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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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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链奴,终于还是来了。

    手掌心中微微一热,一只嫩白的小手塞了过来,微微带着颤抖。苏默转头看去,正迎上图鲁勒图清亮的眸子,如同浸润在水银中的黑色宝石,里面带着坚定和担忧之色。

    “没事的。”苏默微微一笑,柔声安慰道。

    图鲁勒图点点头,展颜一笑,示意他低下头说话。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拖时间,我给他下了药,一会儿他就没力气了,只想睡觉,也就不必比了。”

    苏默愣住,不是吧,下药?

    “你给他下的什么药?”

    “一种只有我知道的花儿,便像牛那样的大牲口,吃下一朵都扛不住。我给他加了两朵……”图鲁勒图小声说着,大眼睛弯弯的,闪着狡黠的光。

    苏默就倒吸了口凉气儿。扭头再看向链奴时,眼中便露出怜惜的神色。一朵闷倒牛,两朵……啧啧,他叹口气摇头。

    这个事儿再次充分证明了一个道理,千万别轻易得罪女人。尤其是一个处于爱恋中的女人,不然有时候,真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随着链奴的到场,会场上开始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戒惧的看着中间的那个庞大的身影。直到链奴走过,身后才慢慢响起阵阵的窃窃私语之声。

    王庭中的人都知道这个巨汉,却极少有人敢于靠近他。此时兀木尔带着这么个大杀神过来,不问可知是为了什么。可一旦让这个巨汉上场,一旦他发起疯来……

    许多人脸上露出忧虑之色,更有那明白的,眼中忧色更重。大明使团的人若是一旦在蒙古王庭出了问题,岂不是意味着又要和大明开战了?

    对于打仗,蒙古的勇士并不怎么惧怕。他们其实在草原上的每一天,都在作战。与天战,与野兽战,与各部落战,但那不代表着他们真的愿意那样。

    谁会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呢?又有谁愿意放着安生日子不过,整天拿着脑袋去血拼?除非不得已,又或是那些战争疯子和野心家。

    所以,许多明白的蒙古人,都在心中暗暗叹气,担忧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满是悲哀无奈之意。

    “苏默,我们来挑战你了。你,可敢亲自下场一战?”得意洋洋的大步走到苏默面前,兀木尔趾高气昂的大声对苏默下了战书。

    “你凭什么要苏默哥哥亲自下场?没有这种道理。头狼从不会去做无谓的争斗,因为它们总是有无数的最勇敢的属下;高傲的苍鹰总是在天空飞翔,它们的翅膀不会去与地上的狮子比拼赛跑。兀木尔,你别太过分了!”

    不待苏默回答,少女便涨红了面孔首先跳了出来,掐着腰大声怒叱道。

    四周的牧人们纷纷点头。蒙古人崇拜强者不假,但他们也信奉自然规则。苍鹰有苍鹰的领域,狼群有狼群的地盘。谁曾见老鹰会闲的蛋疼,去跟豹子比赛跑,又或冲到水里跟鱼比游泳的?

    以苏默大明钦差使者的身份,让他下场去跟一个奴隶比拼,这本就是一种侮辱,更是一种不对等的行为。任谁都能看出来,苏默只是个书生文人,他可以派出手下的勇士参战,却没人苛求他亲自去厮杀。兀木尔这个要求,确实过分了。

    兀木尔听着四周隐隐的议论,脸上火辣辣的,眼中闪过羞恼之色。挥手强辩道:“我哪里过分了?这篝火大会本就是男儿较技切磋的地方,又不是真个上战场,说什么对等不对等?除非苏钦差自承不是男人,那自当另有别论。当然了,如果他直接认输也是可以的。不过去需要跪倒在我伟大的汗王面前,大声承认明人不敌我蒙古的勇士。”

    他这话一出,四下里众人都面面相觑起来。这上升到两个种族间的荣誉问题了,站在各自的立场上,就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嬉戏了。毕竟,谁也不想被族人认为是背叛者不是。

    图鲁勒图涨红了脸,秀目圆睁说不话来。憋了一会儿才恨声道:“你真无耻!”

    兀木尔转过头去不理,只看着苏默冷笑。

    苏默毫不惊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目光在链奴身上转了转,忽然轻轻咦了一声,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公子,万不可中计。那是那个凶悍的罗刹人!便化成灰我也忘不了。”正想着时,身后庄虎和唐猛忽然挤了过来,脸色苍白的急声说道。

    啊,想起来了。我就说嘛,总感觉这傻大个儿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苏默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气。

    穆斯!当日葬魂谷下一战,就是这个巨汉只一击便让庄虎和唐猛昏了过去。也正是因为当时只顾着防备他,才让老和尚嘉曼得以接近自己,最终引出了后面万里奔逃,偶入秘境种种不可思议之事。

    却不想,这个傻大个儿竟会出现在蒙古王庭这里。

    “是他,对,就是他,那个该死的异教徒,该下地狱的猪猡!他不但让忠诚的佛朗西斯科使徒受辱,也亵渎了伟大的主人!杀死他!不,活捉他,然后把他送上火刑柱!”

    刚刚挤过来的佛朗西斯科使徒一进来,便听到了最后一耳朵,急忙抬头看去,顿时便跳脚大骂起来。

    要知道,那天不单单是庄虎和唐猛吃了个大亏,弗朗西斯科使徒更是丢了个大人。他,被生生一声吼给吓晕过去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绝不能忍啊。

    当然了,若是只有佛朗西斯科大人自己遇上,第一时间要做的事儿就是有多远跑多远。这个狂悍的野蛮人简直属于非人类,那如同野兽般的吼声,之后无数个夜晚,都让佛朗西斯科大人噩梦连连,夜不安寐。

    但是眼下,这里可是有着魔神大人无数的手下,正是伟大的佛朗西斯科使团报仇雪耻之时啊。所谓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机智如佛朗西斯科使徒大人,如何会错失如此良机?所以他当场就尖叫了起来。

    只是他唯一忘了先验证一件事儿了,那就是:魔神大人自己是怎么想的,伟大的魔神大人以及他的无数的手下,究竟有没有把握战胜对面这个野蛮人呢?

    好吧,必须得承认,在被魔神大人无数次的打击摧残后,佛朗西斯科使徒早已膨胀到无可限度。

    这个世上,会有人是伟大的魔神大人的对手?有吗?谁配?说笑呢吧。

    苏默就捂脸了。抬起到一半准备去捂这货嘴巴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自己摊上了这么个奇葩的使徒,作为主神大人还能如何呢?

    拖时间?母兔兔啊,计是好计,奈何咱遇人不淑啊。哎呀,对了,回头得再问清楚,那种闷倒牛的花儿还有没有。那可是妥妥的好东西啊!

    一朵就让人浑身无力,只想睡觉…哎呀,那绝逼是居家旅行、偷香窃玉……呃,防身保命的无上神药啊。

    咦,我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了?回来,赶紧回来,先应付眼前这个傻大个儿才对。

    苏老师微不可查的抹了把嘴角,将嘴角某些不雅的亮晶晶不动声色的拭去。

    果然,对面原本还有些开始迷糊的链奴,在佛朗西斯科的尖叫声中激灵灵打个冷颤,猛然睁大双眼,瞬间看了过来。

    待到努力看清对面几个人的形象后,忽然整个人都颤抖起来。那铜铃般的眼睛越睁越大,直到目眦欲裂的程度。虬须满结的脸上,也露出狰狞仇恨之色。

    下一刻,忽的双手用力的捶胸,仰天嘶吼起来。吼声如同受伤的野兽嚎叫,又如同震天的闷雷排空。

    凶手!那些杀死主人的凶手!终于找到他们了!穆斯这一刻彻底血红了双眼。这个天生忠诚的维京勇士,发誓今天再不叫他们跑掉,一定要杀死他们为主人报仇!

    所有人,包括兀木尔在内都面色大变起来。链奴的疯症发作了!怎么会这样?怎么单单会在这个时候?这可如何是好?

    “来人!快来人!调金帐卫来,调金帐卫来!”达延可汗当机立断,豁然起身急声大叫道。

    这个链奴的恐怖,当日他们可是亲眼目睹过。那简直如同魔神般的手段,生撕活人直如屠鸡宰狗一般。一旦让他爆发出来,今晚上在场的人怕是一个都活不了。

    该死的兀木尔!他简直是昏了头了!竟大胆一至于此,回头定要重重治罪才是!

    达延汗恨恨的想着,全忘了方才他也在算计着,准备让这个恐怖的链奴,给苏默等人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来着。

    “吼――死!”仰天长啸的穆斯,吼声戛然而止。下一刻,嘴中忽然蹦出一个简单的汉语音节,双足发力,带着震天介的铁链碰撞之声,猛的向苏默这边扑了过来。

    “不要!”

    几个不同的声音同时不约而同的响起,喊得却是同样一个词汇。达延汗为的是自己的闺女,兀木尔为的是他自己,而另一个声音却是图鲁勒图的。这个可爱的姑娘,却是为的自己的情郎。

    而在喊出不要的同时,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同步向前迈出,娇小的身躯努力的伸开双臂,勇敢的将爱人护在了身后。

    这一刻,苏默如遭雷噬,浑身不可自抑的猛然一震。这一刻,再也无法抗拒的印入了他的心底、他的灵魂,无法磨灭,生死永存……
………………………………

第589章:恕

    咻——

    轰!

    哗啠龁}——!

    接二连三的响声乍起,火光掩映下,场中忽的暴起一阵的烟尘飞扬。

    漫天火星飞舞之际,链奴穆斯闷哼一声,蹬蹬蹬倒退三四步出去,大腿上血迹迸现,一支雕翎箭几乎穿透而过。

    而在苏默和图鲁勒图身前,胖爷面色凝重,双掌提在胸前,能看出仍在微微颤抖着。

    五十步外,宝弓哲别紧张的弓张满月,弓弦上已是又搭上了一支长箭,随时准备发射。

    锵锵锵——,一阵急促的刀剑出鞘之声跟着响起,大明使团众人这时才堪堪将兵刃擎出,把苏默和图鲁勒图二人紧紧护在中间,紧张的盯着对面的穆斯。

    这个巨汉好可怕的攻击力,以胖爷的功夫都只是堪堪抵挡,这让从没见过穆斯的常家兄弟等人大吃一惊。

    踏踏踏,迅疾的马蹄声从四面八方而来,这会儿却是达延可汗的金帐卫抵达了。

    全是满身挂甲的骑兵,分成内外两圈。内圈俱各提着弯刀,外圈的则是人手一张骑弓,森寒的箭头全部指向最里面半跪在地的穆斯。

    这一系列的变化,只在数个呼吸间发生,让人不由的眼花缭乱。

    场中众人无形中分成三方鼎立态势。一边是大明使团护住的苏默和图鲁勒图;另一边则是众蒙古卫士护住的达延可汗等一干王公贵族;再剩下的,则是兀木尔等人和着一帮子仓促凑到一起的少年与护卫们。

    三方都在盯着中间的穆斯,却又相互提防着彼此。尤其是大明使团这边,不但要防备穆斯再度暴起扑来,更对两边的蒙古士兵也提高了警惕。

    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个局?

    苏默的身后,东厂卯课大档头王义,身穿一袭兜头长袍,此刻竟也出现在了现场。

    说起来王档头是感觉最悲催的。打从认识了苏默以来,就再没一次任务是能顺顺利利的,简直连哭都没地儿哭去。

    就比如眼下,这他喵的谁能想到,连赴个宴都能蹦出这么个恐怖的家伙来。蒙古人不怀好意谁都知道,作为一个密探头子,王档头当然也做足了功课。

    要知道,当初皇帝的命令可是苏默不回他也不用回去了。他可不想一辈子在外面当野人好吧。所以,哪怕他再不乐意待见苏默,却也得为苏默的安全安排妥当。

    当然,有大明使团的护卫,还有常家兄弟等人的保护,他安排的都是隐在暗中的。其实更多的是一种拾遗补缺,更倾向于探察方面的事务。

    便比如之前跟苏默一口报出场上角抵的图真等人的资料,便是来自于东厂这帮番子的功劳。

    可刚才,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好悬没把王档头吓死过去。再也沉不住气的主动现身出来了。直到眼见己方卫士都到了场,这才一低头,悄然再次隐没。

    只是连他都没发现,就在他离去的那一刹,不远处的一处屋后,一双锐利的眼眸闪烁了一下,随后也慢慢消失不见。

    而场中这一通乱后,最中间的穆斯几次挣扎想要起身,却总是摇摇晃晃的没能起身,只是昂头瞪着苏默的方向,喉中不绝低吼着,眼中却透出绝望不甘之色。

    他与苏默之间的关系,场中众人唯有苏默和胖爷以及庄虎等少数几人知道。是以,看到他这幅模样,妥妥的一副死士模样,所有人也大都以为是受了兀木尔指使之故。

    在公开场面上,指使死士悍然袭杀大明钦差使者,这事儿若是成了也就罢了,到时候总能找到借口推搪过去。比如这个奴隶疯了或者语言不通所致什么的。

    可偏偏刚才那一刹,因为图鲁勒图的存在,使得躲在暗中保护的宝弓哲别不得不先出手射退穆斯,更是有胖爷硬撼穆斯,竟尔将其生生击退了。这下子,可实在是有些尴尬了。

    “放箭!放箭!给本汗乱箭射死这个贱奴!真真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达延可汗目光闪烁了下,当机立断的下达了命令。无论如何,这个链奴是留不得了。

    “不要!”

    听到达延汗这个命令,众金帐卫齐声应诺,抬手便要攥射而出。却不料图鲁勒图忽然大叫一声,使劲推开众人,几步跑到穆斯身前,伸出双手将其护在身后。

    穆斯瞪视苏默的目光被挡住,晃晃头,看清了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后,浑身的戾气忽然如潮水般褪去。代之而起的,则是痴痴的迷醉和说不尽的柔和。

    哗啦,锁链声一阵轻响,他不再挣扎,仰身躺了下去。但那目光却始终不离图鲁勒图,就那么痴痴的看着、看着……

    “母兔兔……”

    “住手!勒图儿小心……”

    “别吉……”

    变起仓促,场中众人齐齐惊呼出声。达延汗吓的脸儿都绿了,一边大叫着,一边跑了出去,拳打脚踢的喝令众卫士放下弓箭。

    这边厢,苏默已然瞬间出现在图鲁勒图身边,伸手一揽她腰肢,豁然一个转身瞬移,已是出现在了十丈开外。

    这一手快的令人根本反应不及,众人甚至还在连声惊呼之中,根本没发现自家别吉已然消失了原地。

    苏默自己却是吓的一脑门的大汗,一颗心都在呯呯呯的大跳着。以至于连瞬移这种压箱底的保命功夫都不掩饰了,就这么当众使了出来。

    图鲁勒图也是惊的张大了嘴巴,目中异彩大盛,死死的盯着爱郎,万想不到自家爱郎竟有这般神奇的本领。

    不过可快她这次很快便清醒过来,轻轻睁开苏默的怀抱,低声哀求道:“苏默哥哥,不要杀链奴好不好?求求你了。”

    “啊?呃,哦,不杀。”苏默下意识的点头,还没反应过来。

    图鲁勒图大喜,踮起脚尖凑到他脸庞大胆的吻了一下,旋即再次拎着裙摆跑回穆斯身前,蹲下身子怜惜的抚抚穆斯的脸庞,柔声责怪道:“链奴,为什么不听话?以后不准了知道吗?苏默哥哥是好人,不可以伤害他,以后还要像保护我一样保护他,记住没?”

    穆斯眼中柔情涌动,忽然听到图鲁勒图这么说,不由的一愣,斜眼看了远处的苏默一眼,脸上不由露出纠结为难之色。但是忽然看到图鲁勒图委屈不喜的眼神,顿时再也顾不得其他,连连使劲的点头,表示明白。

    图鲁勒图回嗔作喜,这才又再拍拍他大脑袋,起身扭头对不知所措的达延汗道:“父汗,链奴只是一时糊涂,他又听不懂咱们说话,你不要治罪他。苏默哥哥也答应不追究他了。如果你一定要治罪的话,那该治罪的是兀木尔!是他,都是他指使的这一切。”

    正神色惊魂不定的兀木尔顿时面色大变,一颗心哇凉哇凉的直往下沉。图鲁勒图这么当众指认他,分明是恨到了极处,再也不肯顾念往日的情分,要置他于死地了。

    为了一个明狗,她竟然便决绝至此,竟连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情分都不顾了,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啊!一时间,他只觉得忽然心痛如绞,万念俱灰,再也不想说什么了。

    达延可汗却是嘴角一抽抽,暗暗叫苦不迭。这个是傻闺女哟,你老爹我何尝不明白其中的奥妙,可这事儿不能说出来啊。你这么搞法,岂不是把你老爹我按在火上烤吗?难不成,我还真要去治罪咱们的族人?

    唉,摊上这么一个闺女,达延汗真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不要太坑爹有木有?你这可让爹我如何下台哟。

    达延可汗面色变幻不定,僵在那儿快连尴尬癌都犯了。偏偏兀木尔那个混蛋,平日里挺聪明的个小子,怎么这会儿也不吭声了?尼玛,别人不说话,你得说啊。好歹你辩解几句,老子也可找个台阶下啊。

    达延可汗眼神儿直往兀木尔那儿瞄,心中大骂着。却哪里想到,兀木尔被自家闺女打击的,这会儿连身在何方都忘了,又哪还去想什么辩白之类的。

    苏默身边,顾衡悄然走过来,轻轻扯扯他袖子,使个眼色。

    苏默正看热闹看的过瘾呢,被顾衡这么一扯不由惊醒,转头诧异的看他。

    顾衡低声道:“苏副使,此刻当你开口了。这个人情卖下,对你大有裨益。”

    苏默愣了下,然后秒懂。但是懂归懂,他可真心是不想去管的啊。喵了个咪的,那家伙好恐怖的好不好?刚才不小心答应了母兔兔的求情已是极限了,现在能借着达延汗的手除掉这个隐患,可不知有多开心呢。现在你却要我去主动开口,为这家伙求情,这真真是……

    实话说,若果是换个人,又或者不是穆斯这种级数的恐怖家伙,苏老师还真不在乎卖个人情面子啥的。至少那样还能落个大度、豁达的名头不是。

    可穆斯这家伙实在是太恐怖了,连胖爷都被隐隐压在下风,如果留着他,会不会真成了养虎遗患?他可不想做东郭先生。

    顾衡看他皱眉,只稍一琢磨便明白了他的想法,不由急声道:“你笨啊,没看到那货看图鲁勒图公主的眼神吗?你有公主在手,怕鸟!”

    情急之下,这个自诩谦谦君子的读书人都吐脏口了。

    苏默呆了呆,随即便狠狠翻了个白眼。我去,啥叫我有公主在手啊,这话歧义很大的好伐。我可是正人君子来着,跟母兔兔清白的跟白开水似的。你这么诽谤我的清誉,我会翻脸的哦。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想到小丫头对自己柔声蜜语的小模样,还有那贴靠在身上时软绵绵、弹滑滑的感觉,脸上便不由的露出得意陶醉之色。

    顾衡虽不知他心中的想法,但瞅他那副贱贱的模样,大概也能猜个**不离十。不由的狠狠翻个白眼,使劲将他推了出去。
………………………………

第590章:再约

    “哎呀,苏副使,你这是……”达延可汗多奸啊,妥妥的千年老狐狸一只。顾衡的算计只一瞬间便明白过来,脸上顿时露出惊诧之色,讶异的说道。

    苏默恨的牙痒痒,这老货,你敢再假点不?瞅瞅,瞅瞅,你如果把嘴角那笑收了,我差点就真信了。

    “那什么,这么好的天气,眼光明媚的,杀人不太好吧……”苏默踟蹰着说道。

    达延可汗和众人就一起翻白眼。这尼玛,风高夜黑的,你跟我这儿说天气大好、阳光明媚,他喵的小混蛋,咱能有点专业的素质,稍微认真那么一点吗?

    不过算了,重点是台阶、台阶、台阶!重要的事儿说三遍。只要有台阶下,天好还是天坏,夜晚还是白日谁在乎?

    于是达延可汗很大度的慨然点头:“好吧,既然有大明钦差发话了,此番便就此罢了。来啊,将此寮给本汗拿下,好生看管,不得疏忽!”

    哗啦啦铁链响动,几个人抬着门板冲了过来,然后哗啦啦又是一阵响,场中不见了什么链奴绳奴的,毛都没一根。

    这速度,简直了,苏默看的目瞪口呆。你妹的,达延你这老货,说好的矜持呢?体面呢?你一个堂堂大汗,这样做真的好吗?

    达延可汗使劲儿的翻着白眼,哼,这时候老子跟你讲矜持,你当老子是傻子吗?没有矜持才能矜持,没有体面才能体面。

    苏默表示点三十二个赞!

    大小两只狐狸间的互动没人看的到,图鲁勒图却是心花怒放。爱郎能这般知心体贴,甚至大度的主动站出来迎合自己,给了父汗台阶,给链奴说情,这不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吗?

    苏郎对我这般情深义重,这一生还有何憾?兀木尔和图桑阿乌格这般对他这种事儿,却是再也不能发生了。

    小菇凉暗暗下定决心,跳到苏默身边,将爱郎一条胳膊紧紧的抱住,心中爱意泛滥,恣睢汪洋。

    感受着那份特殊的弹滑挺柔,苏默有些醉了。果然是天气晴好、阳光明媚啊。要不然咋这么热呢?热的自家兄弟都支起了帐篷透气儿……

    走路有些歪,赶紧拉着母兔兔往座上坐了,用袍子将丑处挡了。小家伙不乖,必须镇压之!

    图鲁勒图小脸儿通红,眼神儿媚的如要滴出水来。她虽年幼,但蒙古风情开放,自是早知一些人事儿了。此刻就倚在爱郎身边,爱郎的某些异状又哪里瞒得过她。

    哎呀,看上去好大,心好慌啊,跳的好快啊,身上也好热。小姑娘有些醉了,腿心儿里濡濡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出来了,让她不由的浑身发软,整个人都快埋进男人的身子里了。

    达延可汗看的眼眶子直抽抽,狠狠瞪了苏默一眼。小混蛋,差不多点行了啊,不然老夫要发飙了。

    苏默眉头一挑,毫不退让的瞪了回去。你倒是发个飙给哥看看,看哥怕是不怕?信不信哥当场给你来个更有深度的。

    达延可汗面色僵住,铁青着脸败退。

    “兀木尔,你大胆妄为,竟敢擅自把链奴放出来,差点没酿成大祸。今日有大明钦差为你说情,本汗便不发作与你了,还不退下!”

    满肚子怒火发不出来,这太憋了,必须要找个发泄的地儿。好死不死的,兀木尔还愣愣的挡在跟前,顿时让达延可汗抓到了,唾沫星子如滔天大浪一般喷了过去。

    兀木尔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简直快要憋出内伤来了。倔强的迎着狂风暴雨,直到达延汗的情绪之潮稍稍褪去,这才猛的抬头大声叫道:“大汗,我不服!”

    达延可汗大怒,豁然回身怒道:“混账,你有何不服!休得啰嗦,还不给本汗滚下去。”

    两个金帐卫便走过来,扯着兀木尔往外去。

    兀木尔使劲的挣脱,回身冲过来对苏默大叫道:“姓苏的,你若是个男儿,便与我比过,便与我比过。否则我永远不服,绝不放过你。”

    “赶出去赶出去!把他给本汗乱棍打出去!”达延可汗暴怒大叫道。

    两边厢又走出几个金帐卫,手中各提军棍,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众人看得心惊胆颤,大汗这是要动真格的了咩?金帐卫的军棍啊,那岂是好挨的?曾有三辊便打死一个千户长的前事,兀木尔怕是要遭了。

    兀木尔也面色大变,额头上大汗沁出,有心要跑,但心下实在不甘。左右衡量一番,脚下一边慢慢往后缩去,一边却仍冲着苏默大喊不停。

    这般一来,所有人只会当他是被大汗压住,同情他的一片痴心忠心,却不会再觉得他对明使有什么不对的了。

    苏默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旁人被兀木尔瞒过,但以他的灵识却如何瞒得过?这孩子倒算是个奸诈的,远比那阿鲁尔狡猾。又有一个阴鹜歹毒的右帐汗王在后出谋划策、暗中挑唆,若是不彻底解决了,总是这么缠夹不清,确实也太过烦人了些。

    这么想着,当即缓缓站了起来,抬手道:“慢。”

    金帐卫脚下一顿,转身去看达延汗。达延眉头微微一蹙,随即舒缓开来,温声道:“明使有何话说?”

    口中问着,眼神儿却暗暗瞪着苏默:小子,你又要搞毛线?别不知好歹,老子这可是给你解围呢。

    苏默翻了两个老大的白眼:拉倒吧,你这是给自个儿找面子,关哥吊事?还有,没看那小子不依不饶的吗,这事儿不解决利索了,还有完没完了?

    达延汗气结,狠狠瞪了他一眼,冷笑两声,懒得再去多管了。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大有警告之意。

    苏默波澜不兴,淡然道:“大汗,左右连个奴隶都恕了,何必再来追究这位兀木尔兄?倒显得好像是我大明使团理亏了似的。不过显然这位仁兄有些误会,那便请回当面说清楚了吧。”

    四周众人微微一愣,再看向苏默的眼神便柔和了许多。这位大明使者先是大度宽恕了链奴的刺杀,又主动维护了大汗的脸面,此时又放任兀木尔的恶意,表达出愿意沟通和谈的意愿,这般仁心敦厚,果然不愧天朝上邦的名士啊。

    多数人至此,已是暗暗接受了苏默这个人,觉得便自家别吉随了他,似乎也不是多么不能接受的事儿了。

    但也有不少人眼中露出不屑嘲讽之色,南人便是如此虚伪懦弱。被人这般欺负了,却还要装出一副胸怀宽广的模样,放纵敌人。活该他们被欺压,早晚必被我大蒙古再次征服,以彰我大元神威。

    兀木尔也是心下暗喜,不过他却总算是长了记性,脸上丝毫不露声色,拨开金帐卫的阻拦,返身大步走了回来。

    先是对苏默抚胸一礼,正色道:“好,苏默你肯为我说了句公道话,兀木尔很感激你。不过还是那句话,我蒙古男儿最重的乃是武勇,你若不显露出些本事,就这么带走我们别吉,我等虽不敢违逆大汗之意,却是休想让咱们心服的。今晚这篝火大会,算是我的不是,角抵什么的也不必说了。但我蒙古征战天下,横扫八荒,靠的便是骑射无敌。不若你我约定,明日再比一场,便比这骑射之术,若你能胜出,我便从此彻底服了你,再不跟你为难,你可敢应战?先说好,此番却必须你亲自上场,不可使人代替你,你敢不敢?”

    此话一出,旁边庄虎唐猛,还有常家兄弟等人都是面色一变,暗暗对苏默急使眼色,示意他不要答应。

    这骑射之术,听上去似好像并没什么危险,实则不然。要知道这会儿虽然已经有了马鞍马镫,但单以骑术而论,后天靠着苦练而成的中原之人,仍是比不过蒙古这个一出生便在马背上成长起来的民族。

    而所谓的骑射之术中,更不只是简单的赛马,还伴随着各种对抗行为。这样一来,途中出现个误伤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角抵摔跤什么的,好歹是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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