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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第3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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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不错。这顾星吉跟那苏小子简直就是武大郎玩夜猫子,什么人玩什么鸟,都特么是缺德带冒烟,损到了骨子里的坏种!
只看他那眼神里透着的揶揄的笑意,就知道这货肯定知道他和苏默之间的纠葛,根本就是故意恶心他来着。
特么的这些读书人,个个都是满肚子坏水,良心大大的坏了!你等着我滴,早晚老子找机会狠狠的报复回来!
还有苏讷言那个家伙,特么的就更是彻头彻尾的混蛋一枚!好端端的忽然说病了……病你妹啊病!明明是假托这个由头,不知又要偷偷的玩什么诡计。
这且不说,竟顺带着还借着这个引子,堂而皇之的大肆敛财,收受贿赂。早上那会儿就收了整整一车大礼了吧,这还不算完,眼前这几个傻缺,竟然又巴巴的又送来两车……。
傻缺!傻叉!傻逼!活该被那小贼讹,一个两个,只看这前后三车财货就知道,这三个王八蛋不定在这大同搜刮成什么样了。这些个喝兵血的畜生,就该千刀万剐、明正典刑才是!
哼哼,苏讷言,老子便看着你将要如何做。要是借着这个引子整治这些畜生也就罢了;但要是你真的只是为了生发,说不得老子回头定要参你个贪赃枉法、欺君罔上不可!
他木然的跟在众人身后,心中暗暗决定。只是忽而又想道,那个小贼眼下究竟在干啥?神神秘秘的,竟是连他这个随军护卫统领都搞不清其行踪。
打从昨个儿忽然被命令停驻在这个小村子后,似乎那一帮公子哥儿都忽然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如今营中,唯独剩下一个英国公世子张悦坐镇,再就是跟前这个说是门客,但却俨然大总管的叫做顾衡的家伙了。
那个不省心的王八蛋,总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身为一军主帅,竟然跟下面玩神秘消失,特么的还敢再没谱点不?难道就不知道这样给别人带来多大的麻烦吗?不知道他一旦出事,会有人为他担心忧虑吗?
混蛋混蛋混蛋!真想就此诅咒他死在哪个旮旯儿最好!
蒋大统领如此悻悻的想着……
………………………………
第895章:暗桩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唔,牛羊没有,人倒是有一队。只不过这队人穿着打扮极为怪异,完全不是这个时期中原人的模样。
数十个深目隆鼻的人一看就是战士打扮,各具华丽的皮甲。腰畔别着短斧,手中拎着长矛。左臂上挂着一面纯钢制成的小圆盾,盾的边缘闪烁着耀目的蓝光,显然打磨的极是锋利。可以想象,这种圆盾绝不是寻常意义上,单纯的防御所用。若是被这种圆盾划上一下,那滋味绝对会让敌人感到酸爽至极。
队伍中间,苏默懒洋洋的倚坐在大尾巴熊汤圆宽阔的背上,头上包着如同个大团子似的白色头巾,头巾一角顺着鬓边垂下,挡住了一半的侧脸。
身上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袍,手中摆弄着一支木杖……好吧,苏大官人现在cosplay的确实是一副古印度阿三的模样。
在他一旁,徐鹏举也是同样一身打扮,胯下则骑着一头青驴,不时跟他别扭着。不是突然撂下蹶子,就是侧头撕扯那被风吹起的,过于肥大的袍角。
“老大,要不你再跟太阳商量商量,我觉得以我这英俊的模样,还是骑一匹狼比较合适。骑这破驴……忒掉份儿了。唉哟我擦,又来……”他嘟嘟囔囔的抱怨着,冷不丁那驴子又咬住了飘起的袍角,险些没把他从背上扯下去。
苏默斜着眼乜他,嗤笑道:“早说了让你骑马的,是你自己不肯,怨的谁来。”
徐鹏举便一脸嫌弃的道:“那都什么马啊,比这驴也大不了多点,如何配的上咱们兄弟的身份?想我这般拉风的男人,尤其是在广袤的草原上,就该驭狼而行,奔腾咆哮,那才附和这当下意境。”
前方白影一闪,狼王太阳如风般窜了过来,只在二人身前打了个转儿,便又窜了出去。临走之际,却回头冲着徐鹏举低低发出了一声低吼,顿时吓的那驴子又是一蹶子撩起,使得坐在驴背上的徐鹏举惊呼一声,慌忙死命搂住驴子脖颈,这才总算没摔落下去。
“特么的反了反了!老大,你看看……”眼瞧着太阳临去前,眼神里那人性化的讥讽之色,徐鹏举又惊又怒的向苏默叫道。
苏默哈哈大笑,座下大尾巴熊也发出阵阵含混不清的呜鸣,如同低笑一般。
徐鹏举恼羞成怒,偏又奈何不得,只得迁怒自己的驴子,狠狠一鞭子抽在驴屁股上,怒道:“没用的夯货,看你那点小胆儿!唉哟,我艹,快停!你疯了,你要去哪儿……你大爷的,啊,不,驴爷,驴祖宗,快停下啊……”
那驴子猛然吃了一记鞭子,顿时发了癫,长嘶一声便撒开四蹄窜了出去。
徐鹏举不防备下,身子猛地向后一张,慌忙死命再次搂住驴脖子,只怕一个放松便要抛落下来。迎面劲风吹来,直刮的脸面生寒,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惊慌的叫声渐去渐远,在空旷的草原上空回荡不绝。
众人齐齐哈哈大笑,欢乐的不要不要的。
直过了老半天,那驴子终是跑累了,这才在徐鹏举连骂带哄之下,重新回归大队。只是此时的徐小公爷,那形象怎叫一个狼狈说的,不免又引得众人的哄堂大笑。
悻悻的整理着凌乱的衣冠,徐鹏举冲着众瑟雷斯战士狠狠竖了个中指,这才转头幽怨的看着苏默道:“早知道就不跟冷脸儿换这个差事了,不然的话,凭着我和常家的关系,现在怕不已经吃上大席了都。哪怕就是和胖子换换,那也绝对是贵客的待遇啊。老大,你怎么就如此忍心这般待我。”
苏默被他那眼神儿恶心到了,激灵灵打个冷颤,指挥着汤圆往旁躲开骂道:“赶紧,赶紧把你*的眼神收回去!不然小太爷抽死你。明明是你自己非要跟来,现在却又怪的谁来?”
徐鹏举便哀怨一叹,一脸欲求不满的模样。正要再贫上几句,忽然却见苏默又是一个哆嗦,扭头疑惑的四下看看,嘟囔道:“妈蛋,是谁又在诋毁小太爷?总有刁民想害朕……”
徐鹏举一愣,随即大惊失色。紧张的左右张望一下,这才猛省附近没有外人,不由的长长舒出一口大气。但随即脸色一正,靠近苏默迟疑着低声道:“老大,你……莫不是真的有自立之意?”
苏默一怔,随即似笑非笑的睇着他,漫声道:“哦?为什么这样问?若是真的,那鹏举待要如何?”
徐鹏举脸色变幻不定,满是挣扎纠结之色。半响才终是长长一叹,落寞道:“我能如何?左右不过也就是虚有其名的空帽子世袭公爷。只不过我徐家一门忠烈,终不能由我坏了门风。倘若老大真有……真有……,那小弟也只能闭门不出,眼不见为净了。”
苏默眼中闪过欣慰,面上却忽的一变,抬手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佯怒道:“我呸!老子打死你个不忠不义的玩意儿!面对大逆不道的邪恶势力,你身为大明国公,竟然有退却躲避之心,你就不觉得羞耻吗?”
徐鹏举唉哟一声,捂着脑袋大惊道:“老大,你不是疯了吧?你你……”
苏默一脸的正气凛然,“你什么你!我辈儒门弟子,便是讲究个忠孝节烈、百死无悔,虽千万人吾往矣!鹏举,你,太让我失望了!”说着,脸上露出无限痛心之色。
徐鹏举一脸大写的懵逼,讷讷的道:“可是……可是……”
苏默强忍着笑意,板着脸道:“可是什么?在大义面前,不允许有任何可是!”
徐鹏举木木的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的思维完全理解不了。却听苏默忽的纵声大笑起来,啪的又是一巴掌落到了头上。
徐鹏举痛呼一声,委屈道:“这次又是为什么?”
苏默笑声不绝,指着他笑道:“你个夯货,竟敢平白污蔑老大有反心。你说你该不该打?”
徐鹏举大叫冤枉,抗辩道:“怎么叫我平白污蔑了?明明是你自己刚才说的。”
苏默斜睨着他:“我说什么了?”
徐鹏举忿忿的道:“你说朕!还什么总有刁民什么的。”
苏默就叹口气,怒其不争的道:“我说个朕就是有反心了?那你刚刚也说了这个字儿,是不是说你也有……”
快停!
徐鹏举脸儿都绿了,慌不迭的上前来捂苏默的嘴。“老大,这话儿可不能乱说,真的会死人的。”他一脸哀怨的叫道。
苏默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冷笑着看他,一言不发。
徐鹏举满脸纠结,待要再说,忽然瞅见苏默微微勾起的嘴角,还有那眼中隐含的深意,不由的心中顿时一动。猛然间一道灵光闪过,失声道:“我明白了!老大,你是说……”
苏默轻轻吐口气,伸手拍拍他肩膀,淡然道:“总算不是太蠢。鹏举,你从出来便一直心里纠结吧。别否认,要不然你也不会因为我随意一句玩笑,就问我是不是有自立之心了。”
徐鹏举讪讪的,目光不自然的躲闪着。
苏默沉默了下,忽然冷不丁道:“什么时候接到的旨意?”
徐鹏举下意识的道:“前日……啊,不是……。呃,老大,我没有……嗨,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默不说话,只眯眼看着他。
徐鹏举被他看得局促,手足无措的。半响,终是长长叹口气,垂下头去低沉的道:“老大,我没有出卖你。也从没想过要对你怎样,不管你信不信……”
“我信!”苏默忽然开口道。
徐鹏举一呆,随即猛地抬起头来,脸上露出又是期盼又是激动的神色。
“我信你!”苏默看着他的眼睛,再次重重的说道。“你是我的兄弟,我从没怀疑这一点!所以,你说的我都信。更何况,刚刚我不是问过你了吗,你也做出了选择。”
徐鹏举定定的看着他,眼眶不觉就有些发红。抬手不自然的揉揉鼻子,转过脸去闷声道:“我也只是说两不相帮……”
“这便足够了。”苏默清朗的声音又起,“面对着祸及满门的大罪,另一边却是天下至尊允诺的丰厚回报,作为兄弟,你的回答足够了!非要以利益诱惑,去考验情谊,那才是真的愚蠢。你觉得你老大我,像是蠢货吗?”
苏默郑重的说道,但到了最后一句,却忽又轻佻起来,瞬间转变回平日里的那副惫赖模样。
徐鹏举呆呆的看着他,良久,脸上慢慢的,慢慢的浮起一丝笑容,到的最后,忽的二人同时大笑起来,笑的泪水横流。
“我感觉受到了伤害,老大,你必须补偿我。要不,你把汤圆给我骑一会儿?”徐鹏举不露痕迹的抹了把泪水,再抬起头来,也已然恢复了往日那副痞相,涎着脸要求道。
大尾巴熊转头冲他呲牙,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
徐鹏举蹭的一下从驴子身上蹦了下来,果然,那驴子已是哀鸣一声,跪了下去。话说大尾巴熊曾一声吼,使得千军万马屁滚尿流,兽王之威又岂是一头普通小驴承受的起的?
徐鹏举也不去管那驴子,只得意洋洋的昂了昂头,一脸“看我多有先见之明,快来崇拜我吧”的模样。
苏默撇着嘴冲他比了个中指,徐鹏举哈的一笑,便在旁边步行跟着一起走。身后那驴子半天才自己站了起来,踢嗒踢嗒的跟了上来。看样子,竟是全没了之前的顽劣。
两人如此并肩走了一会儿,徐鹏举忽然低声道:“前天晚间时候,有人塞到我房里的。倒也没别的,只是要我留意你的言行,无论巨细,全部暗中记录下来就行…。。”
他说的没头没尾,但两人却都心中明白。苏默傑然的无声一笑,扭头往那边看去。目光穿过无尽的时空,那里,便是京城的所在。
………………………………
第896章:风起
京城里这两天终于平静下来了,似乎没了那个叫苏默的搅屎棍上蹿下跳,一切都回归了原点。
这让许多人额掌相庆,也有人为此大松了口气儿。唯有京城的普通百姓感到了淡淡的无聊,好像忽然少了点什么,没有了前些时日那么频繁的刺激谈资了。
正当所有人都认为,这种平静或将会一直持续到某个人再次回归为止,猛不丁的却发生了一件事儿,将这股平静再次打破了。而由此引发的波澜,随着时间的发酵越来越大,最终形成了一股谁也预料不到的大潮。
学仕巷,李府。
李东阳这日难得清闲下来,着手整理着一些手记,准备合录成集刊印出来,也好作为传家所用。
一杯清茶袅袅,提笔刚刚要落下之时,忽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随即老仆的声音传了进来:“老爷,刘阁老遣人来见,请老爷速速往阁里相见。”
李东阳一愣,饱蘸了墨汁的笔随即一顿,登时将好好一张纸箴浸染,不由的微微一皱眉头,叹口气将笔放下,扬声道:“知道了。”
门外老仆脚步声远去,屋里李东阳眉头锁起,脸上神色有些惊疑不定起来。一边将官袍换上,一边思索着往前院而去。
刘阁老自然便是刘健了,可冷不丁的,怎么忽然派人往他这儿来了?
要知道他和刘健、谢迁虽然同为内阁辅臣,但是往日里极少有私下里的往来。毕竟他们的身份太过敏感,有些忌讳该避还是要避的。否则三位内阁大臣,没事儿就私聚到一起,究竟想要做什么?平日里白天办公的时间还不够聊的吗?又或者是有什么事儿,不好在阁里说,怕人知道?
当然,皇帝是英明神武的,应该不会这么想。但是这个世上从来不缺小人。若是被某些有心人进谗一番,总归不是好事儿。所以,三人甚至可以说下朝之后,从来就没有互相登过门。
而今次,刘健竟然打破常规使人来喊,恐怕绝对是出了大事儿了!这么一想,李东阳神色登时愈发凝重起来,脚下加快走出二门。那里,一辆简陋的车驾已然准装待发。
片刻也没耽误,李东阳匆匆上了车,不待坐稳便敲了敲车厢。把式吆喝一声,那车便从侧门直趋而出,径直往内阁而去。
不消半个时辰,车驾已到了宫门外。李东阳在仆从的搀扶下,撩帘而下,却听得另一边蹄声嘚嘚,抬头看时,那车已到了眼前停下,门帘起处,正见谢迁恰是也刚刚赶到。
“于乔,你也是希贤去喊的?”李东阳挥挥手打发了仆从,招呼着谢迁一同往里面走去,一边诧异的问道。
谢迁点点头,皱眉道:“今日可不正是轮到他当值,却不知出了什么事儿,竟这般急促。”
李东阳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谢迁顿了顿,忽然道:“莫不是边关那边出了什么变故?算算时间,如果紧着赶赶路的话,苏讷言也差不多是该到了吧。”
李东阳脚下微微一顿,但随即恢复。略一沉吟,道:“应该没那么快。以那小子的脾性,怕是总要个三五天的行程。”
谢迁不由莞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倒也是。那小混蛋就是个惫赖货,听闻此次出关可是一百个不乐意,一千个不情愿的,总是惦记着他那西山的宅子。若不是陛下发了怒,他都能满地打滚也不肯去的。”
李东阳没说话,只是微微摇摇头。两人便不再多言,脚下又再加快了几分。
待到进了内阁,却见刘健正皱着眉头,负手在屋中来回踱步,脸上神色阴沉无比。听到两人进屋的动静,回过头来看见二人,顾不上客套便沉声道:“宾之、于乔,出事了!今日一早,宁王遇刺!”
什么?!
李东阳和谢迁闻言猛地同时身形一震,俱皆面色大变。好在二人都是见惯了风浪的重臣,短暂的失神之后,很快便反应过来。
“可曾拿到刺客?”这是谢迁先急着问道。
李东阳却微一沉吟,沉声道:“宁王如何了?谁来报的信儿?”
两人先后问出了疑问,但明显的角度不同。高低上下,显而易见。
刘健赞赏的看了李东阳一眼,点点头道:“人没事儿,只不过受了些伤,人也因受惊而昏迷过去。至于来报信的人,乃是顺天府的差役。”
说罢,有转头看向谢迁道:“刺客倒也拿住了,不过却只是尸体。跟着一起来的宁王府的人说,已经移交给了东厂那边。”
谢迁自己问出问题后便省悟过来,不免有些惭愧。此时听的刘健的回答,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哦了一声。
但是李东阳却猛地双目一眯,惊讶道:“东厂?”
刘健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东厂。”
李东阳不说话了,手抚着胡须坐了下来,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谢迁这会儿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诧异道:“怎的跟东厂扯上了?刑部和大理寺那边的人呢?”
要知道京城负责刑事案件的,最先该过问的便是顺天府衙门。不过主要针对的是京城普通百姓层面的,一般唯有顺天府无法厘清的案件,才会再交由刑部审核。
而刑部则是又上一层,多是面对一些大案要案,又或是涉及官员层面的案件。
而大理寺则又不然,其地位相当于最高法院。除非下面两级审核不清的,或者特殊案件,才会交由大理寺查办。又或是经皇帝钦点指派,以会同三司共审的重案,他们才会出面。
但也就是到此了,大理寺便算是最高的审判机构了。至于锦衣卫和东厂,虽然也负有缇缉之责,但却与大理寺、刑部和顺天府又不一样。
他们主要是监察百官,耳目天下,起到的多是情报搜集的事务。至于说洪武、永乐时那样动辄直接缉拿犯人的事儿,则属于当时特殊的政治氛围下的产物,不应是常态。
所以,听到竟然将刺客的尸首交由了东厂,李东阳和谢迁都顿时察觉到了里面的蹊跷。
刘健点点头,返身在椅子里坐下,手指在桌案上点点,淡然道:“刺客是个阉人。”
谢迁失声惊道:“什么?!”
李东阳却似早有所料,闻言只是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却并未有任何其他表情。
谢迁看看他,又再转头看向刘健,脸色变幻几番,这才试探着问道:“可确认了来路?”
大明太监不下万余,各自分属不同局、监,但也有一些阉人,分属各家王府所有。除此之外,还有些民间自己阉割了的,希图凭此自卖进宫的。所以,才有了谢迁此问。
而李东阳和刘健却都明白,谢迁所问的,绝不是在问那刺客是不是王府里的,又或是外面的,而是问的是否是来自宫中的。只不过这话却不好明说,故而才含混着用“来路”代替。
刘健微微摇头,叹道:“眼下还没有定论,但老夫隐隐觉得,宁王府的人似在掩饰着什么。也正是如此,才将二位喊来,早早做些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李东阳和谢迁秒懂,二人脸色不由的都凝重起来。
李东阳想了想道:“陛下可有旨意发来?”
刘健摇摇头,“这事儿来的突兀,怕是陛下那儿也是刚知道,一时半会儿还未有消息。如今既然东厂参合进来,总要等有个来龙去脉才好说道。”
李东阳点点头,略一沉吟,才道:“以希贤兄所见,我等该如何应对?”
刘健捻着胡须微一沉吟,缓缓的道:“以老夫之意嘛……等。”
李东阳便露出了然的神色,微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谢迁眼中闪过复杂之色,三人中他性子最是耿介,某些时候甚至可以说迂腐。是以虽明知道刘健和李东阳所说的态度是此时最好的,心中却也仍有些不舒服。只不过三人一体,当下又确实不宜乱动,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也缓缓的点了头。
与此同时,乾清宫中,刚刚得报的弘治帝面色铁青,扶在御案上的手死死的用力抓着,以至于骨节处都有些发白。
一双细长的凤眼威凌四射,有若九幽冰窟一般,盯在下面趴伏在地上的牟斌和蒋敬二人身上。
“好啊,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京畿之中,首善之地,竟然还能演出刺王杀驾的戏码儿来。好,好,真是好!你们两个,可真是给朕长脸啊。”他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蹦的冷笑着说道。
下面,牟斌和蒋敬互相偷偷对视一眼,都是不由的身子轻轻颤抖。他们两方都是负责侦缉天下,监督各方的,如今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竟然发生了这种事儿,而且还是刺杀的一位藩王,可不正是他们二人的失职嘛。
厂卫乃是天子私奴,对外则代表着皇帝的脸面。如今因他二人的失察,自然也等于是皇帝在百官群臣面前丢了人,便也难怪弘治帝如此雷霆震怒了。
这些年,皇帝与众臣之间龌龊日重,皇权与臣权的争斗也日渐加剧。此时出了这么个大篓子,必然使得天子在某些方面,将不得不作出退让。
甚至,因为两人本就身负监察之责,也早有所察觉,似乎某些势力蠢蠢欲动,暗中在谋划着什么。只是一来毕竟尚未显露,难以深察;二来,几方势力都在参与角逐,将水搅的实在太混,一时间根本难以分辨,两人未尝没有因此而头疼。
可谁成想,还不等他们想出好法子来解决这些问题,突然间竟蹦出这么个大案来,彻底让这潭水更加浑浊了。再想条分缕析的摘分出来,已然是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去了。
想着这些,两人都是心中发苦,偏偏一句申辩都不敢有。正硬着头皮接受皇帝的怒喷,忽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到的门口处,显然迟疑了起来,似是来人正踟蹰不前。
“哪个大胆的奴才,鬼鬼祟祟的,还不给朕滚进来!”弘治帝正一肚子火大,忍不住怒喝过去。
旁边杜甫早飘了过去,很快便带着一个小黄门进来。那小黄门吓的浑身抖作一团,刚刚进门就噗通跪倒在地,颤声叫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婢是来回禀案情的,已然查明了那刺客的身份了……”
此言一出,殿上几人同时一惊,弘治帝霍然起身喝道:“还不讲来!”
小太监浑身一颤,张了张嘴,却并没发出声音,眼神微不可查的瞄向了趴在前边的萧敬。
萧敬这个怒啊,狠狠盯了他一眼,咬牙道:“陛下面前,安敢迟误!还不快讲!”
小太监脸色一白,再不敢迟疑,仆地颤声道:“是,是。那刺客是……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
………………………………
第897章:诡谲
太子殿下……身边的人……
大殿上忽然一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宛如一个炸雷在头顶上震响。这事儿怎么就跟太子扯上了?这是要疯吗?
萧敬忽的从地上猛的蹦了起来,那矫健的身姿完全不像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两步就冲到那小监跟前,抬脚就踹了过去。
“你个卑贱货,如何敢攀诬太子殿下!杂家踹死你,踹死你……”他面色狰狞可怖,一边骂着一边抬脚猛踹。
这殿上的人哪个是简单的,谁能不明白,所谓的太子殿下的人,根本就是个笑话?朱厚照派人去暗杀宁王,他吃饱了撑的吗?还是说他失心疯了?如此攀诬当朝太子,还是这种拙劣的手法,这哪里是对朱厚照去的,分明就是对着萧敬这个东厂厂督去的。
要真是就这样跟皇帝上报了,先不说事儿可不可信,单单就日后朱厚照的记恨,就足够让萧敬万劫不复了。你说让萧敬如何淡定的下来?
“……老祖宗饶命,老祖宗饶命啊……不是小的说的,不是小的说的。啊……”小太监长声哀嚎着,抱着头在地上翻滚,口中告饶不绝。
“够了!萧敬,你放肆!”弘治帝终于回过神来,啪的拍案而起,脸色铁青的戟指怒喝道。
萧敬一个激灵,猛的惊醒过来。这是什么地方?乾清殿啊!他竟然在乾清殿上,当着皇帝的面儿动武,这可不是君前失仪,大逆不道嘛。
刚刚是真的气疯了,昏了头了,怎么就忘了这茬儿了?这么想着,不由的一时间万念俱灰。翻身扑倒,泣声道:“陛下,老奴……冤枉啊。”
弘治帝怒不可遏,还待再说,旁边刘健几个互相一对眼色,赶忙上前抢先拦住,施礼道:“陛下息怒,想来萧督公也是气过了,一时激动所致。还请陛下宽宥则个,眼下还是正事儿要紧。”
这一朝的厂卫,锦衣卫在牟斌的掌控下,东厂则是由萧敬刚刚接手。两人都是相对清廉正直的性子,与昔日残暴狠毒的那些个督帅、督公全不相同。
作为曾经深受其害的文武官员们,还是相当认可这一代两方的当家人的。至少在这两人的掌控下,不但没有了往日那种迫害,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能给予一些照顾和方便。
所以,刘健等人当然不希望萧敬由此受到迁延。否则的话,若是换上一个性子狠毒的,最后倒霉的必然还是他们这些个朝臣。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屁股决定立场,刘健肯果断站出来为萧敬说话,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弘治帝怒气稍抑,重重哼了一声,这才一挥袍袖,令萧敬滚到一边去。
萧敬浑身汗如雨下,战战兢兢的爬了起来往旁边站了,大气儿不敢再出一声。望向刘健的目光中,却露出感激之色。
那小太监也被杜甫使人扶了起来,略微检视一番,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那孩子本就怕的厉害,经了这么一出后,更是抖的如只鹌鹑似的,怎么也站不起来,就那么软趴趴的摊在地上伏着。
刘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转头冲弘治帝抱拳道:“陛下,请容臣当堂问这小监几句话。”
弘治帝余怒未消,没说话,只是不耐的挥了挥袖子,示意随便。他也很想听一听,究竟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竟然敢攀扯他的儿子。如果被他查了出来,定要诛其满门、鸡犬不留方才解恨。
这一刻的他,不单单是一位皇帝,更是一个父亲。龙有逆鳞,触之必怒。而帝王之怒,那可是要血流漂杵的!
“你叫何名?将你所知道的,详细说来,不可遗漏半分。”刘健先是谢过皇帝,这才转身看着那小监,尽量放缓了语气问道。
那小监吓的身子缩成一团,抖瑟着一时说不出话来。旁边恭立着的萧敬这个急啊,恨不得上去用手掰开他的嘴才好。这个时候,怕有个蛋用啊,说不出点有用的来,包括他这个厂督在内,上上下下哪一个能落了好去?真真是废物至极!
牟斌在旁暗暗叹气,锦衣卫与东厂现在虽然没像以前斗的那么厉害了,但也绝谈不上和谐。毕竟,东厂当初成立的目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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