傲的说着。
苏默几人对视一眼,徐光祚酷酷的目不斜视,张悦满脸苦笑的摊摊手,那意思自是他帮不上。至于胖子,身份只是苏默的下人,哪里有资格去对何女侠指手画脚。
郁闷个天的,看来只能自己上了。苏默心中哀叹,抬头看着何莹惊讶道:“咦,这位姑娘是哪家小姐?怎的这大半夜的一人出来闲逛?哎呀,这样不好,若是遇上个歹人什么的,岂不危险了?便没有歹人,这深更半夜之中,咱们孤男寡女的,哎呀,瓜田李下的,实在有损清誉啊。”
张悦几人看着苏默整理八经的胡说,不由的都是低头暗笑。何莹气不打一处来,呸了一声道:“本女侠行走江湖,何忌这些小节?却是不劳苏大才子费心。倒是你们几个,鬼鬼祟祟的一看就知道不想干好事,还不从实招来。”
苏默脸色一板,正色道:“姑娘误会了,你固然是不忌小节,但学生方才说的有损清誉,却是指的学生之清誉啊,还请姑娘自重。”说罢,连退两步,转身就走。
张悦几人强忍着笑,连忙跟上。后面何莹先是一呆,随即不由的大怒。这个混蛋,又沾自己便宜!
眼见几人要走出门了,当下大急,怒道:“站住!要是不告诉我你们去哪儿,我立刻去跟泌儿姐姐说知。”
苏默一只跨出门槛的脚,顿时就是一顿。叹口气落脚,转身无奈道:“女侠,你究竟要怎样?咱们不过是想去解个手而已,要不要也跟你申请啊。”
何莹啐了一口,撇嘴道:“解……那什么,竟然要这么多人一起,你糊弄鬼去吧。本女侠不信,就是不信!”
苏默两手一摊,耸肩道:“你要不信,那就跟来看就是。我明白,不就是没见过好奇嘛,偏找这些借口。”
接着又叹口气,低声嘟囔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了,耍流氓都这么嚣张,还让不让我等正人君子活了?”
张悦几人就转过头去,肩膀不停的耸动,实在憋不住笑。何莹满脸通红,又羞又气,怒道:“你无耻!”
苏默一脸的震惊,看看张悦几人,又转向何莹,悲愤道:“我忍辱负重,豁出去尊严把身体给人看,这也是无耻吗?来来,跟咱说说,我这是无耻,你这非要强看我身体的算什么?”
何莹终归是个女子,哪受得住他这么直白的话,小脸涨红的都要发紫了,狠狠的瞪着苏默,抬手握住剑柄就要拔剑。
苏默却猛然双手抱在胸前,大惊道:“你要做什么?难道你不只是看,还想动手吗?不行,这绝对不行,我是不会屈服的。你拿刀子逼我我也不干。”
何莹拔剑的手顿时就是一僵,俏脸转白,两只大眼睛中已然有水光盈盈,使劲的咬着嘴唇看了苏默一眼,忽然转身跑了回去,片刻间不见了踪影。
苏默长出了口大气,打个手势,几人快速出了大门,贴着墙根黑影处而走,不多时便远离了四海楼。
直到走出老远,张悦才轻轻吐口气,低声苦笑道:“哥哥何必非要如此?何姑娘虽面上彪悍,实则却是担心哥哥,是好意。而且她身手也算不错……”
苏默摆摆手打断,转头回望了一眼,这才又示意继续走。过了一会儿,才淡然道:“咱们即将要面对的是东厂,我是不得不应,你和三儿身份特殊,即便出事儿也不会有什么。可是她不过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倘若出了意外,你我何以面对?再说了,正是因为她身手还算不错,正好留下保护王泌姑娘。否则,一旦对方留下别的手尾,难道要靠鹏举去?”
张悦一怔,随即默默点头。苏默望着前方,脚下急速走着,又道:“从另一个角度说,何家虽然一直对我表露善意,但终归来历隐秘,我不喜欢任何超出掌握的事儿发生。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几个,都要牢牢记住这句话。”
张悦和徐光祚都是悚然一惊,仔细品味之下,不由的互相看看,齐齐低声道:“是,多谢哥哥教诲。”
顿了顿,张悦又忍不住加了一句:“都说哥哥当世才子,果然不虚。单只这一句,若是传扬出去,必名扬天下。”
苏默一愣,斜眼看看,却见包括胖子在内,三人都是一副满脸敬服的神色,心中微微琢磨,难道这话现在还没出现?却让自己又不小心装了一把,如此发展下去,自己会不会成为一代伟人?
唉,伟人似乎活的很累啊,还是算了吧。咱要求低一些,只当个名人就好了。
这货打骨子里就是个不着调的,思维跳跃的吓人。一会儿工夫竟能联想到十万八千里去,委实令人不得不叹服。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现在确实还没出现,这本是《菜根谭》中的名句,乃是万历年间大儒洪应明所出。万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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