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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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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从兴县血战突围以来,他几乎就没真正的出过手。最多也就是利用自己的生命元气,帮着护卫他的战队队员治疗下什么的。
一个享受惯了和平的人,忽然有朝一日面临着血火纷飞的战场,他能坚持这不露怯一直走下来,这已经算是很有胆儿了。
嗯,请不要把打架斗殴拿来当比较,那和战场完全是两回事儿。就如他之前在武清斗田家之类的,那些只能归为打架斗殴一类中。
但是今晚,在边塞之地的杨家城,他总算是可以赞一声勇敢了。而他之所以可以勇敢,不是他的觉悟忽然提高了,又或者是他忽然转了性儿。说到底,其实不过是一种执念,守护亲人和爱人的执念使然。
袭杀来的太过突兀,远比当日兴县时那一次更加凶险。兴县那次怎么说也还有上百人跟在身边,一动之际也只是对前队造成了打击。然后他便被很好的保护起来,只要护卫他的战队不死绝,他甚至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这一次不同,动手的目标从普通士卒换成了来历不明的诡异高手。而他身边,却除了四个稍强点的何家秘卫外,根本毫无依仗。
至于何氏兄妹,何言算是一把强手,但在这种情形下,最多只能自保而已。而何二小姐,好吧,讨论这个没意思。女孩儿家的嘛,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啊。
所以说,今晚的苏默,可以说除了自己挣命外,实在没半分指望了。他唯有寄托侥幸或者奇迹,但是无论是侥幸还是奇迹,那概率实在是低的可以忽略不计。
在第一个察觉到不对劲儿后,强的精神意念,让他想也不想的就拉着何言卧倒,然后翻滚了出去。
四周的地形地貌,实话说他并没预先去留意。但是其实不知不觉中,被异能改造后的大脑,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如同镜子般将所有视觉神经回馈的信息,都映入脑海中。
直到此刻,直到他猛然精神高度集中,将异能主动动起来后,这种意识便自的开始了运转。
左侧后方,有一处呈三十度左右的窄角掩体,正合适躲避远程攻击右方大约六米处,有一处约半米高的残垣,可以承担抵挡弓弩打击的作用
前方七至八米外……
左前十点钟方向,大约十米处……
各个有利的地形,几乎是瞬间便从脑海中反射出来,便如同忽然脑子里多出一台高倍计算机,精准而清晰。
在这种近乎作弊的逆天金手指帮助下,饶是黑衣人的羽箭袭杀再如何叼毒,却也让苏默拖着何言逃过了这一波的致命打击。
只是两人不待喘息稍定,外面便传来了四个秘卫接二连三的惨叫声。
两人骇然的对视一眼,这有多长时间?五息?还是十息?最多不过十二息吧。便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以何家秘卫的伸手,竟然完全抵挡不住,来人的强悍可怕显然乎了想象。
“莹儿……”何言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小妹,惊恐的低声叫道。
苏默摆摆手,微阖着双眼,以神视角默察外面动静。片刻后,猛然睁大了眼睛,矮身借着黑暗的掩护,蛇伏鼠窜般的就往后方潜去。
他看到了何莹的状况,也觉了四周黑衣人的围拢。他甚至能通过感觉中,何莹口型的变化和面色的波动,知道何莹低声念叨的是什么。
这傻妞儿又要做傻事儿!
他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恼火,哪还顾得上后面的何言?可怜的何言何其悲催,在小妹那儿被当做妹夫出气包的替代品,到了妹夫这儿,一旦涉及到小妹,他干脆就无视了。
何莹起身,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走了出去,已经要赶过来的苏默和何言同时心中狂震。
待到那黑衣人忽然动,眼见的何莹便要香消玉殒的下场,何言固然是凄厉的嘶吼,苏默却是脑海中忽然一片空白,但紧接着,便是轰然一声,恍惚中似乎一副震撼的画面闪过意识中。
似乎他已经不再是身处实地,又或是他的目光竟穿越了层层空间。那短暂到连已知时间单位都无法描述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一颗大星猛然爆开,耀目的光华占据了所有的视界,让他刹那间失去了自我……
当他再次神魂回归后,他却觉自己已经站到了何莹身边。而同时,那把夺命的弯刀,也正如电闪一般的斩落下来。
没什么时间去思考或者权衡,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手,然后打出了那惊艳的一拳。
突兀爆出来的黑色光芒,诡异的令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光芒似乎有些熟悉,却又有些抵触。但要细思来源,却完全找不到任何记忆……
他愣愣的保持着击拳的姿态,脑海中如同开了锅的岩浆一般,混乱而刺痛。
他似乎没了时间的感知,也忘了正在经历着什么。感觉上如同忽然就过了亿万年,又似乎只是短暂的瞬息。
隐隐间,似乎有什么声音飘过,然后似乎有人在靠近……
他充血的眼睛渐渐清明起来,好似只在瞬间,所有的感知猛地重新回归体内。
臂弯中何莹温暖而微微颤抖的娇躯,身旁何言剧烈的喘息和勃然的杀气
天上依然是圆月皎洁,三五颗寒星零落,高远而清冷。清辉之下,土岗残垣起伏如岭。还有对面不远处,那个孤零零的黑衣人……
苏默的眸子猛地紧紧一缩,反射般的就要转身逃跑。但不等迈动步子,逃跑的动作却自然而然的自动转为防御。
对面的黑衣人正在做出一些动作。如同某种礼节,又似乎是不经意的肢体舒展,给人一种诡谲阴森的感觉,但偏偏却让苏默感觉的出来,那完全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
寂静的月夜之下,刚刚经历完一幕惊心动魄的绝杀,随即便是一个阴森森的家伙对着自己似乎在跳舞…
苏默有些懵了,迷茫的转头看看何言与何莹,却见两人也都是一副懵懂茫然之色。
“你……们是什么人?你……什么意思?”苏默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眼神死死的盯着黑衣人,冷声喝问。
对面的黑衣人静静的不动,似乎刚才的那些动作只是无意义的行为。只是如果仔细看的话,便能觉那兜帽下的双眸,有着微微的波动,似乎有疑惑之色一闪而过。
“金……金风未动蝉先觉。”沉默片刻,兜帽下忽然传出低沉的语声。那暗哑的声音如同金铁擦磨一般,又似是许久不曾开声,如今才突然开了口似的,让人听上去难受非常。
这个诡谲阴森的黑衣人,明显和刚才那些人是一伙的,甚至很大可能还是其头领人物。可是冷不丁的,袭杀在刚刚要达到最高峰时戛然而止不说,这个领头级的却忽然跑出来站了半天,然后冒出这么一句文绉绉的诗句来,这实在是太颠覆了。
何言和何莹面面相觑,心中愈觉得诡异起来。但是苏默却猛的瞪大了眼睛,面色急剧的变化着,神情恍惚似在回忆着什么。
对于他忽然生的异状,何氏兄妹第一时间就现了。何莹不知状况,心中忧急之下便想要去扯他,却被何言当即制止住。
与这个毫无江湖经验可言的妹妹相比,何言却是真正的在江湖上不知经历了多少。是以,面对着明显奇诡的场景,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某种可能,哪里敢让妹妹去打扰苏默的思绪。
这件事儿,明显与苏默有关。而且他还可以确定,刚才那个黑衣人做出的那些动作,必然是某种识别身份的暗语。
这种情况下,既然能让对方果断停止攻杀,也要出来见面,可见其重要。如此关头,若是一旦被妹子打断了,说不得下一刻就是三人命归黄泉之时。
至于说靠着三人就此杀出去,何言想都不会去想。那种可能根本就不会存在,双方的力量已经悬殊到了完全没有对比的可能。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希望这个神秘的妹夫能真的创造奇迹吧。他暗暗的想着,看向苏默的眼神中,不觉中已然带出了几分忌惮。
是的,在何言眼中,现在的苏默就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让他再也看不透、看不清。对于未知,人们总是会有一种下意识的畏惧,这无关勇气又或什么,而是天性。
而苏默此刻哪还顾得上别人什么想法?他此刻满心满脑中都是那句莫名的诗句。
这句诗刚刚落入耳中时,就让他升起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不是对这句诗本身熟悉,而是对这个场景的熟悉。他隐隐的觉得,这句诗似乎关乎着一个大秘密。
按理说,他乍然想到这个大秘密应该很兴奋才对,但不知为何,此刻的他心中不其然的却是升起了一种恐惧。似乎一旦自己知道了这个秘密后,必将有不好的事儿生一般。
隐隐的,他有种莫名的抵触情绪,想要放弃去回忆。但就在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之际,猛然间却一道灵光闪过心头,不由的豁然色变,猛地抬起头看向那个黑衣人,两只眼睛瞬间便泛红了起来。
………………………………
第325章:金蝉脱壳
想起来了,是的,苏默终于想起来了。 就在他刚刚差点起了放弃的念头时,却偏偏灵光一现的想起来了。
周重,那个延水关镇守将军周重,他也曾经说过这句话!
只不过当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一个很轻松的氛围中说的。现在想想,那种轻松似乎正是为了说出这句话才精心准备出来的。
犹记得自己当时还很是显摆了一番,不但将下句接了出来,甚至连出处都讲的一清二楚。
但是周重的态度呢?嗯,当时似乎他的表情很平静……不对,不是平静,那只是表面上的显露。
他的眼中似乎曾有波动,虽然只是转瞬而逝,但现在再次仔细回想下,那分明是一种疑惑,还有,失望。
对,就是失望!他似乎对自己的回答感到了失望。
可是明明自己回答的完全没问题啊,他为什么会失望呢?苏默当时只顾着得意了,错把那种失望当做了被自己震住了。如今想来,可笑之余还有一股深深的寒意。
要知道,孙胜那支护卫自己的百人战队,正是这位延水关守将精选出来的。
若果说周重有问题,那么岂不是孙胜他们也有问题?那么是不是兴县的那场埋伏,也是……
不,不不!不会的!
苏默想到了这里,猛的脸色苍白了一下,慌不迭的使劲晃晃头,将这种想法甩出脑海中。
这是亵渎,是对战死的那些兄弟的亵渎!他绝不容许自己起这种心思,哪怕是一丝怀疑也不行。
而且,回想下孙胜的性情脾气,他固然是可以慷慨赴死,但却绝不是那种耍弄心计、皮里阳秋的性格。
如果真的是他接到了命令要对付自己,他或许会直接对自己下手,百死不辞。但是却不会以手下兄弟和江彬的命去做交易,甚至连他自己都不会这样做。
那是一个纯粹的军人,端方、严谨、甚至是不通人情,但和蝇营狗苟、鬼蜮伎俩天生绝缘。
既如此,那就是说肯定不是孙胜的问题。但是眼前这个黑衣人又是怎么回事儿?
他也是来袭杀自己的……唔,这帮人或许就是那位程家小姐让安管事传达的,那个另外对他苏默有兴趣的人吧。
袭杀自己,那就当然是敌人。而这个敌人,却忽然对自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显然,这句自己自认为明白的诗句,定然还有其他的意义,绝不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诗句那么简单。
敌人知道这句诗的意思,周重显然也是知道的,这样推断下来,那是不是说,周重也有问题?或者说,干脆周重就是问题的源头?
苏默想到这儿,脸色有些白。
虽然眼下这个黑衣人是在终止袭杀后才问出的这句话,正常的想法应该是表示,能说出这句话的人不是敌人才是。但是苏默偏偏就毫无理由的感觉到,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如果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样,那么,孙胜他们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周重的话,那孙胜他们其实就是……牺牲品!
想到这种可能,苏默如何能不当即血贯瞳仁?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孔,那一次次无悔的决死突击……
一幕幕的场景再次在脑海中重现,苏默只觉得一股血气贲涌而上,心中的悲凉郁愤,完全无法抑制。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他血红的眼睛狠狠的盯着黑衣人,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再次问道。
黑衣人似乎一直都在观察着他,从那句话问出口后,随着苏默的神情震动,然后沉默,然后再到此刻的暴怒,似乎都没让他有丝毫的动容。便放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原本就该是这样才对。
他静静的看着苏默,仍是一言不,唯有兜帽下的眼眸幽光闪烁。半响,就在苏默忍不住踏前一步,似要有所动作时,黑衣人忽然抬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猛的转身,便在原地似乎恍惚了一下,下一刻就忽然的消失在了原地。
后面何言、何莹两兄妹不由的失声低呼起来,苏默的眼眸也是猛的缩了一下,头脑也瞬间清醒过来。
何言何莹二人或许只是震惊于黑衣人离去的方式,但是苏默却是感应的清清楚楚。
这个黑衣人之所以消失的如此诡异,并不是其本身是什么鬼怪,而是凭借的一种古怪的手法,再加上快的度结合后的结果。
若是单只度的话,苏默完全不将他放在眼中。这个世上,能和苏默拼度的,怕是唯有多多那只变异的鼯鼠了。黑衣人的度虽然也很快,但和苏默比起来,还是有极大的差距的。
但是苏默之所以被惊醒,也不去追赶,原因则在于那种诡异的手法上。
这浑身都透着阴森诡谲的黑衣人,本就让人摸不着头绪。不知其来,也不知其去。再加上那种近乎迷幻的遁术,若是不知情的状况下,莽撞的追上去,后果殊难预料。
“苏……苏默,那……那是……是……”苏默望着黑衣人逝去的方向沉思不语,旁边何莹却靠了过来,小脸苍白的颤声问道。
今晚的经历,给她的冲击实在太过巨大,甚至比起当日被阿修罗掳走的恐惧还要深。
毕竟,当日虽然也颇有些玄奇,但是一只异兽的存在,还是比鬼灵精怪什么的更容易让人接受。
但是这帮黑衣人的出现,还有刚刚生在眼前那不可思议的一幕,何二小姐认为,那除了鬼怪精魈之外,实在很难相信是人所能做出来的。
苏默轻轻吐出一口气来,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拍她后背,安慰道:“莫怕,那不是什么鬼,不过是人弄些手段而已。”
何莹被他搂住,感受着他身上温暖的气息,心中稍稍安定下来。耳中听到他的解释,不由的惊疑道:“手段?”
苏默抬头又再看了看某个方向,心中仍在不断的想着刚才的那个念头,嘴上顺口道:“是,就是手段。嗯,是一种视觉欺骗……呃,你可以理解为幻术,是一种欺骗你眼睛的幻术罢了。”
何莹瞪大了眼睛。下一刻……
“幻术!我太喜欢这个幻术了!我要学,我一定要学!”何二小姐满面放光的大叫道。随后又扬起小脸看着苏默,“你既然知道,肯定是也会的对吧?一定是的!教我,教我好不好嘛。”
语声娇媚,酥软入骨。那两只大眼睛湿濡濡的,放佛随时都会流出泪一般。
苏默和何言同时浑身大震,好悬没一头栽倒地上去。什么悲愤、郁闷、惊疑等等情绪,都在这一刻全都消散褪去。满心满脑中,全是不知几千万头神兽草泥马奔腾呼啸的声音。
撒娇?卖嗲?何言努力站稳身子,使劲的甩甩头。这尼玛是我妹妹吗?我妹妹会撒娇?会这样说话?这简直不要太颠覆了好不好。
不会的,幻觉,一定是幻觉!对,就是幻觉,刚才苏默不也说了吗,那个黑衣人就会。妖孽!还不现形……
何大少太想这样大喝一声了,但终是在积累日久的阴影下没真敢喊出来。只是那不时的瞄着的眼神,就不免有些古怪起来。
苏默也是醉了,看着何二小姐可怜兮兮的小脸,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下,再然后,又是一下……
“卖萌……是可耻的!”最终,他还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让自己镇静下来,唯余哆嗦着嘴唇,吐出了这么一句来。
这尼玛得是多强大的神经啊?刚刚还吓的跟只鹌鹑似的,咋就刹那间就画风转变了呢?
苏默有那么一刻,彻底的凌乱了。女人啊,果然不是一般二般的物种,便以苏老师自认丰厚的经验,也不得不哀叹唏嘘着表示完败。
远处有隐约的灯火闪烁,隐隐有人声传来。这边生的事儿虽然极为短暂,但终于还是引起了留守秘卫和草驴儿等人的警觉。匆忙之中,稍作安排后便一起找了过来。
苏默没有多说什么,对着何言使个眼色,自己拉着何莹径直回去了。后面的手尾自有何言去安排就好,毕竟这里死去的四个人都是何家秘卫,何言留下处理是正理。
而且,如今镇子上还有个神秘的程家人在,更不知暗中还有没有其他未知的敌人,苏默的目标太过显眼,并不适合在外暴露太多。
好在草驴儿等人都是挑眉通眼之辈,何言自身也是经历惯了的,不过只是半个时辰后,一切手尾就都处理的干干净净,再无半分痕迹。
待到第二天早上,杨家镇再次醒来,该喧嚣的还是继续喧嚣,该安静的也是仍然安静。没有人知道,就在昨天夜里,就在他们的身边,曾生过何等惊悚的事件。
何二小姐昨晚终于还是受到了影响,在那奇葩的兴奋过后,一时忘记的惊吓便又再回归。
苏默也不去避讳什么,就守着她身边,直到快到天亮后才悄然离去,返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结果就是当大家再次聚拢后,这二位都盯着两个熊猫眼,一脸的疲惫之色。何二小姐甚至在满脸的倦色之后,还能看出眼底一丝丝残存的惊恐之意。
“你决定了?还是不肯改变主意?”今天是约定好启程的日子,目送着前队慢慢走出了镇子,苏默转头再次向何莹问道。
何莹眼中有片刻的迟疑,但随即便转为坚定,狠狠的点点头,跨前一步站到苏默身边。
苏默无奈的冲着何言摇摇头,何言就一脸的溃败。瞪着自家妹子好半天,最终只是嘴巴张了又张,还是一句话也未说出,转身黯然去了。
苏默既然打着金蝉脱壳的主意,那么商队中就必须有人代替他安稳人心。总不能打着广进钱庄少东家的旗号组织的商队,临到出时却不见了人影吧。那样的话,不用等到暗中的敌人觉,当场这些聚拢来的商队就要炸了锅。
所以,有何言这个正牌的少东家跟着,自然是最恰当不过的替代者了。毕竟这两天来,何言一直都是跟苏默何莹二人同进同出,早被大家习惯了。同时也知道了,他才是真正的正牌何家少东家。
至于出后,苏默这个冒牌货没出现谁会在乎?说不定一直这货一直就是自己脸上贴金,是来给真正的何少东家打前站的而已。
何言当然不会真的一直跟着商队,但是只要走出边塞,他再以主人的身份指定一个手下打头,任谁也没法儿改变了。那时候,正所谓生米煮成了熟饭,难不成还能再回头去?
至于何少东家半路跑了……好吧,这些个富家子弟哪是真能吃苦的?半路跑掉了这种没溜儿的事儿,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的……吧。
没溜儿的何少东家,此时却半点在乎的心思也没。骑在马上,任由那马儿慢悠悠的跟着前行,自己却在马上回相望,眼中有担忧之色闪过。
此次脱身后,必须要先回去一趟,将所有事儿禀知父亲才行。希望妹妹一路平安,自己和苏默安排的后手,能够真的挥出应有的作用吧。
………………………………
第326章:何老爷子的震惊
何言打算的是很好,只可惜在实行过程中,却完全不是那码子事儿了。
三天,他原本以为只要三天,就可以顺利脱身了。但是结果,他却足足费了六天的时间,直到商队到达第一个部落,并且进行了一次小规模的买卖交易之后,他才一脸阴沉的离开。
之所以这样的原因,是因为商队中不但苏默这个本来的话事人不在了,甚至连当初安管事和他那两个子侄也不在了。
至于说程家小姐的车驾倒是还在,但是从始至终,就没有任何人见到过这位小姐露面。
整个程家的队伍,只有四个家丁护卫,整日的跟着那辆车。大家走他们也走,大家停他们也停,从不多事也几乎不和别人说话,便真好像就是单纯的跟着来游历的。
何言有心去攀谈攀谈摸摸底,奈何护卫们不管事儿,一问三不知。而他一个大男人家,更不好去跟人家小姐搭讪,这憋屈的。
有那么一刻,何言真想就这么不管不顾的直接走人了,只是左思右想,终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只希望着自己这边,无论如何也能为苏默和妹妹多引开一些明面上的敌人。
只是如此一来,对苏默和妹妹何莹的担心,也是更加担忧起来。这突然出现的程家之人,到现在也没能确定其来历和目的。这对于眼下危机暗伏的苏默来言,便如同一个定时炸弹一般,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引什么样的震爆。
而现在,很显然,那忽然失去踪迹的安管事三人,必然是再一次看破了苏默的金蝉脱壳之计,已经又跟了过去,这岂能不让何言忧心忡忡?
离开商队的当天,何言犹豫再三,是按原计划先回武清见父亲呢,还是掉头去追苏默和妹妹何莹。最后在想到或许因为自己去追苏默,而彻底暴露了苏默的动向,这才强忍着冲动,还是往武清返回。
但愿两人之前准备的暗手,能挥出效用吧。而且就算他此刻去追,也没把握能追的上他们。因为按照当时分手时的定计,就是苏默在脱离后随机应变,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将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进入草原。
就这么着,在无尽的担心忧虑之中,又在数天后,何言终于是踏入了家门。
来不及洗漱什么的,将随从打走了,又让人直接准备酒食送过来,何言便直奔后房,找老爹何晋绅去了。他外出这一趟有很多事情,需要老爹帮着分析一下;也有太多的疑问,希望老爹能给出答案。
“莹儿安好,确实是和苏默在一起,父亲但放宽心。”见面不等何晋绅问,何言便先说了这么一句。何晋绅顿时心中一松,面上肉眼可见的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何言看的暗暗撇嘴,心中嘀咕一句“偏心”,随后便将这一路经历的事情,还有兴县伏杀的事儿,无论巨细都一一详细说了。
直直说了近一个时辰,这才口干舌燥的停下。接着便亟不可待的吃喝起来,这一路赶的,他早已是又饥又渴,感觉肚皮都要贴着脊梁骨了。若不是为了宽慰老父的心,怕是进门就先要去胡吃海塞一顿了。
何晋绅看了据案大嚼的儿子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心疼之色,随即便面色凝重的低头沉思起来。
大厅中一时安静下来,除了何言吃喝的声音。足足两刻钟后,何言才放下杯筷,端过茶盏,一口饮下半杯,这才满足的长出一口气。
挥手令下人将狼藉的杯盘撤了下去,何晋绅这才反复问起了几个模糊不清的地方,何言回忆着,按照自己的理解一一又复述了一遍。
何晋绅站起身来,在屋中来回的踱着步,面色愈凝重了起来。
“突然出现又消失的程家,这个……或许不是坏事。嗯,京中那边有消息传回来,苏默的未婚妻子,便是今吏部右侍郎程敏政的**……”
半响,何晋绅转头看了何言一眼,轻轻的说道。虽然话并未说完,但其中之意已是显然。
何言愣了愣,不信道:“父亲是说,那个程家小姐就是……怎么可能!且不说双方从未见过,便是那位程侍郎安肯容自己女儿做出这种事儿来?”
何晋绅摇摇头,目中也有疑惑闪过,但却仍是开口道:“按你所言,那安管事曾言他们是徽州程家,据为父所知,程敏政程侍郎祖籍便是徽州,只不过后来才迁至歙县篁墩。至于徽州其余几家,虽然也姓程,但也大都是程家分支。还有,从京中传回的消息中,程敏政的小女并不在家中,据说是外出探亲去了。”
他说到这儿便停住了,何言皱着眉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毕竟,这个年月,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千里迢迢的跑去边塞之地看未婚夫,这种事儿怎么说也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更不用说程敏政本就是礼部主官,对于礼法最是看重不过,岂会容许女儿做出这等有悖礼法的事儿?除非那孩子自己是偷跑……嗯,等等!偷跑……
何言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猛地双目一张。但随即又自我否定了,苦笑着摇摇头。
这怎么可能,自家那妹夫虽然惊才绝艳,确实招女子喜爱,但且不说是不是真能让那个程家小姐这般狂热,即便是,一个弱女子,没有家中的允准帮助,又如何能一去千里?
而回想下自己在杨家城见到的那个安管事,还有其透露出的讯息,那分明是有着庞大的势力才能显现出的。要说真是程敏政允准安排的,那倒也合情合理了。可是这可能吗?
但是若不是,偏偏老父的分析之后,隐隐的都指向这个可能。而且从目前自己所见所知的情况来看,对方确实没有恶意,甚至或明或暗的有相助之意。
这真是让人拿捏不定,实在是不好下断言了。
“这事儿先不必多虑,你们既然有了安排,便见招拆招就是了。为父现在担忧的是,那最先在兴县袭击苏默的究竟是谁?而在杨家城忽然出现的黑衣人,又是什么来历。这才是真正应该注意的,余者不过皆是因势而动,不足为虑。”
何言还在纠结着,何晋绅的话声又起,让他顿时不由一怔。怎么?难道不该是弄清每一股势力的根底吗?最先袭击苏默的人,那不是于冕搞出来的鬼吗?最后被自己一击而破,有何可重视的?倒是后来杨家城出现的那些黑衣人,确实是真的太诡异了,必须要重点注意才是。
哎呀,忘了!忘了跟爹爹说那个黑衣人还说了一句话来着。他不解父亲为何独独只重视这最前最后的两股势力,却对其他的不在意。但却在提起最后那些黑衣人的时候,猛然想起,当晚那个黑衣人还念叨了一句诗没跟老夫说起。
何晋绅停下踱着的步伐,看着儿子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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