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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时代1902-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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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巡抚衙门处,一个高高的旗杆上挂着巡抚恩铭死不瞑目的脑袋,也夜幕中显得狰狞莫名。
衙门内,战斗的痕迹被临时打扫干净,一群剪了辫子的男子围坐在大厅处,纷纷发表意见。
为首的一名长相清秀,戴着眼镜的男子正是徐锡麟。他身上的衣服还沾着血迹,座位旁边的案几上还摆着一把手枪。
安庆被拿下来了。
“目前,我们光复军有反正巡警四百人、反正巡警学生三百人、反正的新军士兵一千八百人,总共二千五百人,已基本控制安庆城!唯有江边的区域还有千余巡防营士兵顽抗,仗着江边水师炮舰的支援……”陈伯平将当前的局势一一道来。
本来安庆有巡防营六个营共1200多人,后来为了太湖秋操的安全,恩铭又奏请端方,从江宁、芜湖一带调增了四个营过来,造成旧军人数达到了两千人。
这批负责城防的旧军与巡警和新军一直矛盾重重,而且多是没有接受过新式教育的官兵,因此对革命绝无好感。
虽然守卫安庆城门的巡防营二百余人在内外夹击中退败,城外新军于中午的时候进入了安庆,两股革命势力合流,但是残余的巡防营部却并没有束手就擒,也少有投降者,而是在巡防营统领刘利贞率领下退守西南角。而是边战边退到了安庆城的西南角,背靠着长江,借助炮艇在街上筑起了临时工事,打算负隅顽抗到底。
徐锡麟从未习过军事,对指挥作战并不熟悉,在关键的时刻带着大部分部队与城外新军汇合,而白白浪费了追击的大好机会。等革命军汇成一股向巡防营发起进攻时,巡防营已经从一开始的混乱中恢复过来,并联络了江边的海军。
待徐锡麟部与新军部队在下午发起进攻时,面对敌人的工事和江面四艘炮艇的火力援助,革命军虽然英勇,在牺牲了二十余人后也没有办法,只能派人将敌人重重包围起来,另想方法。
巡抚衙门的大厅内,陈伯平汇报完毕情况了,反正新军的临时总指挥,前第六十一标三营管带张劲夫便接下话道:“我安庆新军第三十一混成协中,炮队全部、第六十一标半数、第六十二标少数,共炮兵三百人、步兵千四百人反正参与了革命,其余亦有过千人不愿加入我等之官兵散去。”
基本上第三十一混成协半数加入了起义的阵营。
“目前我革命新军以在下为总指挥,以薛哲为左翼官、范传甲为右翼官,倪映典为炮队官。待明天天明后,便开始在城内招募新勇。”
这次安庆起义中,参与的新军基本上大部分都是岳王会出身,与光复会徐锡麟是平等的盟友,但绝非上下级,也对他的光复军没有那么感兴趣。因此虽然名义上尊徐锡麟为这盟主,但是实际上却非常**。再加上徐锡麟是浙江绍兴人,说话的时候操着一口绍兴土话,与安庆本地人也显得隔阂。
目前革命形势大好,整个安庆城中,巡抚恩铭被砍了脑袋、道台等官员逃的逃死的死,军械库等重地也都被革命党所掌握,整个安庆城除了西南角那一小块地方之外,整个城都已被革命军所占领。
“我已明文拍出电报,通电全国安庆光复!”马宗汉兴奋地说道。
倒是原第六十二标二营管带,现在的新军左翼官薛哲没那么兴奋,脸上反而带着忧色道:“安庆虽然光复,但我等枪械不过二千、炮不过十二门、兵不过三千人,内部还有巡防营千余在顽抗、江边还有清军炮舰,而关键之关键……太湖县的秋操部队,还没有传来任何消息……若烈武失败了,那么明日数万清军就要压过来了!”
确实,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太湖县的秋操部队却一点消息没有传来,实在有些不正常。
太湖县距离安庆城约一百六十里左右,若是急行军的话一日半就能赶到,而若是搭乘了轮船,则四个多小时便能出现在安庆城外。
若是参与秋操的三万多新军压过来,谁都知道安庆城根本顶不住……更何况城内还有残余的清军部队和江面上的海军炮舰!
薛哲话说完,乐观的气氛便逐渐消失,众人皆陷入沉默当中……
就在这时,大厅处忽然冲进来一个年轻军官,神色慌张地大声汇报道:“江面上出现了无数舰船!”
……………………
与此同时,安庆城西南角的残守巡防营阵地内,巡防营统领刘利贞拿着望远镜站在城墙上望向江面,看着夜色中闪亮的灯火,和隐隐从大船中放下的无数小艇,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
放下望远镜,他一锤砸向墙体,大喜道:“传下去,咱们朝廷大军到了!乱党要完蛋了!!我们各个都是功臣!”
当天夜里,参与太湖秋操并参与平定了柏文蔚起义的湖北新军第二十一混成协大部共四千八百人从长江上的运输船上登陆安庆,稍作整顿后于天明之际开入了由巡防营控制的安庆城的西南门。
第二十一混成协协统黎元洪进了安庆城,立即便找到了刘利贞了解情况。在得知经过后,黎元洪很赞赏地朝刘利贞作了一揖道:“若无统领大人神勇守住了这西南角,我第二十一协要攻城必然出现伤亡!”
刘利贞此刻见援军进城,知道大势已定,心情自然妙得无以复加,大笑两声不好意思,然后便拉着黎元洪关切地问道:“太湖无事了吗?”
“也有宵小之辈妄图兵变……”黎元洪徐徐道来。
“先有乱党试图用炸弹袭击两江总督端方大人,幸有南洋新军的第十七协协统刘大人护住,端大人没有大碍。后来南洋新军第三十三标大部起事,我参操各部队也均有人蠢蠢欲动,不过都没能成事……像我第二十一混成协,便有几个哨长和正目等下级军官妄图生事,被各队长官镇压了下去。”
“待我湖北新军平了内部的乱党,去协助镇压第三十三标乱党时,其已被南洋新军自行给镇压了……不过可惜的是这群乱党见势不妙,趁着各营还在混乱中,从东北方向防守薄弱的地方给冲了出去。寇首柏文蔚等人是一个也没抓住,甚为可惜!”
“平了兵变后,端大人便得知了安庆的变故,急忙征集江面的船只,命令由我们第二十一混成协先行乘船过来,其余主力部队近三万人则火速开拔急行军前来增援安庆!”
停顿片刻,黎元洪接着道:“我估计今天下午,各路军队就能分批赶到了!”
“太好了!!”刘利贞喜形于色,只觉得这个消息如同天籁之音。
有数万新军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乱党得逞了!
“黎大人,贵军有四千人、我的巡防营也有千余可战之兵,我觉得不必等到大部队到,能先一步扑灭乱党总是好的……而且我与他们激战一天,这些人人数虽有千余人,勇猛有余而训练不足,战法生疏,不足为惧!”
黎元洪仔细想了一下,觉得刘利贞的想法不错。若能先一步,赶在端方等大员到达之前就击败革命乱党,这也是大功一件,对仕途有利。虽然重兵器未能随船运到,但是黎元洪对手下的四千多人还是有着信心的。
“成!我立即命令部队准备进攻、不过我们湖北新军对安庆不熟悉,还希望刘统领能够派一些联络员指路。”
刘利贞笑了出来:“好的!请黎大人看,这安庆乱军主要驻扎在城内的军械库、和巡抚衙门、还有电报房。城外的乱兵则大部分已进城,其营地皆被自行烧毁。若能够在安庆城内围歼他们,则我东南乱党将就此一网打尽了……”
……………………
从清晨开始,以第二十一混成协为主力的清军就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
虽然革命党早已对此有了防备,但是无奈敌方人数众多,而且湖北新军也是训练有素的部队,再加上得知太湖起义失败后军心晃动,激战不久很快革命军就节节败退。
至中午时分,革命军原本占据的安庆城已泰半重新落入清军手中,原本二千余革命者中大部分趁乱逃离,二百余人牺牲,而最后退入军械库和巡抚衙门的革命者加起来也不过三百人。
其中新军部困守军械处,而徐锡麟则带着他的一干学生和巡警守在巡抚衙门内。
衙门外,将其重重包围起来的刘利贞看到旗杆上挂着的恩铭的脑袋,恨得面容都扭曲了起来,朝一旁的黎元洪道:“这逆首徐锡麟实在是可恶之至!恩铭大人对其何等信赖,解衣衣之,推食食之,却不料此人禽兽不如,居然对恩铭大人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来!!”
黎元洪对此倒没有多少看法。他看了看怀表,想着主力部队快要到了,为了抢头功待包围圈形成后也不劝降,直接拔出了指挥刀便下令发起了冲锋。
最后的浴血奋战中,困守的三百余革命者,包括徐锡麟、倪映典、陈伯平等人全部壮烈牺牲。
湖北新军内潜伏的革命党虽碍于形势没能够起义,后面还被迫参加了这恩雅徐锡麟等人的行动中,但是在见到他们英勇的壮举并最终惨烈牺牲时,也因此更加痛恨清廷来。
。。。
………………………………
第228章 与君共死
第二百二十九章与君共死
太湖、安庆等地的革命相继失败了。
绍兴的大通学堂,也被千余巡防营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五天前光复会一名会员在秘密运送炸弹的时候被清廷抓获,遭到严刑拷打后被逼问出了光复会的大部分计划出来。这个突发事件的后果就是浙江官府提前有了准备,并通报了安庆和太湖方面。
当秋瑾等人如期发动起义时,绍兴府的巡防营都已做足了准备,大通学堂的学生军血战一天也无法攻入城内,最后只能退守大通学堂。
而原本约定举事的浙江新军军官如蒋尊簋等人也被长官软禁了起来,最后浴血奋战地只有大通学堂的三百余名学生和光复会骨干三十余人。
经过一天苦战,第二天还站在大通学堂内的只剩下秋瑾、陈天华等百人。
学堂外面,一名旧军军官拿着铁皮桶在高喊着劝降的话语。
“学堂内的乱党听好了,你们在安庆和太湖的同伙已经都被我朝廷天兵扑灭了,你们负隅顽抗也无任何意义!趁早出来投降,还可争取巡抚大人的宽大处理,说不准还有一条活路!何必白白浪费大好头颅?巡抚大人爱惜人才,不忍看到你们血洒学堂,特开此路,可莫待我们攻入进去就晚了!”
巡防营在外围困了半日,一直便试图劝降,无奈秋瑾等人一直没有回应。
为何会如此苦口婆心地劝降,是因为大通学堂内除了秋瑾等人是浙江大族出身外,不少学员也是各地绅士的子弟。与寻常泥腿子不同,这些人都算是本地有头有脸的身份,若是都当作乱党杀了,巡抚大人可能会惹点非议、但他一个巡防营的管带怕是就要被迁怒的士绅给撕碎了!
这实在是很棘手。
当初那些学生进攻时,巡抚大人便下达了能留活口就尽量留活口的命令,若不是手下留情,一群没有战阵经验的年轻学生怎么可能进攻绍兴一天后还能几乎全身而退?
当然,也有起义的学生中途害怕、或者看到绍兴攻不下来而逃离,这些人大多被巡防营有意无意地放走了。
只要不是秋瑾、陈天华这等必须擒拿的大寇,寻常学生的话,巡抚大人的意见还是能放几个就放几个。
这种束手束脚的模样让这个旧军管带很恼火,尤其是他们自己也折损了三十几个弟兄……不过却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继续苦口婆心地喊话。不过好在学生军弹药并不充裕,在激战了一天后基本上都用光了,真要攻进去的话,伤亡也不至于太大……
学堂内,秋瑾的左臂上绑着绷带,一身男装也有些残破,手撑着长刀坐在台阶上,眉宇间的英气中透着决然。
“炸弹没了。”一头长发都打结了的陈天华默默地来到她的身旁,也在台阶上坐下,将空了的竹篮子随手扔到了木柱旁。
血战一个晚上,陈天华投掷出了三十余发自制的炸弹,炸死炸伤了七八个清军,拼命地身先士卒战斗,最后却还是无法改变局势,一路撤回大通学堂内。
“若是还有炸弹,已定能够把学堂外的满狗炸得屁滚尿流!”陈天华听着外面变着花样的劝降方法,恨恨道。
“星台……让同学们都散了吧。”秋瑾静静地,仿佛低声诉说般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陈天华停下了口中的抱怨,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着鉴湖女侠,站起来叹了口气道:“革命之血,从我身上流就可了。你也躲起来吧,你身为女流,清廷应当不至于过多为难……”
秋瑾眉毛一挑,长刀斜指地面,冷声道:“汉贼不两立!当初伯荪赴任安庆时,曾言:“‘法国革命八十年始成,其间不知流过多少热血。我国在初创的革命阶段,亦当不惜流血,以灌溉革命的花实。我这次到安徽去,就是预备流血的,诸位切不可引以为惨而存退缩的念头才好。’”
“今伯荪在安庆身殉革命,我又怎可能背弃信义逃离,留下你星台一人独享革命烈士之名号?”
“灌溉革命花朵之鲜血,当由你我二人共担之!”
陈天华默默地看着秋瑾坚定的目光,有心想再说什么,却知道一旦下定了决心的鉴湖女侠再也不会改变。
“与君奋战到底,乃天华的荣幸。”
“若我武艺高过你就好了……”在心中苦笑了一下,陈天华转身走到学堂的院子内,让诸留守的学生放下武器。
有争执、有情绪发泄,都在陈天华的劝阻下给消退了。
一开始,无人肯落下脸面,被众人看作叛徒。不过在陈天华的不断劝阻当中,最后一个布店大商的儿子先表示离开,随他而去的有七十多人。
最后还有三十人选择了留下,无论陈天华怎么苦劝也不愿离开。
学堂外的巡防营管带在看到大部分学生放下了武器出来投降后喜出望外,知道巡抚的任务可算是完成了。
在派了士兵把这些学生看压好后,对于最后学堂内的‘顽固分子’,他也不再打算留什么情面,指挥刀一指,麾下的数百清军士兵就冲了过去。
在陈天华和秋瑾的带领下,剩下的三十名光复会成员视死如归,没有丝毫畏惧地与冲进来清军搏杀。先是放枪,待他们逼近后便拿起刀枪冲了上去与之肉搏!
秋瑾挥舞着她随身的日本刀,怒吼着奋勇杀入敌阵,连连砍翻数名清军士卒,待转身再战时,身体却被三把刺刀贯穿。刀落、身殉。
陈天华看到秋瑾战死悲痛欲绝,拿着一把旧式步枪拼命奋战,身上多处负伤最终力竭被擒,被带到巡防营管带面前的时候强忍着疼痛亦怒骂不止,被推出去当众枭首时,高呼排满万岁、革命万岁、光复万岁而死。
至此,轰轰烈烈的东南大起义,前后两天的时间里就失败了。
东南的光复会亦遭遇了巨大的损失,几个实干派领袖一一身殉革命。
消息传到上海,宋教仁等同盟会员亦有鉴于恶劣的形势亦取消了上海起义的计划。
而光复会留守上海的王东和尹氏姐妹,****遥拜西面,以泪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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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定乱
第二百三十章定乱
1908年10月19日下午三点钟。
刘继业骑着洋马穿过了破损的安庆城门,紧挨着端方的身影。在二人左右,是大量的护卫守护。或许是太湖县的那枚炸弹,让端方产生了心理阴影,此刻到任何地方都要带足了护卫,深怕再冒出哪个不要命的革命乱党。
自然,对救了自己一命的刘继业,端方也是感激地无以复加,此刻让其破格地陪同一旁,也是这种信赖的象征。
还有一个原因是,第九镇统制徐绍桢依然昏迷。虽没有生命危险却也受到了重伤,刘继业作为第十七协协统、又是扑灭了兵变的大功臣,随在端方身旁也勉强能够说得过去。
陪同在端方旁,刘继业亦只带了贴身护卫两名。至于所属的第十七协部队,则在城外原第六十一标和第六十二标的营地驻扎;安庆目前的安保由原巡防营部分、黎元洪部负责。
由于巡抚衙门最后成了战场,两次遭遇血洗,血腥味太浓、一时没法清整,因此黎元洪便寻了个干净些的酒楼来迎接两江总督大人。
入了城后,端方心情从一直紧绷着变得放松了些。
大局已定,原本能够搅乱东南的一场大祸害被平定,他端方也死里逃生……想到这里,端方充满了善意地看了看身后半马距离的刘继业,示意让其靠近。
“文鹿,此次若论功绩,你实属第一!”
“职下惭愧!”刘继业绝无骄傲之色,低声道:“那寇首柏文蔚等人久潜伏于第三十三标中,职下却未能及时察觉……兵变时部队集结太慢,让乱党给逃窜了许多,寇首柏文蔚也没能抓获。”
端方挥了挥手,面带笑容道:“无妨……此事也不怨你!这些贼子隐藏太深,没能露出蛛丝马迹……这次起事若不是杭州那边来了消息,我也是一点都不知道的。而且,这次兵变,就属你文鹿的部队反应最快!一路平叛,俱是第三十四标的兵。能够迅速平定此乱,避免乱军扩大,第三十四标功不可没!文鹿功不可没!”
说到这里,端方忽然伸出手,侧出身子,破天荒地拍了拍刘继业的肩膀,用无比感叹的语气道:“况且若非文鹿……本官也差点要以身殉国了。”
“出仕任官数十载,当属昨天最为惊险!爆炸之时,只觉吾命休矣……”哪怕只是回想起来,端方都一阵后怕,额头上冒着冷汗。
出身满人贵族家庭,年纪轻轻二十余岁步入仕途后又一路一帆风顺,就算因参与戊戌变法而被短暂冷藏也很快就复出,至四十岁便坐到了两江总督的高位,端方一直都是很平平稳稳的,从未有过如此惊险的遭遇。
“这是职下的责任所在,也是督抚大人福星高照。”
面对刘继业客气的话,端方摇了摇脑袋道:“本官基本善恶好坏还是能分辨的。文鹿舍命相救,吾亦必不负文鹿!”
端方的这番话让刘继业说了些感恩的话。
一路上端方与刘继业亲切地聊了不少问题,不一会儿马队便已到了酒馆前。
黎元洪、刘利贞等人已站在门口等待多时,见端方下马后一个敬了新式军礼、而旧军出身的刘利贞则单膝下跪行了请安礼。
“二位免礼!”端方一边作揖回礼,一边笑着朝二人继续道:“若无二位于安庆城内浴血奋战,安庆城如何会如此快速收复、本官又如何能站在此地啊!二位着实幸苦了,本官亦必如实上报朝廷。”
听到端方的的话语,黎元洪脸上显现了些许喜色,而刘利贞却已眉开眼笑,当场又跪了下去,朝着端方大声道:“卑职……卑职只是秉着拳拳报国之心,忠君之念才舍得性命与贼子拼杀,心里想的都是报答朝廷厚恩啊!”
“刘统领的忠心,本官自会表达。”端方将对方扶起后,便在黎元洪的引下入了酒楼。
大战方休,黎元洪等人没时间和精力细心布置,只能把酒馆打扫干净。
对此,端方自然不会有什么介意之处。
事急从简,端方方一坐下,便问道:“安庆城始末、恩铭大人如何殉职,请二位速速道来。”
这件事情自然是由亲历了大部分事件的刘利贞来讲。他于是便将徐锡麟如何闯入巡抚衙门枪杀恩铭、各处巡警如何响应,并与城外的新军里应外合拿下了城门。当然,巡防营在自己的率领下不畏艰难,顽强作战,与乱党誓死拼杀,最后守住了西南角的‘光辉业绩’也被刘利贞一而再再而三地提了出来。
当然,后面如何剿灭乱党的过程,则由绝对主力的第二十一混成协协统黎元洪来讲。
说了半响,端方自是大加赞许二人。
“徐锡麟、薛哲等叛逆深受皇恩,不思报国反而行谋逆之事,实在是天人共怒……”顿了顿,端方目光看向在场众军官:“不过幸有君等忠君果敢之士,剿灭逆贼,朝廷也必有褒奖。”
“不过……这朝廷花重金编练的新军居然会出如此多的逆贼,实在是令人难以预料。黎协统,贵协也需要多加防备,仔细清查……”说完,看向刘继业道:“我南洋陆军第九镇,待回到江宁后也需好好检察,不可放过柏文蔚之同党,也不可再重蹈今日之覆辙!”
端方说得严肃,众人都站起来行礼。
………………
晚上,刘继业在开了一天的会后回到城外第十七协的军营,进去后便见文学社的众多骨干都聚集在司令部内,关启平、王光照、蒋方震等人都在列。
“此次起义,安庆之革命党几乎全军覆没,而江宁除了我文学社之外,亦损失惨重。经此一役,光复会与岳王会已元气大伤,很难再有所作为了。不过,所幸第八镇的日知会等会由于联络不足,最后没有大规模响应,也算是保留了湖北的革命之火种。”
这次东南大起义,由于柏文蔚的背信弃义,使得原本打算保持中立的文学社最后加入到了镇压的行列。不过在刘继业的干涉下,还是给第三十三标的岳王会众人一条生路,使柏文蔚、冷遹、熊成基等人突围而出。
虽然清廷布下缉拿公告,但这些地头蛇脱了军装想要逃脱也不是难事。
这个选择最终还是使文学社与其余革命党保留了一点颜面,不至于完全撕破脸皮……
然而就文学社内部而言,众人却无不对柏文蔚暗杀刘继业的卑劣举动愤慨之至!明明约定好了的中立行为不遵守,反而还谋夺第文学社的位置,还加害领袖……若非刘继业命令,当时徐立由和王光照等人是真的想干脆把这些岳王会的骨干都剿灭了。
文学社内部之人像张孝准,本来对岳王会等人还充满同情,甚至曾劝刘继业加入起义、又如关启平,其实也觉得此次起义是个好机会,不应浪费掉。这些原本对刘继业保持中立的行为而略有不满的骨干,在柏文蔚选择暗杀之后,态度就完全转变了。
对岳王会的愤怒掩盖了同情,所以当王光照下令镇压第三十三标起事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表示反对。
或者说正是柏文蔚的这招臭棋,使文学社的众人下定了决心镇压,减轻了众人的心理负担之余,也坚定了文学社内众人对刘继业所说的:“中国之革命最终只能依靠国家主义。”的认同。
自此之后,文学社内再不会还有人将其他组织的革命党视作同志,而充其量不过是互相利用的盟友罢了。
刘继业的话说完,王光照首先愤愤道:“文鹿曾数次警告,我们国家主义与岳王会、光复会等人终究不是一路人……果不其然!若不是文鹿事先准备了一手,又幸运地没有重伤,他柏文蔚险些就把第三十四标给谋夺了!”
王光照这话说得张孝准心里有了内疚,自觉太过书生气,看轻了岳王会众人的不择手段的程度,站起来主动道歉道:“此前我对岳王会众人还曾心存幻想,甚至为此而在会议上与诸同志争论……”
张孝准还准备继续说下去,刘继业却忽然挥手打断了他,温言道:“此事不怪闰农。就算是我,也没能想到柏文蔚居然如此丧心病狂!不过经此,大家想必也明白了,真正的同志、志同道合可以许生死的同伴,只能是我文学社。若是大家都能够明白这一点,从此更加精诚团结,那么炸向我的那枚炸弹就值了。”
刘继业这番话说出来,众人都深以为然。
大部分人确实因为这次事件绝了对其他革命者的幻想,将文学社看作是根本了。
“只是让此人逃了!不然……”徐立由对柏文蔚的逃离依然恨恨不已。
受害者刘继业却反而没有徐立由激动,笑道:“排满终究还是我们国家主义当前之首要目标,因此与其余革命党留一份情面在,也是有好处的。”
顿了顿,刘继业忽然朗声道:“况且!这次事件后,江宁、乃至东南将再没有其他能够与我们文学社对等的组织,而且这次事件也让两江总督端方对我第十七协充满了信任……两相结合,我们文学社未来的工作也会少了许多掣肘,反而有利于国家主义革命!”
听到刘继业从乐观的角度看这件事情,众人仔细思索,却觉得是这么回事……
“回到江宁后,少了岳王会的掣肘,我们文学社就能真正控制第十七协全部,并将工作拓展到其他部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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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终局
第二百三十一章终局
安庆与太湖县等地的起义虽然三日内被镇压了下去,但是其引起的反响却是巨大的。
首先是东南和清廷中央筹划了半年多的太湖秋操还未正式开始就泡汤了。
其次,两地新军的大规模、几乎是成建制的兵变也让所有人都对新军这一被清廷视作保命军队的力量产生了新的看法。
革命党人少部分人对革命产生绝望和消极的心理、有的热血青年则被徐锡麟、秋瑾、陈天华等人不畏生死的壮举所鼓舞,毅然加入革命、也有有识之士真正看到了新军所隐含的巨大潜力,开始将渗透新军,发展军运视作革命的头等大事。
而清廷中,也有保守派开始猜疑各地新军,甚至不少督抚有鉴于安庆新军作乱、巡防营却守忠的情况,开始逐渐防范本地新军而重用原本准备逐步淘汰的巡防营来。
如端方,他虽然对徐绍桢和刘继业绝对信任,却出于小心的目的,在安庆停留三天后便赶回江宁。回到总督衙门后的第一道命令就是电令调派苏北的巡防营共十三个营南下驻守江宁。如此,与江宁本地的九个营巡防营结合起来,共二十二营,一万一千人名旧军驻扎在城内,作为清廷武力的保障。
1908年10月28日,在安庆驻扎了几天,待局势稳定后,南洋新军第九镇终于返回了江宁。
统制官徐绍桢在军医治疗下总算清醒过来,只是爆炸造成的后遗症让他还无法下地行走,只能躺在床上,因此第九镇的军务大部分是由正参谋官陶骏保负责。
而第十七协协统刘继业,在救下徐绍桢和端方并得到后者的信重,并且几乎是一手平下柏文蔚乱党,立下大功后,可见必能得到赏赐。虽然说来柏文蔚还是其下属,但他接任第十七协不过短短数月时间,而柏文蔚却担任了三年管带,虽有身为上官却不察的失职,却也通过快速镇压兵变而弥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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