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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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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相关交接文书等,早在他接到这个消息后便已收拾好了。所以,就在第二天上午,两方交接完毕,庞士言便动身离开了武清。

    沈松也是有来有往,亲自带着众衙役相送。除了县衙的人外,无论是士绅百姓,再来相送的便只有苏默一人了。这让庞士言又是激动又是感念。

    一个仙人啊,居然来送自己这个区区凡人,这得是多大的面子,祖上烧了多少高香啊?

    所以,临别之际,庞县令难得的雄起了一把。给沈松郑重的介绍了苏默认识,又一再的表示自己对苏默的看重和尊敬。话里言外,甚至隐隐对沈松露出几分威迫,这份底气自然也来自庞大人即将高升的正六品官位,顺天府经历。

    对此,沈松表现出极大的豁达,似乎一点也没察觉庞大经历话中暗示的威胁,对苏默表露出充分的好感和尊重。

    于是,庞大人心满意足的走马上任去了。在他走后,沈松便也顺便邀请苏默往县衙小坐。

    苏默本就想来拜访一下这位沈县令。无论这位沈县令究竟是敌是友,毕竟人家现在是武清的父母官,苏默明面上属于人家的治下之民,就必须保持必要的尊重。

    “看来庞大人真的是对苏公子很看重啊。方才要是本县稍有不虞,怕是庞大人都有跟本县拼命的心思了吧?哈哈哈,如此说来,日后本县依仗苏公子之处怕是极多,到时还望公子莫要吝于臂助啊。”

    笑着请完茶,沈松首先开口。半开玩笑的话语,似乎一点没有官对民的威势,仿佛便真如朋友相对似的。

    苏默却是心中暗暗提防,拱手笑道:“明府说笑了,学生区区一个蒙童,何敢狂悖说能给明府什么臂助?庞大人只是和学生相处的融洽些,多有偏爱罢了,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沈松一摆手,“嗳,怎么当不得真?本县可是听说,庞大人极有识人之术。若非苏公子有真才,岂能令他如此?更何况,便是天子不也盛赞庞大人举荐良才吗?啊,哈哈哈……”

    两人本来只是带着说笑性质的话,可他忽然抬出天子来,却让苏默不好接话了。若说承认,那方才明显就是推搪人家,往深里想可不是有看不起沈松的意思?

    但要说不承认,那岂不就是说你苏默觉得天子不圣明?那你觉得天子不圣明,是不是就意味着你认为自己比天子圣明呢?还是说,你苏默压根就是藐视圣上,心存反意呢?

    如今这锦衣卫来武清是干啥的?不就是来查你苏默是不是真的在妖言惑众、意图不轨吗。

    这种情况下,要是真给人落了口实,扣上一顶藐视君父的帽子,苏某人的脑袋,估摸着离着菜市口就不远了。

    只简简单单的通过几句说笑,就不落痕迹的布下陷阱,给苏默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难题,偏偏还让人完全说不出什么来。这手腕手段,简直浑然天成,让苏默霎时间出了一身冷汗,同时立刻将此人列入最危险的范畴之中。

    “好吧,明府大人是官,学生是大人治下之民。大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好了,学生可背不起那不知尊卑的罪名。大人还是饶了学生吧。”苏默面上装作惶恐的神色,站起身来拱着手摇头苦笑。

    沈松眼底划过一抹精芒,心中对眼前这个少年的评价又高了三分。少年人最大的弊病是什么?是冲动!尤其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最是受不得人激,受不得人捧。若再有些才华,哪个不是骄傲的没了边了?

    若再加上真正弄出点成绩来的,怕是许多人都要狂傲的了不得了。即便是有那沉稳的,或许面上谦逊,但眼神动作终是还能露出些痕迹来的。

    可是眼前这个少年,沈松方才留心观察,竟然毫无半分上述那些迹象,完全不像个十六岁少年的表现。尤其是最后看似示弱的言词,却是连消带打,将自己刻意设下的陷阱不落痕迹的就绕过去了。这要是换做个三四十岁的老吏还情有可原,但眼前这小家伙,只有十六岁啊!十六岁,这简直就是个妖孽!

    沈松心中暗暗凛然,面上却不露半分,也是哈哈一笑揭过。只是初次见面,话到了这个程度就可以了。再要继续就过分了,也等若明着告诉人家,自己有心对付人家了。沈松不会去犯这种低级错误。

    “坐坐,呵呵,玩笑而已,何必如此。对了,苏公子家中还有什么人啊?”沈松主动转了话题,仿佛随意闲聊般问起苏默的家世。

    苏默正规正矩的谢了坐,重新坐下,这才回答道:“学生不幸,家母早亡,如今唯有与老父相依为命。”

    沈松哦了一声,忽又脸现疑惑道:“咦?不对啊,本县怎么听说苏公子买下个大大的园子,家里颇为热闹呢?据说有老人有孩子的,莫非是族中亲戚?”

    苏默心中咯噔一下,这家伙看似简单随意的话,却是步步陷阱、处处惊心啊。

    且不说他话中的真实意思,单就是他一个刚刚来武清的人,居然就能知道自己家中的情况,甚至隐隐还透露出对家里众人的大体了解,就充分说明了对方是刻意对自己关注了。

    一个以前从不认识的县令,竟然对自己一个小小蒙童关注,这要说没问题,除非苏默真的傻了才会信。

    更不要说,这人话中暗含的陷阱。老人?孩子?他苏默不过才十六岁,问起老人也就罢了,但居然问起孩子来,这便就有问题了。

    自己都说了,只是和老爹相依为命,那又怎么可能有孩子?莫非对方真的是又针对卫儿来的?苏默只在瞬间就将警惕提高到最高点。

    刚刚沈松似乎很随意的问自己家人,自己随口回答了只有老父,那要再说卫儿是自己的弟弟显然就不对了。此人不动声色间,已然先将一条后路堵住,端的是厉害无比。

    而如果要说是韩杏儿的弟弟,显然也瞒不住人。毕竟韩家父女在武清抛头露面好多年了,从来没见有什么弟弟。这忽然冒出个弟弟来,简直就是明摆着告诉人他在撒谎。

    苏默相信,既然对方能这般设计自己,那自己和韩杏儿的关系就必然早已查明。所以,把卫儿的身份往韩家上靠肯定也不行。

    至于说是下人的孩子也行不通。对方既然能查明家里有什么人,就不会不知道卫儿整日都留在后院。

    后院是什么地方?那是主人专有的地方。下人是绝不允许进入的,这就是古代封建社会严格的等级制度。

    那么,卫儿若真是下人的孩子,就绝不可能住在后院。也正是如此,沈松问是不是苏默家族的亲戚,实则就只是针对卫儿问的,但却半分痕迹不露。

    当然苏默也可以含混过去,毕竟沈松也没明确问的是谁。但如此一来,必然彻底将卫儿暴露出来,这却是苏默不愿看到的结果。

    卫儿已经很可怜了,如今好容易安生下来,他绝不愿让孩子再受到半分惊扰。

    “呵呵,明府大人真是爱民如子啊。没想到大人这刚刚来到武清,便连学生家里有什么人在都清清楚楚了,真是让学生敬服不已啊。”苏默一脸的崇拜敬仰之色,抱拳先发了一下感叹。

    沈松眸子一缩,心下暗暗后悔。面对着苏默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些轻视之意,以至于略显心急的问出方才那个问题。

    显然,对面这个小妖孽已然警觉了。方才这话分明就是察觉到,自己早对他有过调查了。这可不是好现象,对方如此警醒,以后行事必然会困难许多。

    不行,要引以为戒!一定要引以为戒!沈松暗暗的告诫自己,决不能以常情对待这个苏默。

    心中想着,口中却笑着道:“本县既为一县之令,自当为一县之民做主。提前稍稍了解下县中的情况,也是应当应分的,苏公子这般谬赞却是大可不必了。”

    这话说的坦然,却将方才的漏洞圆满的兜圆了。是啊,人家一个马上就任的官员,提前对自己治地了解下,绝对是无可厚非的事儿,任谁都说不出任何话来。

    这话若是对别人来说,自是圆满至极。但苏默既然早有了防备,又在此刻察觉了端倪,哪里还会被他迷惑。

    当下脸上再次做出敬服之色,拱手道:“是,明府大人治官严谨,学生钦佩。也必当广而告之,使人皆知大人之举,效为楷模。至于说眼下家里的人,只是一些朋友而已。哦,那个小孩子是福伯的小孙子,与学生颇为投缘。啊,福伯便是原英国公府舍人,前些日子应家父所托,怕我一个人在这没人照顾,便带着侄儿和孙儿一起来的。哦,对了,福伯的侄儿叫石悦,便是原英国公府亲卫统领。而且英国公世子,张悦张小公爷如今也在学生家里做客。想必这些,明府大人也应该知道的吧。”

    沈松面上一僵,差点没一口血喷出去。后面那些英国公家人相关的介绍他自然早知道。此刻听苏默似乎漫不经心的提起,也知道这厮扯虎皮的意思,自是懒得理会。

    至于说孩子的解释,或许真,或许假,这个不急,慢慢查证便是。他本来也没想着一下子就能搞明白。

    可是,那个广而告之?尼玛,老子只想低调的在这做点事儿,你这广而告之了,真弄的轰轰烈烈的,不说传到上面让人觉得自己狂傲,单只落到身后的恩主耳朵里,岂不是给恩主落下个浮躁轻佻、难堪大用的印象吗?

    沈松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心中这个后悔啊。
………………………………

第128章:憋屈的沈明府

    站在县衙门口,沈松笑吟吟的礼送苏默。看着苏默渐渐远去的身影,待到转身往县衙中走去的一瞬,脸色蓦地阴沉下来。

    因为他的一个小小的失误,结果不但没能试探出什么来,反而被苏默提高了警惕,还隐隐的威胁了一下,这让沈松心中又羞又怒。

    一个小小的童生,蝼蚁般的存在,居然敢威胁他堂堂一县之令,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在这一刻,沈松甚至都将没能试探出想要知道的消息的事儿抛到了一边。

    方才那番试探,其实两人都知道,并不代表什么,也不会真的引发什么实质性的结果。毕竟,那只是两人私下里的交谈而已,无凭无据的,无论是说苏默狂悖蔑视皇权也好,还是说苏默威胁要宣扬他刚来就打压苏默也罢,最多都只会是让人心中存疑罢了。

    但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苏默不过一个没有功名的童生,年纪又小,别说那蔑视皇权的谣言没人肯信。就算有些相信,但随着时间推移,也终会渐渐消散。

    可他沈松则不同了。他身居高位,又是刚来,本就有无数的猜测。一举一动莫不吸引着无数人的注意。若是传出他欺凌一个小童生的话来,必定会让他很难堪。尤其是苏默在武清还颇有才名的情况下,只会让他落下个嫉贤妒能的名头。

    就算他不怕这些,但如今好歹苏默也算是直达天听的人物了,这话无论真假,一旦传到天子耳朵中,天子会怎么看他?更不用说他所谋者大,他身后的主子又会怎么想?

    想想那后果,沈松便不由的激灵灵打个寒颤。这个苏默奸狡贼滑,完全不能用一个正常的少年人去看待。今日这个教训,必要引以为戒才是!

    想着这些,又想起苏默临走之际说的话。这小子竟要做一场大文事,还邀请自己参加。

    倘若今日没见苏默,没发生刚才的事儿,又或者这不是苏默而是别人这么来说,他说不定也就是听过就算,不会当做一回事儿了。

    可是现在,他绝不会再轻视苏默。这个小子面上看似轻佻,但实则心机深沉,一言一行都谋而后动。既然如此,那在自己刚来接任的关头,忽然搞出这么一出来,真的只是巧合吗?嘿,怕是想要给自己造势,以此让人生出忌惮多些依仗吧。

    沈松心中默默的想着,嘴角不由绽出一丝冷笑。想在沈某人面前耍手段?做梦吧!我管你是巧合还是有什么谋划,只要本官这里不准,让这个文事盛会办不成,看你还能耍出花来?

    想到这里,他心中大定。吩咐下人,叫将这几日送来报批的公文呈上来。

    下人应着转身去了,在那下人出门的时候,却见一个差役快步走了进来,见到沈松便躬身施礼禀道:“大人,外面有本县张府管家张宇求见。”

    沈松一怔,张府?他当然知道。当今娘娘的本家,算是这武清县第一家族了。而且,据说还是京里那两个混不吝捞钱的耙子。在他来武清之前,上面就特意叮嘱过他,不要轻易招惹这个武清张家。

    按理说,自己这个新任县令上任,一县的大户豪绅都要来恭贺迎请也是常理。其间,自然也会有些呈仪奉上,这都是不成文的惯例。

    只不过这种事儿,应当是这帮人联合起来一起搞才是,除非特殊情况,绝不会是单独弄出来的。要知道各家势力虽然有大有小,却也不是差的太大。你张家是第一大户,可要想一家独自结交了县令大人,莫不是想要独霸吗?这却是其他家决不能接受的。

    既非如此,那么,难道是代表其他家邀请自己的?唔,这也不无可能。毕竟这样也能体现出张家武清第一世家的身份来。

    想到这儿,沈松面色稍松,点点头,让差役请张宇前堂奉茶。自己则更衣之后,这才踱着方步走了出来。

    “老奴张宇,叩见明府大人。”客厅中,老管家张宇一见沈松走出,当即起身,上前两步,便要作势跪拜下去。

    单论身份,他只是张家的奴仆,见了沈松这个父母官,自然是要行大礼参见的。

    沈松却哪里敢真个受他的礼?且不说他代表了张家,张家后面又是皇后娘娘。便单单那两个国舅爷的尿性,他也不会因这点小礼数去恶了印象。

    “嗳,老人家,这又不是公堂之上,勿须这般,快快请起,请起。”他抢上一步,两手用力挽住张宇胳膊,不让他拜下去。

    张宇倒也不矫情,顺势站直身子,拱手笑道:“这怎么可以,礼不可废。否则回去,老爷会责怪老奴的。”

    沈松微微皱眉,嗳了一声,佯作不悦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圣人有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本县虽不才,却也是深受儒门教诲,自问这一点还是做的合格的。若张老家主责怪,自有本县承担便是。老人家坐吧,且坐下说话。”说着,又唤下人上茶。

    张宇这才不再多说,却也没真的去坐,只微微欠身,在下首恭敬的站着。这份规矩还是要守的,张家再大,却也不是他一个老仆可以在一县之令面前跋扈的。至于那茶,自然也只是个客套,可不会真的给他上来,让他四平八稳的坐下品尝。若是换了张越老爷子来了还差不多。

    待见沈松坐定,便上前一步,从怀中摸出一张帖子双手递上,微笑着道:“谢明府大人坐。老奴今日来,是代我家老爷送帖子的。明府初来,我家老爷与县里诸位家主,欲要为明府接风洗尘,还望明府大人恩允莫辞。”

    沈松心道果然。伸手接过帖子打开,大体浏览一下,随即点头笑道:“本县初来,正当与各位名宿耆老见一见,共议我武清发展大计。老人家便请回告张老家主,本县定当准时赴宴,却是让诸位家主费心了。”

    张宇笑着躬身应了是,却并没马上告退,而是从怀中又摸出几张票据,上前两步,轻轻放在桌上,笑道:“是,老奴定将明府的话转禀老爷。”说到这儿便顿住,仍退后两步侍立。

    沈松眉头一挑,目光落在桌案上。这几张票据乃是广进钱庄的银票,也叫通票。可以在大明南七北六一十三省之地,但凡有广进钱庄的地方随意兑换相符的银两。

    他只大体扫了一眼,便心中有数。估摸着,应该是五百两差不多。目光又转到垂首不语的张宇身上,面上笑容少敛,淡然道:“老人家,这是何意?”

    张宇面上波澜不起,拱手道:“也没什么,只是我家老爷觉得我家侄少爷给明府大人添了麻烦,还请明府大人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多多包涵关照一下。”

    皇后娘娘?!

    沈松这下子再无法淡定了,霍的站起身来,沉声道:“什么事,竟然牵扯到娘娘身上?你家侄少爷又是哪个?”

    张宇又施一礼,恭声道:“我家侄少爷叫文墨,在这武清县城中开了一家小小的书房,叫做墨韵书坊。听闻年前小公主诞世,皇后娘娘甚是辛苦,便想要做一场盛事文会,为娘娘和小公主祈福,想来这会儿报批的公文应是递到县衙这边了。”

    “什么?!为娘娘和小公主祈福?不是说只是一场普通的文会吗?怎的本县之前没听说还有这个缘由?”张宇一说张文墨和墨韵书坊,沈松便登时反应过来。

    那个苏默要参加的,不就是这个什么墨韵书坊要搞的文会盛事吗?刚才还在想着要否了这个申请,怎么一转眼就跟娘娘和小公主牵扯上了?

    沈松这一刻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只觉得太阳穴一鼓一鼓的,额头上青筋都崩了起来。

    张宇不慌不忙的拱拱手,笑道:“明府大人,您应该知道的,当今天子勤政爱民,不施奢华,律己极严。娘娘贤淑有德,自然也是如此,当然不会同意官员们去搞什么祈福之类的劳民伤财。

    然而我张家不同,我张家乃是娘娘母族,族中多有娘娘的晚辈。这晚辈在力所能及的范畴下,主动想要尽一份孝心却是不碍的,只不过这名头总归是不好明言。

    唉,说起来,就为了此事,我家老爷也是又是震怒又是欣慰。震怒的是文墨少爷如此做有些给娘娘抹黑的可能;但同时却也欣慰,欣慰一个晚辈至孝的心思。

    只是家与国之间,终还是国为重。所以,老爷将文墨少爷逐出了张家,以为惩戒,却也不再去阻拦文墨少爷办这一场盛会。

    可后来又一想,这场文会办下来,怕是要给明府大人带来一些影响,或许到时候还需要衙门出面维持秩序什么的,可不能让众位差大哥白忙活不是?呵呵,所以嘛,这点银钱也算是略表心思而已。”

    老张宇啰啰嗦嗦的说完了,又是叹气又是点头的,完全是一副长辈看着小辈的慈爱又无奈的模样。可是沈松听完了,却是差点就当场一口老血喷出去了。

    好个奸猾的老匹夫!一脚把张文墨踢出张家,把自个儿和整个张家摘把的干干净净。事儿照做,还不用担丁点儿风险,却把所有的压力都转嫁到自个儿这个新任县令头上了。偏偏那话说的叫一个漂亮,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来。无耻!太无耻了!真真老贼也!

    是啊,官员们不能搞,可是人家自家晚辈尽孝不能说错吧;如果你非要挑这毛病,那成,人家现在把人都赶出家门了,你还要怎样?总不至于杀头吧。

    这且不说,就算你真管了,就是不准搞。好吧,娘娘那儿面上或许不会说什么,可心里却实打实的要恨上。沈松敢去出这个头吗?

    更不用说宫里那位娘娘,虽然确实是贤良淑德,可那是对陛下一个人好不好。对上别人,嘿嘿,当年上帖子请天子纳妃的人的下场,所有人可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被那位娘娘恨上,啧啧,沈松想想都头皮发麻。

    原本还想着通过禁止这次文会的举办阻击苏默,眼下看来已然完全不可能了。不但不行,他沈松沈明府还要陪着笑脸,全心全意的帮着去搞,并且还要亲自帮着找个伟光正的名头冠上才行。

    这岂是郁闷二字说得?沈松这一刻只觉得无限憋屈,都快要憋出内伤来了。
………………………………

第129章:牟都使

    武清城忽然热闹起来了。武清外面几条通向别处的大道上,时不时的就能看到一队队车马粼粼驶过。不唯如此,那凤水之上更是舟楫不绝,使得整个凤水新城也被带动的愈发红火。

    所有往武清集中而来的人都有一个特色,那就是都是文人士子。武清城城门处的卒子,一天下来腰都快断了,脸上却满是兴奋之色。

    士农工商,士这一个阶层,在这个时代的地位之高,绝对是后世人难以想象的。

    而如果再有些名望的士子,那身价更是了不得。他们往往都是各自守着一片,或教书育人,或埋头攻读学问,寻常哪里能见到?别说这些个守门的城卒了,便是一县之令、一府知州这般大人物见到的机会也不多。

    可就是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物,几日来武清不知来了多少。这如何不让那些处于社会底层的城门卒们兴奋?日后说出去,我曾见过某某某大儒、某某某先生,可不知多有面儿。说不定还能沾上点文气儿,让自己或自家后辈有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就算这些都不说,单张家那边大把撒下的赏钱,就是摆在眼前的利益不是。

    赏钱不多,每日每人不过就是一二十文。可是放在这些每月例钱不过几钱银子的城门卒身上,那可绝对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了,这让谁能不眼红?哪个能不兴奋?

    这般又有面子又能得利的好事儿,平日里哪能遇着?为了这个营生,往日里最不受待见的城门守卫的岗位,破天荒的成了香饽饽,很是引起众军卒们的一番争抢,却也算的一桩咄咄怪事了。

    若说这事儿显着怪异,那么,据说是那位无情才子苏默苏公子的要求就更怪了。

    “文明执法、热情待客。无分男女老幼,不论贫富贵贱。创建精神文明新武清!”

    这就是苏公子的原话。前面总是能明白个大概,可那精神文明是啥东东?城卒们实在搞不懂。别说城卒们不懂,便是某些大人物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在武清城外一处小岗上,此刻正有几人驻马而望。望着周围一片喧嚣热闹的场景,都是面面相觑。

    从武清城门起,一直延绵到大道的两旁,全是一排排的各色锦旗。旗子上便都印着刚才那些字不说,武清城门两侧,更是竖着挂下两条长幅。

    左边一条:喜迎四海高士,建精神文明之城;右边一条:共会八方贤达,凝最宜居住之都。

    这般雅俗共萃、半文不文的文联,着实让几人看的满眼都是圈圈。

    “沈明府果然大才,竟是如此……嗯,别出心裁。佩服,佩服啊。”当先一个略显粗壮的汉子歪头看看旁边马上的沈松,脸上露出满满的假笑,抱拳说道。

    沈松嘴角狠狠一抽抽,努力压下满心的郁闷,勉强挤出几分笑脸,嘿然道:“牟都使说笑了,这般奇才岂是下官能有。嘿,这可是咱们武清大才子苏公子的手笔呢。”

    他在奇才两字上特意加重了语气,牟斌眼中精光一闪,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哈哈一笑,赞道:“哦?原来如此。某在京中,便常闻此子名号,今日一见,果然有些不凡啊。”

    沈松眼底划过一抹恨意,淡然道:“岂止是不凡,牟都使此番来,想必也看到听到了不少吧。若只是不凡的话,可能一呼百应,随随便便就搞出偌大的场面?其才之高,下官却是自叹弗如的。”

    这话一出,牟斌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着点头,却是并未多言。旁边另一匹马上的武将也是微微侧目,眼神在沈松身上一转,随即垂下。

    沈松这话看似平淡的随口称赞,实则内里却是阴险至极。而苏默这次被弹劾的罪名是什么?是装神弄鬼、愚弄百姓;是居心诡谲、意图叵测!

    而不凡那是什么?不凡的那叫神、叫仙!这岂不正是装神弄鬼的写照?至于一呼百应,诺大场面之语,简直就差直白的说是愚弄百姓、意图叵测了。

    大明得朝自大小明王手中,本就是源自于佛教。而后大明建立,老朱深感信仰的力量之大,为保大明的长久,于是发狠施展种种手段镇而压之。

    于是,除了佛道两派根深蒂固、势力实在太大外,其他教派包括老朱自己出身的明教,都几乎遭了灭顶之灾。由此,贯穿整个大明一朝,教徒的起义造反便几乎没断绝过。尤其是白莲教、佛爷会等组织,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使得大明自上而下,从皇帝到大臣,都对这些装神弄鬼的极度警惕,一直以来的打击也是不予余力。

    此刻沈松话里言外的将苏默挥手就送到了这个高度,又特意点出牟斌来武清看到听到什么的话,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牟斌方才其实也只是随意打个哈哈,哪成想这位刚上任的县令大人,竟如此表露出怂恿推动的意图,这让牟斌惊讶之余,也不由的立刻心中打了个突儿。

    他是什么人?大明密谍的头子,数十万锦衣亲军的都指挥使,每日里弄的便是这些把戏。沈松这点小心机,他岂会看不出?

    但正是因为看出来了,他却反而不能真个去上当了。这次下武清查案,经过几天的明察暗访,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那个苏默是被人阴了。

    与之前出京时的猜测不同,牟斌隐隐察觉到,这次的事件似乎别有蹊跷。

    田家旧宅下面的密室,当日武清城头上的打斗,还有那长长的直达城西的密道,都显示出其中的诡异。种种迹象显示,似乎曾经明报上的与白莲教有关,倒还真有点真实了。

    至于这个苏默,牟斌百分百的确定,这小子得罪人了。而且还是得罪了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这才设下眼前这个危局。

    若是按照原先的猜测,用个不恰当的词比喻的话,就是四个字:指桑骂槐。

    那个桑自然就是苏默,而槐却是皇权。那么,此刻牟斌认为正好相反,那个槐才是苏默,而之前猜测的皇权之争,反倒是桑了。

    不过这也只是初步调查后的估量,真实情况究竟如何,却是一时间难以判定。田家的目的什么,田家背后的人又是哪一方,为什么田家隐忍了这么久,忽然就一下子冒出头来,以至惹来这灭门之灾?种种种种,查到最后,都随着那晚死去的那个黑衣人而截断了,这让牟斌委实是苦恼无比。

    他查察了这几天后,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两件事儿。一就是苏默是个倒霉蛋儿;二就是苏默却是跟那个叫天机的道人有些瓜葛。但若这就说苏默勾结道门、愚弄百姓,又叵测之心,却真是有些冤枉了。

    案子查到这儿似乎便卡住了,但若就这样回去交差,牟斌觉得脑袋应该保得住,官帽儿嘛也不会有大问题。但是,在天子心中的分量就要缩水太多了。

    在朝为官,尤其还是做的天子家奴这样的官儿,牟斌知道,官帽儿大小其实不重要,在天子心中的分量才是最最重要的。若是失了圣宠,让天子觉得能力不足,那这官儿差不多也就到头了。

    所以,哪怕是案子查不下去了,牟斌也没马上离开。一来,再多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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