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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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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下,在这蒙古边荒之地,一向以奔放直白为荣的地方,后世那些词曲,才是真的如鱼得水,相得益彰了。此节,却是兀木尔等人做梦也想不到的了。
所以,苏默此刻面上不露半分,心底简直快要乐开花了,真恨不得抱着兀木尔狠狠亲上两口才好。真真捧的一手好哏儿啊,这才是好朋友哇。
“兀木尔是吧,啧啧……”温润的目光在场中众人脸上缓缓扫过一圈儿,苏默这才将目光落到兀木尔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叹息着摇摇头。
兀木尔一呆,眼见他满脸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不屑神色,不由的瞬间涨红了面孔。拳头握了又松,松开又握紧,努力压抑着怒气,咬牙道:“我怎的了?”
苏默不紧不慢的又再摇摇头,诚恳的道:“我们大明有圣人曰过,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又有曰,孤陋寡闻不是罪,可要是拿着无知当有儿,偏还要借此显摆,那就真的是丢人了。孩子,要好好学习啊,人生也有涯知也无涯,明白了吗?”
苏老师谆谆教导,尽显名师风范。大明使团这边,于冕和顾衡一起偷偷捂脸。你妹的,前面那句圣人曰没错,可后面的是什么鬼?还又曰过,曰你妹啊!
这也就是在这边荒之地,糊弄下蒙古人了,倘若有个明白人在这儿,真心是没脸见人了。堂堂发明钦差副使、号称北直隶的著名才子就这水准,便羞也羞死人了。
兀木尔也懵了,这尼玛完全听不懂啊。这是在羞辱我吗?果然是吧。
“你……什么意思?你若能唱便唱,若不能就说不能,何必在这装腔作势,拿些胡话懵人。”他强忍着心中的羞恼,咬牙切齿的说道,只是毕竟心里气短,那语声便不自觉的压低了许多。
苏默不屑的看看他,昂首挺胸向前迈步而出,走到大帐中间,摆足了架势,这才抱拳团团一揖,朗声道:“我中原大明源远流长,汉家文化璀璨多姿,便说瀚如烟海繁若砂数亦不为过。你管中窥豹,一知半解,不,怕是连一知半解都不及,何敢竟妄言我中原精华?
须知,我大中华固然有如委婉清丽娇媚如江南的细腻新词,却也更有那铜板大鼓铁琵琶,大江东去的壮豪激烈!
岂不闻那易水河边,大风起兮之天地呜咽;岂不闻那壮士激烈,匣中宝剑一去不还的不屈嘶鸣!
岂不知,少贫贱兮壮志扬,千军如烈怒弦张!更可知,我雄武兮大明强!我雄武兮天下壮!
曾记否,昔日我大明太祖横扫域内、靖清四海,天下莫能沛之之往事?亦记否,吾皇横刀立马,天下于我何加焉之词!
兀木尔!何敢以糜词小调觑我哉!来人,上大鼓,今日便叫你一闻何谓真正好男儿!”
这一番话铿锵而出、掷地有声,直若狂风骇浪、挟天地之威以临。最后一系列排比句式喷涌而发,苏默问一句,兀木尔便退一步,直至面色苍白,狼狈仓惶尽显。
众大明使团诸人轰然而起,忍不住的同声相和,只觉胸中热血贲张,恨不得放声嘶吼才得以宣泄。
常罴常熊与魏四胖爷四个齐齐抢出,亲自抬进一面人高的牛皮大鼓就堂上摆了,望向苏默的眼中,全是狂热崇拜之色。
达延可汗和众蒙古王公们俱皆面色阴沉,却又带着几分深深的忌惮和畏惧。堂上那个原本看似单薄瘦弱的少年身影,这一刻忽然再没了那份孱弱之感,代之而起的,却是雄壮如山岳厚土般的高大凝重。
图鲁勒图两只小手拼命的攥紧拳头,一张明媚的俏脸激动的红如苹果,心中只一个声音不断的回响着:这是我的男人,这便是我的男人、我的英雄!
咚咚咚――
一片静寂中,雄壮低沉的鼓声猛然震响,先是一声一声,恍如黑云压城;随即便越来越快,越来越急,直到最后直如连成一片,便似天地都整个倾覆翻转下来,令人胸中似有股暴烈之气,压抑不住的欲要喷薄而出。
猛地,就在那即将爆发出来的一霎那,那强烈到了极处的鼓声却忽然一顿。大象无形、大音希声,这一刻,鼓声虽停,却偏偏让人感到心中、脑中似有无数大鼓在无声的震动,直令天地变色、乾坤倒悬。
“豪情面对万重浪,热血似那红日光。
胆似铁打,骨如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我发奋图强做好汉
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
热血男儿汉比太阳更光
让海天为我聚能量
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
看碧波高壮
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
我是男儿当自强
昂步挺胸大家做栋梁做好汉
用我百点热耀出千分光
做个好汉子
热血热肠热
比太阳更光
……………………………………………………”
雄壮豪迈的歌声忽的扬声而起,激怀壮烈的歌词,直白浅显,竟无半分含蓄,就那么在这冬末初春的蒙古王庭中,跨越了无尽的轮回,轰然撞入此刻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心中。
那歌词中的豪放不羁,那种舍我其谁、勇当其任的冲天气概,还有那如同呼朋引伴,召集志同道合共聚同发的邀约,直令得每一个人都心血奔涌,不能自已。
几乎是所有人,都在不可自抑的,不知不觉中的站起身来。望向场中那个肆意妄睢、嘶声狂吼的身影,眼前如同拉开一卷无尽的画面:
金戈如林、旌旗飘扬,无数的奔马嘶鸣狂奔,震天动地;刀光剑影之中,遮尘蔽日。怒吼狂杀之中,突飙猛进。
那是男儿的舞台,是勇者的荣耀。向前,向前,让海天为我聚能量,让热血为我铸脊梁。
此,方为好男儿!此,才是真丈夫!
王庭大帐中,王庭大帐外,各个蒙古包中,各处军士的营地中。无数的人,只要是听到了这一曲的人们,都在不自觉的聚拢着,遥望着。
他们有的浑身颤抖,有的热泪盈眶,有的握紧拳头半跪在地,还有的撕开衣襟,让火热的胸膛敞开……
音乐无国度,亦无时空。这一刻,所有人都受到了这一曲的征召,恨不得就此全身投入,勇往直前。
鼓声渐渐低沉,在几个急遽的爆发后,终转为虚无。那但将军令的韵律,却恍如永远的铭刻在了内里,不用人敲,不用耳闻,仍在那心海深处、灵魂之中持续奏响着,不能自已。
良久,良久,似乎是过了无数的轮回,又似是穿越了千年,苏默撒手,任那鼓槌落地。清脆的震击声,终于振醒了迷醉。
不知是谁首先大大的吐出一口长气,便如同水面上的波纹一般,一声接一声的吐气次第延绵开来。
大明使团众人,人人都是眼睛发红,相互之间对视着,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名状的激动。
而蒙古一方,也都是须发戟张、潮红满面。有那激动的,甚至身上不知何时都以佩刀划破表皮,血迹殷然。
兀木尔早已被震的呆滞了,两眼空洞着,脸上激动、绝望、兴奋、懊悔、愤然、颓废,种种种种,相和而又矛盾的情绪纠缠着,一言不发的被小伙伴们半拉半扶着躲到了角落中。
他已经没法说什么了,在经历了这么一曲之后,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达延可汗眼中目光闪烁,看着面色淡然的少年缓步走回席旁,看着自己的爱女毫不犹豫的纵身投怀;他看到了麾下的王公们透出躲闪的目光,还有那先前总是不加掩饰,暴露出怨毒之色的右帐汗王,也在不经意中泄露出的一丝丝恐惧,他若有所思起来。
“苏默哥哥,苏默哥哥……”怀中少女轻声的呢喃着,柔软而丰挺的蓓蕾,没有缝隙的紧紧贴在胸膛上,有着**蚀骨的感觉;
左衽的裳领间,少女白皙如瓷的细腻肌腴晃的人眼花,伴随着阵阵如兰似麝般的,少女所特有的体香透出,连绵不绝的萦绕在鼻息之间。
尤其是此刻,太过激发的情动,以及毫无间隔的距离,使得本就诱惑的气息愈发发挥到了极致。
再伴随着少女那如同春燕呢喃的轻呼低唤,苏默真的抵挡不住了,他,可耻的硬了……
“呃,母兔兔啊……”他低声唤着,不得不微微用力,让自己的身体稍稍离开。不是他矫情,实在是他还是修炼的不够,没到可以安然无视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av的地步啊。
都是这见鬼的异能!简直太诡异了!他暗暗的苦笑着。这一曲后世的男儿当自强确实很嗨,但也绝不应该达到这种程度。而之所以这样,却是演奏中,也不知是太过专注的原因还是什么,那脑海中的元气团,忽然在某一刻猛地一震,自发的转动起来,然后竟然随着节奏游走起来……
………………………………
第578章:局部虚化
轻轻的拍拍怀中少女娇软的身体,苏默抬头看向达延可汗:“我有些累了,还请大汗允准先退一步,不敬之处尚请包涵。”
“啊,苏默哥哥,你怎么了?”图鲁勒图首先发觉了异样,仰头关切的问道。心之所系,动情的少女之心最是敏锐。
抿嘴微微一笑,默默的摇摇头。只是又再抚了抚女孩儿的鸦发,示意自己没事儿。
达延可汗也是微微一怔,仔细看去,却果然见苏默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隐透着无尽的疲乏。似乎方才那一曲,透支了他所有的生命。
“无妨。来人,送苏副使下去安歇,好生伺候。”他眼底闪过一抹光泽,拍拍手唤人进来吩咐道。看来刚刚那种情形并不是什么常态,这倒是让达延可汗心中的忌惮大为减轻,暗暗松了口气儿。
否则不说别的,若是哪一日两军对垒之前,这小子来上这么一出,岂不是要顷刻间便瓦解了自己的大军?那种场景,想想就让他不寒而栗。
胖爷和佛朗西斯科两人上前扶住苏默,冲其他人点点头使个眼色,一左一右的伴着苏默出了大帐,往后面的驿馆而去。
图鲁勒图有心跟去,却被达延可汗唤住。刚才在人前已经是有些过分了,这要再跟过去,那可真就让他这大汗下不来台了。
图鲁勒图闷闷不乐的噘着嘴,却也知道不好再坚持了。返身坐回父汗身边,手托香腮,两眼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情思。脑海中全是刚才苏默那一刻爆发的英姿,便身边噪杂纷乱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也充耳不闻起来。
后面驿馆中,待引路的下人打发了,胖爷对着弗朗西斯科使个眼色,弗朗西斯科心领神会,微微颔首,转身站到门外守着去了。
屋里,胖爷面现忧虑之色,低声道:“少爷,怎么回事?”
苏默微微睁开眼,苦笑着摇摇头,叹息道:“郁闷个天的,我哪里知道?怕还是在那个地方落下的后遗症。”
那个地方?胖爷先是一愣,随即猛然面色大变。所谓那个地方,除了沙漠中那个诡异的秘境之外还能是哪里?而当日那个秘境,给两人留下了永生难以忘怀的印象。
传说中的死亡之虫、韧不可破的结界、匪夷所思的时空门、毫无征兆的可怕风暴,还有那诡秘难言的神石,以及最终将性命丢在了里面的老和尚嘉曼,最后那诡异的化雾……
包括从里面跟出来的大尾巴熊汤圆,种种迹象,无不超出常人的理解范畴。若说是因此留下的后遗症,那可真就麻大烦了!
“没事儿,我只是有些奇怪的感觉而已,嗯,只是感觉,不必担忧。”看着胖爷剧变的难看至极的脸色,苏默勉强一笑,摆摆手安慰道。
“你帮我留意着点儿四周,我休息一会儿,估计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今儿晚上,还有场大戏等着咱们呢,你也养养精神,莫要八十岁老娘倒崩了孩儿,那可要没脸见人了。”
胖爷咧咧嘴,想笑却笑不出来,只是默默的点点头,又再叮嘱了一声小心,自己也转身出去,选了个隐秘合适的所在潜伏下去。
他们身在敌营之中,宁可小心再小心也不为过。随着苏默身边这么久以来,主仆俩早已形成了难言的默契。
屋中,苏默盘膝坐于榻上,微微合上双目,再次细细体悟方才那种诡异的感觉……
就在方才,他感到了脑海中那团生命元气的波动后,有那么一刻,他竟忽然有种要全身崩解的冲动。
是的,就是冲动。似乎对于他来说,全身崩解并不能伤及自身,反倒是一种莫大的好处。那种感觉,俨然如同蜜蜂见到了蜜糖、老饕面对着大餐一般,充满了难以抑制的诱惑。那是一种来自于生命本源中的渴望,远超普通意义了解的吸引。
这让他不由的联想到了,那日嘉曼老和尚最后一刻的诡异形态。若刚才的感觉只是错觉倒没什么,可如果不是呢?是不是说,那种彻底崩解的状态才是最正确的发展呢?若是那样的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生命形态的转变,正是某种进阶的具象呢?
而由此继续引申的话,那岂不是说,嘉曼那老秃驴……他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猛然睁开了眼睛,怔怔的若有所思起来。
嘉曼之所以最终变成那样,是因为他吞噬了整块神石所致。而自己当时在秘境中,也不可豁免的几次被影响到。甚至,在那之前,他先是受到了多多一直视若珍宝的那块古怪石头的辐射。而后又被动的吸收了阿修罗的一小块,最终令的自己身俱的异能连番进阶,形成了如今这一身能力。
而显然,刚才他擂鼓高唱之际,因为太过专注,情绪剧烈波动之下,竟而引的生命元气自发的运转起来,进而形成了某种类似蛊惑迷幻的效果,种种表现,推本朔源,都是因为那神石的缘故。
至于他最终能守住本心,没有更进一步,或许只是因为量还远远达不到变化的要求罢了。可即便如此,也让他几乎是用尽了心力,这才勉强压制住了那种变化,但此间心神的消耗,仍是让他神疲力竭,仿若整个人都放空了也似。
“看来以后要小心些了……”他睁开眼,苦恼的揉揉眉心,低声嘀咕着。
希望再见到多多时,只靠着多多那块石头间接的辐射,不至于增添太多的量变。这样,也就不会最终引发质变。他可不想最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不过,貌似这次的突变,也不是全无好处呢。他苦恼之余,眼底莫名的闪过一抹光彩,嘴角微微勾起,缓缓将手掌举在眼前,目光专注起来,黑色的眸子忽然如同星云般漩动起来。
下一刻,竖在眼前的修长手掌,似乎在百分之一秒的极速中,猛然震颤了一下。便在那震颤中,血肉组成的手掌似乎有那么一瞬猛然溃散开来,但却又在肉眼难及的须臾间重新又在组合起来……
呼呼――
苏默突然急剧的喘息起来,身子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仰身倒了下去。只觉得浑身上下,便连一根小指头都没有力气动了。
原本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灰败的吓人,直如死人一般。然而他睁着的双眸却是越来越亮,露出狂喜至极的喜悦。
局部虚化!这是他这一次突变获得的一个新的能力,虽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只能在极短的一瞬间做到,但不可否认,这种能力极度逆天,完全可以在某些时候,让他具备起死回生的保障。
“哈哈哈哈――”
喘息良久,他终于抑制不住的发出了畅快的大笑,只是笑不几声,笑声便低沉下去,转为沉沉的鼻息之声。过度的精神消耗,终于让他不可避免的沉睡过去。
外面正警戒着的弗朗西斯科疑惑的转身瞅瞅,犹豫再三,小声的低呼了几句,却不见回应,终是忍不住小心的推开门探看。
身后一道微风拂过,还不等他看清里面景象,脑袋上便挨了狠狠一巴掌。
“鬼佬,你想死吗?”正欲大怒之际,耳边忽然传来胖爷阴森森的低喝,扭头看去,正迎上胖爷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幽幽的瞪视着他,其中,有着意味难明的味道。
弗朗西斯科嘴巴张了张,有心反驳几句,却不知为何,终是没发出一声。只是悻悻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心虚的将视线移开。他有种模糊的警觉,这个跟他一直不对付的胖子,方才那一刻似乎真有杀死自己的意思。
“主上刚才发出了一些声音……”他低声说道。似在自语又似在辩解。
胖爷斜了他一眼,就着门缝向里觑了一眼。榻上,苏默仰躺着,胸膛微微起伏着,发出细细的鼾声,显然睡得正沉。
呼,他轻轻吐出口气。轻手轻脚的将房门掩上,不发出哪怕一点儿的声响。随后,拉着弗朗西斯科蹑手蹑脚的退下台阶,一直走到不虞发出声音影响到里面的距离,这才放开他,曳斜着眼睛,皮笑肉不笑的道:“鬼佬,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敢不得少爷允许乱窥探,胖爷不介意把你那两颗眼珠子抠出来当泡儿踩。行了,这里用不着你伺候了,你且去前面看着,最好是能找到奥利塞斯和魏家几个,提前打探下那几个蒙古狗崽子的动静。那帮狗子没安好心,咱们虽然不怕却也要尽量摸清他们的诡计。”
弗朗西斯科揉着被他抓的生疼的胳膊,翻着白眼哼了哼,转身一摇三摆的去了。
身为魔神大人最忠实的使徒,这还用得着你来吩咐吗?你只是主上的仆人而已,有什么资格来指使伟大的弗朗西斯科使徒做事?哼,早晚有一天,伟大的弗朗西斯科使徒要让你付出代价!
心里有些小受伤的弗朗西斯科使徒去了,无论怎么样,他对于魔神大人的忠心还是有的。哪些该死的异教徒竟然敢对伟大的、无所不能的主上心存恶意,简直都该被全部烧死!这比起和胖子的内部矛盾来言,毫无疑问是必须放在首位的。
前面的喧闹声仍隐隐传来,那是宴席还在继续。在这初暖乍寒的时节,逐水放牧为生的蒙古人根本没什么娱乐可言。而每一次的宴会,便都会不可自抑的延续很久。
随着天上太阳一点点西移,直到日影西斜,喧嚣声才渐渐消散。但是空气中散发的兴奋,却愈发弥盛起来。到处可见牧人们激动的笑脸,来往奔走着运送着各种物资。
成群的牛羊被驱赶到了后面,由专人宰杀剥皮,然后进行腌制串起,以备晚上烧烤所用。
成车成车的木柴被陆续集中到了校场上,今晚,盛大的篝火晚会将在这里举行。
哪怕夜晚的冷风渐渐刮起,明显有着比白日更冷冽三分的趋势,也吹不散牧人们心中的火热。
夜幕缓缓拉开,篝火大会,即将开始。
………………………………
第579章:默契
忽而忽失温整座城都在喧嚣着,夜色中到处可见点点篝火,如同空中繁星一般。
马头琴和胡琴在悠扬的奏响,伴随着或粗犷或苍凉的歌声。浓郁的酒香和肉香飘散着,与各种烟气在这座塞外的大城上空氤氲成大片的雾气。
篝火大会是蒙古族最热烈的节目,无论男女老幼,无论贵族王公还是平民,此时此刻都会尽情欢唱饮宴,无分贵贱。
城中央,最大的一处篝火正在点燃起来,那是招待最尊贵客人的地方。
苏默在太阳落山时终于醒来,一觉起来,但觉神清气爽,之前因为透支精神引发的疲惫尽数消散。不但如此,甚至他能隐隐的感觉出来,似乎这次他脑海中的生命元气,又有了某种变化。
这种变化并不足以让他向崩解的方向靠近,而是如同一种类似精粹提炼的效用。这表现在他的上帝视角这个能上,便是视界再次扩大近倍。而其他各项能力,也都不同程度的有所提升。
对于这种变化,苏默大喜过望。
“少爷,可好些了?”胖爷第一时间过来,关切的问道。
苏默伸了个懒腰,点头道:“从没有这么好过。有什么动静吗?”
胖爷先是大松了口气儿,随即撇撇嘴,不屑道:“能有什么,果然是想要针对少爷,生怕咱们找借口不去呢。”
一下午,蒙古人来了好几拨,都是或明或暗的问及苏默的情况。及到傍晚时分,甚至兀木尔那边有个小子还亲自过来探看,结果不等胖爷发作,便被一起来的图鲁勒图一鞭子抽走了。
“这位公主…唉,挺好的一姑娘。”胖爷叹口气,说起图鲁勒图时,脸上有些纠结。下巴抬了抬,指着屋中多出的两个青铜火盆:“怕你不耐草原寒冷,又送了两个火盆还有些香料,在旁边坐了好久才走。”
苏默默然,半响忽的展颜一笑,拍拍他肩膀道:“胖啊,爷是个狠心之人吗?”
胖爷一愣,认真思考,片刻后道:“不是……吧……”
苏默脸颊一抽抽,翻个白眼气道:“能把最后那个吧字去掉吗?”
胖爷抹搭下眼皮不说话,脑子里想着之前一路上小姑娘被忽悠的种种片段……
苏默哪还不知道他的想法,抬手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怒道:“爷那是顾全大局,也是为她好,你懂个屁。”
胖爷就撇撇嘴,不以为然。
苏默不理他,迈步往外走去。边走边长声吟道:“如果我有翅膀,我可以飞上青天,再无拘束。我有翅膀吗?没有。所以,我无法越过高山,飞过草原如果我有马儿的四蹄,我将一日千里,自由奔跑。我有马儿的四蹄吗?没有。所以,我只能脚踏实地,一步步穿过荆棘……”
胖爷目瞪口呆,听着这似诗非诗、似词非词的语句,不明白究竟什么意思。但那古怪的语调和句式,却偏偏又给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境,让他别扭至极。
少爷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自己听不懂呢?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直白浅显,可连在一起,却又模模糊糊,似懂非懂了。
唉,他不由颓然叹口气,心中大是颓丧。看来自己的缘法还是不够啊,转世仙人的境界,果然不是自己这个凡人可以窥觊的。
不过转瞬他又开心起来。现在不懂没关系,自己只要跟紧少爷,还怕没有懂的那一天吗?这么想着,便又高兴起来,快步跟了上去。
苏默哪里知道自己一时心有所思,改了几句痞子蔡的自问,便又给扯到仙道上去了?他此刻的心中,更多的却是无奈和愧疚。
图鲁勒图对自己的一番情意,饶是他这两世为人的浪子,也是感动莫名。但正因如此,他才会如此纠结。要知道毕竟这个时代,大明和蒙古天生敌对,矛盾不可调和。
所以,若是他一旦接受了图鲁勒图的感情,那等到分别的那一日,小姑娘又将如何自处?一边是情郎,一边是父亲,间中更是掺杂着国仇家恨,此中纠结岂不是要活活折磨死?
这可不是中的意淫,什么异族公主外国皇后的只管一股脑收入后宫,主角光华作用下,王八之气一发,所有问题都将不复存在。
来了大明这么久,他早已清楚的明白,现实中的国仇家恨是何等的残酷。那边关之地千里残破的断壁残垣,那几乎铺满了黄沙地的累累白骨,那哪怕是在互市中勉强平等交易时,也各自满含警惕、流露着不加掩饰仇恨的目光,无不清晰诠释着双方不可调和的仇怨。
达延可汗或许可以容许自己在他的地盘上,与图鲁勒图发生点什么,但却绝不会容许女儿就此随了自己回去中原。除非自己可以真的留下来,从此再也不回去。可是那可能吗?答案当然是不。
这无关民族大义,又或者什么忠君爱国。实在是在那中原大地,已经有着他不可割舍的亲情、爱情和友情。
而反过来说,就算是达延可汗同意了,作为蒙古公主的图鲁勒图也愿意跟自己回去。可是回去后呢?图鲁勒图会被其他人接受吗?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不会被当做普通人看待,血脉注定了她必须承载起部族的一切。这一切包括恩与怨、血与泪,还有那积世的仇与恨。
当然他可以做到将她彻底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免去外面那些风风雨雨。可那是图鲁勒图喜欢的生活吗?她便如同一只草原上欢快的小鹿,向往的总是自由和平和。如果把她整日拢在家中,变成一只笼中雀,她的结局终归只能是渐渐凋零。
少女情怀总是诗,十六岁的小姑娘,总是梦想期待外面世界的精彩,却很难想到外面的世界除了精彩,更多的却是无奈。如果他就这么接受了她,那才是完全的不负责任。
一切,且行且看吧。苏默这么想着,长长吐出口气来。
常家哥几个和魏氏兄弟等一帮子亲卫迎了过来,相互打个眼神,默契的将苏默拥在中间。每个人都是收拾的干净利索,腰间鼓鼓囊囊的,显然都藏着家什。
蒙古人午时饮宴时,那近乎毫不掩饰的恶意,让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到了这一刻,差事什么的已经不关苏默这个副使的事儿了,他们要做的,就是考虑如何保证自己等人的安全,直到返回大明。
人群中一个披着大氅的文士迎上前来,神情复杂的抱拳施礼。草原的夜风,让他虽然刻意多加了件衣服,却还是有些抵挡不住,以至于不可自抑的微微颤抖着。
“苏副使,审时度势,忍人所不能忍者,才为智者也。还望苏副使谨记之,切切,切切!”顾衡低声说着,并不在意常家兄弟等人森冷的目光。
他身为于冕的幕僚,为东家解忧献策乃是本分职责,他无法躲避。但他却可以以身相代,无负道义良心。至少,有他在此,真到了危机之时,也能出些力气,转圜一二。
“呸!你这满肚子坏水的奸贼,假惺惺的又来装什么好人?真当咱们是傻子吗?”常家兄弟中,脾气最是暴烈的常罴怒目大骂道。当时情形他却是看的分明,让于冕那老货躲了,却把苏老大推出来顶缸的便是此人。常四哥最恨这些口蜜腹剑之辈,毫不掩饰的杀机裸的对着顾衡而去。
顾衡默然不语,只能默默承受。
苏默眯着眼打量他,伸手挽住待要冲上去的常罴,忽然笑道:“我记得你,姓顾,叫顾衡对吧。呵呵,有心了,我懂的。”
说罢,举步往前行去。顾衡愣住,这是怎么个意思?待旋即脑中灵光一闪,猛然明白过来苏默最后三个字的含义,顿时不由的悚然动容,一抹抑制不住的激动情绪升起。
我懂的,简单的三个字,却是透露出许多不须言表的意味。既有理解,又有释然,更多的却是包容。且不说这份胸襟,便单只那份洒脱,就足以让他这自诩智士的人感佩莫名了。
便如同历代谋士一样,最能打动他们的,不仅仅是明主。更是明主对下表现出的态度和胸怀。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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